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衔环》 第1章 第 1 章 1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界的救世主,伏地魔预言中的劲敌,斯莱特林继承人,德思礼家住在楼梯间的家养小精灵,“疤头”称号享有者,斯内普最讨厌的学生,三强争霸赛第四位勇士—— 在今天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来到他忠诚的霍格沃茨——之前,被卡在了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号和十号站台中间。 哈利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倒霉,但是今天让他格外沮丧,他已经试过了能做的所有,但还是无法找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还有十分钟就到他的登车时间了,他身边是一只他简直提不动的大箱子,满满一口袋魔币和一只大猫头鹰,他站在站台中央,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他背后经过,偶尔一两句话飘进他的耳朵里。 “……没关系的,我已经给他们写过信了,艾莉诺同意了……” “…那太好了……唉,当然挤满了麻瓜们……” 哈利连忙转身,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高挑的黑发女孩和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四个火红头发的男孩跟在她们后面。他们每人都推着像哈利那样的皮箱——他们也有一只猫头鹰。 哈利的心怦怦直跳,连忙推着车紧跟着他们。他们停下来,他也跟着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以便能听见他们说话。 “好了,是几号站台?”孩子们的母亲问。 “9!”一个火红头发的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尖着嗓子大声说,“妈妈,我能去吗?” “你还太小,金妮,现在,别说话了。珀西,你走在最前头。” 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朝第9和第10站台中间走去。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连眼也不敢眨,生怕漏掉了什么…… 但正当那孩子走到第9与第10站台交界的地方时,一大群旅客突然拥到哈利前面,等最后一只大帆布背包挪开时,那孩子竟然不见了。 “塞莉,你进去吧。弗雷德,你跟在她后面。”胖女人在黑发女孩进去之后指挥其中一个红发男孩。 “我不是弗雷德,我是乔治。”那孩子说,“说实在的,您说您是我们的母亲,可为什么您认不出我是乔治呢?” “对不起,乔治,亲爱的。” “开个玩笑,我是弗雷德。”这孩子说完就朝前走了。他的孪生兄弟在背后催他快点。他想必听了他的话,因为他一转眼就不见了——可他是怎么做的呢?这时第三个兄弟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检票口走去——他刚要走到——突然,也不见了。 没有别的办法。 “对不起。”哈利对胖女人说。 “喂,亲爱的,”她说,“头一回上霍格沃茨吧?罗恩也是新生。”她指着最后、也是她最小的儿子说。 这孩子又瘦又高,显得笨手笨脚,满脸雀斑,大手、大脚、长鼻子。 “是的,”哈利说,“问题是——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 “该怎么去站台是吗?”她善解人意地说,哈利点点头。 “别担心,”她说,“你只要照直朝着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检票口走就是了。别停下来,别害怕,照直往里冲,这很重要。要是你心里紧张,你就一溜小跑。走吧。你先走,罗恩跟着你。” “哦——好吧。”哈利说。 他把小车掉过头,眼睛拼命盯着检票口,那地方的栏杆看起来还很结实呢。 他开始向检票口走去,一路上被拥向9和10站台的旅客推来搡去。