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夫人只剩一年寿命》 第1章 血字提示 【你只剩一年寿命】 血红的文字出现在眼前，叶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只剩一年的命？ 但她挪开视线，这行血红的大字依旧出现在她眼前，孜孜不断地提醒她。 叶黎叹了口气，目光落回餐桌中央的大蛋糕上。 四周还围着很多菜。 是她花了一天准备的。 如果还算上更早的预定食材，那她准备的时间还远远不止一天。 这是她为了自己丈夫风如肆三十岁生日准备的。 都说三十而立，她觉得三十岁生日会是一个大日子，刻意花了更多时间，准备这一桌晚餐。 她想好好的给风如肆庆贺生日。 可惜，风如肆之前还好好地答应她，今晚会回来和她一起吃饭，结果下班前夕就突然说有公务，赶不回来，要她自己吃饭，早些睡觉，不用等他，他如果应酬喝多了酒，他就在好兄弟白敬年家里住，不回来了。 叶黎很明白风如肆特意提白敬年的意思。 无非是让她以为那都是男人的应酬，风如肆在外和白敬年等兄弟在一起，她无需担心。 可实际上…… 血红的大字怎么都散不去。 叶黎拿起手机，点开陌生私信。 她是网络上知名的穿搭博主，还建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 然而世人知道的，基本是她以直接用本名当网名的大号【叶黎V】。 连和她自幼相识、青梅竹马，还同床共枕五年的风如肆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小号【离离原上谱】。 现在这私信就是发给她小号【离离原上谱】的。 私信内容很简单，只是一张照片。 不过是机场的照片，各种信息都可以表明，这照片是傍晚拍的，正好是风如肆和她说不回来吃饭后不久。 时间差正好够风如肆从公司赶到机场。 照片有时间信息，有汹涌人流，更有紧紧相抱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她说有公务的丈夫风如肆，另一个是她丈夫出国留学两年的学妹苏清芙。 风如肆比叶黎大了五岁。 风如肆读大学时，叶黎还是个为了中学课程苦苦挣扎的小女孩。 风如肆从小就是学科天才，参加各种竞赛，拿各种奖章，早早就是top学校学生预备役。 叶黎的兴趣爱好全点在时尚上，她有旁人难以企及的艺术天赋，偏偏不擅长念书。 也不是太差，考个985是没问题的，只是比起她家族、她外公家家族，还有世交凤家的其他孩子，她的文化课成绩就显得太差了。 那时候她最爱做的事就是以沾沾名校文气为由，时常去找风如肆。 正好，大家都在京都读书，风如肆的学校离她的学校不是很远，她中午下午放学逗趣找风如肆都没问题。 而且她还有舅舅在风如肆学校里当教授，她进学校的名头更大大的有。 那时候的她，就已经开始围着风如肆转。 可风如肆围着苏清芙转。 那时候的叶黎还只是风如肆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尽管粘着风如肆，可每一次都粘的光明正大理由充足。 连长辈们都要风如肆好好照顾这个小妹妹，最好能借着名校的光环让这个公认学习最差的小丫头都带回读书上学的正轨来，别天天想着时尚圈娱乐圈那等离他们书香名门太远的事。 于是风如肆围着苏清芙打转时，只要叶黎来了，他就怎么都要带上叶黎。 久而久之，叶黎也知道了很多苏清芙的事。 比如苏清芙出生在一个偏远小镇，家里还重男轻女，考上顶级大学之前，苏清芙过着的都是无比艰苦的日子。 苏清芙是铆足了一口劲才考出来的。 她是从小地方飞出的金凤凰。 风如肆在新生入学第一天见到她，就被她吸引了。 穿着一身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衣服的苏清芙，带着怯生生、又充满期待的眼神站在那里，真的像清水芙蓉。 别人入学，都有家长陪同。 乃至很多送孩子来名校的人事全家出动，不限于只是父母来一趟。 唯独苏清芙，孤身一人，提着三色彩条布做成的大袋子，迷茫无助地站在那里。 风如肆走了上去，也就开始了两人多年的纠缠。 苏清芙原本不习惯别人像风如肆那样对她好。 据她说，她的家人和她说过太多女孩生来就是付出，不能向别人提出索取。 她的家能让她读高中，没让她读中专，没让她早早接受安排工作赚钱，她就要感激涕零。 她成了她那个小镇十几年才出一个的名校生，当地给她送了高额的奖学金，结果全被她父母拿去了，准备给她弟弟用。 她父母说那是家里供她读高中应得的。 苏清芙就是从这种地方成长的孩子，然后因风如肆义无反顾地对她好，一点点地长成了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开始能大大方方地与人交际，能坦然地接受别人对她的好，最直白的就是接受风如肆对她的好，在风如肆的帮助下和她吸血的家庭断了联系，然后接受了风如肆的资助读研读博，然后出国留学。 今天，她回来了。 于是风如肆选择抛下和叶黎的约定，去机场接她，并且紧紧地和她在机场拥抱。 大概是收到照片的时间长了，叶黎现在一点都不生气，也不觉得伤心，只觉得好笑。 搭配始终悬在她眼前的血红文字【你只剩一年寿命】，她更加觉得好笑了。 她的嘴角都不知道何时扬了起来。 她停在屏幕上空的手指轻轻一按，就点进了给她发私信的人的主页。 这是一个典型的小号，带着默认的名字，主页内空荡荡的，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 如果想通过这么个小号追查出背后的人，应该要动用黑客技术吧。 叶黎认识的人中，确实有人有这样的能力，但叶黎不想找。 谁发给她的不好呢？无非是某个盯上了她凤夫人身份的女人。 风如肆和苏清芙的关系那么好，但两人为什么没结婚，反而让她有了机会，20岁，才大二，就和风如肆领了证？ 说来可笑，这固然有风如肆母亲找上苏清芙谈判的原因，但真正让苏清芙决定不和风如肆在一起的，是风如肆的花心。 没有明确地拒绝哪一个女孩子，哪怕追在苏清芙身后，也还有一个黏糊不清的小青梅，有其他相好的世家贵女，有一砸千金力捧的女明星…… 风妈妈和苏清芙谈判时，叶黎就躲在一旁听着，清晰地听到苏清芙拒绝风妈妈给的钱。 苏清芙说，她如果嫁给了风如肆，再多的钱都能有，风如肆也不是那种完全依靠家里的男人，不至于违逆家里的意思和她苏清芙在一起就一无所有，她真的在乎钱，就更应该抓牢风如肆。 苏清芙又说，风妈妈不用担心，她不会和风如肆在一起的，无论风如肆对她多好，她也如何为了这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心动，她也不会答应风如肆的追求。 她知道，嫁给一个男人，还要嫁进这个男人的家。风妈妈不喜欢她，她日后想再扭转风妈妈的态度太难。而且她也确实不喜欢商场的勾心斗角迎来送往，她没信心做好凤仪集团未来的少夫人，她只想专心做学术研究。 所以她不会和风如肆结婚，风妈妈找来了，她还会自觉和风如肆保持一定距离。 苏清芙还说，风如肆那种含糊不清的态度，只有特定的女孩才能真正容忍。她苏清芙是不能接受的。 叶黎不知道苏清芙那天知不知道她在偷听，最后的话到底是和风妈妈说的还是和偷听的她说的，但叶黎觉得，苏清芙在说她。 她就是那个傻乎乎地看着风如肆在花丛中纠缠，但还是爱上了风如肆，并二十岁一满就在长辈们的撺掇下和风如肆领证的人。 叶黎很明白凤家选上她的原因。 她是风爸爸风妈妈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风爸爸和风妈妈都喜欢她。 但这只是明面的原因。 真正原因是风家要维系和叶家、黎家的关系。 当年三家都是京圈名门，可凤家后来选择下海经商，越发富有的同时离某些圈子远了。 叶家、黎家看着不是什么豪富之家、富豪榜常客，却依旧是书香世家、学术名门。两家在文化圈子、学术圈子、科技圈子的影响力都很大。 而她叶黎，是这两家这一代仅有的女孩子。 叶家只有叶黎这个女儿。 黎家那边也是若干男丁，却没一个女孩。 叶黎从小受尽万千宠爱。 哪怕再被念叨学习成绩差，她也是两家最受宠的孩子。 和她结婚，就能保证凤家还和那个圈子有来往，还是那个圈子的一份子。 难得她爱着风如肆，难得她愿意追着风如肆跑，凤家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叶黎退出了给她发私信的人的主页。 往常的她懒得计较有谁想挑拨她和风如肆，但今天她有点兴趣。 她正准备将这个人的信息发给自己在网络安全机构工作的表哥，却想起一件事。 她忍不住低笑一声。 “应该就是她了吧？这种小事，还是不要麻烦表哥了。” 最重要的是，发给了表哥，就要让表哥知道她婚姻出现的问题了。 往常的风如肆有过夜不归宿，有过在种种社交圈中与别的女性举止亲密，但是风如肆还是会经常回家，会和她一起出席各种家族场合。 无论风如肆将心分成了多少份，叶黎都知道，她这个小妹妹是占一份的。 她叶家、黎家共同小公主的身份，又占一份。 既然在婚姻中更一心情愿的人是她，她就不计较自己如何。 横竖也不影响她继续在时尚圈发展。 凤家还在她创建个人品牌时出了大力气呢。 叶黎不介意维持着和风如肆婚姻美满的外表，哪怕她知道一切都是表面的甜美，内里也有那么些流脓的伤口。 可都没关系。 今日，血字那么醒目。 今日，是风如肆三十岁生日，风如肆抛下和她的约定去接苏清芙。 叶黎忽然觉得，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不必让更多人知道她和风如肆婚姻中的问题，但确实该改变了。 第2章 三角关系 “梁妈妈。” 在客厅一角，无声地玩着手机的中年妇女听到，连忙走过来。 这是住家保姆。 “夫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叶黎款款起身。 “将桌上的菜都打包好，先生今后几天要都吃完的。” 梁妈妈啊了一声，险些没反应过来。 叶黎悠然自得地走向衣帽间。 “蛋糕也先收好，先生今晚回来还要吃的。先生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但总不好切开再放。整个放着吧。” 梁妈妈连连答应。 夫人和先生有时候相处很奇怪，她有时觉得不适应，有时又觉得很正常。 先生……应该很爱夫人的吧？看起来先生很听夫人的话，夫人也很尊重先生。 她来这里当住家保姆之前，见过很多人家夫妻相处，从未遇到过有人想这一对夫妻这般。 先生一直都那么尊重夫人，有时候还称得上无微不至。 反正她在老家那男人肯定做不到这样周到。 可偶尔，她也会觉得很怪。 就像今晚。 先生为了公务抛下和夫人的聚会，肯定不对。但男人嘛，公务为重，也正常吧？ 偏偏夫人说，菜全留给先生吃。 就算这是夫人的一番心意，瞧着也不该这样啊。 这么多菜呢，得先生吃到什么时候？本来预备一起吃的啊。 再想想，又不奇怪。 夫人那么身娇肉贵，不可能吃剩菜。那又全是夫人的一番心意，肯定得先生吃完。 梁妈妈就这样一边想一边收拾。 叶黎在衣帽间内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她今晚准备着和风如肆共度美好的晚餐，提前精心打扮过，现在随便捣腾一下，就能光彩照人地出门。 叶黎拿出手机，回复神秘小号的私信。 【离离原上谱：他们现在转场去哪了？】 过了这么久，接机的、被接机的，都该从机场离开了。 很快，神秘小号发来一个地址。 叶黎唇角一勾，呼唤司机。 瑶光俱乐部，芙蓉包厢。 里面一群人正在举酒庆贺。 有人笑：“苏学妹，我们阿肆可是为了你才定下这个包厢啊，今晚虽然是阿肆做东，但你才是主人，快，主人喝一杯！” 苏清芙浅浅笑着，举起手中特调的低度鸡尾酒。 “谢谢你们来接我。不过……” 她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打开了。 苏清芙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包厢门。 她望出去，瞬间呆住。 叶黎站在门边，向着屋内众人浅浅微笑。 热闹的氛围瞬间僵住。 离得苏清芙还有两三个人距离的风如肆表情最僵。 他起身，愣愣看着叶黎。 “阿黎？！” 他身后美艳的助理严霜华快步走到叶黎身边。 “夫人。” 叶黎早已环顾过包厢，将在场众人的种种反应一一收入眼里。 她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严霜华，将随身携带的小包随手递给严霜华。 “帮我放好。” 她缓步走向风如肆。 然后，越过了风如肆，来到了也站起的苏清芙身边，一把抱住苏清芙的腰。 “苏姐姐！对不起，我今晚来晚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微微仰头，朝着苏清芙笑。 在外简直御姐范满满的大美人，现在像个撒娇的小孩。 可这种神情落到她身上，丝毫不违和，还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就是理所当然。 她是叶黎，被叶家和黎家疼爱着长大的小公主。 在外多御姐，回到家人面前，她也是爱撒娇能耍赖的小女孩。 而苏清芙…… 叶黎仰头看苏清芙时，眼神里满含怀念。 苏清芙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轻拍了拍叶黎的背。 她也露出了笑容。 这还可以说是她今天晚上露出的最真心的笑容。 “黎黎，你来了啊？真好。” “嗯，抱歉，我有点事，所以来迟了。”叶黎轻轻将脑袋搁在苏清芙肩上，“苏姐姐，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呢。” “是啊……” 包厢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不过这次推门进来的人还先敲了门。 穿着俱乐部服务生衣服的人推着手推车进来，上面还放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蛋糕上方插着数字蜡烛，标注“30”。 叶黎站好，拍拍手。 “各位，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哦，既是我亲爱的苏姐姐回国的日子，也是我丈夫风如肆三十岁生日。感谢你们来陪我们一起祝贺。现在我们先一起唱生日歌，再请阿肆切蛋糕好不好？” 风如肆神情微变，眸底闪过错愕与心疼。 今天是他三十岁生日？ 对，是农历的生日。 他平常过的都是公历生日，而且那一天还基本都是在应酬度过。 他只有农历生日有可能和家人一起过。 可他没有关注农历的习惯，结果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叶黎竟然记得吗？ 那叶黎早早和他约定，要他今天晚上一定回家吃饭的原因…… 在一片“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风如肆扭头看着叶黎。 哪怕苏清芙就在叶黎身边，此时此刻，他眼里都只有叶黎。 他今晚爽约，到底爽掉了一个多重要的约会？ 叶黎悄悄扭头，对他眨了下眼。 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他想的那样。 叶黎原本准备在家为他庆贺生日，就因为他爽约了，还和苏清芙一起，叶黎找过来了。 风如肆无意深究叶黎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说有公务。 可叶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黄脸婆，叶黎也是世家出身，现在还是超级网红、有自己品牌。什么公务场所叶黎去不得？别人还得为他夫人到场而觉得倍感光荣。 叶黎想给他过生日啊，查一查他行踪，知道他不回家的真正原因，也一点不奇怪。 风如肆现在只觉感动。 这些年来，叶黎一直都这样陪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着他。 他想过要不要和阿黎生一个孩子，拥有一个更加健全的家庭，但考虑到阿黎的事业还能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现在他三十岁了。 或许他该和阿黎商量这件事了。 叶爸爸叶妈妈，还有黎家那边都应该很高兴。 叶黎二十岁就嫁给了他，却现在二十五岁了都还没生孩子，三家的长辈都不知道多担心。 