《夭夭(我的暗卫大人是忠犬)》 第1章 春日闲趣 五岁卷 第一章春日闲趣 春日的京城,就连拂面的微风都带着城南十里桃山上桃花的香。 “糖蒸酥酪……” “冰糖葫芦……” 京城最热闹的东市,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所有的小贩走到东市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儿前都会不由自主放慢脚步,抬高声音多吆喝两声。 已经卖了大半辈子炒货的王婆子,一边翻腾着新出锅的瓜子,一边对旁边的丈夫老王头说道: “今儿不知道大小姐还出门不,昨天大小姐只拿了咱一把椒盐瓜子儿,可给了咱一粒儿银瓜子呢!那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司’字。” 旁边卖杂货的货郎笑道:“哟,王婆子,你还认字儿呢?” 王婆子啐了一口,笑着骂道:“你婆婆我认的字儿可多着呢!再说,咱大雍朝哪个人不认识这个‘司’字!” 货郎点点头,“这话是真的!” 司家的汇通银号遍布大雍十二个省;司家的米铺、布庄更是随处可见;就连司家药铺也最是药品齐全,价格公道。 “听说这门里面的那位大小姐,她的娘亲就是江南首富司家现在的当家人,司万金司老爷的独女?” “可不是?”王婆子接口。 “这司家本也就是江南的一个普通商户。谁知这一代的当家人司老爷竟是个经商奇才。司家到了他手里,不过短短十几年,竟就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 他又只生了独女司玉绾,据说从小长得就貌若天仙,长大后求娶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偏偏司老爷都不同意。后来……” “后来怎样?” 王婆子咳了一声,悄悄看了那扇小门儿一眼,才压低嗓音继续说道:“那时候沈丞相还是替人抄书的穷书生。有一次在街上见到人家司小姐,顿时惊为天人。不管不顾,就跑去了司家求娶司小姐。” “那司老爷答应了?” “扑哧”一声,王婆子笑出了声。等笑了个心满意足才接着说:“司老爷用大棒子把他给打出来了!” 大家哄然大笑,又好奇地继续问:“那后来沈丞相怎么又娶到了司家小姐呢?” “沈丞相一气之下就跟着当时还是县令的当今圣上一起去了战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五年,推翻前朝暴政,这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大雍盛世。 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封赏了随他征战的有功之臣。沈丞相多次出奇谋助圣上大破前朝大军,最是足智多谋不过,圣上就封了他正一品的丞相。 他又打听到司家小姐尚未婚配。忙向圣上告假三月,亲去江南再次求娶司家小姐,才有了这段好姻缘。” “这次司老爷就答应了?” “呵,这不答应可想怎得?”王婆子斜了对方一眼,带着一丝鄙夷。 “司夫人虽是江南首富司家独女,又生得美貌非常,但毕竟是商贾之女,能嫁给沈丞相还委屈了她不成?” “但我怎么听说这司夫人最是善妒?”旁边一个新婚小妇人不好意思地问,两颊飞起了红云,手里的竹篮被她攥得死死地。 “这怎能叫善妒,这叫御夫有道!”卖花的李婶笑着接口,瞅了一眼那羞得满面通红的小妇人,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那个高大年轻汉子。 “人家沈丞相只娶了这一位司夫人,其余妾室通房一概没有不说,就连伺候的人,沈丞相也只用小厮。还说什么‘我的心很小,一辈子只能装下一个人’!” “真的?沈丞相真这么说的?”小妇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追问,边问还悄悄用手肘碰了一下身边那个汉子。 汉子脸上浮起憨厚的笑容,悄悄把竹篮从小妇人手中接了过来。 “可不是?我还能胡说不成?这东市上谁人不知沈相宠妻爱女成狂?沈丞相与司夫人成婚十载,膝下如今只得一五岁独女沈司瑶,小字夭夭。不但并无半分不喜,反疼得跟眼珠子一样!” “这我也听说了。 前儿沈相书房中那张罕见的白虎皮忽然少了两条后腿。沈相大怒,定要找出那偷儿。 众人都在惊惧之时,沈小姐却拿出一副白虎皮所制的护膝,说是她剪了白虎皮的两条后腿,让娘亲找匠人特意制给爹爹的。 沈相见了立时不怒反喜。直说夫人女儿独具慧眼,果会挑选好料子!” 众人皆听得目瞪口呆。 “沈相家的趣事儿还多着呢!”老王头把手中的炒花生放好,拿起旱烟锅子用力抽了一口,嘴里吐出一股儿白烟,才继续慢慢说道。 “别家贵女都看啥《烈女传》,偏这位沈小姐却把《孙子兵法》当成枕边书,还说兵者诡道也,我骗丫鬟带我出门去玩儿有何不妥?” “哈哈哈……”众人指着老王头笑得直不起腰。 老王头却瞪了他们一眼,等众人笑声略停,才继续一本正经地说,“夫子问沈小姐何谓四德? 沈小姐说:妇德就是要让夫君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人,绝不纳妾; 妇言就是定要会撒娇卖痴,以情动人; 妇容?除了娘亲,谁敢在我面前说貌? 至于妇功,我会绣蝴蝶,虽不很像,不过贵在心意!也算是顶好的妇功了!” “这?这也行?” “怎得不行?沈丞相夫妇听了反而大喜,直夸吾女果然不俗,有相府嫡女气度。” 众人正说的起劲儿。 忽见的小门儿打开,里面跑出一个穿了桃红衫子的小人儿,后面追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嬷嬷和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 那小人儿长得如画中跑出来的仙子一般,便是常常见惯的人也不免呆了一呆。 众人不由想起不久前,传言太傅嫡孙在南郊荷花池,因只顾看这小人儿失足落入水中差点淹死一事,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 “小姐,别跑了,绣鞋都要掉了!”身后传来嬷嬷的呼喊声。 “张爷爷,给夭夭一串儿不坏牙的冰糖葫芦!” 王婆子忙招呼道,“大小姐,今儿不再拿把瓜子儿?专为大小姐新炒的,酸梅味儿的呢!” 那桃粉色的小仙子早已举着糖葫芦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大喊:“昨天的瓜子儿吃了夭夭一脸黑。今日夭夭约了阿轩一起放纸鸢,不能再把脸吃黑了!”边喊边跑向街头的青木马车。 嬷嬷跟在后面直劝:“我的大小姐,宋世子要上学呢,哪有空陪您放纸鸢?” 那道小小的身影已经飞快地跳上了马车,两个丫鬟也急忙跳了上去。 “他敢不来?”随着一声娇喝从车厢中传出,马车已缓缓走了起来。 众人望着那青木马车慢慢远去,皆放肆地笑出声来。 卖豆腐的孟寡妇忽然嗤笑一声,用手中的帕子在豆腐篮子上重重的挥了几下,好似真有苍蝇似的。 “这般做派,不知将来谁敢娶她?” 众人散开,各回自己摊子忙活着,并无人肯搭理她。 只有老王头又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用旱烟锅子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鞋帮,才似是自言自语般道:“反正不会是普通人呢!” 第2章 春日纸鸢 京城外东郊岚山下有一大片草地,地势平整,草长得也好。 初春三月,正是踏青放纸鸢的好时节,京城内外有点闲暇的人都会来此踏青。 草地边的一块高地上,站着一位年约十一二的少年俊俏贵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青衣小厮。 那公子脚下的草已经被踩得略略平整,可见已等了许久。 身后小厮急得直跺脚。 “世子爷!今日讲经的张夫子要求最严……” 那公子却充耳不闻,只是频频伸头看向城门方向。 终于,一辆青木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不远处一大片空旷的地方。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了几步,却又停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才踩着草地慢慢向这边走来。来的正是沈丞相嫡女沈司瑶。 “阿轩!”沈司瑶眼睛笑得弯起,翘着嘴角高声唤道。 “夭夭!”那少年公子惊喜地看着这粉色小人儿,疾步迎上来。 这公子正是镇国公宋明礼的嫡长子宋轩。 当年追随当今圣上举兵起义,功劳最大的有两人。 文是沈司瑶的父亲,如今的丞相沈翊之;武就是宋轩的父亲,被封为骠骑大将军的镇国公宋明礼。 沈翊之与宋明礼两人本就亲如兄弟,现在又都为朝廷重臣,两家更是通家之好,不分彼此。 沈司瑶见宋轩手中拿着一个五彩凤凰纸鸢,嫌弃的小脸偏过一边,粉嘟嘟的小嘴一撅,娇声娇气的说道:“阿轩,夭夭要九天玄女,金粉描边的那种。这个五彩凤凰的纸鸢好俗气!” 宋轩了然地一笑,得意地忙从身后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一个金粉描边的九天玄女纸鸢,一脸讨好又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早给夭夭备好了!” 