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w货洋娃娃[穿书]》
7.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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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找了贝嘉好久的周兰湘总算在后院外廊这边看到她。她急切地跑向她,在白雪茫茫的天地里高举左手边挥边喊:“贝嘉!贝嘉。”
站在廊下慢吞吞走着的女孩应声抬起看路的眼,就见长廊的另一头风风火火跑来她的伙伴李家的小小姐周兰湘。
小姑娘是兴奋的,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笑意。因为跑得急她喘得厉害,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是直接抱上贝嘉。两个年幼的女孩穿着同样厚实的冬装,其实拥抱并不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心跳,但周兰湘却还是开心道:“贝嘉你好香,还暖暖的...好舒服。”
就像是为了印证这一说法,周兰湘将小脸埋进贝嘉颈肩蹭了又蹭。
她大概是刚和李莉娜李悯商等人打完雪仗,刚刚和她在一起还干净整洁的衣服此刻像是在雪地里滚了一圈,不仅多了些褶皱还有大片被融化的雪水粘连在一起的毛发。
她抱着她,眼底都是笑意。
只是找了太久,年幼精力旺盛的孩子也有些吃不消。这回声音蔫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她,说话更是一断一续:“不是说在房间休息吗?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她说这话,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贝嘉回答。而是为自己一直找不到她而抱怨,同样也只是抱怨并没有真的怨。
不一会儿,周兰湘就自己好了。她撤出埋在贝嘉肩颈猛猛嗅香的小脸,扬着笑脸就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脱口而出:“二舅妈妈说晚上梁家。”说到这女孩停顿了一瞬,因为她想起贝嘉并不太清楚京北这边的人家,大概率也不知道梁家是哪家。
但很快她就知道怎么说了:“就是梁小宝家要举办宴会,舅妈说要带我们去玩!傲~我想去,贝嘉你也一起去好不好。舅妈还让人来家里给我们量身做衣服了。”
周兰湘最喜欢热闹了,也最喜欢玩。一说有热闹立马兴冲冲地要去,贝嘉被她牵着手一起往太太们住的前厅跑。
大雪下,女孩牵着女孩,身后是冬日寒冷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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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定制的衣服还是没能穿上。因为来不及,也因为本身就不是为孩子们举办的宴会。
二房的孩子们聚在一起量了身形,唯二多出来的周兰湘李贝嘉因为讨二房的太太喜欢,二夫人也给她们量了量,尺寸送出去与她的孩子们一起做了几套冬年新衣。
周兰湘是个嘴甜的,量尺寸期间,逗得二房夫人乐呵呵。贝嘉是嘴笨的,也不爱说话,二房的太太喜欢叫她漂亮的小哑巴,却也没有什么恶意,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又塞了许多糖果。
喊他们一群不大的孩子出去玩。
晚上七点。
二夫人真的带她们去了。
宴会的主人公是梁家的梁二爷,现任梁先生的亲弟弟,四十多岁的浪荡子快要知命之年终于成家立业有了一个稳定的年轻老婆生了个胖嘟嘟的闺女。
梁家的老太太还在,梁家大哥也对这个同母同父同胞的浪荡子阿弟偏爱有加,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也确确实实是个从年轻时候就混账的纨绔,但一点不妨碍他们宠爱。
这生了个小娃娃,刚刚满月。就邀了京内或多或少与他们家有些关系,或者关系不错的人家。
李家在这其中,只不过因为不是梁家主家的喜事。这临近年关,各家都忙,李家也不例外。
来的就是二房太太和先生。
以及三个不大不小的孩子,李莉娜因为要去钢琴演奏没来,李悯商有职业羽毛球赛。来的是二房太太和先生的小儿子李悯礼,以及贝嘉和周兰湘。
进了位于城北的梁家大门,二房的太太便交代他们不可以跑远,只能在梁家。随后便让他们自己去找同门第人家认识的小伙伴玩。
而他们两人则是去拜访主家。
梁家与李家虽然同出京北,但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李家讲究传承,住的是百年前的建筑。梁家更偏西式,房屋也多为现代设计,种满玫瑰的花园、喷泉、二楼向外的半圆形阳台无一不少。
奢华,雅致,带着浓浓六十年代留洋气息。
贝嘉是第一次来梁家的,一个太小的孩子并不适合被带着到处跑,而贝嘉更多的时候是养在老太太名下,老太太已经老了所以很少再出席那些所谓的宴会。
她看着四周的风景,任由熟悉这里的周兰湘拉着她的手在大人们云集的宴会厅里到处乱跑。
在和二房太太告别后,唯一的男孩李悯礼就和她们分开了,他去找他在梁家的朋友。而熟悉这里的周兰湘则带着贝嘉去她认为有趣的地方玩,小小的周兰湘在得知贝嘉是第一次来梁家时,便化身小小大人要为贝嘉介绍梁家的一切。
年幼的女孩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们并没有去找别的孩子,而是穿过宽阔的大厅去梁家的每一处,梁家是真的很大,大到可以举行上百人的宴会。
大到无数豪车驶入,又驶出。
流光溢彩的千杯香槟塔,精致得体的酒侍,服务人员。华光异彩的来宾,贵妇人、西装革履的豪绅。
两人穿过推杯换盏的人群,往同样热闹的二楼跑。梁家做了很先进且费钱的控温设备,窗外大雪纷飞的冬天,室内温暖如春鲜花满室。
两个穿着一样荷叶翻领白直连衣裙的女孩,在人来人往的巨大旋转楼梯上奔跑,她们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在繁杂热闹的大人们之间穿梭。
直到上了二楼,周兰湘才又道:“二楼可大了!贝嘉我带你去看玫瑰!梁家的玫瑰可好看了,一大片。”
这是寒冷的冬季,玫瑰这种季节性的植物本不该存活。但当贝嘉被周兰湘带走来到无人的窗边时,窗外一楼,梁家的后院花园大雪中堆满了不合季节的红玫瑰。
艳丽到血色的红,与极致的白对比,极大的反差造就疯狂暴力甚至是血腥的美景。
周兰湘的解释也适时出现:“梁家的太太很喜欢玫瑰,每年冬天都会花费大量的金钱从国外运过来。”
周兰湘:“好不好看。”
人对美好的事物是没法抗拒的,就连一直不怎么喜欢花花草草,对美景没什么兴趣的周兰湘也趴在透明的琥珀玻璃上,望着窗外美景和贝嘉说小话:“很漂亮对不对!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好看得要命。”
贝嘉站在她身边,同样在窗边。
她原本是打算点头的,但当真的要点头时她突然不愿意了,因为点头互动会妨碍她看窗外的美景。
所以,女孩:“嗯。”了一声。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让周兰湘快乐的,不仅仅是她觉得美景被好友赞同,还有自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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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没错。
她傲娇地歪了歪脑袋,笑得更加明媚快乐。两人就这么看着,看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看着那些玫瑰在寒风中瑟缩直至冰封。
周兰湘突然觉得口渴,她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去扫视二楼。在看到一旁餐桌上的饮料,她便向那边跑去。
离开时周兰湘道:“贝嘉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杯饮料。”
两人所处的位置是二楼一个靠窗的小角落,年幼的女孩们不喜欢和大人挤在一起,所以在选择位置时选了无人的地方。
贝嘉听见声音侧眸,她的眼睛里倒映周兰湘说话的样子,最后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兰湘:“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饮料。”小姑娘笑着已经想好等会儿要带多少美食蛋糕回来,随即喜滋滋地离开。
来到堆放美食的地方,周兰湘先给自己来了小杯解渴的汽水。随即就在找要给贝嘉带的橙汁,只是这时她突然被人拍了拍肩,小姑娘疑惑地回头就见是快一个冬天都没见到的同班同学。
原本漂亮的杏眼立马瞪圆,显然她们很要好,要好到周兰湘一时半晌差点惊喜得尖叫出声。
以至于好友拉她去别处说有好戏要带她去看时,周兰湘犹豫了,想了想最终她找来服务生让他将橙汁送去给远处角落里看玫瑰的贝嘉,也帮她带一句话,就说有人找她,很快回去。
随即跟着好友去看所谓的好戏...
贝嘉站在窗前,因为梁家的特殊建造。窗是微微落地的长方形,在上下两边半圆,极致的构造让屋内的人可以很好地看到楼下景色,同一时刻也能让窗外的人很好地看到房子里站在窗边年幼稚嫩有着异国血统的女孩。
贝嘉不是故意要看到一场争吵的,她只是在周兰湘离开后一如既往地看楼下红的滴血的玫瑰,白到极致的大雪。
两个本不该交集的存在聚在一起,造就了一个疯狂的美景。她安静地站在那,直到视线里闯进几个人。
五男两女,有人娇艳的如同血玫瑰,有人清冷的如霜降。美的惊人,美的让人望尘莫及。
那些男人一样,有人矜贵疏冷,有人温柔润泽,有人纨绔乐子人,但无一例外,都是气质绝佳衣着不菲,都是天上的月,都是他人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豪门贵绅。
他们都认识,且都是一个圈子里认识的世交好友,不...也不止朋友,有人望向另一人的目光并不清白。
有人试图打破这个僵局,有人同样有这个想法却又犹豫,窗户纸破了还能回到从前吗。
圈子很小的,上京的世家只有这么多,玩的也都是哪几项,闹来闹去都是他们。
他们几人说这话,不痛不痒地笑着。梁家的喜事并没有感染到他们,大概是都喝了点酒,出来透气,这会酒精降下,室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得某人的红裙子上白色一片。
有人便提议回去,很快原本热闹的玫瑰花园走得干干净净,不...还有一个人没走,黑西服的青年站在楼下,修长苍白的指骨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此刻,与二楼的贝嘉对上视线。
落满雪的花园静寂无声,唯一亮色是从二楼十三岁的女孩站着的地方传来。一个漂亮,年少,还是孩子的女孩。
梁又今站在堆满玫瑰与雪色中想......
8. chapter 8
“好看吗?”
