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丽]天风吹我》 第1章 锦瑟 呼，形势越来越严峻，他们一行人穿着军装走在街上被百姓们躲避，**和民众关系远没有前几年那么融洽。 天比之前暗得早些，许是阴云遮蔽，不一会儿秋风袭来，雨滴丝丝落下。 王天风和一起凯旋而归的战友们，被领导携着走进一家妓院。喝了几口酒，胡乱聊了几句，纷纷投入温柔乡。 这时候戴长官对王天风开口说：“天风，我很看好你。”王天风是戴长官的副官，马上要调离，王天风有望升职。只是他太直了，戴长官怕**留不住这样的人。 五彩的光晃得人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王天风一幅不胜荣幸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也去吧，我是来叫你们放松的，不是来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戴长官朝王天风摆摆手。 又喝下一口酒，王天风目光在场内逡巡，发现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他向戴长官打声招呼后，拉着女孩进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 “锦瑟。”锦瑟姑娘直直往他怀里钻。 王天风轻轻推开她，“你先弹琴。” 锦瑟乖乖坐回去，拿着房间里的琵琶开始弹。 铮铮琴声流出，王天风闭着眼睛用手指按摩眉心。他对小女孩提不起兴趣，这样小的孩子比年纪大的干净些，他着实有些累了懒得应付人。 锦瑟年纪小，却不死板，她见王天风如此，就把情曲换成轻曲，柔和的旋律让王天风酝酿出几分睡意。 “我要走了。”子时，王天风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撑着手臂在桌子上打盹的锦瑟说。 他的话惊得锦瑟一激灵，她睁大双眼柔柔地问：“您还会回来吗？” “不会。也许有一天你会在报纸上看到我的死讯。”王天风此时才二十多岁，对生死的洒脱让他看起来很耀眼。 “那我也要知道您的名字才行。” “王天风。” 锦瑟本想一了百了，遇到王天风后又重新有了期待。她每天关注报纸，既希望能在上面看到他，又希望永远不要看到他。 然而正当锦瑟决定好好以妓女的身份活下去时，她染上了花柳病，被妓院抛弃。 上天眷顾，锦瑟被于老板救下并赎身。于老板是正直的好人，他对锦瑟就像亲妹妹一样，甚至还给锦瑟取了[于曼丽]这个名字。 跟着于老板的那些日子里是她难得幸福的时光，她能够像正经人家小姐一样上学。 然而好景不长，于老板某次经商，被贼人杀害。为给于老板报仇于曼丽重新做回锦瑟，设计杀了三个贼人。 锦瑟或者是于曼丽，又或者是跟着养父没名没姓的丫头。无所谓哪个她，这不到二十年的时光里，得到的甜就那么一些，世道太乱，人生太苦。 报仇后，于曼丽自首了，她一心蹲在监狱里等死。 在执行死刑之前，于曼丽只是安静地待着。有天外面监狱的走廊里是皮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响，除了她几乎所有的犯人都抬起头，神色各异地望着门口。 铁皮摩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吵人的声音，锦瑟缓缓抬起她的头，冰冷的双眼与一双明亮的杏眼对视上。 锦瑟悄悄打量这个神色莫辨的中年男人，碎发挡在她脸上，让冷冰冰神色模辩的她看起来像女鬼一般阴森。但是她面容艳丽，左侧脸颊靠下的地方有一颗小痣，让她看起来更像是艳鬼。 狱门外，观察锦瑟这个死刑犯的是王天风，他出生入死十多年终于成了有少校军衔的军统长官。他向负责人询问了她的资料，负责人面色复杂，缓缓的开口：“这女孩的身世，说来话长……” 牢里的灯光很暗，暗淡到于曼丽灰扑扑的棉服几乎都和环境融为一体，暗淡到于曼丽几乎看不清小窗口露出的眼睛是否在看自己。她只是这么阴森森地吓人，随机又恢复她原来抱膝埋头的姿势。 她没等到死。 窗口被关没一会儿，她被带出大牢，抹去锦瑟的过往，作为于曼丽成为军校里的学生。 其实王天风第一眼没有认出于曼丽，听到她的身世后，他才模模糊糊记起。想到于曼丽如今曼妙的身材和艳丽的面容，很难想象她之前还是一个有些婴儿肥的小姑娘。 如今的于曼丽，一双猫眼又冷又清，看得人心里发毛。脸不大，唇又饱满红润，五官小巧而精致。最吸引人的，当是她右脸颊稍稍靠下的位置那一颗小痣。 曼丽，这个名字和她的外表很配，但是太轻。王天风有种预感，于曼丽这一生，怕是难得好了。 第2章 曼丽 初入军校的于曼丽像冰莲，冷若冰霜又出淤泥而不染。她总是独来独往，引得很多人好奇。要是有人和她搭话，要么得她淡淡应声，要么就听到“关你什么事。” 即时于曼丽态度这样差，也很少有人对她不满。不仅因为她是王天风带来得，而且她学什么都快。除了体力还需要增强，其它项目短短几个月就超过了其他有基础的学生。 王天风和他的副官郭骑云常常站在训练场外，观察、把控着这些学生。 又一次双人对战中，于曼丽凭借技巧把男学生踹飞。此时的她充满傲气，眼里不自觉透露出几分自得。于曼丽用这种申请，直勾勾地去看王天风。 不怪于曼丽如此，原是王天风多对她关照了几分。因为男男女女之间相处，若是长相或身材不错，难免会生出几分旖旎的心思，王天风也不能免俗。他特意给于曼丽安排了单人宿舍，还在她的房间放了几本书。教导他们时，他有意无意地在于曼丽面前走过。 看到于曼丽的小动作，郭骑云转头看王天风，正和他四目相对，郭骑云立马就要转回去，王天风对他说：“去，集合。” 郭骑云小跑下平台，招呼大家集合。 “我对你们很失望。”和一般中年男人的嗓音不同，王天风的声音是有些清透的，但是当他训人的时候，声音里的凉意刺骨。 “你们…”王天风定定的看一眼于曼丽，然后迈开步子围着他们来回走动。“连一个妓女都比不过！” 于曼丽听到王天风的话，刹那间脸色苍白，耳朵像进了水一样嗡嗡作响。其他学生们都悄悄左顾右盼地使眼色。 “你们大话说得响亮，真刀实枪干起来还不如半路出道的妓女，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们能保家卫国？” 这句话指向性太明显了，大家纷纷惊讶地去看于曼丽。此时的于曼丽已经摇摇欲坠了。她不敢相信，这个把她带走，说信她能成为一个优秀特工的人，实际上从来不信她，甚至说瞧不起她。她有些自嘲地想，其实她自己也想要掩埋自己的不堪，不是吗？ “………………” 后面王天风又说了什么，于曼丽完全没有听进去。当解散的时候，她面色煞白，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 躺在床上，于曼丽心乱如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趁着夜幕，走到王天风的门前。手几次抬起又几次落下，最后也没能敲响他的门。 第二天，尽管于曼丽还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但是大家已经戴了有色眼镜去看他。男生们有些下流，故意在于曼丽不远处说道，拿她寻开心。而那些自认为君子端方的，看她也带着怜悯和躲避。女生们或是嘲笑，或是不屑。少有对于曼丽没有看法的，想到王天风为她安排单人宿舍，怕她因为是有什么病，也远离了她。 “您对她，太狠了。”郭骑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有些不明白也有些不忍心。 虽然郭骑云是王天风的副官，他对于曼丽的身世也是一知半解，但他是个耿直的性子，对人的喜好不看身份名声，只看能力和态度。 “狠才够。她呀，我希望她能够狠下来。”王天风手背在身后，目光毫不转移地看着独自一人的于曼丽。 他想大概是因为读过几年书，于曼丽似乎是被那些规矩给困住。在这乱世，杀了贼人后居然还去自首，甚至有些时候夙夜难安。 听到王天风的话，郭骑云不太懂，有些呆愣地看他，“她还不够狠吗？”这些天于曼丽的表现郭骑云看的清楚，说她不狠那些被她打过的人第一个不服。 “不止，而且他们太浮躁了。”王天风摇头，“用于曼丽激励其他人，足够了。也希望，于曼丽能够看清这人心。”不止是那些她曾经见过的酒囊饭袋以及色鬼们的心思，还要看普通人、贵族、敌人、革命者、军人等他们的心。 这是对其他人和于曼丽两方的考验。 【自求多福吧】郭骑云有些幸灾乐祸。 第3章 学生 本来王天风和于曼丽私下基本没什么接触，结果他这神来一笔，让自己除了集体训练时更难找到于曼丽的身影。王天风确信，于曼丽在躲着他。 “于曼丽。”郭骑云被他的长官安排了堵于曼丽的任务。 于曼丽本不想搭理他，但是唯一的出口被郭骑云挡住了，“什么事？” “你生气了？” “显而易见，”于曼丽翻了个白眼，“怎么你的长官让你过来羞辱我？” “不是，”郭骑云擦头上的汗，“他，你。”他不知道怎么说，王天风也没告诉他要干啥，“哎，就是最近怎么不见你。” “见我？”于曼丽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喜欢我？想和我试试？” “不是！”他整张脸都红了，“你别生气，他这么做是有意义的。” “让让。”于曼丽的力气不小，把郭骑云推开自顾自地走开。 不过之后，于曼丽也不刻意躲着王天风了。她把高岭之花之风贯彻到底，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大家觉得自讨没趣也就不再故意在于曼丽面前谈论她。更重要的是，每一个碎嘴子都没于曼丽教训一顿，目前他们每一个能比过于曼丽的。 “曼丽，你来一下。”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王天风心里有了决断。 “教官？” “以后你要叫我老师。”王天风把于曼丽带到钟楼下，两人并排站着，他撇了一眼少女，接着说：“我很看好你的才能，你的能力远不止如此，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学生。” 于曼丽的适应能力很强，小半年的时间，基础差不多都跟上了。她的外表纤细柔美，作为特工更容易迷惑敌人，王天风对她报以极大的期待。 “我有资格反抗吗？”于曼丽的脸上展露出些许不满。 “你想让我做什么？”和平常温和的样子有些不同，此时的王天风看起来冷酷无情，“道歉吗？我说的是事实，怎么看是你们的事。即使你是杀人犯是妓女，也能够成为我的学生。” 他转身就要走，“你不愿意就算了。” 于曼丽拉住他的小臂，“我愿意，老师。” 于是，除了日常训练，于曼丽还要额外接受王天风的教导。 和王天风交过手后，于曼丽才发现，之前她沾沾自喜的体术多么不入流。 体术、仓、械、暗杀、审讯、、、、、、 王天风会多少，就教于曼丽多少。然而无论于曼丽怎么努力，都无法赢过王天风哪怕一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于曼丽逐渐变得焦躁。 “回神！”王天风的小臂差一点打到于曼丽的脖子，这里血管密布，一不小心就会打到动脉使人死亡。 此时的于曼丽被绑在审讯椅子上，浑身血淋淋的。 “抱歉，老师。”于曼丽甩头，身体一用劲，躲过王天风的手臂。 “我不想听你道歉。”王天风出手解开于曼丽的四肢，顺便递给她一个毛巾。 “这两天，好好休息吧。” “我可以继续！”把脸上的汗擦干净，于曼丽把毛巾叠好放在桌子上。 “听我的，你该休息了。”王天风朝于曼丽伸手，掌心是一小瓶伤药。 “谢谢老师。” 天已经黑透，郭骑云拿着两份剩饭菜找到他们。 “一起吃吧。”王天风说。 已经吃过饭的郭骑云识趣地告辞。 “是。”于曼丽弯弯眼角，她现在连笑得力气都没有了。 丧心病狂的王天风还抽这个时间教于曼丽餐桌礼仪。 精疲力竭后回到宿舍，一停下来休息，于曼丽忍不住想东想西。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忧郁的气质任谁都难以相信她是个特工。只有在训练时的韧劲，能够看出她的锋芒。 她房间里诗歌很多，大多都是王天风送来的，还有一些是拜托外出执行任务的郭骑云买的。她喜欢读诗，又因为诗词生出几分惆怅。 许久没有的自卑与自厌情绪再次涌上于曼丽心头，[商女不知亡国恨]那她又如何？