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错夫人后,京圈大佬夜夜堵床》 第1章 断了她所有生路 “不,不要了……” “求你……” 姜南枝无力的哀求,她怀孕了,本想告诉他的,但他的白月光回来了,他连续数日不归之后,今夜回来就狠狠要她,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纤细的腰枝被他紧紧掐着,他低沉的嗓音,只说一句“扶好。” 要她越发凶猛。 霹雳啪啦的雨点乱七芭蕉的打在窗户上,也透过大开的窗户冲进房里。 她全身湿淋淋的,他也湿淋淋的,一夜不曾停歇,直到天亮那如野兽一般的男人,才终于肯放过她。 忽的,画面一转,姜南枝身处在黑暗的火车上,细白的腿间流着血…… “不,不要!” 姜南城惊恐的喊,又在瞬间猛的清醒。 呼,还好,是恶梦,不是真的。 擦一把额上的冷汗,姜南枝去洗手间简单的补了个妆,然后快步往外走。 “姜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都下午两点钟了,总裁马上要到了。” 与她关系不错的小姐妹打电话喊她,姜南枝连忙答应,“行,我马上就到。” 她所在的暨南集团,是金海市数一数二的优秀企业,她在这里工作才刚刚两个月,还是实习期。 听说今天下午集团总裁突然要来视察,姜南枝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可中午有些难受,她吃了片感冒药想着稍躺一下,结果就误了时间。 姜南枝步子跑得很快,急急忙忙往楼下大厅冲,却没想到在电梯打开的瞬间,她脚下一绊,猛的摔在地上。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或惊讶,或上挑,或担忧的看过来,但是没人敢出声。 因为,那个突然来视察的集团总裁到了。 “姜南枝,你还行不行啊,关键时刻出乱子,赶紧给我起来!”部门经理低声骂着,这转不了正了。 姜南枝小声说着抱歉,连忙起身,却因为崴了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快点!总裁要来了。” 一连串的催促声,让姜南枝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但脸色却越来越白。 “欢迎宿总裁光临暨南集团指导工作。” 一阵脚步声沉稳而有序的迈进,姜南枝也终于到了自己的站位。 她忍着疼站好,然后跟着同事一起喊:“欢迎宿总裁……” 目光抬起,视线看出的刹那,她刚刚要出口的欢迎词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喊不出来。 竟然是他,宿臣洲! 脑中闪过一片空白,姜南枝迅速低头,期待着宿臣洲不会注意到自己。 可惜,随着脚步声的一声声临近,姜南枝低垂的视线,看到男人笔挺的西装裤下,一双纯手工定作的意大利黑色皮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屏住了呼吸。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姜南枝紧张得全身僵硬,她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男人居高临下看过来的视线,压迫感极强。 “宿总,您跟这位员工……认识吗?” 集团副总小心翼翼的问,忍不住多看一眼姜南枝,没印象,不知道是谁。 “不认识。” 宿臣洲淡淡一声,迈步从姜南枝面前过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姜南枝才刚刚松口气,又听宿臣洲冷声道,“集团是要倒闭了吗?连站都站不好,能做好工作?” 副总连声答应:“宿总说得是,回头就让她走人,不过就是个实习生,打发走就行了。” 姜南枝愣了。 电梯的门关上,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渐渐散去,整个大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姜南枝,你实习期没有通过,人事通知你去结账离职。” 前台接了电话通知她,姜南枝万般艰难的点点头,慢慢拖着受伤的脚,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因为是实习期,她连补偿工资都没有,干多少天算多少天,一天都不差的给她结账。 “很抱歉,公司有制度,不能按整月算。” “没关系。” 她扯了扯唇,拿着手中微薄的一点工资返身回去,走到洗手间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她进去打开水龙头,用力的往脸上扑着水。 想哭,却哭不出来。 可心里又绝望得很:他果然不会放过她的,四年了,她都已经躲了四年了,他还是找来了。 而且找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将她赶出集团,断了她所有的生路。 可,就算集团不赶她走,她也不能留了! 姜南城深吸一口气,坚信那些打不倒她的人,只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擦干眼泪,转身出去,迎面而来的男人与她撞上,姜南枝头晕眼花跌坐在地。 “抱歉,撞到你了。” 低沉冷戾的声音响起,姜南枝一瞬间全身僵硬:宿臣洲! 她不敢抬头,沉默的自己爬起,踉跄着往外走:“没关系。” 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宿臣洲伸手握住她的手臂:“看你的样子,像是摔伤了。既然是我的责任,那就不能没关系。” 四年不见,他越发的独断专行,不容拒绝! “不,不用了,宿总,我自己可以的。是我自己走路没看,才撞到了宿总,这些都跟宿总没关系的。” 姜南枝急于脱身,头也不敢抬的把所有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宿臣洲的动作停下,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瞬间全部压了下来,姜南枝心下一沉,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竟是有种暴风雪来临前的错觉。 而四年前的他,每当生气的时候,也都是如此,虽然没说一个字,一句话,但无形的压力早就已经扑面而来。 “原来如此。既然是你的责任,那我也不跟你客气。这位员工,你弄脏了我的皮鞋,纯手工意大利定制皮鞋,市场价二十八万八,折价给你,二十万。两日之内,交到公司,否则,公司法务会起诉你,强制执行。” 宿臣洲甩开她,报出赔偿价格后,冷着脸走了。 姜南枝全身无力的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目光呆呆看着男人无情远去的背影,心底深处像破开了一个洞,无尽的冷风嗖嗖的往进灌着。 二十万啊,她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当年离开宿臣洲,她一分钱都没拿,之后这四年,她怀孕生子又一个人抚养儿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甚至每天晚上下班,她都是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吃,她怎么可能会有二十万? 可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宿臣洲的手段,他说的会起诉,是一定会起诉的,她躲不开。 那是一个绝对无情的男人,从不为任何事情,任何哀求而动摇。 下午四点钟,姜南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刚进家门,就发现家里乱糟糟的,儿子不见了。 她脑中“轰”的一声响,疯了般的四处寻找,隔壁邻居好心告诉她:“你儿子一个人出门,跑丢了……” 第2章 她的儿子,是自闭症 金海是个山城,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是雷声轰轰,瓢泼大雨急促而至。 雨刷器开到最大,张万山同情的看着雨中不时扑倒又爬起,然后拼命的比划着手势,拉着匆匆而过的路人寻找儿子的姜南枝时,连他自己都心中不忍了。 可他不敢开口,只是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脸色冷沉不近人情的大总裁,小声问道:“宿总,这个孩子,我们要一直把他留在车上吗?” 张万山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宿总下了班不回家,非要让他换辆车开到这个破旧的贫民窟小区,原来还是为了姜小姐。 不过,姜小姐过得实在不好。 这都21世纪了,这个地方竟然还有筒子楼,街道狭窄不说,还特别的脏乱差,如果不是换辆车,根本开不进来。 原本只是车子停在这个破楼下面就算了,谁知道下雨之前突然看到有几个大孩子围起来欺负一个小孩子,宿总只抬头看了一眼,向来不理闲事的他,突的冷脸大步冲下去,将几个大孩子扔开,然后将这个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孩子拎到车上,扔到前排副驾落座,就没再理会了。 张万山:明白了,这肯定又跟姜小姐有关系!! 但是,咱心里苦啊,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总裁拎上来的孩子,他只能哄着。 可是,哄着哄着,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跟正常孩子不同,似乎有自闭症。 挨了打,也不哭不闹,手中一直有个飞机模型,不停的拆了装,装了拆,拆了装……如此循环,速度还飞快,张万山看得眼都花了,头也晕了。 “你钱多?想收养的话,可以带走。” 宿臣洲头也不抬的说,这简直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都还有心思有空用毒嘴怼他呢,不愧是出了名的魔鬼总裁! 张万山顿时缩了下脖子,不敢吭声了:他钱不多,养不起自闭症儿童。 但是,他还是鼓足勇气,建议道:“宿总,要不然把他送福利院吧?这孩子看起来,像是智商有问题。” 更同情了。 姜小姐这是离开宿总之后,什么眼神啊,又嫁了个什么男人,住这种破地方还不算,生个儿子还是这么大问题,光治病就得一大笔钱,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是不是要给你颁个奖?这么热心肠,不去做义工,倒是埋没你了。” 手边的文件合起,放到一侧。 宿臣洲终于大发慈悲的抬眼,看向前排副驾依然不哭不闹在玩飞机模型的小男孩,向来冷戾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软意。 但很快,这抹软意在看到车窗外面那个在找儿子找到快要疯魔的女人时,软意立时变成沉沉的寒:“开车,去医院。” 张万山:…… 哎呀,还不是心疼人家了? 车子发动,缓缓开出。 姜南枝再次无力的摔倒在雨水中时,看到黑色的车子从身边开过,又透过缓缓落下的车窗,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宁宁,宁宁……不,停下,快停下!你把儿子还给我!” 摔倒的女人,拼了命的又跌跌撞撞的爬起,冲着车子追过去。 “宿总,姜小姐追过来了。” 张万山往后看了一眼说道,宿臣洲闭目养神,不为所动,“雨大,注意安全,不用开太快。” 张万山:!! 不是,啥时候你宿大总裁还操心起这事了? 秒懂! 原本开得就不算快的车子,这会儿就开得更慢了……慢到什么程度呢,刚好让后面的女人能看到,却永远都追不上的地步。 “到市人民医院。” 宿臣洲突然又说一句,张万山打开导航:哦,距离这片地方最远的医院,就是市人民医院。 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拖到一个半小时。 到了医院,有人来接,张万山把孩子抱下来,送给来接应的医生,低声嘱咐几句:“一会儿有位姓姜的小姐来找,就告诉她,是位好心人捡了孩子送过来的,别的不要多说。这是一张卡,卡里有五十万,给孩子做全面检查。” “好的,我知道了。” 医生答应着,抬眼往黑漆漆的车里看去,隔着防窥膜,里面坐着什么人,他看不到,应该是个好心人吧! 医生抱着孩子上去,三分钟后,姜南枝浑身湿漉漉的终于也来到了医院。 二十公里的雨天,她就这么摔了跑,跑了摔,一路坚持着硬咬着牙追到了医院。 宿臣洲抬眼看看这山城的天,雨停了,彩虹出来了,像是刚刚的一场暴雨不曾存在过一样,风雨过后,很快又是七彩的阳光世界。 但他的世界,早在四年前,就一直是暴风骤雨,不曾停歇! “宿总,要回去吗?” 张万山叹口气,再次主动问道,就知道宿总放不下啊,可惜,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了,放不下又能怎么办? “下车,你回去。” 脸色冷沉的男人突然说道,张万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快速解下身上安全带,麻溜的自己打车回去。 宿臣洲坐在车里,视线抬起缓缓看出去,他的目光又冷又沉,盯着人民医院的大楼楼体,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医生,我,我要找我的儿子,他今年三岁,大概有这么高,他特点很明显,他不爱说话,他有自闭症……医生,我求求你,你看到我儿子了没有?你看到的话,我求求你告诉我。呜呜呜!” 姜南枝冲进大厅,哭着拉住医生问,医生就专门在等她,眼下终于等到了。 他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全身都湿透了,身上已经不是雨水了,都是泥水。 头发被雨水冲开,乱七八糟的都贴在脸上,身材瘦小营养不良,在暴雨中冲刷过的她,全身都打着哆嗦,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看着就像是要晕过去的样子。 “你就是孩子的母亲吧?刚刚有好心人把孩子送过来了,不过孩子身上有伤,这会儿正在楼上检查……哎,女士,女士你怎么了?女士……” 终于找到了儿子,姜南枝紧绷的那口气顿时泄了下来,她沉重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 眼前一片黑暗袭来,耳边除了有医生焦急的呼喊外,还有事隔四年再听到的那声遥远又熟悉的称呼:枝枝…… 第3章 没有人来过 姜南枝发高烧了。 雨中连滚带爬走了一个半小时,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宿总,这份检查结果您要看吗?” 医生进来问着,手中还拿着一份刚刚抽血化验的结果。 宿臣洲是暨南集团的大总裁,是从京城过来的,医生之前在电视经济频道上见过他,是个很有手腕的年轻人。 没想到,今天在小小的金海市看到了。 “结果给我,你先出去。” 宿臣洲抬手捏过报告,他手腕有力,五指修长,指缘干净,像是一双钢琴家的手,看上去很好看,也很有艺术感。 医生出去了,宿臣洲低头看着手中报告:白细胞偏低,病毒感染。 他转头去看烧到已经昏沉的女人,目中掠过一抹冷笑:“所以,你宁死都要离开我,却原来只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水……” 姜南枝喃喃低语着,全身滚烫,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晕,宿臣洲沉眸起身,弯腰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帮她喂到唇边。 姜南枝烧到四十多度,已经完全烧到神智不清了。 干燥的双唇接触到微凉的水,她马上如同沙漠里快要干死的旅人,不顾一切的张开嘴,拼命的喝水。 喝得急了,还洒了些出来。 “姜南枝,你真是狼狈。” 耳边有声音低沉说着,姜南枝迷迷糊糊听到,想要反驳,可她大脑昏沉,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喝完了水,宿臣洲将她小心放下,又起身看了片刻,拨出电话:“帮她找名护工。” 张万山愣了下:“宿总,这费用?” “她自己付。” 张万山:…… 懂。 霸道总裁与逃跑小娇妻的爱恨情仇,他懂这套路。 马上安排下去。 很快,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来到医院:“你好,我是张先生介绍来的,请问,需要照顾的病人,是三十九的姜南枝女士吗?” 宿臣洲打量她:衣着干净,指甲干净,眉眼通透,看着是个利索人。这样一个又干净又利索的人,附合他的要求。 “对,是她。” “好的先生,那我从现在开始就要工作了。我姓张,张艳红。” 宿臣洲不管她姓什么,既然护工来了,他也没必要再留下去,转身离开。 手机响起,是京城来电。 “臣洲,是我,我是馨馨。我听你说突然去金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苏馨馨温柔开口,身边有小姐妹在笑嘻嘻听着,悄声道,“哎呀,我们家馨公主可真是不一样了啊!自打与宿总订婚之后,这每天都在撒狗粮,我们都要吃撑了好不好!” “嘘,别瞎说,臣洲在工作呢!” 苏馨馨弯唇跟小姐妹抽空说了句,宿臣洲都听到了,他动了动唇,眼底神情渐暖,“嗯,还得有些日子,等我回去的时候再通知你。” “好的,金海天气热,你注意防暑,晚上吹空调也别贪凉,千万要注意身体呢!” 苏馨馨方方面面的考虑得很周全,一切都表现得温柔可人,宿臣洲一一应了。 车子开回暨南集团,特助程川推门进来:“宿总,这两家合作方有问题。还有这几份财务报表,也有些问题。” 程川是他从京城总部带过来的,名校毕业的高学历人才,业务能力很强,年薪开到了百万以上。 说是特助,其实公司内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在抓着,堪比副总级别。 “数据汇总之后交给我。金海的暨南集团,只是个分部。如果连分部都能做假账,可想而知这些年,他们这些人的胆子该有多大。” 宿臣洲冷着脸回到办公室,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程川知道他刚刚下午出去干什么了。 毕竟,鞋子还没干,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 “好的宿总,我汇总之后,会发到您邮箱,您先看看再做决定。另外,除了这财务有问题,这两家合作公司的产品也有问题……其中一家还与姜小姐多少有些关系。” 姜小姐,姜南枝。 宿臣洲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他垂落的目光微微顿了顿,便再次开口:“程川,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总该知道我的脾气。在我这里,从来只有公正,没有特例。不管是谁有问题,都要按照集团的规章制度来处理。” 程川离开,出门就看到张万山正在无所事事的打电话撩妹,他站定片刻,等着张万山撩完妹子,他问:“下午出了什么事,宿总的心情越发的不好了。你们下午不是去找姜小姐了吗?这是又闹矛盾了?” “呵,闹矛盾就好了,至少没有第三者中间插插着。可现在关键问题是,姜小姐她另嫁了,还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 张万山说,还啧了声,程川抬手按了按眉心,叹口气,“完了。” 四年了啊,宿总还是放不下,可现在再放不下又能怎样? 人家都结婚生子了。 你总不能当个男三去插足吧。 “姜小姐,我是你的护工,我叫张艳红。医生刚刚来说,你长期营养不良,原本就有些贫血,现在淋了雨,又发了烧,你得好好养着。” 打完点滴,体温略褪了些,姜南枝缓缓睁开眼,张艳红便已经自我介绍。 时间已经晚上六点钟了,张艳红还买了小米粥过来,告诉她要慢慢吃。 “张……张姐,可是我没有叫护工,你是?” “因为找不到你家人,我是医生帮着找来的。你如果想用我,那我就干,如果你觉得不需要,那现在你醒了,也可以直接辞退我。” 张姐麻利的说,弯腰将她扶起,把床头摇高,又在身后给她垫了抱枕,这样会舒服点。 “抱歉,我可能不需要护工。不过,你今天的费用,我会结给你的。” 捏了捏自己干瘪的口袋,姜南枝脸色苍白说着,张姐点点头,“可以,我来了只有半天,就按半天结算吧。我们一天是六百,你给我三百就好。买小米粥的钱你不用给了。” “不了,你帮我买饭,我已经很感激了,这钱我得给。” 拿出手机,转了三百一十块钱过去,姜岁岁咳嗽一声,又抱歉的说:“张姐,我想问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病房里还有其它人?” 恍恍惚惚中,她总觉得那不是梦。 有人喊她枝枝,还给她喂水,而能喊她枝枝的人,只有宿臣洲。 “没有人,只有医生。” 张姐面不改色的说,五分钟后,她离开病房,转手拨出电话,“张先生,一切我都按您交待的说了。” “行,费用我会转给你。” 叮! 手机账上多了一千块。 “宿总,姜小姐果然问了,不过护工按我交待的说了。” 张万山转身汇报,宿臣洲忙碌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脸色淡漠,冷得不带一点温度:“她的事,我不感兴趣。” 第4章 您还需要肾源吗? “姜小姐,你身体不好淋雨是一回事,但你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不住院治疗的话,你大概活不了多久。” 医生同情的看着她,年纪轻轻,却得了这种病,身边只带了一个儿子,连家人都没有。 这样的病患,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可像她这么坚强的却是第一次见。 “我会按时吃药的,医生。” 姜南枝只能这样说。 她下午刚结的工资,一共结了一千多,后来给了护工张姐310块钱,她自己再结算一下刚刚的费用,手中只有六百多块钱了。 “医生,我儿子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去吧,他在楼上68床。他没有大的问题,但身上有几处伤痕,应该是打架了。” 医生想到那张五十万的卡……他没敢说谁给的。 他为那个自闭症男孩做了全身检查,除了有自闭症之外,外伤真就一点点。 “好的,谢谢医生。” 姜南枝上楼找儿子,医生叹口气,拨出电话:“张先生,卡里的五十万,一共用了不到一万块钱,我回头把卡还给你吧!” 张万山笑笑:“不用了,医生。我们宿总不差那点小钱,这些钱既然没用完,就存成专项。以后每月要给那小男孩定期检查一下身体,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医生:…… 有钱人真是大气,五十万是小钱吗? 那对普通人来说,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都够了。 “宁宁,妈妈来了。” 姜南枝轻声的说,生怕惊着了儿子,姜安宁只是抬头看了看,便又低头继续玩着手中的飞机模型,甚至连妈妈都没有叫一声。 姜安宁三岁了,该上幼儿园了,可他这个样子,没有任何一个幼儿园会收他。 “姜南枝,这个月的房租又该交了,你钱呢?你这个月答应给我五千块钱, 我一分钱没有看到!” 婆婆又打电话来了,姜南枝疲惫的坐在一边椅子上,“妈,我现在在医院,等我回去了,再说行吗?” “进医院干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拖油瓶的傻子早点扔了算了,你从来就不肯!行,你不扔,你就每月给他花钱,为了一个傻子,你连婆婆都不管了,你算什么儿媳妇!” 郑翠花阴阳怪气说着,恨死了姜南枝。 要不是自己儿子非要娶这个女人,他儿子早就事业有成了。 现在却被他们母子拖累……儿子的钱,全给她花了。 “妈,有些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 姜南枝耐着性子解释,忽的又想到什么,“妈,我每月给你五千块钱,一千交房租,两千生活用,剩下两千是你帮我看护宁宁的费用。可今天下午,宁宁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姜南枝,你这是在审问我吗?我是你的犯人吗?!你儿子就是个傻子,他自己趁我不注意开门跑丢了,我还没问你要精神损失费呢,你凭什么质问我?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这儿子我也不管了,我可看不起!别哪天又丢了,来告我贩卖人口!” 郑翠花明显心虚,一口气骂完就把电话挂了,不给姜南枝再次开口的机会。 姜南枝拿下手机,眼圈渐渐红了。 偏在这时,突然的胃疼又瞬息而至,她闷哼一声,抱着肚子,滑坐在地上,渐渐的将自己蜷成一个球。 她没钱了,她不能再去找医生了。 也更不能把剩下的六百块钱全都花了……她还有儿子,她还要养儿子。 “宁宁……” 痛到几乎幻觉的时候,姜南枝喃喃叫着,姜安宁坐在床上,依然在认真的玩着飞机模型,对外界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姜南枝抬头看着:儿子长得像她,不像宿臣洲。 半个小时后,疼痛逐渐过去,姜南枝全身被冷汗湿透,她慢慢起身,拖着虚弱的身子带姜安宁离开。 结账的时候,护士告诉她:是一个好心人帮她给宁宁交了费用,姜南枝万般感激,可护士死活不肯透露那好心人是谁。 姜南枝无奈,只能先行回去。 山城的筒子楼,又潮又湿又闷,姜南枝带着儿子爬了好久才走到楼前,邻居阿姨看到她,小声说道:“南枝啊,我跟你说个事……宁宁不是自己走丢了,我亲眼看到,是你婆婆领着他,把他扔下楼的。然后你婆婆就锁了门打麻将去了。” 姜南枝握着宁宁的手指,用力收紧,直到宁宁说疼,她才回神,低声道:“抱歉,是妈妈伤了你。” 尽量平和的跟邻居道谢:“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阿姨。” “哎,你那个婆婆啊,不是个好的……” 邻居阿姨摇头回去了,姜南枝脸上的笑意慢慢僵硬,她沉默的带着宁宁回家,婆婆郑翠花心虚躲出去了,不在家。 她简单做了饭,与宁宁吃了饭。 八点钟的时候,有电话打了进来:“姜小姐,我是宿臣洲先生的律师。有关您在公司弄脏了宿先生鞋子的事情,姜小姐还记得吗?” 二十万的鞋子! 姜南枝眼前发黑,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低声开口:“我记得。但是我现在没钱,我可以慢慢还吗?” 律师捂了电话,回头看向那个满身矜贵的男人:“宿总,姜小姐说想要分期还。” 宿臣洲嗤笑:“穷不起了吗?区区二十万,还要分期还?” 律师:!! 这可不就是穷得很了。 以为谁都像您呢,动不动就是区区二十万……得了,他别的也不想了,对着姜南枝继续说:“抱歉,姜小姐,宿先生不同意分期。” “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如果不能分期慢慢还,我真的还不上。” 姜南枝低低说着,律师再次用手捂了电话,转头去问,宿臣洲起身出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先对不起他的,可现在却表现出一副是他负了她的模样……他是哪里做错了吗? 片刻后,程川进门,公事公办:“宿总的意思,如果姜小姐真的还不上那笔钱,那就只能用做工来弥补了。” “做什么工?”律师问着,电话依然没有挂断,姜南枝在耐心的等。 她知道,宿臣洲一定在场的。 但她并不想向宿臣洲求饶……她只想还清他这二十万之后,她与他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或许,她又要换个城市生活了。 “宿总在金海市的家中,缺一名做饭的阿姨……” 律师懂了,他转头把这话说给姜南枝听,姜南枝沉默很久,很客气的说:“不用麻烦了,律师先生。请给我一天时间,一天之内,我一定还上二十万。” 律师愣了一下:“姜小姐,据我所知,你已经没有工作了,你甚至在金海市都没有亲人朋友,你只有一个婆婆,可这婆婆还要你照顾。你连房子都是租的,你还要每月给你的儿子交一大笔钱做治疗费,你卡上现在连一千块钱都没有吧。你又能用什么来还这二十万?” 律师已经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 姜南枝垂落了目光:是啊,她该用什么还呢。 “我会还上的。” 她挂了电话,想了很久,打电话出去:“你好,请问,您还需要肾源吗?” 第5章 你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 “宿总,出事了。我刚刚接到消息,姜小姐要卖肾还钱。” 张万山快步而至,低声说着,宿臣洲正在参加一个商业酒会,气势极为摄人。 在座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他不动筷,没人敢动,他目光冷一分,现场众人全都不敢说话。 此时,张万山退开,他手中酒杯放下,唇间转眸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各位,家中有急事,酒就不喝了,失陪。” 他的身份在这里,没人敢强迫他继续留下喝酒。 程川快步跟着出去,边走边问张万山:“出什么事了?” “唉,姜小姐要卖肾还钱。二十万啊……姜小姐是真没有。”张万山小声解释着。 程川不说话了。 然后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前方大步流星走向豪车的男人背影,又齐齐叹了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要我请你们?” 宿臣洲沉声说着,张万山赶紧开车,程川马上调出工作行程:“宿总,这个酒会完了之后,稍后会在晚上十点钟,您还要去机场接机。” “接谁的机?” 宿臣洲抬手按着眉心,他今晚滴酒未沾唇,却偏偏觉得眼睛是晕的,头也是晕的。 