寂静无声,长久的目光对持时。有人打断了贝嘉陷入回忆的思绪,她收回失焦的视线,也是这时发现楼下落满白雪的玫瑰园里早已没有人。
她听着声音回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单人沙发边靠了一个人,是周景兰。
他似乎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此刻依旧是初见时的那样一身白西服。温润清俊的青年散漫又自在地靠站在那,因为身高腿长年纪也在那,他望向女孩的视线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怜爱。
一个年纪不大,一个不喜欢说话的孩子。
转过视线看向他的女孩,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安安静静看着他。她的眼睛很漂亮,她的眼睛像是初春泛起涟漪的湖水,静谧安详...安静沉默。
可能源于她的耳疾,也可能源于她在李家的尴尬位置。一个年幼的孩子,一个身患多种病的女孩,周景兰没道理和她一般见识。
这会儿她不说话,也并不会生气。
甚至在与那双眼睛对视片刻后,自己先笑了,他移开再次望向窗外的雪景与玫瑰。
可能是那年那夜窗外的雪过于厚重,也可能是香槟的气息,玫瑰的艳色,纸醉金迷的醉意,周景兰站在她身边不远眉宇间少有的惬意松懈,有闲心看楼下的冬日雪景。
雪越下越大了,京北冬季的风雪格外的寒凉,格外的漫长。白茫茫一片,总能掩盖一切。
这是贝嘉在李家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也是在京北的第三个年。她收回落在周景兰身上的视线同样望向窗外梁家的雪景,直至喉间发痒她才缓慢说出那句晚来的、干涩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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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年和许许多多人家一样,热闹又繁琐,喜庆中夹杂着许多规矩。李家的儿女是孝顺的,就算人在国外,那天或多或少都赶了回来。
李家的人也是真的多,多到贝嘉需要周兰湘拉着才能从人满为患的大家庭客厅里穿过。多到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吵得让人头疼。
拍新年全家福时,贝嘉和唯二的两个女孩李莉娜跪坐在老太太坐的沙发下。周兰湘作为外嫁女的孩子则和她的妈妈站在后方,李家是很重规矩的,老太太身后站的是李家二代和未来三代的掌权者,其他孩子跟随着自己的母亲父亲按规矩站好。
年过完的第三天,热闹的李家便开始有人离开。最先离开的是李家五房与六房,他们本身就在国外定居。
过完年,加上那边工作繁忙也就没有再待。随后是李家长房的长子,他在去年夏季便正式进入大学阶段,只是当时身体不适便没去,现在好的差不多也过完了年。
没有再不去的道理。
而这次一去,几年之后才能再见。
贝嘉是没有什么理由去送李悯峸的,不管是出于身份还是感情...但那天她还是去了,站在一群年幼的孩子们最后面。
安安静静地看着青年坐上车离开。
随后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李家的后院草场黄了又绿,青了又黄,历经了几次风霜,那群在草场上踢足球的少年少女长大了...
四年后,六月夏初。
京北李家,老宅后院草场。
初春的草地青绿,河流绻绻,李家的后院不仅仅有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场,还有一大片松树绿林。
六月春生的枝芽长得正茂盛,林间成片成片的绿,以及大片新生的鲜花。
李家目前唯一住在老宅的小姐,怀里抱着花束走出那片墨绿色的林。
长廊上候着等了许久的年长工作人员,见到她过来,脸上的笑都真诚了不少。
是李家长房大夫人身边的老人,离得近了贝嘉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脱下鞋子换上室内拖鞋,随后踩上实木地板。
就听那位年长的女人道:“贝嘉小姐,夫人请。”
抱着花束穿着白色直裙的少女并没有回答她,却也没有拒绝。
李家唯二的正经小姐,养在老太太名下的二小姐,不爱说话到人尽皆知,所以年长的工作人员也不觉得奇怪。
她在前面引着路,穿过门廊,进入中庭院,年轻的女孩将从松树林里带来的花交给一旁的人:“给老太太房间的。”
随后,再次跟随她往前。
直至在李家长房大夫人的待客室外停下,门外候着的人小声通传,不一会贝嘉就被带进了室内。
一间与李家大部分建筑完全一致的古典主义盛行的待客室,装饰品只有祖上留下来的瓷器,以及这个季节会盛开的鲜花。
她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随即就见那在看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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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抬起头,眉眼温柔地示意她去看茶几上的学校申请表。
四年时间,足够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读完高中进入大学阶段。六月末,各大学校陆续招生。贝嘉按照大夫人的意愿来到茶几边,看着纸张上的各大高校。
国内外,什么学校都有。
只需要她画个钩,她就能去。但最后,她都没有选,而是在没有字的地方写下《木槿大学》。
见她下了笔,沙发上的太太挑了挑眉。随后,示意她将申请表给她并道:“坐吧。”
贝嘉将落了笔的纸递给她,随即也坐了下来。沙发上的大太太,在看到纸上的字迹时笑了,笑的眉眼舒展,刚刚那点不悦消失殆尽。
她将表格放下,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漂亮,比当年初见时的第一眼还要漂亮。微微泛黄的长卷发,随着年岁渐长慢慢靠近她的父系,变得墨黑透亮。她的母系基因遗传在了她的长相上,她瓷白的肌肤。
精致的五官,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深邃的眉眼。混血让她的五官更显立体。她的美兼具了中德,不单单只有一方。
更重要的是守规矩,女孩选择了信守承诺。她在那堆完全可以逃离掌控的大学里,选了一个可能让她困其一生的学校。一个有阶级屏障,充满浓浓资本主义的学校。
木槿大学,又名上流阶级的新娘学院,夫人学院。只招收年轻貌美,家世优渥,全女子的学校。进入学校的富家小姐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嫁给一位年轻俊美多金的豪绅,再当好一位贤妻良母。
她们学的每一项技能都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家庭,讨好自己未来的丈夫。
贝嘉在七年前答应了大夫人什么并没有忘,也没有挑战世界意志的想法。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穿越而来,也清楚地知道母亲现在还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
放下纸张大太太,笑得更加温柔,她道:“梁家的小子很喜欢你。”
她喝着茶,慢吞吞给出结论。
“现在...应该在悯昂那里。”
这话,已经是逐客令了。贝嘉听懂了,便也没在停留她起身弯腰告别,就往外走。
却也是这时她背后又传来大夫人的声音:“你大哥哥他们就要回来了...”
“我给你在那些人里挑一个丈夫好吗?”
9. chapter 9
“你大哥哥要回来了。”
“我给你在那些人里挑一个丈夫好吗?”
贝嘉转过身就看坐在稀缺楠木制作而成的老式沙发椅上喝茶的大夫人,雍容而华贵的夫人,头也不抬,模样闲散却做了可以决定她一生的安排。
片刻后她答:“听大伯母的。”
大夫人:“嗯,就这样吧。”
话闭,贝嘉没在逗留。
这次大夫人没再说什么话让她留下。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目之所及皆是李家百年的底蕴。雕梁画栋的长廊,昂贵稀少的木材,岁月的流逝造就李家跨越几代人的繁华。
四年时间,发生了很多变化。
那群在后院操场上踢足球的少男少女,渐渐长成也逐渐接二连三地离开。李家二房的龙凤双生子女,在去年的夏天就已经成年并进入大学生活,从而搬离他们长大的家。
最先离开的是李家客居的小小姐周兰湘,三年前,由于父母工作无法及时迁回。年轻的夫妻二人不想缺席太久女儿的童年成长,干脆将她接走。
随即是李家二房的第三子,和周兰湘的原因一致。都是因为突然的调度,跟随父母离开京北。
如今,这座承载了太多岁月回忆的李家老宅只剩下贝嘉,以及长房次子李悯昂,和那对旁支兄弟。
离开大夫人的待客室,没一会贝嘉就回到老夫人住的前院客厅。客厅里老夫人不在,倒是有几个年轻的花房女工人在修剪今天刚送来的花株。
李家的这位老夫人喜欢花草,年轻时候更是能一掷千金只为一株。如今年纪大了,这习惯也没改变。
连带着跟在她膝下养大的贝嘉,也学了这些。侍弄鲜花,花道、中式插花,连着茶道也在其中。贝嘉看到自己从松树林带出来的花株已经被修剪好摆起来,正被人运往老太太的房间。
“贝嘉小姐。”工作中的花艺人员看到她,小声叫了句。
老太太喜静,现在又是夏末时分。老太太觉多困顿,这会可能在静默,所以其他几人在听到这话看向她时也多是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贝嘉点头,随即也来到几人之间。
这是刚结束高三的那个夏季,暑热,脱下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也并不觉得生冷,来到她们之间坐在最靠近茶几的木地板上。
拿过一个剪刀,便帮着处理起了最靠近她的白色康乃馨。李家是很大的,连带着老太太住的地方也很大。
花房的工人不仅要负责照顾老太太那些名贵的本地株种,还要负责每个太太小姐房里每天的鲜花供应不间断。就连那些已经离开的小姐夫人房里也不能断,一天两次,这是个很庞大的工程。
贝嘉从十一岁开始就养在老太太名下,从那时候便跟着学这些,贝嘉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但到底还是学会了,按花房这边的老工人说她也是有些悟性的,因此应该也是不讨厌的。
花株修剪,是插花的第一步。
老太太年纪大了,更喜欢中国古典诗词里的名花名草。这些外来品种是年轻的姨母们和新生的小姐们喜欢,也更适合摆在庭院长廊,以及一客厅似的地方。
贝嘉将修好的枝株一一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大片的白色康乃馨,粉色月季,郁金香,一堆颜色各异但都清新雅致的花朵堆满整个沙发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有人清理了一部分,又有人送又来了一些新株。因为实在太多,有些已经压在了她的膝裙上。
摆在远处的西洋钟在傍晚四点时分,清晰准时地响起沉闷的撞击声。
四点了,听见那声音修剪花株的人微微抬起头。就见远处摆钟正以一种极其规律平稳的姿态提醒着人们,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只是,贝嘉的视线很快偏移了。
因为不知何时不远的大门处站了一个人,一个对她而言既陌生也熟悉的人,李悯峸。
李家长房的大儿子,也是李家三代里名副其实的继承人。此刻,他就站在那。那双寡情深邃的目光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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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隔着许许多多花株、时间、距离对上。
这是两人时隔四年再见,李家倒也并不缺那点机票钱。只是这位的身体并不怎么好,飞机不好受,海船又太久。因此四年时间除了李家的人飞去见他,从未回来过一次。
贝嘉作为一个身份尴尬又养在老太太名下的孩子,去见他似乎没有理由。
因此,这是他们时隔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突然的,让她有一瞬恍惚。
贝嘉并不喜欢这位继承人看她的眼神,过于侵略性,探究,总让人觉得被他看到就是被看清了一切。
让她有种失控,被掌控感。
她不喜欢,所以她也是那个先移开目光先低下头的人。贝嘉是知道他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见面会这么突然。
李家是个极其重规矩的家庭,贝嘉在片刻的思绪后便拿开了压在她裙上的鲜花,站了起来,只是因为跪坐太久她的腿有些发麻这时候站得很艰难。
好在,习惯成自然。
往常也不是没发生过,这会她很快调整好也就站稳。随即李悯峸就听她道:“大哥。”
声音沙软,因为少说话还有些不适应的干涩,带着少女独有的温顺。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像株沾了水的湿百合
她长大了,这是李悯峸见到她后的第一想法。显然,有些不合适。
他移开落在女孩身上的视线,并没有说话。绕过她如当年一样,神色淡淡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贝嘉站在原地,见他离开,神色说不上来好与坏。还没等她坐下继续处理花株,就见原本安静的客厅又跟着进入几个黑衣保镖,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拿了些东西。
他们是谁,他们又是拿了谁的东西给谁送去显而易见。贝嘉并没有看太久,很快坐下重新开始处理花株,只是这次从修剪变成了插花。老太太并不是只知道欣赏,而不懂插花的,她懂且精通,因此贝嘉这被夸一句有天赋的手艺也是她亲自教的,在这间屋子里...
