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双冕》 第1章 第 1 章 “太松懈了!” 温网新闻发布会的镁光灯骤然聚焦,真田弦一郎攥紧话筒的指节泛出青白,左手臂的黑色护具顺着动作绷紧,勒得皮下旧伤隐隐作痛——那是上个月备战时韧带撕裂留下的印记,也是他20岁职业生涯画上句号的最终判决书。 台下记者们的提问像密集的网球,一记接一记砸过来:“真田先生,本次温网仅获季军,是否受左膝旧伤与左臂新伤的双重影响?”“退役后会转型教练,还是回归家族事业?” “您曾说‘网球是一生的信仰’,如今提前退役,是否意味着信仰的妥协?” 真田喉结沉沉滚动,声音冷得像浸过赛场的冰水:“技不如人,与伤病无关;退役是个人选择,与信仰无关。” 他答得斩钉截铁,伤病所致罢了。 左膝与左臂的疼痛已经越过赛场,随时发作的神经抽搐已经让他在训练时倒下过不止一次,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立海大球场挥拍时,眼里只有胜负的少年。 他也终于体会到,幸村初三时在病痛与失败里挣扎的不甘与绝望。 提问与答复即将进入尾声,前排一位穿米白色西装的女记者榊原·澄突然起身,手里的录音笔举得老高,声音里没有半分犹豫:“真田先生,您说‘与信仰无关’,可您的信仰,难道不是当年没能守住的立海大三连霸吗?”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相机快门声却加快了几分。真田抬眼看向她,女人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直勾勾盯着他,仿佛要剖开他藏了五年的心事。 他张了张嘴,指尖无意识又摸上头上的帽子,最终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说,是所有辩解到了嘴边,都显得苍白无力。 “摇头就完了吗?”榊原·澄突然往前跨了半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瞬间像淬了冰,“您退役了也不愿意说吗?还是您从来没为当年的‘失误’后悔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真田心上:“五年前关东决赛,您为了自己‘正统网球’的骄傲,故意封印‘雷’与‘阴’,您很得意凭这两招打败手冢吧?可您忘了,您是亲手断送立海大关东十六连胜的刽子手!” “还有全国大赛!”女人根本不给真田插话的机会,手里的录音笔几乎要递到他眼前,“您为了对付手冢封印的两招,却在和他比赛时只用‘雷’;等到全国大赛,两校对战的关头,您倒私下找关东打败您的越前,拿‘雷’与他对练,导致越前在最关键的比赛上使用‘雷’,并且赢了立海大。 您不觉得讽刺?不觉得该悔过吗?”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在发布会现场炸开。周围的记者瞬间沸腾,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晃得真田睁不开眼。 对,这些都是事实。 但幸村能打败他的‘雷’,怎么可能打不过越前的‘雷’。 但,无论果是什么,他造成的因确实是错的不是吗? 他攥紧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里反复确定着——幸村是不是也介意这些事情?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带着委屈的哭腔:“幸村大人不会原谅你的! 您现在拿的这些国际奖杯,难道可以抵得过他被毁掉的职业路吗?” “我没有……”真田用力闭了闭眼睛,终于发出声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想说当年封印“阴”是不想用诡道赢比赛,想说找越前对练是为了立海大光明正大地赢下青学,想说这些年他拼命拿奖杯,就是想替当年的自己弥补遗憾与过错——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被女记者的质问压得连一丝声响都透不出来。 “没有?”榊原·澄冷笑一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声音从尖锐的讽刺变为哽咽的控诉,“您现在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限量护具,站在温网的发布会上谈‘退役’,可我们熟知的幸村精市呢? 那个说‘网球就是生命’的立海大部长,已经因为病情复发,整整两年没碰过网球了! 他以后再也不能打网球了。 您敢说,您有把他放心上吗? 您敢说,您的‘不遗憾’,不是建立在他的‘遗憾’上的吗?” 真的挂念幸村部长,怎么可能一而再地忽略部长身体健康与否? 榊原·澄是立海大与幸村、真田同届的网球部粉丝,那些年的比赛、这些人的挣扎,她都看在眼里。所以此刻的刻薄话语、此刻的眼泪,是痛心,也是觉得真田不值得幸村部长的付出。 但榊原·澄不是幸村,她也只是想要知道真田的答案。 一个能安慰到遗憾的答案。 现场陷入窒息的沉默。真田没有辩解,也无法辩解。 真田直接承认:“是的,我做错了,我曾把精市作为神去索取,而今,我只想尽量弥补。” 【精市纵容我实现信念,而我没能跟上他的实力,致使幸村必须撑在最前面,最后被压力和伤病压垮。 我想带着他的信念与期待,把世界冠军夺下,让他聊以慰藉。 可是,我真的拼命了,我连这个也给不了他。 哈。 我可真是失败。】 “我对不起他。”泪水不知何时流下,真田狼狈离去。 发布会结束后,真田独自在休息室弓身埋头坐着,他被勾起了崩溃情绪,逃避般闭上眼,滚烫的愧疚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涌,五年前的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那年幸村初三,关东决赛那天进手术室,只想等关东16连霸的消息。而立海大关东十六连胜的延续,全寄托在他这场单打一的比赛上。 可他轻敌了,以为越前只是个初一新生,实力顶多和切原相当,却没料到对方能开启无我境界。 他研发的新招式“雷”与“阴”,本是为了对付手冢的“千锤百炼”与“才气焕发”,面对越前时,他用不匹配的招数极有可能不能打败越前,而且又泄露出去,但又不知道如何逆转轻敌造成的劣势,其他人已经去看刚刚手术完的幸村,他只能在无措中看着记分牌定格在“5-7”,亲手断了十六连胜的纪录。 他永远记得,那天在医院病房外,听到里面传来幸村崩溃的嘶吼。 刚下手术台的人,扯着输液管喊“不可能”“我对不起前辈”,声音里的绝望像刀子一样扎他。 后来仁王看不下去,当幸村面狠狠扇了他一巴掌,骂他“混蛋”。 幸村强装镇定,安慰立海大的各位“没关系,全国大赛我们赢回来”。 可当晚真田去找幸村时,他看到幸村独自挣扎地爬起身,又因为肌肉无力而摔倒,崩溃大哭,质问上天为什么这样对他。 他不敢进去了。 所以在幸村拼命复健时他也没有理由阻止,甚至庆幸幸村可以出席。 他相信幸村一定可以带他拿下三连霸。 但...... 全国大赛时,他听说越前失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对方恢复记忆——他怕别人说立海大“趁人之危”,怕赢得不体面。 转身时,幸村背对着他,没有阻止,只是询问着确定他的选择。 那不是放任,是幸村知道他的脾气,愿意陪他赌一次“光明正大”。 直到单打一的赛场,越前对幸村使出“雷”的那一刻,他看到幸村眼中的震惊与不敢置信,看到对方下意识朝他投来的那一眼——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茫然,才让他猛地惊醒:他错了,错得离谱。 高三那年U-17选拔赛,幸村为了帮日本队赢下关键局,拼到极致。最后一分落地时,幸村却倒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 后来医生说,这次复发会留下手抖的后遗症,幸村再也不能打职业网球了。 他去病房看他时,幸村正盯着窗外,眼神空洞得像没有星星的夜空——那是他第一次在幸村眼里看到“死寂”。 比当年三连霸失守时的崩溃,更让人心疼。 那是“网球就是生命”的少年啊! 失去打网球能力的幸村似乎只剩下躯壳。 这些画面,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真田心上。 他突然明白,女记者说的没错,他的“遗憾”,从来都不止是丢了三连霸,更是他亲手把那个视网球为生命的少年,推向了再也无法触碰热爱的深渊。 恍惚间,一道带着蛊惑又玩味的声音在空旷的脑海里响起,既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贴在耳边低语:“真田弦一郎,想改写遗憾吗?” 真田霍然抬头,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那道戏谑的声音异常清晰:“我能让幸村精市重新拿起球拍,能让立海大卫冕三连霸,只要你愿意,付出这一世的一切。” “一切?”真田的声音发颤。如果能用他的职业生涯、他的奖杯,换幸村一个重新打球的机会,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呢喃:“我愿意。” “包括记忆哦。”那声音里的戏谑意味更浓了,“你确定吗?放弃荣誉,放弃记忆,只为了三连霸。” “能直接让幸村不要遭受伤病吗?” “哦!贪心的家伙,可以啊,但是你会消失,三连霸就不一定了。” 真田皱眉,这个欠收拾的语调真的和记忆中那人很像,只除了音色不一样。 “你决定不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三” “二” 【我会消失,我会失去精市, 精市会有其他人做幼驯染...... 我...... 我不愿意。】 “我不要消失,我确定献出我这一世的一切,换三连霸。” 三连霸胜利,意味着幸村能一直骄傲,即使患病,他也不会强迫自己尽快复健康复导致留下后遗症。 “呵呵。因为是不带记忆,为了达成三连霸,你需要选一个影响因素。” “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立海大你最排斥的人到时候会一直在正式比赛上击败你; 第二,现在立海大最排斥你的人到时候会敌视你。” 真田的瞳孔骤然收缩。“最排斥的人”只能是仁王,那个花哨又爱偷懒耍滑的家伙; “最排斥你的人”——他不敢想,却又控制不住地想到幸村。 一想到幸村可能用敌视的眼神看他,他的心就像被攥紧,疼得几乎窒息。 几秒钟的沉默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咬着牙,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选……第二。” “哈?” 真田坚定地说:“我选第二个。” 【敌视我也好,恨我也行,总之不要把我当普通朋友了】 自从三连霸被断,幸村没有责备自己,但他好像客气了许多,即使道歉即使努力弥补,但真田知道幸村仍然如鲠在喉。 