她……居然要去卖肾! 他只是让她还钱而已,她至于演给他看?! “接苏小姐的机。苏小姐晚上十点钟,金海机场落地。” “苏馨馨?” 宿臣洲脸色沉得厉害,似如暴风雨将至,“她来之前,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要给您一个惊喜。我也是在三分钟之前,才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 程川问,“宿总,您要去接机吗?” “她自己长了腿,能从京城跑到金海,还用得我去接机?” 程川点头,懂了,立时把这一条接机事件划去。 张万山竖着耳朵听,一路八卦,但车子开得挺稳,不过还是问一句:“宿总,您要去哪儿?” “回去!” 宿臣洲冷着声音,张万山前方路口拐弯,刚拐过红绿灯,听到身后说,“去那个该死的贫民窟。” 噗! 张万山没憋住,喷了一声,宿臣洲立时抬眼看过去,“年终奖减半。” 别啊! 一声哀嚎,张万山冤得很,程川努力装作无事人。 豪车开不进狭窄的胡同,到了胡同口,宿臣洲下车,步行过去。 一路上,连路灯都没有,昏暗得如同进了恶鬼的世界,宿臣洲迈着步子,踩过狗屎,人尿,终于穿过臭气熏天的胡同,站在了楼下。 “宿总,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姜小姐与那黑诊所约的时间,是在夜里十一点钟。您看,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吗?” 反正年终奖已经扣一半了,万山司机觉得,再扣点也无所谓,他现在不想走,他想吃瓜。 程川:…… 人类这该死的好奇心啊……他也不走,他也想吃瓜,但他不说话,有鸟出头就行,反正不是他。 “没你们的事,滚吧!” 宿臣洲心情非常不好,这从他动不动就骂一声的状态中可以看得出来,岂止是不好,已经是精神状态出问题了,直接就让他们滚啊,别说得这么粗。 两人麻溜的滚远两步,继续站在胡同口看。 反正是不走了,走了万一用车怎么办? 宿臣洲站在楼下抽烟,一盒烟抽了半盒,他也不理身后两人,终于深吸口气,冷着脸,大步上楼。 楼道也没有灯,手机照着亮,脚下不是垃圾,就是瓶瓶罐罐的,还有香蕉皮,差点将他摔了。 亏得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墙,可惜,还是擦破了一层皮。 “姜南枝,你就是个蠢货!四年前你单方面离开,拿了几千万,就把自己过成了这种日子?” 宿臣洲额头青筋突突冒着,脚步却是一直向上。 绕过前面几家又潮又湿的房门口,还绕过一堆满是粑粑的婴儿尿布,宿臣洲终于找到了最里面也是最破的一间房。 心中的憋怒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 行啊,这可真有本事! 眼看22世纪了,这姜南枝哪里找来的古董房?! 叩叩! 深夜敲门,不是出事就是有事了。 “谁呀?” 姜南枝正哄儿子睡觉,打算等他睡了,再拿身份证出门,去黑诊所。 外面的人不说话,但是继续敲门。 没人看到,宿臣洲脸色沉黑,想要杀人的心都有。 “等一下,这就来了。” 姜南枝小声的说,还以为婆婆回来了,郑翠花经常出去不带钥匙,半夜砸门。 “啊,怎么是你,宿,宿总。” 开门的瞬间,姜南枝脸色一白,下意识关门,男人大手伸进去,用力将门推开。 十平方不到的房间,一眼能看到底。 屋里没有厨房,厨房在走廊,厕所在楼下角落。 就这么小的房子里,却堆着两张床,一张床宽一些,似乎不是她睡的。 另一张床,又破又旧又小,上面睡着那个自闭儿。 看样子,大概晚上的时候,这娘俩是挤一块睡的。 呵! 也不怕掉下去摔死你! “宿总,欠你的二十万,我会还上的。请你给我一天时间,明天白天,我一定会把钱打到您指定的账户上。” 姜南枝脸色又白了,压低着声音说,眼中还有着隐隐哀求,“宿总,您还是走吧。马上十点钟了,我婆婆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让她看到,这就说不清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宿臣洲气笑:“有什么说不清的?你曾经是我的女人这事,没跟她说过吗?你在我怀里撒娇求干的时候,你睡的床,比你这个房间都大。怎的?别人都是由侈入俭难,轮到你了,你是没苦硬吃,入得这么爽快?” 为了二十万,居然要去卖肾。 她嫁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 她是怎么想的? 她又是怎么敢的,就那么爱他,爱到不惜自己的命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何况,四年前是四年前,现在是现在,你凭什么要管我!” 姜南枝被他的话激怒,忍不住也冲着他低吼,“宿臣洲,你凭什么啊,我都离开四年了,我都四年不回京城了,你凭什么还要追来欺负我?我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不放过我。暨南集团的工作,我明明做得好好的,你来了就把我赶走……宿臣洲,你知道我找一份工作多难吗?” 她不止要挣钱养家,养婆婆,还要养儿子,给儿子治病。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她一定会治好儿子的。 “你难不难,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南枝,没了一份工作,你完全还可以再找一份啊。或者你考虑一下,二十万,你卖身来还?” 宿臣洲几乎是以高傲又狎妓般的态度,高高在上的说出了这句话。 啪! 一记耳光用尽全力打在他的脸上。 第6章 小团子主动找他,睡了 宿臣洲偏了头。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到今天为止,他活了整整三十年,第一次被人抽耳光! “姜南枝,你对我动手?” 俊脸偏过,宿臣洲舌尖顶了顶发疼发木的脸颊,唇间出现一丝血色。 “宿臣洲,你真让我恶心!” 姜南枝几乎全身颤抖,那一耳光,用完了她的全身力气,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丝自尊撑着,她腿软的要站不住。 “再恶心,你不同样也喜欢得很?姜南枝,你给我搞清楚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不同意,你就休想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他眼中揉了细细的红血丝,脸上的伤也跟着浮肿,她那一耳光打得狠,可他这样鼎鼎大名的京圈大佬,声名在外,无人不臣服的他,却硬是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 “姜南枝,我本意是要给你一条路走的。二十万你可以不还,我就当是喂了狗。但你刚刚这一耳光,让我改了主意。” 他话音落下,姜南枝瞬间觉得不安,她下意识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你最宝贝你的儿子,对吧!既然这样,我请他去家里做客。这一耳光,你什么时候还清了,再把你这自闭症的蠢儿子带走。” 宿臣洲大步过去,将并没有睡着,却依然凡事都不理不管的姜安宁抱在怀里,拉门出去。 “宿臣洲!你干什么,你放下他!” 姜南枝没拦住,哭喊着冲出去,隔壁没睡的邻居听到动静出来,连忙问怎么回事,还没等姜南枝开口,宿臣洲道,“她怀着我的孩子,嫁了别的男人……这儿子是我的。” 姜南枝:!! 张口结舌,大脑当机,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所有的思维与语言功能。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击而至,瞬间将她击穿在当场,让她寸步不得行。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他不可能知道的,他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可也就在这片刻的转念间,宿臣洲已经抱着姜安宁下楼,上车离开。 等姜南枝终于跌跌撞撞的冲下楼,只看到宿臣洲离开的车尾灯,那般无情,嘲讽。 四年前,她护不住自己的爱情。 四年后,她同样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姜小姐,宿总说了,想要儿子就明天去家里找他。” 程川留在夜色中,递给她一份手写的地址,“这是宿总在金海的家。宿总的意思是,有些代价是你付不起的,记得明天打扮得漂亮一点,否则的话,他日理万机的忙碌着,一般情况下,不接见来路不明的人。” “哦,对了,宿总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如果你身上但凡少了那个零件,他就会让你的儿子失去那一部分,他说话算话。  夜风卷着雨滴再度袭来,程川说完,便“砰”的一声打开雨伞,叫了网约车离开。 姜南枝站在风雨中很久很久,才终于双腿一软,坐在了满是脏污的雨水中。 “姜小姐,马上要十一点了,你人来了吗?” 对方打电话过来,黑诊所一直在等她。 姜南枝浑身湿漉漉坐在家里的床板上,低着头,发梢的雨水掉下来,落在已经淘汰很久的2G手机屏幕上。 “抱歉,我生病了。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做捐肾手术了。” 她声音沙哑的说,间或带着两声咳嗽。 对方很生气:“姜小姐!你是在耍我玩吗?如果一百万嫌少,我可以加价,二百万,三百万都是可以的!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耍!” 不止生气,还很愤怒。 “肾源不好找,你是唯一一个能匹配的肾源。你出尔反尔,考虑过后果吗?” 这已经不是愤怒,这是威胁了。 可姜南枝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宁宁被宿臣洲那个疯子带走了,她能怎么办? 宿臣洲说得出,便能做得到。 如果她敢卖肾,她绝对相信,宁宁身上也会少一个肾。 他果然一直派人在盯着她,那就是个疯子。 “抱歉。” 她压着嗓子,只能这样说着。 之前打算着,卖肾除了还钱,还会再剩一部分钱,到时候拿来给宁宁治病。 可如果,宁宁出了事,她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 “宿总,这孩子怎么办?不哭不闹,但是也不吃不喝,只用一双眼睛盯着我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佣人进来,脸色不安的说。 “连个孩子都照顾不了?” 宿臣洲问,佣人嗫嚅着,“我能照顾孩子,但是这孩子智力有问题,我照顾不了。” “管家,给她结账走人。” 孩子是有问题,但也轮不到一个佣人来指指点点! 宿臣洲冷着脸上二楼,姜安宁不玩模型了,但是也没休息。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眼神空洞,似乎没有任何需求,但他分明……又有很多话想说。 这一双眼睛,与姜南枝很像。 “你想要做什么?这么晚了不睡觉,故意闹腾?我告诉你,我不是姜南枝,不会惯着你。” 宿臣洲冷着脸,心情不太好。 姜安宁不说话,还是那样直直的看着他,宿臣洲没有带过孩子,也是头一次觉得,孩子这种生物,实在太麻烦了。 他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主动把这玩意带回来干什么! 深吸一口气,给程川打电话:“育儿方面的书,马上买一套送过来。” 顿了顿,又补充,“特别是有关自闭症方面的。” 程川于半小时后送了书过来:“宿总,您要的育儿方面的书。” 大晚上的,书店都关门了,他硬生生给人薅起来买的。 “嗯,你可以走了。” 宿臣洲头也不抬的说,盘腿坐在地上,一本书接一本书的翻着,程川犹豫一下,低声说道,“宿总,刚刚金海暴雨,苏小姐的飞机延误了,您看,要不要去联系一下?” “飞机延误,是她一个人延误了?” “这倒不是。” “那又何必联系?飞机延误,自然会有机场处理。” ……一只毛绒绒的小团子,忽然撅着屁股爬进他的怀里,然后在宿臣洲沉默又冷静的眼神中,自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睡了。 宿臣洲:…… 第7章 小傻子,去选你喜欢的 金海上空暴雨延误,苏馨馨凌晨两点钟才到达机场,没有人接机,她心里很不痛快,给宿臣洲打电话,宿臣洲万年不变的工作狂,今夜意外关机,无人接听。 没办法,只能给程川打电话,程川这特助做的,比牛马还惨。 半夜给老板找育儿书册,凌晨还得接老板未婚妻的机。 “直接送我去臣洲那边就行。” 苏馨馨有着骨子里的高傲,看人说话分个三六九等,对她来说,程川就是一个穷打工的,能给她接机,是他的荣幸。 程川:…… 看在钱的份上,他忍。 凌晨三点钟,把人送去莲花公馆。 苏馨馨放下行李上楼找宿臣洲。 门敲开的时候,她从微开的门缝里看到宿臣洲床上还躺着别人,心中立时警惕:“臣洲,你这是?” 她毫不避讳的视线看进去,直接问着,“那是谁?” 宿臣洲不喜欢别人跟他耍心眼,苏馨馨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跟他拐着弯来。 手段用对了,这个男人还不是早早就成了他的未婚夫。 “朋友家的孩子,跟你没关系。” 宿臣洲把门拉上,看看时间,“你来金海没别的事,白天就去逛街,刷我的卡,在金海的一切开销,都算是我的。” 地主之谊而已,他尽得起。 “知道了,臣洲哥哥。不过,我不想逛街,我想跟你去暨南分公司看看。” 未来老板娘空降,她想给所有公司员工一个警告:警告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离她的男人远点。 宿臣洲原本想拒绝的,可还是答应下来:“想去就去,是你的自由。” “知道了,臣洲哥哥,那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 苏馨馨贤妻良母的说,宿臣洲回去睡觉,苏馨馨躺在浴缸中,拔出电话,“谢逍然,能不能帮我查查臣洲哥哥身边,最近有那些女人与他来往过于亲密吗?” 朋友家的孩子? 她不相信! 查证的结果,是在半小时后发过来的。 谢逍然:[我的小姑奶奶,这大半夜的,您让我干这事……我挨了多少骂你知道吗?] 也没真的打算等她回应,谢逍然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发过来:[图片],[图片。] 原本昏昏欲睡的苏馨馨猛的清醒! 她一双目光死死盯着手里的照片,忽的一声冷笑:“姜南枝,真是好久不见了……” 粗浅的睡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睡实。 早上刚过七点钟,苏馨馨起床,宿臣洲已经在楼下吃饭了。 这次过来金海,他带了家中的管家跟阿姨,还直接买了莲花公馆的房子。 阿姨做饭一绝,管家事事照顾到位……宿臣洲向来在生活品质上,从来不会拉低自己。 “臣洲哥哥,你这么早就醒了。” 拿了勺子往嘴里吃了口蒸蛋,苏馨馨状似无意的问:“臣洲哥哥,那个小孩没醒吗?怎么不见他下楼吃饭。” “孩子的事你不用管,我一会儿会带走。” 宿臣洲吃完就走。 迷迷糊糊的姜安宁还没有睡醒,就被他捞起来,胡乱一顿揉搓洗脸,从厨房带了热牛奶,中式的鸡蛋汉堡,一齐塞进了车。 苏馨馨慢悠悠吃着早饭,不急不慌:“阿姨,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臣洲工作挺忙的,怎么还有心情帮着带孩子?” “抱歉苏小姐,关于宿先生的隐私,我不能说的。” 苏馨馨擦了擦嘴,拿过她手机,先添加微信,然后一笔转账三十万:“现在能说了吗?” 阿姨愣了下,小声说道:“这孩子是宿先生昨天晚上接回来的。不过那孩子智商有点问题,很难弄的。因为这孩子,已经有名佣人被赶走了,宿先生还亲自哄那孩子睡觉。” 阿姨低声说完,赶紧就走,生怕被管家发现。 苏馨馨“砰”的一声扔下碗,脸色难看得很。 公馆门前,姜南枝六点钟就来等着了,一直等到八点都不见人。 黑色的车子碾过路面,姜南枝并没有注意到车里的人,杨万里也不敢吱声,硬着头皮把车子开走,但还是偷摸着减缓了一下车速。 “不会开车,就趁早滚蛋。” 男人平静的说,低头看着手中报表。 旁边是安安静静的小傻子,听到说话声,他只抬头看了看,便又低了头。 杨万里赶紧打起精神,车速回归正常。 手中模型玩久了,姜安宁不知何时盯上他的平板电脑。 “想要?你懂这些吗?” 眼神过于专注,宿臣洲抬头,把资料保存上传邮箱,退出程序,又随手将平板递给他。 姜安宁没玩过电脑,更没见过平板。 他好奇的接到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突然脱下鞋子,从鞋里捞出一个刀片,当着宿臣洲的面,划过平板一圈,把屏幕拆下来了。 宿臣洲:!! 震惊看着姜安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傻子,你怎么知道,要从这里拆?!” 姜安宁不理他。 他得到了新玩具,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屏幕拆下,又拆开排线,认真专注的再把里面的各种元件摆弄一番……然后又在宿臣洲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完完整整装上了。 宿臣洲拿过去,按开机键:哦,屏幕亮了。 沉思片刻,宿臣洲开口:“先不去公司,去商场。” 张万里掉转车头,八点五十分的时候,商场提前开门。 “宿总,不知道您要来,怠慢了。” 商场负责人迎出来,宿臣洲嗯了声,抱着姜安宁下车:“我记得商场里也卖一些高端的仿真模型,我带孩子来选选。” 负责人愣了下,冷汗都出来了:他没记得宿总结婚有孩子啊! 但是有些话,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宿总,是有的。” 能让宿总亲自带着的孩子,必然不同,负责人仔细看了眼姜安宁,愣愣发现:这孩子长得……跟宿总是有一点点像的吧?! 板起小脸的样子,跟宿总的冷沉如出一辙。 “小傻子,去选,喜欢什么选什么。” 宿臣洲把姜安宁扔开不管了,他接了两通电话之后,第三通接到管家电话,“先生,一位姓姜的小姐来了,说是跟您约好的。” 宿臣洲没忘这事,他手指无意识的动了下,开口问:“苏小姐呢?她是我未婚妻,公馆的客人,她也可以接待的。” 第8章 就别再学人当三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有四年不见了吧,姜小姐。” 居高临下的态度,时时刻刻都在拿捏着女主人的身份。 苏馨馨穿着一条红色的丝质睡衣,牛奶般的肌肤,白得耀眼,这是在无声的宣誓,宣誓这里,是她的主场。 再看姜南枝,哪怕已经很好的妆扮过自己,但一夜未眠又加上现在又有些发烧,整张脸都病态得很。 化了妆,打了粉,还是遮不去满身的疲惫,眼底血丝很重……一看,就过得不是很如意。 苏馨馨的心情,莫名就舒服了,似乎宿臣洲给姜南枝带孩子,也不那么重要了。 “抱歉,苏小姐,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的,我是来接我儿子的,他与宿臣洲有缘,昨晚被他接走了。” 姜南枝并不是完全的小白兔,她也有自己的爪牙。 她没忘记自己四年前是如何离开京城的,这其中,就有苏馨馨的手笔。 “哦,你不说这个,我差点忘了。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也想要提醒你一下,宿臣洲四年前就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他给你这个前女友带孩子,很不好吧?姜小姐,你已经嫁人了,你男人如果没用,你就想办法去换一个。” “毕竟,臣洲哥哥天之骄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一个脑子有病的孩子做他儿子的。更何况,事过境迁,你已经嫁人,就别再学别人当小三了,青春不在,黄花早凉,这不道德。” 苏馨馨语调轻轻柔柔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刺人,语调却是高高在上的。 她想要看姜南枝羞愧,也是故意在用语话羞辱她。 姜南枝只是静静听着,连眼神都没有晃一下。 她昨晚又淋了雨,这会儿,她的体温升得很快。 只是轻轻呼口气,都能感觉到热气扑到脸上的灼热,很难受,她硬撑着。 “苏小姐是用过来人的经验,在教训我吗?” 姜南枝轻声说着,她今天不开战,只想接回自己儿子,可她越是姿态放低,对方越是羞辱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退让? “苏小姐,慢说你还不是宿太太,就算你已经是宿太太了,这是我跟宿臣洲之间的事情,跟你苏小姐也没有多大关系。我做不做三,道不道德,取决于别人对我够不够尊重。苏小姐如果连这点事都不明白,那做人是相当失败的。” 姜南枝站起身,看一眼公馆的格局:整个莲花山一共开发出十套别墅,按照一号到十号来命名。 能在这里买房,不止要有钱,有权,更要有身份与地位。 宿臣洲临时购,也就只剩下四号别墅还没卖出去。 他不在意这个,一身浑不吝,从不信鬼神,也从来不迷信,直接买下。 四号公馆的格局在风水学上来说,不算特别好,但比起她现在住的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个厕所比能她整个房间都大。 但姜南枝不在意,分辩出楼上是卧室之后,她迈步上去,苏馨馨淡了脸色:“姜小姐,这不是在你家,你这么一副主人家的样子,是要闹什么?管家,把人赶紧出去。” 管家刚刚打过电话之后,就一直实时汇报情况,此时刚给宿臣洲报告了最新消息,转头就接到这样的命令。 他也挺无奈的。 新欢旧爱……这事说起来,两边都难。 他最难。 打工人难成这样,他脑袋都要秃顶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提前退休养老了。 “抱歉,苏小姐。姜小姐是先生的客人,您只是代为暂时接待,并没有权力赶姜小姐离开。” 是这样说的吧! 宿先生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苏馨馨:…… 满身的高贵与矜持,转眼变得尴尬。 她以未婚妻的身份,要赶走姜南枝,可结果被一个管家给反驳了,她是在姜南枝面前丢了脸。 深吸一口气,苏馨馨很是不悦,言语敲打着:“管家,我未来会是宿太太。” “还是很抱歉,苏小姐。” 管家是个老古板,苏馨馨气了一下,不打算跟他多说。 姜南枝已经上楼,挨个房间找儿子,但并没有找到,苏馨馨跟着上楼,姿态依然高贵。 苏家在京城,也很有势力,虽比不上宿家,但也没差了多少。 这一门亲事,两家都很满意,商业联姻,门当户对。 “别找了,臣洲把你儿子带出去了。” 苏馨馨慢悠悠的说:“也不知道你给臣洲下了什么迷魂药,把他迷成这样。一个小傻子,也能当成宝……” 姜南枝不找了,脸色却更白了。 她心中说不出的恐慌,伸手抓住苏馨馨:“宿臣洲把宁宁带出去干什么了?” 是发现了宁宁的身份,所以要跟她抢儿子? 不可能! 儿子就是她的命,如果宿臣洲敢跟她抢儿子,她会跟宿臣洲拼了。 “姜南枝,你弄死我了!” 她手劲大,抓得苏馨馨有点疼,苏馨馨不止手腕有点疼,还感觉有点烫。 她愣了下,视线看向姜南枝,才恍然大悟。 这是生病了啊! 生病了都不安分,跑来勾引宿臣洲。 唇角勾起笑意,反手握向姜南枝:“你也别这么紧张,到底是你的孩子,臣洲爱屋及乌,也不会把他卖了的。对了,我看你有点发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南枝脑子里想着儿子的身份到底有没有被宿臣洲发现,也没注意苏馨馨在打什么主意,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与她亲近,她恶心。 “别碰我!” 她猛的出声,用力抽手,却被苏馨馨突然推了一把,她一怔,苏馨馨站在楼梯口一声惨叫,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楼下的管家一直盯着上面看,在他的角度就刚好看到,好像是姜南枝推了苏馨馨。 连忙打电话给宿臣洲:“先生,家里出事了……苏小姐摔了。” 至于上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管家觉得,不能以眼睛看到的为准,或者,看看监控,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不是我推的。” 姜南枝烧得更厉害了,感觉面前的楼梯是旋转珠,“苏馨馨,多年不见,你手段还是这么卑劣。” 第9章 她是有夫之妇,我追她? 宿臣洲带着姜安宁返回,姜南枝晕倒在楼上,苏馨馨摔倒在一楼客厅地板上。 那么高的楼梯滚下来,苏馨馨腿部骨折了。 “臣洲,我疼……快送我去医院,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苏馨馨哭得梨花带雨,宿臣洲将孩子递给管家,“带他回房。” 管家连忙抱了姜安宁先回一楼客房,姜安宁视线落在昏迷的姜南枝身上,无任何表示。 自闭症的孩子,只沉迷自己感兴趣的,对外界一切事物都看不见。 “忍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宿臣洲将苏馨馨抱起,张万山在外面等,苏馨馨哭得厉害,宿臣洲把人放到车上:“带她去医院。” “臣洲,你去哪儿?你不陪我去吗?” 见他转身要走,苏馨馨一慌,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宿臣洲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姜小姐晕倒了,我去看看,家里总不能出人命,开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张万山不敢多问,一脚油门把性能优良的车子开出了音爆的速度。 强烈的推力,将坐在后座的苏馨馨重重压着往后倒。 她惨叫一声,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车速过快,不小心磕到了骨折的腿。 “抱歉,苏小姐。” 张万山道歉,车速依然未减,苏馨馨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如果早知道是这个后果,她肯定会采取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可谁又知道,四年时间不见,姜南枝居然也有了心计。 “姜小姐,在我的家里,算计我的未婚妻,你本事挺大。” 宿臣洲居高临下站在二楼走廊,冷眼看着昏在脚下的女人。 叫她打扮得好一点过来,她这个样子,却算不上好看。 廉价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他看得眼睛都疼,全身上下加起来的地摊货,都不够一百块钱。 “姜南枝,别装死,我在跟你说话。” 不耐烦的伸脚轻踢了踢她,姜南枝依然不动。 她高烧昏迷了。 之前强撑的那口气散了,她撑不下去了。 浑浑噩噩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有火在烧……她口干的说不出话,想要睁眼,也睁不开。 耳边有人喊她的名字,听起来熟悉,但不确定是谁。 下意识想要出声,可出口的声音,却是一种身体机能的自动求救声,高烧难受到无意的呻吟。 “姜南枝,姜南枝?” 她一直不出声,宿臣洲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单膝蹲下,伸手触向她的一瞬间,指尖火热的感觉,让他脸色微变! “姜南枝,想死也别死我面前。” 宿臣洲说,一把抱起姜南枝进房间,又给沈铭阳打电话:“有人发高热,需要退烧针,点滴。” 在沈铭阳到来之前,他没有干等。 柜橱里拿出价值六位数的酒,毫不犹豫的倒了两瓶在盆里。 干净的毛巾浸了酒,他脱掉她的衣服,眼中没有任何旖旎的帮她擦着身体。 从腑下,到胸前,到腿根,腿弯……接下来,是手心,脚心。 她全身上下,最最隐密的地方,他不止见过,更是亲过,吻过,抚摸过。 四年前的时候,她娇娇儿一样的身体,是软的,是水做的,是让他欲罢不能,非她不可的。 四年之后的现在……他视线落在她腹部上的一道横切刀口上,目光久久不曾离开。 “姜南枝,你从前最爱美,娇娇气气的,蚊子咬一口,都要哼唧半天……可现在,你是真行。你到底是有多爱那个男人,才会连疼都不怕了,还要切一刀给他生个傻儿子。” 宿臣洲说,眼不见心不烦,擦完了身体,他随手扯了床薄被给她盖上,省得空调温度太低,又着了凉。 薄被扔过头,盖住了脑袋,他顿了顿,又把被子扯下来,露出口鼻。 “宿总,我来了,病人在哪儿?” 沈铭阳背着急救包赶过来,阿姨指了指楼上,“沈医生,先生在楼上,您直接上去就行。” 沈铭阳上楼,宿臣洲转眼看他:“给她看看,烧得厉害了。” “哟,宿总这终于是千年铁树开了花,舍得金屋藏娇了?” 沈铭阳在金海医院工作,两人是同学也是朋友,平时说话也都很随意,沈铭阳一看是姜南枝,愣住了,“怎么是姜小姐?你跟南枝,你们又旧情复燃了?” 嘴里说着话,也不耽误手中做事。 额温枪拿出来,先测了个温,沈铭阳惊呼:“好家伙,四十二度了……我说你也真行。都烧成这样了才喊医生,再晚点,怕是真要烧成傻子了。” 宿臣洲眉眼沉冷着,语气带着淡淡凉意:“大傻子小傻子,才更像是一家人。” 沈铭阳:…… 哪里来的小傻子? “这烧得太厉害了,我先帮她先吊个针,再不行的话,下午可以打个退烧针,这高烧总得要快点退下去的。” 眼看他下手扎针,昏迷的女人感受到疼,忍不住轻哼了声,宿臣洲皱眉:“轻点!” 沈铭阳:!! 狗东西,快来个大圣收了他吧! 扎针哪有不疼的,他已经很轻了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轻点。” 等一会儿弄好的时候,宿臣洲让阿姨上来看着,他去管家那边接了姜安宁,下楼到客厅。 大夏天的,客厅刚铺了崭新的地毯,宿臣洲让人把去商场买的模型全部拿了进来,让小傻子玩。 “姜安宁,这个模型你要是半个小时内能拼完整的话,我有奖励给你。” 宿臣洲语声难得柔和,沈铭阳惊呆,“不是,我说大佬,你哪儿弄来的孩子?私生子?” “我基因没那么差,一个小傻子,不会是我的种。” 宿臣洲淡声说着。 姜南枝宁愿给别的男人生傻子,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哦!懂了。他是姜南枝的儿子吧,可我怎么觉得,他这神态跟你还挺像的?这要不知道的话,一准会以为你们是亲父子。” “眼睛不好,就去自治。” 宿臣洲说,顿了顿,又看向楼上,“她高烧什么时间退下去?” 沈铭阳:!! 张嘴就放毒这事,他其实也习惯了。 深吸口气:“你还说没惦记她,既然还惦记着,那就再追回来呗。追妻什么的,其实一点也不丢人,只看你低不低得下这个头了。” “她是有夫之妇,我去当三?” 第10章 我对你没兴趣! 沈铭阳茶水喷了出来,宿臣洲漠然看着,他清冷的脸上有着点点泛黄的茶渍,沈铭阳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擦:“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实在是你刚刚说的话,有点过于惊悚了。” 开什么玩笑! 好好一个京圈大佬,谁敢让他当三? 可偏偏这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关于暨南集团投资金海医院的项目,还需要再重新审核。” 宿臣洲拿了纸巾慢条斯理擦着脸上的茶渍。 他也没去洗,擦了就行。 沈铭阳瞬间叫出声,苦了脸:“别啊,咱们老同学,有啥事过不去的是不?要不然,你也泼我一脸水?” 心中直叹气。 造孽啊! 喷一口茶,投资就没了。 这不行,要拉回来。 “时间差不多了,点滴输完,再查一下温度。” 宿臣洲转过话题,起身上楼,沈铭阳连忙跟上去:他得好好表现,重新拉回投资才行。 “先生,姜小姐一直在昏睡中。” 阿姨轻声说着,宿臣洲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过去。 这是他的大床,她睡的很是舒服。 “体温降了。” 额温枪重新测过,沈铭阳说,“退烧针不用打了。等输完点滴,我留一些退烧药,如果再有反复,吃颗药就可以了。” 投资的事还想再说说,但宿臣洲摆手让他走人,沈铭阳不敢再开口,想着等姜南枝身体好了,再慢慢聊这事吧! “张姨,姜小姐来了之后,苏小姐是如何招待她的?” 宿臣洲坐了下来,声音不高,但莫名带着压力,阿姨额上出了一层冷汗,结结巴巴,“先生,这……” “照实了说。如果不实,我会查监控。” 宿臣洲抬眼,声音不疾不徐。 “对不起先生,是这样的,苏小姐给我转了一笔钱,三十万……” 阿姨额上沁着冷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宿臣洲垂眸听着,“能用钱买到的忠心,也让我遇到了。” “先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错。还请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三十万退给苏小姐的……” 阿姨脸色发白哀求,管家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眼中都是怜悯。 先生的规矩:背叛者,永不录用。 十分钟之后,点滴打完,宿臣洲亲自拔针,又沉默的帮着姜南枝按压手背针眼。 楼下,姜安宁二十分钟拼好模型,然后就没动静了。 他像个小木头人一样,呆呆坐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着楼上,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活人,还以为这哪里找来的假人。 阿姨被开除了。 管家没有结算工资:“你拿的那笔钱,可以不退,三十万足够你用很久了。” 宿臣洲善,但又不善。 他的那份善,是分人的。 “先生,苏小姐打了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去医院?” 管家送阿姨离开,收回钥匙,删除指纹,顺便还帮着宿臣洲接了电话。 时间快到中午了,厨房没了阿姨,临时也找不到接替她的人,管家硬着头皮要进厨房。 宿臣洲安顿好姜南枝,迈步下楼,没理苏馨馨来电:“午饭我来吧!” 袖扣解开,袖子已经挽了起来。 管家眼睁睁看着这个矜贵的男人,穿着高定的衣服,迈进了厨房。 宿臣洲是会做饭的。 四年前,与姜南枝在一起的时候,她胃不好,他为了照顾她的胃,学会了最好的熬粥手艺。 自从她消失了四年,他便再也没有下过厨。 如今,又为她破了例。 所以,先生心中,还是喜欢姜小姐的。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其实做饭的男人也很帅。 姜南枝醒了,她愣愣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脑中有片刻的混沌,却在突然间起身,跌跌撞撞滚下床……刚走两步,身上的薄被落下去。 她光着身子呆立当场。 恰在此时,房门“咔哒”一声打开,衬衣袖子依然挽起在臂弯的男人,迈步而进。 抬眼看到姜南枝站在地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像个唯美的,全身都发着光的……大傻子。 宿臣洲视线打量过去,平静的像是在看一块没什么影响力的猪肉,他一点食欲都没有。 “姜小姐为了能讹上我,这手段是使了一个又一个。可惜,你就算是脱光了站我面前,我对你也没有半点兴趣。” 管家:…… 对,先生您的兴趣只是进厨房。 姜南枝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已经迅速扯了薄被抱在胸前,刚刚才退了烧,脸色还十分虚弱,但又因为宿臣洲的突然出现,又显得薄怒:“宿臣洲,你真是无耻!趁我生病,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现在全身都是疼的。 甚至连骨骼都是疼的,难道是宿臣洲趁着她晕倒……? “收起你脑中那点黄色废料。人的心要是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你的衣服不是我脱的,我对你也根本没有兴趣。” 宿臣洲转身出去,脸色不大好。 所以,他做什么好人好事? 就该把这个女人扔到大街上,让金海山城的暴雨淋死她! “先生,苏小姐又打电话来了……” 管家无奈的说,先生是出了名的京圈大佬,单身贵族。 要不是这些年,有苏馨馨这个未婚妻顶着,先生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烂桃花要扑上来。 “模型拼好了?” 走过客厅,宿臣洲停下脚步,看向眼睛黑漆漆的小傻子,心中的吃惊,再次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那么复杂的模型,他真的拼好了,做到了。 所以,自闭症的孩子,有时候也不光是小傻子这一种类型,或者,还有可能是天才。 “管家,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他。” 话说完,电话又响起,宿臣洲看了眼,声音温和,“好,我马上到医院。” 拿了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去。 楼上,姜南枝披着被子出来,刚好听到他那么温和的讲话声,她目光顿了顿,一股又苦又涩的感觉涌向心头。 她深吸口气,伸手压向自己又疼起来的胃,难受得快要死去。 但她还不能死,她看到了坐在客厅地毯上的儿子,眼圈红了。 “宁宁,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看好你……” 回到卧室,找到自己的脏衣服穿上,她跌跌撞撞下楼,将双目木然的儿子抱到怀里。 眼泪垂落,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失去了工作,没有收入的她,甚至连房租都付不起来了。 这样的她,又如何能救治宁宁? “姜小姐,厨房中午熬了粥,要不要吃点?” 第11章 她只是折了傲骨 “不了,也不方便,我这就带宁宁回去。” 姜南枝深吸口气,忍着胃疼起身,牵着儿子的手要走,管家一脸为难的拦下,“姜小姐,怕是你还不能走。先生说了,这个孩子是要留在这里的,没有他的同意,您不能把他带走的。当然,姜小姐想走的话,自己可以走。” 这话说得,管家自己都觉得有点脸红:先生过于霸道了啊,想要孩子自己生,不要随便抢人家姜小姐的嘛。 但先生的吩咐,他不敢不听。 “如果我说,你们这是绑架,你的先生会怎么做?不经我同意,抢走我的儿子,现在我上门来要人,他还是不放人。你要不要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南枝并不是软性子。 她只是折了傲骨,为了钱,不得不低头。 可如果今日份的低头是要失去儿子,她会跟宿臣洲拼命。 “这,先生没说。不过,姜小姐,你就算自己不饿,宁宁也饿了,要不多少还是吃点?” 管家赔着老脸,笑得跟快要开败的老菊花似的。 心中只叹气:这差事不好干啊,先生亲自熬的养胃粥,姜小姐要是一口都不吃……后果很严重。 “那就劳烦管家了。” 姜南枝没有坚持,她就算不吃饭,宁宁也需要吃一些的。 两碗粥盛上来,碗里还加了一个水煮蛋。 姜南枝顿了顿,没去理会,先哄着宁宁吃饭,宁宁自闭,但吃饭也不用人喂……等他一碗粥吃完,姜南枝这才慢慢喝着自己的粥。 入口的一瞬间,她顿住。 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眼尾,瞬间又有了隐隐湿润的感觉。 “管家,这粥是哪里来的?” 低了头,勺子里的粥淡定的往嘴里送着,一口一口,慢慢的吃:很久没有吃过的味道,已经四年了。 “哦,家里阿姨做的。” 管家说,姜南枝目光顿了顿,没再问。 午饭就吃了这点,姜南枝还是要走,但她走不出去,管家说:“宁宁也困了,要不然再休息会儿?” 想方设法的留人。 姜南枝就算不想留,也没办法:没有宿臣洲允许,她就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飞鸟。 她指间捏着电话想了很久,都没有拨出报警电话 管家:…… 他已经出一身的汗了。 不过,就算姜小姐想打电话,这整个公馆也都会随时失去信号的。 …… “臣洲哥哥,你不要怪姜小姐。她就是嫉妒我拥有了你,才会故意推我的。同为女人,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也可以原谅她的。” 苏馨馨靠在病床床头,摔骨折的一条腿被吊起,显得可怜巴巴。 但她说出的话,又是大气的,知性的。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心知肚明,可以有一点的小性子,但最好不要恃宠而娇,还要进退有度,这叫懂事。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苏馨馨是他联姻的未婚妻,宿臣洲最少也要表个态。 “臣洲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苏馨馨欢喜起来,情绪都看着好了不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很是温婉说道,“我听说姜小姐这些年过得很是不好,她嫁的那个老公创业失败,卷了钱跑了,家里的财产都被清算还债了。可能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人谁的基因不好,生下的儿子,天生自闭,这对她来说,也是一项很大的开支。” 苏馨馨边说边看着宿臣洲没有表情的脸,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最后再开口,“臣洲,你们之前到底是在过一起的。她过得这么惨,我也挺同情的。要不然,我们帮帮她?” 她试探着说,宿臣洲将一只扒了皮的香蕉递给她,“好好养伤,我公司有事,有空会来看你。” 张万山一直装透明人,此时赶紧跟上:他只是个司机,天天听八卦就行 苏馨馨:…… 她不敢相信:他来看她,从进来到走,只有短短十分钟时间。 手中香蕉缓缓捏紧,苏馨馨慢慢吃着宿臣洲亲手剥的水果:果肉已经软了,失了最佳风味,但是她依然会吃完。 姜南枝啊,你可真行。 从医院出去,宿臣洲直接去往暨南集团分部,路上接到宿夫人来电:“臣洲,我听说馨馨去金海找你了,没出什么事吧?” 宿夫人赵卓雅,出身名门,生来高贵。 之后嫁入宿家,更是宿家的贤内助,是夫人太太圈的金字塔顶端人物。 甚至可以这样说,宿夫人但凡不高兴,抬脚跺一跺,京圈都要晃三晃。 她是宿夫人,就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本事。 “妈,馨馨来金海的事,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宿臣洲问。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着手中报表:今天本该去集团的,但因为姜南枝而耽误了时间,他要抓紧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臣洲,你跟馨馨没事吧,我怎么听说,她进了医院?” 赵卓雅问着,似乎略带埋怨。 宿臣洲视线从报表上移开,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座椅,中间档板升了起来,宿臣洲问:“她给您告状了?” 语气沉沉,似乎情绪极为不好。 赵卓雅有些怵这个儿子:四年前,那个狐狸精离开之后,儿子就完全变得不同了。 脾气冷沉不说,手段还异常狠戾。 四年时间,他大刀阔斧整改暨南集团总部……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甚至连她这个母亲,有时候都不太敢与他硬着来。 “不是的,她没有告状。她发朋友圈,说骨折住院了,我是无意中看到才来问的。” 赵卓雅叹气说着,“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管怎么样,馨馨都是你的未婚妻,她那么远飞过去找你,你可不能做出打人的事。” 宿臣洲把报表合上,沉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去:“财务部会给您转五百万零花钱,您看着花。别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电话挂断,继续处理报表。 中间升起的档案,隔绝了张万里八卦的眼睛,抓心挠腮的难受:想吃瓜,大瓜! 第12章 牛马打工人 宿臣洲不喜欢别人掌控他的生活,从前不喜欢,现在也依然不喜欢。 财务打了款过去,给他电话汇报,他应了一声后,又加了一句:“夫人的零花钱要是不够花,超出部分,让她丈夫出钱。” 财务:…… 宿总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宿夫人的丈夫,不就是宿总的父亲吗? 有点绕了,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关系。 “好的宿总,我记下了。” 电话挂断,宿臣洲接着看报表: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外面骄阳似火,车内冷风凉爽。 到达暨南集团,程川迎了上来:“宿总,今天有几个会议需要您来主持。” “晚上做什么去了?” 宿臣洲看他一眼问,程川愣了下,“啊,没做什么啊!” “拿镜子好好照照,再来跟我回话。我不是周扒皮,也没有压榨员工的爱好。” 程川:!! 他以最快的速度去照了镜子,结果发现:自己两个大黑眼圈,快赶上国宝熊猫了。 顿时无语:“宿总,昨晚先找育儿书,凌晨又接机苏小姐……我睡眠不足。” 牛马打工人,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当然,他挣钱也多,可这钱都是用命来换的,全天24小时无休,随叫随到,年薪五百万,收入可观,牛马当的也相当到位。 “年终奖双倍。” 宿臣洲给了补偿,程川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马上精神抖擞,“宿总,我觉得一些没必要的会议,不用参加也行的……您看今天下午这个会议,品牌发布会就算了,副总完全可以胜任。” “行,按你说的说。” 宿臣洲签字,程川美滋滋离去。 年终奖他一般是三百万左右,双倍年终奖,这就是六百万。 爽啊! 只要给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下午必须在场的董事会上,依然吵得很厉害,新旧更替,老的不服年轻的,年轻人有着牛马冲劲的,不服一切的热血张扬……两方力量较劲,这里像个战场。 宿臣洲心思不在这上面,只管让他们吵。 他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已经存了四年没舍得删掉的电话号码,手指按在上面,像从前那样,千万次的拨了出去,又千万次的摁断。 暨南集团涉猎很广,金海分部主要搞芯片研发,工作重心在金海这一片。 京城总部,搞国际贸易,产业做得很大,主要面向海外,几乎覆盖全球。 宿臣洲手段厉害,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领域,都被他经营得如鱼得才,是各自行业的领头羊,NO.1。 京圈大佬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 这年头,这般厉害的青年才俊,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香饽饽,但凡有一根头发丝的机会能攀上暨南,这辈子就能躺钱上睡觉了。 “宿总,我们刚刚说的提案,您同意吗?” 一群人吵翻了半边天之后,终于发现他们的总裁今天一直没出声,顿时就不敢再吵了。 再吵下去,怕是要挨骂。 挑了一个人,硬着头皮出声问着,宿臣洲抬眼,眼底冷芒四射:“人脑子吵成狗脑子了,公司是养了一群废物?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也拿来丢人现眼?提案不通过,重做!” 宿臣洲冷着脸,起身离开会议室,程川连忙宣布:“各位董事,散会。” 他还没走出去,就有人喊住他:“程特助,宿总这是心情不好,谁惹他了?这整场的低气压啊,吓得我大气没敢喘。” 这是公司老人,也是股东,一向倚老卖老,平日里别人都让着他,可他嘴巴是超极八卦。 程川是特助,来之前特意调查过管理层所有人员,自然也知道这姓庄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笑了笑,意有所指:“主要是有些人吧,拿着公司的钱财,吃着公司的红利,却又在外面说着公司的坏话,扯着公司的后腿……庄总,您说这样的人,要是落在宿总手里了,会是什么下场?” 庄总愣住,脸色忽青忽白,变得难看,程川转身走了,其它股东上前,小声说道:“庄总,总裁这才刚来几天,不能发现咱们干的那些事吧!” “你闭嘴!一个毛头小子,总说自己有多厉害,他懂什么!咱们这是芯片研发,是高科技产业孵化地。你真以为他三头六臂了?懂点商贸,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隔行如隔山,他也就是诈一下算了。都绷住了,敢给老子透一丝风出去,老子饶不了你们!” 庄总黑着脸离开,其它股东也都三三两两跟着离开。 等人走后,程川进入会议室,从桌子底下抠出一个东西,离开了。 “盯紧他们,下一次交易的时候,可以当场人赃俱获。” 宿臣洲听完内容,把监听器扔开,唇角勾起一抹冷,“一群蠢货。” 程川:…… 你不蠢,你能把姜小姐弄丢四年? 前四年你顾着面子不肯来,现在面子不重要了,你来了,结果姜小姐给别的男人生小孩子了。 啧! 吃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说的就是你啊!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但这事宿臣洲不知道。 抓紧时间把下午的工作安排做完,驱车回到莲花山四号公馆。 公馆没有信号,姜南枝也没说要走,一整个下午都在陪着儿子做模型。 “宁宁,你这厉害呀,等以后,你可以当个伟大的航天工程师。到时候,妈妈就在家里看电视,看着我儿子参与制作的卫星上天空。” 姜南枝温温柔柔的跟儿子说话,姜安宁头也不抬。 他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他眼中只有他喜欢的模型。 哦! 现在的模型不好玩了,他玩过一次,就完本了解基本构造,已经引不起他兴趣了。 他现在盯上了宿臣洲给他的平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的,竟是找到了航天方面的课程,他就一直盯着看,一直盯着听。 “宁宁,你能听懂吗?” 姜南枝见儿子这样,她轻声轻语的问,也不期望儿子能给她什么反应。 可偏在这时,姜安宁忽然抬手,慢吞吞的指了指平板:“妈妈,要。” 突然出口的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胸口,也重重砸进了她的心里去。 三年了。 三岁的孩子,从小不哭不闹不说话,没情绪没眼泪,甚至连冷热感知都没有的姜安宁,今天第一次开口叫妈妈。 也是第一次跟她说,要! 姜南枝颤抖着唇,不敢置信的盯着姜安宁看,眼泪“刷”一下出来了。 第13章 明明是你,不要我的 “怎么,这就感动哭了?之前卖肾的时候,都没见你哭过,现在只是见个小场面,又装什么装,哭给谁看?” 宿臣洲迈步进门,冷着脸说。 他这几年性情大变,惜字如金。 偏是一看到她,这嘴巴就毒得跟吃了砒霜一样:字字句句都能把人毒死百遍,再来回鞭尸都有剩余的。 “宿总,你回来了。” 姜南枝连忙擦干眼泪,把激动压在心里,起身说道,“我欠你二十万,我记得。我卖肾还你钱,那也是我的事,你无权阻止我。” 呵! 瞧这冷冰冰的无权阻止。 宿臣洲冷着脸,一脚把客厅边的桌几踢开,几上放着的茶杯水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姜南枝吓坏了,忙不迭的去护着儿子,姜安宁手中拿着平板,充耳未闻。 宿臣洲:…… 看着这一幕,胸口冷意更甚:他能吃了她吗?她吓成这样! 他又不会打她儿子,她护什么护! 在她眼中,他就是个暴君? “姜南枝,我是没权阻止你。但你要搞清楚,你卖肾的钱,我嫌脏!这二十万,你以为那么轻易能还清?现在涨了,五十万。” 姜南枝:“你,嫌我脏?” 才刚刚擦掉的眼泪,顿时又涌了出来,她张了张嘴,突来其来的胃疼又狠狠绞上,她下意识捂了胃,艰难说道,“是,你宿总高高在上,天之骄子,我只不过一个普通职工家庭的孩子,我给你提鞋都不配,我怎么配得上你呢!哪怕我卖肾,你也觉得我脏……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都是她的错啊,痴心妄想入豪门,结果豪门没入成,她家破人亡不算,上天又把报应给到了儿子身上,这都是她的错啊! 她就不该活着! 一介凡人,凭什么想着嫁高门? 是她蠢,是她眼瞎,看不清形势。 “姜南枝,四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愚蠢,连脑子都没有了吗?!” 他什么时候说,她配不上他了! 难道当年不是她说他花花公子,不堪大用,她只是为了钱,才陪他玩玩的吗? 是她渣了他在先的! 而不是他负了她。 “对,我没脑子,我一直就没脑子。是我的错,我认。我以前认,现在也认……宿臣洲,这样可以了吗?你能放过我了吗?” 姜南枝咬着唇哭,哭得坚强又隐忍,红红的眼圈像是一只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小狗,可这小狗偏偏又很有厉害……他但凡敢伸手,她就敢咬他一口。 可现在她说什么? 哦! 报应是吧,说得很对。 “你做错了事情,就该罚,这是你该得的。” 宿臣洲捏起笔挺的西裤,单膝弯下,半蹲在她的面前,冷戾的眼中,是一层又一层的厌恶:“姜南枝,哭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昨夜之前,是二十万。昨夜我帮你看孩子,又给他买这么多东西,再加上你的医药费,一共就是五十万。” “你不是打算卖肾还钱吗?这次,我同意了。你可以去卖肾,我不拦你了。不过我想要看看,你为了五十万能卖肾,那你以后如果再缺钱,是不是还要去卖肾?一个人也只两个肾,你还能卖一辈子?” 姜南枝猛的抬头:“宿臣洲,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要去卖肾,所以你故意带走宁宁?” “对,我就是故意的。” 宿臣洲看着她苍白又愤怒的脸,目中氤氲着的黑暗,似是她永远都看不到底的那一片深渊,“姜小姐,从前的你还算有点姿色,我不过玩玩而已,你千万别上心,也别动情。毕竟,一个妓子,人尽可夫。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招惹了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这是我不允许的。” 姜南枝原本就病态的脸色,在这一刻,更是寸寸煞白。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那熟悉的一碗粥,终究不可能是他亲手做的。 是了,对他来说,四年之前她于订婚前夜,不告而别,这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恨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宿臣洲,你是要报复我。” 理清头绪,她低低说着,“你要报复我,我没话说。但是,你不能把我们这样关起来的,宁宁身体不好,他需要看医生。” 姜安宁不看平板了,因为一个视频看完了。 他不同一般的孩子,或调皮或安静,或懂事。 在他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真空状态,似乎所有孩子身上的那种特性,在他身上完全是绝缘的。 宿臣洲站直身体,视线从姜安宁身上掠过,居高临下的眼神,有着一种看不透的怨恨。 “姜南枝,你也说了,这都是报应。你这一辈子,也活该生了一个傻子。” 他以前只是嘴毒,并不恶毒。 可现在,他只要想到姜南枝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他控制不住自己。 啪! 瘦弱的女人站起来,拼了命的给他脸上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在他还没回神的时候,她歇斯底里的叫:“宿臣洲,我不许你咒他!更不许你骂他傻子,他是……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用命生下来的,是我豁出一切生下来的孩子!你敢咒他,我就跟你拼命!” 胃,再度剧烈的疼了起来。 疼得她喘不过气,疼得她忽然失了力,刚刚站直的身体,如同一座轰然塌倒的山,她重重倒在了地上。 宿臣洲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姜南枝蜷缩在地上,身体疼得弓成了一只虾子,连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却偏偏是字字句句的骂着他:“宿臣洲……你,混蛋!” 宿臣洲:…… 心中的那份软,瞬间又变得冷硬如铁。 他是混蛋? “胃疼,是吗?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等死吧!” 宿臣洲抱起姜安宁,带着脸上的一只巴掌印出去了。 管家跟新来的阿姨不敢留下,也无奈的跟着出去了,刹那间,整个客厅只剩下了蜷在地上的姜南枝一人。 手机落在地上,姜南枝努力伸手去够,终于够到了,却是拨不出去,没有信号。 “救我,我不想死……” 眼泪顺着鬓角划落,姜南枝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四年之前,他说胃病是会死人的,他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胃,把她宠成掌心里的公主。 四年之后,他让她好好等死。 可是,宿臣洲……明明是你,不要我的。 又是你亲手把我们母子逼出京城,逼到金海。 为什么现在,你又要出现? 第14章 她是死了吗 房门关上,隔绝了她的求救,也让宿臣洲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山城的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中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就云层压低,大雨说来就来。 院子里溅了水花,宿臣洲带着姜安宁玩:“姜南枝打了我,母债子偿,你打算怎么赔我?” 脸疼,很疼。 他活这么多年,打过他的人,只有姜南枝。 “先生,这会儿雨大,要不您还是回屋里?” 管家小声建议。 先生也不知道哪根劲不对,跑出来玩雨了……多大了啊,三岁的小朋友都不玩。 “要,妈妈。” 姜安宁出声,慢慢说着,像是刚刚才学会说话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得特别慢。 宿臣洲看他:“你原来会说话?” 姜安宁不理他。 甩开他的手,慢吞吞走到雨地里,管家吓了一跳:“先生,这孩子体质不好,别再淋雨生病了。” 宿臣洲面无表情:“生病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十分钟了,也不知道哪个女人怎么样了。 