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9号》 第1章 烫手山芋 “江助，这是财务那边...刚刚送来的报表。”小助理战战兢兢将重新修改的文件递到江澜面前，她几乎是带着一丝祈求，望向办公桌后那个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彷佛自己手中怀揣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江澜目光略过文件，最终落在助理忐忑不安的脸上，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江澜知道她在怕什么，他的顶头上司、集团总裁沈望京，近来不知为何心情极差，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上这几天更是冷气横生，周身散发的冷气压让整个总裁办都噤若寒蝉。几天内已为几件小事在公司发了好几次火，搞得下面的这些小助理连一份文件都不敢亲自送到他的手上，生怕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就成为了总裁的出气筒。 “你放这里吧，等下我一起送过去。”江澜看着她那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不忍心拒绝，还是应下了。 “谢谢江助！真的太感谢你了！”一旁的小助理如蒙大赦，赶紧将文件规规矩矩地放在江澜的办公桌上，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小助理离开时心里感叹江助平时虽然冷冷的，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每次都很体恤他们这些当下属的牛马，有什么事都自己先顶上。 “叩、叩、叩” 修长的手指贴在紧闭着的总裁办公室门上，有节奏地轻叩着，在得到里面低沉的一声“进”后，江澜扭开把手，推门而入，将几份文件一起送了进去。 巨大的办公室采光极好，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冷意。沈望京就坐在那片光影交汇处，头也未抬。 江澜进去前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人，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到办公桌前面，低头将文件平稳放下，“沈总，财务部报表和京通那边送来的合同。” 沈望京面色冷峻，只扫了一眼，从喉间溢出一个音节：“嗯。” 江澜会意，转身欲走。 沈望京的声音再次响起，“订个今晚七点的位子，把时间地点发给杨歆。” “好。”江澜在心里记下，退了出去。 杨歆是沈望京的现女友，那今天晚上自然就是约会，江澜预约了一家西餐厅，并将并将信息分别发给了沈望京和杨歆。 想到老板今晚有约，不用随行应酬，江澜难得地盘算起准时下班的可能。 下午六点过半，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拉开。沈望京走了出来，他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半身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勾勒出肩臂处流畅而克制的肌肉线条。 江澜立刻起身，为他按好电梯键。 “报表和合同我看过了，问题不大。”经过他身边时，沈望京脚步微顿，“明天把我标注的细节完善一下。” “好的，沈总。”江澜微微颔首，目送那道挺拔的身影步入专属电梯。 第二天上班，江澜先确定好今天的各种安排，又把昨天沈望京标出的问题处理了。 上午，江澜收到消息，有个分公司的项目出现了问题，沈望京需要亲自过去解决，江澜自然要跟着他过去。 他注意到，沈望京今天的神色比昨日更沉，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躁意。江澜心下猜测或是与杨歆的约会不尽人意，但据他观察，沈望京对那位女友，似乎也从未真正上心。 江澜和司机确定好行程，便进去通知沈望京可以出发。男人面沉如水，大步走在前面，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江澜为沈望京拉开车门，却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坐后面，详细说一下分公司的情况。” 江澜一般和沈望京出去都是坐在副驾驶座上，但是如果沈望京有需要的话，为了方便他就会坐在沈望京旁边。 江澜从善如流，坐上后座，拿出平板，开始条分缕析地陈述情况，并适时提出自己的初步解决方案。 沈望京松了松领带，头向后靠在江澜早已备好的颈枕上，闭目养神，只在关键处偶尔打断，言简意赅。 一般而言，很多总裁因为经常出差，习惯了车上或者飞机上办公，审阅各种紧急文件，但是沈望京很少在车上办公，因为他晕车，在车上坐着还好一点，如果在移动的车辆中看屏幕或文件会加剧不适，所以他一般只闭着眼睛听江澜汇报。 江澜自然知道沈望京晕车，所以他简明扼要地说完分公司的事便合上平板，将剩余的时间留给老板休息。 车厢内一时静谧，只剩下车辆运行的微弱声响，以及……身边人指尖敲击键盘的细碎声音。 沈望京睁开眼，侧目看去。 因为行程突变，江澜正面色专注地在电脑窗口不停切换，与公司不同部门的人沟通，重新安排沈望京日程以及处理总公司的各种事情。 他即使在逼仄的车内，腰背也挺得笔直。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一旁，身上仅着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更衬得他肩线平直，脖颈修长。衣袖为了方便操作被挽至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腕骨，其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那双手正悬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的肤色在黑色键盘的映衬下，像上好的羊脂玉。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透着健康的淡粉。它们此刻正高效地起落敲击，节奏稳定，宛如一场小型的钢琴演奏， 江澜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动作一顿，转过头：“沈总，是不舒服吗？” 