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老公纨绔时》 第1章 顾家 盘曲环绕的盘山路上,两辆飞速奔驰的车子正在你追我赶。这是一场生死的较量,后面那辆车上的指使者不愿前面那辆车上的人顺利抵达目的地,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尽杀绝。 坐在前面那辆车子上的云漫心急如焚,她的手紧紧抓住头顶的把手,对于后车对她的追赶,她只觉得卑鄙无耻极了。 为了钱财,有些人的手段实在令人作呕。 不多时,她乘坐的那辆车子在一个急转弯处受击,重重的碰撞轰击声令她耳鸣,车子被迫停下。 “开车!继续”她无暇思考,命令司机道。 司机哭惨着声呼喊:“夫人,车子启动不了。” 云漫提着的心脏在此刻死寂般放下,她还是输了,因为心太善,因为进了顾家这个龙潭虎穴,因为成了顾源氏掌权人顾涯的妻子,她不甘心…… 她无声叹息,想打开车门下去时,车子又被撞去,这一次,车子跌入崖底,翻滚时发出的嘈乱沉闷的声响带走了两条生命。 云漫再次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年轻貌美的气质,这气质与二十八岁死亡的她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看着更青涩。 倾刻,眼神变幻,她还是她。 她左右看看周围,走廊上拿着简历的人或站或坐,或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或面露焦愁,摆摆不定。 是了,云漫回到了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求职的时候,她如今坐在椅子上,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简历,想到不断求职被拒的经历,她呵笑一声。 牛马没有出路。 重来一回,她要逆风翻盘,提前逃脱被压榨牛马的命运。 云漫站起来,背离求职的队伍,路过垃圾桶时她把自己的简历丢进去。 现下,她要去找一个人。 造价不菲,金碧辉煌的娱乐会所的某个包厢中,彩色灯光闪烁不断,激扬刺激的曲目不断侵入耳朵。 云漫站在门□□动手脚,眼神染上厉色,周身的气场肃然变冷。 没想到有一天恨铁不成钢会出现这种感觉会出现在她身上。 音乐中断,包厢内瞬间安静,众人的目光皆投向关掉音乐的云漫。 她眼轻挑,冷淡地与坐在沙发中央看着懒懒散散的男人对视,她径直走向他,路过他的小弟,肃穆的眼神泛着冷光。 走到他面前,云漫说出了第一句话:“让他们都出去!”命令的语气充斥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他没应声,更没听她的话,反而是有种欠揍的傲感,他直起腰,坐端正,从头到尾带着不羁的狂妄,他淡淡开口:“你谁呀?凭什么命令我?” “顾涯,你左边屁股上有一条疤,是你六岁调皮……”云漫毫不留情地透露出他的**,气得他直接蹦起来,伸出手想去捂她的嘴。 她敏捷地躲开,听见云漫口出狂言的几个小弟眼睛瞪得大大的,面面相觑之下自觉退出去并关上门。 他们能感觉出来,这女人跟顾二少关系匪浅,不然怎么能说出此等豪放真切的隐秘之事。 硕涯压抑着怒火,暗暗握紧拳头,没好气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 他一时哽住,不愿提及那道疤……不过就是六岁赌气离家出走没走成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摔坏了屁股而已。 云漫侧身在沙发上坐下,俯身拿起酒瓶调酒,调好后分给顾涯一杯,他拂开,她没勉强,放下那杯酒。 她品尝了一口自己那杯酒,正色道:“顾涯,再装下去就没意义了。你只有把你应得钱权掌握在手里,有底牌才不后悔。” “你爷爷年龄大了,你的叔伯对公司虎视眈眈,你要是还继续你这种生活,你以后只会生活在懊悔中。” 顾涯翻了个白眼,轻视她,他“切”声:“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本少爷爷爱咋地咋地,你管不着。” 云漫把酒杯往桌上一拍,酒液溅洒出来,溢出酒香,顾涯嗅到这香味醇厚中带着清甜,很新奇的味道。 