装可怜也得有个度,惹怒了他,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行了,带他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宿臣洲转身回去。 安安静静的客厅,安安静静的女人,一切看起来像死灰一般的静寂。 他走的时候,她什么样,他回来了,她还是什么样。 “姜南枝,装死这招对我没用。” 宿臣洲扔下这句,上楼洗澡,姜南枝快要死了,她面色泛着潮红,胃部剧疼,全身蜷缩着,腰身弓成了虾子。 上午退下的热度,这会儿又烧了起来。 “先生,先生。” 管家突然急急敲门,“姜小姐又发热了,要让她一直躺在客厅吗?” 客厅虽然有地毯,地板不凉,可空调一直开着……躺着什么都不盖,只能让病情加重。 “她死了吗?” 宿臣洲腰间裹了浴巾出来,冷着脸问,管家一噎,“啊,还,还活着。” “我不是医生,不救命。” 宿臣洲“砰”的关了门,管家没办法,只能喊了120过来,先救人再说。 “先生,这么大雨,您还要出去吗?” 一转头,宿臣洲换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管家多问了句,也是关心。 “公司有急事,我出去一趟,晚上有可能不回来,你照顾那小傻子。” 宿臣洲驱车离开,管家叹口气:这又何必呢,明明心里就有人家,偏偏要这么折腾。 姜南枝身体虚弱,两天来了医院两次,那主任医生都认识她了:“姜小姐,你昨天发烧,今天又发烧,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姜南枝虚弱的摇摇头。 发烧的脸有着不正常的红,额头也是滚烫的,但她不愿意去回答医生的好意,只是低着声音说:“医生,我现在没有钱,我付不起医药费。能不能,给我开两片止痛药退烧药就好?” 医生:…… “钱的事,姜小姐不用担心。上次那好心人留了不少钱给医院,直接从账户划走就行。” 啊,这样啊! 姜南枝怔怔想着:那好心人还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是谁,以后打听到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再把钱还上的。 “姜小姐,你好好休息。你体质太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医生很热情的说,出去后,就给程川打电话:“程先生,姜小姐刚刚抽了血,我看她的血象不是太好,要不要再做个全面检查?” 程川:…… “你决定就好,钱在账上,你看着花。” 医生:“可是,这总得要问问的吧!” 万一回头钱花没了,你们再来查账,我告诉你们说,随便给人乱花了? 这不是找事嘛! “……行,我问一声!” 程川放了电话,请示宿臣洲,病房门外,手机响了,宿臣洲在停车场,“什么事?” “医生来电话说,姜小姐血象不太好,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宿臣洲冷嗖嗖说,电话挂断,程川震惊:不是,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但有可能会被小风刮走。 叹口气,没别的办法。 通知医生:“做吧!” 宿总的心尖宠,检查是一定得做的,毕竟宿总嘴硬心软,要是真不让做的话,肯定就说让她去死。 医生开好检查单子,让护士陪着姜南枝去做各项检查。 做到胃镜的时候,是全麻。 在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姜南枝眼角余光,隐约看到一个不属于医护人员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刚想开口,但已经没机会了。 “宿总,您怎么也来了?” 医生抬头看着男人,分心说着,宿臣洲盯着做胃镜,觉得这种做法病人会很难受:“账户上是没钱了吗?胃镜胶囊为什么不用?” 医生:…… “有些病情,胃镜胶囊看不出来。” 宿臣洲不说话了,但他眉眼一直冷沉,医生压力也大,硬着头皮想请他离开,宿臣洲道:“她有胃病,你仔细查。” 半个小时后,加急报告单出来,医生脸色变了:“宿总,结果不太理想。” “是什么?” “胃体病变,考虑胃癌。” …… 宿臣洲细细的想:四年之前,他们是什么样的呢! 男情女爱,极为欢好。 她永远乖巧,又听话,长得好看,身条也软,他每次亲吻她,总是恨不得能吃了她。 尤其爱她在床第之间的声声低唤。 娇娇软软的还有些小任性,是他永远都忘不掉的欢愉时光。 后来,她却对着别人说,她只是跟他玩玩而已,是他蠢,连这点把戏都看不明白,还说他是只舔狗。 刚巧那个时候,苏馨馨回来了,他便组了局为苏馨馨接风洗尘,几日未归。 再回去的时候,她红着眼睛说什么,他已经不想听了,他只想狠狠要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之后,她突然就走了,连最后一句话都没给他留…… “只是考虑胃癌,这就是确诊了?” 手中拿着病理报告分析,宿臣洲声音低低的问,心跟着也揪成一团一团的。 多蠢的女人,放着好日子不过,你嫁什么男人,生什么傻子。 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你男人呢? 他又在哪儿! “宿总可以再带姜小姐去京城复查。但我们医院,已经是金海最好的医院了。如果说出错的话,这个几率是很小的。” 医生叹着气说,宿臣洲起身,把报告撕了扔了垃圾桶:“别告诉她。” 第15章 宿总是对我旧情难忘吗 姜南枝醒来的时候,手上扎着点滴。 她茫然看着医院病房的天花板,这才想起,她好像因为胃疼差点死了,被送进医院了。 “宁宁……” 想到儿子,她猛的坐起身,男人凉凉的声音在背后响着,“看起来精神不错,不过,你病成这样,你男人不管你?” 姜南枝猛的回头,见鬼似的眼神盯着坐在身后的男人,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来的?” 宿臣洲把手中苹果扔给她:“我日行一善,救你一命。你说我什么时候来的?” “你!” 姜南枝想起,在她麻药上来之前,她看到的那抹身影,果然是他。 “想谢我就直说,不过账不能免,你原本欠我50万,再加上今天10万住院费,一共60万。你打算怎么还?” 宿臣洲站在床边,垂落着眉眼看她。 姜南枝二话不说,伸手去拽针头:“我不住院,10万用不着。” 她拽得用力,手背拽出了血,宿臣洲脸色一沉,猛的伸手摁住她:“你不要命了?行,你不要命也可以,那我会让你傻儿子陪你。” “你不许说他傻,不许说他!” 姜南枝眼睛红了,几乎是怒吼着出声,“他是……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儿子,与你没关系,你凭什么诅咒他!” 也是你的儿子! 你怎么忍心去诅骂他! “怎么?我说他傻,你心疼?姜南枝,你有没有良心?你为了别的男人,你吼我?我是你什么人?” 宿臣洲怒红了眼,一拳砸在墙上,指节轻微响了声,他却没觉得痛。 姜南枝是听到了,但怒气上头:“宿臣洲,你就是个臭纨绔,臭流氓,仗着家里有几分钱,你得意什么?可你再得意,还不是被我玩弄了!你厉害啊,你有本事就别来找我!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你口口声声不在乎过去的事,却又处处在拿捏我!你到底又在怕什么?你故意让我失去工作,又把我儿子抓在你身边不放……那让我猜猜,你做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对我旧情难忘吧!” “宿臣洲,四年不见,你依然这么蠢!被我玩了一次还不行,还要主动再倒贴一次……你贱不贱啊!” 她恶毒的指着他,骂着他。 在一起多年,她最知道用哪把刀去捅他! 一句‘贱不贱’,像是又回到了四年前,他真是时时把她捧在手掌心,她也是真的玩弄了他。 她是真该死啊! 砰! 猛的一脚踹向床弦,宿臣洲眼尾腥红,眼中带着暴虐的气息:“姜南枝,你行,你真行!” 哪怕都这样了,他还是舍不得动她一根指头。 这一刻,宿臣洲这几年养出来的所有高冷与狠戾,全都在她这里没了作用:明明是她生了病,他却狼狈得像狗。 病房出了事,护士不敢进来看,等宿臣洲离开,医生才小心翼翼进来,看着病房里摔扔在地上的一切,医生真叹气:“姜小姐,宿总是个好心人……” 姜南枝打断:“医生,我要出院,我不住院。给我开止痛药就行,至于其它费用,就先从好心人的账户上出吧。等我挣到钱,我会还的。” 手背上的血还在流着,姜南枝没有按压针眼。 她固执的下地往外走,医生拦不住。 手机在此时响起,姜南枝愣了一下,看着屏幕上那似乎是有点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来电,她慢慢接起:“谭力伟。” “南枝,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我妈打电话说找不到你的人,像是失踪了一样,出什么事了?房租没交,房东闹到我这边来了,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还有,我妈也没钱打麻将了,你答应给她的钱也没给。南枝,你到底又在干什么?你是不想要这个家了吗?” 谭力伟开口就是一顿数落,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钱。 她答应给的,都没给。 所以,他不高兴了。 “谭力伟,我们当时是协议结婚,我们是签过合同的。你给我孩子一个家,让他在充满爱的家庭长大。可你做到了吗?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钱。” 姜南枝冷静的说。 儿子先天自闭,有人说,如果孩子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他或许可能会好。 她信了。 两年前,她觉得谭力伟老实,上进……就与他协议结婚,结婚证是真的,婚姻关系也都是真的。 只不过结婚证上的日期,是出了高价托人把日子往前改了两年的。 可谁想到,老实人‘结婚’后,面目变得可憎,也曾试图强奸她,被她一把剪刀戳过去,谭力伟不敢再回来。 瞧瞧,老实人变成了王八蛋,但也不敢招惹一个疯子。 为了儿子,姜南枝可以疯的。 她花了四年时间,硬生生把从前那个爱美爱笑爱唱歌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看的泼妇。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要跟我离婚吗?没有五百万,我是不可能跟你离的。那个野种,他这辈子都不会好的。你天天给他治病干什么?省下钱不如给我。你年轻,我也年轻,我们再生一个不就行了?” 谭力伟说,姜南枝用力攥着手机,忽的笑了。 这笑声有点恐怖,听起来有点不正常。 “谭力伟,如果我儿子出点什么事,我会拉着你,拉着你妈,咱们一块同归于尽。” 电话挂断了,姜南枝快步往外走。 “哎,你走路不看,眼是瞎的吗?” 两人撞在一起,苏馨馨一边揉着胸,一边说,姜南枝原本道歉的话,在看到苏馨馨的时候,直接拐了弯,“假胸再怎么揉,也是假的。” “你……” 苏馨馨揉胸的手停下,破防,姜南枝不理她,往外走。 医生给开了胃药还有止痛药退烧药,姜南枝去取药,费用一并从好心人的账上划走。 她现在没钱,就不矫情了。 “姜小姐,我是暨南集团人事部。” 对方忽然打电话过来,姜南枝停下脚步,看着医院大厅外面的暴雨如注,“我是姜南枝。我已经离职了,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姜小姐,最近秘书部缺人,经我们研究决定,姜小姐的工作能力也是相当出色的。所以,姜小姐能不能重新入职?薪资按正工式员工算,每月三万五千。” 第16章 脑子用来思考的,出去! 先是把她赶走,现在又突然让她回去? 三万五的高薪,对她来说,如同救命稻草,姜南枝人穷志短,手里只剩几百块钱的她,骨子里连清高也快没了。 她忽略宿臣洲的存在,答应了下来:“我什么时候办入职?” 左右那男人也不会永远留在金海,他早晚要回去京城的,她只需忍受几天就好。 “明天你看可以吗?公司方面对于员工是非常关怀的。也考虑到你家庭情况不好,公司也有员工宿舍可以给你一间。” 人事那边小心翼翼的问,饼画得实在,也好吃。实则心里也很叹:前两天才开除的人,今天还要高薪请回来,这快比她工资都要高了。 总裁助理啊,无数人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都抢不来的工作,给她了。 这哪儿是迁怒了? 这分明就是宠爱。 人事经理深刻怀疑,宿总跟姜南枝,早就认识。 “明天可以的。” 姜南枝答应下来,一身的伤病似乎都好了不少。 果然,胃是情绪器官,你心情不好,它陪着你疼,你心疼好了……它似乎也高兴得很。 “程先生,姜小姐坚持要出院,只开了止痛药还有胃药退烧药。” 医生打电话给程川,汇报医院进展,程川转头汇报给宿臣洲,宿臣洲冷笑一声:“这么清高,有本事就一直清高下去。” 程川:…… 没本事放下人家,就别说话。 “宿总,人事部已经安排了。您以后的生活特助就是姜小姐了,生活上的一切琐事,都由姜小姐负责。” 变着法儿的把人家往自己身边扒拉,也不知道是谁。 “知道了。” 宿臣洲说,继续看文件,程川点头出去,回身的时候看到总裁嘴角向上弯起。 …… “这里的房子我退了。你以后要是想住,那就自己出房租,不住,你就自己想办法。” 回到筒子楼收拾东西,姜南枝冷静的跟躲在厨房偷吃的郑翠花说,她东西不多,只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你说什么?你要退了这里的房子,那我住哪儿?” 郑翠花冲出来问,嘴边有油,手里还有一只鸡腿,姜南枝往外走,“你住哪里,跟我没关系。” “姜南枝,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婆婆,你敢这么对我,我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求之不得。还有,麻烦你告诉你儿子,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给他寄了,让他记得签字。” 砰的一声,姜南枝关门离开,任凭郑翠花在她身后骂得跳脚,她都不去理会了。 郑翠花背着她,把她儿子扔出去这件事,她会永远记得! 做不到同住一个屋檐下,那就离开。 姜南枝拉着行李箱去公司的员工宿舍,她也第一次知道,所谓的员工宿舍,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95平。 “姜特助,就是这里了。房子不是很大,你凑合着住。” 人事经理脸上都是笑,今天上午她没别的事,只管陪着姜南枝就好,这任务是程特助给的。 “已经很好了,比我之前的房子大多了,谢谢江经理。” 姜南枝语气谦卑,姿态也没有高高在上,江经理松一口气:不记仇就好,以后还能好好相处。 办好入职手续,明天开始正式工作。 姜南枝下午把孩子从公馆接了过来,管家这次没拦,只笑眯眯的说:“姜小姐,其实你住公馆也是可以的。” 先生明示暗示的意思已经很很明显了:住公馆最好,如果不住,就让她去住员工宿舍。 “不了,房子太大,不适合我。” 姜南枝带着孩子走了,管家转头把消息汇报上去,“先生,姜小姐走了,她说房子太大,不适合她。” 宿臣洲:“我有问她吗?!” 电话挂断,管家:…… 没问过,我多嘴。 “程特助,员工宿舍那边的房子,最大多少平?” 宿臣洲头也不抬的问,程川亲自泡了咖啡进来,放桌上左手边,“宿总,员工宿舍的单身姑娘小伙子,都是合住的。拖家带口的员工,都是按统一标配两室一厅,面积95平。” “95平?没个厕所大,能住开?” 宿臣洲把工作放下,“通知下去,暨南集团的员工,没必要委屈自己。你现在马上去买一栋大楼,每套面积最少要200平米,用来改善员工的住宿条件。” 程川:!! 有钱的资本家,都这么豪的吗? “宿总,这一栋大楼,得花不少钱。再者说,现在的住宿条件其实已经挺好了。” 程川心知肚明,就是因为姜小姐住了员工宿舍,宿总才这么大手笔。 别人都是沾了姜小姐的光。 “我是总裁,你是总裁,你在教我做事?” 宿臣洲抬眼,程川默默的退出去了。 暨南集团要斥巨资买大楼给员工当宿舍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白悦笑嘻嘻捅一把姜南枝:“南枝姐,你可是来着了,运气真好。你刚来,咱集团就给买新大楼当员工宿舍,我看着都羡慕了,要不然我也不住家里了,我也申请员工宿舍?” 200平的房子,一个人住,不比家里住得舒服? 就算是合住,她也愿意! “你是公司员工,又是单身,可以申请一下。” 姜南枝正式入职,工作忙碌得很。 “姜姐,我这边打印机坏了,你帮我打几份会议资料,我一会儿着急用。” 有人喊着姜南枝,姜南枝答应一声去忙。 “姜姐,我这边没咖啡了……” “姜姐,门口有个快递你帮我签收一下。” “姜姐,姜姐……” 秘书办很忙,忙得姜南枝脚不沾地。 她打印了资料,冲了咖啡,签了快递……又有人喊她:“姜姐,总裁要一杯不加糖的咖啡,你快点送过去。” 姜南枝:!! 并不是很想去。 但想想三万五的工资,还是兢兢业业的去了。 会议室,宿臣洲脸色冷沉:“财务报表处处漏洞,文件合同错字连篇……我想问问各位,暨南集团请大家来,是来干什么的,养老的吗?” 手中文件用力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整个会议室没人敢出声,鸦雀无声。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响起,众人下意识松口气,宿臣洲压着怒火:“进!” 姜南枝垂着眉眼进来,周身有着柔和的光:“宿总,您要的咖啡。” 宿臣洲沉沉看着她,压在喉咙间的怒火,莫名间就更怒了:“姜助理,人长了眼睛是用来察颜观色的,长了脑子是用来思考的,你是来干什么的?开会期间,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第17章 她嘴贱,该打! 姜南枝把咖啡放下,转身出去。 “啪!” 身后一声响,刚端上桌的咖啡扫在地上,宿臣洲脸色更冷,“滚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姜南枝停下脚步。 身为打工人,哪怕面前发怒的是一头原始暴龙,她也得拿出职业精神:“宿总,您刚刚说的,让我出去。” “我说的是他们,没说你。” 宿臣洲闭了闭眼,声音硬梆梆的。 这女人就是他的劫。 但凡见了她,这情绪就有点控制不住。 “宿总,我们这就走……” 股东都是长着耳朵,长着眼睛的,见状不好,一个比一个溜得快……但个个心里都对这个姜助理感激涕零。 救他们于水火,姜助理好人。 “姜南枝,我能吃了你吗?这么怕我。” 宿臣洲想到那份‘考虑胃癌’的报告,一瞬间又软和了下来。 他向她看过去,让她靠前一点,姜南枝只走了两步就停下,公事公办,态度疏离:“宿总,您有事吩咐。” 宿臣洲:…… 不识好歹! 他没有什么可吩咐的。 情绪压下之后,又恢复一副冰冷的样子:“咖啡摔了,把地面收拾干净,再冲杯新的,送到我办公室。” 男人起身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姜南枝鼻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喉咙一疼,有点发堵。 如风如雾又如云……看得见,摸不着,阳光出来,云雾也会跟着散去。 姜南枝从保洁那边拿了拖布过来,清洁地面,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门外男人静静看着她。 从前娇艳的玫瑰,如今低到了尘埃。 “宿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与M国方向的芯片合作,也需要再进一步沟通。” 程川汇报公事,宿臣洲转眸看他,“公司养的人,都是死的吗?我不来的时候,运转一切正常,我来了这就处处跟瘸子没了拐似的,走不动了吗?” 脚步声很快离去,耳边再次恢复安静。 姜南枝往外看了看,午时快到了,她惦记儿子一个人在宿舍,也不愿意在员工食堂吃饭。 抓紧时间给宿臣洲冲了一杯咖啡,眼看快到下班时间,她悄悄退出办公室。 “姜助理,这咖啡有些凉了,你是想让我不好受?” 宿臣洲指指桌上咖啡,看都不看她一眼,“如果姜助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你就接着找新工作吧!” 找? 她怎么找? 再好的新工作,也不会有宿舍,更不会给三万五。 他是故意的。 姜南枝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了得体的笑:“抱歉宿总,我这就去重新冲一杯。” 茶水间,秘书部的几个年轻姑娘正在吃茶,聊八卦。 “也不知道姜南枝是走什么渠道进来的,明明都被开除了,突然又空降过来,那人事部的招聘,都是走过场的?” 张艳艳不高兴的说,“我小姐妹眼看都应聘上了,结果被她给顶了。” “你少说两句吧,上面说留谁,就留谁,这我们能管得了?高层的事情,自有高层去操心。” 张艳艳“砰”的将奶茶杯放桌上:“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啊!有后门不早说,偏偏还天天装个无辜……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嘘,别说了。” 坐她对面的同事看到姜南枝走过来,连忙提醒,可张艳艳上头了,根本没注意这些,口无遮拦的越说越上火,“听说她穷得很,都什么年代了还住筒子楼。还说她很不检点,怀孕的时候,还跟别的男人搞三搞四,结果搞坏了种子,生了个傻子出来……” “张秘书。” 身后有人喊她,同事脸色变了,连忙起身站到一旁去,张艳艳不耐烦的,“谁呀?” 一转身,迎面一杯咖啡泼她脸上,张艳艳惊叫,待看清是姜南枝时,又气得发抖:“姜南枝,你凭什么泼我?” “早上没刷牙,又吃了两斤屎吧,嘴巴这么臭,我帮你洗洗!” 只是有点可惜,这咖啡凉了些,要不然,烫掉她一层皮。 “姜南枝,我跟你拼了!” 张艳艳受不了这委屈,她胡乱擦了把脸,冲过去跟姜南枝扭打起来。 同事目瞪口呆看着,吓得赶紧喊人:她一个人拉不了架。 姜南枝这几年干过不少活,力气见涨,但她这两天身体不好,打着打着就落了下风。 啪! 脸上被张艳艳甩了一耳光,她整个人晕头转向的往后倒……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得很惨的时候。 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稳稳的抱住了她。 刚刚还惨叫鸡一样的张艳艳,猛的像被掐了脖子,再不敢出一言,同事也吓坏了,回神之后,结结巴巴的:“宿,宿总。” 姜南枝就知道,是宿臣洲来了。 在他抱住她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熟悉。 从尘封的记忆中,如潮水一般瞬间翻涌而出的熟悉感,刻骨铭心。 “宿总。” 姜南枝站直身体,低着头也不看他。 她现在形像肯定不好,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刚跟张艳艳打一架,形像也没了。 心中长叹一口气:这工作,怕是刚入职,又要保不住了。 “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说说?” 会议室,宿臣洲冷着脸问,“公司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打架的?” “宿总,是我没控制住脾气……” 姜南枝开口,宿臣洲冷眼扫过,“我让你开口了吗?张秘书,你来说。” 张艳艳脸上被抓了一把,都渗血了。 这会儿又疼又丢脸,哭了起来:“宿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姜助理冲上来就泼我咖啡,然后又打我……” “张秘书,你敢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说谎会烂嘴巴的,你不烂,我就给你打烂!” 姜南枝打断,似乎再敢胡说八道,她还敢打,张秘书气得不行,又委屈,可当着宿臣洲的面,也不敢再说别的。 咬了唇,索性不再出声。 “姜助理,既然张秘书不肯说,那你来说吧!” 宿臣洲看向姜南枝,目光更冷。 “是我打人在先,我的错,我认。但是张秘书咒我儿子,我是一个母亲,我不可能会让任何人其实侮辱我的孩子!” “打她,是她嘴贱,她该打!” 第18章 专喜当三,拆散家庭 “当然了,她也打我了。所以这件事情,是可以定性互殴的。宿总要怎么处置,我认,绝无二话。但是给她赔礼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姜南枝态度很坚定:赔钱可以,道歉不可能! 她话音落下,偌大的会议室冷沉得尤如进了寒冬,冷得人连同骨子里的血液都结了冰。 姜南枝神色平静,一副天塌下来,也不过就是再被赶出去的架势,豁出去了。 张艳艳却渐渐白了脸,有些不安的转动着眼睛,额上也有了冷汗。 “是这样的吗?” 宿臣洲问,视线落在张艳艳脸上……想到自己被姜南枝扇的耳光,可能姜南枝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他现在脸上怕是也出血了。 “我……” 张艳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姜南枝看她一眼,再次补充,“除了以上这些,她还说我生活不检点,跟别的男人搞三搞四,所以才生了……一个傻子。” “傻子”二字,是她的底线。 可她眼下为了讨个公道,却自己说出了这两个字,她心中难受。 难受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痛! 姜南枝红了眼,她看向宿臣洲,等他一个决定。 “不管什么原因,你们两人在公司公然斗殴,此事严重影响了公司风气。这月工资,每人扣半!另,每人再写一份检查交上来。” 各打五十大板,谁也没跑掉。 张艳艳捂着脸低头出去了,人的指甲有毒的,她肯定要破相了。 姜南枝也想走,宿臣洲:“等一下。” “宿总,您还有事?” 工资扣一半,一万两千五没了,姜南枝心疼,但这是金主,她得忍。 宿臣洲视线落在她脸上:“为了儿子打架,你是个好母亲。” “宿总过奖了。” “我是在夸你吗?你想维护儿子没错,但你用的方式过于愚蠢。” 姜南枝:…… 她不说话,等着他的下一句。 “咖啡呢?” 他突然转换话题,姜南枝愣了一下,“啊?” “咖啡!” 他盯着她,加重语气,姜南枝连忙出去重新冲了咖啡,再回来捧给他,“宿总,这回是热的。” 宿臣洲尝了一口:“速溶的?” “很抱歉,时间紧,只有这个了。”姜南枝开口,宿臣洲把咖啡放桌上,一身冷意肉眼可见。 姜南枝等着审判。 “我知道你需要钱,我可以给。” 姜南枝猛的抬头,宿臣洲并没有看她,“至于你儿子的自闭症,我认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也可以介绍给你。” 抬眼便看到她眼里的光亮了,他的心情也跟着莫名转好一些,果然只有姜安宁是她的软劝。 但很快,宿臣洲又跟着沉了眸,“可我有条件。” “你说。” 姜南枝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只要能治好我儿子,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宿臣洲:…… 冷锐的目光盯着她看,半晌后,“嗤”的一声:“我还真没看错,你是个好母亲。” 姜南枝沉默片刻:“条件呢!” “这有一份合同,你签了它。姜安宁的病,我负责。” 宿臣洲话落,程川踩着点进门,准备好的合同放桌上,递过笔,“姜小姐,您先看看再签。” “出去。” 一声低喝,程川赶紧走人。 合同只有薄薄一张纸,一式两份,姜南枝低头看着合同上的条款,一字一顿的念出唯二中的一条:“陪你五年,每年费用500万,包括并不仅限于陪睡等。” 她抬头看他,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隐隐还扯着胃疼:“宿总,我成天与别的男人搞三搞四的,怎么现在还能卖这么高的价?” 她是在自嘲:500万,太多钱了。 “你这么贬低自己,是因为真的搞三搞四吗?对了,这份合同,你可以跟你的丈夫商量一下。你们夫妻商好了,再来回我。” 宿臣洲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威胁。 也不着急等她表态,他拉门往外走,姜南枝低低出声:“我可以问一声吗?” “说。” 手按在门把上,微微往下压,姜南枝开口,“宿总是因为对我旧情难忘,所以才会出500万要我吗?” 宿臣洲依然淡着脸色,姜南枝接着说:“以宿总的身份地位,却对我开出这样的合同要求……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宿总似乎好人妻?或者是,专喜当三,拆散别人家庭?这爱好,有点变态了。” 宿臣洲:!! 下次医院检查的时候,应该把这张嘴也好好查查的。 “姜南枝,事到如今,你还有傲骨吗?你活成这个样子,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勾三搭四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眼下,你需要钱了,你的男人又在哪儿?” 曾是最亲近的人,也最知道刀子往哪里捅。 姜南枝手捂着隐痛的胃,鼻尖渐渐有了冷汗。 宿臣洲转身出去。 手机在兜里响起,她回神,接起电话,是医院来电:“姜小姐,我们医院要来一位专家,治疗自闭症很有效果的,你看,你需要带孩子来试试吗?不过,就是费用有点高。” “要多少?” 姜南枝攥紧手指,急切的问,医生犹豫一下,“一个月为一次疗程,一次两百万。” 姜南枝:…… 低头看着桌上合同,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姜小姐,你还在听吗?” 医生催着问,她一咬牙,“专家什么时间在医院,我会带孩子过去。费用的事,我会处理。” 电话挂断,她再没犹豫,马上签了字,送到宿臣洲办公室。 大中午的,宿臣洲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姜南枝把合同放桌上:“宿总,合同我签了。