幸村尊重真田正面打败对手才是正确赢敌的方式,以一大堆诸如严肃固执一根筋、自己从小知道而且笑闹着放任等等理由,安慰自己不要生气。 但也以“道不同不相为谋”和真田似乎没有把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为由,与真田有了隔阂,虽然重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但迟钝的真田也能莫名觉得不对劲。 “啧啧啧。”【真田果然脑子有病。】 “哦豁——”声音突然变得幸灾乐祸,“两个选项,我都帮你选了诶! pupina~好好享受吧!” “仁王雅治!”【果然是你。】 真田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像被卷入漩涡。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初一那年的立海大网球场,幸村坐在树荫下,笑着对他说“弦一郎,我们一起拿三连霸吧”,阳光落在幸村眼底,亮得像碎了的星星。 可那画面很快模糊,只剩下女记者的质问,和幸村空洞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 第2章 第 2 章 “地震,快跑!” 不知何处传来的吼声像块石头砸进旅馆二楼,四岁的小仁王猛地睁开眼睛,手脚并用地从榻榻米上爬起。脚底却突然腾空,整个人狠狠摔在摇晃的木地板上。 仁王一家4口暑假7月底来关东一座山上的温泉旅馆旅游,迹部家打算收购这座山上的旅馆来建大型度假村,这时候来考察并且顺手全家过来游玩几天。 没有人预料到天灾。 小仁王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爸爸说过地震要去空旷的地方。 抹着眼泪的仁王手忙脚乱,却快速扶着墙往楼梯口冲。 打着滑飘过去,仁王在楼梯口紧急刹车。 楼梯中段的实木台阶已经裂出胳膊宽的缝,深黑的缝隙还在 “咔嗒”“咔嗒” 地往两边扩,整段楼梯随着楼体晃动,像悬在半空的秋千般来回摆动。 【来不及了。】 二楼前台靠的那堵墙是承重墙,身为建筑师的父亲在入住时特意带他认识过。 仁王刚要转头,就被同为4岁的小迹部撞到手臂。 仁王下意识反手一拽,扯住楼梯口要下去的迹部的手。 “不能下去,楼梯要塌了。” 然后拽着迹部要往前台走。 原本有些抵抗的迹部乖乖跟着仁王,两人刚迈几步,楼体又一次剧烈倾斜。 二人再次被迫腾空飞翔落地。 幸运的是,二人摔去的是承重墙方向。 突然,天花板发出 “嘎吱” 的哀鸣。 看到天花板一块一块地往下掉东西,原本还在嗷嗷喊疼的仁王忍痛一把拽着迹部裤头,把人扯到前台的橡木桌下,然后一个翻滚也钻了进去,紧接着头顶传来轰然巨响。 天花板的木梁带着碎石砸下来,在桌腿外堆成半人高的废墟,恰好留出三角形的空间。 被吓到的仁王紧紧抱着迹部缩在狭小的桌角,能感觉到整栋楼还在微微震颤,废墟上的碎石时不时往下掉。他只能祈祷脚下的地板足够结实。 透过缝隙往光亮的地方看。 楼梯口那里,有个幸存者准备扶着楼梯扶手往下冲,在晃动中身子像要失去平衡。 仁王瞳孔一缩,大喊:“过来。” 整段楼梯突然往下塌,他的身影瞬间被坠落的木梁和碎石吞没,只有米白色的和服袖角,在灰尘里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周围的哭喊声、坍塌声好像突然隔了层水,连楼体残留的震颤都变得模糊。仁王感觉怀里男孩在发抖,感觉自己的手脚轻飘飘的,像泡在温热的温泉里。他盯着桌腿外那片狼藉,人影消失的地方,视线逐渐模糊。 “别看,你救了我,你已经很棒了。” 男孩的声音带着惊恐过度的沙哑感。 仁王张了张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他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冰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刚才坍塌的楼梯、那瞬间消失的身影,都是场模糊的梦。 在极度恐惧与良好视力支持下,如今的仁王好像失去了除了视觉外的感官。 心跳、耳鸣,他好像飘在空中。 他看到怀里发抖的男孩反过来抱他,看到烈日无所谓地撒在废墟上,尘埃包裹着窒息,蝼蚁庆幸地哭泣。 那人其实有机会可以活下来的,如果他没有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继续下楼,以为楼梯没塌更安全,他有几率不会掉下去的。 顺着往下看,楼下的人们疯狂往空旷的地方跑去。 也看到安全又崩溃的一家人....... 幸好。 我们都活着。 仁王的意识飘到家人身边,妈妈想要冲进旅馆来救他,爸爸一手拽着姐姐的手,一手把妈妈拦腰抱住,仁王看不到他们的眼睛,他们都闭着眼,表情狰狞地嚎啕大哭着。 仁王想喊妈妈,没有声音;想流下眼泪,但是感受不到泪水的存在;想伸手抱抱妈妈,意识穿过人体。 妈妈在身后哭着,仁王举着手愣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被爸爸拉住,肩膀一颤一颤的。 他想要用力拽紧拳头宣泄情绪, 但现在的他现在像个次空间的灵魂体。 只能目睹一切的发生, 甚至触摸自己也像抓空气似的, 有点无力,有点慌, “这样子真奇怪,超级委屈人的。”小小的仁王不安地抱怨。 “嗯?是吗?仁王大人不觉得这个状态很有趣嘛?” 灵魂体的榊原澄不知道从哪出现的,米白色的和服袖角还沾着灰尘,那双眼睛亮得灼热。 