在风如肆的胡思乱想中，生日歌结束了。 风如肆走过去，拿起切蛋糕刀，切了一下。 他还想继续，叶黎却拍了拍手。 包厢外又有一辆手推车被推进来。 叶黎转身，抱了一下苏清芙。 “苏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欢迎蛋糕。准备得简陋了一点，你不要嫌弃啊。还有，不介意的话，等会儿散场了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回我自己市区的公寓，不是我现在和阿肆一起住的地方哦。” 一旁的白敬年带头发起嘘声，风如肆配合地哀嚎。 “阿黎，今天是清芙回来的日子，也是我生日啊，你就忍心抛下我？” 叶黎白了他一眼，抿嘴一笑，竖起右手食指在半空摇了摇。 “nonono，你说错了哦，过了零点就不是你生日了。我呢，会和苏姐姐一起陪你陪到零点，过后就是我和苏姐姐的时间了！不过嘛，还是有你这个男人的工作的。我让司机先回去休息了，你等会儿先送我和苏姐姐到我家，你再自己回去。，” 风如肆今晚有喝酒的打算，自然有配司机。 叶黎说的送，是三人一起坐同一辆车，司机开车送他们。 风如肆现在心中有愧，表面哀嚎不已，实际上只要是她开口，风如肆就照单全收，一切答应。 苏清芙微微笑着，眼神里闪过些许落寞。 她的目光在风如肆身上略作停留。 而后，她走向蛋糕。 两个蛋糕都不大，似乎是准备的人考虑到一晚上有两个蛋糕，刻意让负责做的人将单个蛋糕做小一些。 但同样的，其实有另一个理解方向，就是蛋糕都是临时起意准备的，当然没办法做出特别大的蛋糕，只能用小的代替。 苏清芙绝不相信从一开始就是风如肆夫妻商量好的，一起来庆贺她回国，顺便给风如肆庆祝生日。 哪怕她也一直和叶黎维持着很好的关系，叶黎都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这么决定。 但凡真是叶黎的决定，一切就不该是这个样子了。 叶黎来之前的包厢，看着很热闹，但只是风如肆白敬年等人的尽兴，尽情地调侃着她和风如肆。 就算她和风如肆都自觉地保持了距离，没有坐到一起，乃至两人之间出现了怪异的空隙，也都阻止不了那些声音。 而她和风如肆之间的空位，只是让两人显得更心虚尴尬。 叶黎来了，焦点忽然全落到叶黎身上。 可叶黎还是落落大方地站在这里。 她现在拿着切蛋糕的刀，她也算是被众人注视着。 她依旧觉得，叶黎才是那个焦点，是唯一的焦点。 没有人能比得过叶黎。 对，没有人。 从过去，刀现在。 有叶黎在的地方，不管叶黎要不要主动出风头，她都感觉得到，叶黎才是把控节奏的人。 叶黎站在明面上，那就一切围绕着叶黎转。 叶黎躲在暗处，那就叶黎隐蔽地把持着节奏，看似与叶黎无关，可只要没有了叶黎，那就一切都会崩塌。 刀刃没入柔软的蛋糕中。 切好了。 苏清芙用碟子装起第一块。 她递给了叶黎。 “黎黎，这块应该给你。谢谢你。” 既是谢谢叶黎今天，也是谢谢叶黎在过去那些岁月为她做过的事。 叶黎抿唇一笑，坦然接过，然后拿起叉子轻快地喂到她唇边。 “那这块蛋糕归我啦。但苏姐姐，我喂你，你也不能拒绝哦。啊——” 风如肆连忙也装了蛋糕，眼巴巴地凑到叶黎面前。 “阿黎，还有我呢？” 叶黎偏头看他。 这男人这时候就像争宠的大哈巴狗。 还是蛮可爱的嘛。 如果风如肆对她没有一点好，她觉得这婚姻真的没有半点感情…… 【你只剩一年寿命】 鲜红的血字还在，只不过位置偏了点。 但她刚刚冒出点其他念头，这血字又要出现在她眼前正中央。 仿佛在一遍遍警告她，只剩一年命了，老实点思考最后的三百多天该做点什么吧。 叶黎拿起风如肆递过来的碟子。 她现在两手都拿着碟子。 叶黎往沙发上一座，纤细白皙的小腿翘起。 “阿肆，我现在两只手都没空哦，要不你喂我？” 第3章 小小惩罚 风如肆乐得为叶黎效劳。 他现在正内疚呢！ 猝不及防地看到叶黎和苏清芙出现在同一场合，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弥补叶黎。 年少大学时光时的那些往事固然令人怀念，但后来和他一起度过婚姻生活的人是叶黎。 就像母亲大人和他说的那样，外面的女人那么多，他总有看上了别人的时候。 可叶黎不同。 从叶黎出生不久，他第一次见到叶黎，他和叶黎就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哪怕那只是世交家的小妹妹，没有太多可以见面的机会，但也总能见面。 后来，叶黎中学，他大学，他更天天都能见到叶黎。 他帮过叶黎补习功课，被害羞脸红的叶黎赶去大商场帮忙买卫生巾…… 很多事其实都不是他会做的事，起码不是他对别的女性会做的事。 但叶黎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是几家人都对他耳提面命，要他保护好的小妹妹。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他对叶黎有责任。 叶妈妈说，让他娶叶黎，与其另找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婚，那当然不会找一个能和他长久生活下去，又能带给他帮助的叶黎。 他才第一次发现，叶黎看他的眼神，和看叶黎堂哥表哥的眼神不同。 那不是看哥哥的眼神，而是看心仪对象的眼神。 叶黎……爱他？ 这认知也没多突兀。 他本来就受女性欢迎，初高中就谈过恋爱，虽然后来回想起来，那些恋爱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算不得爱情，只能算是游戏，但他在女性中的受欢迎程度确实不低。 有一些类型的女性会厌恶他，但总有特定种类的愿意巴上来，然后和他玩一些你情我愿的成人游戏。 他也不求全世界都爱他，反正他在特定类型的女性中受欢迎程度够高，那就是他魅力的证明。 叶黎喜欢他，那多正常啊。 但和叶黎结婚？ 他担心耽误了这个小妹妹。 可母亲说，这婚姻会长久的。 这么多年，只有叶黎在他身边，未曾离去。 他想想，也认可了。 没错，只有叶黎。 既然他一直对叶黎怀抱着肩负责任的想法，而婚姻同样是责任，那两个责任合一，正好。 再然后，不知不觉到了今天。 风如肆将碟子的小块蛋糕喂给叶黎，间或自己也吃几口，和叶黎来个间接吻。 白敬年又发出嘘声，他毫不客气回怼，让好友吃醋就自己找媳妇结婚去，别妒忌他有老婆。 白敬年面对他的时候嗤之以鼻，一转眼对上叶黎的目光，马上举手做出投降姿势说：“阿黎，我要是也有机会遇到像你这种女人，我肯定就结婚了！这不遇不到嘛。我不结婚可不能怪我！” 风如肆顺手放下没有了蛋糕的碟子，活动着手腕过去就要打白敬年。 今夜出现在这包厢中的人不多。 风如肆、白敬年就是这些男人中最有地位的。 其他人其实有带女伴的，但那些女伴都算不得什么真正有身份的人。 事实上，今晚风如肆给苏清芙庆贺，就是看着既正式又绝对不能正式起来的事。 圈子里的都知道他和叶黎结了婚，可今晚风如肆是瞒着叶黎来见苏清芙的，这怎么可能带其他的女伴呢，只能带那些玩的时候能拿得出手，却绝对没办法真正进入他们社交圈的。 只有风如肆之前带的女伴是他的助理严霜华。 风如肆和白敬年略微地笑闹了一小会，又坐回到叶黎身边。 说到底叶黎来了，他们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玩闹了。 面对苏清芙，他们还能当一个调笑的对象。 可面对叶黎，他们必须放尊重些。 要不是叶黎也是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叶黎本身也擅长控制气氛，包厢中的氛围还能更冷一些。 白敬年等人带过来的女伴就真不怎么插得进现在的对话。 一般人单看叶黎和苏清芙的关系，都够将大脑烧掉。 明明她们看着苏清芙和叶黎是情敌啊！ 这不典型的豪门总裁另有白月光心上人，所以抛弃家里的妻子偷偷约会情人吗！ 苏清芙之前和风如肆看起来避嫌，那还可能是人多，两个人略微要一点脸面，才故意如此呢。 可风如肆的正牌妻子叶黎来了，还看起来叶黎和苏清芙的关系更好？这到底怎么回事！搞不懂，搞不懂！ 零点要到了。 风如肆准备送叶黎和苏清芙一起去叶黎在市区的房子。 那套公寓离他们之前的学校很近。 叶黎毕业之后，已经很少在那里住了，但请的清洁公司每周会派人上去打扫两次，无论叶黎什么时候去住，屋内都是清洁干净的。 三人坐到了车里。 司机开车，风如肆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扣着安全带回头。 “阿黎，你今晚真的和清芙一起睡，不要我了啊？” 他故意用很委屈的语气说话。 叶黎莞尔。 “苏姐姐才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要和苏姐姐说呢，今天晚上就不陪你了。不过我在家里给你留了东西哦，你问一问梁妈妈就知道了……不，回去太晚了，不要吵梁妈妈了吧。” 叶黎开始低头操作手机。 她本来拍了图，准备发朋友圈的。 和丈夫一起庆祝三十岁生日嘛，总得发出去给别人看看。 她一直没有孩子，婆婆等人都担心得很。 连她爸妈等都害怕她和风如肆的婚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爷爷、外公等老一辈的人更生怕她没得生，仿佛孩子多么多么重要。 叶黎不讨厌孩子，也想要有一个自己的骨肉，可风如肆之前一直很严格地做着避孕措施。 风如肆总和她说，还不是时候。 她也知道当初风如肆娶她，有太多的利益考量。 她思来想去，也就没配合婆婆等采取某些激烈手段要孩子。 现在眼前的血字提示那么明显。 只剩下一年的她，完全没必要再想孩子。 人生的最后一年，难道就用来生孩子吗？ 这固然算是生命的延续，可从一开始就让孩子背负那么多，未免对孩子太过不公平。 对她也不好。 谁知道一年后的她会是什么样。 她要横死还好呢，万一是突然检查出什么疾病呢？身体一点点衰弱的她不见得能承受起生孩子的重责，到时候折腾到大家都痛苦就没必要了。 她想给自己一个漂亮的退场。 在这之前，她也要好好地做好告别。 今晚和苏清芙一起睡，就是告别的第一弹。 叶黎将之前拍好的桌上菜肴照片发给风如肆。 桌子中间的蛋糕那么醒目。 不是很大，但也有八寸。 风如肆嘴角抽搐了一下。 “阿黎，这……” 苏清芙坐在叶黎旁边，有点好奇，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问。 她和风如肆的关系太过尴尬。 叶黎不在，她都想要避嫌了。 叶黎在，她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索性和风如肆保持距离。 越是保持距离，越能解决问题。 叶黎抿着嘴笑，凑近苏清芙，和苏清芙说着悄悄话。 苏清芙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风如肆听不到她和苏清芙说了什么，心急，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前座频频回头。 “阿黎，你快点告诉我。” 叶黎靠着靠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探过来的脑袋，然后对着他举起手机。 “阿肆，你猜我如果将你现在的样子发到网上，大家会怎么做？说不定会将你做成表情包哦。” 风如肆也算是有些知名度的总裁，高材生，年轻英俊，平日出席各种场合都是风度翩翩模样，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不过的毛头小子。 风如肆哭笑不得。 “阿黎！” “不逗你啦！刚才给你发的那桌子饭菜，可全都是我的心意呢。阿肆，你会答应我，全部吃完的吧？菜我让梁妈妈放进冰箱了，以后一天三顿热给你吃。很快就能吃完的！本来就只预计了我们两个人的量嘛，菜式多一点，单道菜的量也没有那么多。” 风如肆深深吸气。 一天三顿？ 全是剩菜？ 叶黎微微垂眸，手指玩弄着自己衣摆。 “你如果实在不想吃，我也不介意的。谁让你今晚是去接苏姐姐了呢？这么大的事，你赶不回来吃饭也是正常的。风哥哥，没事的，我很好哦。” “行！我吃！” 话说出口，风如肆又想叹气了。 叶黎小时候很喜欢喊他“风哥哥”。一直到两人结婚，叶黎菜慢慢改了称呼，开始叫他“阿肆”。 可也有些时候，叶黎会重拾“风哥哥”的称呼。 连语气都一下子轻柔婉转。 他每一次都明知道是叶黎玩的把戏，却每一次都会中招。 算了，忍一忍吧，剩菜而已。 他知道叶黎厨艺的。 叶黎从十岁开始，到嫁入他家，每年都会亲自下厨做年夜饭的压轴菜。 起初两年小丫头做的东西还不是特别好吃，只能说是家常菜的味道，后来做出来的可当真不凡。 最重要的是，这是叶家的宝贝姑娘亲自做的。 单这一点加成就够让其他人吃到这道菜都只想竖起大拇指。 叶家的人不知道炫耀了多少次，说自家有这么个好丫头。 黎家那边最闹别扭，要叶黎初七也过去给做上一道好吃的。 结果叶家人又炫耀了，他们吃了两次！ 凤家知道这回事，却只能当了十几年的捧哏。 那时候的叶黎和凤家关系再好，渠道凤家也是客人，总不能真让客人下厨。 直到叶黎嫁入凤家。 叶黎亲自下厨的次数不多，却次次惊艳。 今晚这些菜如果是叶黎亲自做的，那真的很费功夫。 只想到叶黎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风如肆就觉得，他无论如何都要吃完。 叶黎不提，他懊恼过后，也会这样做的。 叶黎主动说了，还只要了这个补偿，或者说只给了他一个吃剩菜的惩罚，反而让他的心越发不是滋味。 他一定得再做点什么弥补。 他一直送叶黎和苏清芙进入叶黎公寓的门，看着两人进屋关门，他才转身走向电梯。 口袋里的电话有过未接来电。 是严霜华打过来的，他关停了一次，对方没有再打，转而发信息。 是重要，又不是特别紧急地需要他处理的事情。 严霜华也有权限处理，冰给出处理后的汇报。 他现在要看的只是汇报内容。 可当看到严霜华发来的第一条信息，他就瞳孔骤缩。 第4章 旧日裙子 原本只打算看完汇报了事。 结果真的看完了，风如肆忍不住回拨电话。 对面接的速度很快，显然一直在等候。 风如肆沉声问：“照片都拦下了吗？” 他今天去机场接苏清芙，就抱了苏清芙那么一下，紧接着就被苏清芙推开了，他也知道自己失了态，之后一直都小心地控制着情绪。 结果就那么一点点时间，竟然还是被人拍到了，还差点准备放去娱乐头条，说什么“知名女星顾静疑似失宠，幕后金主机场拥抱新欢”？！ 那张照片固然没有他的正脸，只突出了苏清芙，但只要对他的事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能看到那张照片，就知道上面拍的是他和苏清芙！ 风如肆可不能让这样的绯闻流传出去。 严霜华的声音冷静淡定。 “总裁放心，那几家媒体也知道我们的事不能乱报道，在正式发稿之前就联系了我们，我打了公关费过去，他们已经撤稿了。” 如果没有公关费，对方其实也不敢真的乱写，免得杠上了大人物一不小心鱼死网破。 小小的公关费，只是双方的默契。 只要没谁想着自己快死了说什么都要拉人下水，有没有哪一家为了搞谁要专门弄大新闻，就没有哪一家会真的闹大事。 风如肆这时候正好坐回车里。 他松了一口气，烦乱地理了理领带。 “撤稿了就好。下次遇到这种事，钱都是小意思，主要是不能让消息报道出去，知道了没？” 他在背后支持女星顾静的事，是从他大学时开始的。 那会儿他还没有和叶黎结婚。 为此，哪怕婚后他和顾静的关系还算密切，也没人说什么。 顾静本人也争气，在娱乐圈中名堂，是知名的实力派演员，在海外也有很高的知名度。 可以说顾静就是凤仪集团底下娱乐公司中的头牌明星。 顾静这些年帮他赚到的钱，早已经超过他当年捧顾静花的部分。 也因此，外界继续报道他和顾静如何，已经越发偏向说他年纪轻轻就有投资眼光，早早投资了一个潜力股。 再有叶黎和顾静的关系，也颇为微妙，叶黎也曾为顾静站台。 他和顾静的事是小事，但机场拥抱苏清芙的照片传出去……叶黎那边也许还好解释，可随之而来的、风爸爸风妈妈，还有叶家黎家的压力，那就不大好说了。 风如肆靠着靠背，勾起无奈的笑。 和叶黎结婚，真的是甜蜜又苦涩。 风妈妈当年没说错。 他从小就习惯将照顾叶黎当成自己的责任之一。 所以和叶黎结了婚，他也没什么不适应，还觉得这样生活也不错。 唯一一点需要突破的心理障碍是怎么将这些年来一直都当妹妹的人，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看待。 但也不难。 