不过那500万,我现在就要。” 宿臣洲这才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肆意,上上下下打量她:“还以为姜小姐多有傲骨,原来也不过如此。” “没办法,傲骨不能当饭吃,穷得都要喝西北风了,也总要向生活低头的。” 姜南枝走了,回了宿舍。 宿臣洲盯着桌上合同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来看,短短几行字,他看了好久,最终起身,把合同装了文件袋,放进保险柜最底层。 五百万转过去,姜南枝连个谢谢都没有:一纸合同,各有所求,你情我愿,没什么可谢的。 手机“叮”的一声响:[收拾好你自己,下午换套干净的衣服。] 第19章 宿总要什么,别耽误时间 姜南枝看见了,没去理会。 手机关机,去哄儿子:“宁宁,妈妈有钱了,很快你的病就能好,到时候病好了,妈妈就送你去幼儿园。幼儿园里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你们就会一起玩游戏,一起唱歌,一起笑……” “宁宁,你马上就三岁了。后天是周六,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可以跟妈妈说。” 姜南枝低着看着儿子,眼眶忍不住的红了:“宁宁,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姜安宁似乎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世界安安静静,永远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宁宁,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会说话了吗?你跟妈妈说说话啊。” 姜南枝压着声音低泣着,可无论怎么说,怎么哀求,姜安宁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姜南枝绝望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之前听到儿子叫的那一声“妈妈”,是她的幻觉。 可能,是她太想让儿子恢复正常了……她真的出现幻觉了。 “没关系的,宁宁。妈妈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姜南枝安慰自己。 擦干眼泪,她给医生打电话,先转了一百块过去,医生吃惊:“姜小姐,你这钱……” “好心人给的。” 医生:…… 好心人,等于宿总? 算了,不该他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手中有了钱,姜安宁又给儿子找了一个住家阿姨,是在医院见过一次的护工,张艳红。 “我给你每月工资一万,管吃住,你只管照顾好我儿子就行,给他做做饭,陪他玩玩游戏,带他晒晒太阳。除了这些,你别的都不用管。” 这工作很轻松了,比做医院护工好得多。 张艳红点头:“姜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宁宁的。” 自闭儿童很好带,不会乱跑乱动,也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永远都安安静静的,张艳红莫名就有些心疼可怜这个小男孩。 下午两点半,姜南枝去公司上班。 宿臣洲等她很久了。 “姜小姐,如果公司员工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工作还怎么做?两点上班,你两点半到,手机还关机,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宿总如果不喜欢,那我下次改。” 姜南枝视线看向别处,不看他,声音也淡淡的,“宿总让我换衣服再来,我换衣服耽误了时间。手机关机,是摔坏了。” 她把手机拿出来,放桌上,宿臣洲深吸一口气,接过去试着按键,屏幕不亮,果然是坏了。 “砰!” 手机扔在桌上,宿臣洲目光锐利,“刚给了你五百万,舍不得买新的?” “买手机也需要时间。如果宿总愿意,我下午请假,专门买手机。” 宿臣洲:!! 时隔四年,越发的牙尖嘴利,手机坏了不去买,搁这等他呢! “公司给助理有配备手机。” 内部电话拨出去,很快,程川送了最新款的国为机进来,一看就很贵,两三万的手机,姜南枝也是第一次用。 她没客气,利落的拔下电话卡换过去,旧机收起来,打算再卖个废品。 “你既然签了合同,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宿臣洲看一门口,姜南枝转过身,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再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脱衣服了。 “宿总,你要做什么,我十分清楚,抓紧时间吧,别耽误工作。” 从门口走过来,短短几步路,姜南枝将自己脱得只剩两件内衣。 曾经日日夜夜亲吻的姑娘,如今落落大方的脱着衣服,是从乖巧,变得了放荡。 他眉眼扫过她的身体,眼底的沉暗一点一点,慢慢涌上:“500万买的你,你觉得,你值这笔钱吗?” 姜南枝此时连袜子都脱了,为了儿子,她卖了自己。 既然卖了,那就没什么丢人了……敢做敢认,她也脱得起。 可即便是脱得起,她脸上还是有着隐隐的羞耻。 他西装革履,精英人士,她满身狼藉,像一个自甘下贱的商品,脱光了任他打量,给他品头论足。 所不同的是,商品还要带着包装的,而她,连包装都没了。 500万,她把自己卖得彻底。 “值不值这么笔,宿总已经给了,先付后用,买卖上面,是这样说的吧。” 姜南枝咬着唇,一双目光看向他,略有闪烁,很快又移开。 男人眼底的炽热与愤怒,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发怒。 但到底在怒什么,她不去想,也懒得去想,那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 “休息间有浴室,洗干净了。” 宿臣洲突的说到,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她滚! 可他忍住了。 她病了,他得帮她治病。 “好的,宿总。” 姜南枝点点头,推开休息室间的门进去。 他买,她卖,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哪怕再丢人,她也没得选择了。 已经在他的案板上了,她也不想再逃……既然他给钱,那她就要。 清高解决不了问题,清高也救不了命。 想着从前过往,姜南枝眼圈又红了,但很快,又把眼泪抹去,打开浴室水龙头,往身上浇着水。 浴室里水声不断,宿臣洲不用去想都知道,现在的她,该是何等的诱人。 可是,她却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她诱人的模样,不止他一个人看到摸到过,也有别的男人……享用过。 “叩叩。” 苏馨馨在外面敲门,声音极是柔和,“臣洲哥哥,我听说你中午没吃饭,来给你送些饭菜。” 宿臣洲面色淡冷,视线盯着浴室的门。 “臣洲哥哥,你是在休息吗?臣洲哥哥,你不说话,我进去了呀!” 苏馨馨推门,门没推开,她贴着门听,似乎听到里面是有声音的,心头顿时泛上一丝冷意。 公司里有人告诉她,姜南枝那女人又来暨南集团上班了,而她刚刚从秘书部过来,并没有看到姜南枝。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苏馨馨的第六感告诉她:姜南枝,眼下就在宿臣洲的办公室里。 而这道门,她今天是一定要进去的。 “苏小姐,你腿受伤了,怎么不在医院养着,来公司了?” 程川匆匆赶来,飞快的看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硬着头皮说,“苏小姐,宿总不在办公室,他在外面与M国方面的客户谈合作。” “哦,这样啊!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苏馨馨晃晃手机,拨出电话,宿臣洲温和的声音响起,“馨馨,什么事?” 第20章 背着男人出轨 “臣洲哥哥,我知道你中午没吃饭,给你送饭过来。你在办公室吗?我想进去看看。” 苏馨馨温温柔柔的说,眼神看着程川,笑容温婉。 程川:…… 面无表情,稳得一匹:宿总就算在办公室,也不会开门的。 “馨馨,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宿臣洲开口,音色喜怒不辩,苏馨馨心下一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说道,“臣洲,我不是故意打听你的消息,就是跟阿姨打电话的时候,听阿姨说的。……” 她口中的阿姨,是宿夫人,赵卓雅。 宿臣洲没出声,苏馨馨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是未婚夫妻,就算我打听你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接下来的话,她没再说,宿臣洲喜欢懂事的女人,而她今天做的事,算不懂事了。 说多错多,她打定主意,只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第六感,到底里面的女人,是不是姜南枝。 “拿回去吧,我不用吃。” 宿臣洲电话挂断,手机扔开,苏馨馨脸上笑意僵硬,半晌,才默默的拿开手机,把带来的饭菜递给程川,“程特助,你拿去扔了吧!” 她分明听到办公室有动静,可宿臣洲不让她进。 “苏小姐,你腿上有伤,我派人送你回去?” 程川接过烫手的饭盒,喊了张万山来,想着赶紧给人送回去,苏馨馨柔柔一笑,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腿,“程特助,我才刚来,休息会再走吧!” 她拄拐走了好久才过来,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程川:…… “好的苏小姐,你拄拐不方便,我让人送辆轮椅过来。” 张万山也连连点头:“是的,轮椅比较方便。” 一转身,程川打电话给宿臣洲,没人接听。 静了音的手机,在桌上放着,屏幕不时亮起,又暗下。 浴室,精壮的男人将女人一步一步,逼至角落。 湿淋淋的衣服挂在身上,越发显得他狂妄,肆意。 黑色的西服面料,带着凉掉的水意,紧紧贴在她的后背,姜南枝双手撑着墙,腰被用力掐着。 他斯文败类,甚至连衣服都没脱。 而她,却要脱得干净,更要洗得干净。 她咬着唇,眼角湿漉漉的挂着泪意,回头求他:“宿臣洲……你,轻点。” 轻? 要如何才算轻? 这几年的放过,算轻吗? 这女人的背叛,算轻吗?! 不! 想到这些,宿臣洲眼神越发凌厉,杀人的心都有。 “告诉我,我跟他,谁最懂你?” 懂你的深浅,懂你的点,懂你的情动,懂你的一切? 姜南枝不想开口,更不想去回答这个羞人的问题。 可偏偏他不放过! 每一次都要得极狠,他不想正面与她做,不想看到她的脸,只想要她的身体! “姜!小!姐!” 他执意要个答案,姜南枝终于受不住,低泣着喊,“是,是你……” 他仍不满意:“我是谁?我叫什么?” “宿臣洲,你是宿臣洲!” 在她终于喊出他名字的时,宿臣洲蓦然抽身,放过了她。 浴缸里沉浮着,姜南枝累得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扔在浴室地上,宿臣洲光着身子出去:“姜南枝,背着丈夫出轨,你贱吗?” 轰! 一道惊雷打在头上,姜南枝全身颤抖。 浴室的门甩上,她像一只湿淋淋的落汤鸡,被他用过就扔,如同抹布一样的嫌弃。 他嫌她……脏! 男人速度快,几分钟之间,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宿臣洲拉门出去,苏馨馨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臣洲哥哥。” 门外没有程川,只有苏馨馨。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宿臣洲淡着脸色问,顺手把门关上,苏馨馨假装不知,拄拐上前,亲昵说道,“臣洲,我是打算回去的,但我腿伤了,走路也不方便,就想休息会。” “程川怎么办事的,你休息可以去休息室,就坐走廊?” 视线看出去,走廊里明显多了一把椅子,是刚刚新加的。 苏馨馨笑笑,挽着他的胳膊,不声动色:“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他身上有着隐隐的味道,是与女人刚刚欢好之后的情动未消。 苏馨馨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骗她不在办公室,结果,却与姜南枝在办公室偷情?! “臣洲哥哥,我有点口渴,我能进去喝点水吗?” 刚走两步,苏馨馨停下脚步,宿臣洲转眸,眼中神色未明,似乎看透了一切,“你确定要进去?” 这样的目光,是带着压迫性的,但苏馨馨不怕,她一定要进去:“臣洲哥哥,我们是未婚夫妻,我进去办公室不是正常的吗?或者说,除非你的办公室金屋藏娇啦!” 她在撒娇,也是在宣誓自己的身份,“还有,人家真的有事情跟你说的嘛!你上次说了,我被姜小姐推下楼梯,害得我摔成这样。你说过要给我一个说法的,现在正好有时间,也可以谈谈的。” 她意有所指,拐弯抹角也要进去办公室。 她要亲眼见证姜南枝的不要脸! 宿臣洲抿唇,指端轻轻捻起。 他看着苏馨馨,想的却是姜南枝:姜南枝的身体好,皮肤好,都生过孩子的女人了,腰还是那么细,那么软。 而苏馨馨的眼中只有宿臣洲:男人成熟,英气,男人味浑厚,性张力拉满。 四年前的男人,带着一股子洒脱不羁的味道,恣意张扬,烈烈如火。四年后的男人,是被调教到令人尖叫的端正与耐看,沉稳收敛。 老干部风的皮相下,有着入骨的狂野与狼性。 西装穿上,他凌厉禁欲。 西装之下,窄腰健臀,神秘又野性,会让女人爱得死去活来。 苏馨馨就是那个女人。 “臣洲。” 苏馨馨催促,与他对视,固执的要进去寻一个真相。 看不到真相,她嗓子里像扎了根鱼刺一样难受。 “嗯,走吧!” 宿臣洲说,转身回去,苏馨馨拄拐进门,飞快的扫视一眼办公室,一切都井井有条,不像是才刚刚经历过的战场。 但休息间里的姜南枝,却猛的提了一颗心,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臣洲哥哥,我内衣带子掉了,我想用一下休息间,可以吗?” 第21章 晚上有酒会,陪我去一趟 苏馨馨盯着休息间,势在必得。 她有预感,那个叫姜南枝的女人,一定是躲在休息间。 今天,她要抓她个现形。 “带子掉了,过来,我帮你。” 宿臣洲喝茶。 苏馨馨没过去:“臣洲哥哥,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虽然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但我们之间发乎情止乎礼,这样也不合适。” 曾经无数次想找机会往他身上扑,如今倒是发乎情止乎礼了。 宿臣洲端详她:“馨馨与从前不同了。” “哪里不同了?” 她好奇。 “懂得含蓄了。” 这是指她有点装了。 苏馨馨神色不自在,抬手捋了捋头发,假装没听出来。 四年前,她就跟姜南枝打过照面。 如果说她是清纯的白百合,那姜南枝就是开在贫民窟里的一朵扎手的玫瑰。 出身不好,但长得漂亮。 腰是腰,臀是臀,素白的肌肤与黑色的发,散落而下的时候,两者杂揉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击。 看着娇艳,实际上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而她除了出身好这一点……其它任何一点,都比不上姜南枝。 “臣洲,我其实肚子还有点不舒服,想去用用洗手间。” 苏馨馨又找了别的理由,以未婚妻的身份要求到这个份上,宿臣洲似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嗯,去吧!” 他再往茶杯里注水,苏馨馨拄着拐,已经走到休息间门口,伸手按下把手。 房内,姜南枝已经想像到,两人见面,会是怎样一个场景了。 “馨馨。推开这扇门的后果是什么,你考虑清楚了吗?” 男人再度开口,语中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 苏馨馨心头一顿,眼中情绪变幻,终是放下了推门的动作,她转身回来。 京城苏氏虽然也很势大,但最近一直在走下坡路,苏家急需要靠上一艘大船,才能保证集团正常运行。 而与苏氏联姻的宿家,便是最合适的这一艘大船。 来金海之前,母亲叮嘱过她: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在外面有女人,是正常的。猫不吃腥,那不是猫。但你要注意身份,你是宿家订了婚的未来少夫人,只要不做得过火,没人敢把你怎么样。至于男人身边真有别的女人,你大度一些,将小宿太太的位置坐稳,才是最要紧的事。 苏馨馨咽不下这口气,很不愿意。 但她现在发现,母亲这个过来人的发言,真是太精准了。 眼下的她,的确不敢惹宿臣洲生气,也不敢跟她硬来。 “臣洲,我想要一个公道。” 苏馨馨坐下来,视线盯在男人的脸上:既然不许她住究里面的人是谁,那么,就给她一个公道。 “一辆车,再加一套房,你觉得怎么样?” 宿臣洲看向她,语气重新又温和下来,“你是我的未婚妻,不管外面有什么风向动静,都动不了你。” 这是在给她吃定心丸。 苏馨馨立时心下大定,对付姜南枝这个女人,也不急于一时。 “谢谢臣洲哥哥,那我就先回医院了,过几天出院,你来接我?” 住院时间五天,苏馨馨趁机要承诺。 “嗯,好好养伤。” 宿臣洲答应下来,苏馨馨欢欢喜喜的离去: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退的这一步,她捞到的好处非常多。 外面没人了,姜南枝松口气,从房间出来,却不防宿臣洲一直不曾起身,没有送人。 她身上的衣服沾了水,不能穿了。 此时裹着浴巾出来,红朴朴的小脸,有几分事后的嫣然,让宿臣洲想到了从前小姑娘一样的她。 现在,人还是这个人,但已经是人妻了。 “过来坐。” 倒了茶水已经凉了,宿臣洲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姜南枝口干,刚好想喝水:“谢谢。” 双手拉着浴巾坐下,她抿着双腿,乖巧又迷人,事后的情韵仍在,越发显得她风情。 “宿总还有事?”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太过明显,姜南枝不得不放下水杯问着。 男人就像一杯酒,放的时间越长,越是醇香。 陈酿醉人。 至少,姜南枝刚刚已经体验过了。 事隔多年,依然……挺厉害。 “没事,我只是想,姜小姐依旧风情,我那500万,就不算白花。” 宿臣洲偏头,给自己点了烟,烟雾扬起的时候,呛了一下姜南枝,他顿了顿,只抽了一口,就灭了烟。 “姜小姐,你知道我有洁癖的。今天第一次就算了,是我失误。但从明天开始,你必须要干干净净。” 他掀了眼皮,语气沉冷,又高高在上,是在吩咐,也是在命令。 “宿总什么意思,嫌我脏?” 姜南枝白着脸,问出这句话。 一股渐渐升起的怒火,在她心中盘旋,宿臣洲不以为意,“你脏不脏,心里不知道吗?你跟过多少男人,你心中有数。当然了,姜小姐可能以为自己很清高,但可惜,在接下我的合同,拿了我的钱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清白了。” “更何况,刚刚在浴室,姜小姐可是很满足的。我有没有说错?” 烟是摁灭了,但烟卷还在烟灰缸中静静的死着。 那雪白的烟身从中间折断,压在厚重的缸底,像一尾垂死挣扎的鱼,一如现在的她……为了钱,自己卖了自己! 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姜南枝死死攥着掌心,不允许自己失控:“原来是这样,那宿总要我如何做?” 退钱是不可能的。 因为有了这么笔,她才找到了好的医生,儿子的病才有了治愈的可能,姜南枝绝对不要放弃。 “以后每月做一次体检,但凡让我发现,你有一次不清白,合同作废,违约金三倍。” “除此之外,你工作时间是我的生活助理,休息时间,便给我做饭吧!我这人懒,不喜欢吃外面的饭,我要精致,要营养,要全面搭配。” 宿臣洲提出条件,姜南枝不得不答应。 “还有,今晚加班,枫叶温泉有一场与合作商的酒会,你陪我去一趟。” 姜南枝刚要拒绝,宿臣洲再次开口,“你家中请了保姆,没必要时时刻刻护着你儿子,我不杀生,也不会吃了他,更不会容不得一个孩子,这你尽管放心。” 看。 男人总会将这种事情,永远都处理得游刃有余。 第22章 在我面前,不需遮掩 夜晚下的金海,有着刚刚下过雨的闷热。 山城的天,一日多变,不习惯的人住这里,很容易生病。 姜南枝住惯了,感觉还好,但宿臣洲不太习惯。 “宿总,您哪里不舒服吗?” 既是生活助理,就要对得起这份工资。 抛开两人私下的交易不谈,此时,她要尽一份助理的责任。 “有些闷。” 宿臣洲低声说着,他在前面大步走,她在后面小步跟着。 手里拿着文件袋,电脑包,说是生活助理,眼下却干了特助的活。 “程特助,以后你就轻松了,你年薪那么多,回头给姜小姐分点?” 张万山跟他蛐蛐,程川乜他一眼,“你懂个屁。姜小姐要是车技再好点,这司机也轮不到你了。” “咋的,她还能把咱的活全干了?精神不倒铁娘子啊!” 程川:…… 莽夫! 绕过前厅,走进园林式的回廊,进入一号套房。 盛夏的山城,大雨过后,阳光很快就冲了上来,套房内开着空调,三面都是落地窗,阳光格外充足。 两人进去的瞬间,周身的热意顿时被驱散。 姜南枝抬眼打量:房里已经坐了几人,一眼看去,都是精英人士。 红木椅拉开,宿臣洲坐了下去,对面年轻的男人,好奇的看向姜南枝:“宿总这是换口味了,今天带了女助理来。程特助不干了吗?” 他们两个公司不是第一次合作,但却是周贺然第一次见宿臣洲身边带着女助理。 好奇,打量,探秘等,这些心态都有,八卦之心居上。 “程特助有别的事,这是姜南枝,公司新招的助理。” 宿臣洲介绍姜南枝,姜南枝落落大方,“周先生您好,我是宿总的新助理,我叫姜南枝。” “姜小姐你好。” 周贺然笑了,看看宿臣洲,又看看退下去的姜南枝,开口道,“姜助理还挺正派的样子,哪里挖到的宝?正经人家的姑娘。” 宿臣洲没回应,余光看到姜南枝落座的位置,是距离空调口最远的距离。 他抬眼,叫人进来:“我刚来山城,不习惯这么凉,温度调高两度。” 等人离开,周贺然打趣:“龙精虎猛的年纪,怎么就不习惯了?宿总身体最近有点虚啊,要不要送点补肾的药给你?” 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荤段子随口就来,另外两人跟着打量他,宿臣洲微笑回应。 偏头又看向周驾然:“周总,有关我们两家的合作……” “合作先不着急。今天既然来了,也算是个茶话会。宿总,我给你介绍两人,这位是市局的宋先生,这位是林先生。” 他们是商人,自然跟官场也有交道。 宋清河,市监管局。 林自在,是海关上的。 “宋先生,林先生,久仰大名。” 来之前,宿臣洲接到过周贺然的电话,早就有了准备。 “姜助理,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他回头喊了一声,姜南枝快步过来,包里拿出两张信封递过去,“宿总。” “嗯,你下去吧!” 瞥眼看她,瞧见她脸色不太好,宿臣洲回手,把两张信封分别推给两人:“初次见面,是一份见面礼。” 两人对视一眼,这里没有外人,笑笑便收了起来。 枫叶山庄,除了精致,高档,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地方,那就是隐私。 没有提前预约,非权非势非财者,根本进不来。 这里招待的都是高端局,一号房更是高端中的高端。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番话说完,宿臣洲已摸清两人的脉,时间不长,两人借口有事先走。 公职人员,如果没有确切事情,不会在外久待。 周贺然目送两人背影,开口说道:“没想到,两张信封就拿下了。我很好奇,你里面装了多少?” “事以密成。周总,别人的事,少打听。” 周贺然顿时哑然,笑笑:“好,我不打听。不过最近温泉不错,去试试?听说是从山里的天然温泉引过来的,泡一泡,百病散。” 宿臣洲心中一动:“好。” 周贺然打电话喊了女人进门,搂着女人的腰,一路妖妖娆娆的去了二号温泉,一号温泉就留给了宿臣洲。 姜南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看会谈告一段落,她松口气,趁机吃了颗胃药。 刚刚空调过冷,她受不住……也有些心疼自己这娇气的胃。 等着有时间,她想去医院好好查查。 “一号温泉,你换衣服过去。” 宿臣洲走过来给她说,是命令,不是商量。 姜南枝叹一口气,钱不是好拿的,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是怕无法跟你丈夫交待吗?” 宿臣洲是懂怎么扎心的,一句话,让姜南枝窝心的难受。 恰在这时,谭力伟打电话过来:“姜南枝,你在哪儿?你个贱人,你居然敢夜不归宿,你又勾引哪个野男人去了?” 手机的声音很大,用不着外放,宿臣洲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眉眼一挑,丝毫没有君子风范。 姜南枝脸色难看,很丢人。 “谭力伟,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寄给你。是男人的话,你就签字!” “你他娘的,老子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吗?你被老子弄的时候……” 谭力伟不要脸了,姜南枝迅速挂断电话,可该听的宿臣洲都听到了。 “姜助理的丈夫,是做什么的,听说不是出国了吗?”宿臣洲往温泉边走,姜南枝只能跟着。 只是,他的问题,她并不想回答,就一路沉默。 宿臣洲没再问。 大夏天的泡温泉,姜南枝怕自己会热死,虽然里面开着空调,她也并不习惯。 男人踏了进去,笔挺结实的双腿在水中落下,水波向后推开,泛起涟漪。 他光着胸腹靠着池壁坐稳,抬眼看她:“在我面前,还需要遮掩?” 更衣室只有浴巾,没有衣服。 她里面内衣没有脱,可只穿内衣面对宿臣洲也不自在,便裹了浴巾出来。 “扔了吧!” 男人看她一眼,淡声说着,音质有些偏冷。 姜南枝躲不过,下水的时候,将浴巾搭在了衣架上:“宿总,现在晚上九点钟,我十点钟要回去的。” 宿臣洲闭着眼睛:“是我给你的工资不够高,你需要跟我讨价还价。”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我还有儿子……” 宿臣洲“刷”的睁开眼睛,探手入水中,握了她的腰肢猛的拉过去。 她惊叫一声,脑袋落入池中,呛了水,水入喉咙,滑滑的咸咸的又冲入胃部,难受得很。 下一秒,男人伸手将人捞起,拍着她的脸,目光隐隐有着焦急:“姜南枝,你怎么样?你醒醒。” 一口温泉水,呛晕了她。 第23章 空空荡荡,精疲力尽 宿臣洲拍了两下没醒,便从水中站起,打算送医院,姜南枝咳了两声,缓缓睁了眼。 宿臣洲脸上急色褪去,重新靠着池壁坐下,淡着脸色:“泡温泉能把自己呛晕的人,你是第一个。” 姜南枝低头重新入了水,胸前的带子开了,雪色的温软隐在水下,若隐若现,越是如此,越是勾人欲望。 下意识伸手遮在胸前,抬头的时候,发现宿臣洲淡漠的视线正看着她。 头皮一紧,她低声说道:“宿总,我身体不太舒服,这温泉我不想泡了。” 男人的欲,是直白的,又是强烈的。 这么大一个温泉池,姜南枝不敢相信,如果真……做起来的话,这里面的一切会辣眼成什么样子。 空旷的温泉池,甚至连说话都带着一丝回音,她但凡想想,都感觉明天要起不来。 不,不止是明天起不来,怕是今天晚上,都要留在这里了。 “姜小姐,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生活助理。还有,500万的合约,你既然签了,也得了好处,你想反悔?” 男人凉凉的声音落在耳际,她一顿,脸上露出挣扎。 “或者是说,你心里还惦记着给你的丈夫守着?” 宿臣洲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挺行啊! 他堂堂京圈大佬,宿氏集团总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勾勾手指主动躺床的更是应有尽有。 可他这些年,偏偏活得跟个禁欲的高僧似的,硬生生从花花公子,变成了不沾女色的高冷总裁。 “不是那个意思,我都要离婚了,我要给他守什么。” 刚刚的电话,揭穿了一切的现状。 像是美丽的肥皂泡泡,风一吹,就破了。 “对于员工的私生活,我并不感兴趣。你离不离婚,也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你既然收了我的钱,总得让我得到什么。物超所值是不指望了,但总不能亏得太多。” 两人之间距离隔得不太远。 宿臣洲伸手把她拉过来,水流温热,荡开她的身体,她低叫着,随着水流扑到他的胸前,与他紧贴相贴。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向来都很直白又直接。 水下长腿微微拨动,已经将她困于胸前。 男人身体舒展开来,腿在水下绞着她。 缠绵的吻,从唇到耳际,无一不热烈。 过去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清楚她身上每一处的点,而她皮肤也好,稍稍情动,便已潮红一片,让他忍不住的想要狠狠欺负她。 温泉池放着轻柔的音乐,不知何时,音乐停顿,整个空间已经只剩下了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欲。 一场疯狂,她浑身软绵绵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扶上岸。 姜南枝爬上岸的时候,想到了煎锅里的鱼:初时还有力气蹦跶,可随着火苗越烧越旺,渐渐就没了力气,也没了生命。 “听说多泡温泉,能治百病。姜小姐体力不行,以后多锻炼,我不想每次完事了,还要再伺候你。” 