小仁王猛地往后缩了缩,半透明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大人?有趣?她是不是......】—— 还是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人飘到自己面前。 她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安抚的温柔:“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是…… 来跟您说件很重要的事。” “你是谁?” 小仁王的声音还带着后怕的沙哑,却没忘了刚才在楼梯口看到的画面,“刚才楼梯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了……难不成我也死了吗?” 他记得那抹消失在碎石里的米白色袖角,记得自己喊 “回来” 时对方没来得及回应的停顿。此刻看着眼前的灵魂体,疑惑不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榊原澄急忙道:“没有没有!您现在只是灵魂离体了一会,等下我们聊完就能回去了。” 仁王更慌的样子:“所以是你为了我才安排这场地震的吗?” 榊原澄的身体又是晃了晃,原本清晰的轮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她慌乱却又无力辩解似的伸手想去碰小仁王,指尖却径直穿过他的肩膀,只能摇头:“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地震是‘世界融合’的变数,我控制不了…… 我本来只是想让您和迹部大人相遇,趁这个暑假一起学网球而已。”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查过你们的轨迹,这个夏天迹部家本来不会来这座山。 是我尽力让迹部家注意到这里,好让你们能在旅馆碰到……我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假期相遇,没想到会撞上世界融合的乱流,变成地震。” 小仁王听得一头雾水。“世界融合”“变数”“轨迹”—— 这些词像听不懂的大人话,可他看着榊原澄越来越淡的脸,莫名觉得对方没在撒谎。 尤其是她提到 “网球” 时,眼睛亮得像他以前看到的烟花,连灵魂体的光晕都跟着暖了几分。 他一下子不装慌乱了,这个女孩子虽然知道好多东西的样子,但是好单纯,这样就被他骗到了原因,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懂。 仁王正经地问道“网球是什么?”。 “是能让您变成‘最厉害的魔术师’的东西啊。” 榊原澄笑了,可这笑容里藏着明显的急切,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光点,像要融进空气里,“你知道吗?你天生就该站在网球场上 —— 你能把球玩出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花样,能让所有人都猜不透你的下一步,你就该是网球界最厉害的魔术师!” 仁王若有所思,这个女孩子居然知道他想当魔术师诶,网球界的魔术师吗?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去打网球吗?” 她猛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像小狗:“对的对的,您救下的迹部大人长大后打网球也超厉害的,你们可以一起打网球。”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比划网球拍的形状,手指却散成了几缕光。榊原澄的脸色瞬间白了,声音里的慌乱压过了温柔:“我…… 我怎么会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我明明还有好多话没说……” 她猛地抓住最后一点意识,死死盯着仁王的眼睛,像是想要把话刻进他的脑子里:“仁王君,听好!一定要去练网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去!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叫‘真田弦一郎’的大傻子 —— 他又死板又固执,你一定要打败他!用你最厉害的招数,把他的骄傲彻底打碎!” “为什么要打败他?” 小仁王皱着眉,脑子里乱糟糟的 —— 他连 “真田弦一郎” 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懂为什么要费力气去打败一个陌生人。可看着榊原澄越来越淡的脸,他莫名不想打断。 “因为……” 榊原澄的声音突然哽咽,光点从她的眼角滑落,像透明的眼泪,“因为只有你能叫醒他。他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扛住一切,你得让他知道,正义不是硬抗出来的…… 还有幸村大人,他会生病会低落,您帮帮他……” 后面的话没说完,榊原澄的身体突然剧烈晃动,整个人开始往光里消融。她慌得伸手去抓小仁王的肩膀,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只能用尽最后力气喊:“仁王君,一定要练网球!一定要打败真田!别让我…… 别让我们再留下遗憾!”