沈望京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目光深沉。 江澜会错意，熟练地取出常备的晕车药，掰出一粒，又拧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一同递过去。 体贴入微，是他作为首席助理的本能。 “不用。”他声音有些沙哑，重新闭上眼，“你忙你的。” 既然沈望京发话了，江澜就把药和水收了起来，也没再管他，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导航提示目的地即将到达，江澜利落地收拾好电脑。见身旁的沈望京领带松散，衬衫领口微敞，一副恹恹的落拓模样，他便自然而然地倾身过去，伸手为他整理。 微凉的指尖刚触及领带布料，沈望京便倏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可闻。 江澜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深邃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但他面色如常，专注手上的动作，熟练地将领带重新系好，抚平领口。 沈望京没有说话，目光却如有实质，掠过江澜低垂着的浓密如鸦羽的睫毛，最终落在他轻抿着的唇上。他配合地微微仰头，任由那带着凉意的手指在自己颈间动作。 第2章 多吃点肉，我是虐待你了吗 到分公司已经是大中午，沈望京见到了分公司负责人就直奔会议室，搞得分公司这边也没敢开口说先吃饭，个个饿着肚子等着上会挨批。 江澜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沈望京会像这几天在总公司一样免不了发一顿火，但是不知道是坐车坐累了还是怎么，沈望京虽沉着脸听完了所有汇报，但他没有像预想中那般发火，只是眉宇间拧着的结始终未散，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每一个停顿都让在座的人心头一紧。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这边的人也不是什么蠢货，在沈望京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列出来了几套方案，沈望京坐在主位，他精准地逐一点出方案漏洞，言辞犀利，却奇异地控制着音量，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得人体无完肤，刀刀见血，最终花费了两三个小时才最终敲定一套暂行方案。 好不容易敲定了方案，负责人看看时间，觑着沈望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议去酒店用餐。 沈望京沉着脸，语气不容置疑，“别搞什么饭局，我大老远跑过来不是陪你吃饭的，你们赶紧吃完，该补救的补救，早点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负责人一听，哪里还敢到外面去吃什么饭，只得连连称是，赶紧让秘书去订盒饭，当着沈望京的面吩咐大家吃完赶紧干活。 休息室里，江澜提着保温袋进来时，沈望京正揉着眉心，目光掠过袋子上那个熟悉的Logo，他眉梢微挑，看了江澜一眼，“什么时候点的？” 这家店出了名的上菜慢，但是沈望京吃着还不错，每次在公司的时候江澜都会算好时间提前预订。 江澜正蹲在茶几前布菜，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稳无波：“您在会上说他们脑子是摆设的时候。” 一声极轻的笑从沈望京喉间逸出。他这个助理，总能在他情绪紧绷时，用最正经的表情，说出最意想不到的话。 见江澜只拿出一套餐具，沈望京抬了抬下巴：“再去拿一套，一起吃。” 江澜知道沈望京说一不二，也没推脱，站起身从外面拿了一套餐具进来。 饭菜铺开，沈望京注意到江澜的筷子只伸向几碟素菜，脑海中不知怎么地想起了早上看到的江澜那截被黑色衬衫勾勒出的清瘦腰线。 沈望京下意识便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块油亮的红烧肉过去，“多吃点肉，我是虐待你了吗？” 江澜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道，“好。”，然后把那块红润透亮的红烧肉送入自己口中。 沈望京看着江澜总算把自己的筷子伸进了那几份荤菜中，才满意地放过他。 下午又开了一次会，沈望京才打道回府，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回公寓。 沈望京今天上午下午本来安排好的事都取消了，公司那边有什么事情也是直接汇报到江澜那边，回程的时候沈望京一个人安安稳稳地坐在后面，江澜坐在副驾驶座上。 沈望京靠在后座，看着副驾上的江澜。遮阳板被放下，被打散的微弱光线映在江澜专注的侧脸上，形成一道道残影。 江澜说话做事都条理清晰，不卑不亢。他声线偏冷，又是沈望京的心腹，一开始常常容易被别人误会恃权傲物，但是江澜每次都就事论事，措辞得当，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总助的身份就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后来底下人反而愿意和他沟通，而不是直接向沈望京直接汇报，毕竟沈望京身上的冷是真的带着点凌人的气势。 沈望京就这样在后座靠坐着看着江澜办公，有时候涉及到时间方面的安排或者具体决策，江澜又会将头转过来询问沈望京的意见，做出调整。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 “让司机送你回去。”沈望京下车，丢下一句。 “谢谢沈总。”江澜颔首。 江澜租的房子和沈望京公寓相隔不远，一是离公司近，方便上下班，二是离沈望京近，方便及时听从调遣。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租金太高，导致江澜一直有攒钱买房的想法，不过这边的房价更高，即使江澜在公司的薪资不低，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回到自己不远处的公寓，江澜先把手洗了，然后想起自己还没吃饭，打开厨房冰箱，拿出蔬菜和鸡蛋打算煮个面吃。江澜刚打算关上冰箱，视线扫到一盒肉卷，动作顿了顿，他想起沈望京今天吃饭时说的让他多吃肉，又把那盒肉卷拿了出来。 