10. chapter 10
中式插花往往讲究意境,带着禅意。显然这些现代培育的株种漂亮,但不具备这些特质。
所以选用的瓷器都是一些近现代的汉白瓷,以及英国骨瓷。她将两株颜色相近的郁金香放进同一个大瓷里,在此之前需要预估好长短,刀子在这时又起到了作用。
插花是一个很繁琐的工艺,并不是做了修剪就能一蹴而成,而是需要反反复复调整、修剪。
在那两株颜色相近的郁金香后,贝嘉又挑选了几株,抹去根部,也是这时一道清洌好听的男声出现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贝嘉。”
是梁玉山,刚刚十八出头的少年穿着夏日干净纯洁的白t,眉眼清润模样俊朗,因为年纪不大他身上带有浓浓少年人的朝气,显然是个被家里宠着长大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也确实是小少爷,京北梁家的小儿子。如珠如宝的疼着长大,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取的小名也足够娇气,叫宝宝。
贝嘉与眼前的少年认识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她刚来李家转去新学校不久。
陌生的环境,并不算太好相处的同学。她在一群年纪不大的小学生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众星拱月被学生们簇拥在中间有些娇气的白净娃娃梁宝宝。
小少年主动上前,他告诉她:“我是宝宝,你呢。”
还很小的宝宝,长得可爱漂亮,就算娇气傲慢了些大家还是很喜欢,大家喜欢叫他宝宝或者小少爷。
那时贝嘉也跟着大家这么叫。
直到周兰湘的出现,宝宝就变成了大宝,梁大宝,娇气的大宝,爱哭鼻子的大宝,可恶的梁大宝。
贝嘉并不清楚周兰湘与梁玉山之间的恩怨,可能是看不惯他仗着自己的家世比其他人好受到优待,因此还真觉得自己是人见人爱的宝宝。也可能是小孩子心性,见不得这么和她一样大的宝宝。
不管是哪一种,有她这层关系两人熟悉起来了。这会梁玉山的出现,她也并不讨厌,淡色的唇轻起落出一个并不露齿的淡笑,很温柔也很漂亮:“嗯,梁玉山。”
长成的少年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自我介绍宝宝,但他依旧长得明眸皓齿,目光干净澄澈,依旧是梁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这会,见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你在插花吗?”
其实是肉眼可见的,并不需要询问。只是不问就没有话题可聊,梁玉山喜欢贝嘉,喜欢了很久很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格外地喜欢。
他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还小分不清心意,他的家庭很美满,他的父母也很恩爱。这样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梁玉山对爱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妈妈自己喜欢贝嘉,想要长大后和她结婚,就像妈妈和爸爸一样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现在,他们长大了。
贝嘉:“嗯。”
女孩话是很少的,不管是对谁。梁玉山当然知道这点,因此也并没有介意。
他像只热情的小狗狗般站在她身边眼睛亮亮地盯着贝嘉手中的动作,片刻口道:“贝嘉真厉害,我来帮你好不好?”
贝嘉:“你不会。”
她边说手中工作不停,与此同时梁玉山又到:“我可以做苦力,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系丝带,比如帮你拿花瓶。”
年轻漂亮的小少爷,说干就干。
在看到贝嘉手中的花束要处理好后,立刻去拿了一个新的过来。当然小少爷也是很聪明的,并没有拿一个完全一致的,也没有拿一个太过迥异的。
而是一个相近,又不一样的。
聪明的,又热情的,两人还认识近乎快十年。到底不会怎么讨厌,这会看到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便同意他的加入。
只道:“你帮我拿花瓶和花吧。”
梁玉山:“好。”
同为京北世家的子女,虽然没系统地学过插花,但总的来说家里的女性长辈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知识,家里的摆设,也多多少少潜移默化了他,因此审美这方面梁玉山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小少爷并没有做过这种对他而言有些粗累的活。
梁玉山的母亲是京北有名的玫瑰太太,美艳的贵妇人擅长欣赏并不擅长处理。
他们的小儿子也一样,那双只适合弹钢琴的手,这会,指尖被一株还没去刺的白玫瑰扎到。红色的鲜血滴出,落在雪白的花瓣上。
极致的白与红对比,艳色的让人心慌。贝嘉赶紧放下手中工作,到一边的柜子里拿药,有见到的工人见此跟着站起,这些家里的少爷小姐金贵,少爷小姐的朋友同样金贵。
担心事情变大,有人想要过来帮忙。好在伤口并不大,也只是被扎到,止住血贴个创可贴也就好了。
到是梁玉山内疚起来:“对不起。”
贝嘉:“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大概是觉得这样没什么效果,少女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他看她的指尖,五根手指上,或多或少都绑了绷带。贝嘉:“是我的问题,是我忘了给你上绷带。”
贝嘉:“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你不用内疚。在这边休息吧,我继续了。”
她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她的态度也永远温和,对一切保持善意。梁玉山看着她眼底亮晶晶的,这会儿也没急着帮忙了。
因为他知道不会的人只会越帮越忙,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看着,学着,以后有经验了再说,当然也没完全就袖手旁观。
比如这会贝嘉将最后几株按照色彩搭配好,便帮着几名工人抱着花瓶摆放在家中各处,梁玉山跟在身边帮忙,太细致的活他做不了,但这种搬个花瓶却是可以的,因此贝嘉也并没有拒绝。
很快,客厅里大大小小的花株被移走清理,最后只剩下几个格外清雅也是贝嘉做的。李家的老太太喜欢清新雅致的东西,不管是鲜花还是生活里的方方面面,都是极其雅致。
这会留下的几个便是贝嘉特意准备的。
五点四十,一个还尚早的时间段。
夏季,太阳炽热。
京北的天黑的晚,但落日的余晖还是渐渐显现。白日里看不太真切的日光,这会变得金黄中带着些许橘色,暖洋洋地打在开的窗上,照进室内,与李家室内的布置交相呼应,形成了一道极具古典色彩的美景。
其中窗边调整花瓶摆放位置的女孩最为突出,不...她本身就美得像一幅画,她也并不需要鲜花的衬托,反而没了她那堆鲜花也只是艳俗的红粉香株。过分瘦弱,过分漂亮,古典气息与她外异的血统并不匹配,却又极其和谐。
她在和身边的少年说话,微微侧背对的姿势,调整花株而凑在一起亲昵姿态。教他怎么称呼这些花草,调整位置,都让李悯峸眸色微沉站在原地。
梁玉山,梁家的小儿子。
梁又今的幼弟。
“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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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这时小声道,也是这声让在窗边处理花株的贝嘉梁玉山两人偏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客厅内的楼梯上多了一个人,李家长房的长子李悯峸。
他站在那,似乎洗了澡也换了一套更为休闲的家居服。此刻一双如鹰如狼的冷眸子静静落在他们身上,淡淡的,却让人并不好受。
贝嘉最先受不了,她直起弯下的腰与梁玉山拉开距离,随后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视线小声道:“大哥。”
随着她这句并不大声的大哥出现,就是梁玉山的:“悯峸哥。”比起贝嘉的哥哥更多一份热情。
显然他们认识,并且还不是简单地认识。也确实如此,梁玉山的兄长是梁又今,梁又今与李悯峸年纪相仿,又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不认识都困难。
并且两人关系不错,私交甚好。李悯峸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梁又今在离他不远的同一个国家不同学校读书,梁玉山去看自己哥哥时总会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某些小众局上看到对方,一来二往自然更加熟悉。
又加上他与对方的弟弟李悯昂关系不错,这份亲近变得更深厚。
可不知为何,这次李悯峸并没有理会他的那句“悯峸哥”而是眸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身边的女孩身上。
长久的注视下,贝嘉感到不适。
她习惯性地低下头,以此来逃避自己不适的事物。直到李悯峸道:“我书房的百合,有些萎靡,换过水吗。”
突兀的问话又是踩在女孩最熟悉的地方,让贝嘉习惯性地回答:“可能是还没醒好...”这个回答显然并不好,因为她只是回答了问题,而不是解决了问题。
“我去换株。”这次,她回答得更快。也动作得更快,拿过一旁还没清理走的已经处理好的湿百合,又拿了些用来养百合的阿司匹林贝嘉便打算跟着对方去楼上。
不...应该说她自己去。
因为李悯峸下楼,并不会只因为百合这种小事。但出乎意料的,男人跟在她身后也上了二楼。
而留在原地的花房工人,张了张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这就算是她的工作,贝嘉小姐已经去了不是吗?
再则,花房工人连百合这种没什么难度的水生花种都没醒好,不是找骂找辞退吗?现在有贝嘉小姐在前面挡着,虽说贝嘉小姐在李家位置尴尬了些,但总归是小姐。
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事。
而留在原地的还有另一个人,梁玉山,他皱了皱眉。原本兴致勃勃的花道景观,也没兴趣了。
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特别是最后李悯峸离开时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眼,格外的冷格外的漠然。
梁玉山对这位李家继承人,可以说是相当熟悉的,但那一瞬他却觉得陌生。
“怎么了。”
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人是李悯昂。刚从后室出来的人,眉眼疏冷,气质冷漠,穿着一身简单的夏日清薄装。
仔细看,他与他的兄长生得很像。
一样的淡漠疏离,一样眉目无情。
不...他的这位好友,眼底的戾气更浓,而那位更为无情漠视一切。
梁玉山并没有将心里的疑惑脱出,而是笑了笑最后摇头道:“没什么。”随即他又道:“你这是打算去哪。”
十九岁的李悯昂干练劲瘦,腰身有力,一米八-九的个子高挑又张扬,他比当年更嚣张肆意。这会淡淡道:“谭驰找打球,要一起?”
11.chapter 11
“谭驰找打球,一起?”