他的目光往那杯被他拒绝的酒上瞟,他现在突然有点想尝一下这杯酒,但出于先前拒绝的手,他毫不下脸面。 他只得用鼻子多嗅了几下,以此满足他心底的不愿言说的渴望。 “顾涯!”云漫放出脾气,“你以为我愿意受你这个臭脾气。我知道,你高傲,你扮猪吃老虎,你可以作为一匹孤狼独自前行,但是,高处不胜寒。” 她说出她的目的:“我想和你谈笔生意,我可以作为你的契约女友,帮你解决那些叔伯,等你真正掌权公司,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 “狮子大开口?”顾涯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声音沉稳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自视清高的我见多了,不要脸的你还是第一个。” 云漫没太在意他的话,无非是想通过讽刺她来让她知难而退。她跟了他三年,他什么目的她能不知道? 她敢来,自是有底气在的。在来的路上,她就和宠爱顾涯的爷爷顾老爷子通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是顾涯的女朋友,只因他们是意外发生了关系,所以一直不敢去拜访他老人家,这次打电话实为不迫不得已。 她顶着哭腔上下抽气,说她怀了顾涯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办,这件事是刚发现的,顾涯还不知道,顾老爷子当即说让她来找爷爷,爷爷会给她做主。 她笑嘻嘻应好,并说会和顾涯一道回去看他,顾涯听到这件事后忍不住暴躁起来,他目光狠厉地盯着云漫,咬牙切齿道:“好,好极了,你狠起来连自己的谣都造,前途无限啊。” 云漫回以微笑:“谬赞。走吧,我的——男朋友。” 顾涯同她一道出了包厢,门外有眼力见的人爽快地冲云漫领首,并喊道:“嫂子好。” 云漫微笑回应,还与他们挥手告别。顾涯现在已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份,作为他“女朋友”的身份。 小弟们见顾涯不置可否,自动默认为他认同云漫这位嫂子。很快,顾涯在女朋友这件事在圈子里迅速传播开来。 天空中乌云密集,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这是雨前的征召。云漫抢先一步上了驾驶座,顾涯打开车后座的门并进去。云漫不在意他把她当司机,她现在心情愉悦,她很期待见到顾家的一众老小。 上辈子子输掉的局,这辈子她要翻倍赢回来。 她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顾涯,耳边突然响起雨滴拍打的声响,幸好她抢先一步上了驾驶座。 云漫一路平稳地开着车子驶向顾家,到顾家后,佣人送来新衣让她换洗,顾涯越过她上楼,余光瞥见她拿着衣服往楼梯左边走去。她刚才应该没打听浴室的位置,可为何她对他家的布局如此清楚。 云漫梳洗完成后出来,看见客厅内热闹的人群,个个都是熟面孔。 她的目光很快锁定一个目标,顾家老大,顾松。 顾涯的堂哥,她怀疑的第一凶手,顾松是公司如今的总裁,他的面相生得如其人名,有着松树的坚忍和立挺,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内里早就黑透了。 上辈子顾涯从他手中接手公司,可是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公司带上正轨。顾松是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杀死身为遗孀的云漫,重新夺回公司,他有做谋划这件事的充分理由。 接着,她的目光转移到一旁欢笑着正与其亲兄顾岩玩闹的十八岁少女顾吟身上,少女开怀大笑,她的明媚温暖的笑引得云漫也微微牵起嘴角。或许,这个小堂妹是顾家最单纯可爱、没有满腹算计的人。 因着顾吟的笑,云漫放松的大脑此时突然蹦出一个惊险的消息,她对老爷子撒下大谎却没准备任何可以佐证,应对刁难的证据。 想到这个,她忙不迭提起裙摆上楼,一路小跑至顾涯的房门口。 云漫边敲边喊:“顾涯!顾涯开门!” 她顾不得他内里隐藏的凶狠老虎,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他还是世人眼中玩世不恭的沈绮,他还没有攒够令人生畏的资本,这就是她暴露本性的原因。 