她虽然被作为特工培养，但是心里对这却没有什么的概念。 第4章 生死 于曼丽得到王天风的允许，能单独吃饭、洗澡，因为手受伤，忍着没有换洗衣物，除了训练和其他学员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其它的学员见此，对她充满鄙夷和嫉妒。马上要到选生死搭档的时候，女同学之间的攀比之心比一往更重。她们比不过于曼丽的实力，就贬低她的出身。 男学员每次路过于曼丽身边，都用轻佻的眼光看她。之前有言语浪荡的男性被于曼丽一瞬间大趴下，现在大家都学奸了，当于曼丽想要发他们时，就耍赖说他看错了。 王天风站在高处，把大家的丑相尽收眼底。“哎。”他轻叹气，比起感慨，表演的成分居多，“到时间了。” 他的副官是个实心的，真心实意地以为他在为难。“要不您再多训话他们几次？”郭骑云提议。 “实际远比言语更令人印象深刻。” 王天风摇摇头。 只要选定搭档，他们就能进行双人外出任务。给于曼丽初步选的搭档是一位并不出挑的男同学，唯一的特点是家里有点背景，来军营是镀金来着。 ??为了让搭档彼此熟悉，最近几天的训练量降低不少，于曼丽的搭档能有时间每天都会找她。 “我知道你的心。”于曼丽的手指着对面男士的心口，“李哥。”手指轻点，整个手伸展开，抚上他的胸。 “曼丽。”叫李哥的男人，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你……” 于曼丽使个巧劲把手抽出来，“我是有条件的。” “当然。”李哥露出了然的笑，“我家里有钱有关系，只要不过分，随便我们怎样都不会被处罚。” 李哥握住于曼丽的手，“我愿意等你，所以条件是什么？” 于曼丽没说条件是什么，只是说到时候就懂了。 外出任务在广东，于曼丽特意和李哥甩开眼线，进入一个旅馆。 ??“现在吗？”李哥看到于曼丽把行李放在角落打开，外套顺手脱在床尾。“我们开始吧？”他心领神会，很快把衣服脱掉。 于曼丽贴近他，“有一个惊喜，你先闭上眼睛。” 李哥看着面前艳丽的面容，猫一样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 于曼丽动作轻盈地也像猫一样，李哥一闭眼她就跳窗从旅馆逃出。这段日子，于曼丽苦闷极了，她恨这些轻视她的人，也恨把她当作工具来训诫其它学员的王天风。 终于让她等到能逃离的机会，这次外出任务她就想着搏一搏，想着离开知道自己一切不堪的地方。 虽然觉得广东已经离过去她所在的地方很远，就这样就在广东也不错。但是于曼丽还是不敢留在任务地，特地用任务资金买了车票，打算去远一点的市。 没想到上了车，于曼丽直接和驾驶座的王天风对视上。一瞬间，他冷汗直流。 “于曼丽，锦瑟，黑寡妇。”王天风每说出一个名，声音就越低沉，“我花大价钱培养你，不是让你当逃兵的。” 于曼丽嗫喏，没说一个字。“你任务失败了。” 没再说什么，把车开到车站，王天风一只手攥紧于曼丽的一双手腕，拽着她上车回到军营，他们一路保持沉默。 回去之后，于曼丽立即被关押。 特工训练营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统：搭档中只要有一个逃兵，另一个就会立即被送往前线战场。 于曼丽蹲在小黑屋里，像之前一样，抱着膝盖垂头等死。只是回到正确的轨道而已，不知过了多久，他忐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然而外面的王天风难以平静，他对所有有情的搭档，失望透顶，无论这情是真实或者虚幻，他们任务完成情况都很一般，完全没有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危急存亡之刻，本应该展现出军人气魄的人却拘泥于自身的小情。 王天风在把于曼丽关进小黑屋时，自己就在办公室研究学员的材料和平日的表现。在于曼丽还在小黑屋时，王天风就已经逐个击破，打碎生死搭档们除了生死相依之外的任何情感滤镜。 希望经过此次教训，他们能够明白身上的军装究竟意为着什么。 第5章 阳光 “哗”屋门被打开，阳光照进来。 蹲坐在地上的于曼丽抬头，看见王天风逆光站在门口。 “出来吧。”背光的王天风此刻面无表情。 “对不起，老师。”走到王天风身旁，于曼丽低头道歉。 “抬头。” 于曼丽听话抬头。 “以后再训你，现在跟我一起，让那些小兔崽子醒醒脑。”王天风一把拍在于曼丽背上，“你原来的气势呢？” “是！老师。” 于曼丽打起精神来，被王天风带到训练场，场上她的同学们都已站好，还不知道接着来会发生什么。 王天风站在高台上，一左一右分别是郭骑云和于曼丽。他中气十足地吼道：“我对你们很失望。” 他故意停顿一下接着说：“李云那个蠢货，被下半身支配了大脑的废物，面对于曼丽，被耍的团团转。” 郭骑云悄悄去看于曼丽，于曼丽疑惑回望。 【什么情况？】他眼神示意于曼丽，于曼丽转头不搭理他，他只好抱着疑惑也转过头。 “只是轻微一试探，特工该有的谨慎全然抛弃。我知道……” “你们当中很多人，像他一样异想天开。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考核，很遗憾他没有通过，所以不得不被送往前线战场。” “你们知道，被送往前线的前提，接下来仔细别让我抓住你们的破绽” “当然，有些人已经被我发现，这次的考核通通不合格。有些人，即使送往前线也只有当炮灰的命……” 王天风把底下的人骂的狗血淋头，然后领着于曼丽进办公室，郭骑云继续留下训练他们。 “我知道错了，老师。”于曼丽先发制人。 “别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好久，没人说话。 “为何要做逃兵？”王天风语气缓和的问，他实在不懂于曼丽想什么。 “我、、、、、、我恨他们，”于曼丽眼眶泛红，有些委屈地看王天风，“也很您。” 她不安地抱住自己，“但是，我更害怕。” 于曼丽受过教育，她像普通大众一样，知道妓女是令人唾弃的，知道杀人是犯法的，知道她这样劣迹斑斑的人是不配的。 女人嫉妒她讥讽她，男人轻视她调笑她。 这样的她，如何能成为一名特工？她有这个资格吗？ 忧郁从于曼丽的眉眼中流淌出来，流到王天风的心里。 