李悯昂说这话时,视线却掠过梁玉山落在他身后不远的花架上,开得正浓摆得端端正正的瓷器花束。
与老太太一脉相承,却又过分年轻的插花手法。李悯昂看了会,不知因何而为之,只是...在片刻后收回。
随即再次看向梁玉山,就见对方眼底划过迟疑。末了,李悯昂便知道不用等了。
他绕过对方往外走,步子大腿长,没过一会便走远。
梁玉山还站在原处,他的视线落在那通往李家二楼的室内楼梯,最终还是跟上了李悯昂的脚步,离开。
因为某个不知名的潜意识告诉他,贝嘉并不会很快下楼,并且他今天来李家已经够久了,纠缠也并不让人喜欢。
所以,他选了离开。
很快刚刚还热闹的客厅,这会便静得落针可闻,没了一个人,就连处理花束的花房工人们也离开了。
/
另一边,楼上书房。
李家老宅的设计是根据上上一代老先生记忆里的祖屋设计的,因此带着极其明显的封建制度下的氏族色彩。
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区域划分。前院主楼作为李家最核心的区域,一直住的都是家族的掌权者,或者继承人。
李家现任先生孝顺,觉得母亲在这边住习惯了,也住了太久。一时半会搬走,怕她不适应。
便否了这条规矩,因此老夫人依旧住在主楼。同样那些老先生遗留下来的书房,办公区如今倒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
现在,是李家这代的继承人。
养在老太太名下,贝嘉对这些房间并不陌生。她抱着鲜花和阿司匹林上楼,很快推开房门进入。
一间昏黄的书房,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夏日傍晚橘黄色的日光从窗户打入,映照在那些落了时光痕迹的书籍上 。
昏黄格调,办公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前后有着大面积空地的李家老宅,日照充足的二楼书房这会也不显昏暗。
她也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间书房,她来过很多很多次。李悯峸不在的那四年,她跟在老太太身边学着插花,学景。
中式插花不仅仅只讲究花和瓶身,也讲究景,因地制景,应景,造景。而只学不做显然是没有用的,因此贝嘉也会专门做一些插花放到各个房间,这间无人启用的书房成了最频繁的也是她的试手地,她曾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也不止一次在这间房子停留。
但也仅仅只是一些,后来慢慢地熟练了,也有足够多的经验,也就不用上来。
贝嘉目光落在办公桌上养在瓶子里的百合,纯白色的百合花干净纯洁,香气浅淡,静静养在水中。
她走上前检查花朵,这其实是一个多余的举动。她已经带了新株上来,这是注定要换掉的,但养花人的习惯还是先检查花苞的状态。
每天送到李家的鲜花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珍贵株种,最高品质的品相,按道理来说不该会有坏株次品,就算有,李家花房的工作人员也不该这么粗心。
所以,当检查了一切都确定没有问题时,贝嘉有片刻停顿。
在她身后一起上来的李悯峸并没有一起进去,他站在不远的门框下,肃冷的视线落在她背对着他的身影上。
女孩的长相遗传了她的母系,身形却完全继承了她父系这边的亚裔女性基因。骨骼偏细,瘦弱,病态苍白。
她的身体不怎么好,从刚搬到李家时就看的出来。三天两头的病倒,一场高烧能烧到39度,那时刚来的几天母亲因她羸弱的身体经常半夜惊醒。
直到保育师的到来,再到后来她搬到老太太名下养着。
瘦弱的腰身被一条纯白的裙子勾勒,花房工人常备的蓝色围裙,因为插花而盘起的长发露出她漂亮白皙优越的后颈。
大概是忙了太久,也或许是一开始就没系牢,这会李悯峸就见原本牢牢系在她后腰的蓝色带子松懈,开散,又没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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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
站在那许久的男人,沉默片刻还是走了上前。
看着完好的株种,贝嘉在片刻的停顿后便继续手中的动作,她将花瓶内干净的花株拿出,打算换上她带来的新的。
她并没有去纠结李悯峸口中的萎靡是什么,她只是换掉了那些男人不喜欢的。
直到,一道滚烫的身体贴来。其实也不算贴过来,他们之间还离着一段距离,他们也并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只是男人身上的温度太高,而这又恰巧是一个炎热的季节。他又太高,一米九的身高比贝嘉高上太多,以至于他刚一靠近身高带来的黑影便将她笼罩。
这是让人不适的,特别是本来就不怎么跟人近距离接触的贝嘉。
直到:“带子松了。”
不适,不解,紧张,随着这句话停在原地。女孩握着手中花束,微微侧眸向下,就见神色寡淡的男人苍白孤冷的指尖搭着两根她身上工作围裙的蓝色丝带,正不紧不慢地重新帮她系,蓝色的丝带缠在他手上,男人指骨修长,苍冷,青色经脉爬满他的手臂。他并不算熟练但慢条斯理系出了个蝴蝶结样式,这与他身上透出的那股不近人情的冷是相悖的,却又莫名透出股欲感。
那双手松开收回,贝嘉也意识到目光该收回了。只是当她抬起头时,却意外撞进李悯峸漆黑眼中。
目光交汇的一瞬,贝嘉纤长的眼睫轻颤,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很沉闷,空气稀薄,一股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她不适地移开视线,重回手中的鲜花,片刻后小声道:“谢谢。”
很轻很淡,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们都能听见。
“嗯。”李悯峸后退拉开一段距离,喉结滚动淡淡回,依旧是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距离拉开,贝嘉莫名松了口气。她的注意力再次调整回熟悉的花朵上,取出旧株后,换上新水按照比例滴下几滴阿司匹林,确认无误后将新株放入。
12.chapter 12
调整花株,很快一个崭新的花景便出来。但...这并不是结束。
李家这间书房是很大的,也堆了很多陈年旧文件,室内做了收纳倒也没有杂乱感,只是办公桌始终不是用来放花瓶的。
早先,这里也确实并不放。
是贝嘉拿这里练手时,遗留下来的产物,后面上来的花房工人也没有将其复归原处,现在主人回来这里显然也并不适合在放。
她将花瓶抱起,扶着瓶身往靠墙的方向走,最后放在靠墙的盆景架上,扶稳摆正,直至完全弄好确定无误后才收回手。
时间也在悄然间来到傍晚六点左右,贝嘉转回身走向办公桌边将用花纸包起来的湿百合拿起抱进怀里,随即望向那个一直都在却始终没有说话的人:“好了。”
女孩的声音很轻,带有独特的韵味,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像枚泛着光晕的名品珍珠,漂亮静谧。
静谧是很少用在人身上的,但她就是让人觉得可以,至少李悯峸是这样认为的。
男人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向后退,让开一条路。
贝嘉便与他擦肩而过后离开。
时常与花打交道的女孩身上总是带着一二花朵的馥郁,淡淡的香气在两人身影交叠时被李悯峸察觉,是淡淡的甜百合的香气,很轻很淡却足够持久。
久到人已经离开,李悯峸却觉得没有离开过......
另一边,下了楼。
贝嘉被苏丽告知,晚上有家宴,几位先生和离家的小姐少爷们都会回来。因为什么显而易见,她已经在浴室放好水,也将衣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贝嘉点头没有说话,将那几株被换下却并没有什么差错的百合带回了自己房间。苏丽见状:“给我吧,六小姐。”
她并没有纠结,只是道:“拿个花瓶养起来,就放在窗边吧。”
苏丽:“好。”
很快,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的贝嘉就被人带着来到李家用来办家宴的餐厅。也见到了离开李家老宅许久的李莉娜,少女已长成,身高腿长标准的肤白貌美大美人。
她搬出老宅这年似乎迷上了几个什么很火的男团明星,挑染了头发,明媚又艳丽。但很显然她并不敢把那头彩色的大波浪带回家。
做了一次性的应急漂黑。
来的人还是不多,除了主位上的老夫人。就只有李家长房和二房一家来齐了,其他的就只有她和回国读大学的五房李悯静。
因此,这次家宴并没有弄什么分桌。
都在一张桌子前,贝嘉的位置是按照家里顺序排的,倒也没有什么苛待可说。
李家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因此饭桌上除了上菜那会说了些话,就一直很安静,直到老太太放了筷子。
餐巾擦过唇角,老太太便谈起了关于李悯峸回国后的安排。作为毋庸置疑的继承人,李悯峸回国自然是需要公司任职。
早在两年前,李悯峸便在国外半工半读。李家的生意做得很大,不管是实体还是金融都有不小的涉猎,国外交给了五、六两房打理。李悯峸便从李家在国外的事业开始熟悉流程,这几年他不仅顺利毕业还攻读了几个经济类学位,同时处理工作。
他也确实并没有辜负李家对他的培养期望,几乎是以极其优秀的状态回国。
李家是没有包办婚姻一说,但门当户对却是实实在在存在,放下餐巾。老太太便被人扶着起来离开,离开之际她道:“陈家的女儿不错,后天你们找机会见一面。”
老太太:“外面的...断了吧。”
老太太是不会胡乱说什么东西的,既然提了那就代表确实有,这年头富家公子二世祖哪个不玩女人,有钱有时间别说女人玩男人的也不少。
贝嘉坐在席间,隔壁是李莉娜,她们这些新生的小辈,自然是最后的。也离事件中的人很远,可能是那话里的东西让贝嘉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她抬起了头,望向了那个坐在首位下第二席位的青年。
李悯峸无疑是好看的,高大挺拔的身形,因为健身而健康的体魄,冷白的皮肤,他俊美而足够吸引人。
李家的这位长子有着祖上遗传下来的心脏病,好在这些年一直有专业的医疗团队跟着,也控制得很好。
贝嘉关注他并不是因为这点,而是当年在梁家二楼窗边,她在楼下的玫瑰花园里的那些人中看到了他。
在那群西装革履,模样俊美的年轻绅士中看到了他。青年嘴角夹着一根香烟,眼底神色寡淡无色。
为什么会注视那么久,有他们突然闯入的缘故,也因为他们就是她穿越的这本小说中的主角团。
一群豪门少爷,世家小姐。
肆意妄为,挥霍无度,用名利金钱堆砌的极致虐心的世纪之恋。画面中一红一白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豪门内新生一代里的清冷白月光,一个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红玫瑰大美人。
一红一白,白裙那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明薇,红裙子的那位是这本书最大的女配。
两人的关系也很好,不...应该说他们一群人曾经关系都很好,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人生最青涩的年华。
明微和谭媚也曾是最好的朋友,
噩梦却来到她们刚进入大学的那年冬年,不过刚过完年,如日中天的明家就倒了。
以一种可以说迅速不留余地的可怕速度倒下,就好像一切都算计好了,一切也都准备好了,只等那个人跳进圈子便是收网之时。
而更糟糕的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其他几家,也就是说明家的崩塌是有其他同圈层世家的手笔。
这个世界很小的,财富和艾滋病一样只有三种流通渠道,母婴,血液,性。
所以那背后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多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薇崩溃了。她不再相信这些朋友,就算他们其中真的有人不知情,但他们的父辈却实实在在要了她父母以及亲人的命。
那一夜,她家破人亡。
那些曾经好友的帮助,那些曾经的追求者都被她拉黑,都被她隔绝。也就是在那样的一天后,人们发现明薇消失了。
她退了学,她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她们也尝试着找过。但都无功而返,她彻彻底底从京北上层圈子消失了。
原著中她再次出现,则是在一年后。也就是明年,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智能生命科技公司的老板,投资人,科技实验者的身份重新进入大众视野。
明家的女儿流着那样的血液,她可以在家族辉煌时当无欲无求的明家大小姐,也可以在一无所有时凭自己的能力,重新回到那个位置。
她是抱着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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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回归无人知晓,但一场横跨仇恨,家族斗争,豪门恩怨,多角虐恋的跨时代的小说世界开始运转了。