若面前这个给她开门的人是二十五岁以上的顾涯,她云漫断不敢如此放肆、她实在想不明白顾涯娶她的道理,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这次,是她主动进的顾家。 顾涯侧立着身体,双手抱胸,反问她:“你鬼叫什么?要死啦?” 云漫点头如捣蒜,迈进他的房间,双手叉着腰还喘着粗息,说起话来却半点不含糊:“你快点联系周子沧要一份孕检报告,时间快来不及了。” 顾涯关上房门,回身打量起云漫,一身绿色挂脖长裙衬出她优美的脖颈,高挑的身姿配上这一袭绿色长裙,确实赏心悦目。 “顾涯!顾涯,你的手机呢?你不打我打。”说着,云漫张望着头寻找他的手机。 顾涯从容地从衣服口袋中取出手机,摁了周子沧的电话过去,云漫前进两步到他跟前,垂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周子沧三个字。 周子沧接通电话说:“顾涯,什么事?” 云漫张了张嘴似是要说话,顾涯警告提醒的眼神落到她眸中,她旋即闭上了嘴。 “帮我弄一份孕检报告,要怀孕四周的。”顾涯说。 周子沧的笑声传出:“女朋友怀孕了?不对啊,你找我伪造报告,是要应付家长?” “别费话,快点,给你一个小时。” “懂,顾二少发话,莫敢不从。” 顾涯挂断电话云漫才张口呼出一口气,她放下心来,这回没事了。 她抬脚准备要走,下一秒被顾涯轻拉一下,他说:“我们得对一下口供。” 云漫反应两秒走回去,到他床尾坐下,她俯身脱下高根鞋揉脚踝,说:“我们一个月前在会所因醉酒看对眼发生关系,事后我缠着你要求负责,你忍无可忍接受我们地下恋,前两天我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怀孕了。”这个说辞你满意吗?” 她抬起头,看着靠墙站的顾涯问。 他抬步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医药箱,又从医药箱中拿出两个创口贴递给她,她接过道谢。 “我没意见。”他把医药箱放回原位后回到原来的位置靠着墙站,他低着头静静凝视她,发出心中疑问,“你为什么会认识周子沧?还有,你好像很熟悉我家,你可以精准找到浴室,摸到我的房门口。这一切诡异的真相是什么?还请你告知我。” 云漫冷静沉着,她一动不动三两秒后思定并给出答案:“我暗恋你还不行,谁不知道你顾涯顾二少爷的好友是医生周子沧,至于熟悉你家,我可以通过收买你家的佣人来获得情报,这很合理吧。” “所以,”顾涯眨了眨稍微干涩的双眼,“你是个偷窥狂。” 云漫气得暗咬后槽牙,忍住不大声讲话,硬挤出牵强的微笑,“是。我是偷窥狂,每一个暗恋不见天日的人都是一个合格的偷窥者。” 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希望你以后做个守法的好公民,不要再干违法的事了。” “好。”云漫气得颤音都出来了。 二十二岁的顾涯根本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顾涯侧目望向窗外的天,黄昏的光晕将世界眼下的世界染成金黄色,所有披上霞光的事物都熠熠生辉。 回过头来看云漫,她身上也好似沾染了暮晚的橘光,她也同样熠熠生辉。 他们下楼,融入亲友圈内,尽管顾家亲友对顾涯这个纨绔没什么好脸色,可谁叫他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 晚饭前,周子沧把电子版报告单发过来。叫开饭老爷子才出现,他头上上一世的发丝黑白两色混杂,身子骨依旧健朗。 可谁能想到上一世这样健朗快乐的小老头会在一年后辞世,外人甚至顾家人都传是顾涯气死了老爷子,他就是天生的克星,十几岁克死爹妈,十几年后又克子死爷爷。 顾涯在上一世就是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下夺下掌家权,成为人人闻风丧胆的顾氏总裁。 云漫上一世没机会接触顾老爷子,只通过传言知道他是个极度宠爱二孙子的小老头,后来她又从顾涯口中得知这位顾爷爷是位和谒可亲、嘴硬心软的主。 如今真真切切看到活着的顾老爷子,看到老爷子绽放出喜悦的笑容,看到顾涯上前搀扶他、祖孙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云漫才觉得传言非虚。 