哈利加快脚步,准备直接冲进票亭,但是他遇到了麻烦——他弯腰趴在手推车上,向前猛冲——眼看离栏杆越来越近,仅一步之遥——他已无法停步——手推车也失去了控制——他闭上眼睛准备撞上去—— 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继续朝前跑……他睁开眼睛。 一辆深红色蒸汽机车停靠在挤满旅客的站台旁。列车上挂的标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十一时。哈利回头一看,原来检票口的地方现在竟成了一条锻铁拱道,上边写着:9又3/4站台。他成功了。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头几节车厢已经挤满了学生,他们有的从车窗探出身来和家人说话,有的在座位上打闹。哈利在站台上推着小车朝前走,准备找一个空位子。 他走过时,一个圆脸男孩说:“奶奶,我又把蟾蜍弄丢了。” “唉,纳威呀。”他听见一个老太婆叹气说。 一个留着骇人长发绺的男孩子被一些孩子围着。“让咱们也见识见识,阿里,快点。”那个孩子把抱着的盒子打开,里边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长腿,吓得周围的孩子们叽哇乱叫,直往后退。 哈利从人群中挤过去,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一个空隔间。他先把海德薇放上去,然后连拖带拉地把他的皮箱朝车门口搬。他想把皮箱搬上踏板,可是一点儿也抬不起来。他试了两次,箱子都重重地砸在他脚上。 “要帮忙吗?”说话的正好是他在闯检票口时碰到的一家子里的黑发女孩。 “是的,劳驾搭把手吧。”哈利气喘吁吁地说。 女孩笑眯眯地帮他把箱子搬到了隔间里。 哈利有些惊讶地发现,她的力气真的很大,他的手甚至只是虚虚地搭在上面,箱子就轻飘飘的到了位置。 “哦,谢谢你……”哈利措辞着感谢的话,他的脸因为刚才的一番费力尝试有些红。 “塞莉——!”那对孪生兄弟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人一边拉住了女孩的手。 “李弄到了一只很大的袋蜘蛛,快来看看!”其中一个说道。 “趁你的朋友们把你劫走之前。”另一个补充。 哈利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有些尴尬地把汗湿的头发从眼前掠开。 “那是什么?”孪生兄弟中的一个突然指着哈利那道闪电形伤疤说。 “哎呀,我的天哪,”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说,“莫非你是……” “他是……”孪生兄弟中第一个说话的说,“你是不是?”他又问哈利。 “是什么?”哈利问。 “哈利·波特。”孪生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哦,他呀。”哈利说,“我是说,不错,我就是。” 兄弟俩呆呆地盯着他看,哈利觉得脸可能红得像他们的头发一样了。这时从开着的车门口传来一阵喊声,使哈利如释重负。 “弗雷德?乔治?你们在车上吗?” “就来了,妈妈。” “塞莉,你先去李的包厢等我们!” 孪生兄弟最后看了哈利的额头一眼就跳下车去。 “哈利·波特,”黑发女生轻声重复,转瞬笑起来:“我是塞莱斯特·伯恩斯,刚才的是乔治·韦斯莱和弗雷德·韦斯莱。欢迎来到霍格沃茨,一会儿见。” “再见。”哈利说,伯恩斯走出隔间,顺手带上了门。 哈利靠窗口坐下,半遮半掩。他看着站台上红头发的一家人交谈打闹。 火车启动了。哈利看到孩子们的母亲在招手,他们的小妹妹又哭又笑,跟着火车朝前跑,直到火车加速,她被抛在后面,还在不停地向他们招手。 哈利一直注视着母女俩,直到火车拐过弯去,看不见她们了。一栋栋房屋从车窗前闪过。哈利感到兴奋极了。他不知道前面会怎么样,但至少要比抛在后面的过去好。 隔间的推拉门开了,最小的那个火红头发的孩子走了进来。 “这里有人吗?”他指着哈利对面的座位问。“别的地方都满了。” 哈利摇摇头。孩子坐了下来。他瞟了哈利一眼,即刻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装作没看哈利的样子。哈利见他鼻尖上还有一块脏东西。 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罗恩先按捺不住了。 “你真是哈利·波特吗?”罗恩脱口而出。 哈利点点头。 “哦,那好,我还以为弗雷德和乔治跟我开玩笑呢。”罗恩说,“那你当真……你知道……”他指了指哈利的额头。 