而小说的开端就是以李家长房的继承人李悯峸视角展开,原著中,半年前李悯峸去德国参加一个研讨会。那年,离开京北三年的女主明薇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德国某家科研所,在一个大雪天他们在异国他乡遇见了。
可能是在那堆分食明家的人中,李家并不在其中。
已经长成,也越发清冷坚毅的女主明薇并没有无视李悯峸,而是选择和他喝了一杯咖啡。
他的家族并没有参与,但同样也选择了袖手旁观,明明最后阶段只要李家出手其实是可以帮助明家稳住局面。
可利益,李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李家不会为了大限将至,不会为了快死的人续命。不值得,也足够的理智。
因此,女主明薇并没有多恨他。
但也仅此而已...李悯峸是个很理智的人,他同样清楚女主明薇愿意和他坐下来聊,就是因为他足够克制。
她知道他不会将见到她的事情说出去,同样他也知道她不想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两人其实也就见了一面,随后只是简单的电话联系,并且大多是关于公事上的事情。
这其实并不引人注意,那个世家的年轻公子哥没有几个女人?别说一星期一个,一天一个的都有。有的玩的花的给娱乐圈的女明星当金主的也不在少数,但最后和他们结婚的只有家里同等世家的小姐。
李悯峸年纪并不算大,但也确实可以考虑婚事了。老太太只是提前把话摊开,同样老太太只是人老了,并不是人不行了。
她并不需要刻意调查,某些事情就会送到她面前。她并不反对孙子谈感情,只是要明白不会有结果,那个人给些钱早些断了。
是的,老太太只以为那是孙子谈的女友,而不是曾经的明家大小姐。
贝嘉抬起头看向李悯峸也是因为这些,因为她意识到离原著开始越来越近了。
贝嘉身边的位子上坐着的是李莉娜,这会她也是在看李悯峸,就像是孩子突然听到了长辈的八卦一样,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想看又怕这眼神太过冒犯而偷瞄着看。
是的,长辈。
对李家的任何一个孩子来说,李悯峸既是大哥哥,也是长辈。因为年岁的差异,因为行事风格。在几人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涉及商界。
显然,李悯峸有对象。
还是个普通家庭的女人,让祖母亲自出来棒打鸳鸯,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贝嘉望着他,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是在看李悯峸,又像是在透过他看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直至李悯峸眸光转向她,明明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可那一瞬贝嘉却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迅速低下头。
她的动作太快了,也太下意识,快得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做了。可为什么要低下头,她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她看向他的目光也没有任何含义,更因为所有人都在看他...显然,就算想明白了再抬起头也已经不合适,她看着餐盘,吃了口清淡的西蓝花,便拿起水杯。
而也是这时,那看着她低下头的男人,同样移开视线后淡淡道:“我没有女友。”
/
13.chapter 13
李悯峸的回答在贝嘉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知道剧情的她清楚那个人是女主,却不该听到这样的回答。
因为在原著中。
李悯峸并没有反驳老太太的话,也就是说他为了堵住老夫人去查选择了默认关系,同样也默认了会分手。
贝嘉藏在人心各异的席间,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最终,她告诉自己。这并不算剧情的偏离,因为最后的结果都是在保护女主明薇。
因此,算不上剧本出错。
而李悯峸的回答显然是让李家人满意的。李家的长辈们并不会去计较真假,他们只要结果。
唯一有些不一样想法的是李家那些年轻的子女们,虽然知道这年头谁家没个爱养情人的公子哥,二世祖,养着养着都弄出了专有名词包-养、金-主。
有些甚至还闹得上了新闻,不成个样子。但只要想到这些词和这位兄长结合在一起,就显得极其怪异轻浮,就像是对这位兄长的亵渎。
在李家的子女们眼中,这位年长他们许多的兄长,已经不能用哥哥称呼而是长辈。他们对他敬畏,崇拜,胆怯,唯独没有这些纷繁杂乱的念头。
在他们心中,这位兄长是没有感情的。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近人情。
他们想不到他爱上一个人的场景,更想不到他当金主养情人在床上那副情-欲缠身的样子。
不过显然,就算动了心,就算是闹到让祖母知道的人...也只是一个稍微讨他喜欢的情妇罢了。李家的人是极致理智的,他们的这位兄长也不例外。
随着老太太离开,年长的太太先生们也没了什么胃口。大富大贵之家,最缺的就是口腹之欲,两位先生离开去书房谈事,随后是胃口一向不怎么好的李家长子,他这次回来已经确定要进入家族企业,此刻也在书房谈工作上的安排。
最后是各房貌美的太太们。
李家年轻的子女们还没完全养成所谓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等长辈们离开后一个个也都话多起来。
有许久不见的人聊起近况,也有人问:“贝嘉,你打算去哪所学校?”
问话的是李莉娜,年轻的女孩有着明媚的五官大胆的性格。开朗又自我性很强,与贝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
此刻,被问到的人迟疑了。
贝嘉:“还没想好。”
李莉娜:“可以来我学校,挺好。”
“A大也不错。”李悯静在其中也插了一句嘴:“贝嘉可以来a大,a大也不错。”说这话时,青年嘴角挂着淡笑。
不一会,话题就转到了那个学校好上。贝嘉听着,嘴角微弯带上淡淡的笑。李家的亲情有时也不像外界传得那么淡薄。
结束晚餐,贝嘉便和许久不见的李悯商李悯礼还有李莉娜李悯静几人在院子里待了会,就连不怎么参与这些活动的李悯昂也在其中。
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缓和,但也不再像儿时那样针锋相对。人总是需要成长的,在内打得再凶在外在其他人眼中他们都是兄弟姐妹。
空旷的前院草地有人搬来椅子。
贝嘉坐在其中,夏夜微凉的晚风拂过她的长发。几人闲聊着,话题时不时转到近期圈子里的小八卦上。
某某又复合了,某某家里的老头子又给她找了个小妈,这会在家里忙着斗法呢,这段时间都消停了不少。以及谁家这事那事,贝嘉自始至终没有插话,她只是听着。
闲聊总是一时的,李莉娜李悯静李悯商等人最终还是没在李家老宅家住下。他们已经搬出去住了小一年,也习惯了外面自由自在的日子,这会回老宅总让他们觉得压抑的慌。
因此吃过了晚餐,象征性地留下了一会儿,便着急忙慌去和长辈们告辞离开。显然,这一年他们在外面住得很开心。
随着他们离开,刚刚还热闹的场景消失。贝嘉站在院子里唯二留下来的还有一个李悯昂,少年也已经长成,过分的高挑俊美,微凸的眉骨下压显得不那么好脾气,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这会察觉到她的视线,微侧眸看向她。在视线相撞的那一瞬,贝嘉有片刻紧张,那紧张促使着她低下头,但同时她也清楚李悯昂并没有伤害过她,所以这样的反应显然是没道理的。
低下的目光又慢慢抬起,而这时李悯昂已经收回视线,正往回走。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但渐渐隐没在黑夜中,在李贝嘉的视线中。
巨大空旷的草坪上李家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椅子茶具。
时间不早了,贝嘉想。
她也该回去了。
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很快来到前院主楼 。老太太已经歇下,因此这边也格外安静,静悄悄地没什么人。
贝嘉回来时,平时会在客厅里候着的阿姨们也已经休息。她在客厅里站了会儿,没什么意义,可能是因为还不困,也可能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原著命运,都有可能贝嘉也说不清楚。
晚上的李家是很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远处山林更是静的仿佛连绵的死寂,站在由上世纪末建造的老旧古典建筑间,贝嘉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唯一让她觉得不那么压抑的或许是窗边盆景架上的鲜花,一片厚重的旧物中唯一的活物。
鲜活得不像话。
贝嘉没再停留,她打算回屋了。
却也是这时,客厅对外那半开虚掩的门,从外被人完全推开,很快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隽逸青年进入。
他梳着略微乱的三七背头,有一双温润和煦的眸子,外面似乎下起了小雨,刚进来的人肩头有些湿,他一手插兜一手拍肩。这会看到她有片刻怔愣,片刻口那只沾了雨水的修长苍冷的五指才淡然收回。
他来的很突然,那声微妙的吱呀让贝嘉停在原地...以及很快,看清了来人。
周景兰,周兰湘的堂兄。
李贝嘉,李家第四子那个遗孤。
那个当年跪在窗边罚跪的女童,但显然她已经长大了。足够的漂亮,成熟,纤细的身形,略带混血感,一个让人惊艳的少女。
此刻,她站在向上的楼梯上。
因为他的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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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停止了向上的脚步。
李家的人都很高,就连他们的女儿也很高。眼前的女孩同样继承了她父辈的基因,纤长高挑,眉眼却格外深邃清冷。
李家一贯的理智疏冷。
在她的身后,李家那位年轻的长子正不紧不慢往下走。但并没有完全下来,而是停在了她身后不远。
此刻,一起站在楼梯上看着他。
两人有着相似的基因,相似的眉眼。如出一辙的气质,莫名的周景兰竟然觉得有些般配。这个想法显然有些可笑了,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周景兰笑了。
他进入李家主楼的客厅,这会双手插兜,笑得一脸温文尔雅斯文隽逸:“你好,周景兰。”
周景兰:“我们以前见过。”
李悯昂:“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道男声便强势介入。也是这时,楼梯上的贝嘉才发觉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第三个人。
而且就在她身边不远。
不用向后看,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周景兰来李家只有一件事,找李悯峸。
但她还是象征性的回了个头,看到他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喉间:“大哥。”
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然格外轻,但还是被客厅里的两人捕捉到。最先回应她的是离她一个台阶上男人低下来的漆黑眼眸,幽深而冰冷。
直到传来男人淡淡的:“嗯。”
她才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到楼梯下的青年周景兰身上。多年不见,他已经完全接手了父辈的事业。
干练,成熟,一股精英味。
那股属于书香门第家庭才会有的贵公子气度也越发明显,此刻他嘴角带着笑,与多年前别无一二。
苍松翠柏,温文尔雅。
就算李悯峸的语气并不好,他也并不受其影响。只一味看着她,嘴角勾起。显得极其有耐心,也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
沉默片刻后,贝嘉道:“贝嘉,李贝嘉。 ”
记忆里,两人并没有交换过名字。一个成年人是没有和孩子交换名字的兴趣的,一个孩子也没有和成年人交朋友的想法。
此时,第一次。
贝嘉说完,也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她转回身微微向右靠了靠,尽量不与楼梯上的另一人触碰,随后往上走。
在她的身后,两人的交谈也开始了。
李悯峸:“你不该来。”
周景兰:“真不去?”