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榊原澄的身影彻底融进了阳光里,连一点光晕都没剩下,只有空气里好像还留着她说话的温度。 小仁王愣在原地,半透明的身体还维持着 “伸手去抓” 的姿势。刚才榊原澄的话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网球”“打败真田弦一郎”“帮幸村前辈”,好多词他都迷糊了,可 “打网球” 这三个字,却像生了根似的扎进心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心里默默想着:“网球吗?试试咯。piri~” ....... puri,真奇怪。 我好像在抖,哦,原来是刚刚扯过来的小孩抱着我在抖。 原来我还活着。 好疼啊。原来我还活着啊! 应该不是我在抖,我是强壮的男子汉。 就是啊,我才不会害怕这点小场面, 我才没有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我才没有想抱着这个小孩哭。 呜呜呜,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 呜呜呜妈妈你在哪? 我要撑不住了。 哼,承重墙书桌下三角区,那么安全的地方都被我找到了,本大爷就不信我还活不下去了。 呜呜呜我还能吃爸爸做的烤肉。 我还活着。 庆幸又无力地闭眼,一个恍惚过去…… 后面会尽量减少第一人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黑暗捂住眼睛,消毒水味充斥口鼻,耳朵挣脱了束缚,妈妈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裹着 “雅治” 两个字,还有仪器规律的 “滴滴” 声 。 别呀,别哭呀,我想抬手摸摸妈妈的脸,想告诉她我没事,可胳膊像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 好气哦,我醒来了的! 姐姐和爸爸也在旁边,他们也很自责地说着什么。 【但其实是我自己嫌弃太阳太大不想出门,他们只好给我打包午饭回来来着。】仁王有点心虚地想着。 有了! 仁王脑子一个激灵,心里期待地“嘿嘿”笑了两下。 开始尝试动动喉咙, 然后...... 闭气。 不过几秒,旁边的监测仪突然变了调!“滴滴 —— 滴滴滴 ——” 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划破病房的安静。 妈妈猛地抬头,脸色 “唰” 地白了,抓着他的手更紧:“雅治!雅治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快来啊!” 爸爸也慌了,伸手要按呼叫铃,姐姐的哭声直接崩了出来。 仁王忍着笑,刚想 “醒” 过来,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护士推着治疗车冲进来:“怎么回事?呼吸监测异常!” 领头的护士阿姨动作麻利地摸他的颈动脉,又看了眼监测仪,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胸口感受了下,眉头先皱了皱,随即又松开 —— 仁王憋不住了,胸口偷偷起伏了一下,还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没事没事,” 护士阿姨放缓了声音,拍了拍妈妈的手背,“小朋友这是要醒了,苏醒前自主呼吸会有点不稳定,刚才就是憋了口气,不是大问题。” 她又俯身用小手电照了照仁王的瞳孔,“你看,瞳孔有反应了,意识在恢复,再观察几分钟,应该就会醒了。” “家属别紧张,再观察会儿。” 护士收拾好东西,又叮嘱了两句才走。 妈妈还在拍胸口,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都在抖:“真是吓死妈妈了……” “噗嗤 ——” 仁王终于忍不住,突然睁开眼,故意用沙哑的嗓子喊:“妈,你再哭,眼泪要滴我伤口上啦!” 妈妈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是他搞的鬼,又气又笑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这孩子!刚醒就恶作剧,想把妈妈吓出心脏病是不是?” 爸爸也松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就知道你没正经。” 姐姐也揉着眼睛瞪他。 仁王正想反驳,病房门又被推开 —— 是迹部一家。 迹部景吾走在前面,紫灰色头发梳得整齐,右眼下的泪痣在灯光下很显眼,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果篮,唯一突兀的是身上同样穿着病服。 他爸妈跟在后面,穿着得体的西装,脸上带着客气的笑。 “仁王小朋友,我们来看看你。” 迹部妈妈迹部瑛子先开口,语气很温和,“听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迹部爸爸迹部正弘也点头:“多亏你救了景吾,这份恩情我们迹部家都记着。” 迹部没说话,却往前站了半步,盯着仁王的脸:“你没事吧?刚才的警报声……” “pupina~ 没事没事,” 仁王突然撑着胳膊坐起来 —— 动作有点急,扯到伤口时 “嘶” 了一声,却还是咧嘴笑,“就是跟我妈闹着玩。不过既然客人来了,那不得正式点?” 