哈利掠开前额上的一绺头发,露出闪电形伤疤。罗恩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神秘人干的……” “是的,”哈利说,“可我已经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罗恩急切地问。 “唔……我只记得有许多绿光,别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哎呀。”罗恩说。他坐在那里盯着哈利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就连忙把视线转向窗外。 “你全家都是巫师吗?”哈利问,发现自己和罗恩彼此都对对方感兴趣。 “哦,是的,我想是这样。”罗恩说,“我想,我妈妈有一个远房表兄是一个会计师,不过我们从来不谈他。” “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和你们也是一家人么?”哈利问。 “什么?哦,塞莱斯特吗,当然不是,她是乔治和弗雷德的朋友,这个暑假来我们家玩,结果和那两个人捣鼓什么东西忘记时间了,就和我们一起来车站了。” 罗恩微笑了一下:“你看我们的头发就能看出来,而且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的,只是今天天气不好,看着像黑色。” “她的力气好大,她帮我搬箱子,轻飘飘地就抬上来了。” “塞莱斯特是拉文克劳的击球手,乔治说她打的非常好,能把斯莱特林那个大块头队长从扫帚上打下去。” “哦…”哈利脸憋红了:“击球手是什么?” “哎?哦哦你在麻瓜界长大的,击球手是魁地奇的一个位置,魁地奇就是……”罗恩开始忘我地讲述。 哈利一边配合地点头一边神游。 第2章 第 2 章 2 塞莱斯特坐在隔间靠窗的位置,用手指逗弄着那只袋蜘蛛,小家伙毛茸茸的,在桌上爬来爬去。 李和一些格兰芬多——大部分是球队的队员——聊着暑假的见闻,塞莱斯特只偶尔参与几句。 “……所以,塞莉,你暑假一直都在韦斯莱家吗?”安吉丽娜问,带着一点微妙的笑意。 塞莱斯特直起身,叹了口气,回复:“当然不是,我只去做客了一周,而且,我当然和他们的小妹妹睡一个房间。” “哦!金妮!” 隔间门被哗的一下拉开。 “我们可怜的小妹妹。” “她舍不得她温柔的塞莉姐姐,” 双子大声地感叹:“在站台上流的眼泪几乎把霍格沃茨特快淹没了!” 见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二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兴奋地讲述和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历史性会晤。 塞莱斯特嘴角抽搐了两下,又趴回桌子上摆弄那只袋蜘蛛。 她摸着小小的绒毛出神。 哈利·波特……小救世主好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可恶的虐待小孩的德思礼——塞莱斯特本来想帮他把眼镜修好,又想起还是给铁三角初遇留点剧情。遂止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话说回来,塞莱斯特到了包厢被人打趣“又去帮助可爱的新生宝宝们了吗塞莉妈妈”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挂着一个微笑。 ——好像那种奇怪的,需要警惕的陌生大姐姐。 塞莱斯特按住袋蜘蛛,无声抓狂——但那可是哈利·波特!罗琳笔下尊贵的第一主角! 虽然早见过了其他角色真人,但这可是哈利·波特啊!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挥舞八条腿挣扎的袋蜘蛛,塞莱斯特抬头顺势看去。 “跟格兰芬多们相处的很好嘛,伯恩斯小姐。”一张秀雅的面庞挂着危险的笑容。 曼蒂·布洛赫——她的室友终于找过来了。 “塞莉,我们找了你好久!要不是听见韦斯莱叫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莉莎·杜平愤愤道。 “你被一群格兰芬多挤在最里面,其实我们路过这个包厢好多次了。”莉迪亚·泰勒扶了扶眼镜,沉静地说。 曼蒂把蜘蛛还给李,牵着塞莱斯特四人一起走出了包厢:“可以了吧,韦斯莱,现在塞莉要和我们在一起了。” 两个红发男孩抗议“嘿,我们刚刚回来!”