他起身出水,哗的一声响,姜南枝脸上火辣辣的,简直都不敢去看那水的颜色。 总感觉……很黄。 拿了钱,卖了自己,姜南枝不该有脾气的,可她就是不想理他。 她不吭声,宿臣洲也没说话,起身出去。 姜南枝脸上火热,渐渐便褪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凉意,与孤寂。 又躺了片刻,恢复一丝力气,姜南枝去更衣室换回衣服,出门。 湿掉的内衣用袋子装了,扔进垃圾桶:脏了,不要了,现在也不是买不起。 外面,宿臣洲有事已经走了,将她像抹布一样的,用过就扔。 保洁员进了房里,将垃圾桶的东西小心的收走。 姜南枝一个人呆呆走出枫叶山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 空空荡荡的,筋疲力尽。 这个男人,要她,缠她,同样也是在报复她。 而她,逃不得,也避不得。 现在的她,也更加认清了现实:她早就已经不是宿少爷的心头宠了,现在的她,就是宿臣洲兴趣所至养的一只雀。 男人要她,她不仅要主动,更要懂分寸,知进退,更要分场合,知轻重。 否则,合约作废,她赔不起,甚至还要赔上儿子的一生。 深吸口气,姜南枝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晚上十一点钟,她叫不到车。 “嘀!” 悠扬的车鸣声在身后响起,她下意识闪避,张扬的红色跑车在夜色中也依然亮眼,停在她的身边。 她偏头去看,车窗落了下来,周贺然笑着说:“姜助理,怎么一个人走?宿总呢?” “哦,他有事先走了,周先生。” 原以为周贺然问一声就走了,姜南枝继续低头看手机,叫车。 “姜小姐是要回城吗?这里山庄偏远,也从来叫不到车,姜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捎你一程?” 姜南枝这才想起:能来枫叶山庄的人,个个非富即贵,来往哪里需要打车? 刚刚一时迷糊没想到这些,现在想起了,也觉得自己蠢。 犹豫一下:“周先生,我还是慢慢走吧!” 周贺然副驾坐着刚刚的女伴,她总不能上车,把人家赶下来,再者,她衣服里面,都是空的,也不大方便。 看到她的犹豫,周贺然转头跟女伴说:“你下车。” “周总,我不嘛!人家才陪你一个晚上……” 女伴瞪一眼姜南枝,不肯走。 好不容易搭上一个金主,谁走谁是傻子。 “叫你下车就下车,哪儿那么多话?” 周贺然不耐烦,一张卡塞进她胸衣里,“下去!” 女伴顿时一喜,拿了卡亲吻一记,迅速下车:“周总,下次还联系啊!” 联系个屁! 周贺然冷了脸,他富家子弟,向来玩女人玩惯了,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没味,一次就够够的了,怎么可能还有下一次? 转头看姜南枝,脸上笑意浮满,倒也清贵骄矜:“姜助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生意场上的朋友,姜南枝笃定,这周贺然也不能把她卖了。 加上她确实也担心儿子着急回家,硬着头皮压紧衣服上了车。 周贺然把她送回就走了,姜南枝担心儿子,先去看了看儿子,已经睡了,她上楼先换衣服。 厨房里温着饭,听到动静,张艳红走了出来:“南枝,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帮你再热点。” 折腾一个晚上,的确有些饿了。 张艳红比她大两岁,她叫一声张姐:“有小米粥吗?” 第24章 无凭无证,你不要冤枉我 “姜姐,今天周五了,上面通知,我们要去医院做体检,分批次去。姜姐,我跟你一起呗!咱俩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八点钟,刚打卡进公司,白悦就“刷”的一下滑过来转椅,小声跟她说着,脸色挺兴奋,“宿总就是个菩萨转世啊。先是重新调配宿舍,又给安排全员体检,这一把钱花的,可是海了去了……不过,也真大气,我太喜欢了。” 姜南枝隐隐觉得,体检这事,大概是冲她来的。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在宿臣洲心中,早就打上了背叛的标签,他恨她还来不及,不可能会刻意为了她,而让全公司的员工都做体检。 想了想:“那我们就下午吧!下午做了体检,刚好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回家就行。” 白悦同意:“姜姐,还是你想的周到。” “呵!公司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带坏的。不要脸,抢别人男人的时候,手段尽出……转眼就成正经人了。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张艳艳端着咖啡进门,开口一句不阴不阳,整个秘书办的人都沉默了。 战火即将又起,他们需要明哲保身,不参与,才是最好的处世之道。 “张秘书,你什么意思?你闺蜜进不了暨南,是因为她不够资格,你把气冲着姜姐撒,你简直莫名其妙!” 白悦打抱不平,张艳艳“砰”的放下咖啡,越发的阴阳怪气:“哟!这谁呀,姓白的你一个实习生,有什么资格冲着我大呼小叫?你也配!” 白悦是实习生不假,但她工作很出色的,还是个火爆脾气,一看张艳艳说话不好听,捋起袖子就想干,被姜南枝拉住,“狗咬你一嘴,你不用还,省得一嘴毛。” 白悦一愣,哈哈笑了:“对对对,人不跟狗一般见识。汪!” “姜南枝,你骂谁呢,你说谁狗呢!” 张艳艳气得大叫,姜南枝说,“谁应是谁。况且,有些人嘴贱,也不是第一次了,咋的,还想再挨打吗?!” 上次打架,一人扣半月工资,姜南枝记着呢! 一万多的工资,她扣得心疼。 虽然后来也有了500万,但是,一码归一码,照样心疼。 “你给我等着!宿总早晚有天会离开金海回到京城,而你到时候又能靠谁?” 张艳艳捂着脸,扔下这么一句话,回到工位。 姜南枝没理她,转头跟白悦说:“好好工作,下午去体检。” “哎,知道了,姜姐你真厉害。” 白悦冲她吐吐舌头,然后给程川报了一下体检的时间,继续去忙工作。 宿臣洲工作的时候,习惯性喝茶,偶尔喝咖啡。 姜南枝冲了茶送去办公室,屋里坐着苏馨馨,她一顿,走进去,放下茶要走。 “姜小姐,我们聊聊。” 苏馨馨来得很早,就是为了堵她,她以未婚妻的身份来公司,程川问了宿臣洲的意思,将她放上了楼。 “苏小姐,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 姜南枝目光很淡,她与苏馨馨之间……有仇怨。 “你觉得没什么,但我觉得有。苏小姐不敢坐下来跟我聊,是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传出去吗?也是。都嫁了男人生了孩子,现在还要恬不知耻的出轨来勾引我们家臣洲哥哥,这事要是传回京城,怕是你爸的棺材盖都要压不住吧!” 苏馨馨轻飘飘说着,她是恶毒的,更是恶心的。 茶水带着烫意,姜南枝抓过来,泼她脸上,苏馨馨尖叫:“姜南枝,你干什么,你个疯子!” “不好意思,手滑了。不过,苏小姐也说得有道理。都订了婚的男人了,你最好管严点,要不然,我勾勾手指他就来了,那样显得你愚蠢没本事,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管不住!” “姜南枝,你也别得意。臣洲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觉得你能配得上他?权富圈的男人,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你只是他的一个新鲜感罢了,成不了他心中的常青树。等她玩腻了你,过了这段时间,他就会离开金海回京城,就会与我结婚。到时候,你更不算什么东西。” 抽了纸巾擦脸,脸上的妆都花了。 苏馨馨干脆趁着湿,把脸上的妆全都擦掉,露出她妆下那略有些粗糙的皮肤。 姜南枝凑过去看:“化了妆,苏小姐是未婚妻,脱了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保姨阿姨了……不知道宿总有没有仔细看过你这张脸,到时候洞房,别以为自己见了鬼,或者换了新娘子。” 论扎心,姜南枝也是会的。 更何况,当年她被迫离开京城,苏馨馨可是煽风点火,功不可没。 苏馨馨脸色更难看了。 天下间就没有一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脸。 姜南枝当面骂她像鬼,苏馨馨几乎破防。 但她讲体面,也要维持人设,她好歹是从国外留学归来的,修养与素质上,不能差出太多。 更何况,从她这个角度看出去:门外有人。 “可惜你再怎么说,笑到最后的,也永远不会是你。”苏馨馨深口气,压下怒意,一派镇定。 姜南枝挺认同:“那你就一直笑,笑到死,就是你的了。” 话就到此为止,姜南枝拉门出去,宿臣洲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姜南枝:…… 哦! 刚刚门没关严。 “宿总,苏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公事公办,态度很稳。 宿臣洲目光沉沉,目色很深。 眉眼清冽又一身淡冷,扑面而来的张力,如一阵密密的网,让她无处可逃。 “进来。” 宿臣洲冷声,将门推得大开,越过她,迈步进去。 姜南枝转身也跟着进去。 “臣洲,你来得正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姜小姐,姜小姐用茶水泼我。” 苏馨馨站起身,视线看向姜南枝,她脸上没妆了,也觉得自己显老,所以有点不太敢抬头,但该说的话,也要说清楚。 姜南枝瞥她一眼,没吭声:泼茶是事实,主要她嘴贱。 刚刚如果不是还克制着一些,她打人都有可能。 “姜助理,你刚刚入职两天,昨天打了张秘书,今天泼了馨馨……这份工作,你如果不满意,尽可以提。” 宿臣洲明显是站在苏馨馨这边。 他的未婚妻,自然是要护着的。 “抱歉,是我手滑了,不是故意的。” 姜南枝低头道歉,面对宿臣洲,她不会硬上,苏馨馨皱眉插话,“姜小姐敢做不敢当?你明明故意泼的。” “苏小姐,无凭无证,你不要冤枉我。” 第25章 新欢旧爱放一起 姜南枝很冷静。 她把自己割裂开来:白天的她,正经助理,不受任何人威胁,工作起来的时候,格外认真。 晚上的时候,裙装脱下,她又娇又媚,是男人看到眼中就拔不出腿的妖精。 毕竟是500万,不是5块钱。 她很敬业。 宿臣洲的办公室不会装监控,苏馨馨说她故意泼她茶水,姜南枝不承认:“苏小姐可能是幻觉,之前还觉得是我推了你,现在又说我泼了你茶水。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苏小姐空口无凭,不要陷害我。” 苏馨馨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她头发上还有着茶香呢,这难道不是证据? 可她看着宿臣洲明显冷下的脸色,不敢再多说:男人都有劣根性,都喜欢懂事的女人。 她不能跟姜南枝吵,失了分寸,也惹男人不快。 苏馨馨收敛情绪,脸上挽起一朵笑意:“抱歉,是我跟姜小姐开个玩笑。” 亲昵的搂着宿臣洲的胳膊,撒着娇:“臣洲哥哥,你昨天都没有到医院看人家……” 宿臣洲低头看她的脚:“看来骨折是没事了,好得挺快。” 苏馨馨脸色微变,勉强笑笑,“是医生技术好,用药好,就好得快了些,不过,还是有些疼的。” “嗯,那就好好养着,公司事忙,没时间照顾你,我让人送你回去。” 宿臣洲缓了语气,唇角勾着温和。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靓,很是养眼,看起来天作之合的一对。 姜南枝低着头,从办公室退出去,关门的时候,听到苏馨馨问:“臣洲,姜小姐她……” “不要跟她比,你的身份比她高贵。” 门关上,姜南枝缓缓走回秘书办,脑中只有男人那句话:你的身份比她高贵。 “姜姐,听说宿总的未婚妻来了,是个海归派呢。长得可漂亮了,跟天仙一样的,你看见了吗?是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白悦滑了转椅过来,兴奋的八卦,张艳艳翻个白眼,也竖着耳朵听。 “没见。” 姜南枝回神,淡声说着,“白悦,下午去体检,别忘了,早点干完工作,还能休息。” 说到工作,白悦一声哀嚎,顾不得打听八卦,赶紧去干活。 一天的工作,要用一个上午完成,双倍的工作量,她得赶出火星子来。 “姜南枝,看到了吧!苏小姐才是宿总的心头宝,未婚妻。你不过就是仗着脸蛋漂亮,偶尔入了宿总的眼,才能抱上宿总的大腿,等宿总离开金海,你这个新欢,也就跟着失宠了。” 张艳艳跟蝗虫一样粘上来,赶不走,也不能打死。 招人厌烦。 “张秘书什么时候成了苏馨馨的狗?我姜南枝好歹还能偶尔入眼,你呢,脱光了他也看不上吧。” 对于张艳艳这种人,姜南枝直接开大,白悦“噗”的一声喷笑,又赶紧收拾好表情,假装工作很忙,然后继续偷听。 其它人也跟着听:这热闹,这大瓜,他们吃定了。 “姜助理,宿总有事交待你去做。” 程川电话过来,公事公办,但姜南枝听出了一丝同情,张艳艳原本气得要死,这会儿姜南枝突然被叫走,她所有的气怒没个泄泻口,像正要打鸣的公鸡被掐了脖子一样……那股气不上不下的,快憋死她了。 “宿总,您找我。” 推门进去,宿臣洲已经在电脑前忙碌起来,苏馨馨坐着沙发,吃桌上零食,看起来很高兴,也很亲昵:“南枝来啦!刚刚臣洲哥哥跟我说了,公司工作忙,司机跟程助就不送我了。刚好呢,听说你下午要去体检,不如现在就走,陪我一起回医院,再帮忙找医生做个复查。这样一来,两全其美,也就不用麻烦臣洲哥哥了。” 姜南枝:…… “宿总,是这样吗?” 新欢旧爱放一起,真不怕她万一发疯,再把苏馨馨另一条腿也打骨折。 “现在就去医院,你的工作暂且交给张秘书。”宿臣洲开口,字字句句都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姜南枝张了张嘴,点头:“好的,宿总,我知道了。” 转头看向落落大方的苏馨馨,“现在可以走吗?” “可以,不过,我受着伤,有些不舒服,南枝姐,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从姜南枝,从南枝,再到南枝姐……姜南枝一个都没应,却是觉得浑身都难受。 女人与女人的战场,决胜权从来不在她们自己。 男人才是最终主导的那一个。 他偏心谁,谁就赢。 目前看来,她输得一败涂地。 未婚妻的份量,到底是被他眷顾的一方。当然了,已经身为人妇的她,好像也没资格跟苏馨馨比。 姜南枝是有驾照的,但她四年没开车,车技生疏。 在她连闯两个红灯后,苏馨馨有点失策,她后悔了:“姜南枝,你是故意的吗?你别忘了,你我都在车上,要真出了车祸,我受伤,你也跑不了。” 她只图算计了,只想着怎么让姜南枝不痛快,可她忘了,姜南枝也不是个好惹的。 真惹急了她,她要同归于尽,她不是白死了。 好不容易坐上宿臣洲未婚妻的位置,她不想最后落得功亏一篑。 “真要出了车祸,那大概是苏小姐死,我活着。” 姜南枝靠边停车,从车内后视镜看她,挺恭敬的说,“苏小姐如果怕死,那就自己下车。后续事情我会处理好,再告之宿总知道。”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助理的本份,她拿着宿臣洲的钱,就听他的话去办事。 买卖交易,双方都公平,如此而已。 苏馨馨:…… 她突然觉得姜南枝有点棘手,油盐不进,还牙尖嘴利,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也是,如果容易对付,也不会再有今天死灰复燃的事情了。 “姜南枝,跟我作对,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臣洲早就对你没感觉了,只是拉不下脸被你甩了,才想着要扳回一局而已。到了现在,你并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你还有个儿子。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不管儿子吗?你不要脸,你儿子还要脸呢,你丈夫也要脸。” 苏馨馨骨子里的高傲又出来了,她看程川是个穷打工的,看姜南枝,就是个不入流的狐狸精。 “轰!” 车子猛然踩落油门开了出去,苏馨馨没提防,脑袋重重向前磕,砸到了控制台上,她疼得大叫,“姜南枝,你故意的!” “抱歉,脚重了。苏小姐千万要看好自己的脸,万一破了相,那是真正的没脸了。毕竟,现在豪门娶媳,谁家也不会娶个丑八怪。到时候你未婚妻的宝座,怕是也要拱手让人。” 姜南枝开车技术忽然就很差很差了。 一会儿开的很猛,又超速又闯红灯的,一会儿又慢得像蜗牛,除了后面的司机气得大骂,交警也都从车屁股后面追了上来,苏馨馨憋着怒,这回是一个字没提。 人在车上坐着,她怕姜南枝真会失心疯的弄死她。 好不容易冲到医院,苏馨馨推开车门,跌跌撞撞下车就吐,姜南枝也下车,警车跟着冲了进来:“刚刚是谁开的车?” 姜南枝指了指吐得不行的苏馨馨:“警察同志,是我开的车,但她马上要生了,所以车子开快了点。” 第26章 一场交易,谁也不比谁高贵 警察:…… 看一眼吐得昏天暗地的苏馨馨,沉默着点了点头:“就算是特殊情况,也不能乱来,下次注意。” 口头教育一番,上车走了,苏馨馨快吐死了,没来得及自证清白,等她想开口的时候,警察走了,姜南枝问她,“苏小姐,是先去复查,还是先去妇产科,我看你这个样子……孕吐有些严重,要不要告诉宿总知道?” “姜南枝,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晕车,我没有怀孕。” 苏馨馨想找水漱口,姜南枝说没有,最后朝隔壁车位的车主借了一瓶水,苏馨馨给了一百块钱,这才漱口,然后又补妆。 顶着这张素颜,她不想去丢人。 至于姜南枝,她不会放过她的。 “你怀不怀孕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不过,我会如实禀报宿总的。” 姜南枝扶着她进医院,看在钱的份上,她很大方,得体,宿臣洲说送她来医院,她就送了,本职工作得做好。 但苏馨馨可能故意恶心她,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上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姜南枝摔倒,苏馨馨惨叫:她骨折的脚,二次摔伤了。 “抱歉,你太重了。苏小姐以后少吃点,省得跟猪一样重,我扶不住。” 姜南枝眼中带笑,恭敬的说,苏馨馨不想跟她胡扯,疼得钻心,没心思。 不用复查了,直接送去骨科,重新住院。 姜南枝自己去体检,查完之后才上午十一点:“宿总,苏小姐疑似孕吐,医生让她住院休息。下午没事,我就不去公司了。” 她光明正大请假,宿臣洲同意了。 考虑到白悦可能还在等着她,姜南枝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白悦唉声叹气:“那我下午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好可怜啊,都没人陪。” 她这性子,姜南枝倒是喜欢。 想了想:“明天我儿子过生日,下午我带他去商场买礼物,你明天如果没事,可以来员工宿舍找我。” “真的吗?”白悦可以太高兴了,她想去参观宿总买的新员工宿舍。 听说可好了,她也想要,发的房子,比自己买的不香吗? 白嫖! “听说她儿子是个白痴,智障。你要去了万一也传染了傻劲……呵,这公司你也待不长了。” 张艳艳随时来添堵,白悦这火爆性子,捋起袖子跟她干了一架:秘书办两天干两架的事传了出去,张艳艳被当场开除,白悦被警告处分。 这事,姜南枝并不知道。 下午陪儿子买礼物,姜安宁见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倒是看到平板,电脑之类的,伸手说“要。” “宁宁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买。” 姜南枝让店员打包,然后送去员工宿舍。从商场出来的时候,被人拦住去路,是谭力伟。 “张姐,你先带宁宁走。” 姜南枝把儿子给张艳红抱,张艳红看了看来者不善的谭力伟,叮嘱她小心一点,姜南枝表示知道了。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南枝,看来这几天你真的攀上高枝了。从京城来的大总裁,该不会就是你之前的姘头吧,要不然能给你单开员工宿舍,你还有钱雇保姨,买这么贵的衣服?” 谭力伟打量她,眼中带着贪婪的火热,目光又盯住她的手机,“不错啊,这手机得两三万吧,果然是有钱了。女人只要发点骚,男人就顶不住……南枝,这手机给我吧,你再让他重买一个,反正两腿一张就来钱,这活你熟。” 话说得无耻又下流,姜南枝把手机装进包包里,抡圆了胳膊,一个耳光重重扇过去,冷着声音说:“谭力伟,你再嘴贱,我会撕了你这张嘴!还有,离婚协议尽早签字,带着你那吸血鬼的妈,滚得越远越好。” 巴掌落在脸上,谭力伟眼底有一瞬间的阴骛,但很快又舔了下被打出血的唇角,啧了声说道:“你敢吗?如果你敢,我也敢。你被老子睡过的那些个夜里,叫得那个贱,你敢让那大总裁听吗?” 姜南枝看向他,眼底有着极致冷意:“蠢货!” 她与他只是形式婚姻,从头到尾只是为了救治宁宁,而假结婚而已。 偏他拿这事诬蔑她? “记住我的话,滚得远远的,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姜南枝转身走人,谭力伟捂脸大笑:“你还是不敢的吧!谁能相信,我们都结婚了,我会放着到了嘴边的肉不吃而任你跟别的男人去骚呢!” 姜南枝充耳不闻。 “南枝,没事吧!那是你……丈夫?” 张艳红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姜南枝不想多说,“嗯。” 一个披着老实人的皮,实则极渣的男人。 当初是她瞎了眼,急于有个家,才没挑好。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晚饭张艳红做得丰盛,这两天也将姜安宁照顾得很好,姜南枝为了感谢她,给她包了一千块钱的红包:“张姐,这是另外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宁宁明天过生日,我在家也不出门,你好好休息一天。” 以心换心,张艳红是个好阿姨,带孩子非常细心。 张艳红没客气,收下了。 晚上八点钟,姜南枝难得要早睡,手机突然来了信息,她翻身坐起,拿了手机看。 宿臣洲:[下楼。] 姜南枝叹口气,拿钱办事,约束性太强。 她是卖的,而他……则是嫖的。 一场交易,各有所求,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儿去。 跟张艳红嘱咐一句:“公司临时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我要是回不来,你明天就晚点走,我给你算加班费。” “南枝,加班费就不用了,你今天给的够多了。” “那行,谢谢你。” 姜南枝下楼,张万山从车里下来,她看了眼,是辆库里南。 “姜助理,宿总在车上。”张万山说,借口抽烟,跑得更远一些,以免打扰到宿总。 很久没坐过豪车了,她有点生疏。 “你今天故意的?” 他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低沉,她坐进车后座,也不去看他,出门匆忙,也没换衣服,棉质的睡衣穿着舒服,但稍微躺躺就出褶子,看起来很廉价。 “苏小姐告状了?” 她从余光里看他。 都说唇薄的男人,最是冷心绝情,宿臣洲的唇不厚不薄,但也挺绝情的,不过与他接吻的时候,体验感很好,令她贪恋又迷醉。 曾经的她,也最爱他的吻,让她一颗心都是软的。 “记住你的身份,你造谣她怀孕,又害她再摔了腿,再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不管,助理是你这样当的?” 第27章 狗男人,你就装吧! “那就是告状了。” 车里开着空调,有些凉,姜南枝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眼底带着凉意,“她只说我造谣了,别的没说吗?她自己干的那点事,就没跟你说说?” 男人皱眉,目光越发的冷沉:“不管她做过什么,你都不该造她的谣。明天去医院,当面给她道歉。” “我不去!明天我休息,哪儿都不去。还有,宿总断事,只听一面之词吗?那我要被冤枉死的。” 姜南枝冷着脸,尊严虽然已经剩不大点点了,但最后的底线要守住。 “宿臣洲,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我已婚,你也订婚,这种关系本就见不得人。况且,我们的合约上,可不包括我还有义务去给你的未婚妻提供情绪价值。” 姜南枝声音低了下来。 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现在居然还要让她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姜南枝绝不同意。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宿臣洲的声音极冷,耐性也所剩无几,“苏馨馨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造她的谣,就是造我的谣。这事如果传去京城,后果你承担不起。” “姜南枝,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你必须去医院,给馨馨当面道歉。” 所以,不去不行了。 姜南枝下车,张万山抽完烟过来,看着她明显冷沉的脸色:“姜助理,你跟宿总……谈得不高兴吗?” 他问的很小声了,但车窗还是落了下来,宿臣洲冷冷的声音砸出来:“这么好奇,你怎么不去当狗仔?” 张万山:!!! 他开车当司机,年薪上百万,去当狗仔,能安安稳稳挣这么多吗? 傻子才去。 “姜助理,你上去吧。” 赶紧说一句话,姜南枝点点头,转身上楼,车里气氛压抑又沉闷,似乎刚刚聊的不是话,是打了一场似的。 那硝烟味,嘎嘎浓。 “宿总,我们现在回公馆吗?” 宿臣洲没说话,张万山只能先把车开出去。 姜南枝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凌晨两点,放在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程川来电,有些着急:“姜助理,宿总刚刚应酬,酒喝得有点多了,麻烦您接他一下吧?” 姜南枝所有的睡意,瞬间清醒了。 她手指按着眉心,不想去:“已经很晚了,我还有孩子要管。程特助不能接吗?” “抱歉,我在外地出差。”程川说,似乎又预叛到她要说什么,马上又开口,“张万里刚刚回家上楼的时候,把脚崴了,这会儿也去不了。这整个金海,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了,姜助理,我把地址给你,你就去一下吧!你也是宿总的生活助理,这事情按说是你职责范围内的。” 姜南枝:…… 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五分! 是她这里离开后,没有回家吗? 狗男人怎么不喝死他! 半夜又把张姐叫醒,给她说了一声,姜南枝换了衣服打车去往商K。 包间门推开,里面扑鼻而来的烟味,酒味,呛得姜南枝差点扭头就走。 但,看在500万的份上,忍了。 “哟,这不是姜助理吗?你亲自来接宿总,宿总可是有福了。” 一面之缘的周贺然笑着说,带着醉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暧昧的意思很明显。 至于另外还有两人,姜南枝不认识,只是淡淡颔首,便过去了。 “抱歉,让周总费心了。宿总喝多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 周贺然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还帮她扶了一把沉得要死的男人。 姜南枝道了谢,费了好大劲,才把宿臣洲扶到车里。 “姜小姐,您慢走。” 泊车小弟恭敬的目送姜南枝离开,姜南枝不是没开过豪车,但四年不摸车,突然再开这车,有些束手束脚。 砰! 刚开没多远,把旁边一辆红色的超跑撞了,后座喝醉的男人睁了睁眼,又闭上了。 姜南枝:…… “姜小姐,您撞的车,是周先生的车,您稍等,我要通知周先生。” 泊车小弟赶紧跑过来看,脸都绿了。 天! 这车撞了,卖了他都赔不起,看向姜南枝的眼色隐隐带着谴责,姜南枝面无表情,实则糟糕透了! 狗男人,分明就是故意装醉。 “姜助理,您这一撞,我跟宿总的车都要送去修的,初步估计得五十万吧!” 周贺然笑着说,有钱人张嘴就是几十万,都是毛毛雨。 但姜南枝没钱,她忍。 深吸口气,面色冷静:“好,我知道了。” “那行,回头再修吧!也不差这一会儿,先送宿总回去。” 周贺然放她离开,泊车小弟羡慕:有钱真好。 原本回去十分钟的路程,又是在午夜的街上,应该开得更快。 但姜南枝硬生生开了半个小时才回去。 好好的库里南没受过这委屈,硬是连旁边下夜班的电动车都没比过,丢车的脸。 到了公馆,又费了一把劲,把死沉死沉的男人弄上楼,连他带她一起摔在床上。 “重成这样,吃称砣了吗?” 姜南枝低怒一声,还没等她喘口气,刚安顿下来的宿臣洲突然一个翻身,把她重重压在身下。 姜南枝:!! 压死她了。 “宿臣洲,你醒醒,你先放开我。” 她低声叫着,用力推他,宿臣洲醉死了,没动静。 车上的时候,他好歹还睁睁眼,这会儿连眼也不睁了。 一身的酒味熏得她难受。 她胃里一搅,忽的想吐。 “宿臣洲,我胃难受我想吐……” 姜南枝捂嘴说着,身边的男人睁了眼,“去吐。” 到底是放开了她,速度还有点快。 姜南枝气笑:“宿臣洲,你就装吧!” 但她也是真的想吐,赶紧跳起身,冲去洗手间,弯腰吐了很多……十分钟后,脸色苍白的出来,腿还软着,似乎刚刚不是去吐,是去历劫了。 宿臣洲脸色沉沉站在洗手间门口,抬起的手,看样子是刚要敲门。 不过看到她出来,又很自然的放了下来:“姜助理要是再不出来,我还以为掉进去了,要打救援电话了。” “那倒不用,不过,宿总家洗手间的马桶质量不太好,堵了。我正要喊人捅马桶……” 宿臣洲:…… 这女人吐了多少,能把马桶吐堵了? 想到她的疑似胃癌,他心头扎了一下,绷着脸进去看,耳听到外面“砰”的一声门响,姜南枝拿包离开了。 宿臣洲:…… 马桶好好的,没堵。 