面条在锅里翻滚，他拿着筷子，眼神放空，任由高强度工作后的大脑彻底松懈下来。 江澜上班时工作强度大，他那个位置又不能随便出错，大脑需要一直紧绷着，不能停歇，只有到下班的时候才能短暂地松懈下来。因此江澜下班后习惯盯着某一个地方发呆，把自己大脑放空好好休息一下。 另一边，沈望京推开家门，看到家里黑漆漆的，心里又烦躁了起来。 他不过是带沈寒时去见了一下杨歆，沈寒时就气的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一样搬到了学校宿舍去住，现在每次他下班回到家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子等着他。 本来之前每天晚上是他做饭的，后来沈寒时学会了做饭，晚上就由沈寒时来做了，他一回到家就能看见沈寒时把菜做好了坐在餐桌旁边等着自己回来一起吃。 现在沈寒时走了，他一个人也懒得给自己做，这几天都是在外面吃的。今天出去了一趟又晕车把这件事都忘了，平时在公司，吃饭都是江澜帮他安排好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为吃饭操心过，也不会点外卖。 沈望京烦躁地扯松领带，陷进沙发。他心里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寒时那边态度坚决，一时半会肯定是不会回家住了，必须找个人来解决做饭的问题。不过他和沈寒时都排斥外人踏入这片私域，除了……江澜。 念头一起，他便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江澜刚把面煮好还没开始吃就接到了沈望京的电话，他以为沈望京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他，还没把面放下就接通了电话。 “你会做饭吗？” 这突兀的问题让江澜一愣，但是他还是如实回答，“会。” “行，现在过来，帮我做饭。”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不容拒绝。 “……好的。”电话那头迟疑一瞬，随即应下。 沈望京准备挂断电话，又听见江澜说，“沈总，您家里有食材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先买好食材。” 沈望京站起来打开冰箱，这几天没做饭，上次买的菜还塞在里面，保存地很好，“不用，你人过来就行。” 电话挂断。江澜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迅速换下西装，然后把稍微放凉了一点的面条匆匆吃掉，便拿起外套出门，打车去沈望京的公寓。 第3章 长期合约 沈望京一向公私分开，他的家庭于外人而言，是一块无法窥探的禁区。即便是身为贴身助理的江澜，也极少踏入他的私人领域。虽不常来，但那扇门的精确位置，早已刻在江澜脑中。他在门卫处登记好之后，径直上楼。 知道江澜过来要一会，沈望京直接进卧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 他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了门铃声，沈望京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打开门。 门一开，江澜看见了一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沈望京。发丝凌乱滴着水，因举臂擦拭的动作，丝质家居服的领口松散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与水痕。江澜素来冷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迟疑，脚步顿在门外。 沈望京握着门把，侧身催促，“站着干什么，进来。” 江澜依言踏入房内，视线迅速掠过男人，投向厨房方向，“沈总，我现在准备晚餐，您有什么忌口吗？” 沈望京的手还在擦着头发，他看了一眼江澜，这才注意到江澜没有穿标志性的西装，简单的休闲服让他看起来清瘦且年轻，像是刚出校园的学生，褪去了平日的沉稳，多了几分难得的青涩。 “没什么忌口，葱姜蒜椒照常。”沈望京继续擦着头发，目光扫过江澜，“别放糖就行，我不喜欢菜是甜的。” “好的沈总。”江澜表示自己记住了。 江澜进了厨房，先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菜。冰箱里菜倒是很丰富，江澜拿了香菇和生菜出来，打算清炒个生菜，香菇做个汤。江澜又拿了牛肉和一条海鱼出来，想着再做个小炒牛肉和油煎海鱼。 沈望京吹好头发之后也走了进来，他在江澜背后看见有几滴污水沾在了江澜干净的衣面上，开口说，“水池旁边的柜子里有围裙，你可以穿上。” 江澜正在清理海鱼，腾不出手，他随口应道等下穿。 下一秒，他动作猛地一顿。 沈望京已亲自将围裙套上了他的脖颈，男人的手臂绕过他的腰际，指尖捏住系带，在后腰处利落打了个结。 “谢谢沈总。”江澜睫羽微颤，低声道。 “嗯。”沈望京的目光落在那个结上，江澜的腰比目测更细，劲瘦的线条被围裙带子一勒，愈发清晰。一个男人的腰，怎么能细成这样？ 江澜继续手上的动作，先把菜都洗干净放好。 沈望京看江澜切菜洗菜做得熟练，料想他应该在家经常做饭，便放心地走了出去。 沈望京出去后，背后的注视消失，江澜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沈望京的存在感太强了，仅仅是站在他身后，就让江澜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快十点的时候，江澜将菜全部端到了桌子上。他取下身上的围裙，回到厨房洗洗手，从碗柜里拿出一副碗筷在餐桌上摆好，去书房请沈望京用餐。 沈望京走出来，看桌上又和今天中午一样只有一套餐具，剑眉蹙起，“你吃过了？” 江澜一愣，回答说，“到家后煮了面。” “再陪我吃一点。”沈望京想着难怪江澜的腰不堪一握，每天就吃那么一点，比猫吃的还少。他自己进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江澜没想到沈望京会留下自己吃饭，毕竟沈望京当时只是叫自己来帮他做饭，而且江澜很清楚沈望京的边界感很强，他甚至怀疑今天自己在他家用过的碗筷会不会等他回去之后就被沈望京扔进垃圾桶里。 “愣着干嘛，坐下吃饭。”沈望京感觉今天的江澜怎么这么容易发呆。 江澜回过神，端正地坐下。 这一次江澜没再像中午那样只碰素菜，他怕沈望京又挑他毛病，每个菜都夹了一点放在自己碗里。 菜式简单，味道却出乎意料地好。