他没有惩罚于曼丽，也没有再给她匹配生死搭档。于曼丽被放回去做日常训练，她本以为会被当做典型，又或者把她的遮羞布彻底掀开，然而一直无事发生。 “老师，您罚我吧。”于曼丽心里不安，一天午后特意找上王天风， “惩罚是最没用的。”王天风让于曼丽坐下，“我是你的老师，教导你自然要用很多手段，对你来说，惩罚是最没用的教导。” 王天风坐在于曼丽身边，“在这里，我是最了解你的。”他点点于曼丽的脑袋。 于曼丽皱起她秀丽的眉头，对他的言语感到迷惑。 “那时候你还叫锦瑟。”他近乎贴着于曼丽，“十一二还是十二三岁？” “十二岁。”于曼丽说。 两人四目相对，于曼丽不自在地低下头，王天风用双手把她的脸捧起来。 “曼丽啊……”王天风锐利的眼神似乎要穿透她，“那时候我很累，我心里想的全是这个国家，我因为我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疲累。” 王天风放下手，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我不觉得你，或者你们和我们有何不同，我只想你们或我们，能做到什么。” 话题跳得太快，于曼丽不知道做何反应。 “你的出身是毒药，在这里，你只要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王天风比划着，嘴角严肃地向下压，“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老师……”于曼丽弱弱地唤他。 “你的内心很痛苦，这种苦只有你自己知道该如何消灭。”王天风叹气，“我希望你能自己明白，也希望你能保持。” “老师，我不该做逃兵，无论如何我愿意承担后果。”于曼丽已经做好最糟糕的打算，这时候反而坚定起来。 “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打算做一个逃兵。”王天风用一根手指抵住于曼丽的头，“我认你做学生，不是让你整天想着如何去寻死的。这些人不适合做你的生死搭档，以后你继续留在这里，直到遇到那个合适的人。” 王天风抬手制止了开口想要说话的于曼丽，“回去吧。对了，我让郭骑云给你带了针线。我相信你曾经作为黑寡妇的手段，这也是你作为特工的优势。” 于曼丽只好告别，看着于曼丽远去地背影，王天风想这次希望她能够真的摆脱阴影。 第6章 明台 没有生死搭档自然就无法进行双人训练，于曼丽有意想和老师一起，但是王天风从来没有应过，只给她说等她有了生死搭档，自然会进行这些训练。 按理说，没有毕业也没有生死搭档，于曼丽无法出军营做任务。但是王天风却愿意给于曼丽特权，主要也是吸取教训，打算用现实来对她进行心理教育。于是若王天风有外出任务时，基本上都会带上于曼丽。 和于曼丽同一批地学员都毕业了，于曼丽还留在军营里。空窗期，于曼丽近乎日日和王天风一起，接受他的教导。所以，当王天风独自外出时，于曼丽心里就有了预感。 “老师。”得知王天风回来，于曼丽兴冲冲地跑去见他。敲门进来后，看到他正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天还早，于曼丽看到老师一脸疲惫，想要去给他泡茶，结果意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他是？” 药效很好，人在床上昏的安详。 “你的生死搭档，明台。” 王天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于曼丽轻蹙眉头：“看起来没什么地特别的，需要我帮你验一下他吗？” “不要小瞧他。”王天风眼睛一弯，“小心翻船。” 于曼丽除了最开始，之后一直力压军营里的其他人，所以对这位唇红齿白的小少爷提不起警惕，特意想了个剧情打算捉弄一下他。 苦了刚入军营的明台，什么还没摸清，就被一位女生教训了一顿。 修长的腿直接对着青年的胸口踹去，带着主人的不满与愤懑，明台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毫无防备地被一双腿给踢出浴室。 于曼丽的外衣已经穿好，只有湿着的长发没有扎起来，头一甩，清水滴直接甩到明台的脸上。 本来意外看到女生的背，明台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于曼丽不饶人的动作把他心里的别扭都给打散。 漂亮的猫眼撇了一眼少爷，什么也没说，于曼丽抱着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 王天风在明台摸不着头脑地进入浴室后，从角落里走出来追上于曼丽， “想法很奇特，只怕小少爷不吃这一套。”王天风觉得于曼丽的美人计有水准，若是他自然会上钩，可明台不是这样的人。 于曼丽自然不服气，每当明台训练时，她都会偷偷观察，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出彩。 “老师，我去上课了。”于曼丽转身就要走，王天风拉住她，他知道这时候的于曼丽已经没必要上那些课了。 “我也有一个计划，你不听了？” “听。” “这个。”王天风从胸口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于曼丽的照片。 于曼丽眯眯眼，心里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让她感到有些甜蜜。 “这次你要是再做逃兵，我可就没办法了。”王天风躲过于曼丽想要拿照片的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您小瞧我了。” 照片只是拿出来一下，又被王天风放回口袋，“我可是怕你伤心。”他笑得有些轻松。两人之间，颇有一番打情骂俏的意味。 于是不久后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又悄悄兴起，于曼丽这次知道是王天风搞的鬼，心想真是老套的剧情。