走出洗手间,伸手压了压发疼的眉心:“声东击西是吧,一点亏都不肯吃。” 第28章 都说旧爱一哭,新欢必输 第二天睡醒,姜南枝早把昨天的事忘得干净,哄着儿子穿上漂亮的衣服,带他去游乐场。 张姐说:“那我今天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带着宁宁行吗?” “行,没问题的。从前也是我一个人带他,挺好的。” 但姜安宁的自闭症,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样。 他不哭不闹,不会吵着要这个,也更不会吵着要哪个,他全程都安安静静,像一个外来者,与眼前的世界,从来就融不到一起。 “宁宁,你要好起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姜南枝抱着儿子,喃喃说着,“只要你能好起来,妈妈什么都愿意做。” 她把儿子带到这个世上,却没保护好他,是她的错。 她直到现在都记得,生他的那天,下着大雨,她被车撞了,早产……肇事司机没有找到,她生下宁宁后,身上也没钱,还没出月子,就给隔壁病床当护工,好不容易挣点钱,才活下来,慢慢才养活了他。 可她没想到,宁宁天生自闭。 为此,她付出了很多,也吃了很多苦头: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有些后悔,当年到底清高什么,既然要离开京城,为什么不拿宿家给她的赔偿费。 她很骨气的一分没要,结果对方比她想像中的更无耻:直到现在,宿臣洲都认为,她是个捞女,她是为了钱,才接近他的。 “宁宁,你既然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就回去。你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你买……电脑,平板,航天模型,潜水艇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就好。” 姜南枝放开儿子,温温柔柔的说, 一比一的复刻模型,是宁宁最喜欢的。 姜安宁眼神动了一下,他喜欢那些:“要。” 好,儿子又开口了,姜南枝很高兴,擦了眼泪带着儿子去买:她现在有钱,给儿子买最好的。 下午的时候,医生给她打电话:“姜小姐,那位能治疗自闭症儿童的专家来了,他行程很紧,你能马上带着孩子过来一趟吗?” 姜南枝万分欣喜,连忙道:“好的,我现在马上就过去,不过要麻烦医生帮我留住专家。” “好!” 一口气给了两百万治疗费,医生也是心中有数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宿总在呢! 宿臣洲旁听了全场,他来医院是苏馨馨几个电话打过来的,不得不过来一趟。 “苏小姐的伤情如何?” 宿臣洲只问苏馨馨的骨折问题,没问姜南枝,医生说,“有点严重。二次骨折要是治疗不好的话,以后会变成习惯性骨折。” 习惯性骨折的话,没准走着走着路,骨头错位了……这就,很难说了。 医生挂断与姜南枝的电话,宿臣洲看了眼,没多问,出去了。 医生:…… 哎呀,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有钱人的情感世界,他就更不懂了。 老了,赶不上时代了。 既然心里喜欢人家,又装什么好心人,就不怕张嘴表白吗? 太抽象了。 “臣洲,我还要住院多长时间?” 苏馨馨看着自己的脚,她是有委屈的,但她聪明,懂事,知进退,不会真的逼着宿臣洲非要把姜南枝如何才行。 她只是叹一口气:“南枝姐对我有怨,我心中其实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回国,你们也不会闹这么难看,她也不会离开京城,跟你割裂这么久。” 苏馨馨手段是有的,攻击性也很强:面对姜南枝时,她的真面目不用藏,谁不知道谁,藏个屁。 可在宿臣洲面前,她是大方的,委婉的,博爱世人,知进退,懂分寸的。 她的伪装,连宿臣洲也没有看透过。 “不过,你也别怪她。她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只身一人从京城来金海,她过得也不容易。哦,还有她嫁的男人,生的儿子,住过的房子……都很差的。” 苏馨馨跟宿臣洲是初恋关系,也是宿臣洲的白月光,原本两人蜜里调油,都要结婚了,苏馨馨突然要出国几年,并且跟宿臣洲单方面断了联系。 打那之后,宿臣洲有一年时间,一蹶不振,一年后无意中遇到了刚刚大学毕业的姜南枝,似乎从姜南枝身上又重新找到了情感寄托,精神这才好了起来。 可谁又能想到,后来的苏馨馨会回来呢! 都说旧爱一哭,新欢必输。 在这一场情感的对战中,姜南枝输的惨烈。 宿臣洲手中掂着烟卷,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臣洲,现在南枝姐是你的生活助理,你生活上的事情,她全面接手了。你们现在除了上下级的关系,平时也走得很近。她嫁的男人不靠谱,她还带着一个不太正常的孩子……平时的话,你对她不要太凶了,免得让人说不近人情。” 苏馨馨又说,字字句句都明婉大气,但细品,每句话又都有别的意思。 男人占有欲强,姜南枝离开了他,转眼又跟别的男人结了婚,这是她自绝后路。说实话,苏馨馨是高兴的,但现在眼看两人又死灰复燃,她也是担忧的。 苏馨馨靠着男人撒娇,话说得挺到位,宿臣洲剥了桔子给她:“别想太多,好好养伤。” 一只青桔,酸得要死。 但这是男人剥的,苏馨馨深吸口气,忍着酸全吃了。 姜南枝带着孩子半小时到医生办公室,专家没走,等着她。 给宁宁检查过后,眉头皱起:“怀孕时,是否出过意外,胎里的问题比较大,但某些方面的智商很高。姜小姐,冒昧问一下,你的家庭正常吗?” “不算正常,我们正在离婚。” 早有这方面的预料,姜南枝回答得十分冷静,但又很急切,“医生,我能问问,宁宁这样的病例,有治愈的先例吗?” “有,父爱陪伴很重要。如果在一个有爱的家庭中,他的情况可能会慢慢转好。可你们要离婚……他的情况也会受影响的。” 姜南枝:…… 那糟心的婚,还是离了吧,既是假的,有没有是一样的。 “没有第二套方法吗?” “京城有一座特殊的学校,会收这样的儿童,姜小姐可以把他送过去,再加上我们平时的治疗,也会一点点好起来。” 专家跟姜南枝详聊,姜南枝也问得仔细,医生从别的病房过来,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人,他停下脚步:“宿总,你找我?” 手机搜索页面停留着“自闭症儿童治疗方案”几个字,宿臣洲把手机屏幕按灭:“姜南枝的体检报告给我原件,你重新做份假的。胃癌的治疗药物,你换掉包装再交给她。” 顿了顿,“这件事,不许任何人知道。你做得漂亮,我会加大对医院的投资。” 第29章 还不是被他强压着来道歉 有投资谁不愿意,医生满口答应。 宿臣洲在办公室外面等,姜南枝高兴的跟专家聊完了有关儿子的治疗方案后,抱着他出门。 “姜助理,跟我上楼。” 男人指间的烟没有抽,雪白的烟身拦腰折断,扔进垃圾桶,姜南枝抱着宁宁的手臂僵了僵,“宿总,非要这个时候吗?” “孩子给我,你去道歉。” 宿臣洲伸手,将姜安宁接过去,姜安宁不哭不闹,谁抱都行,姜南枝不想放手也没办法。 她不想在这里跟宿臣洲拉拉扯扯,失了体面。 更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去给苏馨馨道歉。 眼下宿臣洲抱着宁宁,倒也是个办法。 “宿总这么护着苏小姐,看来好事将近。” 姜南枝被迫往楼上走,宿臣洲音色淡淡,“有些人没这个命。” “是没这个命。旧爱一哭,新欢必输。曾经宿总的心上人,白月光,想要割舍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说对吗,宿总?” 她早就知道,两个女人的战场,只看男人的偏心。 男人对谁更情深,谁就赢。 反之,输得惨烈。 宿臣洲抱着孩子没有上楼,道歉的事情,交给两个女人自己去处理,但他需要视频。 姜南枝再一次骂了句狗男人。 上到病房,把视频打开,给苏馨馨道歉:“昨天没有陪你把检查做完,是我不对。我力气小,没扶住你,让你又摔了一下,也是我不对。苏小姐可以原谅我吗?原谅了我,我就走,没原谅,我可以再诚心一些道歉。” 苏馨馨:…… 这哪是道歉? 这是逼着她,也要让她原谅吧。 对着视频,苏馨馨很大方,仁义:“没事,我原谅你了。都这点小事,还值当拍照录视频吗?” “行,那我关了。” 姜南枝关掉手机,扭头就走,苏馨馨叫住她,“姜南枝,你等等。” 病房的灯光常亮着,苍白刺眼,苏馨馨躺在病床上,二次骨折的脚又被包了起来,轻声慢语:“南枝姐,这段时间,我可能要跟臣哥一起留在金海了。金海的分公司,问题比较多,人事也比较复杂,我刚好没事,也能留下来帮帮他。但是,我现在担忧的问题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些误会没有解除。你之前一直伺候他,知道他的喜好,以后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你就帮我照顾他好吗?我可以付费用给你。一个月一万,不,一万有点少,五万可以吗?” 姜南枝站在门口,外面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又透过她的身体吹出去,她整个人都觉得冷。 苏馨馨出身好,手段高明,攻击性强,尤其女人间玩手段,苏馨馨从没输过……看看,她刚刚才用视频来道歉,逼着她原谅。转眼,她便用钱来侮辱她。 这是她的高明之处。 苏馨馨不缺钱,但她会用钱,来打她的脸。 “在苏小姐眼里,宿总就值五万块钱一个月吗?那商K里面的公子少爷,也都不止这个价。” 姜南枝轻笑一声说,苏馨馨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笑起,目中甚至带了些赞许,“南枝姐反应很快,是我说错了。我不该用钱来打发你……但的确是,你最近缺钱,不是吗?” 姜南枝没出声,静静等她的下文,她想看看苏馨馨还能说出什么。 “自古正房与外室,外室永远不可能赢。纵然男人的心,最初在你身上,可总有腻的一天。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又勾了他,让他暂时的宠你,纵你,甚至还帮你带孩子……但你看看现在,还不是被他强压着来给我道歉?” 苏馨馨的眼底闪过笑意,又带着张扬,“宿家门第高,你入不了宿家的眼。四年前,你灰溜溜离开京城,四年后,你就再也进不去京城了。” 姜南枝攥紧门把手,掌心湿漉漉的。 苏馨馨是在打压她没错,但从事实上来看,她说的也是真的。 宿家,是她永远进不去的地方。 “南枝姐,我知道你当年离开的时候,很有骨气的一分钱没拿,这一点我佩服你。但是现在你过成了这样,我又很同情你。这样,你觉得一个月五万不好,那你开个价,我给。更何况,你现在留在暨南分公司不肯离开,不就是图钱吗?或者是图资源。你想要什么,你只管开口。” 高高在上的姿态,是豪门小姐的日常,苏馨馨的高明之处在于,她会利用一切有利的资源,从精神上,也从自尊上,狠狠打击你。 姜南枝不想让自己失态,头也不回的拉门离开,可苏馨馨说的话,到底入了她的心。 下楼的时候,神思恍惚,都忘了摁梯。 等终于到了楼下,见到宿臣洲,把视频给他看:“宿总,我已经道歉了。” 宿臣洲点点头,应了声:“要回去吗?刚好顺路,坐我的车。” “不回,我带宁宁四处转转。” 今天是宁宁的生日,他却逼着她给别的女人道歉。 纵然宿臣洲并不知道宁宁的身世,但姜南枝还是迁怒了。 生硬的抱了儿子离开医院,宿臣洲没强留,电话响起,苏馨馨的情绪不错:“臣哥,刚刚姜助理给我道歉,是你的意思吗?” 宿臣洲迈步往外走,看到姜南枝正在招手打车,他快步过去,伸手按下她,跟苏馨馨说:“这是我给你的交待,此事到此为止。” 电话挂断,拉着姜南枝上车,姜南枝不肯,宿臣洲脸孔晦暗不明:“你非要在宁宁面前,跟我拉拉扯扯吗?” 姜南枝深吸口气,坐上他的库里南,库里南还是夜里蹭过的,没有送修。 “你们聊了什么?只这几句,不可能耽误那么长时间。” 宿臣洲问,侧眸看向姜南枝,目光看似无波无澜,却又极为深沉。 姜南枝不想说实话,偏头道:“苏小姐说,你们要在金海留一段时间,是真的吗?” “半年。” 宿臣洲沉思一下,给出期限,“年底回京城,年底之前,要重整金海的业务。” “那挺好。” 姜南枝回了句,便不再吭声。 手机“叮”的一声响,来了信息,姜南枝低头看。 谭力伟:[姜南枝,想跟我离婚,没那么容易!你傍上了大总裁,就想把我踹了吗?没有五千万,我是不可能跟你离婚的。] 第30章 姜南枝被寻仇,泼硫酸 姜南枝把屏幕按灭,宿臣洲看了过来:“有任何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姜南枝没回话,视线看向车窗外。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刚压着她给苏馨馨道了歉,现在又来说这些话,真以为她不会难受吗? 曾经那么喜欢的男人,如今,她已经要不起,也回不去了。 “宿总,前面街口停一下车,我给宁宁买些吃的,我就自己回,不用麻烦宿总了。” 十字路口有一家蛋糕店,姜南枝要给儿子买生日蛋糕。 “要买什么?我跟你去。” 库里南停了下来,宿臣洲跟着下车,打算要陪着一起去,姜南枝抱着儿子转身,对他说道,“宿总,您还是别去了。这事要再让苏小姐知道,她大概要扒了我的皮。” 她抱着儿子,离他三步远。 是个很矜持的距离。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似乎是一家三口,赵卓雅刚巧坐车经过,忽的说道:“停车。” 她目光看向眼前不远处的青年男女,脸色沉沉的难看。 “夫人,那是臣洲少爷吧,另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是谁?” 司机老刘惊讶问着,赵卓雅冷笑,“我说这金海到底有谁在啊,原来还真是有狐狸精在!” 吩咐司机:“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一趟。” 下车,穿过马路,正巧听到姜南枝在说:“还是不麻烦宿总了,我自己就行的。” “你要真行的话,现在就该离我儿子远远的。姜南枝,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四年过去了,你手段更高明了。你以为随便抱个孩子过来,就能讹上我儿子?” 赵卓雅上前,一番话说得居高临下又咄咄逼人,姜南枝平静的看过去,怀里抱着儿子,不卑不亢说道:“宿夫人,当着孩子的面,我不跟你争执。但是,我姜南枝行得正坐得端,是不是你口中那种人,宿夫人比我更清楚。更何况,宁宁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跟宿总没有任何关系,你想多了。” 回头冲着宿臣洲点点头,带儿子买蛋糕。 糟心的人和事,她需要远远扔开,不想内耗。 “妈,你突然来金海,我爸知道吗?” 宿臣洲看着突然出现的赵卓雅,眉眼皱了一瞬,语气很是寡淡,赵卓雅看着多日不见,依然是丰神俊朗的儿子,很是满意:“金海我不能来吗?馨馨受伤住院,也没个人在这边,刚好我没事,就过来看看,也陪陪她。” 顿了顿,“但是姜南枝不行。她配不上你,四年前,她能为了钱跟你分手,四年后也不会是个好东西,你给我离她远点,别总被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缠上。” 豪门娶媳,从来没那么容易。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赵卓雅都不允许姜南枝进入宿家。 当然,之前玩玩就算了,来真的……是不可能的。 “你想多了。” 宿臣洲给了她地址,赵卓雅去往医院,宿臣洲上车拨打电话,姜南枝没有接听,他想了想,也不知道姜南枝去哪儿了,便自行回去。 姜南枝不想接他电话。 她带着宁宁买蛋糕,宁宁不挑,给就要,不给也不哭,姜南枝摸摸头:“宁宁,生日快乐。” 切了蛋糕给他吃,问他好不好吃,宁宁也不理她。 姜南枝叹口气,坐了下来,慢慢的陪着儿子一起吃。 “你是姜南枝姜小姐吗?” 眼前投下一道阴影,声音沉沉的问,姜南枝抬头,不认识这个人,迟疑一下,“你是?” “我找姜南枝。” 是个男人,男人戴着鸭舌帽,口罩,一双眼睛看起来挺凶狠的,姜南枝心头一突,下意识摇头,“抱歉,我不是姜南枝。” 宁宁低着头继续吃蛋糕,姜南枝把孩子抱起,男人仔细的盯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姜南枝:…… 一颗心砰砰乱跳,等男人走了,她赶紧结账离开蛋糕店,剩下的蛋糕打包带走,抱着宁宁加快速度回员工宿舍。 眼看宿舍就在面前,姜南枝也松了口气。 “姜南枝。” 突然有人喊她,她下意识回身,“什么事?” “臭女人,果然是你!” 刚刚的男人从旁侧路边冲出,手中拿着一个瓶子,拧开盖子冲着她脸上狠狠泼去! 姜南枝尖叫一声,转身把儿子抱在怀里,后背迎向那男人。 滋! 瓶中洒出的液体泼到她背上,瞬间冒出阵阵白烟,姜南枝一声惨叫,疼得全身哆嗦,扭曲。 男人扑上来冲着她拳打脚踢:“该死的,你为什么不肯捐肾,为什么不肯!我都愿意给你三百万了,你都不肯捐……你害死我老婆,我杀了你!姜南枝,我杀了你!” 男人疯了似的对她又打又骂,姜南枝痛得厉害,觉得自己要死了。 “你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给我住手!……来人啊,快抓住他!” 楼里的保安冲出来,大声喊叫着,男人迟疑一下,跳起就跑。 落在身上的拳头,终于散开了,姜南枝依然疼得蜷紧身体,却是把怀里的宁宁护得好好的。 “姜助理,怎么是你?快,快来人啊,出事了,姜助理被人打了,快送医院。” 保安大声叫着,楼里冲出几人,七手八脚又把姜南枝往医院送去。 姜南枝疼得厉害,强撑着交待保安:“给张姐打电话,让她回来……照顾宁宁。” “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先帮你看着宁宁,不会有事的。” 保安是个好人,姜南枝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宿臣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姜助理出了什么事?” “她像是被人寻仇,泼了硫酸,要不是她反应快,脸就毁容了……” 程川心有余悸,“保安告诉我的时候,我都吓死了……宿总,这事我会马上去查,但是,姜助理那边?” “哪个医院?地址给我!” 宿臣洲沉声说着,刚刚回到公司,马上又飞奔医院。 程川通过监控,很快查到行凶者是谁,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找上门去,对方正收拾行李,准备逃窜。 程川一脚把人踹倒,冷笑一声:“想跑,往哪儿去?当街行凶,给人泼硫酸,你是真不怕死啊!” 第31章 这种伤口,会很疼 男人爬起来,冲着程川叫:“她不肯捐肾,害死我老婆,我打她都是轻的,我要让她给我老婆赔命!” 程川顿时打了个哆嗦,抬眼打量房间,这才发现房间里的客厅正中,还设着灵堂。 灵堂上摆着灵位,遗照上的女人温柔的冲着他笑。 程川:…… 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面不改色上前,上了三柱香,跟逝者开口:“没有肾源,并不是姜小姐的错。姜小姐身体不好,不能捐肾,那就是你自己的命不好。你死后别找姜小姐麻烦,也请你转告你的家人,别找姜小姐麻烦。” 他是无神论者,但还是念叨完这些。 三柱香上完,三鞠躬之后,让人把发疯的男人带走,送去警局立案。 一个故意伤人罪是跑不了的。 但程川觉得这事,似乎还有隐情。 “宿总,他是怎么知道,姜小姐住哪里的?还有,天下能捐肾的也不止姜小姐一个人,为什么就非盯上姜小姐了?” 这些疑点要查清楚。 姜南枝送去急救室,宿臣洲淡着脸色在外面等。 京圈来的贵公子,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气度沉稳,眉眼清寒,一言一行都带着上位者的气场,有气度,也更有风度。 “既有疑点,就去查。我的人,我都舍不得动,更容不得别人去动。” 宿臣洲淡着音色,听不出话中喜怒,可程川知道,这位爷是动了真怒。 越是不形于色,越是勃然大怒。 这也是他在程川面前第一次亲口承认:姜南枝是他的人。 “正在让人追查,稍后会有消息。” 程川答应,出门买饭。 已经晚上六点钟了,总得要吃饭。 三菜一汤的饭菜,打包回来,买得简单了些,宿臣洲之前吃过苦,眼下也不挑。 买回来就吃。 急救室的门,始终没有打开,也不知道苏馨馨从哪里得了消息,过来找他:“臣哥,听说南枝姐受伤了,怎么回事,是有人寻仇吗?凶手抓到了吗?” 她这次坐了轮椅,护工推着她过来。 赵卓雅借口来看她,不过俩小时就走了,此时不在医院,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左右可以住酒店,宿臣洲不管。 他站起身,接过护工手中的轮椅,语声温和下来:“你自己受着伤,就不必下楼来了。” 苏馨馨叹气:“我一个人,也歇不住。听说南枝姐受伤,我也着急,就来看看。” 程川:…… 新欢旧爱火葬场,宿总似乎处理得挺好啊! 他不出声,手机响了两声,低头看了,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带了深思。 “臣哥,这些年南枝姐在金海也是受苦了。所托非人,又生了自闭症的儿子,日子过得艰难,这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让人这么整她……南枝姐也好歹伺候过你一段时间,看在这个情份上,你可不能不管她。” 坐稳大房的位子,有着大房的格局,苏馨馨越是如此不争不抢,大仁大义,越是能得男人好感。 宿臣洲含笑的目光在她仰起的脸上掠过,抬手为她掠去脸上一丝秀发,掖到耳后:“馨馨消息灵通,知道这么多事。” 不喜不怒的音色,听不出别的意思。 但苏馨馨心头一紧,知道宿臣洲是起了疑,不动声色开口:“上次见过后,多少聊了些……再加上,我是女人,也是你未婚妻,你身边有人的话,我肯定会吃醋的嘛,就多打听了一下这些事情,也不是故意的。臣哥,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心中有些懊恼,她刚刚不该问的。 懂事,知进退的女人,不会总是拈酸吃醋。 “你是我未婚妻,关心这些也是正常的。不过,你现在受伤了,就好好养伤,该是你的,也成不了别人的。” 宿臣洲不疾不徐说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钟,他让护工推着苏馨馨回病房,苏馨馨不敢不回,又关心的说了几句,这才让护工推着她走。 程川旁观全场,心下唏嘘:这女人多了,也是麻烦。 蛐蛐完自家老板,程川收敛心神:“宿总,那男人交待了。说是有人把姜小姐的肾源资料送过去的。至于是谁送的,他并不知道。” 对一个肾病厉害的人来说,不管是谁送的资料,只要配型成功,这就是救命稻草,他肯定要拼死抓住。 可惜,临门被老板横插一脚,踢飞了。 要不然,姜小姐身体里的那颗肾,早就已经易主了。 二十万卖了肾……以后就算两千万能重新再找一个,也不是自己原来的了。 那是卖了半条命,姜小姐为了救儿子,连命都可以舍。 男人指间捏了烟,但并没有点燃,这是医院,他忍着。 程川继续说:“姜小姐现任丈夫,也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宿臣洲问,眉眼淡漠,嗓音更淡,“她自己挑的男人,还能是别人塞给她的?” 程川:…… 他看看资料,再看看老板,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是有人花钱雇了谭力伟,在姜小姐最无助的时候,谭力伟趁虚而入。” 话音落下的时候,程川听到一声轻微的“咯崩”声,像是牙齿咬断的声音。 程川没有再说了:权贵圈中的男人,看着是表面光鲜,有权有势,实际上,身边也有无数掣肘,算计,与不得已。 “苏小姐,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了。只不过那人太过机警,没有得手而已,有些遗憾。” 电话打进来,苏馨馨手捂话筒,不动声色将护工打发出去,“我想吃蒸蛋羹,你帮我去弄一碗。” 护工退了出去。 苏馨馨移开手:“这事只完成了一半,我只能给你十万块。剩下的二十万,你别想着拿。” 对方听着,顿时笑了:“苏小姐,你扣我的钱,就不怕我把这事宣扬出去吗?” 三十万变十万,对方不甘心。 苏馨馨唇角上扬,脸上有着轻蔑的笑意:“你敢吗?这事说出去,你是主使者。而我从头到尾,与你没有任何关联……我是清白的。” 对方:…… 该死的,被这个女人耍了。 挂断电话,苏馨馨拿出电话卡,掰断,冲进厕所。 随着水流冲出,所有证据都不复存在,只是心中有遗憾: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手术是在晚上10点钟结束,人推出来的时候,是全麻状态。 “后背大面积烧伤,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硫酸中夹杂着一些细碎的铁屑,清理也费了些时间。伤者伤情好后,还需要后期植皮。难受肯定会难受一段时间,而且……这种伤,在麻药过后,会很疼的。” 第32章 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硫酸泼的不多,但创面大,清创也很麻烦。 宿臣洲没受过这样的伤,但他只是看着,就觉得很疼。 病房里没有别人,他迈步进去。 伤在背后,姜南枝裸着上身,爬在病床上。 她昏迷着,点滴在透明的液体管中,一滴一滴的治疗着她的伤势。 “宿先生,我们还要帮姜小姐做一些别的检查,您看?” 医生进门,是个男的,宿臣洲眉头皱起,沉声道,“换名女医生。” 男医生:…… 他想说在医生眼中,病患不分男女,但宿臣洲气势太强,他还是点点头,出去换了名经验丰富的女医生进来。 宿臣洲退后两步,看着眼前的医护人员,帮着姜南枝做着检查。 透过她们中间不时闪过的空隙,宿臣洲偶尔也能看到她苍白的小脸,晃过他的眼前。 他不受控制的去追逐着,可很快,又会被别的身影挡住。 深吸口气,宿臣洲压抑着心中的暴燥。 “宿先生,检查好了。” 医生带着护士出去,宿臣洲走上去,静静的看着他。 刚刚上过药,药水还没干。 被子从腰间掩着,覆盖了腰部以下的位置,包括双脚。 光裸的背部,不是往日细腻如豆腐一般的瓷白,而是一片狞狰翻卷的伤口,血淋淋的盘踞在她的背部,张牙舞爪的如一团乱麻,如一团小蛇,触目惊心。 她很瘦,腰也细,做事的时候,他极爱掐着她的细腰,逼着她让她喊出声。 可现在,这一把细腰,也有了伤口。 硫酸顺着衣服流下去,扩大了创面,她伤的很重。 宿臣洲定定看着她,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声轻吟,唤回了他的神智,他动了动发麻的腿,弯下腰身,握了她的手低问:“枝枝,还有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在痛,很痛! 痛得姜南枝恨不得去死。 可有人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疼……” 姜南枝没有彻底醒来,麻药渐渐过去,疼痛席卷而来,她呜咽着哭,“疼,好疼……救救我。” 比车祸的那一夜还疼,比难产的那一刻还疼。 她疼得想要死去。 活着,好累啊! “别怕,我陪着你,你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枝枝,你还有儿子,他也在等你。” “枝枝,不疼啊,不哭……” “枝枝,乖……” 他一口一个‘枝枝’喊着她,姜南枝不知道是真被安慰到了,还是刚输的液体又起了作用,她再次陷入了昏沉中。 宿臣洲陪着她,一直等到点滴输完,喊了护士过来拔针,他才离开。 走廊遇到苏馨馨,她似乎一直在等:“臣哥,我知道你还没走。可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要不然,你身体要是不好了,公司的事谁去忙?如果你担心南枝姐这边,我让护工过去照顾她。” 苏馨馨看起来很担心姜南枝的样子,但她公私也分得清楚。 主要是不想让宿臣洲太累。 宿臣洲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了,你也该休息了,我送你回去。” 推着轮椅,送她回楼上病房,苏馨馨乖乖躺下:“臣哥,我刚刚不是故意等着外面的……我就是睡不着,才想来看看南枝姐。” 男人的神色喜怒不变,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情,苏馨馨不敢再说多了。 懂事,乖巧,是他容忍的底线。 她抓紧被子,只是盯着他看。 他侧脸迷人,气场又强,男人味十足,性张力拉满……她喜欢他,已经很多年了。 而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她先下手,早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喜欢就去争,就去抢,苏馨馨对自己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想看她,可以白天去看。太晚的话,你也要休息的。” 他耐着性子说,眉眼间没有一点不耐,但苏馨馨还是听出了不悦。 凌晨时分,她去看病人,这本身就透着不正常。 他顾及她的颜面,没戳破,她也就识趣的不提。 “好,那我明天再去看她。” 她点点头,答应下来,把这事放到明天。 话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第二天一早,苏馨馨收到了一条价值八位数的蓝宝石项链,是宿洲给她送来的。 赵卓雅刚好在,看到这条项链便笑了,开口说:“难得臣洲开了窍,还知道讨你欢心。” 可苏馨馨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勉强笑了笑,眼里带着能被人看出来的落寞:“……或许是吧!” “怎么就或许是了?这明明就是。” 赵卓雅果然看出了她的委屈,马上追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实话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苏馨馨初时不肯说,可架不住她的一直追问,终还是红着眼圈说:“这事也不怪臣洲哥哥。