的声音被抛诸脑后。 舒服地坐在宽敞的座位上,塞莱斯特喟叹一声:“终于,新鲜的空气!”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啊,还和那群吵闹的狮子待在一起……”莉莎不满地嘟囔。 “哦我的好莉莎,我的好宝贝,因为我答应了乔治和弗雷德在那里等他们,不过他们刚来你们就找到我了。”塞莱斯特环抱住莉莎,轻轻摇晃着。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莉莎撇撇嘴,大发善心。 “哈利·波特在车上?塞莉,你见过他吗。”曼蒂饶有兴致地问。 “在,我看见他了,唉,他的麻瓜亲戚好像对他不好,他又瘦又小的。”塞莱斯特心疼地说。 “真不知道魔法部和邓布利多怎么想的,把‘救世主’给麻瓜抚养而不是留在魔法界好好照顾。”莉迪亚点评——她是四人中唯一的纯血小巫师。 “大人物的心思,谁知道呢。”莉莎漫不经心地说。 在她们谈话的时候,列车已驶出了伦敦。这时她们正沿着遍地牛羊的田野飞驰。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隔间门开了,一个一头浓密的棕色头发和一对大门牙的女孩带着一个泪眼婆娑的男孩探进头来。 “没有,我们没有看到……”曼蒂开口,但被女孩惊喜的叫喊打断了。 “塞莉!你怎么在这里!”赫敏兴奋地扑到塞莱斯特怀里,“你也是巫师!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塞莱斯特略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亲爱的小赫敏。” ——其实是她本来想留到最后说,然后和赫敏一起来上学。结果被乔治和弗雷德写信邀请去陋居玩,太兴奋了直接把赫敏抛之脑后了。 摸了摸赫敏蓬蓬松松的头发,塞莱斯特默默谴责自己。 莉莎吃惊的看着这“母女相认”的现场:“嘿,小女孩,你真的很没有礼貌知道吗,对学姐要尊重一点!不要把学姐从她朋友怀里扒开!” 曼蒂和莉迪亚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温和的开口:“塞莉,这就是你常常提起的,你邻居家的小妹妹?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赫敏不好意思地站起来,乖乖介绍了自己。 纳威突然发出了一声抽泣,他很快捂住了嘴,红着脸低下头。 “哦!那我要继续陪纳威找他的蟾蜍了!快要到霍格沃茨了,我们到学校再好好聊一聊好吗?” 赫敏匆忙要走,却被塞莱斯特叫住了。 “我想,你们或许在找这个?”塞莱斯特笑眯眯地从随身的蓝色皮质小包里掏出了一个蟾蜍。 “莱福!”眼睛鼻子哭的红彤彤的小男孩冲上来,双手小心地接过了蟾蜍。 “谢谢…谢谢你学姐。”他结结巴巴地道谢,脸也涨的通红。 “呃,我顺手手捡的。”面对赫敏疑惑的眼神,塞莱斯特随口含糊了一下。 “不是,我是说,那个包那么小,怎么把莱福装进去的?”赫敏摇摇头,问了她最感兴趣的事。 “无痕延展咒,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难,等我以后教你。” 塞莱斯特又热情地招呼二人坐下:“来吧,我刚才买了一些零食,一会儿分院要挺长时间,别饿坏了。” 莉莎气鼓鼓地让了位置,和曼蒂她们一起坐在了对面。 “嘁,塞莉妈妈。” 她小声嘟囔着。 第3章 第 3 章 3 最后一名新生布雷司·扎比尼被分到斯莱特林。麦格教授卷起羊皮纸,拿起分院帽离去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站起来,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学生们,向他们伸开双臂,似乎没有什么比看到学生们济济一堂使他更高兴的了。 “欢迎啊!”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谢谢大家!” 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 食物一下子摆满了长桌,坐了一天火车的学生们早已饥肠辘辘,开始用餐。 塞莱斯特和室友们下火车之前刚吃了一个坩埚蛋糕,几人都没那么饿。 挑挑拣拣了一些爱吃的东西到盘子里,塞莱斯特切下一小块牛排咀嚼,慢悠悠地环顾各个学院的新生。 