他清了清嗓子,想挺起小胸脯,却被伤口扯得吸了口气,对着迹部一家方向,用尽力气却还是带着虚弱的沙哑,喊道: “亲爱的家人朋友们你们好! 你们活泼的仁王大人又回来啦! 各位的掌声在哪里!” 干涩的嗓子有点影响发挥,不过不要紧。 全世界都因为我呆愣了两秒。 我可真帅! 病房里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鹅鹅猪猪的笑声。 妈妈笑完突然反应过来,紧张看了看仁王伤口周围,确定没有渗血才松了气。 又气又笑地拍了下他没有受伤的肩膀:“就你会装!快躺下,伤口还没好!” 迹部也忍不住笑了,右眼下的泪痣亮起来:“果然没看错,你比我想的还…… 不华丽。” “puri~ 这叫幽默,” 仁王躺回床上,却还盯着迹部手里的果篮,“说起来,迹部同学,你既然来感谢本大爷,没带点特别的礼物吗?比如…… 口香糖蟑螂?我想吓吓我姐姐。” 迹部挑眉:“口香糖可以,蟑螂算了 —— 本大爷的礼物,可不会这么没品味。” 仁王惊讶看了他一眼,【piyo~活学活用啊~】 (“本大爷”在日本大阪、关西用来自我调侃较多,因为不太礼貌,所以东京一般是不会去用的。) 监测仪的 “滴滴” 声恢复了规律,病房里的笑声混着海雾的轻淡气息,好像把地震留下的恐惧都冲散了。 病房的几个大人闲聊着客套话,仁王渐渐涣散了精神,挂着笑放空了思绪。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有点累了。 迹部向仁王迈进了一步,他应该是说了些感谢的话,所以又鞠躬了。仁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听不清,等安静下来,仁王又好像反应过来眼前的安静和自己有关,鬼使神差地,仁王问迹部:“你可以再抱一下我吗?” 迹部愣了愣,随即点头,他小心翼翼地俯身靠近床边,一只手从他颈后轻轻穿过去,另一只手绕开仁王胸前的绷带,轻轻撑在床沿稳住身形。 仁王顺势往他手臂靠了靠,脸颊贴在迹部的手臂上,鼻尖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阳光的味道,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松了。 迹部保持着这个姿势,撑在颈后的胳膊渐渐发酸,却没敢动。他低头想问问仁王 “可以了吗”,却见仁王已经闭着眼睡熟了。 仁王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微微翘着,呼吸均匀地落在他的衣袖上,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心的依靠。 许是这安静的氛围太让人放松,又或是之前的惊吓耗光了精力,迹部的眼皮也慢慢沉了下来。 他没挪窝,依旧让仁王的后颈枕着手臂,他脑袋轻轻抵在仁王的枕边,呼吸渐渐与仁王同步,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病房里只剩监测仪规律的 “滴滴” 声,仁王躺在床上,迹部俯身趴在床边,两个小小的身影以温柔的姿势依偎着,睡得格外安稳。 仁王璃央(妈妈)看着这一幕,眼圈悄悄泛红,抬手轻擦了下眼角。迹部正弘朝仁王爸妈递了个眼神,四人蹑手蹑脚退到走廊。 “孩子们这次受的惊吓不小。” 迹部正弘声音还是有些低弱,即使在门外也担心声音太大吵醒孩子,“景吾夜里总醒,雅治看着调皮,心里肯定也藏着怕。 光靠环境安稳不够,我已经联系了儿童心理疏导的老师,这段时间慢慢帮他们缓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你们住关西,来回跑复查和疏导太折腾孩子。我家附近有套空独栋,安静离医院近,你们搬过去住吧,孩子调理、疏导费用和日常开销都不用操心,毕竟是仁王君救了景吾。” 仁王正晴(爸爸)连忙摆手:“这太麻烦了…… 连疏导都替我们想到了。” “孩子的安稳最要紧。” 仁王璃央打断他,眼里满是动容,转头对迹部正弘点头,“那就多谢你们了,想得这么周全,等雅治好利索了,我们一定好好报答。” “谈不上报答。” 迹部瑛子轻声补充,“两个孩子作伴,再加上专业的人帮忙,总能快点忘了那些糟心事。” 几人快速敲定安排,便轻轻推开门回去。 房间里依旧安静,仁王还靠着迹部,眉头偶尔轻轻蹙一下,像是做了个浅浅的梦,转瞬又舒展开。迹部的小脑袋抵着他的发顶,小手还虚虚护着他的后颈。 迹部正弘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先小心翼翼地把迹部护在仁王颈后的手轻轻挪开,又用指尖试了试他的体温,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俯身下去,一只手托住迹部的膝弯,另一只手穿过他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慢慢把人抱了起来。 怀里的迹部动了动,睫毛颤了颤,却没醒,只是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小眉头轻轻皱了下,又很快舒展开。 仁王仍然是被这轻微的动静扰了,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看到迹部被抱走,小嘴抿了抿,伸手抓了抓空着的床单,又蹭了蹭枕头,闭着眼睡了过去。 仁王妈妈仁王璃央赶紧上前,把有些滑落的薄毯重新掖在仁王身上,轻轻掖好边角,指尖碰了碰他的额头,眼里满是心疼:“这孩子,连睡着都惦记着景吾。” 迹部妈妈迹部瑛子看着怀里的儿子,又看了眼床上的仁王,忍不住笑了笑:“他俩这是互相惦记呢。