他向来心善,就算是陌生人摔在眼前了,他也会去扶的,他一向仁义……” 赵卓雅听得眉头拧得更紧:“这什么意思?你说的乱七八糟的一堆,跟这条宝石项链有关系吗?你就直接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要拐弯抹角。” “是……是南枝姐被人泼了硫酸,臣洲哥哥送她来医院,还守到了很晚。大概是怕我生气吧,才送项链给我。” 说完又后悔,连忙又解释,“但是,我是一点也不生气的,臣洲哥哥也是做好事,这跟南枝姐没关系,跟臣洲哥哥也没关系的,是我小心眼,是我想多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再让自己大方一些的,就不会被卓姨看出来了。” 她越是这样说,赵卓雅脸色越是难看。 到最后直接打断她:“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好好养着,我去看看她。” 赵卓雅在京城的太太圈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 常年积累下的手段,明里暗里的,也比一般人要狠得多。 四年前,她既然能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四年后,她也依然能把她捏死在掌心。 姜南枝没有请护工,而是直接请了护士,目前是处于一级护理状态。 “女士,您好,请问您要找谁?” 看到赵卓雅进门,护士小声问着,怕吵醒刚刚入睡的姜南枝。 “我找南枝,我是她母亲的朋友。” 赵卓雅优雅温和,不像是个找事的人,护士放下戒心,点头道,“阿姨,你来得正好。我刚好要出去一下,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正在输点滴,手是不能动的。” 赵卓雅答应。 等得护士出去,她拉了小凳子坐在病床前,慢声说道:“姜南枝,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最好能跟我好好聊,若不然,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客气。” 姜南枝昏昏沉沉,被这一抹恶意突的惊醒:“宿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来这里,是要好好看看你姜南枝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这么能勾我儿子?” 她伸手,捏起她苍白的下额,仔细端详她的脸。 第33章 女人柔弱,男人阳刚 因为受伤,姜南枝脸色苍白,眉眼间又自带一丝伤痛的娇弱。 赵卓雅名门贵妇,见过的男人太多,也更懂男人。 自强自立的女人,他们永远看不上,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娇娇弱弱的小白花,越是可怜,越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男人的存在,似乎天生就该被女人需要,女人越是处处需要他们,他们越是对这女人舍不下手,狠不下心。 看着面前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赵卓雅把心中戾气压下,手指渐渐收紧,语态高高在上,又睥睨轻蔑: “姜小姐,你就是用这么一张可怜巴巴的脸,才又哄得臣洲对你起了意?京城养了两年不算,还要追来金海。让我想想,这次,你打算要多少钱,才肯离开臣洲?” 赵卓雅保养得好。 长长的尾指修剪得很圆润,放开姜南枝的时候,指缘狠狠划过她的脸,姜南枝偏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应该是破了一层皮。 “宿夫人,我已经躲这么远了,是你们又来主动招惹我的。真要说起可怜,我倒是觉得宿臣洲挺可怜的。他活了快三十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做到去选择,还要让宿夫人如此操心,这是他的不对。” 姜南枝语气不卑不亢,哪怕背上的伤很痛,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在赵卓雅面前卑躬屈膝。 只是她好几顿没吃饭了,只输营养液不行,胃也疼得厉害,每说一句话,脸上都有冷汗溢出,瞧着极为痛苦。 赵卓雅脸色变了。 她盯着她,那冷沉的目光从她身上,从她脸上掠过,似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豪门贵妇的姿态,任何时候都是优雅的,哪怕生气,也不会失了风度歇斯底里。 “姜南枝,我给你脸,你最好接着。要不然,以后再发生什么事,那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她在威胁她! 姜南枝听出来了,不是不怕,但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再怕又能如何? “宿夫人一手遮天的本事我见过。四年前将我赶出京城,我走。四年后,又想把我赶去哪里?” 姜南枝状似听不懂,“就算是蝼蚁,也想好好活着。” “知道自己是蝼蚁就好。我给你两天时间,带着你儿子滚出金海。至于去哪儿……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你说呢,姜小姐。” 赵卓雅不怕姜南枝阳奉阴违。 她不信姜南枝敢忤逆她,也不信她敢不自己的话。 她能一次捏死姜南枝,就能捏死她两次。 “所以,你这个婆婆是真厉害啊!” 太太圈里的几人打着麻将跟她说着笑话,赵卓雅摸不到牌,觉得可没意思了,懒洋洋的与她们几个视频:“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我家臣洲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下三滥的女人勾了魂?婚前也就是玩玩而已,等结了婚,就收心了。” “可不是咋的?这满京城的爷们说起来,你家臣洲都是大佬中的大佬呢。别看年纪轻,这手段可是厉害得很。” 黄太笑呵呵捧场,她男人是京里某部门科长,平常陪几个阔太打牌,她就是个牌搭子,捧哏的时候多。 赵卓雅倒不会小看她,毕竟再小也是个官太太。 “行了,你们玩,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金海气候潮湿,说来雨就来雨,这才两天,下了三场雨了,赵卓雅住不惯。 “你今天去医院了。” 宿臣洲迈进玄关,身上带着潮湿的气息,赵卓雅从沙发坐起,探头往外看,“又下雨了?” 宿臣洲没理,走上前,站在客厅里看她:“姜南枝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从中搅和,我会很被动。” 纵然是自己的母亲,宿臣洲也不会惯着,“公馆你可以住,想住多久住多久。苏馨馨你也可以伺候,你愿意就行。但是姜南枝那边,你别惹她。” 连续两次提醒,已经算是警告,赵卓雅心里恼火,脸上挂不住,声音也高了起来:“我是你妈,我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怎么了?你说,是不是那个女人给你告状了!我就知道,那就是个狐狸精,不是个省油的灯!” 赵卓雅声音拔高,有些尖利,恨不得还要哭一场,宿臣洲沉默看她,似乎在等她哭。 但赵卓雅不可能真的哭出来,她只是作作样子了罢了:宿臣洲一生气,她心里也是有些怵的。 儿子大了,不由娘啊! 赵卓雅擦了一把眼泪,装模作样:“我就知道,我碍了你的眼。我也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姜南枝,也一直在怪我。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怎么样,姜南枝绝不可能进宿家门!四年前不行,四年后更不行。更何况,她已经跟了别的男人,你也别再找她了,难不成你还要主动当男小三吗?传出去,这话也不好听。” 堂堂京圈太子爷,放着好好的清白姑娘不要,非要去倒贴,找一个有夫之妇,他不要脸,宿家还要脸。 宿臣洲没说话,换了衣服又离开了,赵卓雅气得摔了一地东西,打电话给京城诉苦,被老爷子教育了:“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你有什么资格告状?臣洲也大了,现在都不结婚,这其中有你的过错。” 宿老爷子退休了,一辈子做事严谨,不爱说笑,赵卓雅也是挺怕他的。 现在挨了骂,赵卓雅不敢说别的,唯唯诺诺电话挂断之后,就更气了。 有钱人买房,只是眨眨眼的事情。 公馆被赵卓雅住了,宿臣洲买了第二套房。 当天晚上把姜南枝接过去,让她爬在床上,他帮她背上的伤口上药。 都这样了,也没力气争执什么,她听话爬着,漆黑的发丝散落在两侧,腰身以上的背部裸出来,露在男人眼前,任他施为。 女人柔弱,男人阳刚,宿臣洲眼中泄出的克制,更是难以形容的温柔。 只是姜南枝看不到。 “医院照顾不方便,伤好之前,你住这里。没人打扰,也不会有人敢来打扰。” 男人目光掠过她,她连头发丝都不动,但还是开口回他,“宿总这算是金屋藏娇吗?我一个没离婚还带娃的女人,会给宿总脸上抹黑的。” 药水蘸在棉签上,他涂抹的力度重了些,她“咝”的一声吃疼,听到男人说,“宿夫人去找你麻烦,怎么不跟我说?” 第34章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迁怒于他人 姜南枝不吭声。 一边是早就分手的旧爱,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说了又能怎样?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男人并没有刻意等她回答。 抚出的大手带着温热的力量,抚过背后伤口,帮她接着涂药:“伤得厉害,短时间内不能碰水。等恢复差不多了,可以植皮,总有一天,你会恢复如常。”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两次不行,就十次,二十次。 从前她皮肤白,掐个印子都觉得丑,现在留这么大的伤,她心里一定很难过。 “我没那么多钱,植皮就不用了,等伤好了,也就没事了。” 美容行业最烧钱,姜南枝清楚的知道,她现在所有的钱,都从宿臣洲手中得来的。 如果有一天,他腻了,不想给了,她将身无分文。 所以,她还得为以后打算。 伤药擦好,男人侧身躺下,避开她后背伤处,伸出手臂虚虚拢了她,“傻话。你伤成这样,又一向爱美,怎么可能不管你?” 姜南枝没接话,只是眼底瞬间有着涩涩的难受:男人的温情是毒,招惹,又致命。 “在伤好之前,张姐要一直带着宁宁了。我不敢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怕吓到他。” 姜南枝不理这茬,她还要考虑很多事,“公司那边,我才刚入职几天,就出了事……” 宿臣洲抬手捏了她的下巴,强势打断:“你只管养伤,别的事情不用考虑。” 寻了她的唇,细细摩挲片刻。 她身体僵硬,又有伤在身,不能做爱,他也没有硬来。 “别多想,一切有我。” 这套公寓,是临时买的,面积一百多平,不大,但住一个人是可以的。 住过狭窄的筒子楼,这个地方已经很好了。 听到他出去的动静,姜南枝爬在床上没动,红红的眼角有克制的泪意流下,没让他看见,她转了头,泪水隐入枕中。 独行久了,不惧风雨,却最怕突然的暖意。 …… “出事了,那个男人突然消失不见,家里灵堂摆着,可电话关机,找不到人。家里的贵重东西都在,应该是被带人走了。” 张艳艳来看望苏馨馨,护工打发出去之后,张艳艳快速低声说着,“苏小姐,我们做的事情,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要是被发现的话,我该怎么办?” 她带着包,包一直挎在身上没有放下。 苏馨馨惊讶的看她,脸上满是茫然:“我们认识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小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跟我装了。我要是被查出来,你也跑不了……不如现在你帮我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收场。故意杀人毁容,这是要坐牢的事。” 张艳艳着急,声音高了些许,护工回来,不满的开口,“张小姐,我们家小姐还伤着,不适合见外人,你还是走吧!” 三言两语把人推出去,张艳艳脸色难看,捏在包里的指间,握着一只录音笔,却没有派上用场。 她有些绝望了。 如果警方真的查到她,她能逃得开吗? 第三天,赵卓雅去医院,如愿看到姜南枝已经离开,她挺满意的。 碍事的人走了,以后就是一帆风顺。 她去看望苏馨馨,话中有话的说:“馨馨,你好好养伤,伤好 了,就早点回京城。家里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出面的。” 苏馨馨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谢谢卓姨为我打算。不过,我这伤也快好了……再有一周,就能出院了。” 赵卓雅拍拍她的手,很是亲昵:“嗯,是个乖孩子。卓姨也最喜欢你了……不过,这两天臣洲没过来,大概也是工作忙,你别怪他。出院的时候,我让他来接你。” 苏馨馨表现得很高兴。 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多来看看自己的,但是宿臣洲不来,她也没办法。 等赵卓雅离开,苏馨馨让人去查姜南枝:“她带着儿子,还是个傻子,她走不远。” 女人最懂女人。 姜南枝成了母亲之后,为了那个傻子,什么都可以舍。更别提医院来了名专家,听说能治疗这种病,她更不可能离开金海。 也就赵卓雅脑子简单,才会被骗吧! 苏馨馨露出一丝轻嗤。 夜色降临的时候,低调的黑色车辆,缓缓驶向一处积满污水的胡同口。 胡同很窄,车开不进去。 “宿总,到了。” 程川看一眼左右标志建筑,转向车内后视镜。 男人膝上放着书,书页已经很久没翻了。 程川只看一眼插图就认了出来,这是他半夜买回去的育儿书籍。 “嗯,下车吧!” 育儿书放到旁侧的真皮座椅上,宿臣洲下车。 傍晚的时候,天刚下过雨,这会儿停了,但脚下有积水,积水混合着胡同里面流出的脏污,臭味刺鼻。 程川下车,递过去口罩,宿臣洲没接,大步走进黑暗的胡同。 手电光照亮前方,程川紧紧跟着。 他是与张万山都是退伍軍人出身,两人不管是司机,还是特助,都是能以一打十的存在。 出门在外,宿臣洲必带他们二人其中之一。 锃亮的皮鞋踩在污浊的泥泞中,也沾染了洗不去的阴霾。 “那个男人,叫王志强。他老婆没有得肾病之前,也是个疼爱老婆的好男人。但老婆生病,卖光了家产,一直在四处打听肾源。” 程川低声说,“他老婆前两天死了,他迁怒于姜小姐。” 宿臣洲脚步未停。 胡同最靠里的一间房黑着灯,里面满地垃圾,还有着腐烂的味道。 王志强胶带封嘴,手嘴反捆,跟蛆虫一样在污水中挣扎。 看到两人进门,他认出了宿臣洲,眼中以为要得救的惊喜,渐渐变成畏惧。 他知道,姜南枝攀上的高枝,就是眼前这位有着京圈太子爷之称 的年轻男人。 男人踩着污水过去,弯下腰,撕开他嘴边胶带:“王志强,初次见面,我是宿臣洲。” 男人一身冷戾,气势摄人,王志强感觉到了害怕。 他跪在地上,又饿了几天,气焰不如之前嚣张:“宿总,我知道你。可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不是她临时反悔,我老婆不会死。” “肾是她的,她不捐,也不欠你。” 男人抬脚,将他踹翻,踏过去,踩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迁怒于他人。你喜欢硫酸,我也给你准备了。” 第35章 记住你的身份 “宿总。” 程川把瓶子递过来,王志强哆嗦着求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宿臣洲弯下腰身,装了硫酸的瓶身,冰冷的拍在他的脸上,“怕吗?” 王志强拼命点头:他怕,他怎么不怕? 那可是硫酸,能毁容,能致命的。 “对,你也怕。可你拿它破向姜小姐的时候,姜小姐怕不怕?” 王志强不哆嗦了。 他眼中暴着凶光,死死盯着宿臣洲:“所以,你是为她报仇吗?那就是个贱货!她害死我老婆,我要杀了她……” “你没那个机会了。” 宿臣洲抬脚,放开他,看向程川,“处理好,别留后患。” “知道了宿总。” 程川接过硫酸,宿臣洲离去 王志强以故意伤害罪被起诉,宿臣洲加了码,翻出了他曾经强奸又致人自杀的事实,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 一天后,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志强在牢里还不安分,跟人打架的时候,对方下了重手,硫酸泼了脸不算,一双腿也给打断了。 连同男人传宗接代的东西都碎了。 王志强这辈子,彻底完了。 “嘴巴闭紧了,他家里的人,要照顾好。” 私人账上走了三百万,宿臣洲叮嘱着,程川拿现金出去。 “妈,我送你回京城。” 宿臣洲定了机票,送赵卓雅回去,赵卓雅不大高兴,“怎么,赶着把我送走,你找野女人去?” “宿夫人要是缺钱,我私人给你走账。” 宿臣洲不接话,私人给她转了三千万过去,赵卓雅满意了,“跟你爸一样,就知道拿钱打发我。不过,你要记住,就算我不在金海了,我也会让人盯着你,不许再找那个女人,听到了吗?” 宿臣洲没说话,开车把她送去机场,转身吩咐程川:“公馆的东西换套新的。” 赵卓雅风韵犹存,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留了不少东西。 宿臣洲用不到那些,全都处理掉。 程川答应,没有当垃圾扔,联系慈善机构,直接捐出去了。 清清冷冷的公馆,宿臣洲一个人也不住。 他去公寓,跟姜南枝一起挤着:“晚上吃什么,我来做。” 背上的伤结痂了,姜南枝穿着宽松露背的衣服,里面是空的,挺翘的胸部,顶着宽松的睡衣,有着另类的风情。 她坐在客厅,脊背挺得直,倒了热水打算喝药:“宿总帮我做饭,这饭价值千金。” 能下厨的男人,真的很有味道。 怎么可能分手了就不爱呢! 姜南枝想着两人的从前,她胃不好,他处处将就她……眼下,也在将就她。 只是她现在更加理智,也更加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行,那就按你的口味做了。” 宿臣洲弯了袖子进厨房。 她胃不好,吃不了辣,也吃不了硬,他做了山药粥,炒了素菜,做了汤,最后还煮了苹果水。 简单的饭菜,比不上五星级大厨,但却是最温馨的。 “过来吃饭。” 宿臣洲喊她,姜南枝坐过去,眼圈红了,男人抬眼看她,“哭什么?我没惹你。” 伸手帮她擦泪,“粥是淡的,你眼泪要是掉进去,这是要咸死了。” 他逗她,姜南枝“噗嗤”一声笑,抽了纸巾把眼泪擦掉,也不说话,慢慢的喝着粥。 “吃点肉,光喝粥没营养。” 宿臣洲提醒着,姜南枝鼻音很重的点头,还是没吃肉。 他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手中碗筷,转过去弯腰看她:“怎么了,还哭呢?是饭不好吃,还是伤口又疼了?” 男人把她掰过来,与她面对面,她有伤,他不敢抱她,姜南枝在这一刻,却没忍住。 呜咽一声,双手抱了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怀里,嗓音哽咽道:“我们这算是什么?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谁能想到,堂堂京圈太子爷,竟能做得一手好饭。 这全是从前那些年,她嘴刁,不好伺候,他为了她,竟也养出了这独一份的好手艺。 热乎乎的女人贴上来,像个撒娇的大猫咪似的,宿臣洲唇角微勾了勾,张开双手,虚虚拢着她:“你值这个价。500万都给了,也不差这么一份好。就算养个猫猫狗狗,也是有感情的。” 低低的声音似是带着诱哄,偏如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她呆住。 心里那片刻的软弱,慢慢又被密密麻麻的利刺围起来。 “抱歉,是我逾越了。” 放开他,她擦了眼泪,坐直身体转回去,继续慢慢吃饭,宿臣洲垂眸看了眼被她哭皱的衬衣,眉眼不自觉的沉下。 所以,她抱他这一下,依然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吧! “现在划清界限,不觉得晚了吗?不过以后记住就行,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我对你好,是因为我不想白花钱。五百万我扔到河里也有个响声,而不是守着一个天天只能看不能用的你,派不上用场。” 他的声音很淡,话里更是带着冷,字字句句都在警告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了,他是商人,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 姜南枝心头发梗,她吃了些,便吃不下去了,宿臣洲收了碗筷,“我要出差两天,你这两天就住这里。” 姜南枝嗯了声,看他洗澡,换衣服,很快离开了。 男人出身豪门,天之骄子,那背影也顶天立地……只是,也离她更远了。 两天以后,宿臣洲再回来的时候,苏馨馨要出院了。 她打电话给宿臣洲,七八通电话都没有接听,她心里有些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那些事被发现了。 “卓姨,我要出院了,臣哥电话打不通,我想问一下公馆地址。” 苏馨馨态度放得很温柔,赵卓雅回了京城,这会儿正跟黄太她们打牌,手气好,赢了不少,这会儿心情也好,“是馨馨啊!你问臣洲地址,我给你说声,你记下……” 随着牌桌上重又响起的哗啦声,苏馨馨也精准记住了公馆地址,还有门禁密码。 “师傅,去莲花公馆。” 苏馨馨打车过去,因是突然上门,她心里也有不安,想了想,路上又拐去商场,买了些礼物。 宿臣洲的衣服,向来都是私人定制的,她前几天发现他少一对袖扣。 除此之外,她买了领带,红色带暗纹……看上去有种闷骚的感觉。 但只要一想到,如果男人戴这条领带,在突然的一个下午,把她狠狠压在身下亲吻时,苏馨馨全身都热了起来。 第36章 直白又强烈 她喜欢宿臣洲,也爱慕宿臣洲。 就算不是真的亲吻,可只要想到那个画面,苏馨馨呼吸就急促了起来。 她连做春梦,都是跟宿臣洲一起。 梦到他厚实的背上,有着细密的汗水……梦到他俯在她身体上方,一下一下的亲吻着她……梦到他每一次俯身,都拉出了她的尖叫声。 这样的梦做多了,她就更想了。 她是个正常女人,鱼水之欢,她太想要了。 “这领带我要了,包起来。” 苏馨馨脸上洋溢着红晕,似乎已经是得手了。 女人一旦开始买,就停不下手。 想着还要在金海留一段时间,苏馨馨又去买睡衣,导购热情推销:“女士您眼光真好。这条睡裙我们卖得最好了,尤其适合年轻的小情侣穿。穿上它,感情都会更进一步呢!” 红色吊带半透明睡裙,穿在身上若隐若现,风情万种,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这话说到苏馨馨心坎上了,她与宿臣洲之间,也的确需要一些催化剂。 有了这条性感睡裙,再加上她的资本,哪个男人能逃开她的手掌心? “要了,都包起来吧。” 苏馨馨说。 从商场出来,手中多了许多纸袋。 四号公馆,苏馨馨输入密码开门,站在玄关处,里面安安静静 的,像是没人在。 “臣洲,你在吗?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苏馨馨进门,换鞋。 鞋架上有两双女士拖鞋,赵卓雅的鞋码,她清楚。 可另一双的码数,明显偏小。 是姜南枝。 苏馨馨目光顿了顿,顺手从旁边拿过一次性拖鞋,踩着上楼:“臣哥,你在吗?” 几个房间找了一圈,宿臣洲在浴室洗澡。 听到动静,他腰间裹了浴巾出来,全身带着水汽,发丝湿淋淋的。 苏馨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拔不出来了。 长期锻炼的男人,身材是真的好。 胸肌,腹肌,都有。 诱人的人鱼线,在她的注视下,遗憾的隐入浴巾之中,再往下,男人双腿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力量。 男人味十足,张力也跟着拉满。 “你怎么会来?” 看到是苏馨馨,宿臣洲转身把拿浴袍,他背过身的时候,背肌拉出强劲的力量,显出隐隐的沟豁,似是能把女人的整颗心都陷进去,为他赴死都心甘情愿。 都是女人是水做的,可男人若是水起来,也让人把持不住。 苏馨馨好不容易收回视线,脸上带着羞涩:“臣哥,我今天出院,你没去接我。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就问了卓姨。臣哥,你不会怪我不打招呼就来了吧?” 她走过去,试探性的撒娇。 伸手帮他拉一下浴袍,宿臣洲握住她的手,刚刚洗过澡,他掌心有着潮湿的感觉:“刚在洗澡,没听到。去外面等着。” 苏馨馨不想去外面,好不容易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她想亲亲他,抱抱他。 男人的身体,她觊觎很久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舍不得这样的好机会。 更何况,她也真的很想要。 “臣哥,我们是未婚夫妻,早晚会结婚,你不必这么顾及我的。” 苏馨馨上前,抱了他的腰,将微红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缓缓下滑,宿臣洲眸光暗下。 “臣哥,我想要你,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有需要的对不对?姜南枝有的,我也全都有,我不比她差。甚至,我还是处……” 苏馨馨自荐枕席,话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更甚至还腾出一手,引着他摸向她的胸。 宿臣洲不动。 他出差回来,先到公馆,除了要换洗衣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但没想到,苏馨馨会来。 “不方便。” 他往外看了眼,捉住她的手,“未婚夫妻,也只是未婚,并不具备合法性。” 越过她,柜子里拿衣服出来,然后看她,“馨馨。” 话里已经有了凉意。 苏馨馨失望的退了出去,下楼等着。 只是她心有不甘:姜南枝已经嫁了别的男人,到底还有哪里勾着他不放?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拨出电话,找私家侦探:“给我查一下姜南枝,费用好说。” 苏馨馨不缺钱,出手也大方。 私家侦探与她合作不止一次,这会儿笑着说:“老规矩,先给钱。” 苏馨馨转手十万:“这是定金。” 还有十万,事成再付。 男人很高兴:“苏小姐爽快。” 她这里放下电话,宿臣洲换了衣服出来,苏馨馨眼前一亮:沉稳帅气又男人味十足,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臣哥,我刚刚去商场买了条领带,刚好配你,我帮你系上。” 袋子里拿出领带,让他弯腰,她亲手帮他系,像是刚刚的不愉快似乎没有发生过。 宿臣洲扫了一眼,是个小众品牌,不算太贵,但也不便宜,五位数。 “怎么想起来买领带?” 弯了腰身,让她戴上,苏馨馨高兴了:男人肯收她的礼物,这是个好现象。 “看到了,觉得很配你,就买了。” 系好领带,仔细端详着,“还行,挺不错的。” 宿臣洲看了眼,没说别的:“我还有事,先走。” 顿了顿,“你住哪儿?” 苏馨馨愣住:“臣哥,我住公馆可以吗?” 宿臣洲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你住这里不方便,我让人开酒店,你收拾一下过去。” 这是不让她住。 苏馨馨站起身,收拾着散落的手提纸袋,红了眼:“臣哥,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我连暂时住在这里都不可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她忍不了了,她一定要问个结果。 “还是说,你心中只有姜南枝,不管她嫁几个男人,生几个孩子,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臣哥,你要搞清楚。她不要你了,她已经结婚,已经嫁给别人了。” 苏馨馨一口气说完,就后悔了。 男人脸色淡淡看她,目中不辩喜怒,苏馨馨顿时觉得心头发凉,发寒。 她是个聪明女人,跟宿臣洲订婚这四年,她处处都懂事大方,温柔可人……今天是第一次吃醋,第一次发火。 这样的她,在宿臣洲面前失了风度,也失了优雅。 她今天,冲动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有空过来?” 姜南枝在厨房里煮粥,宿臣洲开门进去,领带解开,扔门口玄关处,颤巍巍挂着,像是随手扔出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出差两天,他有些累。 原本一周的行程,压到了两天内,睡眠时间很少。 “事情办完,就过来了。姜助理,过来坐。” 打量一下房间,桌上放着零食,放着水果,都是她喜欢的。家里干干净净,也没有野男人的痕迹,宿臣洲挺满意。 姜南枝关了火出去,坐到他身:“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 既然是交易,就要服务好。 关心金主的身体健康,这对她也有利。 “别动。” 男人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安安静静的抱着,片刻后,低了头,寻到她的唇,一点一点亲吻着。 “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托起她,拉开她的双腿,帮她圈在他腰间,“做吗?” 男人的欲,总是那般明显直白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