沈司瑶眼睛一亮,兴奋地双手接过,仔细瞅了瞅,又用手摸了摸,立刻把额头皱的像座小山,哼了一声,不满地抱怨:“这线太粗,硌手!” 宋轩才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献宝似的从怀中拿出一副软绸手套,展开递到面前小人儿的手里。 “夭夭试试,必是不硌手了。” 沈司瑶斜着眼睛偷偷看了几眼,嘴里嘀咕了一句“算阿轩有心”,这才满意接过。 沈司瑶虽只有五岁,却已会在与宋轩相处时用“挑剔”拿捏人心。偏偏宋轩还甘之如饴。 五年前在沈司瑶的满月宴上,镇国公一家曾向沈相夫妻提出过要结两姓之好,却被司夫人一句“女大自择”给拒了。 这五年与沈司瑶的相处,宋轩一是因父亲常常殷切叮嘱:“好好待夭夭,她将来必是要做你媳妇儿的”;二是因这小人儿虽是骄纵任性,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像扎进他心头的羽毛,挠得他心尖痒痒的。 宋轩看着小人儿拉着线在草地上蹦得像只欢快的小猫崽,让人心中不由软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冒着大雨去给夭夭买“李记”的秘制青团; 偷偷带着夭夭去骑马,被马踢了胸口,却怕夭夭挨骂也不敢告诉大人; 经常为陪夭夭玩耍,在太学请假,被同窗叫作她的小跟班。 他悄悄的想:夭夭这么娇气任性,也就只有我才能受得了。等她将来长大,必是要嫁给我的吧! 沈司瑶手中的线越放越长,纸鸢越飞越高,那九天玄女飘飘荡荡地,好似要飞到云彩上去一样。宋轩正想提醒却已晚了。 风筝线啪的一声断了,沈司瑶一声惊呼,眼圈立刻泛起了红,小嘴一撇似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宋轩心中着急,立刻下意识去追,却没留神脚下被石头一绊,身子顿时飞扑了出去。 沈司瑶忙提起裙摆,迈开小短腿几步跑上前,吃力地扶起宋轩,见他身上沾了不少青草泥土。 沈司瑶用力捏着他的胳膊,边上下打量着他,边急切地问:“阿轩,你可还好?” 宋轩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只觉得心中一暖,笑着点头还未说话。 沈司瑶就放开他胳膊,双手叉起抱在胸前,鼻中重重发出一声“哼”,不满地质问道:“阿轩,你若是摔傻了,那谁给我买糖浸梅子?” 宋轩忍痛笑着回答:“只要夭夭想吃,阿轩摔傻了也去给夭夭买回来。” 又抬头去看那纸鸢,却早就飞得不见了。 沈司瑶这才想起飞走的纸鸢,立时嘴巴一扁,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宋轩见夭夭落下泪来,心中顿时后悔,若不是刚刚自己不小心摔倒,怎会弄丢夭夭的纸鸢,惹得夭夭伤心落泪? 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手忙脚乱地帮小姑娘擦着眼泪柔声哄道:“夭夭别哭!这个纸鸢不好,回头我再给你做个更大更好看的,上面挂上夭夭最喜欢的金铃铛,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哄好,宋轩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忙又回身让小厮取来自己带的食盒,打开食盒,从中端出一盘撒着桂花的青团,放在小姑娘鼻尖闻了闻。 “夭夭可要蘸桃花蜜吃?” 沈司瑶两眼发光,直直盯着那盘子青团,像怕它跑了一样。 乖乖地伸出小手让宋轩拿水和皂角帮她洗干净手,又拿细棉布帕子仔细把手擦干,这才拿过已经蘸了蜜的青团塞进嘴里,嘴里的蜜意让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上次夭夭吃糯米糕伤了脾胃,这次阿轩可要看着点,不许夭夭多吃!” “好!”宋轩笑着抬手擦去她嘴角的蜜。 吃完青团,沈司瑶又要去小溪里捉蝌蚪。 宋轩担心春日水寒,恐伤了身,便不许沈司瑶下水。 却被她缠得无法,只得自己挽了裤管,忍着凉意咬牙亲自下水,准备捉了几只蝌蚪送她。 沈司瑶见宋轩裤腿下面膝盖青紫了一片,又不忍心起来,拉着他不肯让他下水。 宋轩怕她失望,到底下水捉了几只小虾,哄得她开心地直拍手才肯上岸来。 沈司瑶软软地靠在宋轩肩上,低头看着碗中的小虾,懒懒地打了个大哈欠。 “阿轩,我困了!” 宋轩忙抱起沈司瑶向马车走去,边走边轻声哄道:“回府路上阿轩给夭夭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好不好?” 