和叶黎领证，叶黎住进他家的当夜，沐浴出来的叶黎换了一身真丝睡衣，擦着沾着水珠的头发，那些事就顺利成章了。 他开始意识到叶黎真的是一个成熟的女性，虽然那时候的年龄还小了一点，依旧带着青涩，但也足够成熟了。 再后来，这婚姻就这样自然地继续。 不过有时候也很苦涩。 以前的他无论和哪个女人有暧昧，他都不用担心别的，只要尽情地享受暧昧的乐趣。 有了叶黎这个妻子，他就要考虑到他在外的暧昧会不会对叶黎造成影响，会不会破坏凤家和叶家、黎家的关系。 还有叶黎的那些家人，明明一个个都挺忙的，但某些方面的信息总是特别灵通，他随便做点什么，都可能被他们发现。 他确实收敛了很多。 也就在身边摆一个好看又能干的助理，也就偶尔陪同顾静一起参加某些场合，可能会和另外一些女星传出暧昧，但其中有很多消息都是商量好的绯闻炒作，方便赚钱。 又有一些时候叶黎忙着，他带着严霜华这个助理当女伴，出席某些场合，然后又和某些千金传出疑似暧昧不清的消息。 那些千金的家世远不如凤家，传出的暧昧也多是那些人家想要借着这点暧昧名头，以便在生意场上获取利益。 别人闹得不过分，乃至能让他互利共赢，也赚一笔的，他都不追究。 别人缠上他，也是他和叶黎结婚之前有着花心的名声，而叶黎一家行事也未免太过讲究。 有些泼妇性质的人，不管别人和自己老公真有事还是假有事，但凡听到一点消息都要冲上去，弄得大家都不体面，原本好端端的夫妻关系都要被泼妇行径弄没了。 而叶黎就从来不会这样。 风如肆也不敢真有出轨行为。 只是生意场上做点表面文章。 他的行为就局限在叶黎能理解的范畴。 婚后，他唯一的失控，真的是苏清芙回国，他在机场见到苏清芙的刹那。 如今回想，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是一个以前和他一起玩，后来就出了国的酒肉朋友，给他发了消息，说在国外的机场遇到苏清芙，拍了苏清芙准备登机的照片发给他，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不知道。 可看着苏清芙的背影，他感觉到了心动。 当年，他刚刚被苏清芙吸引，是看到苏清芙和其他人不同的气质，觉得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很需要人的关心呵护，要有人带着她走出怯懦、被剥削的世界。 后来，他对苏清芙的心动，是他看到了一个在自己的陪伴下越发长得亭亭玉立的清秀佳人。 苏清芙身上的改变都和他有关。 那种成就感是巨大的。 他看着苏清芙越飞越高。 国外独立生活了两年，也许还经历过很多风雨的苏清芙，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坚强有魅力了。 那温柔又隐含坚定的模样，真的很动人。 让他心动中带着熟悉，又有些许陌生。 那种感觉很奇怪。 却足以让他看到酒肉朋友发来的信息后，又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欺骗叶黎，要去机场接苏清芙，然后在看到走出来的苏清芙时，忍不住给了苏清芙一个拥抱。 他其实觉得自己当时的拥抱并没有怎么用力，只是国外很常见的拥抱礼节，正好苏清芙才从国外回来嘛，哪怕两人身处国内机场，哪怕他这次的行为稍微出格了一点，但也应该说得过去的。 可就是这么一点小事…… 风如肆觉得头疼。 苏清芙再好，他都已经和叶黎结婚了。 那就是责任。 是婚姻的责任，是凤家继承人的责任。 还有什么？ 他觉得有，只是很难说得清楚。 尤其在他今晚喝了酒，现在又有点累，觉得脑袋都微微晕乎的情况下，他更找不到答案。 而叶黎这时候正和苏清芙一起在家里翻找着衣柜。 苏清芙带回来的行礼中有换洗的衣服，叶黎则要从自己衣柜找。 叶黎一件件衣服地挑过去，笑得有点无奈。 “我好久没在这边住了，这里面还有衣服，但大多都是之前的，现在想要找一件合适的，都不是这么容易呢。” 苏清芙就走过来和她一起挑。 衣柜够大，哪怕放得衣服不少，也还算方便看清款式。 苏清芙忍不住笑。 “虽然是几年前的衣服，但穿出去也一点都不过时。黎黎，你的眼光始终那么好。” 叶黎抿唇一笑。 “那是呢，要是眼光不好，我怎么开创我现在的品牌？” 她也给自己的品牌画过设计稿，不过随着她的品牌越做越大，一个品牌之下还延伸出了不同定位的子品牌，她现在的主要工作就变成审核把关了，确定底下出的设计稿都符合她的理念，也符合对应的定位。 也有些时候，她会亲自画稿。 可她亲自设计的衣服在品牌新品中的比例越来越低。 而她现在衣柜中的衣服，其实很多都是她以前设计、缝制的。 也因此，过去的时间长了，穿出去依旧别具风格，不失韵味。‘ 苏清芙陪叶黎挑着挑着，动作忽然停下。 她手指触碰着一件衣服。 叶黎注意到她的异常，看了过来，不由露出缅怀的神情。 “原来是这件衣服呀！我记得这是你毕业时候穿的。大家穿着规定的着装拍了毕业照，接着我就让你换了这身衣服，我们再一起拍照。本来这衣服该给你的。唔……那天你也在我家住了，将这件衣服换了出来，之后就放进了我的衣柜里。你说你还会来住，就到时候再穿，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了。” 苏清芙跟着感慨。 “是啊，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黎黎，你和风如肆……” 苏清芙有很多话想问。 可叶黎只是兴奋地将这件衣服拿了出来，带着衣架往她身上比划。 “嗯！看着还行！应该还能穿得上！苏姐姐，要不你就换上这条裙子吧！我也换上那天我穿的裙子。我们一起拍照，连同你毕业时候拍的照片一起发网上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说，直接和你说又好像很肉麻，我想发出去！苏姐姐，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我就不发了。” 苏清芙笑着摇头。 “没关系。那我们就换上当年的衣服好了。希望还能穿得上。” 叶黎的身材没有多少变化，应该没问题。 她的话……苏清芙微微弯唇。 换上了才知道。 第5章 真心告白 叶黎拍了照片。 她和苏清芙都换上了当年的衣服。 两人穿的都是裙子，还是叶黎当年自己设计的裙子。 现在的照片、当年的照片，都摆在了一起。 两人做出了和当年一样，一起比心的动作。 只不过当年是在大学的大树下拍的，而现在是在叶黎家里拍的。 叶黎开始用自己的大号编辑信息。 【叶黎V；[照片][照片] 一别多年，再次和我亲爱的苏姐姐@清水芙蓉一起拍照片。 这两条裙子都是当年的我设计制作的哦。 我真的很感谢苏姐姐，如果没有苏姐姐，或许不会有今天的我。 那时候的我还在读中学，我根本没想好以后该做什么，是像我家里人希望的那样，努力考上我能够得着的最好学校，最好就是和苏姐姐他们当校友，还是和时尚圈产生更多的交集，设计出更多我喜欢的衣服。 但我遇到了苏姐姐。 我看到了一个在很艰难的环境下，依旧很努力追逐梦想的女孩。 我看到了她来到了繁华的世界依旧不忘初心，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她还在成长。她变得越来越有爱心。 她专供新药研究，她说她看过很多人因为疾病痛苦。有那些疾病没有更好的治疗药物的原因，也有好的药物因专利费而昂贵到那些家庭无法承受的原因。 所以她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她就是那么闪闪发光。 我很喜欢、很喜欢她。 她是我最早的模特。 那时候刚刚进入学校的她，是很多人眼里典型的土包子。 可她有骨气，她不羡慕别人有多少，她也不想着怎么才能让别人无条件给予她。 她只想靠自己脚踏实地的努力赚取属于她的东西。 我说她身上的衣服破旧，她穿着出来可能会被人用奇怪的目光看待，但她说她行得正做得正，她清清白白，不需要绫罗绸缎来证明自己是个人。反而是那些只知道人靠衣装的人未必是人。 后来，我问她，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 我要穿校服，我也不敢真的将自己设计的衣服穿回家里，毕竟那时候家里还一点都不希望我走上这条路了。 可我喜欢，我想往这个方向努力。 苏姐姐让我觉得我该为了自己热爱的努力争取一把。 我喜欢苏姐姐，所以我也希望我做的衣服能穿在苏姐姐身上。 那时候苏姐姐还怀疑我是变着理由给她送新衣服呢。 可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让苏姐姐穿我的衣服，只因为我的梦想是因为苏姐姐才变得更加清晰。 苏姐姐有过很苦的时光哦，不是我前面说的那些苦，而是被迫穿着我设计的稀奇古怪的衣服的苦。 有人说我是服装设计师中的天才，其实我不是。 我只是多努力了那么一点，也在最初的时候多苦了苏姐姐那么一点。 我设计的很多衣服，有的平铺着好看，穿上身会觉得有些奇怪。有的平铺着好看，穿上身了也还可以，但兼顾不了日常，只是一件适合穿出来照片的衣服…… 苏姐姐就这样陪着我努力，和我说没关系的，她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只要我别让她穿什么有伤风化的古怪衣服就行。 就这样，在苏姐姐的支持下，我设计的衣服逐渐变好了，我也有了让我的家人支持我学服装设计的底气。 在这里还要感谢一个人@风如肆 当年我的先生陪着我一起努力。我拜托他帮我瞒着其他人，他答应了。他也一直支持者我的事业。 如果没有苏姐姐，如果没有我的先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我的先生。 今天，不（笑），过了零点了，是昨天。 昨天是苏姐姐回国的日子，可就在苏姐姐下飞机的时候，我有很要紧的事，没能第一时间去机场接机。还好有我的先生帮我。 然后，我们一起度过了很美好的时光。 现在我“抛弃”了我先生，和苏姐姐快乐地在一起，回想着我们的过去，展望着我们的未来。 于是，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叶黎写到最后，鼻子有些酸涩。 如果真的只是回想过去、展望未来就好了。 可苏清芙有未来，她呢？ 血字提示还在。 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太离谱了。 还在提醒她，她只剩一年寿命。 如果到了昨天血字提示出现的时候，这玩意还不变一下，也不知道回应一下她在心底提出的这种质问，那她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要多细致就有多细致的全身检查。 不，血字提示变了她也该去做一个！ 总得试着排除一下她有什么会在一年内急速恶化的疾病，导致她一年后死亡的可能吧？ 叶黎将长长的博文发了出去。 她靠向苏清芙肩膀。 “苏姐姐，我将想说的话都发了出去哦，还@你了，你看看。” 她的脸有些烫。 她发的一切都是真心话，只是最后稍微地改变了一点。 有人能将风如肆拥抱苏清芙的照片发给她，那就有可能有别的人能看到，还有可能有别的消息渠道知道这么一回事。 与其等到别人还有什么猜测，然后导致苏清芙也被风如肆突如其来的冲动举动连累，不如她借着向苏清芙坦白真心的契机，将这件事也包揽过来。 只要有她，那其他人就不会再说什么，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充其量说她怎么不知道看牢自己丈夫，给丈夫在外面乱来的机会吧？ 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要这样时刻紧盯着，生怕他偷了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啊。 如果要累成那样，她宁可不要。 她喜欢风如肆，接受这一段婚姻，就是她知道风如肆的举动会在她容忍范围内。 虽然……和风如肆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她也日渐觉得自己的忍耐程度在下降，她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冷，但那是她的选择，她是一个成年人，是一个有能力承担责任的成年人，那就该她自己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而不是怪别人怎么将她置身在这种处境中。 她不是从一开始就没选择的人。 一切都是她选的。 顶多是她可能之前没想过自己的承受能力，误以为过去知道风如肆是什么样子，她只是享受在风如肆身边的快乐，那结婚后她也同样可以不介意。 但她依旧有选择。 是她没有和风如肆说。 是她还继续当着优雅从容的风如肆夫人。 所以她都认。 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一年寿命提示，她也可能会在某天做出改变。 现在多了这个提示，只是越发扰乱她的心，让她知道她更应该做决定了。 苏清芙轻搂着叶黎的肩膀。 今日再见到叶黎，她就觉得叶黎有点怪。 给大家打圆场的同时，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一向是叶黎擅长的。 她不会让谁尴尬到无法下台，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主张。 这样的能力也是她羡慕的。 如果让她来，只会让事情变得难堪，散场过后大家都不好再见面。她表明了态度，就没有了缓和余地。 所以很多时候她选择忍着，忍到忍不了爆发，什么都无法回头。 叶黎不同。 可今日的叶黎的表现也很奇怪。 明明各方面都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却总是让她担心。 她点进叶黎新发的博文，并逐渐红了眼圈。 难怪叶黎说要发出去，而不是直接告诉她。 那样情真意切的话，让她看到都想脸红。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叶黎奇怪。 对，叶黎喜欢一个人，会以更明确的态度表达自己对这个人的喜爱，那个人绝对会知道自己在叶黎心中和叶黎维持着友好关系的普通朋友不同。 但叶黎很少如此热烈地表白一个人。 就算她真的是叶黎最初的模特，她真的在叶黎早期决定追逐梦想的时候给过叶黎很多支持，叶黎也不该会如此突兀地和她说这些话。 叶黎只会默默地、加倍地对她好。 就好像她读大学的时候。 苏清芙抿了抿唇，推了推叶黎。 “黎黎，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不管发生了什么，才让叶黎突然发出这样的真心博文，她都要趁这个机会，将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来。 “嗯？”叶黎迷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苏清芙。 叶黎其实是习惯早睡的，偶尔会有应酬让她熬夜，但她都很少熬到这么晚。 和苏清芙一起挑衣服时，她还是有着复杂的心虚，才勉强地提起了精神。 现在该发的博文都发出去了，她的精神松懈下来，她就开始感觉到疲倦。 她差点要睡着了，就这样和苏清芙靠着床头靠背半躺着睡着。 可苏清芙推醒她，还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话。 叶黎勉强着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 苏清芙面容格外严肃。 她还要倒时差呢，现在正精神。 “黎黎，你是不是一直都以为，是风如肆将我打造成后来的样子？” 从那个和别人多说几句话都可能胆怯，随便接受一点别人的好意都害怕自己还不起，说不定要将自己赔出去的敏感少女，到今日自信坚定、大方坦荡的她。 可能她对自己过誉了，她也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可以进步的地方，但她确实那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也是变化后的她，才开始吸引更多的人，风如肆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怜悯同情，而多了点别的。 可她要告诉叶黎，叶黎的认知是错的。 