顾老爷子自从接了顾涯的搀扶后,他的眼便没再看过其他人。这份宠爱对顾涯来说是独一份的。 顾老爷子坐下后,其他后辈相继围前落座。云漫坐在顾涯旁边,而顾涯坐在老爷子的左手边,其右手边依次为他的大儿子顾从善,三儿子顾从良。 云漫的右手边是顾涯,左手边则是可爱可亲的小堂妹顾吟,顾吟撑着脑袋面向她,对她示以友善的微笑,她立起左手同顾吟打招呼。 顾老爷子吃着饭时不时会把目光放在云漫身上,偶尔一两次的老少对视,云漫都是以淡淡的笑回应。 第二次回应完微笑,她垂下眸发现她爱吃的菜已离她而去,而余光顾涯碗碟中的馨香菜肴吸引了她的目光,他碗里还未动的那一口肉真正是她心痛心未能食之的佳肴。 注意到云漫盯向他碗中的灼灼目光,顾涯看了眼爷爷,此刻爷爷正以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和云漫,他知道,爷爷在等。 算了,就这一次,让爷爷开心一回。 第2章 家宴 顾涯夹起碗中的肉食,喂到云漫的嘴边,她毫不客气地张口咬进嘴里,露出满足的笑。 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吞下菜食后感慨:“不愧是顾家的厨子。”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你喜欢就让顾涯把厨子带回去,天天做,给你们吃,你们现在没同居吧?” 云漫诚实地摇头:“没有,我们没有同居。爷爷,不用的,我嘴馋了会来找爷爷蹭饭,陪您逗乐解闷。” “好啊,想吃就来,爷爷可喜欢你了。”顾老爷子把话聊到今天的正题上,“孩子,听说你怀了顾涯的孩子,真的假的?你们可不要骗爷爷,让爷爷白高兴一场。” 云漫的手悄悄摸上顾涯的衣摆扯了扯,顾涯展示出手机上那张报告单,给爷爷看。 “在子沧工作的医院做的检查,准不会错的。”顾涯指到医院的名字给爷爷看。 顾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又看看正认真吃饭的云漫,至少,这孩子能管住顾涯,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后辈,最后落回到顾涯身上。 “爷爷信你,既然这样,必不能委屈了你们,你们结婚吧,这才是对孩子到来的最好礼物。” 顾涯的手指颤了一下,手上的手机差点滑落,他僵住笑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挖这么大坑自己跳。 “爷爷......”顾涯犹豫着想拒绝,而顾老爷子说话堵了他的后路,“这孩子以后就是我的曾孙,爷爷到时候必给孩子一个最珍贵的礼物。” 顾涯犯了难,他向云漫投去求助的眼神,但云漫对他置之不理。又不是没结过婚,嫁的依旧是顾家,她没什么好纠结的,更何况,结了婚她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随意进出顾家,这样可以更快更好地帮顾涯夺得掌家权。 见她见死不救,顾涯正准备负隅顽抗,三叔就出面为他说话了。 顾从良:“爸,您不是向来看重长幼尊卑吗,这顾松都还没着落,顾涯结婚会不会太着急了。” 云漫漫的眼尾斜侧面看去,正好对上顾松那双眼,他对她轻笑,她收回目光不做任何回应。 顾老爷子眼色一变,秒从温柔变为冷厉,声色中笑带着一丝怒气:“怎么,难道看着顾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别跟我讲什么长幼尊卑,你们什么时候讲过长幼尊卑!” 桌上的后辈低着头没一个敢吭声,云漫喝着汤突然被呛到,咳嗽声打破桌上的宁静,她捂嘴止声。 顾涯递过来一块方巾给她擦嘴,她回以迟来的救援:“爷爷,结婚的事我觉得可以再缓一缓,我记得顾涯的生日是在十二月,现在才十月,最多就再等两个月,他就二十二周岁了。” 顾涯吐息解放,他第一次感谢自己生在了十二月。这得以喘息的两个月,他一定要打消爷爷要他结婚的念头。 顾涯对她表示赞佩,下一秒她的请求让他凝住脸。 她请求:“爷爷,我准备养一只狗,下次带它一起回来陪您玩好不好?” 在座的顾家人皆一脸惊愕地看着云漫,有的担心,有的看戏…… 顾涯养死了一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狗这件事人尽皆知,就算那狗是被别的孩子推进水里淹死的,那也是因为它是顾涯的狗。 