沈司瑶困的半眯着眼,靠在宋轩胸口点点头。 “好,还要阿轩给夭夭用珍珠头绳扎头发!” “好,阿轩给夭夭扎头发。” 宋轩低头看向怀中的沈司瑶,她已偎在他的怀中睡熟了。 桃花香气钻进他的鼻子,又香又甜。 宋轩美美地想着:等夭夭长大了,我一定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夭夭娶进门,宠着她,让她做一辈子娇蛮任性的大小姐。 第3章 夏日河灯 相府 知鱼榭傍晚 沈司瑶**着双足,百无聊赖地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竹椅上。两边脚腕各戴一串小巧的金铃,随着两只如玉般的小脚丫随意摆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她手中把玩着一袋五彩斑斓的宝珠,不时地挑出一颗投入旁边的金鱼缸中,逗得那些金鱼不时地跃起,水花四溅。 “小姐,您再丢下去,鱼缸怕都是被珠子填满啦。”丫鬟春桃托着冰镇的酸梅汤走近,见小主子嘟着嘴戳着陶盆边沿,无奈叹了口气,打趣道:“咱们小姐怕不是要学那精卫填海吧?” 沈司瑶小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微微点了点头。“嗯嗯,娘亲说她是精卫鸟,那我也是。” “谁说夭夭是精卫鸟?我看倒像是个闷出来的小蘑菇!”随着少年清亮的嗓音传来,宋轩提着一个小竹篮走了进来。 “夭夭!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沈司瑶眼睛一亮,小身子一弓,一骨碌从竹椅上跳下来。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青砖上,弄得脚腕上的金铃叮当作响。她却活像只小乳燕似的扑到宋轩面前。 盖布被掀开,里面竟是藏着两盏精巧的莲花灯,粉白花瓣层层叠叠,灯芯旁还粘着几条细细的桃花剪纸。 “河灯!”沈司瑶在地上一下跃起,不及落下就一把揪住他的袖子,拉扯着问道:“阿轩,你要带我去放灯吗?” “可不是?上次夭夭给我说,与司婶母在大相国寺见人放灯,心中羡慕得不行。 今日我特意跟司婶母讨了允准,带夭夭去金水河放灯。夭夭可愿随我同去?”宋轩笑着稳稳地护着蹦跳的小人儿,随着她的欢呼雀跃,好似自己的心也欢快了起来。 “阿轩最好!”沈司瑶扭头朝向屋里高声喊道:“春桃姐姐!把我那个攒金丝的荷包拿来!冬梅姐姐,把前日那串糖葫芦琉璃坠子找出来,我要戴着去!” 丫鬟们笑着应了,转身去取物什。 宋轩眼中溢出一丝温柔,笑着走到竹椅旁,俯身拿起沈司瑶的鞋袜,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让沈司瑶扶着他的肩膀,自己则单膝跪地,用帕子替她将脚轻轻擦净,把鞋袜替她套在脚上妥帖穿好。 待小丫头穿戴整齐,两人便坐上马车,往金水河而去。 此刻金水河畔沿河两岸早已热闹起来。 叫卖声、孩童的笑闹声混着脂粉香、烤肉香扑面而来。 沈司瑶扒着车窗往外瞧,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阿轩你看!那个卖糖画的爷爷在吹小兔子! 还有那个捏面人的,手里的小老虎眼睛是用红豆做的! 哇!好香,这是什么?我想吃,阿轩……” 宋轩好笑地看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想,应该送夭夭一只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鹦鹉,夭夭肯定会喜欢。 停下车,宋轩将沈司瑶轻轻抱下马车,牵起她的手向河边走去。 他身量比她高出不少,却特意放慢脚步,将她护在里侧,生怕被往来行人挤着。 两人路过捏面人的摊子,沈司瑶松开他的手跑到摊子前面认真看着。 宋轩站在她身后,用手指着那捏面人的老师傅,伏在她耳边说道:“这位就是‘面人张’,‘面人张’的手艺可是祖传的,去年万寿节还给圣上捏过一套《八仙过海》呢!夭夭可还记得?” 沈司瑶重重点点头,眼睛直盯着师傅手里不停变换的面人。她身子努力前倾,凑近‘面人张’小声问道: “能给我捏个精卫鸟吗?要嘴里叼着宝珠,身上长着一对白羽扇的那种。 我希望精卫鸟以后不用每天都叼着石头飞来飞去。我要让她像诸葛先生那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周围的人都听得哈哈大笑。 宋轩一怔,笑着摸摸她的发顶,道:“当然能。不过咱们先去放灯,回来买上冰镇的酸梅汤给夭夭喝着,再让师傅捏个最大的精卫鸟给夭夭,好不好?” 