恰巧有人在说闲话时，撞到自己跟前，于曼丽自然是轻松撂倒他们，一转头就和明台对上视线。 于曼丽不知道，除了这一招，王天风还把那张照片给明台看了。 “怎么样，漂亮吧？” 明台喜欢的类型不是于曼丽这种，但是也不能否认于曼丽的美貌。他接过照片，问王天风想要干什么。 “这是我给你选的生死搭档。” 王天风做惯说话留一半的做派，他把于曼丽的存在告诉明台，却没说她的来处，这成功勾起了这个风流少爷的好奇心。 明台嘴上说着嫌弃，还有因为之前被于曼丽戏耍的恼怒，身体很诚实地就要把照片据为己有。 “欸，小子，这可不是送给你的，看看就行了。”王天风眼疾手快，把照片夺回来。 第7章 香水 不得不说，王天风的判断是极其正确的，明台和于曼丽确实是个做一对生死搭档。 起初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于曼丽自持清高对明台这样的小少爷很轻视，又因为他轻浮的语气，对他爱答不理。 明台虽然对于曼丽充满了探究欲，可是也不满她的装腔作势和强硬。他喜欢温柔坚定的女孩子，对冷艳强势的女孩敬谢不敏。 于曼丽和明台各有各的骄傲，虽然初步确定了生死搭档的身份，但是主导人的身份很难确定，他们对彼此都不服气。 作为两人的老师，王天风自然清楚两人之间的别扭。于是特地办一场舞会，让他们彼此试探、熟悉、切磋，顺便确定主导地位。 即使不比拼，王天风也更倾向明台做两人之间的主导，只因为他知道于曼丽更容易被情感支配。二者相比较，明台更成熟也更机敏，也比于曼丽懂得更多，更适合做主导。 夜幕降临，屋内灯光柔和，留声机放着柔情浪漫的曲调。 王天风和郭骑云并立，看着明台牵着于曼丽的手进来。 明台和于曼丽两人虽相处不久，却有着奇妙的默契。一开始两人浪漫相拥，男 俊女美，两人的舞跳着跳着就贴得很近，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于曼丽像一只花蝴蝶，站在一旁的王天风满眼笑意地看着这个闪闪发光的女孩，也没有察觉自己眼里透露出一丝不满。 当她笑得灿烂对着他转手，他心领神会，对一旁的副官郭骑云说换一支曲子。接着于曼丽就和明台在舞池中，心照不宣地翩翩起“武”。 于曼丽是下了死手地攻击明台，也许是太过心切反而被明台抓住破绽，抓住死穴。明台向来机敏，而于曼丽又一向赢惯了，自然大意失荆州，又因明台故意试探地话语失了分寸，一时不察落败于他。 当她眼露凶光想要继续时，王天风即时出声制止，于曼丽对着王天风似嗔似怨地瞪了一眼，他们这一对的领导最后定了明台。 确定了明台的主导地位后，两人迅速收了原先剑拔弩张的态度，一时间看起来倒像是老夫老妻般。 明台和于曼丽接触过的其他男人都不同，他热情真挚，又幽默风趣，而且…… “看什么呢？”明台不着调地从窗户外翻进于曼丽的屋内。 于曼丽似嗔似怒地瞪他一眼，“这般没规矩，你当真是个大少爷？” 明台拍着胸口保证，“如假包换的明家小少爷，明台是也。” 两人互相斗个嘴，于曼丽被明台半推半就地拉出门外。 王天风特意给两人时间相处，不是为了让他们相爱。他误会了于曼丽对他的亲昵是用了身为妓女时讨好的手段，而不是因为真情。他不满足于对明台偶尔地挑刺，终于在看到于曼丽接下明台香水时爆发。 定好生死搭档后，明台和于曼丽就一起上课。明台知道自己特殊，每次讲课王天风总会在他面前走过几次，他常常和于曼丽做一些小动作，等王天风过来时又装作乖觉，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故意让王天风管教他似的。 实际上，每次集合时，王天风的目光总是先看向于曼丽，走到明台处，也不是正对着他，而是在他和于曼丽之间。 一起听训的人中，只有于曼丽明白，王天风到底在警告谁，她听着王天风说：“‘情’字是不朽的，所以，它不会绝种。但是，它是人性中的一根软肋。特别是我们这一行，有了情，不会成事。” 王天风发现明台偷偷塞给于曼丽香水，他故意意味深长地说这一番话。明台对王天风的话不可置否，他觉得人要有情有义。于曼丽却面色难看，悄悄松了手让香水掉在地上。 人群散后，王天风捡起香水神色晦暗。 “老师，您不信我。”于曼丽去而复返。 王天风诧异，转过头来，正对上于曼丽“哀怨”的眼神。他攥着于曼丽的手，把香水还她。 “战友之间不要过界，”王天风打断了于曼丽，“你们是生死搭档，你们会相互关联、相互起着‘起死回生’的作用。” “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曼丽，你是军人，也是女人。” 于曼丽没有看他，沉默地拿回明家香，转头就走。 第8章 正轨 无论是明台爱上于曼丽，还是相反，王天风都不想看到。前者会让他觉得明台还是那个怜香惜玉的少爷；后者，会让她有弱点。当然，他心里也满是酸涩。 于是在外出执行任务前，王天风又特意对他们俩教导： “你们也可能会互相伤害。距离，对你们来讲是一个新课题。这种距离很微妙，可大可小，可近可远。消除距离，你们可以达到合二为一。走得太近，没有了距离，你们的关系就会淆乱，恩多怨就多。所以，掌控好彼此间的距离，你们就可以相互提携、如虎添翼，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王天风特意选了重庆给他俩做任务，他一向习惯掌控局势，没想有到空袭，让于曼丽彻底失联。在失联的那段时间，他想于曼丽是不是安全的，还是她已经逃离了，因为担忧他难得失眠了。 在明台的视角，于曼丽先是决定要逃走，不知为何又选择回来。换个视角，实际上是： “你就不怕我真的处置你？”王天风和于曼丽在傍晚默契地同时登上钟楼。 “我了解您，就像您了解我。”于曼丽抬抬下巴，“怎么样，和您不谋而合了吧。” 这些行为，都是两人默契给明台设下的剧本。于曼丽已经明白，王天风想要用自己的身世牵制明台。 “您对我太残忍了。”于曼丽目视夕阳，语气平缓。 王天风惊讶转头看她。 “我爱您，您知道吗？” 此时王天风彻底惊了，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不能当作没听到，他也无法回应。沉默像冷空气，被于曼丽深深吸入肺里。 “当然，我也恨你。”说完这句话，于曼丽不再等王天风回应，径直离开。