我们先把景吾送回隔壁病房,晚点再过来看看雅治。” 几人没再说话,迹部爸爸迹部正弘抱着迹部走在前面,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生怕吵醒怀里的孩子。仁王妈妈仁王璃央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会儿仁王熟睡的样子,才轻轻带上门,跟了出去。 第4章 第 4 章 在医生的建议下,两个病患能下床了就到处溜溜,多运动,尽量保持愉悦心情。 医院旁边就有室外网球场,医生只允许他们出来半个小时,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两人最近的乐趣是来这里看别人打网球。 仁王想,这里离得近,极有可能是因为打完球就能进医院治疗。 就好像好吃的蘑菇要在急诊科附近吃是一个道理。 所以在医生对身体进行检查并且同意进行有限度的网球训练后,两人饶有兴致地带着迹部家准备好的装备来到网球场地。 八月的太阳勤快,8点两人检查,8点半的阳光就在网球场的塑胶地欢快地晒。 不算热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橡胶的味道,可仁王却没了往常看着网球场的兴奋。 反而有点莫名其妙的慌,还有点点反胃,像当时在地震三角区里往外看时的焦躁。 【地震里莫名的声音喊我打网球,虽然网球好像的确有趣,但是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网球拍居然那么重。】 【打网球的声音有点太响了。】 【我真的有能力打好网球吗?】 “喂,你怎么不过来一起打网球?”迹部走过来,戳了戳仁王的胳膊,故意调侃道:“是不是觉得我太厉害了,自惭形秽了?” 仁王抬头,勉强扯出个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网球好像也没那么好玩。” 迹部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当最厉害的吗?” “那是之前。”仁王别过脸,不敢看迹部的眼睛,“现在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他站起身,不等迹部回应,就自顾自往场外走。 他能感觉到迹部跟在后面,脚步轻轻的,也没有追问。 但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停了,仁王心里突然有点发慌,他也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不太好受。 身后的脚步声很大,像是踏在仁王心弦上。 “哒哒” “哒哒” 迹部的脚步声在仁王耳朵里越来越小,仁王知道,迹部是在回到网球场上。 仁王垂眸,他有点鼻子发酸。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是讨厌网球,是害怕自己连球拍都握不稳,害怕在球场上发呆失控。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太羞耻了。 与其有可能在最在意的事情上出丑,不如从未开始。 仁王晃神了会儿,耳边就传来网球落地的“砰砰”声。 “仁王!看这里!” 迹部清脆的声音像石子投进水面,仁王眼瞳被迹部声音引导着聚焦,视线立刻被场上的身影勾住。 换下病服的迹部穿着领口绣着银纹的白色儿童运动服,紫灰色的头发被风吹得翘起来一撮,手里攥着的是迷你款儿童网球拍,尺寸刚好贴合他的小臂,握在掌心竟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稳当。 迹部把黄色的网球轻轻抛向空中,踮着脚尖转了个圈,小臂绷得笔直,球拍挥出的瞬间带起一缕轻快的风,“啪” 的一声脆响,裹着阳光砸进耳朵里,比夏天的汽水还让人清爽。 球擦着场地白线稳稳落地,没有多余的反弹力度,只轻轻弹起半尺高,刚好落在他预设的落点附近;紧接着滚了两圈,便乖乖停在对面发球区的正中央,像被无形的线固定住似的。 迹部抬起下巴,往仁王这边望过来,嘴角得意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很满意 —— 对 4 岁的孩子来说,能把球精准送到目标区域,已经是远超同龄人的表现,这份技术确实没因为养病而退步。 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连耳尖那点淡红都透着股不容错辨的神气。他用球拍对着那颗球,张开嘴,声音隔着风传过来,却清晰得像在仁王耳边:“怎么样?仁王!够华丽吧!这就是属于我的战场!这是本大爷的领域!” “领域”两个字刚落,仁王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 远处的树、眼前的网球场、球场上的其他人......一下子世界都模糊了。 只剩下迹部站在那里的样子——他微微扬着下巴,眼睛亮得能映出整片蓝天,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着淡粉,连手臂绷起的弧度都像在宣告什么。 明明是小小的身影,却像突然被点亮了,光从他身体里漫出,顺着阳光往四周铺,亮得像黑夜里的路灯。 仁王甚至觉得那光其实是炸弹,要把整个世界都炸开,耳边的蝉鸣、风声、球拍击球声,全都变成了轻飘飘的白噪音,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亮,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软。 