生菜翠绿欲滴，清清爽爽一点也不油腻，香菇肉片汤味美浓郁，黄牛肉滑而不生，煎海鱼皮酥肉嫩。 沈望京品尝着，一个念头已然成形。 “你以后下班就和我一起回来，给我做饭，你也一起吃，工资额外算，怎么样？”既然江澜做饭这么好吃，沈望京当然不可能再找别的什么外人，反正工资开够，找谁不是找，江澜本来也要自己做饭，也不算是压榨，只是正常的劳务关系。 江澜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一紧。他没想到做一顿饭竟成了长期合约。下班后继续面对上司，于他而言并非乐事。 江澜想拒绝，毕竟他也只是个高级打工人，下班之后和其他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不想再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他心里清楚再给沈望京找一个合他心意的保姆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望京看江澜犹豫，他补充道，“我只需要你做晚上那一顿饭，我也不是每天都在家吃，有时候晚上有应酬你就不用过来做饭，但是工资按月发放，与你做饭次数无关。我也不需要你费多少心思在做饭上，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助理，晚饭只需要像今天一样做几道家常菜就行。” 条件堪称优厚，而且确实如沈望京所说，他每个月基本上都要出去应酬，在家吃饭的次数反而还少点。想到高昂的房价与攒钱计划，江澜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的，沈总。” 既然答应了沈望京的要求，拿钱办事，吃完饭之后江澜自觉收拾餐桌，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面洗干净。 沈望京吃饱之后没再回书房，坐在沙发上看江澜忙碌。 江澜把厨房清理好之后，感觉自己身上一股油烟味，“沈总，都清理好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江澜开口告辞。 沈望京没说什么，放江澜走了。 江澜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洗澡，热水倾泻而下，他细致地清洗头发与身体，直到鼻尖再也嗅不到一丝油烟味。 第4章 第 4 章 今天一上班就有一个会议，江澜一到办公室就先把今天开会要用的各种资料打印出来，然后离会议只有两分钟的时候，拿上资料，轻叩总裁办公室的门，通知沈望京开会。 江澜先帮沈望京把椅子拉开，等他坐下之后直接把资料放在沈望京的桌上，然后自己在他旁边坐下。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财务汇报，沈望京听。 会议开始，财务的负责人站上去对着ppt侃侃而谈，余光一直观察着沈望京的脸色。事实就是她发现沈望京没什么脸色，他坐在下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精心制作的ppt。 财务总监的汇报刚开始不久，沈望京便抬手打断。他靠向椅背，指尖的钢笔轻点桌面：“PPT上的数据我已看过，不必复述。直接说重点，费用率上升的原因，以及你们的应对方案。” 财务负责人赶紧把之前在脑海中排练的废话省了，切入核心。 沈望京静听完毕，略一颔首，“可以。后续汇报都按这个标准，精简过程，只讲结论和计划。” 他最终指示，所有具体方案需在后天前提交至江澜。” 会议结束之后，江澜跟着沈望京回到他的办公室。 沈望京松开西装扣子，坐在办公椅上，手撑在桌上看着江澜说，“财务那边你跟进一下，分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江澜将上午从分公司那边收到的信息在脑中迅速整合，条理清晰地作了汇报。 “嗯，你出去吧。”沈望京翻开文件，结束了谈话。 江澜走出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下班时分，沈望京走出办公室。江澜如常为他按下电梯键。 电梯门开后，沈望京步入，却在门即将闭合时，伸手再次按开了它。 江澜这才把视线放在沈望京的脸上，眼中带着一丝询问，沈望京也看着他，看他还没想起来，出声提醒，“回家做饭。” 江澜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答应了什么，匆匆把办公桌上的电脑关机，不顾旁边人八卦的眼神，拿起手机和电脑包快步走进电梯。 江澜紧挨着电梯门口站立，沈望京就在他的身后，电梯里沈默无声。 沈望京下了电梯，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公司门口，那个人看见他之后立马走了过来。 “望京，”杨歆笑着迎上前，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我订好了位子，今晚一起吃饭吧。” 沈望京脚步一顿，他身后的江澜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停了下来。 江澜将自己的视线下移，盯着公司大厅被拖得反光的地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望京侧首看了杨歆一眼，在她以为会被拒绝时，听到了一个“好”字。 杨歆挽着沈望京欣然离去。江澜自觉留在原地，心想，正式上岗的第一天便就被放假了，倒算是笔意外之财。 餐桌上，杨歆温言软语，沈望京却兴致缺缺。他当时选择杨歆是欣赏她有自己的事业，猜想两人交往之后她也不会把过多的心思放在自己心上，这样两个人都有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但是没想到她最终也变成了陷在恋爱中的小女人一般，妄想侵占他的私人空间。 因为沈望京没有多大兴致，这顿饭倒也没吃多久，结束得很快。吃完饭，沈望京直接把杨歆送回她家。 下了车，杨歆迟迟没有关上车门，她身着无袖长裙，曲线玲珑，身姿曼妙，款款站立在黑色豪车旁，冲车上的人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望京，你不上去坐坐吗？” 沈望京不为所动，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不了，有些累，你早点休息。” 杨歆心里虽然遗憾，但她得体地嘱咐他保重身体，面上未见半分不悦。 沈望京应下，便叫司机将车子开往公寓。 