沈司瑶忙拉起宋轩的手,催促道:“阿轩,我们快去!回来喝冰镇酸梅汤,看师傅捏最大的精卫鸟!” 两人走到金水河畔,宋轩特意选了处人少的石阶,捧出莲花灯,点亮灯盏里的灯芯,拉着沈司瑶的手将两盏灯轻轻放在水面。 “夭夭,闭眼睛许愿,再把灯轻轻送出去。”宋轩握着她的小手,教她稳稳托住灯底。 沈司瑶学着他的样子闭上双眼,两只小手合十放在胸前,小嘴里念念有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一愿天下再也没仗打; 二愿街上小乞儿都能吃上饭; 三愿阿轩能天天陪夭夭出来玩儿!” 小姑娘许完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阿轩,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他喉结动了动,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许的愿是,”宋轩看着她洒满星子的双眸,声音温柔得像金水河里的河水。 “愿我的夭夭永远这么开心,像今日的河灯一样,走到哪里都亮亮堂堂的。” 沈司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去看那两盏漂走的莲花灯。 宋轩想起方才他闭眼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愿此生岁岁无忧,能一直像这样牵着她的手,看她笑,护她安。哪怕她将来会忘了今日的河灯,忘了他此刻的心意。 两盏河灯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光,一前一后漂向远处,终是再也望不到了。 放完灯,沈司瑶的兴致更高了。 宋轩顺着她的心意,带她在夜市里逛了个遍。买了串裹着糖浆的冰糖葫芦,酸得她半眯着眼睛;买了蘸着芝麻的糯米糖糕,嘴角上的芝麻粒一颗颗的直往下掉。 沈司瑶还缠着宋轩要买香喷喷的西域烤肉,宋轩皱着眉头小声劝:“油腻腻的,一看就不干净,夭夭可别吃!” 沈司瑶攥着小拳头气鼓鼓地叉起腰:“胡说,夭夭外祖来信说过,西域的烤肉最好吃了!” 话未说完,就被宋轩手里滴溜溜转的风车吸引住了视线。只好委屈地撅着嘴巴,一步三回头地被宋轩拖走。 两人又在面人张的摊子前驻足,看着老师傅捏出一只振翅欲飞的精卫鸟,鸟喙里叼着颗小小的红豆石子,与她方才描述的分毫不差。 “还要那个!”沈司瑶神气地指着旁边的一个面人娃娃,“要捏两个小娃娃,一个穿红衣服,一个穿蓝衣服,他们手拉手,就像夭夭和阿轩一样!” 宋轩胸中的暖意几乎要溢出来,利索地掏出荷包付了钱。老师傅手艺精湛,不过片刻工夫,两个巴掌大的精致小面人便捏好了。 红衣娃娃梳着双丫髻,眉眼像极了沈司瑶;蓝衣娃娃则是个小公子模样,腰间还系着玉带,分明是照着宋轩的样子捏的。 沈司瑶小心翼翼接过面人放好,又想起什么,低头把腰上的琉璃坠子摘下来,拉过宋轩的手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 “这个给阿轩!上次阿轩说喜欢夭夭这个坠子,红彤彤的像小果子。” 那坠子是前些时日她外祖从南洋特意寻来,又专门派人送来给她的。 旁边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惊奇赞道:“这是鸽血琉璃吧?我只在京城最大的珍宝阁见过一颗,还没这般大呢!” 宋轩握着好像还留有小姑娘体温的琉璃坠子,只觉得心口发甜。他轻轻摩挲着琉璃坠子上的糖衣纹路,俯身半蹲在小姑娘身前,把坠子重新仔细替她戴好。 沈司瑶瞪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阿轩不喜欢了?” 宋轩轻轻说道:“喜欢,夭夭给阿轩的阿轩都喜欢!只是,”顿了顿,继续说:“阿轩更喜欢看夭夭戴着它美美的样子。” 沈司瑶这才得意地夸道:“阿轩你真有眼光,知道夭夭戴上比阿轩好看!” 宋轩温柔一笑,抬手摸上沈司瑶的发顶,揉了揉。 夜色渐深,两人才依依不舍往回走。 第4章 端午拉拢(1) 三日前,宫中传出旨意。 今年端午,宫中设宴,请京中三品以上官员携眷入宫赴宴。 一时之间,宫中内外,众人都忙碌了起来。 或是赶制入宫的衣衫配饰,想在宫宴上出一出风头; 或是托相熟人家寻宫中老人来府中教习子女宫规礼仪,生怕出一点错处得罪宫中贵人。 镇国公府 正厅 厅内正中桌上摆着两个托盘,一个托盘内是《武略总要》,一个托盘内是个做工精美的蜀锦香包。 镇国公宋明礼年方三十有八,身材魁梧,面目俊朗,正端坐于上首喝茶。 