它是怪物的狗。 一个在父母葬礼上不会哭的怪物。 顾老爷子面露愁容,这件事他无权干涉。顾涯一声不吭,眼神寒冷彻骨,仿佛回到了那个阴天,他抱着全身湿透、已无声息、不能动弹的狗那个阴天,那些害死他狗的罪魁祸首四散逃开。 云漫斟酌,观察着出声:“爷爷,您不反对,是同意了?”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顾老爷子身上,顾涯却仍低垂着头,落在桌下的右手拧成拳头,白皙的胳膊清晰可见几条鼓起的青筋。 “爷爷…”云漫说。 顾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大声怒道:“云漫,我们分手,你以后别再进我顾家的门。” 云漫听见动静心里一震,这激烈的反抗,是二十二岁有爷爷宠爱才有的反应。 她想起婚后某天她跟他提想养狗,他沉默半晌留下一句“随你”而后离去。这样冷淡。后来她才从管家口中得知他年幼之事。 云漫立马泪眼汪汪,小声啜泣,好似委屈极了,“为什么?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两个月之后我们就会成为夫妻。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 顾涯双目通红,声音尖厉:“你要进顾家就不能养狗,要么狗滚,要么你和你的狗一起滚。” 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原来你不喜欢狗啊,那我不养就是了,我还是爱你的。” 余下吃饭的时间都没什么波澜,顾涯一下饭桌就头也不回地回房间去了,云漫接了大伯和三叔的见面礼后,顾吟想上来跟她说话,却不想被亲兄顾岩提溜走。 顾老爷子叫云漫同他上书房,给了他的见面礼,一个玉镯子,看成色和质地,品质上佳。 云漫拿着装玉镯的小盒子,站定听顾老爷子教诲: “云漫,如果你以后真的能让顾涯收心,我会给你一份丰厚的谢礼,同样,如果顾涯以后因为你受伤,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不知道还能护他到几时,你若真心,请务必好好待他,你们二人结婚的事暂缓,我不想我孙子遭罪。” 云漫点头,提要求:“爷爷,如果我成功让顾涯收心,你准备给我什么谢礼,我想可以自己选吗?” 顾老爷子沉思片刻,道:“你想要什么?” “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以吗?结婚之前给我。” 顾老爷子哂笑,“行,前提是你能做到。” 云漫自信道:“当然。” 出了书房,云漫带着玉镯又敲响了顾涯的房门,她见他一脸不悦,决定不打算进去触霉头,还完镯子就走。 他倚着门边不说话,她也呆呆的站在门外。 时间的流水一点一点流淌而过,一站一靠之间流淌而过的还有彼此的沉默不语。 “怎么不进来?”顾涯侧身让开道。 云漫奉上镯子,“爷爷给我的,还给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他拿回镯子,毫不留情道:“要还就把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她不乐意了,强调说:“爷爷这个比较贵重,你先替我保管着,我迟早会拿回来的,别弄丢了。至于其他的,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你管你怎么说。” 云漫说完转身离开,走到半路她又折返回来,摁住差点关上的门。 “顾涯,我今晚住哪儿?” 顾涯拧眉,面上愁色更深:“你要住在这?” “不然呢?”云漫理所当然地反问。“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有一个‘孩子’的关系,你难道忍心让‘孩子’跟着母亲在黑夜中孤独自前行?” 一想到“孩子”这个幌子顾涯就头疼,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也不会陷入英年早婚的危机之中。 他没好气道:“你自己去找管家,别来烦我。”话毕,他果断关紧门。云漫对着门板吐鬼脸,傲什么傲,迟早有一天收了你。 