周景兰:“大少爷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两人认识多年,可以说句一起长大,彼此最为熟悉,也是唯二几个可以调侃他的人,李悯峸身体不好,不好回国,其他几个人也忙。近段时间多多少少都在按照家里的布局走,极少数没有的也都不好见面。
这会被冷言冷语也不生气。
只是继续心平气和,温声无奈道:“局是梁又今专门为你接风组的,人来的挺齐,就等你了。”
说这话时,周景兰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落在二楼某个拐角,但那里早就没有她的身影。
14.chapter 14
那晚李悯峸有没有和周景兰离开,贝嘉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她是在一阵忙碌声中醒来的。
李家的长子回来了。
按照惯例会举办个接风宴,而又恰巧李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什么喜事。
大太太的心思明显,不仅是举办接风宴会那么简单。还有为李悯峸与那位陈家小姐牵线搭桥的意思,当然这只是摆在明面上最浅显的,更多的是李家继承人的确定,以及为他即将正式涉足家族产业铺路。
因此,宴会举办得很大。
是从头天上午六点开始准备,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才妥当。
也来了很多人,算是将京北有头有脸的世家都请了。李家作为真正意义上延续了上百年的家族,稳与藏让他们很少与其他世家牵扯太深。
就算有,也大多点到为止。
因此这次的接风宴,倒是显得有些隆重不合李家往日行事作风。不过从另一层意义上说,这也是李家对外对内对那位长子的重视。作为新的掌舵者,理应不同。
连夜离开的李家的小辈们,第二天又忙不迭地回来。一同来的,还有那些同门第的伙伴。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嬉戏打闹间,聊着圈子内近期的热闹。而在这不远,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小圈子。
这是属于年轻一代的区域,他们聚在某处看着宴会中心那些权力真正的拥有者。看着他们衣冠楚楚,推杯换盏,酒杯碰撞声发出阵阵响声。
那里面有他们的父辈,有他们的叔伯,也有他们的兄长、长姐。
觥筹交错间,尽是生意人的斯文假笑。
更年长一些的太太夫人们有自己的区域,在李家几位太太的会客厅,在更私密惬意的花厅。
年轻一代里各家早就确定了继承人,现在和李家李悯商李悯静李莉娜几人聚在一起的大多是各家的幼子次子,年龄也相较低一些,当然其中也夹杂着那么几位尚年轻的继承人。
毕竟,总有那么几位晚生晚育。
继承人和非继承子女的待遇差别大了,圈子也大不相同。就比如这时,躺在沙发上打扮艳丽的李莉娜喝着杯中香槟,视线落在宴会厅中心,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女人身上。
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最多也二十出头,但话术与为人处事却格外老练,在一群年长自己许多的叔叔伯伯辈间也丝毫不落下风,说的那叫一个游刃有余,侃侃而谈。
李莉娜:“她爹最近不是在拼儿子?咋的,失败了。”李莉娜咬着坚果,没好气道。
有人顺着她的话去看,顿时便知道她那话里的恶意从哪里来。兰伽,李莉娜的死对头。也不尽然,一个继承人和非继承人是没有矛盾的,因为并不会有利益冲突,两方也大多在不同圈子。
李莉娜与兰伽的矛盾,更像是天生不对付,互相看不上眼。李莉娜瞧不上她那副天生高高在上的嘴脸,兰伽瞧不上她那副纨绔子弟的废物样。
因此,两人不合在圈子里也不算个秘密。此刻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人群圈中握着香槟酒的女人侧过身视线落在她们之间,转了一圈没看到那人。
又不紧不慢地落在那群男女之间,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落在李莉娜周身,不过显然她觉得对方不配,微凉的丹凤眼,像是在看垃圾一样不屑的挪开。
与此同时,结束今晚的应酬社交。
随即客气地与叔伯辈道别离开,往年轻一代里另一个小团体走去,而那也是所谓的继承人圈子。一共三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兰伽,谢佩令,蔺文衍。
几人显然是极其熟悉的,而这个圈子也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别。在他们眼底,只要确定了继承人,那么就剥离了男女。
只有逐利,那是他们的本性。
当然前提是需要你活着上位,而不是半道被人拉下马。就比如兰家这位,不仅仅有爱给她找小妈生非婚子女弟弟妹妹的父亲,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叔伯婶娘。
只要找准机会,就会被拉下马,被分尸被咬碎,被他人拆吃入腹,敲骨吸髓。
兰伽坐下,有人递来根烟。
女人已经成年,也逐渐接触家中事物。这些倒也并不排斥,这会接过随手点燃也就含进了口中。
这是个可以容纳五人的小区域,但只坐了他们三人,三人皆是文质彬彬的高定西服,透明玻璃酒瓶中放着冰块酒水。
虽说男女,但显然他们之间并不这么分,蔺文衍给她推了杯酒:“要吗。”
男声说不上的疲惫,他家里比兰家好不上哪里,这会还有个继母亲弟弟,那可真是斗得厉害。
唯一好些的大概是,谢佩令。
他们三人中既没有乱搞的父亲,也没有好似豺狼虎豹的叔伯,公司里的人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会正不知道忙着给谁发消息。
给他拿酒,也不理。
这种一出生就受尽偏爱的大少爷,是不用看人脸色的。不理,蔺文衍也不生气,就这喝不喝酒这个话题与兰伽聊了起来。
而另一边,注视着这幕的李莉娜等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特别是李莉娜更是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句:“死同,装什么装。”
是的,兰伽还是个同。
并且这不是秘密,是个世家继承人里罕见公开的掉分事实。李莉娜倒也不是恨女同,而是纯恨兰伽,更让她反感的是这货看上了贝嘉,更让她差点呕出来的是她曾经和她住过一个夏令营,这货拿着贝嘉的照片弄出来了。
给出身古板家庭的李莉娜恶心得够呛,气得够呛,连带着恨不得弄死她。
这会看见她人模狗样更是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骂两句装货。
这事算是两人之间的秘密,说到底兰伽现在位置不稳,自己身上一团乱麻。将喜欢的人抛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同理,李莉娜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陷入这种舆论旋涡,更没有捅出去的必要。
只是这会儿她的视线不自觉在室内扫射,贝嘉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李莉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而在他们不远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区域。他们同样算是年轻一代,却又与那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不同,他们比他们更年长几分,也更加成熟。
梁又今坐在几人间,虞朝(zhao)离他不远。两个二世祖陷在沙发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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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夹着烟,一人握着手机。
在他们周围坐了不少年纪相仿的青年男女,无不男俊女美,男的大多西装革履精英模样,都是成年人也没什么顾忌,男人吞云吐雾,女的高定礼服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同时也是握着酒杯言笑晏晏。
此刻,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有人聊着近段时间的事,打趣着某人的感情生活。有男女说着说着已经腻歪在一起,看起来热闹得很。
周景兰坐在其中,手中也拿了杯酒。昨晚李悯峸最终还是去了,喝了杯酒,见了几个熟人,也就又坐私车回来。他嘴角依旧带着淡笑,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边。
模样斯文俊美的白西服青年,坐在那静静注视着某一个方向,直到李悯峸鹤明泊结束应酬过来,周景兰的目光也并没有从那群尚且年轻的子弟们身上移开。
甚至随着梁又今的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梁又今觉得闷打算外出透个气,周景兰则说去趟洗手间。
但到底去哪,只有他自己清楚。
李悯峸皱眉,却没有说什么。随即与鹤明泊一起坐下,有人送上酒水。
几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对彼此最为熟悉,虽然分开了几年但也依旧关系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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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主楼前院。
比起不远处待客厅的热闹,这里李家人真正居住的地方显然要安静太多。
李家的老夫人是不掺和这种热闹的,早早就休息睡下。养在老太太名下的李家四小姐,此刻赤着脚跪坐在客厅地面上与同样年轻的梁家那个次子玩飞行棋。
他们年轻,他们青涩。
他们挨在一起,指尖不自觉触碰。
周景兰进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对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一个青涩却足够貌美的女孩。
他们缩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亲昵又要好地玩着两人才熟知的游戏。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的人彼此都认识,风吹开木门的声音吸引了掷骰子中的人,跪坐在地的女孩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先抬起了头,也是这时看到突兀出现在门边的周景兰。
来人一身白衣,眉眼如玉,气质斯文干净。贝嘉看着他,有些微愣,随即察觉自己此刻不妥的模样。
赤脚,光着大腿跪在地面与人玩飞行棋。怎么看怎么没有规矩,李家对于儿女的规矩很看重,按理来说养在老太太名下近十年的贝嘉应该更清楚。
但这会她确实忘了...见到来人,又是比她年长许多的长兄李悯峸的好友,周景兰。
贝嘉那颗因为游戏而遗忘的心渐渐找回,她看着来人慢慢从地上爬起。
梁玉山见喜欢的女孩站起,也跟着起来,一起看向那突然闯入的青年。
与昨晚不同,她今天换了一套淡白色的无袖蕾丝连衣裙,微微紧身又不完全突出性感,恰当地突出了她的少女初长成的莹润感。
那头像海藻般柔顺秀丽的黑长发,被一根白色蕾丝编织而成的蝴蝶结绑在脑后,其余未绑起来的长卷发蔓延至她的后腰,有些顺着惯性垂至腰前。
贝嘉:“周先生。”
梁玉山:“景兰哥。”
15.chapter 15
少女的音色纯净偏甜,酥酥麻麻的痒意在顷刻爬上周景兰的心脏。昨晚下了场雨,草地湿润,这会儿外面也还是有点小雨丝,他从廊外过来,虽然没有直接经过雨中,但带来了一身潮湿气。
周景兰的视线中年轻的她站在那,女孩身着单薄的夏裙,纤细白藕般的手臂裸-露在外,他的目光是从下往上的所以最先看到的是女孩那双赤着踩在地面的脚,白嫩,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薄粉。
离那双光着的小脚不远,是一张颜色多彩的飞行棋图纸。上面标注了很多世界有名建筑,埃菲尔铁塔,埃及金字塔...以及一枚已经落地呈现3这个阿拉伯数字的骰子。
周景兰的目光随着那双赤足向上,是一双修长白嫩的双腿笔直漂亮,膝盖有些粉大概是在地上跪的。
淡淡的红粉,在那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扎眼。周景兰压下心底不合时宜的心绪,他的目光继续向上,直到看到她安静又乖巧地站在那,以及她身边同样一身白色西服的梁玉山时才微微凝住。
一高一低,一清俊一温婉。
年岁相近,两小无猜。
周景兰脑中蓦然出现这样几个字,莫名地让他眉头微蹙,呼吸不通畅。
一个成年人,一个身边不缺玩的花的成年人。到底是很快便察觉到自己那并不算隐秘的心思,他看上了眼前的女孩,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
从昨晚初见开始,便动了心。
有些好笑,也让他自己哑然失笑。
那声“景兰哥”他自然也听见了,敛去心底莫名生出的情绪,周景兰嘴角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嗯。”
“景兰哥怎么过来了?”
“悯峸哥,不在这边。”说话的是梁玉山,他自然地以为年长他们一些的周景兰来主楼这边是找李悯峸。
这会被打扰了也并不生气,而是好心解释。同样,带着这样想法的不仅仅是梁玉山,还有一旁一言不发的李贝嘉。
按道理来说,作为主家。
这些话该由她来问,但显然她并不觉得梁玉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所以她是默许的,周景兰看着她,看着她在梁玉山的话落后低下头。
显然,她并不打算开口。
年少的女孩不喜欢说话,现在的她依旧不喜欢。安安静静站在那,任由身边的少年帮她交涉。
不过,梁玉山很快便推翻了自己说的话。他想周景兰来这边。想来不会错,可能李家那位真在主楼这边:“难道是我们搞错了,悯峸哥回来了?”少年又道。
他说着眸光看向身边的女孩,两人视线对上那瞬贝嘉眼中闪过迟疑,因为离得近这对梁玉山又是歪头又是靠近,本来还有些距离的两人这会变得更近。肩头靠在一起,就连手也在一瞬握上。
梁玉山能想到的,李贝嘉也想到了。
但女孩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同样,她也开始怀疑起来。李悯峸真在这边吗?为什么他们不知道...难道是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回来的?