其妻陈氏比镇国公年轻五岁,眼角、鼻翼还有口角处却隐隐已有不少细纹,看起来竟比同龄人要老上不少。 宋明礼原本是江南一座县城府衙的捕头,为人极为仗义且有担当,再加上武艺高强,深受当时还是县令的赵衡赏识。 后来,由于前朝暴政致使民不聊生,赵衡便揭竿起义,反抗当时的朝廷。 宋明礼身为赵衡麾下的一员猛将,立下的功劳最为卓著。 因此,赵衡登基称帝后,封宋明礼为从一品骁骑大将军,还赐封镇国公爵位,允许其世袭罔替。 陈氏的父亲是衙门里的一名小吏。他原本见宋明礼家中人口简单,无父无母,仅他一人,虽说家境贫寒了些,但捕头也是个正当职业。于是便做主将女儿陈氏许配给了他。 谁想陈氏是个有福的,几年后竟然从一个捕头的老婆,变成了权倾朝野的镇国公夫人。 所有人都夸陈父眼光好,能于微末之时慧眼识英雄。 就连陈氏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宋明礼的安排下,在京中做了个小官。 陈氏正用手轻抚过那香包,神情中透出几分得意,看着丈夫又有几分犹豫的说道: “国公爷,昨日太子命人送来一匹汗血宝马和这本《武略总要》的孤本,并让人传话说,过两日要亲自来我们府上,当面向国公爷讨教兵法。” 宋明礼目光微凝,看向桌上那本《武略总要》。 陈氏顿了顿,又试探着接着说道:“贵妃娘娘也让人给我们府上送来了端午节礼,虽没有太子的礼物贵重,可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认真准备的。” 她伸手郑重地拿起桌上的香包,嘴角噙着笑说道:“这桌上的香包就是昭月公主亲手绣的。这针脚细腻平整,一看就是个稳重的孩子。 贵妃娘娘还夸咱们家轩儿文采斐然,在太学中常受夫子夸奖。昭月公主很是仰慕轩儿的才学,邀请轩儿常去宫中与她探讨学问呢。 上次妾身进宫,贵妃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是这俩孩子般配的紧,想与咱们国公府结个儿女亲家呢!” 陈氏越说越高兴,并没注意到宋明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砰”的一声,宋明礼把手中茶盏重重砸在桌上,茶水溅出来洒在桌上。 陈氏吓了一跳,忙怯生生地问道:“可是妾身哪句话说得不对?” 宋明礼略稳了稳心神,才缓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上与皇后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当初圣上初登大宝,众臣皆进言:高门贵女,方才能母仪天下。 圣上却说:苟富贵,勿相忘。顶着众朝臣的压力愣是册封自己的发妻为后,并把皇后唯一的儿子立为太子,又封了皇后生父为承恩公。 这么多年过去,帝后一直相敬如宾。 皇后虽然出身寒微,却克己守礼。对外屡次劝诫承恩公一家要谨守本分,万不可以国舅自居,招惹祸端; 对内统御六宫,不偏不倚,向来一碗水端平。 太子虽天资平平,幼年又因征战耽误了几年最好的读书时光,但好在本性宽和纯良,又肯听人劝谏。 贵妃一族虽然势大,但圣上多年并未动过更换太子的心思。 现在你竟然想把咱们国公府拉到这夺嫡的漩涡里,你安的是什么心?” 陈氏心中一虚,嘴上却是不服,辩驳道:“可贵妃娘娘出身江南望族苏家。 进宫就被立为贵妃,这十余年独享圣宠,又育有一子一女。 昭月公主年仅八岁,却自幼受贵妃娘娘教诲,小小年纪通身气度哪是普通名门贵女所能比得? 二皇子虽只有六岁,可从小天资聪颖,就是圣上不也在众人面前多次夸赞? 若是此时能让轩儿与公主定下亲事,那等将来二皇子……” “闭嘴!”宋明礼震怒,暴喝一声打断陈氏的话。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低下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莫说以后的事情,现在哪里能够预知。 纵然真的成了,我镇国公府,也不需要做此等算计。 圣上正值盛年,只要我们国公府一心忠于圣上,无论将来谁继承大位,都可保我国公府的富贵!” “可是……”陈氏不甘心,还想要再辩几句。 “再说,”宋明礼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又温和几分对着陈氏说道:“轩儿的亲事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如今你又乱说这些尚公主的混话!” “国公爷是说沈司瑶那丫头?”陈氏愤愤地冷哼一声。 “国公爷何曾与我商量过?不过是五年前那丫头满月宴时,国公爷与沈相交好,才提了那么一嘴。 