第二天周六，沈望京去学校接沈寒时回老宅，在路上刚好看见了沈寒时喜欢的一家甜品店，便叫司机停车，亲自下车买了一袋甜品。 然而，沈寒时依旧对他冷着脸，他买的甜品也被他放在一旁无人问津。 沈望京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要是沈寒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不是这样，他就不必受这伦常枷锁的束缚，可以回应那份他无法承受的情感？合了沈寒时的心意。 抵达沈宅，沈寒时见到祖父母，脸上才见了笑意。沈望京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三人。 沈寒时坐在沙发上陪沈母聊天，沈望京跟着沈父进了书房，沈父现在虽然不管事，但是沈望京每次回来了还是会和他聊聊公司里的事情。 沈望京刚说没多久，突然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等沈父说完，他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江澜发过来的消息，询问他今天晚上要不要过来公寓做饭。 沈望京将不用两个字发送出去。 沈父盯着他的手机，问他，“是杨家的女儿？” 沈望京看江澜那边立马回复了个好的，他把手机熄屏，抬头看着他爸，“是我助理。” 沈父点头，转而问道，“小寒还是不能接受你再成家？” 沈望京说，“他不乐意。” “他不高兴也正常。”沈父叹息，“再给他些时间。或许等你结了婚，没有孩子，他见你待他如初，没有骗他，慢慢也就想通了。他现在恐怕是怕被你忽视。” 沈望京默然，要是沈寒时真的是这样想的那倒好办了，可是他知道沈寒时所求的，远非单纯的父爱。但是他无法对老爷子言明。 吃完晚饭，沈望京把沈寒时带回公寓，沈寒时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再无动静。 周日，虽是沈寒时下厨，但他也只是做饭。对于沈望京的话，他仅以最简短的词语回应，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精心维持的、冰冷的平静。 第5章 第 5 章 周一清晨，江澜踏入办公室的第一眼，便察觉到沈望京眉宇间凝着的低气压。他心下一沉，预感到今天各部门的日子不会好过。 昨天，财务那边就把方案书发了过来，江澜把文件整理好，拿给沈望京过目。 果然，沈望京快速翻阅之后面色不善。 “叫财务负责人过来。”他声音冷硬，将文件丢在桌面上。 财务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进来后，沈望京还没等人坐下，就把那份方案书拿在手里连续指出里面存在的问题，字字尖锐，措辞严厉。 负责人吓得也不敢坐下了，他僵立在原地，额角沁出细汗，绞尽脑汁地应对着连珠炮似的责问。 江澜静立一旁，把沈望京点出来的一些问题在脑海中记下。财务把方案书送过来的时候他先看了一遍，知道大概率过不了沈望京这关，要打回重写，但是他没想到沈望京会指出这么多问题，有些问题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 财务负责人如蒙大赦般退出去后，沈望京松了松领带，问及下午安排。下午合作方刘总过来签约，沈望京需要出面接待一下，明天要出席企业家会议，后天会有媒体过来采访，这些需要提前准备好。 午间，江澜照例将酒店送来的精致餐食在沈望京办公桌上布置妥当，随后独自前往食堂。他习惯于角落的位置，公司上下也皆知他用餐时不喜打扰。然而今天，他敏锐地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比往日更多，带着若有似无的探究。江澜想起昨天下班电梯前的一幕，心下明了，沈望京一句“回家做饭”估计又演变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八卦。 江澜面色如常，未予理会。每个公司都有嘴巴不干净，喜欢乱传八卦的员工。之前也不是没人说他这么年轻就坐到了总助的位置是因为他这张脸，他们猜测沈望京自己那么冷酷说不定私下里喜欢禁欲系。 沈望京不知道从哪听见了这些东西，当天就把那几个爱叫舌根的员工开除了，反倒让剩下的那些员工以为沈望京是怒发冲冠为蓝颜。 只不过后来时间长了，明眼人都知道沈望京和江助两个人没什么，大家也见识到了江澜的工作能力，才意识到沈望京在识人这方面的火眼金睛，而且也知道那几个人本来就喜欢乱嚼舌根，开除地正好。没想到现在八卦的苗子又冒出来了，看来大家的工作还是太闲。 下午的签约仪式，江澜陪同沈望京会见了合作方，沈望京高大英俊的身姿和对方老总大腹便便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方老总先笑着寒暄，“沈总年轻有为啊，贵公司的装修很是气派，不愧是大公司。” “刘总过奖，期待合作愉快。”沈望京唇角微扬，维持着商务式的笑意。 合约落定，原本的饭局因刘总有事而改期。 下班时候，沈望京刚出办公室就特意看了一眼江澜，发现这次他刚看到自己出来就将电脑关机，手持西装外套与公文包候在一旁。这次，他显然记得晚上的“兼职”。 江澜跟着沈望京走进电梯，没忘记今天要去沈望京的公寓做饭。 电梯下行。江澜因走得急，西装随意搭在提电脑包的手臂上，他的背挺得笔直，挺括的白衬衫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后颈露出一截过分的白皙。沈望京的目光掠过那片肌肤，及衬衫下清晰勾勒出的蝴蝶骨轮廓，再次意识到，他这位助理，似乎处处都显得过于精细了些。 这一次，因为是下班时间，江澜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打开电脑。他靠在座椅背上，望着窗外熙攘的车流人潮，漫无边际地发呆，只要沈望京不开口说话，他就没必要打扰这份沉默。 江澜跟着沈望京进了公寓，等沈望京把鞋换好之后，江澜自己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换上，沈望京把外套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他把领带解开，视线落在江澜因换鞋而微弯的腰线上。 “给自己备双拖鞋放在这儿，方便。”他语气平常，如同交代一项工作。 “好的。”江澜应下，既然是长期工了，确实还是准备一双拖鞋放在这里更好。 沈望京回卧室洗澡换衣，江澜先把手洗干净，然后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围裙穿上，开开始在厨房忙碌。 