于曼丽嘴角咬住下唇，她不想落泪，滚烫的泪水含在眼里。 是否王天风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呢？他们相遇在自己最卑贱的时候，于曼丽拼命想要摆脱的不幸的源头，王天风是否也和他人一样，鄙视、轻视呢？ 想到他如此轻易且坦荡地利用自己的过往，于曼丽心里又累计起怨恨。 心里揣着事，当暴雨倾盆时，于曼丽抵抗不住因为生病倒下。郭骑云本想扶她去休息，结果被王天风特意嘱咐被迫扮演恶角。这下激得明台出于维护于曼丽而犯规，正好让王天风觉得是时候逼明台蜕变，他暗示于曼丽要在明台逃跑前把他留下。 于曼丽对明台有真情，虽不是对王天风那样的仰慕，也让她特意阳奉阴违，而且她心中怀有怨气，不免想和王天风作对，于是她说了一些暗示的话后送给明台一个锦囊，提醒明台一定不要回头。 结果没想到，明台还是回来了。原来明台在走之前，被参谋告知了于曼丽的身份： 她豆蔻年华就被养父卖给妓院成为锦瑟不断接客，得了花柳病险些惨死，幸好有于老板救她并供她上学，可惜好景不长，于老板被截杀，于曼丽为报仇重新成为锦瑟，将仇人在新婚夜一一杀死后自首。 根据规定，生死搭档中只要有一人当了逃兵，另外一人必须马上被送往前线。由于曼丽的特殊情况，她唯一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于行刑场上。 大雨滂沱中，明台骑马归来，看到于曼丽被绑在柱子上。 刑台上于曼丽劝明台走，七分真三分假，但是十分感动。王天风要求明台必须准确射中四个人型靶子，明台应下了王天风的要求，颤抖着，努力想要射中靶子，却在最后一击失手。 于曼丽做事冲动，完全凭借情感做出这样的事后，只得平静接受自己的结局。兜兜转转，她再次回到应该死亡的正轨上。 于曼丽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她了无遗憾，最后定定地看王天风，闭上眼露出一抹笑。人生实难，死如之何。于曼丽在临死前却想到这句话，对王天风的怨恨也消弭了。 “砰！”子弹略过于曼丽，正中靶心。 她抬眼，看到王天风正收起手枪。周围的人冲上刑场帮她松绑。没想到王天风射中最后一个靶子。 第9章 烟火 初冬时节，天气渐冷，于曼丽一头长发洗完后更难打理。幸而晴天更多，她把洗澡的时间提前，好在阳光正烈时晒干。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麻烦事，那就是因为干燥的天气，使得每次穿紧身训练服时，长发和衣服摩擦起电令二者难舍难分。 “老师，我想把它剪短。”于曼丽披散着头发向王天风抱怨。 “为什么？”王天风头也每抬，继续读手里的报纸。 于曼丽贴过去，拿起一缕头发，在他面前晃。“您看，多么难以驯服。” “怎么不见你以前抱怨？”手指碰了一下发梢，指尖感受到似有若无的电。 “您准吗？” 自那天雨中对峙后，无论是和明台还是王天风，于曼丽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包容，这让她忍不住试探他们的态度。 “别想太多。”王天风和气地笑，没有同意于曼丽剪头发的事，但是决定给她带一些护发用品。 现在两人进入一种心照不宣的状态，于曼丽常常在王天风处看书。王天风也能在于曼丽在时毫无防备地入睡。有时候于曼丽抬眼发现王天风手撑着头似睡熟，会偷偷伸出手，在他眼处轻点，或者给他盖上毯子。 除夕前后，很多搭档们完成毕业任务离开学校，剩下的也给放了假，几乎没几个人留在这里。 “你不回家吗？”于曼丽问明台。 明台躺在于曼丽的床上，拿着她绣的手帕把玩，“在路上都要耗费一半的时间，得不偿失啊。”他摇头。 于曼丽坐在床尾，拍他。明台做起来把手帕放回去，“你呢？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明台很期待。 “不要。”轮到于曼丽摇头，“没人在除夕还出门玩。” “待在这里也没意思啊，我们新年的时候出去。”明台用肩膀碰于曼丽的肩膀，“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她本更想和老师在一起度过，只是她不知道王天风是否会留下。 “对了，郭副官也没打算走，我去问问他。” 明台走后，于曼丽站在王天风的门口徘徊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一刻，门猛然从屋内打开，王天风看到门口的于曼丽，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于曼丽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摇摇头。 王天风的办公室内是有日历的，他把于曼丽邀进房间，站在日历前，“爆竹声中一岁除，时间过得真快。” “老师，听说郭副官要留下，您没给他放假？” “我可不强迫别人，郭副官那是纯自愿。” 说这话时，王天风完全是调笑的心态，“他还连累我要监督他工作呢？” 于曼丽也能感受到老师的戏谑，也笑着回：“那就辛苦老师了。” 除夕这夜，明台和郭副官偷喝从外面买来的酒，一起聚在宿舍里打牌。于曼丽就坐在营地的栏杆上抬头看向远方，军校的地址略偏，恰巧能隐约看到远处燃放的烟花，。 这时，王天风从她身后走出来，递给她两个长长的烟花棒。 “这是？” “烟火棒。”王天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拿好了。”然后打火，靠近烟火棒的末端。 呲啦~四散的火星像烟花一样，点亮了这一方小天地，也点亮于曼丽的心。 她惊喜地拿着烟花棒帅圈，火花迸射出美丽的图案。 “您也一起。”于曼丽把其中一根塞回王天风的手里。 她的背后是辽阔的夜幕，群星在夜空中闪烁，五彩的烟花时不时亮起，点燃这寂寞的黑。王天风从她的眼里，看见星光和火光闪耀，就像他的心，在不安地跳动。 “新年快乐。” 新年的钟声响起，祝福的话脱口而出。 于曼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看清了他的口型。 