她下楼去找管家要了一间客房,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早饭同顾家祖孙二人吃饭时,顾老爷子吩咐顾涯带她去见见朋友。 还是那个会所,还是那间包厢,还是那群人。这次是顾涯和云漫一起坐在中央,其他兄弟姐妹给他们敬酒。 这次是顾涯第一次带“女朋友”露面,兄弟们肯定得给“嫂子”留个好印象。 云漫接了一堆见面礼,笑得合不拢嘴。她拿手机对准某位兄弟,“留个影像,我给你们每人画一幅画当作回礼可以吗?” 兄弟们自觉排队叫好,拍完照后她给他们欣赏自己曾经的画作,赢得他们不施于口的赞赏,她还进了他们的群。 云漫终于抽身出来,她凑近顾涯,送上笑脸,手拿着了摇手机,“要不给你也拍一张,售价一百。” 顾涯喝了口酒,眼眸微抬,云漫抓拍下这一幕。 “云大画家,既然你有谋生的手段,为什么要靠进顾家赚钱?顾家可没一个好人。”顾涯轻晃杯中酒,抬眼冷冷地看向她。 云漫收起手机,俯身拿了两三瓶不同的酒,按比例调配出一杯新口味的酒,她回答完浅尝一口:“我当然知道,你这个表面浪荡的公子哥也不是什么善茬,可我就是要蹚这口浑水。” 顾涯拿了新空杯子凑到她的酒杯旁,云漫给他倒新酒,他轻晃酒杯,杯中酒散发出心人的香味,她总能给人惊喜。 “你对顾家有所图谋,那个东西是什么?”顾涯诚心发问。 “秘密。”云漫盯着杯中酒液说。 包厢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身着白色西装、手推行李箱的长直发女子,离门近的一位兄弟接过女子的行李箱并放置好。 几位弟兄依次恭敬地称她为“贺大小姐。” 直到贺小姐走到顾涯和云漫面前,云漫才看清她的脸,很端方、周正清爽的一种长相。 “顾涯,你好样的。”贺小姐一上来就说顾涯,“本小姐追了你这么久你都不为所动,如今就有女朋友了?” 她指着云漫道:“她比我胜在哪里?” 顾涯又拿了新杯,把云漫调的酒往里倒,将酒递给贺小姐。 “尝尝怎么样。” 贺小姐尝了一口酒,舌尖的酒香让她眼睛一亮,“好喝,新酒?” 顾涯坐回去,给她介绍云漫:“你口中所谓的女朋友调的。”贺小姐打量起云漫,俯身放下酒杯,不甘落后:“就这?我也可以学。” “贺拂云,你不累吗?刚下飞机不回家,就为看我女朋友,图啥?”顾涯问。 云漫对贺拂云起了兴趣,这位“英年早逝”的贺家女强人,前世她只听说过,没见过真容,连照片也没有。那时她也无暇关注,每日除了追梦就是跟顾家人勾心斗角。 云漫上前用手轻攀贺拂云的胳膊,“贺小姐,我教你调酒,你教我经商好不好?” 贺拂云的目光从云漫转移到顾涯身上,她问:“顾涯,你们顾家这么大方,还只是女朋友,就给资产了?” 云漫睁大双眼,摆手,先行回答:“不是,顾家还没给我钱,是我自己有点小钱想买股。” 顾涯轻挑眉头,承认云漫所说。毕竟她还主动还了镯子,她的野心,不可估量。 贺拂云拂开云漫搭在她身上的手,“那你应该求教于顾涯,他可是著名商学院毕业的。” 第3章 示弱 云漫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不用了,我想跟你学是因为我想跟你交好…”她点到为止,贺拂云和顾涯自然能猜出她的下半句。 贺拂云面露疑光:“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难道说,你们在假装男女朋友?” 云漫快速否认:“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假装,是真的情侣关系。”承认这个问题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贺拂云看着目光坚定不移的云漫,又看看一言不发的顾涯,她总感觉哪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我教你。你也不能忘了教我调酒。” 云漫将贺拂云放下的那杯酒递回给她,自己也拿起属于她的那杯酒,两杯一碰,“合作愉快。” 聚会一散,云漫与顾涯走在出会所的路上,云漫这一路在看看,右望望,她很少来这种地方,上一世她就更没机会了,结婚前是牛马,结婚后是顾家的斗马——与顾家人明争暗斗的牛马。 她无意透过包厢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见包厢内玩得正嗨的顾岩,顾吟的亲哥,比顾涯小两岁,也是个不听管教的。 