沈望京顶着微湿的头发到厨房来看了一眼情况，这次江澜已经习惯了穿着居家服的沈望京，镇定自若地切菜炒菜。 饭菜上桌，江澜摆好两副碗筷。他自觉坐在长桌的侧位，与主位隔着一个空椅。 沈望京看菜全摆在自己这边，江澜夹菜必须要把手伸直才能夹到，不由蹙眉，“坐那么远干什么？我不会吃了你。” 江澜闻言，默默挪近一个座位，坐到了沈望京的旁边。 “上班我是你上司，”沈望京声音低沉，“下班不用这么怕我。” 江澜牵起嘴角，回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助理式的微笑：“好的，沈总，我会注意。” 吃饭的时候，沈望京和江澜都没有什么声音，沈望京也不会假私济公地在饭桌上询问江澜公司上的事情，江澜更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两份碗筷，各据一方，唯有筷箸轻碰碗盘的声音。 这两次江澜做的菜都被沈望京吃完了，江澜想，他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做的菜。 江澜收拾妥当，如常告辞。 第6章 我想吃炒鱿鱼 因为今天要出席企业家会议，两人早上都没去公司，直接去的会场。 江澜先一步抵达，在入口处静候。见沈望京的车驶来，他上前一步，拉开车门。 “沈总，会议十分钟后开始，我带您入座。”江澜引着沈望京步入会场，姿态从容，分寸得当。 入座时，沈望京碰到了昨天的刘总，两个人寒暄一番，各自坐下。 江澜坐在沈望京的侧后方，确保沈望京稍一偏头，便能与他交接。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介绍与会嘉宾，念到沈望京时，沈望京双手放在上衣扣子上，将西装扣好，站起来弯腰致意，看起来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沈望京坐下，将头向后侧向江澜。主持人声音太大，江澜会意地倾身靠近，耳畔传来低语：“发言稿给我。” 江澜从自己的电脑包里取出文稿，连同签字笔一并递上。 沈望京登台发言时，目光扫过台下，正看见江澜举着手机为他拍照。他对着镜头方向，唇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下一秒，江澜把拍好的照片和沈望京的发言内容发给公司媒体运营负责人，让他今天晚上之前把关于企业家会议的新闻稿在公司各个媒体上更新。 这种会议与其说是各大知名企业家的交流会，不如说是交友会，更像是拓展人脉的交谊场，因此江澜只分神留意关键信息，以防等下和各位老总交谈的时候可以用到，大部分时间，江澜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处理公司的事务。 午餐是由主办方组织的，安排在开会的这家五星级酒店里面，参会人在大厅的自助区就餐，沈望京这些嘉宾则在酒店的包间，江澜坐在沈望京的旁边。 因为下午还有议程，老总们都没有劝喝酒，大家只是喝茶吃饭。 虽然不用喝酒，但是沈望京时不时应酬各方老总，筷子没动几下，反倒喝了两三杯茶。 沈望京右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见旁边的江澜吃饭斯斯文文，他左手放在腹上，右手拿着筷子将食物送入口中，每次低头的时候他都稍弯着腰，后颈的骨头微微凸起。 沈望京放下茶杯，也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吃，这五星级酒店摆盘是好看，但味道却未必比江澜做的更讨他喜欢。 下午主要是嘉宾上台进行圆桌讨论，沈望京讲话的时候，江澜依旧给他拍了几张照。 会议结束之后，不少公司的老总过来邀请沈望京吃饭，这一次饭桌上自然少不了喝酒，身为沈望京的贴身助理，江澜自觉地端起酒杯，为沈望京挡下一**敬酒。 江澜的酒量不是天生的，是跟在沈望京身边，在无数应酬中硬生生磨练出来的。他自己不喜欢喝酒，大学的时候别人叫他出去喝酒，他基本上都拒绝了，没想到工作之后，喝酒竟然成为了常态。 因为沈望京的宝贝儿子沈寒时不喜欢他爸身上的酒味，所以沈望京极少在饭桌上亲自接下对方的酒，一般都是被助理给挡住了。因此，沈望京的上一任助理就是因为喝酒喝太多把肝喝坏了才辞职。 江澜刚开始也以为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竟然在沈望京助理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看来人的潜能还是太大了。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前一任助理把肝喝坏了，沈望京后来就自己尽可能推拒非必要的酒局，为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有些老总喝上了头，江澜喝下一杯了还叫侍应生接着倒酒，沈望京见状，半开玩笑地开口：“陈总海量，但我这小助理酒量不好，你把他灌醉了，等下还得我亲自背他回去。” 那个陈总听沈望京这样说，也不好不卖他一个面子，哈哈一笑自己把手里的酒干了。其他的老总也没再灌江澜的酒。 江澜喝了几杯酒，虽然还没到醉的程度，但是也不好受。因此沈望京把酒挡下之后，他便放下手中的酒杯，背脊挺直地靠向椅背，静听大家交谈。 江澜执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向沈望京微微侧首，他的声线清冽，“谢谢沈总。” 沈望京抬眼一挑，没有说话。 结束之后，江澜跟着沈望京上了他的车，江澜在上车之前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自己腿上。他怕自己身上有酒味，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细缝透气。 沈望京靠在后座，眼睛瞟到了江澜身上，可能是因为今天喝了酒，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正襟危坐，而是侧着身，将头靠在了车窗上休息。 到了之后，沈望京先一步打开了车门，他对着想要起身下车的江澜说，“你不用下来了，等下司机直接送你回家。”，说完，沈望京便下了车。 江澜回到家把衣服放进脏衣篓里，先去厨房给自己煮一个醒酒汤。他洗完澡出来之后把醒酒汤喝了，穿着睡袍靠坐在飘窗上，平静的眸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城景，静默良久。 媒体那边今天要过来采访，江澜心里明白这种采访的内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会出现什么差错。