真正改变她的人，是叶黎！ 还有，风如肆真正想注视的人，也是叶黎！ 第6章 误解往事 叶黎眨巴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苏清芙。 她这模样让苏清芙忍不住捏她的脸。 叶黎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像当初和她还没认识多久的时候。 还是那个稚嫩的少女，脸上还有点未曾完全退去的婴儿肥，青涩又可爱。 “黎黎，真正将我打造成今日样子的人，是你啊。” 苏清芙想笑，又觉得无奈。 如果不是有了出国的两年，如果不是她刚刚回国的时候被风如肆那么突兀地抱了一下，然后她意识到风如肆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她又一下子就回想起更久以前，风如肆到底都曾经用过怎样的目光来看她，她恐怕也猜不出这点。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叶黎、风如肆都误会了。 叶黎继续眨巴眼。 苏清芙说的话好怪，怪到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被哥哥们摇头叹息念叨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读书的小娃娃。 “黎黎，你觉得如果没有你让我当模特，我真的有那么容易走出去吗？” 叶黎微愣。 “我……” 她没想过。 她只是觉得苏清芙其实长得很好看，身材也不错。虽然那纤细瘦弱的身体最初是营养不良和常做家务养出来的，但稍微吃一点好的再发育起来，加上名校对体育课的重视，苏清芙就保持了很不错的身材。 她决定要请苏清芙当她的模特，她还会拉着苏清芙和她一起运动。 毕竟那全都是为了让她有一个合适的私人模特呢！ 正好这个模特不懂那么多，她也不懂那么多，她再这个模特眼中还是懂得更多的那个人，她让苏清芙怎么配合她，苏清芙就乖乖配合，她不用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专业素养不行而被模特耻笑。 最早期的她，真是用这种近乎野蛮生长的姿态成长起来的。 她一直觉得是苏清芙配合她，苏清芙迁就她。 可能因为她是风如肆带过来的小妹妹？ 叶黎不确定。 苏清芙摸着叶黎的长发苦笑。 “我一直都是因为你啊……黎黎，如果没有你，我早就不敢跟风如肆混一起了。” 虽然她读的是名校，大家都比较侧重读书上进，很少有人想那些肮脏事，学校的总体环境是很好的，但她太清楚一个成年女性和一个成年男性这样出双入对的意义了。 她总觉得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不是真的指点，却让她很不安。 名校的人可能没有太心思肮脏的，却不会没脑子到看不出迹象。 而她，最初只是一个完全不敢奢望嫁入豪门的女孩。 有过嫁入豪门的梦，但是根本没有那个胆子。 风如肆说带她出去见识世面，可她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就通过那些见识到了什么，反而是看到了那些之后，更加觉得所谓的豪门离自己那么遥远，如果再靠近一些，不知道要怎么将她灼伤。 那时候的她是恐惧的，只觉得像风如肆这种成绩优秀的富家公子，过着的都是她不敢想乃至恐惧的混乱生活。 她差点就要逃了。 风如肆那时候也是吓着了她的。 但叶黎这时候出现了。 虽然叶黎是跟在风如肆身边，而风如肆那时候对她感兴趣，这才导致叶黎也跟在了她身边，但叶黎一来，她和风如肆的相处就忽然变了。 有叶黎在的时候，风如肆要再带着他们去哪里，去的就全都是特别健康的环境。 就算叶黎不在，风如肆生出了再带她去夜店之类的地方见世面的迹象，她稍微提一提叶黎，风如肆也就偃旗息鼓了。 就这样，叶黎也出现在她身边后，她、叶黎、风如肆三个人，就以一种看起来很怪异，但意外健康的方式维持着关系。 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去了游乐场，体验过她以前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娱乐设施。 她去逛大商场，她害怕会有人对她流露出怪异的眼神，但叶黎大大方方地拉着她叫她姐姐，那些奢侈品牌店里的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也就不同了。 都说居移气养移体，她住在的名校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地段，她跟着叶黎等人出席的场合也都是难得一见的高等地方，她才慢慢将自己的气度养了出来。 但那时候的她其实还是觉得很不安，害怕这种生活随时都会结束。 每多过一天，她都觉得自己偷来了一天。 说到底，她对风如肆和叶黎这样的富家少爷富家小姐有什么价值呢？ 她如果真的当了风如肆玩一玩的女友，那还可以说是出卖了自己，换来了这种奢华生活。 又或者风如肆真的不顾叶黎的态度，对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她也可以很有骨气地说她绝对不是风如肆想想的那种女人，不会接受风如肆这样的玩弄，然后甩袖离去，自此和风如肆、叶黎断绝来往。 偏偏这些都还没发生，她就贪恋着那种生活，继续过了下去，等待着不知哪一天就要到来的“审判”。 可她等来的是叶黎和她说，她的衣服都太差了。 她的学习成绩不错，是有机会拿到奖学金的。 可她不算什么贫困生，她也做不到去做这些申请，因为她家里真的没到那种程度，她所有的苦都是家里人重男轻女造成的。 为此她只能努力地自己打工，想办法赚到多一点的生活费。 还有，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那一点东西根本不足以让风如肆和叶黎看进眼里，她也总想靠自己的努力赚到一点，然后回报两人一点。 虽然这两个人都是和她说，当一个人决定要给她好意的时候，她如果拒绝才是真正的伤人，她不用再想以前在家里那样，拿一点东西都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但她还是想觊觎两人一点回馈，而不是单方面地收取。 可钱，真的是问题。 省吃俭用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事冒出来，让她觉得自己的钱不够用。 衣服的事，她就觉得能穿就好，用不着多好。那些很好的看起来也没有比她现在正穿着的好多少嘛。 可叶黎说她的衣服不行。 叶黎说想送给她。 那是她和叶黎一起玩之后，又一次觉得自己受伤了。 她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那一天，叶黎很快转移了话题，没有再在这件事纠缠下去。 甚至那一天，叶黎提过了这件事之后，还很努力地做了更多的事，希望能逗乐她。 可她就是觉得难受。 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就难受。 结果没多久，叶黎和她说，想让她当模特。 她怀疑叶黎是变着办法再给她送东西，可看到叶黎兴致勃勃的样子，她舍不得拒绝。 她终于发现，叶黎是认真的。 她看到了一个认真到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抛开的叶黎。 对那时候的叶黎来说，天底下真正重要的应该只剩下叶黎正在画的稿子，还有她正在制作的衣服。 苏清芙终于觉得，她对叶黎来说是有价值的。 虽然看不知道她对风如肆有什么价值，但她能对追着风如肆一口一个“风哥哥”地喊的叶黎有价值，那她就算继续留在这少爷小姐的身边，她也应该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没价值而被抛弃了吧？ 她开始心安理得地和她们一起混着。 叶黎做的事情好像不被叶黎家人接受，可如果一件事能让叶黎流露出那种表情，那为什么不让叶黎做下去呢？叶家又不是那种不能支持孩子实现梦想的人家。 哪怕是她家，她爸妈都会说儿子喜欢，那就让儿子坐呗。 她家只是不肯支持她。 她支持叶黎。 不知道会不会犯错，但她想支持叶黎。 风如肆也在支持。 就在给叶黎当模特的这段时日立，她越发展现出了自己应有的光芒。 抛开了那些不安，她才得以真正地展现出自己该有的模样。 那一切最离不开的是叶黎。 而后，风如肆对她的关注也变了。 从之前的怜悯、带着调笑性质的戏弄，再到后来，更真正地将她当回事。 那其实不是爱情。 可能有生理上的冲动，却绝对不是爱情。 风如肆只是喜欢因自己而逐渐成长起来的她。 风如肆如果对成长起来的她还有那么一下喜爱，那就是因为，那时候的她很像叶黎。 也许是叶黎为她设计的服装很有叶黎的风格，也许是叶黎为了让她更好地穿出衣服的效果而要她练习的一些仪态等，也许是叶黎鼓励她更大方地上台演讲在公众场合露脸，让她看起来和叶黎有了几分相似。 成长起来后的她，其实是和叶黎相似的。 虽然外形等都有很大不同，但终究带着一点神似。 只是那时候的叶黎年轻，而她是刚刚成长起来，从少女期走向成熟的特殊阶段，她就学着叶黎，却也没那么容易让人从她身上看出叶黎的影子。 就这样，风如肆对她投来了更多关注。 她也真的差点因此心动。 可风妈妈找上门时，她的心就凉了。 没错，嫁入豪门这种事不适合她。 一旦做的梦太大，就只会更容易崩塌。 她只能拒绝叶妈妈，拒绝风如肆。 还好她和风如肆也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而是自始至终都在叶黎参与的场合下活动。 就算叶黎上学，没有真的跟在他俩身边，在她，还有风如肆心中，都是有叶黎的。 可她直到风妈妈找来才朦胧地意识到。 她真正清醒过来。 她看着努力追逐梦想的叶黎，找到自己在三人中的定位，却又因此短暂迷失。 终于，她重新醒悟。 只有学业才是真的。 叶黎和她说起梦想时，她说将来要研究新药，那才是她真正该抓住的。 第7章 相信真心 叶黎继续挨着苏清芙肩膀。 【你只剩一年寿命】 血字显得那么嘲讽。 她如果没有突然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不会突然发那样的博文，就引不出苏清芙的真心话。 原来真正让初入大学的苏清芙蜕变的人是她？ 风如肆只是看着苏清芙蜕变了，才对苏清芙有了更多感觉？ 实际上是类似养女儿的心态？ 他们竟然都错误地判断了自己的感情？ 也没全错。 如果风如肆的家世再差一些，风妈妈给苏清芙的压力没有那么大，苏清芙和风如肆之间也没有她叶黎，那或许两人就会在一起的。 苏清芙到底动过心。 风如肆不管是分不清感情还是真的爱上了，也和苏清芙有过暧昧。 叶黎轻轻垂眸，之前的睡意又淡了很多。 她的睫毛有些湿润。 此刻的她只想感慨造化弄人。 “苏姐姐，如果……你和风哥哥之间没有我呢？现在开始，没有我呢？” 她只剩一年了。 苏姐姐还单身。 “说什么傻话呢！”苏清芙笑起来，用力揉乱叶黎的长发，“不可能没有你的。黎黎，如果真的没有了你，我和他可能再也没办法见面了。” 说到最后，苏清芙还是认真了。 今晚的叶黎太怪，怪到她不敢不以最认真的语气来回复叶黎。 “真的，黎黎，你得知道你在我们两个心中的位置。 “没有了你，我们都会很难过的。到时候可能连正常的日子都成问题，那你说，到了那时候，我们要以什么办法来面对彼此？ “我们见到彼此，都会想起你，那就一定会再也不见面。 “如果哪天再见面，也只能是和你有关的事。你说，我们之间可以没有你吗？” 叶黎微愣。 她的小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说不出话。 叶黎挨着苏清芙，轻轻苦笑。 “原来这样啊……” 她也好想说她可以继续活着啊。 但那么大的血字提示就在眼前，她实在说不出哄骗的话。 做不到的事，是不能许诺的。 “苏姐姐，我困了。” “好，我们睡觉。” “嗯，你毕业那晚，我们也在这里睡的呢……” “是啊……” 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 叶黎的生物钟还是很给力，让她沉沉睡去。 需要倒时差的苏清芙还是很精神。 她犹豫了一下，找出了风如肆的联系方式。 【苏清芙：你有没有觉得黎黎最近有点不正常？之前不方便，现在我想问问，你和黎黎的婚姻还好吗？】 风如肆对她的感情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成长到如此耀眼的骄傲之情。 她现在很肯定了。 如果她的存在还是对叶黎和风如肆的关系造成了某些影响，导致两人没办法好好过下去，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和风如肆说清楚。 既然结婚了，总该好好对黎黎。 更遑论风如肆一直以来最关注的女人都是黎黎。 苏清芙等了等，没看到风如肆回复。 她都要以为风如肆睡着了，结果新消息发来。 【风如肆：阿黎？你觉得她哪里不对了？我还想是不是你给黎黎下蛊了，怎么阿黎今晚就抛弃我了？还给你发了那么一段告白。】 风如肆发完，继续往嘴里塞蛋糕。 其实吃饱了。 他回到家就吃了一些，剩下的准备明天再吃。 但叶黎发了那么长的博文。 大多数时候夸赞的都是苏清芙，他风如肆占的比例就那么一点！ 他能猜测到这可能是叶黎以某种方式为他找补，免得他的莽撞举动被家人知道后惹来某些麻烦，但那也太不像叶黎会做的事了。 很古怪。 古怪到他心里发酸，必须再找蛋糕出来吃，好知道他的阿黎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不给他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呢！ 苏清芙紧盯着风如肆发过来的信息。 想到她听说过的、风如肆和叶黎之间的婚姻状况，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风如此对叶黎的关心不够。 就算风如肆总是不经意间就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叶黎身上，但风如肆对叶黎的真正态度还是有问题的。 他总觉得叶黎只是他的责任，是他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带在身边的小妹妹，而没有想过，他可能会真的对这个妹妹动心，产生了最浓烈的爱。 苏清芙拿着手机，一遍遍地输入文字，又一遍遍地删除。 不同于她和叶黎，有今晚的事情，两人可以很轻松地说起一些平日里可能无论如何都不会提及的话题。 她和风如肆这些年的沟通其实并不多，两人又有过之前的暧昧，现在还有叶黎在中间，两人就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尴尬。 风如肆去接机，抱了她那么一下，更加将她的尴尬都给逼出来了。 她总害怕自己再说点什么就会让风如肆误会。 叶黎和风如肆的夫妻关系本来就是有点问题的，他俩不解决问题，就有她干涉，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终，苏清芙只能发出一十条不咸不淡的信息。 【苏清芙：那你以后还是多点关系黎黎吧，别等到哪天失去了你才知道黎黎的好。】 最后那句话，有点不想说。总觉得像是在诅咒叶黎和风如肆的婚姻。 可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她不得不说。 叶黎的表现很奇怪。 今夜和叶黎睡在一起的她，更强烈地感受到这一不同。 哪怕两个人隔了很久没见，但又不是没有在网络聊天，没有视频通话，怎么可能会一下子觉得这么陌生呢？ 说起来，她无声无息地回国，实际上是想悄悄给叶黎一个惊喜。 可被风如肆这么一闹，惊喜估计是惊喜不可能了，惊吓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苏清芙苦笑起来，躺好，轻轻靠着叶黎的脑袋。 当年的她是刚刚大学的新生，叶黎是一个小丫头。 她是刚刚来到陌生的环境，刚刚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家庭其实是有问题的，她其实可以努力尝试摆脱那个堪称有毒的家庭环境。 