烟火燃烧到末尾，冷风吹过，火星也自然熄灭，于曼丽甩甩手中的残骸，王天风把它拿过来攥在手中。 “我听到了”她笑了，“祝你，新年快乐。” 第10章 报仇 于曼丽知道明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明台还像以前那样对待她。渐渐的，于曼丽也开始对他显露笑颜，把他真心当做可以托付生死的搭档。 往常明台少爷一样的作风让于曼丽经常刺他，现在她都能宠溺地帮他洗衣服。 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两人，比以往更亲近，又是有天赋的特工，在军营里两人的成绩更是令人望尘莫及。 很快，他们就能毕业了，王天风打算送他们一份难忘的毕业礼物。 刺杀长谷的任务，明台虽然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也算有惊无险圆满地完成了。然而当明台、于曼丽完成任务坐车回去时，路旁正走着的一个男人，引起了于曼丽的注意。她认出了这就是她曾经的养父，她恨透了这个“养父”。不顾任务结束后的撤退路线，不顾明台的好意劝阻，决心想要干脆利落地解决她心中的刺。明台劝阻无果就想要替她去。正好此时警察过来，明台只好先放弃。 当他们两个回到军校，王天风铁面无私地训斥他们：他们阵前违反军令，事后贿赂上级，功是功，过是过，一个上前线，一个自裁。 王天风简直是个冷血无情的疯子，于曼丽在王天风的眼里丝毫看不出一点犹豫和不舍。 就在她猜测是否是考验时，为了让于曼丽活下去，明台率先抢过手枪。紧接着于曼丽去夺，没有夺过。他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枪，结果枪里没有子弹。原来，她感觉对了这王天风对他的考验。 没等于曼丽缓过神来，王天风紧接着说：她不配做明台的搭档，她有心魔。但是，他又帮她把养父从香港抓回来了，就为了除掉她的心魔，将他交由她处置。于曼丽只需轻轻扣动扳机，就能结束仇人的命。 对着这个让她恨了数年的男人，于曼丽持枪的手第一次发抖了。看着他懦弱的眼神，于曼丽想起妓院里生不如死的生活，想到于老板的精心呵护，想到明台的惺惺相惜，最后想到的是第一次看见王天风的那双眼。 她想哭所以抵着养父额头的手枪在颤抖。 养父也害怕得在抖不停求饶。 [不该恨他吗？不该杀了他吗？可是我，再也不想被情绪控制理智了。我恨不得杀了他。 他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再也无法影响到我才对。] 于曼丽崩溃地把所有子弹打到天花板上，跌落下坐在地上，忍不住低声抽泣。 王天风让人将她养父交到警察局，然后蹲下来，靠近于曼丽说：“报仇容易，释恨难。”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手搭在于曼丽的肩膀上，“曼丽，你毕业了。” 半夜，王天风和明台在远处，看着于曼丽拿出那张王天风亲手给她的，她和养父的合照。他们彼此都看了许久，最终于曼丽将那张照片放进火堆，连带着燃尽了作为锦瑟的过往。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越是心爱的学生，就越是百般折磨。” 听到明台的话，王天风只是笑笑。他希望于曼丽快乐，仅此而已。明天，于曼丽就要跟着明台去上海了，没有过去的缠绊，又有浪漫多金的少爷相陪，接下来一段时间，于曼丽会快乐的。 坐在火堆前，于曼丽像在牢里时那样抱着自己的双腿，【老师说他最了解我，我又何尝不是最了解老师的呢。】于曼丽心想，【养父对我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有钱的时候也是快乐的生活过一阵，我恨他，因为我自卑。可是又有什么好自卑的呢？我的爱的人视我为骄傲，苦心培养我。我的搭档理解我从不看扁我。足够了，虽然恨，但是自己作为一个军人，国家比恨更重要。此生不复相见，也就没有恨的必要了。】 她的老师啊，她的恩人，她的爱人。 临行前，王天风将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表送给了明台留作纪念，回到房间，发现明台留了一套西服以及一封信与他作最后道别。 左右翻看，却没发现于曼丽给他留下什么，只好无奈笑笑，“没良心的丫头。” 后来去于曼丽房间拿回自己的书时，发现书里夹着一方锦帕，展开里面包了一小簇茉莉，锦帕上绣了一幅春景，娟秀的字迹是风和日丽四个字 “天风吹我，堕湖山一角，果然清丽。”夹着这些东西的这一页，有这样一句诗。 第11章 计划 明台和于曼丽只是生死搭档，然而不放心的王天风特意嘱咐过明台一番，再加上两人作为同生共死的生死搭档多少有些没有在意距离感，导致明台成功误会于曼丽对他有女人对男人的好感。 无人的深夜，王天风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郑重地写下了“死间计划”。 他费尽心思培养最优秀的特工，就是为了让死间计划能够顺利完成，为了“送死”不出差错。 他虽然常常被叫做疯子，但是还有一颗人的心。 那些为了掰正于曼丽思想而不眠不休的日夜，那些为了提高存活率而费尽心思的训练，还有为了让于曼丽快乐而给出的特权，全都在说：爱她。 那边回到上海的两人在执行任务时，结识了一位叫程锦云的女性，和于曼丽比起来程锦云怎么看怎么逊色，但是她的纯净一下撩动明台的心弦。于曼丽冷眼瞧着两人互动，有些不服，忍不住想要演一演，捉弄一下明台。 又是一年除夕，这次是明台和于曼丽两人在城里看烟花。于曼丽故意拿出火柴试探明台，她说：“祝我新年快乐。”然而明台只是沉默。 接着于曼丽笑得明媚，又有些落寞，她劝明台去回家，自己一个人却在这里站了许久。 第二天，郭骑云悄悄告诉于曼丽，她可以以汇报工作为由向军校打电话。于曼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打这个电话。 一开始确实是向王天风汇报最近的工作，害的王天风以为于曼丽策反了郭骑云自己来当这个监管者，直到快要挂断的时候，他听到于曼丽那碎糖一样清甜的声音，小声说了句“新年快乐。”