但他还是把媒体那边的采访词和沈望京的要说的内容拿出来又过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闪失。 采访就在沈望京的办公室进行，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布置，采访的时候，江澜在镜头之外的地方坐着，以防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江澜看着沈望京松弛地坐在沙发上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记者的问题，他的回答和准备的内容大差不差。 今天来采访的是位年轻女记者，年轻靓丽，风格活泼。采访收尾，她趁同事收拾设备，笑盈盈地走向江澜。 宋悦站在江澜面前，伸出一只手，落落大方地地说，“江助，你好！我是宋悦，我也是B大的，我比你低两级，所以应该叫你一声学长。刚才采访前匆忙，没来得及和你打声招呼。” 江澜微感意外，随即伸手与她轻轻一握“你好，宋记者，没想得到这么巧，我们竟然是一个学校的。” “是呀，”宋悦笑容明艳，“我刚进公司就认出学长了。您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帅哥加学霸，印象太深刻了。” 江澜素来清冷的面上掠过一丝浅淡笑意，“过奖了，我们学校的人优秀的太多了，我不足为道。” 宋悦笑称他还是这么谦虚低调，随即话锋一转，问江澜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江澜想到今天晚上没有应酬，沈望京要在家里吃饭，只能委婉拒绝，承诺下次自己有空的时候请她吃饭。 宋悦欣然答应，“学长，那说好了哦，你有空的时候随时找我，只要你找我，我一定有空。”，顺势与江澜添加了联络方式。 等和宋悦聊完，江澜才发现沈望京仍坐在沙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脸上神色莫辨。 江澜略显尴尬，出声请示，“沈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沈望京没回答他问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今天晚上我想吃炒鱿鱼，醋溜土豆丝，油焖大虾。” “好的。”江澜应下，心下思忖，上次在沈望京公寓的冰箱里都没有看见这些菜，下班之前得网购好送过去。 第7章 第 7 章 下午不用外出，江澜就在办公室里用电脑处理工作，等到快下班的时候，他在手机上将沈望京要吃的菜在网上买好。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时，外卖正好送达。江澜提菜，和沈望京一起上了楼。 电梯里，沈望京像是随口一问：“你平时都这么买菜？” “有时间就去超市买，有时间就叫外卖。”事实上，江澜除了放假，以前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外面买菜。 “外卖上的菜新鲜吗？”沈望京又问。 “看价格，贵的就新鲜一点，便宜的就不怎么新鲜。”江澜以为他担心这个，又补了一句，“沈总放心，我买的都是新鲜的。” 沈望京顿了一下，只是“哦”了一声，随即又说：“买菜的钱，每月单独报销，不算在工资里。” 饭桌上，沈望京注意到江澜只吃了虾和土豆丝，那盘炒鱿鱼一筷子都没动。 “你不吃鱿鱼？” 江澜说，“我对鱿鱼过敏。” 沈望京停下筷子，看着他，“那你以后都别炒鱿鱼了，既然一起吃饭，就得考虑两个人的情况。你以后如果有什么过敏的直接说出来。” “好的沈总，”江澜点头，“目前只知道对鱿鱼过敏，别的都没有。”江澜其实很久之前对鱿鱼并不过敏，但是后来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全身起红点，出现了过敏现象，之后江澜就不再吃鱿鱼了。 江澜走后，家里又是只有沈望京一个人，沈寒时闹别扭已经闹了这么久了，沈望京心里清楚，只要他一天不和杨歆分手，沈寒时就一天不会搬回来。沈望京心里有了想法。 第二天早上沈望京一到公司就交代江澜，要他晚上约杨歆吃饭。 当晚，沈望京到餐厅的时候，杨歆已经坐在座位上等他，沈望京坐下来，直接提了分手，如果她需要什么补偿可以联系江澜。 沈望京不想过多纠缠，说完之后，没等杨歆说话就离开了酒店。 坐进车里，沈望京直接打电话给江澜，“以后杨歆再找我，就说我没空。她如果要补偿，尽量满足。” “好的，沈总。”江澜知道，这段关系到此为止了。 沈望京正要挂电话，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便又问江澜，“你现在在家吗？” “在。”今天晚上沈望京约了杨歆吃饭，江澜不用给他做饭就加了一会班，将沈望京明天的会议信息确定好才下班，一下班江澜就回家了，现在正打开冰箱准备做饭。 “我现在从酒店这里过去接你，我还没吃饭。”沈望京叫司机改变方向。 “好的。”江澜没想到今天沈望京已经约了杨歆，自己还是要去沈望京公寓做饭，估计沈望京是快刀斩乱麻，饭还没吃就和杨歆提了分手，既然说了分手，按照沈望京的性格确实不会再浪费时间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吃饭。江澜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可怜杨歆还是可怜他自己，好在沈望京电话打得早，他这边还没开始动手做饭。 沈望京到了后打了个电话叫江澜下来。 这还是沈望京第一次到江澜住所这边来，离自己公寓还挺近的，难怪之前不管什么时候叫江澜，他都出现得很快。 沈望京很快就看到江澜从小区门口出来，他身上穿的还是上班那身，只不过西装外套没再穿在身上。他步子迈得快，却丝毫不显慌乱。 江澜其实算好了沈望京到这里的大概时间，在沈望京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已经下了电梯。 江澜拉开车门坐上副驾，“抱歉，沈总，久等了。” 沈望京看了眼手机，“不到一分钟。”他对江澜这种连小事都力求精准的风格早已习惯，这样的下属，确实让人省心。 自从江澜过来做饭之后，买菜这些也都交给了江澜，沈望京没再去过超市，也不知道冰箱里面有什么菜，反倒是江澜，对沈望京家的冰箱倒是比自己家的冰箱还熟悉。 进门后，江澜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沈望京依旧回自己卧室洗澡换衣，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澜还在厨房做菜。 