而从小就被别人保护着长大的叶黎，则比她更有面对的勇气。 她年纪比叶黎大，学习成绩比叶黎好，从这点看又是她占据优势。 她们两个一起扶持着走过那一段时光的啊。 她希望叶黎幸福。 苏清芙慢慢睡着了。 但倒时差让她的睡眠质量不是特别好，她没有睡上太长时间，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起来。 她倏然惊醒，往身边看去，就看到叶黎有点不好意思。 “苏姐姐，我吵醒你了吗？” 苏清芙摇头，和叶黎一起洗漱、化妆。 出国之后，她天天忙着做研究，越发没了化妆的习惯。 叶黎是天生丽质，化不化妆都无所谓，但叶黎到底是名人，有出门就至少要花一个淡妆的习惯。 苏清芙回国，就已经接受了工作邀请，继续研究新药。 公司那边还会安排住所。 叶黎陪着她去见公司的人。 负责和苏清芙对接的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奇怪，见到苏清芙和叶黎一起出现后忍不住将两人看了又看。 看到最后，该要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苏清芙就能倒时差，适应一下回到国内、住进公司为她安排的住所的生活，她就可以正式上班。 而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目送了叶黎和苏清芙离开后，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激情和网友对喷。 在叶黎发了那段长长的博文后，还有少许风声说风如肆和苏清芙其实有一段往事，这两个人表面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私下里不知道到底算是什么姐妹情。说不定就是豪门一夫多妻的戏码，该坚决抵制才对，还有人说这或许就是宫斗大戏。 不过叶黎家世也不差，一般人很难理解叶家这种书香世家的意义，也不是那么清楚叶家和黎家怎么比凤家更有影响力，但并不妨碍很多人理解叶黎现在做出的成绩。 哪怕还会有人说叶黎拿到的成绩实际上都是依靠凤家，也架不住叶黎真有本事、她的本人粉和品牌粉多。 为此，昨晚叶黎发完博文后，网络上就开始出现两种声音。 但总的来说，还是相信叶黎和苏清芙是真感情的人更多。 负责和苏清芙对接的这个工作人员一开始也更相信苏清芙和叶黎的关系是假的，毕竟她在大公司里工作，见识过的豪门肮脏事算是比别人都的，她根本不相信有叶黎描绘的那种纯真的友情，而且这友情之中还有男人横插一脚！ 那到底怎么可能呢！ 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才是更多人的常态吧？ 偏偏她今天见到这两人了。 苏清芙和叶黎一起现身，两人对彼此的关心都那么真诚。 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闺蜜感情，那怎样才是？ 她得去喷一下那些质疑的！ 叶黎和苏清芙分别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与自己相关的事务。 网络上的部分消息也传来了她这里，不过她没有那么在乎。 别人怎么看又怎样呢？ 她想发那一段博文，是真的发出去，她最真正的想法就不是和别人说，而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确实很早以前就想着自己应该好好地和苏清芙道谢，她也是真心庆幸还有苏清芙让她能在过去坚定决心，追求自己的梦想，那才更重要。 现在的她只剩一年寿命了啊…… 而且她已经开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血色提示从【你只剩一年寿命】变成【你只剩364天寿命】了。 原来这东西的计时，是按照365天来的。 叶黎想着这个，忍不住又扬唇笑自己。 生死攸关，她有一点紧张，可更多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放松得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门开的声音传来。 是下班的风如肆回来了。 第8章 心愿清单 “阿黎！” 风如肆从侧边环保住叶黎。 他曲着膝盖，将下巴搁在叶黎的肩膀上。 “阿黎，你昨晚抛弃我。” 风如肆的语气满是幽怨。 不单是昨晚送叶黎回到叶黎上学时住的公寓后就没能和叶黎见面的缘故，还有叶黎今天竟然也一直都陪着苏清芙在外面活动，就不理他的原因。 风如肆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叶黎的肩膀。 他还想用自己的侧脸贴叶黎的侧脸。 再度抱到叶黎，嗅着叶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正好，他已经开始考虑要孩子的事了，叶黎现在的事业真的稳定了下来，还有，叶黎也年纪也上来了，不像刚结婚时那样还小了一点，也不至于要成为高龄产妇。 现在一切都刚刚好。 风如肆想得很完美。 可叶黎伸手，推开了他。 力度不大，但能表明叶黎的态度。 风如肆一下子愣住。 他缓缓直起身，看着叶黎。 有点陌生。 眼前的人还是他见惯了的模样。 那带笑的红唇，精致的眉眼，无一不美。 可叶黎现在就是推开了他。 他也不是没被叶黎拒绝过。 小时候的叶黎还是会和他耍小孩子脾气的小妹妹，只不过随着年龄增长，叶黎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成为大家口中近乎完美的别人家孩子，叶黎才少了耍小性子的时候。 但他知道的，叶黎有自己底线，一旦有谁靠近叶黎的底线，就会被叶黎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现在的这些事和叶黎的底线有什么关系？ 他今天下班回家，和他与叶黎甜蜜时下班回家的热情举动没什么不同，甚至今天的他还克制了一些。 他，想叶黎先哄哄他。 可叶黎没有如他的愿，而是将他推开。 还坐在椅子上的叶黎仰头，对风如肆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阿肆，我有点累。让梁妈妈帮你加热昨晚剩下的菜，你自己吃饭好吗？” 叶黎的语气确实带着淡淡疲倦。 风如肆的心瞬间收紧。 他摸上叶黎额头。 感觉有点凉，但没发烧。 叶黎好笑地拍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呢！我不是小孩子了，有没有发烧我自己知道的。风哥哥，我真的只是有点累，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 只剩264天寿命了啊。 就算她从苏清芙口中知道风如肆以前的目光就有落到她身上，风如肆对苏清芙的过分关注都可能因为苏清芙算得上是她打造出来的，有成长起来后的她的影子，比起那时候还年龄小，完全无法让风如肆生出其他心思的她更能吸引风如肆，她还是觉得混乱。 应该说，她就是知道了这些事，她菜更加觉得自己的心乱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但凡再早一点知道，她还没遇到神秘的血字提示，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只剩这么一点，她都有可能直接去追问风如肆，好知道风如肆是真的一直都只爱她，只是她和风如肆都对这感情有着错误的认知，还是说错的是苏清芙。 可她偏偏在知道自己只剩一年寿命时才知道这些信息。 现在还没有完整的一年。 那她能怎么办呢？ 搞清楚彼此的真心，究竟是会让她的死亡多了更多痛苦，还是能保证她死了，大家都不会留下更深的遗憾？ 她到底该怎么结束剩下的时光？ 叶黎凝望着风如肆双眼。 可风如肆觉得叶黎现在根本发没有看他，叶黎现在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远道他可能耗尽全力都没办法追上去。 他的心又被收紧了。 不敢再抱叶黎，怕会让叶黎不开心。 他选择握住叶黎的手。 好凉，一点都没有平日的温度。 他焦急地喊：“阿黎！” 叶黎迟钝地眨了眨眼。 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下扇动。 那等轻盈流动的模样，如同将叶黎落到了遥远世界中的灵魂都带了回来。 风如肆忍不住再次喊：“阿黎！” 唯有这样，他才能再生出一点叶黎属于他的感觉。 叶黎还好好的在他的怀抱里。 “我……”叶黎抿抿唇，从椅子上站起，“我回房间坐一会。阿肆，你好好吃饭。那可全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呢，你说什么都要吃了哦。这也是你答应我的事呢。” 她眨眨眼，神情中恢复了一点少女时代的调皮。 而后，轻轻地在风如肆侧脸亲了一口，挣脱风如肆握着她的手，走向两人的睡房。 叶黎现在挺庆幸，她在睡房准备了适合写字、尽兴简单办公的桌子。 家里原本有书房，她和风如肆都有专门的办公区域，犯不着在睡房多做布置，可她当时候还是给留了一张桌子。 现在她可以这样坐下，拿出她已经很久没有写过的彩页笔记本，写点什么。 这笔记本是她旅游的纪念品，硬装表皮，内页全彩，配有当地壁画精美图片。 她之前只想着拿来当纪念，没想过真写什么。 可想到生命只剩这么一段时间，再漂亮的东西不用也没机会再用了，她不如拿来为自己的告别留下更多的色彩，她就还是选了这个笔记本。 上面的东西可能会被别人看到。 她在世可能没有人乱翻她的东西，只存在她不小心被人看到的可能，但等她死了之后，这些东西就要被人看到了。 知道她的离去就会让人伤心。而会为她伤心的人肯定都是真正爱她的人，就像她的爸爸妈妈。 所以就算离去这件事本身有着太多的阴影，她也得努力一下，为这件事增添色彩。 叶黎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心愿清单”四个字。 她再标了一个序号“1”。 有人会给自己列XX必做的XX件事。 可以是多少岁之前必须要做的事，可以是和谁必须要做的事，可以是死亡前一定要完成的事。 她这次要列的就是死亡前想做的事。 回想过去的人生，她到底还有多少遗憾？ 她明明很感激苏清芙，觉得没有苏清芙就没有后来敢去追逐梦想的她，但她就是没能早早和苏清芙道谢。 可这件事其实也是她知道自己的死讯，再收到苏清芙回国的消息，她才突然冒出的强烈想法。 如果没有这些巧合，她可能也就糊弄着过去了。毕竟，只要彼此的关系好，没有爆发什么激烈的争吵，没有让遗憾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那不就够了吗？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要有一点默契的。 除了这件事，她又有什么强烈想做，却总是没能做的？ 和父母旅游？她也做过了。 叶家和黎家都多忙人，但每年大家还是有较为固定的聚会时间，她也都基本有出席。 以前是她跟着爸妈出席，后来是她带着风如肆出席。 大家该聚的时间也都相聚过了，再要额外寻求相遇的时间，就可能给大家增添麻烦。 这种事，还是不做的好。 那还有什么事？ 孩子，她也想过了。她只剩一年，实在不适合考虑这个问题。 和风如肆的关系……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闷得慌。 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更好，能减少大家的受伤。 每一个人都是她爱的人。 叶黎轻轻叹息，在标号的序号“1”旁边写上了“风如肆”三字。 不知道怎么处理，可这确实是她最应该处理好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留给她的时间也未必有一年。 写一个序号“2”。 再接下来，应该是做体检之类的事吧？不，体验应该是她为了尽可能地留住自己的寿命，或者为了让剩下的三百多天可以拥有更高的生活质量做的事，这不是她为了让自己没有遗憾做的事。 叶黎迟疑着，写了“蹦极”。 她小时候其实对带有危险性的运动很感兴趣。 但她是叶家和黎家这一代微移的女孩子。 既是出于对女孩子的刻板印象，又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家里人并不允许她做太危险的事。 她小时候还会闹一下，但长大一点，看到家里人的担心，又看到一些出现意外的新闻，她最终选择了压制自己的天性。 久而久之，她都不由想，这种危险的事真的有那么大的乐趣吗？玩一玩好像连心脏都要飞出来，这又真的有意思吗？ 她还得担心自己玩一次会不会被吓出什么毛病呢！ 现在不一样了。 她只剩一年寿命，有什么毛病都没关系，横竖也只是一年。 有蹦极，那就可以再去游乐场了，过山车主题的游乐场。 以前总玩什么旋转木马、摩天轮之类的，偶尔有过山车，但那些过山车高度都不怎么高，乃至没有多少爬坡拐弯，只是一节小火车陪着音乐在刻意营造出的不同氛围往前行。 鬼屋游乐场呢？像什么精神病院改的主题乐园，配上恐怖的传说，到底要不要去玩一下？ 叶黎想想，还是将这些冒险剔除。 她真对这些兴趣不大，连恐怖片都不愿意多看，就没必要了。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实际上也不够她随意浪费。 再来找一个新的目标吧。 然后就在死亡之前一个个划掉。 舍不得亲人。 她其实还舍不得自己的设计。 以前总想着还要维持这个品牌的正常运作，很多事都需要她来把控，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将自己的灵感变成实打实的设计稿。 可都要死了，她是要将自己的灵感带进坟墓里，还是要留下来？ 不确定。 或许只是留下灵感也有谁可以继承吧？不，到那时候就不是她的灵感了。 叶黎想叹气。 她盯着眼前的笔记本，实在没办法写下更多。 忽然，房门被打开了。 风如肆的脚步声向着她靠近。 她一惊，下意识就要将笔记本收起，可想想上面也没有提到死亡，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对风如肆露出笑容。 “阿肆，有没有好好将我的心意吃下去？” 第9章 还要我吗 风如肆将大手放在叶黎脑袋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叶黎披散着的长发，然后弯腰，抱起叶黎。 弯腰的时候，风如肆的目光稍稍穿过叶黎，落到了叶黎刚才写着的笔记本上。 刚才叶黎说要一个人安静一下，他就很想知道叶黎到底在想什么。 怀疑叶黎是不是不舒服，也怀疑叶黎是不是还因为他爽约偷偷去机场接苏清芙的事而不开心。 那些怀疑全在看到叶黎写下的东西后化作更深的疑惑。 叶黎真的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可那是让他都不知道如何说明的不一样。 心愿清单？ 还莫名其妙地有着他的名字？ 如果打了一个勾，他还能理解为是叶黎和他结了婚，已经实现了这一个心愿。 偏偏他名字后面什么都没有。 至于他名字后面排列的蹦极、过山车，就更让他想不明白了。 叶黎怎么会忽然想着那些事？ 等等，小时候的叶黎好像真的有过假小子一般模样的时候。 叶家和黎家的人其实都很喜欢将叶黎打扮得像个芭比娃娃。 对这两家的长辈来说，家族里唯一能任由他们打扮的就是叶黎这个女孩子。 所以不管是谁看到了漂亮的衣服都要给叶黎买一份，然后看着叶黎穿上。 那时候的叶黎衣柜里总是满满当当的新衣服，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可叶黎小时候的玩伴大多都是男孩子。 不管男孩子们怎么听到长辈们吩咐，说叶黎是唯一的女孩子，一定要多照顾着点，男孩子们玩起来之后，还是不会去想叶黎的性别。 他们只会自己疯玩。 而叶黎就喜欢跟着他们一起玩。 大家玩枪战游戏、玩攻防游戏，叶黎都跟着。 好端端的女孩儿，总有玩到脏兮兮的时候。 叶黎还试过嫌自己的衣服太阻碍行动，要一起玩的、体形差不多的男孩给她偷衣服出来给她换上。 就连被她请求的男孩都觉得叶黎说得对，叶黎的穿着打扮不合适就影响大家发挥。 叶家和黎家的长辈们知道这些事后哭笑不得，又不好阻止家里唯一的女孩。 