格兰芬多长桌上,赫敏在和珀西聊天——不用猜,当然关于学习,也许是课程安排什么的,一年级的男孩们在和差点没头的尼克说话——罗恩的标准鸡腿也握在手里——塞莱斯特忍不住闷笑了一声——乔治和弗雷德看见了她,对着珀西做了几个夸张的手势,弗雷德掐住自己的脖子,装作窒息地倒了下去,乔治连忙给他做胸腔按压。 吃完了牛排,塞莱斯特叉了烤土豆蘸番茄酱吃。 赫奇帕奇——没什么新鲜的,小獾们兴奋地叽叽喳喳着。塞德里克和她对上视线,笑着打了个招呼,塞莱斯特微笑着点点头算作回应。 斯莱特林,——好吧,塞莱斯特一下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淡金色的头。和他旁边血淋淋的血人巴罗,嗯,小马尔福脸色非常不好。不过帕金森、高尔、克拉布……都坐在他周围,略带矜持地狼吞虎咽——纯血小孩也是小孩啊。 收回视线,塞莱斯特盯着盘子放空,等待着甜品。 说真的,虽然当初收到猫头鹰录取通知书——或者更早,知道母亲是巫师时,就决定要做些什么让这个不完美的童话故事改写。 迄今为止还是在为销毁魂器做准备。 上学期摸到有求必应屋,断断续续找了近一个月才找到冠冕。但她手里没有任何能消灭它的咒语——她没有地方学。 母亲一向把那些黑魔法书藏的严严实实,没有老师愿意为她签**区的条子,她空有一身咒语天赋却没有实用的咒语可用。 于是窝窝囊囊地又把冠冕藏回去了。 本来等到明年可以忽悠洛哈特给她签条子的,但是时间太长了,难道要她空浪费这一年什么都不干吗? 当然不可能,事实上,塞莱斯特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她得为自己找一个愿意教她黑魔法的,经验丰富的,不会泄露出去的老师—— “塞莉,你的布丁和冰激凌。”曼蒂把刚上桌的甜品端到她面前——她过去两年狂热地爱着这些,以至于她亲近的朋友会下意识地帮她端过来。 塞莱斯特挥散鼻尖若有似无的大蒜味,道了谢,乐滋滋地品味起了美食。 “嘿,秋,帮我拿一下你右手边的苹果饼好吗?——谢谢你,亲爱的,你人真好~”塞莱斯特笑眯眯地看着她道谢。 秋真的是很标准,很出众的东方美人——即使她才二年级。出于某些关于前世的怀念,塞莱斯特常常和她一起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前闲聊,或者在午后去黑湖边的草坪上骑扫帚。 “你今年要参加球队的选拔了,是不是?” “对,我打算当追球手,到时候可以和你当队友了!”秋的眼睛亮晶晶的,标致的小脸充满了势在必得。“多亏了你上学期一直陪我练习,教我飞行技巧,罗杰斯队长那天夸了我,我觉得我一定能被选上。” “你当然能,其实主要是你天赋好,没有我告诉你你也能自己领悟到的。”塞莱斯特嚼嚼嚼,又和秋聊了一些球队里的事。 最后,布丁也消失了,邓布利多教授又站了起来。餐厅也复归肃静。 “哦,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在学期开始的时候,我要向大家提出几点注意事项。 “一年级新生注意,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邓布利多闪亮的目光朝韦斯莱双子那边扫了一下。 “再有,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 “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礼堂想起了零散的笑声,但很快停止了。 “邓布利多这样说话好奇怪。”莉莎蹙眉。 “既不说明原因,又将后果描述的像鬼故事一样,”塞莱斯特顿了顿。 “像在鼓励什么人去探险一样。”莉迪亚接道。 四人对视了一眼,曼蒂耸了耸肩:“算了,反正我们不去,别管他了。”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邓布利多大声说。 教师席其他老师的笑容似乎都僵住了。 邓布利多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就飘飞出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高高的餐桌上空像蛇一样扭动盘绕出一行行文字。 “每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不利多说,“预备,唱!” 于是全体师生放声高唱起来: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霍格沃茨,请教给我们知识,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我们的头脑可以接纳一些有趣的事物。