当时司夫人不就以‘女大自择’为由当场拒了吗? 这五年时间过去,再没听沈家人提过这事儿。 虽然轩儿一心巴结那沈家丫头,却只怕人家压根就没瞧上轩儿!” 宋明礼听陈氏如此说,略一沉吟,却又欣然对妻子解释道:“我与翊之相识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最是了解。 他若是不喜轩儿,连门边儿也不会让轩儿挨。 他的夫人也是个直性儿,这几年每次见了轩儿也是拉着手亲亲热热说话,且从不禁着夭夭跟着轩儿玩耍。 依我看,这门亲事必然能成。” “这还不是亏得轩儿这几年在那丫头面前做小伏低? 谁家女儿会对男子这般大呼小喝!” 宋明礼呵呵一笑,并不以为意,反而想起司瑶那娇憨可爱的模样,露出几分欢喜。 “夭夭那丫头的性子确实娇了些!不过是她年龄还小不懂事儿。再过几年慢慢也就好了。 再说不是还有你吗?等她进了咱们镇国公府的门,你再好好教她几年,什么规矩都能学好。” 陈氏别过脸去撇了撇嘴,讥诮地说道:“妾身可不敢管教。就沈相夫妻那疼孩子的样儿,妾身若是敢管教沈司瑶,怕他们不打上门来?再说,” 陈氏拿帕子压了压嘴角,声音略低了些,谨慎说道:“听说那丫头第一次随他父母进宫,圣上见了就喜欢得不得了? 不但亲自抱过来哄,还叮嘱皇后晓谕六宫:任谁也不能拿规矩拘束了她,让她受了半点委屈。” “啧啧!圣上都发了话,谁又敢拿规矩拘束了她?”陈氏愤愤地揪了一下帕子,把刚才一直攥在手里的香包重重的放回托盘中。 宋明礼看了托盘中的香包一眼,又立刻挪开视线,继续劝解妻子。 “既然你知道此事,那就更应明白轩儿娶她的好处。 虽说昭阳公主是圣上亲女,可宫中谁人不知,圣上把沈相嫡女看得比公主都重!” 陈氏还想开口,却见嫡长子宋轩和庶次子宋景走进正厅。 第5章 端午拉拢(2) 两个孩子,一个今年十二岁,一个今年八岁。 宋轩长身玉立,恭敬向父母行了一礼,陈氏满意的点点头;宋景却是匆忙藏好手中的小弩,才慌慌张张向上行礼,陈氏见了嘴角划过一抹轻蔑的笑。 “父亲安,母亲安。” 宋明礼点头示意二人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却暗暗观察兄弟二人举动。 陈氏脸上浮起了慈爱的笑,“今日叫你兄弟二人过来,一是端午宫宴给你二人一人做了一身新衣。 一会儿让小厮拿回去,伺候你们试试。 若是不合适抓紧送过来,再让绣娘改了。” 说完回头,身后两个丫鬟端着两件月白长衫走了过来。 两件衣服用料、做工和花色都一样,只是略小些的那件上金银绣线用得似乎多些,看着有些扎眼。 陈氏偷偷瞥了一眼丈夫,见他似是并未发现什么,于是笑道:“景儿年纪小些,多让绣娘用了些金银绣线,倒也看着活泼些。” 宋明礼看了一眼,并不多说什么。 宋轩兄弟二人忙谢过陈氏,让身后小厮接过衣衫。 陈氏又笑着叮嘱:“另外,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你们兄弟二人。 宫宴你二人也参加过几次,规矩礼仪自然是好的,不必多说。 但进宫后需克己守礼,戒骄戒躁,万不可与人高谈阔论,更不可妄议朝事。” “正是!”宋明礼满意地点头。 “你二人尤其要记得,无论是谁与你二人交谈,需谦逊有礼,只谈诗词歌赋即可;若圣上问你二人话,则须谨记‘守拙’二字。” 兄弟二人齐齐应了。 宋明礼又说:“宫中设宴款待,看起来是多少风光恩宠,但内藏又有多少刀光剑影。 万事务必小心,以免一步踏错,追悔莫及!” 兄弟二人肃容答道:“儿子记下了!” 陈氏目光扫过桌上的香包,想了想,终是不甘心,索性指着托盘中的香包,故作大方问道:“国公爷,可要把这事儿对他兄弟二人提一提,万一在宫中遇到什么事情,他二人也知道如何应对。” 宋明礼微一思忖,点了点头。 陈氏正色对二人道:“贵妃娘娘希望能与我们镇国公府联姻。” 说完这句,并不再继续说下去,目光却紧紧盯着宋轩二人。 宋景心头一动,脸色却不变,并不发一言,只是若无其事地偷偷把玩着袖中藏起来的小弩。 陈氏见到宋景的反应,满意地松了口气。 宋轩却是大惊失色,忙上前一步急着追问:“母亲,不知贵妃娘娘欲将昭月公主许配给我兄弟二人中的哪个?” 陈氏得意一笑,又觉不妥,忙掩去脸上得色,正色说道:“轩儿,你是嫡子,又比景儿年长,贵妃娘娘自然中意的是你!” 宋景的拳头在袖中慢慢攥紧。 宋轩脸色发白,干干巴巴地问道:“父亲,母亲,可……应下了?” 陈氏这才失望地摇了摇头。 “并没应下。只是贵妃娘娘上次宣我进宫说话,话里话外都流露出想要结亲之意。 这次端午又让人送来不少节礼,还包括这枚公主亲绣的香包。我与你父亲还未想好此事该如何解决,想问问你的想法。” 宋轩听见陈氏说与公主的亲事并未定下,就知道还有转圜余地。 