云漫把眼睛放在他身上,想到前世顾岩这几年的人生路。他处于纨绔圈的中层,头上有顾从良这个老子管着,放肆倒没太放肆,不过也闹过几次笑话。他不争不抢,在顾家没什么话语权,逢年过节还会来给顾涯送礼,虽不成不就,却恣意欢快。 他会是抢夺遗产的一员吗?云漫现在不敢妄下定论。连顾涯这个顾家人都说顾家没好人,顾岩会是那个例外吗? “云漫。” 顾涯冷不丁地出声叫她的名字,云漫心惊肉跳,她捂着胸口喘气,抬起手想打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你干嘛?”她背靠着门问。 “你干嘛?没玩够?”顾涯往里瞅了一眼。 她推着他继续往前走,“玩什么,饿了,吃饭。” 他们吃完饭,云漫回到自己家睡了个香甜的午觉,醒来后开始她的“回礼”之路——给顾涯的各位兄弟画画——每幅画都各有千秋。 太阳渐渐西沉,等她完成所有画作抬头时,夕阳给世界披上金光。 她把所有人像画发到今天上午刚进的微信群,除了那个顾涯那张,她准备私发过去邀赏。 群里不断涌出兄弟姐、妹赞扬的话语,她只回了一句“你们喜欢就好。” 她把顾涯的画单发给顾涯。 【云漫:大功告成,金主大老爷,准备什么时候付全款,本店概不赊账。】 他秒回。 【顾涯:我可从来没说过要。】 【顾涯:你不能强买强卖,违法了。】 【云漫:那你送我一个东西,这画就免费了。】 【顾涯:你想要什么?】 【云漫:如果你愿意为我花点心思亲自挑选的话,本店可以送你一个赠品】 【顾涯:知道了。】 聊天结束,顾涯看着手机上那幅画,上面画将他描摹得帅气又迷人。事实证明,云漫还是很有实力的,一个礼物,一幅画,何乐而不为。 云漫点了外卖边吃边想,要拿到顾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最关键的一步是赢得顾氏祖孙俩的认可,她觉得硕涯的那百分之十比较好拿,毕竟对付顾家其他人这种事,她上一世就干过了,且干得得心应手,履战履胜,只是最后棋差一招。 所以她打算先去啃难啃的那百分之十,收服顾涯。上一世她与他是夫妻,她对他的了解不少,只是这一世,二十二岁热烈恣意、张扬率性的顾涯显然没有上一世沉着冷静、透着一股凌人气势的顾涯好接近。 二十八岁的顾涯会顾虑顾家的地位、名誉,只要不是做危害顾家的大事,他很多时候都是好说话的,何况她还是他的妻子。 二十二岁的顾涯无需顾虑这些,他的野性还如野草春风般肆意生长,云漫不过是他不得已接受的、无任何感情的假女友。 难,实在是难。 她轻叹息,而后又躇躇满志,她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等她。 贺拂云约云漫时明天老地方见面,她要开始学调酒了、还能借机见到顾涯,一举两得。 会所,包厢内。 这是云漫第三次来这里,这个包厢没其他陌生人敢踏足,可见这是顾二少的专属包厢。 今天顾涯和他的朋友们没来,不过经理人已经识得云漫,知她是顾少的女朋友,不敢有一丝怠慢。 贺拂云晚她两步进包厢,她的幻想落空,忧郁挂在脸上两秒钟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专心求学的认真。 包厢没有吵人耳朵的响乐,没有彩色迷幻的灯光,有的只是真心求教的问题,倾囊相授的调酒技巧。 今天这一课程,贺拂云受益匪浅。结束教学之时,她与云漫握手,“在这方面你是我的老师,但在顾涯那,我们是平等的竞争对手,我知道你们没感情。” 云漫面无波澜:“他不喜欢你,顾涯枕边人这个位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贺拂云朝着慢步走向门口的人喊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中午回到家,云漫不幸地发现姨妈期提前了,她处理完相关衣物后痛感上身,她摸上床蜷缩起来,抱着被子,一手捂着小肚子。 忍受疼痛之余,她想到一个好方法,一个吸引猎物、可以加速捕获速度的方法——适当暴露弱点,激起猎物的同情心。 她虚弱的温柔的声音录进手机,发送到顾涯的微信聊天框。 “顾涯,你可以帮我买点止痛药和姨妈巾过来吗?帮帮你女朋友吧。” 云漫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躺都不舒服,她看了好几次时间,顾涯的聊天框都没动静。 