贝嘉梁玉山两人并不是一直在这边的,这场李家罕见的宴会,举办得很盛大。来了许多客人,包括老太太的友人。
养在老太太名下的贝嘉,早早就起床了。换了一套符合这个日子的衣裙,但到底不是她的什么日子,并没有打扮得太过,只是换了件更精致的裙子罢了。
陪在老夫人身边见几位客人,最后便是去宴会举办的待客厅,贝嘉只在宴会开始李悯峸致辞时看了会,站在二楼某个不起眼角落。
那时所有人都在看楼下,楼下的人也在看宴会中心。只有一个人在看她,梁玉山。一来到李家,年轻的梁玉山便与父兄分开去找贝嘉。
他在人群里,在贝嘉最常待的花室。去了后院花园,去了主楼,最后在二楼某个角落椅子上看到她。
漂亮的女孩安静又平静地看着楼下热闹,梁玉山看到时狂跳的心脏都静了下来。他走了上前,致辞还未结束,他们便手牵着手偷偷离开往无人的主楼跑。
两人不是第一次牵手的,他们认识太久了。久到那时候他们还是小孩子,年幼的孩子是没有所谓男女区别的,老师会按照喜好将他们分在一组。
牵手做游戏也时常发生。
所以,当两人都不想在这里待的时候,她们牵着手跑了。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到无人的地方。
最开始她们也并没有来主楼,而是去李家那刻较为安静的后院某处。这是个惬意凉爽的雨后夜晚,湿漉漉的草地,绵延的细雨,他们在长廊上奔走。
直到,想到该做什么事。
飞行棋,一个两人玩也会很有趣的游戏,末了他们就来到了这栋无人的主楼。
想明白前因后果,两个年轻的男女不等周景兰回答,便再一次牵手跑了,是的...再一次。因为他们意识到李悯峸真的在这边,孩子们是很反感大人的,特别是不熟的长辈。
周景兰李悯峸于他们二人就是亲近但又麻烦的长辈,梁玉山:“那景兰哥,我们就不打扰你和悯峸哥了。”
随即便是拉着贝嘉离开,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弯腰带走贝嘉的鞋。一双与她身上裙子格外相配的鞋子,李家的地板是实木铺成,上面还抹了成护蜡,女孩跳芭蕾的脚踩在上面也并不觉得硌,她被梁玉山拉着往外跑,这会也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种解脱感。
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感。
在意识到李悯峸也可能在时,贝嘉便意识到她先前的行为是可能受到责骂的,童年无数次不守规矩,被罚着跪在窗边,青年一次次漠视让她天然觉得李悯峸也是这些规矩的维护者。
让她天然惧怕,疏远他。
而梁玉山看出她的疑虑,替她做出了那个决定。
跑,与周景兰一同离开。
就算这有些脱离既定轨道,这不美观也是拎着裙摆往外。与一手牵着她,一手搭着西服外套拿着她高跟鞋的梁玉山离开。
他们的动作是很突然的,突然到让周景兰没想到,眼前极度般配的年轻男女便从后门溜走,让周景兰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消失在他眼前。
以至于,周景兰想好的说辞堵在嗓间。显然,女孩并不缺喜欢的人。
那个人比他年轻,比他和她熟悉......
而另一边。
匆匆跑走的两人并没有目的地,甚至没有一个目标。梁玉山是随性而起,贝嘉也随遇而安。
在他们身后是越来越远的李家主楼,以及鼎沸的人声。他们跑在李家长长的雨廊,夏天的长廊两边种满花草,比起冬日的萧瑟要鲜活太多。
或许是离那边远了,也会随时渐渐觉得偷跑这种行为有些幼稚鬼,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男女笑了,笑的明朗又开心,就连不怎么会露齿的贝嘉都笑的明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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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依旧在跑,没有尽头没有目的地只是一味地往前。就仿佛奔跑也成了一种游戏,但怎么能不算游戏呢。
年少时,她们不就是在这座长长的走廊上,跑来跑去,抱来抱去。
只是渐渐长大了,有些东西变得不再适合长大的他们。梁玉山握紧女孩的手,嘴角勾起,他心跳得很快,快到他希望这段时间过得慢些不要太快过去。
直到一个刹那,两人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被迫停在原地。不...不应该用出现这种字眼来形容,因为他本来就在。
是他们误闯,而那个人也让梁玉山有些惊讶,因为那是他的兄长梁又今。
青年一身黑色定制西服,站在廊下某一角,手中夹着只点燃的香烟,眉眼倦怠气质疏淡。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跑到了离宴会厅不远的地方。
不同于别人的兄长,客气与亲近并行。梁玉山与李家的孩子们一样,对自己这位被当作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大哥同样尊重敬畏万分,特别是这会和喜欢的女孩一起被兄长撞见。
少年脸有些红,他看着兄长。而他的兄长目光却落在他身侧的女孩身上。
应该说打从一开始,梁又今的视线便一直落在贝嘉身上。这是个灯光并不充足的地方,李家富有却也没到非要铺张浪费的地步,夜晚这边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只点了几盏昏黄橘色路灯。
暖黄色的灯光下,照亮了来时路。却照不到站在角落里的青年,因此在他们还没过来时。
梁又今便发现了他们。
他的弟弟,与一个陌生的混血女孩。
不,也不算陌生。
梁又今的记忆是很好的,他记得多年前他们曾经见过,在一片茫茫白雪中,在一片红色玫瑰园里。
他们透过玻璃看到彼此。
只是那会,她还只是一个不到他腰际的孩子。
“大哥。”梁玉山轻声道。
被他称呼大哥的青年,视线却落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彼时梁玉山手中还拿着贝嘉的鞋,女孩赤着脚站在他身旁。
被兄长的视线扫过,梁玉山立马脸红起来。他喜欢贝嘉这件事并没有隐瞒过家里,就如他的父母爱他,他也爱着他的家人。
这会他也意识到,贝嘉还光着脚。光着脚跟着他跑了那么久,原本的羞耻立刻被内疚取代,他赶忙松开紧紧握着女孩的手。
蹲下去帮她把鞋穿上。
他有些过于紧张了,紧张她会脚痛,因此这会都有些没察觉兄长的异常。
“疼吗?”
“都是我的错,贝嘉。”
他解释着,就半跪在地在她脚边。梁家夫妻很恩爱,因此这种事没少在儿子面前做。
让梁玉山也养成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印象,这会他自然地帮贝嘉穿鞋。却让鞋子的主人尴尬不已,不仅仅是跪着帮忙穿鞋,还有这会他的大哥就在旁边。
对方还一直看着她。
女孩脸皮薄,也并不习惯梁玉山此刻的行为。所以她道:“我自己来就好。”她试图将自己的脚从梁玉山手中抽出,可由于一只脚已经抬起倒让她身形不怎么稳当,这会险些摔倒,为了稳住身体她被迫将手撑在他的肩上。
却也是这时,还有一只手迅速握在她右手小手手臂,帮她不稳的身体多加了一道支撑,是梁又今......
16.chapter 16
是梁又今,梁玉山的哥哥。
青年依旧站在阴影之间,忽明忽暗中只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脸,鼻挺唇薄,下颚线棱角分明,他的掌心宽大温暖。
此刻在看她。
眸色漆黑,晦暗不明。
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李贝嘉有片刻的慌乱,但好在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移开与他触及的视线,缓慢而用力地将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臂收回。
其实并没有费什么力,男人是很绅士的。在确定她站稳了之后,便任由她将手抽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分离那一瞬他粗粝指腹似有意无意擦过她手臂内侧,激起一阵微妙痒意。
轻微的,并不严重。
让贝嘉分了心,却又没什么大的所谓。
她低下头,并未去细想那一瞬的怪异。只是看着熟悉的梁玉山,这时她也不再非要将脚从梁玉山手中挣脱,而是安安静静任由他帮忙。
为她穿鞋少年并未察觉她的异常,他动作温柔又仔细,因为光着跑了一会儿贝嘉的脚还是红了些。
那些淡红的粉在她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更显狰狞可怖,梁玉山心脏密密麻麻地疼,内疚也快要将他淹没:“对不起,贝嘉。”
少年人的喜欢是很直白很大胆的,他在将两只鞋都穿好后,就着半跪着的姿势抬头去和女孩低下的眼睛对视。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瞳,眼窝深邃,眼睛大而璀璨。她的母亲是德国人,因此眉骨略高,颜色更浅。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眼疾,畏光,又散光,太亮和太黑都难看清事物。
此时,梁玉山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夏夜,下过小雨的夜晚。
微凉的风拂过,女孩的眼中没有任何怪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梁玉山的心更加软了,他再次握上女孩的手,这次依旧很紧。
同时他站了起来,站在贝嘉身边,握着她的手看向自己的兄长,笑着介绍道:“哥,这是贝嘉。”
梁玉山:“李贝嘉。”
梁玉山:“你知道的。”说最后一句时,少年的耳尖红了。
梁又今怎么会不知道,作为幼子出生的梁玉山。受尽父母宠爱,也得到了这位长兄的全部庇护。
因此,梁玉山敬重他也亲近他。
这是他最亲的几个人之一,也是他最爱的几个人之一。年幼不懂事时他不止一次在父母面前说过要和李家女儿结婚,就像爸爸妈妈那样永远在一起。
再大一些,这样的话少了。
却不代表就改变了,梁家夫妻总会拿他小时候的事情打趣,这时候就会看到原本清朗的少年耳尖慢慢爬上红晕。
所以,梁又今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太知道了,他在他这个弟弟口中听到过太多次她的名字
在他介绍间,女孩就乖乖站在他身侧。落在他人眼中倒还真有种年少暮爱,终成好事,介绍给家人认识的感觉。
梁又今的目光再次落在她们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梁玉山握得很紧,显然他在紧张。将自己喜欢的女孩介绍给家人认识时的紧张,少年面皮薄,此刻泛着红,青涩又羞耻。
他身边的女孩虽然看不出什么羞怯喜意,却同样任凭他牵着手乖乖待在他身边,大概是年龄还小胆子也不大,这会微微低着头,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只在介绍他时,才微微抬起头看向他。
梁又今在她身上看到了对少年梁玉山的依恋,依赖。
介绍完兄长,梁玉山便对身侧的女孩道:“贝嘉,这是我大哥,梁又今。”
他说着,看到女孩抬了头。
便又对两人道,更准确来说是对李贝嘉道:“你们应该没见过,我哥对我可好了,你跟着我也叫哥,我哥也会对你好。”
梁玉山想得很简单,贝嘉胆子小,在李家又身份尴尬。他一个人护着终究是没什么份量,不像他哥哥梁家的真正的掌权者,况且梁又今和李悯峸关系好,有这层关系,贝嘉以后或许能过得更好,也多一个靠山。
有了梁玉山的话,她的目光确实更大胆了。那微低的脑袋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注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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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又今就见那张粉嫩的唇,张张合合,学着梁玉山的话小声道:“哥...哥哥。”
只是梁玉山说得不对。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多年前,隔着层玻璃远远上见过,只是她忘了。
梁又今手中的烟早就熄灭,烟草味也被风吹散了不少。他看着乖乖叫他哥哥的女孩,喉间突然觉得干涩无比,片刻后才不紧不慢道:“嗯。”
算是应承下了梁玉山的话。
以及声音很冷,也没什么情绪。
梁玉山倒是觉得平常,还觉得大哥这样算是同意了,脸上的笑更加明显。
末了,又对身侧的女孩道:“我哥,很好吧。”
他是贴得很近说的,因为知道贝嘉的耳疾。这样近的距离年少时时常发生,此刻贝嘉自然也不会觉得出格,她在梁玉山的注视下小小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
这让梁玉山更加高兴。
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贝嘉被他带着也笑了。两人的小动作完完全全落在梁又今眼中,他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梁玉山:“嗯,那我们...”