心下稍安,轻咳一声,忙上前一步,对着父母一揖到底,起身正色道:“儿子不愿尚公主。儿子心中只有夭夭一人,此生必要娶夭夭为妻的。” 陈氏一怔,忙说:“司瑶那小丫头是我们看着长起来的。长相那是没话说,只是这脾气…… 昭月公主虽然长得不如夭夭那般漂亮,却也是个美人胚子。 而且公主从小由贵妃娘娘亲自教养,贵妃又出自江南望族苏家,那规矩自是不必多说。 昭月公主温顺恭谦,见了我们这些命妇最是和气不过。 本朝驸马仕途又不受影响。你若尚了公主,反而多了一份皇亲国戚的身份。 除了个公主若不许,驸马不得纳妾之事略有不足,其余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何不愿尚公主。” 宋轩倒退一步,看着母亲,朗声说道:“公主儿子见过几次。行动之间似有一把尺子在拘着她,行事一板一眼,不像个八岁女童,倒像是母亲你这般的内宅妇人。” “放肆!”陈氏大怒,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谁许你随意编排公主,你的规矩都去哪儿了?都是被那个沈司瑶给带坏了!” 宋轩呆了一呆,心中疑惑,反驳道:“这关夭夭何事?这都是儿子自己心中所想,母亲问儿子自然要照实禀告母亲。” 陈氏望向丈夫,盼他能说几句。看过去时却并不见他有训斥宋轩之意,脸上竟还隐隐露出赞许之色。 陈氏咬咬牙,只得压下几分火气,耐下性子为宋轩分析:“昭月公主的行事做派,才当得起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 做我镇国公府的世子妃,不但须为国公府开枝散叶,诞育子嗣;还需管理内宅事务,处理各种人情往来。 若是你的妻子贤德,你在外打拼自无后顾之忧,可省多少麻烦; 若是娶个只会撒娇卖痴的,娶回来除了给你添乱,还能干点什么? 更何况沈司瑶那丫头从小又是个不肯吃亏,会拿捏人的性子,若是你娶她进门只怕反过来要你伺候她才行。 更不要说,将来你若想纳几房妾室伺候你,怕那丫头也是断断容不下的。” 宋轩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母亲刚才不还说,儿子若是尚了公主,公主若不许,儿子也是不能纳妾的? 既然都不能纳妾,那儿子何不娶个自己喜欢的? 我若娶了夭夭进门,这一辈子自然不会再理睬旁的女子,更不要说纳妾了。” “更何论,”宋轩顿了顿,看了父亲一眼继续说道:“公主亲弟二皇子,年纪虽小,贵妃却怕早已开始为他谋划。 如今太子地位稳固,将来二皇子若想坐上那个位置,只怕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我们镇国公府只要一心效忠圣上就可安享富贵,为何要去蹚这趟浑水?” 宋明礼满意地看着儿子,点头赞道:“轩儿果然长大了,心中有自己的思量了。 你我父子二人正想到了一处。好了,你二人下去好好准备入宫赴宴的事宜吧!” 宋轩仍不放心,郑重对父母求道:“父亲母亲,儿子是铁了心要娶夭夭的。若是宫宴那日贵妃再提起联姻的事儿,就请母亲帮儿子回绝了吧!” 说完郑重行了一礼退下。 宋景也跟着躬身告退出去。 宋明礼看着两个儿子走远,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陈氏气得手直发抖。 “什么叫一辈子都不理睬旁的女子,难道轩儿娶了沈司瑶,这辈子就只守着她一个人?” 宋明礼诧异地看她一眼。 “难道你想让轩儿纳妾?” 陈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心中暗恨,面上却假笑着答道:“妾身还不是和国公爷一个心思,都是觉得咱们国公府子嗣多一些,才是家族兴旺之相。 沈家那丫头是个掐尖要强受不得丁点委屈的。 将来轩儿要是想抬个人进府,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宋明礼的三房妾室都是他打着为子嗣考虑抬进府来的。 但是陈氏手段了得,十年来三房妾室中,除了已经早去的元氏育有一子宋景,其余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明礼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相府明日你亲自去送一趟节礼。看看那边是个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今年端午不会太平!” 陈氏也忙收敛神色,“是,妾身明日就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