正欲吐“难”字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顾涯打来的,她一接通他就说:“开门。” 云漫翻身,坐起来踢上拖鞋龟速行走,她的声线依旧低缓;“密码是三个五九,你直接进来吧。” 等她慢走到客厅时,顾涯已经放下手上物品,侧身,掀起眼皮看向她。她的脸色有些青,唇泛白,走路虚缓,看着就虚弱。 云漫的目光移到他买的一堆物品上,发出疑问:“怎么买这么多?还有暖宝宝和糖果?” 她行至沙发前坐下,手揉了下酸痛的后腰,她扒拉出东西,一一扫过,真齐全。 “你去找周子沧了?”云漫抬起头问,点开手机,“多少钱,我转你。” 顾涯站着没动,凝视着她的脸,“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你不是不承认嘛,”云漫深思他的话中意,会心一笑,放下手机,“谢谢你,男朋友。” 顾涯看到她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周子沧,问女孩子姨妈期怎么照顾。 周子沧打趣他:“没想到有一天顾二少也会步入凡尘,过问人间的事。” 顾涯没理他的话,又问:“除了用的,吃食上有什么忌口吗?” 周医生说了一大堆,顾涯开着车,若有所思,在中间插一句:“你直接发微转文字发微信吧。” 周子沧沉默了一段,顾涯知道他在心里骂他完。他买了桌上东西才发觉,他怎么那么听云漫的话,低头盯了会手上的袋子,他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顾涯在云漫家门口摁响门铃,没动静,他只好给她打电话。 他左右看看这所房子的布局,望定那边放着饮用水的地方,迈开腿过去倒了半杯水回来递到云漫手里,云漫找出止痛药,正准备挤出一颗药,他问出关键问题:“你吃饭了吗?” 云漫默默放下药铝片,耷拉下脸:“痛,不想动。” 顾涯走向冰箱:“你想吃什么?” 云漫的话让他停住脚步,她说:“你还会做饭?” 他无奈地转过身跟她解释,“我是纨跨,不是废物,况且,你以为我吃得惯洋人饭?” 她轻轻地“哦”了声,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我想吃海鲜粥。” 顾涯打开冰箱,打破她的美食梦:“只有排骨。” 云漫捧着脆弱瓷白的双颊扬起唇角,眉若弯月,改变主意:“排骨海带汤行吗?” 他取出排骨,关上冰箱门,扭头看她:“没看见海带,你凑合一下排骨粥。” 等顾涯端着盛有热粥的碗出来时,云涯捧着平板给他看刚画好的新画,顾涯扫了一眼,把碗放到桌面上。 “这个是赠品?”他问道。 云漫说:“不是,这个是你今天过来的谢礼、赠礼画什么取决于你送的礼物是什么。” “我给这幅画取名为‘顾二少为我洗手做羹汤。’” 顾涯在她对面坐下,说:“你的礼物很快就会送到你手里。” 云漫抻着头看向他:“可以透露一下是什么吗?” 顾涯没说话,很快她就劝服自己要保持神秘和惊喜。 顾涯接受了这幅画,画中的他穿戴着与其衣服风格截然不同的相反围裙,两种不同的鲜明色彩造成极大反差。 他想到他那些有云漫画的肖像画的朋友,个个都换了微信头像,各头像风格炯异、独具一格。 因此,这诱圈还掀起一波换头像潮,他们引以为傲向别人介绍作为头像的图片是他们大嫂亲自执笔画的。 云漫喝完粥,又吃了药,她的困意上升,懒得往房间跑,干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涯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她就这样睡了,他放轻脚步左右看看,客厅内没有可以给她盖身体的毯子,犹豫了片刻后,他俯身抱起她往她房间走。 云漫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就知道是谁那么有善心。她点开手机,看见顾涯给她的留言,都是些经期的注意事项。 她发了句“谢谢”过去,他不一会儿便打电话过来。 “下周六晚有场拍卖会,爷爷叫我带你一起去,你有空吗?”他问。 云漫能想象到当时顾老爷子跟他说这件事时,他不情不愿的表情。她还是很感谢顾老爷子的,积极给她创造机会。 她当然答应:“有空。出席晚会的着装顾家会替我准备吧?” “你难道能拿出高奢礼服和珠宝?”顾涯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