因为现在我们头脑空空,充满空气,死苍蝇和鸡毛蒜皮,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脑子一团浆糊。 大家七零八落地唱完了这首校歌。只有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仍随着《葬礼进行曲》徐缓的旋律继续歌唱。 邓布利多用魔杖为他们俩指挥了最后几个小节,等他们唱完,他的掌声最响亮。 “音乐啊,”他揩了揩眼睛说,“比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莉莎打了个哈欠,靠在塞莱斯特身侧,挽住了她的手臂:“快回去睡觉吧,每年都唱这个破校歌,邓布利多懂什么是音乐吗…” 曼蒂和莉迪亚从后方走到她们身侧,四人慢悠悠地爬着楼梯。 “有一样东西,它无形无质,却能照亮黑暗的思绪;它无法被触碰,却能搭建起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学者因它探寻真理,诗人借它抒发情怀,孩童靠它编织梦境。请问,它是什么?” “思想。”莉迪亚思索一会儿,给出了答案,大门洞开,老生们鱼贯而入——级长还在带着一年级们认路。 九月初的夜风带着苏格兰高地的微凉,从休息室穹顶的彩绘玻璃缝里钻进来,将悬浮在空中的银蓝色烛火吹得轻轻摇晃。穹顶映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玻璃上的星图纹路随暮色加深,慢慢亮起了细碎的荧光。 “走吧,一会儿新生来了就吵闹得睡不着了。”曼蒂带着莉迪亚径直回了宿舍。 塞莱斯特跟相熟的人打了几声招呼,就也匆匆带着困到快要昏迷的莉莎回去了。 把莉莎扔到床上,她就自己蠕动着脱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不用叫她起来收拾行李吗?”曼蒂从盥洗室探出头。 “不用了,我顺手的事。” 塞莱斯特一挥魔杖,魔力顺着桃花心木流出,放在地上的两个行李箱打开,物件们顺畅的分去了两个衣柜。 收回魔杖,塞莱斯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换上睡衣也进了盥洗室。 洗漱完后,曼蒂熄灭了周围的魔法蜡烛,大家都放下了床幔,只有莉迪亚的床幔缝隙中流露出几丝光亮和轻轻的,翻书的声音。 塞莱斯特看着深蓝幽邃的床顶,纷杂的思绪渐渐褪去,呼吸慢慢平缓。 没过一会儿,莉迪亚熄灭了魔杖尖的光,宿舍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唯有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夜色中。 第4章 第 4 章 4 古代如尼文课结束后,学生们一窝蜂地涌了出来,莉迪亚和塞莱斯特并肩走在走廊上。 “我一定要告诉莉莎和曼蒂,天哪,她们真应该来亲眼看看芭布玲教授的表情,你答出那几个问题后,她的脸色立马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我敢打赌,她绝对要爱死你了!”莉迪亚略显兴奋地说,“你从来没告诉我你在古代如尼文上这么有天赋!” “呃,事实上,我也才刚知道。”塞莱斯特困惑地说:“你知道,我妈妈就是古代如尼文的专家——她年轻时就发表过许多篇文章。” “哦!那很好啊,原来你们家在这方面的天赋是遗传的。”莉迪亚笑道。 “好吧,我只是想说,她在我小时候就一直教我如尼文,我几乎是把那些书本当做睡前故事看过来的,但她从来没告诉过我我很有天赋。” 莉迪亚陷入了思考:“也许,是怕你骄傲然后就不好好学?” 她耸了耸肩:“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有些家长就是会这样,包括我的父亲,梅林知道我入学前一直以为我要进赫奇帕奇当一个饭桶。” “我想,这么说可不太好吧,泰勒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插进来,两人回头看去,是塞德里克。 “哦,迪戈里,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入学前我父亲总这么跟我说,我当然没有这样想。”莉迪亚收敛起了眉飞色舞的神情,沉静地解释道。 不待塞德里克说话,莉迪亚快速说:“来找塞莉对吧,那我先去礼堂吃饭了,回头见。” 