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小姑娘可能只是想给他打一个电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明台彻底搞不懂于曼丽对自己的感情了，因为他们默契却从不逾矩，就当他断定他们之间是战友情时，于曼丽却提出一起私奔。 看着于曼丽恳切地眼神，明台不禁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吗？一定动过心，她这么美，这么可怜，这么凄惨，这么楚楚动人。 可是，自己并不爱她。 自己是厌恶她的过去吗？明台心里乱成万缕丝麻。 于曼丽太懂男人了，一眼就看穿了明台，她不觉的伤心，也没有不甘，只是有些羡慕程锦云的幸运。不出意外的话，她和明台能幸福地相伴下去。 在明台转身离去之际，曼丽欲言又止地说出了她如此冲动的真相。原来，前一天晚上她接到了上头的电报。这次的新任务要求明台亲自动手刺杀伪政府要员明楼座驾，清除明楼。这个重磅消息对于明台来说难以接受，不过再难以接受明台还是执行了命令。 不过这些都是他大哥明楼也就是他的上司毒蛇给他的考验，他通过了。 后来明台打着接手明楼的面粉厂的幌子留在了上海继续走动，而面粉厂也变成了毒蝎行动组的另一个驻地。 面粉厂的事宜主要是于曼丽和郭骑云处理，于曼丽的业务能力很强，不久就能熟练的处理面粉厂的工作。 于曼丽工作时一改之前奢靡高调的穿着打扮，一身工服的她看起来清水出芙蓉，比起像艳鬼一样不敢让人接近的过去的她，现在的于曼丽格外惹人心动。 辞旧迎新，这一年过去大半，于曼丽的改变也称得上天翻地覆：不同于军校里的孤高，也不同于刚脱离过去时的虚空，现在的于曼丽，到也像她初见的王天风一样，柔和睿智又不失锐利了。 被王天风带走的于曼丽，在第三年，迎来了她的新年。 死间计划在此时也终于完善。 这一年里，通过郭骑云王天风知道了明台和程锦云渐渐走近，于曼丽越来越明艳，甚至和他们一起把面粉厂开得如火如荼。 如何救于曼丽，只能靠程锦云。不能说是靠那个女人，而是她背后的党。如此高精尖的人才，他们很缺。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策反明台和于曼丽这一对搭档。 在王天风以为自己真的刀枪不入铁石心肠后，遇到于曼丽让他明白了自己也有舍不得。 第12章 故事完结 随着抗日战争逐渐焦灼，毒蜂回到了上海，在明台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了面粉厂。 郭骑云和于曼丽被吓得够呛，原本于曼丽还雀跃着来找郭骑云，看到王天风时，小心地把口中的棒棒糖拿出来。王天风靠近她，他的手擦着于曼丽的手，把棒棒糖拿走，舔了一口。 王天风告诉他们自己是回来送死的，郭骑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于曼丽却知道这是认真的，心里不禁一沉。于是她脸上不禁露出忧愁，王天风带郭骑云走时，特意给了于曼丽一个眼神安抚。 等所有人都走后，于曼丽靠近王天风。 “老师，您，这里是石头做的。”她用食指点他的胸口。 王天风握住她的手，“我是人，自然是肉做的。”他拉着于曼丽，一起倒在椅子里。这反常的举动，让于曼丽吓得要跳起来。 “不要相信任何人曼丽。我希望你活下去。” 参加明台的婚礼前，王天风特意和于曼丽在一个湘菜馆约了一顿饭。 “不问我什么吗？” “同样的话，我也给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您。” 看着似脱胎换骨般锐利的于曼丽，王天风欣慰又伤感的笑了，他低估她了。比起明台，于曼丽更能看透人心，也更敏锐。 “我们的生命是属于这个国家的。” “相信我不会让您失望的，老师。” 菜吃到快要结束，服务员上来呈了一束茉莉，王天风示意于曼丽拿着。 他们对视一眼，虽然闭口不谈，但是爱从眼睛里跑出来，心照不宣。 结局1： 直到后来，王天风被抓假意反叛，先是杀了郭骑云，后设计于曼丽在旧城墙被乱枪射死，密码本被成功送出，最后借明台之手，给自己一个“叛徒”写下结局。 明台是他的学生，这一招在最初的时候他教过的，只是那时他能躲过，这时他不必躲。锋利的刀片划破他的侧颈，血流涓涓。 王天风就这样形如枯草般倒下了，就势滚落在明台替于曼丽挖的坑里。黄土坑很挤，他的脸就贴在于曼丽一只苍白枯萎的手心底。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青史不曾记载他们的真实，只有一本书上写的这半阙词，承载着一个叫王天风人对于曼丽无限的相思与爱恋。 结局2： 手里紧握着密码本，被乱枪射中时，于曼丽想这一切都在王天风的算计中吗？她对此感到毫不意外，也对这样的结局隐隐有所预感。 意识弥留之际，于曼丽察觉到有人过来掰开她的手，嘴里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再次醒来时，于曼丽是在一个特别破旧的屋子里，屋外是平坦的黄土院子。 “你醒了？“ 坐在于曼丽面前是不认识的人。 “我是成淼，这里是西安。锦云姐说，你想加入我们……” 她被救了，被党救了。原来那天行动的人里有党安排的人。 “明台呢？王天风。还有郭骑云。”于曼丽坐起来激动地问。 “什么什么？”被问的女生显然不知道于曼丽说的人都是谁。 后来，于曼丽只是从报纸上得知第三战区的战况被扭转，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明台和王天风以及郭骑云的情况。 一年，两年，三年……于曼丽休养好之后，做了党的特工，徘徊在生死边缘，只为了抗战胜利。 她强迫自己忘记那些过去，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王天风，代号蜂影。 可是，直到战争结束。她再也没见到那个向她伸出手，教她道理的——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