毕竟他们再想要一个充满女孩样的女孩儿，也会更希望自家孩子开心快乐长大，而不是没办法和大家玩到一起。 风如肆的年龄比叶黎大一点，小时候和叶黎等人一起玩，基本再当带头大哥。 等到大家都再大一点，那就多是风如肆和另外几个年纪大一点小孩轮流看着其他小孩，别让大家玩着玩着玩出什么危险。 叶黎开始上学后，叶黎就认识了更多小孩，身边也多了一些女性玩伴。 还有，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身高差异、体力差异等逐渐展现出来，大家也越发有了些性别的认知，这时候的叶黎才逐渐有了长辈们期待的女孩子模样，言行举止中都多了更多的注意。 风如肆也是这时候越发频繁地陪着叶黎。 如今想想，其实那时候就已经是凤家的长辈故意的。 凤家知道他们家衣衫离原本的圈层远了，就算凤家下海经商，有了更多的财富，凤家还是在远离那个圈子。 正好风如肆和叶黎玩得不错，凤家和叶家的旧交情还没有被消耗完，那就赶紧让两个小孩再多一些培养感情，免得出现意外。 就这样，风如肆小小年纪，就被灌输了照顾好叶家小妹妹是他的责任的认知。 他记忆中的叶黎越发纤细漂亮，优雅迷人。 无论什么场合，只要有叶黎在，氛围就总是恰当的。 叶黎留给大家的感觉都太过舒服，就是有些时候舒服得让人忽略那可能是叶黎的功劳。 叶黎小时候有过的假小子形象全被她长大后的样子覆盖掉了。 大家都越发觉得她是标准的女孩子，会喜欢梦幻的东西。 哪怕她也会喜欢干净利落的东西，大家也觉得那是走知性风。 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可能也会偏向刺激体验。 风如肆将抱起的叶黎放在床上。 他双手按在床边，俯身，低头，看着叶黎此时的模样。 他一点点地逼近。 两人之间的氛围透着暧昧。 叶黎瞧着他，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随后嗖的一下从他手臂下方钻了出来，绕到了他的身后，还笑出了声。 “阿肆，你闹什么呢！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说哦！” 风如肆有点无奈，可心中越发肯定，叶黎现在就是想办法躲着他。 如果不找出叶黎逃避的理由，别说和叶黎一起商量孩子的事了，就算是思考怎么和叶黎持续这段婚姻都艰难。 风如肆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五年过去了，他和叶黎在很多人面前都称得上是模范夫妻……可是为什么他会忽然觉得两个人的婚姻无法再继续？ 如果真的失去叶黎…… 仅仅是想象，风如肆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抽痛。 他无法肯定他有多爱叶黎，但他肯定早就习惯了有叶黎。 只要叶黎还在他身边，他就会莫名的安心。 风如肆转过身来。 “阿黎……” 他现在特别希望，一切都只是他昨晚收到苏清芙发来的莫名其妙的消息后产生的不安心理。 叶黎和他之前的关系还是好好的，根本没有那么多问题。 就算他还是有对其他女人不错的时候，但那些都只是表面功夫。 进入他内心的只有叶黎…… 等等！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风如肆越发被自己的想象震惊了。 叶黎到底不知不觉间在他心中占据了多高的地位？ 叶黎浅浅微笑。 “阿肆，我也是有脾气的哦。” 她俏皮眨眨眼。 “我和苏姐姐的关系好，不代表你瞒着我偷偷去接苏姐姐的事就可以这样揭过去。” 叶黎从床上拿起风如肆的枕头，塞给风如肆，再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 “诺，今晚你睡书房。” 风如肆呆住。 “阿黎？！” 结婚五年，他第一次被叶黎赶去睡书房。 他这次做错的事真的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叶黎笑眯眯地将他往门外推。 “去吧去吧。” 眼看就要到门边了，风如肆急忙往旁边一闪，率先背对着门边的墙壁。 他松开被叶黎强行塞过来的枕头，顺势伸手，将叶黎强行搂入自己怀中。 他低头看叶黎，轻咬叶黎耳朵，往她耳边喷气。 “不对。阿黎，这不像你。” 他肯定了。 苏清芙没有说错。 现在的叶黎不像叶黎了。 “阿黎，你不会想着不要我了吧？” 风如肆不自觉地将环抱叶黎的守收紧。 哪怕已经紧贴着他的叶黎没有挣扎的迹象，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这样做了。 很害怕。 风妈妈和他说过，叶黎喜欢他。 他也在意识到叶黎对他的感情和对其他人发的感情不同后，就笃定地相信着叶黎是爱他的。 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让他质疑着自己的认知。 会不会是五年的婚姻已经消磨了彼此的爱情？尤其是消磨了叶黎对他的爱情？ 当夫妻之间出现了第三者时，对付第三者是没用的，对付找了第三者那方才有用。 叶黎一定明白这个道理，而不会傻乎乎地只想着打小三，而不管所谓的小三是真小三还是假小三，不管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做出的种种误解。 还有，如果真的还想维持婚姻，就不应该大庭广众地将问题暴露出来，以至一切更加无法挽回。 叶黎也一定明白这点。 这两点，叶黎都走在正确的路上。 可是今晚突然将他推去书房？ 风如肆感觉不可思议。 叶黎想维持婚姻的话，难道不是应该更加趁着他心怀愧疚想弥补的时候做点什么吗？ 等等，聊斋里面好像就有过这样的故事，妻子得到狐妖教授，不再忙着将丈夫绑定在身边，而是先拒绝丈夫，自己留□□贴大度的形象，再扮丑，重新扮美，让丈夫惊艳，让丈夫感受到求而不得，从而越发离不开自己。 叶黎现在总不会准备对他完这样的把戏吧？ 现在的叶黎还是妩媚动人的模样。 哪怕叶黎已经被他喷过来的灼热气流弄得发痒，想要将他推开，他依旧固执地不松手。 “阿黎，你不会再等一等，就要扮丑了吧？” “什么？”叶黎只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反应过来，继而忍俊不禁，“开什么玩笑嘛，阿肆，你觉得我会做那种事吗？” 为了留住一个男人而扮丑？然后再重新扮美？ 这虽然对一部分人来说会是很有用的手段，但对她来说的话，她可不觉得还能达到自己理想中的效果。 叶黎再试着推了一下风如肆，发现真的没办法推开。 这男人，就像是真的已经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现在一点不想放手。 苏清芙说过的话又从她的心底里冒了出来。 没错，风如肆对她，就是有感情的，只可惜她根本不知道那感情有多深，到底能让她和风如肆走到怎样的程度……不，如果没有她遭遇的死亡阴影，她和风如肆可以一直这样。 偏偏她快死了。 叶黎叹了口气。 “阿肆，我扮丑再扮美也没用啊。人家娘子是原本不懂得打扮，再刻意表现贤淑扮丑，重新扮美，还要比之前更美，那才是有用呢。我重新扮美，难道还能比我现在美多少？” 带给别人的震撼感还是不够强，所以作用一定不够大。 那就没意思了。 风如肆轻哼一声。 “那阿黎，你不要我了吗？” 他的语气可怜巴巴，活像快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往日招蜂引蝶的桃花眼，现在泛起的全是委屈。 “你居然要赶我去睡书房！” 叶黎又想笑了。 仅仅是睡书房，风如肆就要有这样反应。 那她和风如肆提离婚呢？ 她告诉风如肆她要死了呢？ 叶黎抬手，拍拍风如肆脑袋。 男人扮狗狗装可怜，她和像安抚狗狗那样好了。 “乖哦，今晚就去书房睡。总之呢，我还记着你抱过苏姐姐呢。乖，快去。听话我才快点消气哦。” 风如肆看起来更委屈了。 “阿黎你说话不算数！你说我吃完你做的饭菜就算了的。” “你吃完了吗？” 风如肆语噎，最后认命地松开叶黎，重新捡起枕头。 叶黎昨晚准备的饭菜本来就多。单份少，但数量多起来总量也就多了。 再加上蛋糕。 他现在真还没吃完。 还有，叶黎的语气太坚定了。 温柔得一如既往，可背后的坚定不容忽视。 他也更不安了。 他的阿黎，真的短短时间内，就多了秘密。 可他昨天早上出门，叶黎都还好好的啊！ 真的只是因为他抱了一下苏清芙？ 看来，他真的要和所有的女人都斩断关系了。 严霜华这个助理工作能力不错，让他用起来很放心。 但这是女性，有可能引起叶黎不安，那也得放到别的地方去！ 风如肆离开房间时，关上了房门。 叶黎坐回椅子前，继续看着打开的笔记本。 不知道风如肆有没有偷看，如果看了的话又会想到什么。 她现在只想继续完善自己的心愿清单。 还有……预约体检吧。 这是必须做的事。 第10章 为你不甘 从医院出来，叶黎的心情没有变得轻松。 体检结果很好，她健健康康。 她去的是叶家、凤家平常都去惯的私人医院，找到相熟的医生安排的体检。 虽然医生有点好奇，这还没到她往年进行常规体检的时间，她怎么就来医院了，但医生也只是略带暧昧地问她是不是终于有要孩子的打算了，而没有怀疑别的。 叶黎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过别人看到她的笑容，多半会认定她就是为了要孩子做准备。 医生拿到她的体检结果后还和她说，要孩子的事情得看夫妻双方，有时间的话最好让风如肆也来做一个体检，两夫妻同时努力，要孩子的概率才高，生出来的宝宝也更加健康可爱。 对此，叶黎也只是表示知道了，没有给出更多承诺。 没办法，她没办法承诺。 不是她身体有什么没能早早发现的疾病导致她一年后死亡，那多半是别的因素了。 如果是突发灾害，那可能问题更大。 灾害的话，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谁和她一起死。 天灾受灾人数通常不止一个，飞机失事之类也会多人遇难。 等到倒计时将近，她最好还是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待着吧。 如果血字提示代表某种注定命运，那或许她跑远一些，就会避免将一些人卷入这样的命运中。 不需要那么多人和家人分离。她的死是既定，别人的不一定呢。固然也可能她待在人群中也可能只有她倒霉死去，但避开一点人群准没错。 叶黎一边想一边走在路上。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夫人。” 叶黎微微一愣，扭头看去。 是严霜华。 她立刻露出笑容。 “是你啊？真巧，我其实也想找个时间约你见面。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坐一会儿？或者你说一个时间？” 在知道自己将死后，叶黎就开始准备安排自己品牌的后事了。 她也有很好的理由。 她出新品的时间少了。 她是这个品牌的董事长，但她更是这个品牌最初的设计师。 她最大的梦想其实是成为一个足够优秀的设计师。 所以，转移管理工作，更多回归到设计上，那也很合理。 叶黎的很多工作都还没有交接完毕，但是她确实比之前闲了一点。 严霜华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 可面对她的邀请，严霜华还是点了头。 “嗯，没问题的，我现在刚好有时间。夫人，我们要到哪聊？” 叶黎往左右看看，顺手指了路边一间幽静的清吧。 “就那里吧。老板是我熟人，里面有隔间，方便谈话。” 店内还有无酒精饮料提供。 叶黎只要了一杯柠檬茶。 严霜华点了和她一样的。 手打柠檬的声音停了不久，两杯带着冰的柠檬茶被送到，隔间就只剩面对面地坐着的两个人。 店内飘着爵士乐，声音不大，并不影响谈话。 只要没有按下呼叫铃，就不会有人来打扰。 叶黎翻出了自己小号，展开了那个陌生小号发过来的私信。 “这是你吧？” 那天她都想着要不要找表哥帮忙了，可后来想想，能用这个视角拍出照片的，多半就是风如肆身边的人。 还有，这个人多半对她和风如肆的关系有一些想法。 她回复的私信，既是真的寻求答案，也是在试探。 还能说得出风如肆会转场到什么地方，那就更能肯定对方身份了。 这不，结果很明显。 就是严霜华。 她将手机界面展示给严霜华后，严霜华虽然很努力地维持着表情平静，但她眼神的细微变化还是反应了她的真实心理。 叶黎淡淡一笑，收回手机。 “严助理，我之前就觉得你很奇怪。” 最大的奇怪感觉就是严霜华对她，还有对风如肆的态度。 叶黎其实怀疑过严霜华是不是也喜欢风如肆，严霜华是否想着上位。 严霜华会排挤其他怀抱目的靠近风如肆的人。 这一点是明确的。 看起来很像她害怕别人分走捷径风如肆的机会。 可叶黎有时候又觉得严霜华对风如肆有意见，会冷嘲热讽风如肆怎么还对外面免得女人好，或者是用很不满的眼神偷瞪风如肆。 还有，如果严霜华真的想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那严霜华更应该当好这个助理，哪怕也想霸占一部分的风如肆，严霜华都应该将自己的工作做好，越发成为能在风如肆参与交际应酬的时候陪伴在风如肆身边的人。 偏偏严霜华有时候会主动和风如肆提起她，要风如肆带她去参加那些场合，严霜华会主动安排一切。 可严霜华安排的同时，又似乎没有那么高兴。 总之，严霜华很多时候的表现都是矛盾的。 叶黎有些猜不透。 这次，严霜华给她发了消息，她更加想不明白严霜华到底想着什么。 难不成是觉得她这个正牌夫人表现得足够大度，所以看到风如肆对苏清芙的态度后担心了，就怕让苏清芙上位，风如肆身边的其他女人都要被清洗？ 可叶黎觉得不对。 她本来还没收到消息，不知道风如肆和苏清芙的关系呢，叶黎给她发消息，才真的让她知道这一回事。 这反而对严霜华更不利。 叶黎审视地看着严霜华。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这信息发给我。无论我怎么想，都觉得你什么不做，才是对你做好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你又希望我知道这消息后做点什么呢？” 和风如肆大吵大闹？ 或者利用叶家、黎家对风如肆施压，让风如肆不敢再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更深的关系？ 但那都只是概率，并不是固定的。 严霜华不像是那种会赌概率的人吧？ 柠檬茶配备了吸管。 可是严霜华没有用吸管。 她将整杯柠檬茶端起，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这才红着脸，用带着点嘶哑破碎的声音问叶黎：“夫人，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想法？我是为了你啊！我都是为了你啊！” 叶黎一下子愣住。 “为了我？” “对！”严霜华的脸看着更红了。 她又一次端起柠檬茶。 杯中剩下的茶水不多，但她还是再次一口饮尽。 她以和自己往日作风完全不同的豪迈，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滴落的水迹。 “夫人，我就是为你觉得不甘！凭什么是你那么爱总裁，但是总裁却还没有做到真正对你一心一意啊！” “呃？”叶黎呆住。 这……她偶尔也会想，为什么风如肆就还能在外面说自己要为了应酬而进行某些必要的交际，身边需要有女伴，所以可能会和女伴有一些看起来比较亲密数的照片，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和哪一个陌生男伴传过亲密的消息，就算是她的哥哥等人，都很少和她有亲密照片被人拍到的事。 但是，豪门中类似的事情其实并不少。 她也在小时候就知道风如肆不是那种不近女色、专情到死的个性。 所以，一切她都早有预期。 她对风如肆感兴趣，还真切地知道她和风如肆在一起，也不见得能让风如肆改掉原来的个性。 她之前还不知道风如肆看苏清芙，其实是透过那时候的苏清芙看成长后的她可能拥有的模样。 她觉得风如肆就是爱着苏清芙。 她觉得风如肆选择自己，真的只是因为两个人的婚姻最为“合适”。 既然一切都是出于合适考虑，又是她爱着风如肆，她愿意为了和风如肆在一起而放弃寻找另外一个无条件地将她放在心上的人的机会，那她当然应该接受将可能付出的代价咯。 