她挥了挥手,黑色的袍角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一脸迷茫的塞莱斯特和塞德里克面面相觑。 “好吧,我想我是误会泰勒小姐了,改天我会去和她道歉的。” 塞德里克带着笑意看向塞莱斯特:“要一起走走吗,塞莉?” “哦,当然可以,去厨房吧,我现在超级想吃蓝莓蛋糕!”塞莱斯特放松地说。 “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不吃点饭吗,我记得,你暑假说你要从这学期开始增肌,”塞德里克忍俊不禁:“嗯…到时候把我从扫帚上打下来。” 塞莱斯特不说话了,她快步往厨房走去,塞德里克只好停止打趣,小跑着追上了她。 “太好了,这才是我最需要的。”塞莱斯特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幸福地进食新鲜的蓝莓蛋糕,塞德里克也要了一份奶油蘑菇汤和黄油面包解决他的午餐问题。 塞德里克是赫奇帕奇不必多说,塞莱斯特自从一年级从小獾朋友那里打听到了厨房就没怎么去礼堂吃晚饭了——她经常忙于某些事情忘记用餐时间。 因此家养小精灵对二人还算熟稔,没有什么过分热情和激动的神情,除了等待在塞莱斯特旁边的一位——他有着网球般大的绿色眼睛,长而柔软的耳朵,一只耷拉着,鼻尖上沾着一点糖霜——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颜色鲜艳的,格格不入的方格茶巾。 “哦,不用这么紧张,泡泡,”塞莱斯特笑着说,竖起了大拇指:“非常美味!特别好的创意——原谅我不懂得这些,你可以为我介绍一下吗?” 泡泡的眼睛亮了起来:“泡泡在面糊中混入了少量打发的“云朵草”泡沫,这个可以让蛋糕体在湿润绵密的基础上,多了一层入口即化的空气感,蛋糕中心是泡泡自制的冷萃蓝莓茉莉花心,在酱心中,藏着一整颗用薄荷糖浆短暂浸泡过的完整新鲜蓝莓,在小姐吃到核心时会带来一丝清凉……” 泡泡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软软的耳朵竖起来:“泡泡真高兴小姐喜欢。如果……如果心里有事的时候吃,也许会发现一点小秘密。” “哦,你神奇的情绪魔法,是不是?”塞莱斯特亲近地说。 “是的!谢谢小姐帮泡泡试吃,泡泡要继续为霍格沃茨做事了!”泡泡大声说,回到了家养小精灵们工作的背影中。 “我们的天才小姐居然也会有心事?”塞德里克调侃。 “啊啊,别叫这种称呼啊,好尴尬的。”塞莱斯特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蛋糕。 “介意和我说说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男生温和地开口。 塞莱斯特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厨房紧闭的门,迟疑地开口: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知道,我母亲一直有教我古代如尼文,但是她对那些…嗯,不太‘白魔法’的东西一直很回避,今天课上芭布玲教授提出的那些问题,给了我一些灵感……” 塞莱斯特顿了顿,看向塞德里克,男生认真地倾听着,面容温和而平静,仿佛什么事都能对他倾诉。 “什么样的灵感?” “我们今天学了Algiz(保护)这个词根,芭布玲教授说,在现存唯一的《格里姆尼尔箴言》残篇中,这个符文被用来‘驱散’瘟疫。但这同一个符文,在《赫瓦拉尔之歌》的语境中,却被用来‘固定’敌人的灵魂,使其无法前往英灵殿。 她问我们,同一个符号,为何既能‘驱散’疾病,又能‘禁锢’灵魂?我们定义‘白魔法’与‘黑魔法’的界限,究竟在于符号本身,还是在于施法者的意图?” “我记得,”塞德里克回忆了一下,“大家当时超级安静,你举手回答了,你说……” 一片安静中,一只手举了起来。 “塞莱斯特·伯恩斯。” 塞莱斯特平静地站起身,全教室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教授,正如您所说,符号本身是中立的。 但我认为,关键可能不仅仅是施法者的‘意图’。‘意图’是一个过于主观和现代的词汇。对于古代巫师而言,更关键的是 ‘语境’——即这个符文被嵌入的、一整套不可分割的魔法文化体系。 在《格里姆尼尔箴言》中,Algiz被用于一场公共的、拯救性的仪式中。施法者是部落的祭司,其权威来自社群共识,仪式目的是驱逐对集体的威胁——也就是瘟疫。