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沈望京想，既然已经和杨歆分手，沈寒时应该愿意搬回来了。到那时，大概就不需要江澜天天来做饭了。 今天晚上江澜做了一个大盘鸡，鸡肉滑嫩，土豆软糯，连汤汁都格外下饭，沈望京破例多盛了一碗米饭。 他忽然发现，江澜做的菜都是偏南方口味，他不怎么吃面食，喜欢吃米饭，但这道大盘鸡却很地道。他记得江澜是南方人。 “你不是南方人吗，怎么会做这个？”沈望京夹起一块鸡肉问道。 江澜有些意外他还记得自己是南方人，他说，“我大学是在北京读的，学校食堂基本上都是北方菜，所以大学四年基本上吃的都是北方菜。清真食堂里面有一道大盘鸡味道还不错，它的做法也很简单，有时候很久没吃了，想吃了就会自己在家做，不过我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会更辣一点。”本来江澜今天也没打算做大盘鸡，但是冰箱里刚好有鸡肉，上次为了做酸辣土豆丝买的土豆也没吃完，刚好可以做大盘鸡，江澜自己也很久没吃了。 “这样更好吃，我也喜欢辣一点的。”沈望京虽然是北京人，但是他自己更喜欢重口味，所以江澜每次做的菜都很对他的胃口，沈望京有时候甚至想，江澜就算不做他的助理，去当厨师，也会很出色，自己一定会是常客。 第8章 被下药 过了两天，有一个慈善晚宴邀请沈望京出席，江澜征询沈望京的意见。 “那天晚上有其他安排吗？”沈望京问。晚宴对提升个人和公司形象都有益，若没有其他安排，出席是更好的选择。 江澜对沈望京的日程安排烂熟于心，他没看备忘录，直接脱口而出，“暂时没有其他安排。” 沈望京将签好的文件递给江澜，抬起头对他说，“那就应下吧。” “好的，沈总。”江澜接过文件退出办公室。 晚宴上，江澜持杯跟在沈望京身侧，余光瞥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江澜认出那是杨歆。但是他看过主办方发来的名单，没有杨歆的名字，而且她身上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江澜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靠近沈望京，低声告知了这一发现。 沈望京眼神一冷，沉默片刻后吩咐，“去查查她和谁一起来的，有什么动作。” 江澜点头离去。 江澜刚走又有其他公司的老总过来给沈望京打招呼，沈望京端起侍应生盘子里的酒，和几个老总寒暄。 调取监控后，江澜发现杨歆是独自前来。她过来之后没直接进入宴会厅，而是坐在酒店大堂角落等待，期间只去过一次洗手间。直到晚宴发言结束，她才乘电梯上楼，随后又进了同层的洗手间。 监控中她的表情谨慎而异常。江澜正要汇报，沈望京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马上来宴会厅，”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急促，“我被下药了。” 江澜听完脸色一变，立刻冲向电梯。他没想到杨歆竟会愚蠢到用这种手段。就算下药了她就能得逞吗？ 江澜找到沈望京的时候，沈望京面色潮红，眼神涣散，如同酩酊大醉。 “快带我上楼。”沈望京强撑着理智。宴会厅楼上就是酒店客房，他早在察觉不对时便避开人群，退到后门联系江澜。 江澜迅速扶着他从后门离开，乘电梯上楼。 那个刚刚给沈望京递酒的侍应生见沈望京离场，立刻躲到暗处给杨歆报信。 电梯里，江澜才注意到沈望京西装裤下的反应明显。他快速瞥了眼摄像头，果断脱下外套，站到沈望京面前，让他靠在自己背上，用身体和外套巧妙遮挡。 沈望京滚烫的呼吸喷在江澜颈侧。感受到对方肌肤的微凉，他本能地将脸埋进江澜的衬衫，手臂环住他的肩膀，身体紧紧贴了上去。 江澜面色沉静，双唇紧抿，无视着身后的动静。 刚出电梯，杨歆便追了上来。 “江秘书，”她看着伏在江澜肩上的沈望京，语气笃定，“把他交给我。这个药只有我能解，医生来了也没用。他现在快撑不住了，难道你要把他随便交给哪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 江澜当然知道自己身上的沈望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也不可能这么迅速地给他找一个底细清楚的女人过来，而且今天这栋楼里全是记者，一旦有女人进入沈望京房间，明天就会传遍全城。杨歆正是算准了这个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宴会上给沈望京下药，她赌沈望京不敢把这件事闹大。 江澜眼神冰冷，他冷声道，“杨小姐，你不用痴心妄想，我是不会把沈总交给你的。” 他扶着沈望京进入主办方预留的房间，无视杨歆不甘的表情，重重关上了门。 “沈总，我扶您去浴室。”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冷水缓解。 冷水从花洒喷涌而下，淋在沈望京身上。他猛地一颤，神智稍有清明，但很快又被药效吞噬。他难耐地在江澜身上磨蹭，手也开始不安分。 江澜看着沈望京扯开自己的拉链，徒劳地动作着。他没想到药性如此猛烈，此时的沈望京已完全失去理智，如同被本能驱使的野兽。 焦躁的动作无法缓解体内的燥热，沈望京猛地睁开猩红的双眼，将身前的人抵在墙上，迫切地寻求发泄。 灼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 江澜一直维持的冷静终于被打破，他用力推拒，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沈望京！” 这声低喝让沈望京动作一顿。他紧紧抓住江澜的手臂，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江澜，帮我。” 江澜偏过头，避开那灼人的目光：“你自己用手。” “没用！”沈望京的声音因极度压抑而沙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江澜被牢牢禁锢着，周身都被对方滚烫的气息包裹。 僵持片刻，在沈望京即将彻底失控的前一刻，他看到江澜终于妥协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沈望京如同出笼的野兽，低头咬上江澜白皙的颈侧，撕裂了他的衬衫。 江澜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拆吃入腹。他徒劳地试图推开身上的人，手指却在对方坚实的手臂上留下无力的划痕，最终被卷入更深的浪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