再说了，风如肆也没有实质性的出轨，她其他方面得到的好处也格外充足，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豪门的婚姻生活她见了太多，所以她真的觉得自己和风如肆的关系已经不错了。 可是，竟然会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她并没有什么印象的人，现在来到了她的面前，和她说，为她觉得不甘？ 她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 “夫人，我一直都忍着……” 严霜华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有一些事是她清楚的，比如女星顾静等人，又比如说和凤家交好的几家豪门千金……又有一些事是叶黎不怎么清楚的，比如说凤仪集团有时候合作的某些企业的女性中层。 当然，敢真的动小心思的这些人，大多都对凤家和叶家的底细不太了解，更多只是看中了风如肆这个人。 也确实有太多的豪门出轨案例，夫妻俩看着关系不错却各玩各的，难保没有谁也会对风如肆起心思。 严霜华跟在风如肆身边的这一段时间里，就将这些一一看在眼中。 她也明里暗里地警告过很多对风如肆有心的人。 叶黎之前也正是听说了这些事，才会对严霜华多了积分怀疑，觉得这个人或许也是对风如肆有兴趣的。 时至今日，她才从严霜华口中听到另一个答案。 严霜华竟然为了她。 但为什么？ 严霜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困惑，端起杯子，摇晃一下，发现里面没有了水，又放下。 严霜华笑得有点无奈。 “夫人，您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第11章 童话公主 叶黎很懵。 她和严霜华到底有过什么交集？ 还要是在严霜华成为风如肆的助理之前的交集？ 她已经很努力地想了，但想来想去，也真的不大想得起来啊！ 严霜华此时的模样……似乎能和她记忆中的某一个身影重叠。 但是进入职场的严霜华成熟、精明能干，如果她以前真的接触过类似的人，她应该不会完全不记得吧？ 严霜华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夫人，你一直都是这么善良。” 叶黎笑得有点尴尬。 “是吗？我一直做的，都只是我觉得应该要去做的事。” 没有刻意地考虑过是否真的善良。 也不算完全没有刻意吧，小时候听别人说过什么慈善基金会之类的事，也不管那些捐款的人到底为了什么，她就是知道那是对他们这些人家来说的正确。 于是当正确的观念足够深入之后，以后做的事自然会往某些方面偏移。 哪怕有时候也会觉得还在践行这些的自己是不是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节，变得跟不上潮流了，但她对正确的认知早已足够深入，她也有能力承担代价，她自然不会想着再去改变。 严霜华愣愣地看着她，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知道苏清芙这个人了，还知道她和总裁的关系和其他人不同。所以，总裁之前带着其他女伴出席晚会等场合，我都没有特别告诉你，我觉得，那些人威胁不到你。但苏清芙不同。” 叶黎使劲眨了眨眼。 严霜华之前就认识苏清芙！ 那…… 她记忆中一道憔悴的身影渐渐和眼前的严霜华重叠。 其实刚才她的脑海中就已经朦朦胧胧地浮现了那一道身影。 只不过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严霜华的差别太大了，以至于她一点都不敢相信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也就下意识地忽略了这种可能。 直到严霜华提起以前就直到苏清芙，了解苏清芙对她有多大威胁，她才真正将两道身影联系起来。 “是你！”叶黎忍不住叫起来，“你是那时候的那个姐姐！” “……对。”严霜华微微笑了一下，“我那时候考研失败，我妈妈还和我说，她那样供我读书，就为了让我今后还有一个美好的前程，结果好了，我考上大学之后竟然就开始松懈了，本校考研竟然都考不上……” 哪怕已经过去好几年，再说起这些事，严霜华的表情还是透着无奈。 稍微提及，她都能再度感受到当年的痛。 那时候的她只是没有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就被母亲说得仿佛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而完全没有想过她的本科也是top级别的。 而她考研失败的原因，是她考试之前突然感冒，在考场坐着的时候都是晕乎乎的，根本没办法发挥出水平。 她本来就相信自己只要再来一年就肯定可以考上，但当她回到家里，和一起生活的妈妈说了这些话后，她得到的只是无止境的指责。 她只是有了一次失误，还不是什么真正会让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希望的失误。 结果在她妈妈眼里，就仿佛她已经成了一个绝对的废人，还是那种自己废了，还在为自己找借口，根本不肯正视失败的废人。 身体的不适，还有最重要的亲人的职责，真的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到绝境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再回到那个家。 那时候的她悲观到了极点。 她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只觉得每一个人都那么开心，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还生活在那样的阴影里。 她以为，这阴影会一直纠缠着她。 结果，她发现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跟随着她。 那身影的主人被她发现了之后，还对她露出笑容，问她要不要吃巧克力，说这是很甜很好吃的巧克力。 她意外到了极点，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什么新型的骗术。 她呆在那里。 而那个给她巧克力的小姑娘也很不好意思，主动给她看了学生证，再和她说，看到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好像很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姑娘担心她，才不由得跟在了她身后。 小姑娘和她说话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她听到了小姑娘叫手机对面的人“风哥哥”，然后还听到小姑娘提到了自己的学校。 小姑娘没有按照约定去见那个风哥哥，反而是陪着她。 她都不好意思了，主动说自己和她刚才说的风哥哥同校，让小姑娘陪她一起回学校。 也就这样，她知道了小姑娘口中的风哥哥是谁。 果然是她听到名字后就联想到的、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风如肆。 她越发肯定这个小姑娘不是坏人，反而是那个富养出来的、还有些天真单纯，还相信着世界的善良美好的人。 这种人在这个时代，就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那么不知晓人心险恶。 她明明觉得很不实际，也有时候想，这小姑娘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狠狠地栽一个大跟头，然后才知道该怎么做。 她还会忍不住继续关注小姑娘和风如肆，还有风如肆挺在乎的那个苏清芙的事。 可越是关注她越是不理解。这三个人形成了奇怪的三角关系。风如肆和苏清芙看着暧昧却始终没有在一起。 也不奇怪，贵公子和灰姑娘，又哪有可能真的在一起呢？就算是童话里的灰姑娘，那也不是真的穷苦人家，那只是因为有了继母有没有了生父，才会沦落成为灰姑娘，但灰姑娘的出身还是不差的。 风如肆和苏清芙，就怎么看都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天真的小公主似乎喜欢风如肆，但年少时候的喜欢，未必可以长久。 她就怀抱着那样的心思，继续关注着。 也许什么时候小公主就会在这种事上栽一个大跟头呢？ 可她关注三个人的同时，他们也在校园内多了更多相见的机会。 小姑娘还惦记着她，会鼓励她努力。 她毕业了，找了临时工作继续准备考研。 那之后，就没见过小姑娘了，只能从别的渠道知道小姑娘的消息，但知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少。 终于，后来某天，她知道小姑娘嫁给了风如肆。 但那样的婚姻真的没问题吗？ 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太天真单纯了吧？ 就算后来他发现小姑娘成了网络红人，做出了自己的品牌，她对小姑娘的印象还是没有太大变化。 她曾经带着一点恶意地想过让小姑娘栽过跟头，可那小姑娘是当日考研初战失败处于最痛苦的时候的她身边的亮光。 虽然没有那个小姑娘，她也可能自己憋着憋着，慢慢地就能从哪一种痛苦之中走出，但就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小姑娘，她走出来所花的时间就只是知道成绩，然后和母亲吵完的当天。 那一天的她其实并不算是完全的走了出来，但是她已经知道了那一点点的失败并不算什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关心她。 哪怕她的母亲只是想要以一种极为严苛的方式去掌控她的人生，想要将自己无法达成的心愿等都转移到她的身上，让她去达成，那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很单纯地关心着她。 所以，那个让她觉得天真得有点可笑的小姑娘，真的曾经是她生命之中的光，让她无比在意。 她当日会留意着叶黎、风如肆、苏清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有小部分原因是她需要一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她没办法在刚刚知道自己考研失败的时候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她还考虑是不是应该就这样出来工作…… 总之，她觉得叶黎能在那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当真帮了她太多。 也因此，她知道叶黎和风如肆结婚后，她当真忍不住了。 正好，她有成为风如肆身边的助理的机会。 虽然那时候的她能当上的只是风如肆身边若干助理中的一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能主管风如肆身边的许多事情，但那也没关系，她可以知道更多风如肆的情况，然后知道当年的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在这婚姻上是不是也天真了一回？ 结果她越看越觉得叶黎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风如肆就算在别人眼中有着许多的好，但又怎么可能真正比得过叶黎呢？ 不！那个出身富贵，身上却似乎没有一点富贵人家的娇气，反而显得那么帅真可爱，真的能让她联想到童话中的公主的叶黎，理应值得更好的！ 但为什么叶黎对风如肆的感情就是这么深？ 严霜华观察过叶黎和风如肆的相处，实在不觉得自己如果劝叶黎不要风如肆了，叶黎就会乖乖同意。 她也没有立场说那样的话。 还有，风如肆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应该不足以让两家的长辈同意离婚。 叶黎可能面对的阻力会很大。 严霜华只能一步步往上爬，直到做到风如肆身边近乎第一助理的位置。 这样她就可以将其他想要纠缠风如肆的女人都赶走了！ 可是，苏清芙又出现了。 严霜华没有忘记当年的事。 苏清芙，那是叶黎最大的敌人啊！ 她终于没忍住，用小号给自己偷偷找到的、叶黎的小号发了一张照片。 第12章 他改变了 严霜华将照片发出去后，一度极其忐忑。 她既希望叶黎看到照片后会有什么反应，又害怕叶黎的反应会伤到叶黎。 她等了好一会儿，等到苏清芙都将风如肆推开了，等到苏清芙和风如肆保持着距离地上了车，前往风如肆准备为苏清芙接风洗尘的地方，她就更害怕自己做了错事。 如果叶黎早早看到照片，早早赶过来，那或许还好一些。 偏偏间隔了那么久。 还有，那个账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叶黎的。 虽然她之前调查的时候，就很确定那是叶黎的小号，但她从来没有和叶黎的这个小号聊过天。 万一这个号其实不是叶黎的呢？她现在发出去的照片只是给其他人攻击风如肆，乃至攻击叶黎提供了证据呢？ 她就这样怀抱着不安的心情，一直等到叶黎给她回了消息。 那一瞬间的她真的觉得自己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应该……没问题的吧？ 而后，她回了叶黎的消息，等着叶黎来到。 叶黎确实来了，但叶黎做的事情和她想象的不怎么一样。 叶黎听着严霜华说话，慢慢收起手机。 严霜华说得差不多了，就看着叶黎，轻轻扬起唇角。 “夫人，我也想过我给你发了消息后，你会不会认出我，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猜到是我。” 叶黎淡淡一笑，没打算详细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确定严霜华的身份。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严助理，现在这时间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去体检，才会出现在医院附近。 但严霜华的话，难道不应该是跟在风如肆身边的吗？ 哪怕风如肆有什么跑腿的需要，那也不像是需要严霜华来做的啊？ 严霜华又下意识地拿起了杯子。 可杯子里只剩下柠檬。 严霜华的表情微微变化。 她紧紧抿着唇，似乎是犹豫着什么。 好半晌，她才和叶黎说：“我的工作变动了。” 叶黎不由咦了一声。 风如肆以前和她提过严霜华。 在风如肆口中，严霜华可是能力超强的助理！很多时候，严霜华还很了解风如肆的习惯，能帮风如肆将各种事情都安排得稳稳当当。 要论这一份能力的话，可没有几个人能和严霜华比。 风如肆不至于离不开严霜华，但如果没有了严霜华为他打点种种事情，风如肆日常肯定会没有这么方便。 可是，风如肆竟然舍得让严霜华忙别的去？ 是新的工作任务真的那么重要，还是说出于其他原因？ 叶黎朦朦胧胧地觉得，是其他原因，还是她以前很希望有，现在却不知狂应该要怎么面对的原因。 严霜华凝望着她。 “总裁今天新做的决定。他助理办公室中的所有女性助理都被调走了，我只是其中之一。并不算特别。不过结合总裁和您之间才发生的事，我觉得这是总裁想做出什么表示。” 过去的风如肆和叶黎结婚了，但态度还很单纯的只是不会做出实质性的出轨行为，但他和女性相处的普遍态度没有改过来。 风如肆本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那有点近似于中央空调的态度，就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对那些女子有心。 以前在总裁办公室中，没有一个女子敢对风如肆产生什么想法，那是还有严霜华在上面压着。 也确实因为有严霜华，很多人都觉得只是风如肆和自己身边冷艳风的女助理关系匪浅，才有了这女助理俨然要以总裁情人的身份来将其他人去赶开的事。 叶黎在严霜华注视的目光下低了头，拿着习惯搅拌着杯里的柠檬水。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消息和她预期的一样。 