此时的Algiz,其力量源于‘神圣’ 而在《赫瓦拉尔之歌》中,它被用于一场私人的、复仇性的诅咒。施法者可能是一位被仇恨驱动的个人,其行为破坏了社群的纽带(阻止灵魂安息)。此时的Algiz,其力量被‘世俗’的仇恨所‘污染’。 所以,不是符文变了,也不是一个模糊的‘意图’变了,而是它所处的整个魔法伦理场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古代魔法认为,力量与特定的行为、身份和场合绑定。将其剥离并用于相反的目的,本身就是一种‘禁忌’的僭越。” 因此,我认为我们定义白魔法与黑魔法的界限,既不单纯在于符号,也不全在于意图,而在于这个魔法行为是‘构筑’了世界,还是‘解构’了世界。 治愈魔法构筑生命、社群与自然的和谐;而那个禁锢灵魂的诅咒,则解构了宇宙最基本的轮回法则。Algiz 在其中,更像是一个强大的媒介——同一个词,既可以写就拯救生命的史诗,也可以谱写亵渎神灵的判词。 古代如尼文巫师或许相信,他们不是在‘使用’力量,而是在用符文这种最接近世界本源的‘语言’,参与‘书写’现实的篇章。” 话落,教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同学一半没听懂,另一半则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想到。 芭布玲教授放下了手中的粉笔,用一种全新的、锐利而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塞莱斯特。她短暂地沉默了,然后缓缓地说: “……非常精彩的论述,伯恩斯。你成功地将一个语言学问题,升华为了一个魔法哲学命题。‘世界构筑的语法’……这个见解,值得一篇独立的论文。拉文克劳加十分。” “——总之,非常厉害的一个回答,坦白来说,我有点没听懂。”英俊的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吧,其实我当时没说完,‘黑魔法,本质上是一种错误的、破坏性的‘语法’,它书写出的现实,最终会反噬作者,但作者当时是否有那种意图,事实上是未可知的。’我当时想这么说,”塞莱斯特皱了皱眉,“但是,我又觉得,这个不应该说出来。” “啊,确实,黑魔法…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点超过了。”塞德里克点点头。 女孩继续讲述:“ 奇洛教授今天上课告诉我们,要抵御恶灵附身,标准做法是坚守快乐的回忆,使用呼神护卫的雏形来构筑一道情感的屏障。” “但奇洛没有说的是,为什么是“快乐”?如果用如尼文来解析,“快乐” 是否对应着某个能产生稳定、向外扩张能量场的基石符文,比如 Wunjo 喜悦?而黑魔法的“附身”,其符文结构是否必然是内旋、吞噬性的,类似 Thurisaz 的逆转?所以,防御的本质,其实是用一种语法正确的正面力量,去对抗一种语法错误的负面力量。” “奇洛只讲了防御,但他完全回避了“附身”本身是如何运作的。今天如尼文课,回答完那个问题我就在想,要真正理解防御,我们必须先理解攻击是如何“书写”现实的。只有了解了错误,才能修改成正确而去抵御它。” “哦,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塞德里克惊讶地挑了挑眉。 “唉,这就是我有心事的原因啊,有点叛经离道了,是吧,想了解黑魔法什么的……”塞莱斯特嘟囔道。 “不过我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奇是常有的,特别是我们这个年纪,幸好现在还有教授们和父母们监督引导我们,你可以和你母亲好好谈一谈,或者和芭布玲教授请教一下。”塞德里克真诚地建议道。 塞莱斯特松了一口气:“你不会因为这个疏远我就太好了,那么,塞德,请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教授也不可以,好吗?” 她伸出了小指,示意对方。 塞德里克怔了一下,从善如流地伸出小指勾了上去。 “好了,走吧,吃好了饭去黑湖边练一会儿魁地奇怎么样,我暑假琢磨出了一个新招数,友情分享给你。” “真的吗!我真是太感动了塞德,不愧是赫奇帕奇最英俊最善良的好好学长!我太感动了。” “…不要这么叫我啊,好羞耻。” 厨房门打开又关上,少年们爽朗的声音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