梁玉山话还没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对,随即顺着兄长往后的视线也跟着向后去看,因此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向他们走来的李家长子,李悯峸。
男人漆黑的眸落在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冷厉的眸色看不清神色表情的脸。
在看清楚来人的一瞬,贝嘉便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梁玉山掌心抽出。
就好像那么一瞬,失去的理智突然回归。她发现自己今天做了很多不得体的事,特别是李悯峸的目光落在他与梁玉山握在一起的手时,最为明显。
那种如芒在背,做了许多错事的后怕。害怕被责骂,害怕被训斥,更怕他冷漠的眼神。
贝嘉:“大哥...”
抽出手,女孩的脸色白了又白。
同一时刻某个高楼上,早早离开嫌弃宴会厅吵的人倚靠在楼上某处,默默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是李悯昂。
17.chapter 17
他倚靠在楼上墙边,静静注视着楼下三人。更准确来说是楼下的李贝嘉,女孩像是被突然到访的李悯峸惊吓到。
这会默默抽回与梁玉山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白了脸色也没了先前的活泼,她哑了嗓子小声规矩道:“大哥。”
李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叫他的,但这会李悯峸却觉得这个称呼过于疏离冷淡,比不得那句“哥哥。”
李悯峸的突然到访,梁又今一如既往寡情薄意到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这会就只是看着,只等他先挑明来意。
也很显然,这会李悯峸没那个意思。
因为他的注意力同样是在那对年轻的小情侣身上,视线与他擦过后便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个年轻的女孩身上。
这会被叫了声大哥,也并没有回应。
他们可以确定他听见了,这场雨下得也并不大,并不会遮盖什么。
那么,为什么没有回应?
“悯峸哥。”最先开口的是察觉气氛不对的梁玉山,他知道李家规矩大,李家这位继承人也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因为他与贝嘉此刻过于亲密的举动,她此刻松开的手就是证据。都在京北一个圈子里,梁玉山就算不清楚李家的行事风格,也该知道两人确实还只是学生。
他们可以恋爱,但不该闹到大人面前。还是这次回国见到一直让他觉得奇怪的李家长子面前。
明明一切正常,明明也没有什么异常。
可梁玉山就是觉得此刻压抑的慌,堵得慌,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已经下了好一会儿,这场雨有扩大的趋势。
李悯峸的视线并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长久地凝视他身侧的女孩,眸光深邃,漆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梁玉山突然打了个寒战,觉得冷。
可怎么会冷呢,这是仲夏七月。倒是他身侧的女孩,因为身体不好真的有些冷了。
这场从傍晚开始的小雨,逐渐加大,看起来有种摧枯拉朽的疯狂。
贝嘉不适地缩了缩肩,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对方又该怎样对她。冷意下,她的身上突然多了件带着薄荷与烟味混合的黑色外套,是梁又今。
他走出了阴影,脱下身上那件质感很好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倦怠的似笑非笑对着不远的李悯峸:“有事。”
他打破了这刻的僵硬。
两人年岁相仿,认识多年,对彼此都算得上了解。梁玉山能察觉的东西,梁又今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他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焦灼,感受到了自己这位好友的情绪变化,因为那个名叫贝嘉的女孩?因为不合李家的规矩,还是什么...梁又今敏锐地觉得,不该是这么无聊的东西。
他走出了阴影,身上少了件外套。
梁又今生得很高,足足一米九几,肩宽腰窄,模样是典型的世家精英教育下的贵公子。矜贵,高高在上,强大,却又总能表现得像是平易近人。
惯性的冷漠,让他的眉眼总是带着一股好似傲慢的倦怠,这会儿他走出阴影带着似有如无的淡笑与李悯峸视线对上。
说不上来的焦灼在两人之间游走。
与那双冷色的眸子对视,梁又今轻嗤笑了:“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当然是李悯峸找他能有什么事。也应该说李悯峸就不是因他而来,具体为谁而来,也很明显。
热闹喧哗的宴会厅里,坐在一群公子哥中的男人余光瞥见不远的门外廊上跑过一对年轻的男女,模糊不清的身影,却白得足够引人注目的脖颈。
年轻的孩子无拘无束,仿佛挣脱束缚的小鸟,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开朗又快乐。
李悯峸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跟了出来......
大概是风雨太急,也或许是那刻的氛围过于沉闷压抑。梁又今看懂了形势,也并不打算再留,并且打算将梁玉山一并带走。
说到底,左不过是兄妹。
教训与否都是李家的家事,他们留在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梁又今没有留的打算,梁玉山不想离开却无法抗拒兄长的权威。他频频回头,脚下难以挪动,眼睛里更都是担忧。
依依不舍,却也还是只能离开。
他们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贝嘉的视线中。站在原地的李贝嘉,才渐渐收回视线从新落回地面。
寂静的长廊,只剩下他们二人。
下过雨的廊道,地面风裹进来的雨水打湿,有些落在地面,有些落在她身上。
那件他人的外套,宽大温暖,却让李悯峸不喜到极点。片刻后,他才将目光从那件黑色的外套上移开。淡道:“回去吧。”
听到声音,角落里的女孩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一如既往乖顺听话,听到什么,便照做。
很快,刚刚还算热闹的长廊上彻底没了人影。空空荡荡,只剩还在下的雨水。
李悯昂站在高处,明明没了人他的目光却没有偏移半分。依旧停在那,在几人待过的地方,在他亲爱的兄长与妹妹停留过的地方...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也该说李家的人都很敏锐。过于持久频繁的目光追随,隐晦的欲.念。
微凉雨夜下,少年冷峻的眉紧皱。
一抹浓郁的晦色从心底生出,他的眼睛却是极度的冷静,那是所有李家人一贯的理智克制,但更深更里面却又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束缚,将以极其过激疯狂的形式偏离轨道。
/
另一边。
她是很听话的,在回到主楼后,便控制不住地先脱下了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外套。
他们回到了那栋老楼,属于李家人才能踏足的地方。和她离开前一样,主楼安静又寂静,透着股腐朽的死寂。
唯一的亮色是地上那张铺开玩到一半的飞行棋图,李悯峸的视线移落在那张颜色丰富的飞行图纸上,李家的孩子大多不会来主楼的心,她们住在自己父母周围。
也有专门的玩乐场所。
唯一会出现在这里的孩子,只有养在老太太名下的贝嘉。显而易见这是谁的东西,也不需要再多问另一个留下痕迹的人是谁。
李悯峸面色如常地移开,冷墨色眸子重新看向女孩,他问:“你喜欢他。”
突兀地,李悯峸问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问题。而被问到的人有阵恍惚,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老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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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嗯,喜欢。”
她的声音很软,她的脑袋依旧低垂着,乖乖地站在那。李悯峸不自觉握紧手中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微凉的雨夜他却觉得异常燥热不堪。
贝嘉:“玉山很好,我们玩得很好。”
贝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女孩的声音依旧在传来,李悯峸解领带的手却是一顿。随即漆黑漠然的眸子再次看向沙发边的她,一身精致的白蕾丝小裙,及腰像是海藻般丝滑的黑色卷发后是同色系的蕾丝蝴蝶结。
她像一个天使,洋娃娃,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过于貌美的长相也让人容易忽略她的实际年龄,一个十七八岁,刚刚结束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的孩子。
她的眼睛纯净,干净,缺少欲-望。
李悯峸那刻躁郁不止的心脏突然冷静下来,他看着低下脑袋的她,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无措的她,心口渐软。
“朋友。”他低声道。
贝嘉听见声音,以为是在问她便又跟着回答:“朋友。”
她的耳朵有问题,总是听不清,或者误会别人说过的话。这会就是,在女孩又一次确定时,李悯峸无声地笑了。
只是很淡,淡到他自己都没发觉便消失不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大到拍着窗,冰凉的雨水挂在窗上,窗边盆景架上的鲜花随着风轻晃。
李悯峸道:“衣服给她吧。”
不知不觉间,无人的主楼来了位因为疾风急雨的女士,她担心这边门窗没有关紧,她的关心也没有错,木门确实只是虚掩着。
并且已经有斑驳的雨点打入室内。
只是她没想到门还未关起,先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应该在宴会厅的大少爷不在那边在这边,很乖的贝嘉小姐也像是犯了错般。
气氛,也不是一般的凝固。
主家的事,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并不想打听,也不该打听。这会听到吩咐,也就是按照去做。
贝嘉在女人走近时,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她。很快就见她离开,客厅内再次只剩她们。
夜也已经很深了,宴会却只将将来到高潮。无数华光溢彩的钻石配美人,泛着气泡的酒精,古典乐,绅士们。
有人喝得半醉不醉,突然好奇地偏头看向身侧的人:“李悯峸去哪里了。”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公,除了刚开始致辞那会出现了,这会完全消失了。
说话的人是赵隽,他靠在沙发内无聊地问。在他不远坐着的是梁又今,少了一件外套的梁又今。
须臾,醉生梦死的赵隽突然问:“你衣服去哪了。”
他话落的瞬间,无数目光向他看去,也是这刻,这群二世祖们才发现梁又今出去一趟衣服似乎没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也别怪他们脑子黄,而是这换了身衣服可确确实实容易让人猜想。
孔慈:“怎么,看上了谁?”
都是成年人,也都不缺钱权,玩的花也玩得开。甚至是他们自己不去玩,也有人主动送上门,孔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没睡过一百也有二十,数不清他自己也记不清。
这会看到梁又今身上少了一件的衣服,忍不住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