她以前幻想过，风如肆会不会和她结婚后，就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以后成为她一个人的风如肆呢？ 可是风如肆没有那样做。 她曾用撒娇的语气、开玩笑的口吻问风如肆，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了，是不是该在别的事上多注意一点。 结果风如肆笑着反问她，是不是吃醋了，风如肆和她说，他绝对不会真的在外面乱搞，最起码一定会对得起叶家和黎家的名声。 叶黎如今回想，总觉得自己从那时候开始，心就有一点点凉了。 风如肆的回答其实完全在她的预期之中。 她选择和风如肆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会有这样的可能。 但不管她怎么进行自我说服，当知道哪怕她和风如肆结了婚，她和风如肆之间的关系还是不会有更大的进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受。 可能是她这个世交家的妹妹在风如肆心中的位置早早就达到了一个较高的程度，以至于今后都难以再有进步。 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总之，她心里开始发闷。 但看着风如肆的笑容，她说不出别的话。 她唯有默默地接受，然后继续对风如肆露出笑容，然后去和风如肆说，风如肆已经成了她的丈夫，那就一定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尽可能地维护好两个人的这个夫妻关系。 就这样，一年接一年。 风如肆除了回家的时候会和她在一起，还有风如肆不会再随意地带着女人在外面做更多的事……她真的没有发现风如肆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如果说结为夫妻的两个人，将要有更多时间一起出席各种社交场合，那也可以算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上的变化，那她才能说得出风如肆拥有的、再多一点的变化。 总之，她真的一点点地变得不再敢怀抱更大希望了。 她觉得，两个人其实就这样过下去也还不错。 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除了风如肆，真的没有谁能带给她结婚的冲动。 也反正，她借了凤家的关系，将自己的品牌经营得很好。 不考虑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却觉得他的心还有很多份的伤心，叶黎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发现风如肆开始驱赶身边的其他女人了。 尽管她现在得到的消息仅仅是严霜华还有风如肆身边的其他女助理被赶走，而没有涉及到其他人，但能有女助理离开，就应该还会有风如肆和其他女子保持关系。 叶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她抬眸，看着对面的严霜华。 “严助理，我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帮我做的一切。” 叶黎没有再提当年的事。 那件事已经过去太远了。 尽管严霜华还记得，但对她来说，其实真的不怎么重要。 她甚至有点内疚，明知道严霜华和风如肆也是校友，她竟然也没有想起严霜华和自己的过往。 至于严霜华说的，曾怀抱着恶意地想让她这个天真的豪门小公主吃苦头，认识到世道险恶，她更不觉得有什么。 人有恶念，很正常。 只要没有将恶念变成恶事，并且能够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生出的念头是恶念，那就没有问题。 叶黎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严助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说严霜华想留在风如肆身边的真正原因，当真是为了她挡掉那些风如肆的桃花。 那现在严霜华都被风如肆赶走了，严霜华今后到底打算怎么做？ 严霜华平静地摇了摇头。 “坦白说，我没有想好。总裁给我的工作机会很难得，确实可以锻炼人，但我不确定我是否可以胜任。我这些年更习惯的是当助手。还有……” 严霜华的眼神落在叶黎身上，终究带着一些复杂。 她也确实很在乎叶黎和风如肆的关系。 叶黎表现得很大度，对风如肆的种种行为都特别理解。 可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呢？ 当痛的次数多了，叶黎还怎么可能再像是之前一样对待风如肆。 现在风如肆才要回头，才知道结婚后的自己到底应该怎么真正地当一个好丈夫，那还来得及吗？ 严霜华恨不得叶黎身边也有那么几个传绯闻的对象。 如果也能有人和叶黎有不一样的关系，那就算叶黎已经被风如肆伤到了一个极限，准备离开了，叶黎身边也能有另一个接替的人。 如果只是叶黎自己……就算有家人，但叶黎的家人真的不会有怨言吗？ 严霜华很少从家里得到支持，她无法想象叶黎的家庭关系。 严霜华无意识地用吸管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 “夫人，您现在和总裁……” 叶黎打断她的话。 “我和他现在没什么的。知道你的职位还不错，那我也安心多了。如果你想要再回去他身边当助理，你可以告诉我，那我会和他商量。如果他是真的怕我误会，而不是怕别的，那我开口，一定会管用的。” 严霜华愣了愣。 “夫人，您……” 她完全想不到叶黎会这样说。 难道不应该是就算她告诉叶黎，她其实是为了叶黎，这些年才对风如肆流露出那么古怪的态度，叶黎还是继续怀疑她妈？ 她也早已做好了自己会被继续怀疑的准备。 可叶黎就这样相信她了？ 她才和叶黎说过了，她当初觉得叶黎是那种天真的、童话里的公主，可现实的世界并不会像童话那样，为什么叶黎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这种做法？ 叶黎无所谓地微笑着。 “严助理，你不用考虑我，你考虑你自己就好。” 第13章 第 13 章 叶黎自认，如果眼前没有血红的文字提示，让她知道她到底剩下多少寿命，她其实做不到这么大度地问严霜华要不要回风如肆身边当助理。 她确实相信严霜华对风如肆没有那样的意思。 男人再好，当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家世，会让人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的一颗心会分成很多份，那到底有多少人还可能那样傻乎乎地冲上去呢？ 叶黎想想都觉得当初的自己太傻。 只不过她是真的傻到再来一次都愿意如此。 其他人嘛，未必的。 有人会为了钱心甘情愿如此，也会有人相信那点钱不重要，反正在这个世道也不会饿死的。 可不管那些人到底有心无心，叶黎都不会希望自己丈夫身边就有这样的人。 难得风如肆都主动将人弄走了，她怎么会再主动将人弄回去呢？ 但她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有些事，她也就没有了执念。 与其追究这些，倒不如让大家都过得更好。 严霜华的出发点终究是为了她。 只是一件她都已经要遗忘的、很多年前的小事，就让严霜华记到了现在，她真的想让严霜华可以过得好一点。 严霜华看了她好半晌，忽然泄气地笑起来。 “不，我不会回去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地把握这一次机会，将总裁交给我的工作做好，但我会努力的。夫人，我先走了。“ 她起了身，要从叶黎身边走过去了，忽然又停下来，低声问：“夫人，如果你开口，总裁确实可能让我回去。但夫人，你觉得那会是总裁想要的吗？” 说完，她含笑，昂首阔步离开。 叶黎转动身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风如肆会不会高兴？ 叶黎还真不确定了。 倏然，她意识到，她已经在思考的时候无意识地将她和风如肆当做一个整体。 哪怕她会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存在诸多问题，但她还是觉得两个人是一个整体。 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提东西，不会计较左手右手哪一个提的东西更多，谁更辛苦，会不会委屈了哪一只手，而是单纯地考虑怎么才能更好地将东西带回家，就算因为婆老而需要换一只手提东西，那时候的想法也是从整体的角度出发。 她处理她和风如肆的关系时，就是这样想的。 两人始终是整体。 对外，要维护名声等，也不是单纯为了风如肆个人考虑，还会考虑到她自己的品牌影响。 而她刚才给严霜华的提议，就更明白地暴露了她这样的思维。 她觉得她该为严霜华做点什么，所以她做了决定，风如肆就该是要支持的，就算可能会让风如肆那边也遇到些麻烦也没关系。 当然，她那时候所想的麻烦是人事调动方面的麻烦，而不涉及其他。 但严霜华提到了风如肆的态度，叶黎才开始认真地想，风如肆到底会不会因为她的提议不开心？ 明知道严霜华已经拒绝了她，但她这时候还是蠢蠢欲动。 如果可以去试探一下风如肆的态度就好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和风如肆之间的关系，但如果只是小小的试探，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叶黎想着这些时，风如肆正查看着底下人的最新汇报。 其上提到的消息很简单。 叶黎今天去医院体检了。 详细的体检结果童阳往他这里发了一份，让他知道叶黎的身体情况。 叶黎身体的其他状况都还好，然而风如肆看着报告时却不怎么开心。 叶黎突然去医院体检？医生问叶黎是不是准备要孩子了，叶黎的态度似乎是默认。 可他想要的不是默认，而是叶黎更明白地告诉他，就是要和他有一个孩子。 风如肆看着电子版的体检报告，紧抿着唇不作声。 今日还有其他应该处理的工作，可他对那些工作都提不起兴趣。 现在还能让他在意的，就只剩一件事。 叶黎，到底怎么了？ 好歹和叶黎从小认识，就算他以前对其他人也有着一些心思，而不是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叶黎一个人身上，他也能看出，这两天的叶黎真的和之前不一样。 更别说现在还多了苏清芙的提醒。 他怎么可能不确定叶黎有变化了？ 今天他将严霜华等女性助理都分配了别的工作，让她们远离自己。 他觉得他该召一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叶黎。 但该怎么说呢？ 总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会显得有些刻意。 不过刻意一点也没关系吧？叶黎是他的妻子啊！ 他身为叶黎的丈夫，现在对叶黎好一些，在更多事上为叶黎考虑，那也是应该的吧？ 风如肆的目光再度落到面前的体检报告上。 要不，他就今晚回去的时候，顺便和叶黎说起这件事？ 现在还仅仅只是想象着叶黎的反应，他就已经满怀期待了。 叶黎如果知道他暗地里做了这些事，叶黎会有什么反应？ 阿黎是爱他的。 他很肯定。 只不过现在的他回想着过往种种，总觉得自己对叶黎的付出还不够罢了。 或许，他真的应该为叶黎做更多的事。 终究叶黎才是未来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而不会是其他人。 风如肆简直想现在就出现在叶黎面前，认认真真地和叶黎聊一聊两人的未来。 可惜，他可以将工作上的事放下，他都不确定叶黎是不是能闲着。 比如现在，他就觉得叶黎挺忙的。 虽然叶黎还有空去做报告，但凤仪集团和叶黎的个人品牌之间的关系太深，他现在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知道叶黎计划着怎么将工作上的事转交给别人处理。 他现在去找叶黎，可能还会打扰到叶黎。 而也正是叶黎的这些行为，让他更相信，叶黎或许真的觉得时间到了，可以考虑要孩子的事。 或许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生活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风如肆强压着躁动的心情，等到晚上。 不过今天的他还是没忍住，一到了下班时间，就立刻赶回家。 他必须得快些见到叶黎，好好和叶黎聊一聊两人的未来！ 结果回到家后，见事真的见到叶黎了，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叶黎后，风如肆躁动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有点不对劲。 果然，叶黎最近是真的很奇怪。 他从大门边走过去，一步步地走到叶黎身边。 “……阿黎。” 叶黎眨了眨眼，仿佛终于注意到他的到来。 风如肆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往日的叶黎应有的表现。 就在这时，叶黎那奇怪的笔记本上的字迹浮现到他心头。 无缘无故的，叶黎为什么要写什么清单？ 而且，叶黎的那个清单上，还有着他的名字！ 要不是还有叶黎完全称得上健康的体检报告，风如肆都要担心叶黎是不是换了什么不治之症，现在才会有那么奇怪的表现了。 叶黎漆黑的眸子中终于逐渐出现他的倒映。 “阿肆，我今天见到了严助理哦。” 叶黎开口时，心里还在斟酌着。 她虽然想要试探一下风如肆的态度，可她从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么恐惧试探这件事。 现在的她，真的能去面对那个答案吗？ 叶黎为难着。 风如肆已经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脑袋。 那动作很轻柔。 叶黎的思绪倏然被拉远。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她就想起了她和风如肆还小的时候的事。 她在家里一向都是受宠的，以至于她想要的大多能得到满足，她几乎没有体会过叛逆期的滋味。 但还是有那么一点时候，她也想要叛逆一下。 于是她说要和朋友一起去玩，但到了和朋友分别的时候还不想回家。 她不想真的去什么有危险的地方，但莫名的就是想一个人在家外面待着。 结果她遇到了风如肆。 两个人就一起在公园的长椅坐着。 那时候，风如肆也这样轻轻地将大手搁在她脑袋上。 仅仅只是一个轻柔的动作，而没有过多的语言。 风如肆没对她提出什么要求。 只是她自己，在这之后，忽然觉得待外面也没有意思，不如早些回家去。 两人就歪这样一起回了家。 也多得两个人住得近，风如肆送她回去。 她家人还以为她是和朋友分别后刚好碰到风如肆，压根没想过她其实更早和朋友分开了。 也就是那一次的事件过后，她刚刚生出的一点叛逆心思，还没有来得及酝酿成别的事，就这样宣告结束。 叶黎回想起那些往事，忽然想笑。 但她才勾起嘴角，又感觉到了好一阵的心酸委屈。 明明她和风如肆之间还有这么多算得上美好的经历的。 明明……如果她还能更早地、更勇敢地和风如肆说出她的真实想法，那她和风如肆有可能过上好几年完全不同的婚姻生活吧？ 可现在，无论如何，两个人剩下的都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叶黎咬着下唇，强忍着泛滥的心情。 风如肆的手搁在她脑袋上，顺着她披散的长发轻轻往下。 男人的手指灵巧地穿过她的发丝。 五指梳理黑发。 “阿黎，到底发生过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不说，我只会更担心你。” 低沉醇厚的声音，确实满是担忧。 而叶黎刚刚提到的严霜华，仿佛完全没被风如肆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