像灵魂离体似的,仁王意识飘在半空中往下看——他看见自己呆滞的身影,也看见发光着的迹部。 他被迹部吸引过去,像是附身在迹部身上,掌心传来一阵扎实的触感——是网球拍握柄的纹路,粗粝却趁手,比他想象中沉,却又奇异地稳。 眼前的网球场好像变宽了,塑胶地的纹路近得能看清每一道缝隙,原来从迹部的角度看,那些白线一点都不杂乱,反而像画好的靶心,等着每一次挥拍,等着网球“命中”。 “盯紧球。”像是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不是迹部的,倒像自己心里冒出来的。 仁王跟着那股劲儿抬眼,黄色的网球刚从指尖抛起,在阳光下转着圈,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从耳侧吹过,带着塑胶地的热气,他下意识跟着迹部的习惯踮起脚,小臂猛地绷紧——不是刻意用力,更像身体记得这个动作。 球拍顺着手臂的弧度挥出去,“砰”的一声闷响从掌心传到胳膊肘,震得指尖发麻,却爽得让人想笑。 球飞出去的瞬间,他眼里只剩那道金黄的弧线,看着它擦着白线落地,落地时弹起的高度刚好,像被算好了似的。 然后他的脚也动了,小碎步往前跑,鞋底蹭着塑胶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不等球弹太高,球拍又迎了上去,这次挥拍更快,胳膊带动肩膀转,连带着小小的身体都跟着拧了一下,再一声“砰”,球又被打了回去,落在对面发球区的正中央,连滚动都只滚了两圈就停住。 “对,就是这样。”意识里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点得意与肯定。 他们俩盯着球的眼神没移开过半分,连呼吸都跟着节奏变换着:抛球时吸气,挥拍时呼气,每一次击球都配合得刚刚好。 刚才还觉得沉的球拍,现在像长在了手上,每一次挥动都顺理成章,连力度都掐得准准的——想打白线就打白线,想落中央就落中央,好像这球就该听他的。 又一个球抛起来,这次风有点大,球歪了点。 仁王心里刚慌了一下,迹部的身体已经先做出反应。 脚步往侧挪了半步,膝盖微微弯曲,像只蓄势的小豹子,等球落下来的瞬间,球拍猛地往上扬——“砰!” 球被勾了一下,在空中划了道小小的弧线,居然还是落在了白线上! 掌心的麻意还没散,又一波更强烈的爽感涌上来,从掌心一路窜到头顶,仁王忍不住想欢呼。 每一次抛球的高度、每一次小臂的力度、每一次手腕的微调,都能让球听话地落在想去的地方。 就像把心里的劲儿都灌进球里,看着它精准到位地落地,成就感与兴奋无与伦比。 仁王只能感受到小小的胸膛里“咚咚”跳着,连带着他的意识都跟着发烫。 掌心的汗沾在防滑胶上,有点滑,他跟着迹部的动作攥紧球拍,又一次抛球,这次他故意试着加大力度,快速挥拍,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球的破空声。 球砸在场地边的广告牌上,“咚”的一声,刚好撞在印着网球的图案中央。 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不是仁王在笑,是迹部的嘴角翘了起来,眼里闪着光,连呼吸都带着雀跃。 原来这就是打网球的感觉。 仁王好像爱上挥拍时的发力感,爱上球落地时的精准感,爱上每一次“命中”时,从心底冒出来的、想再打一次的冲动。 仁王的意识飘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跟着跑、跟着挥拍、跟着盯着每一个飞来的球。 他第一次知道,网球居然这么有意思——不是看别人打时的新鲜,是自己握着球拍、打着球的踏实,是每一次击中目标时的爽快感,是认真盯着一个东西、把它做好的满足。 直到迹部停下来擦汗,仁王的意识才像被抽走的烟,慢慢飘回自己的身体。 他站在原地,回想着场上的小迹部又捡起一个球,抬手、抛球、挥拍,动作流畅得像在跳舞,心里突然痒得厉害。 他也想亲自握住球拍,也想感受那种掌心发麻的震感,也想把球打得又准又狠,也想尝尝这种“赢了”的爽劲。 迹部好像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忽略的仁王,往仁王看来,嘴角翘起来一点,甚至还故意往仁王这边抬了抬球拍,像在炫耀,像在挑衅,又像在邀请。 那瞬间,地震时的晃动感、天花板掉落的恐惧,全都被迹部和网球冲散了,连晃神时的恍惚都没了踪影。 仁王能闻到空气里网球的橡胶味,能感觉到风裹着阳光的温度,可所有感官都像绕着迹部转——他挥拍的力度,他盯着球时认真的眼神,他说“这是我的领域”时笃定的语气,连他汗湿的发梢,都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 “怎么样?本大爷的网球是不是很赞?我可以,你也可以的。”迹部走过来,站在仁王面前。 “来,把手给我。” 暖暖的手心突然贴在仁王手腕上,仁王才猛地回神,灵魂像落回身体里,网球场的声音又涌回来。 然后发现迹部翻过他的手,手心朝上,然后把网球拍塞到仁王那只手上。 “你亲自试试。” 仁王还是有点呆呆的样子,迹部皱眉:“怎么了?还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仁王摇摇头,指着他手里的球拍,声音有点发颤,“你刚才……球每次都能打到线上,怎么做到的?”仁王的眼睛带着渴望,他是压抑了兴奋才导致声音发颤。 迹部眼睛一下子亮了,心想【哟!终于想通了!】 拉着仁王往场地里走,还不忘给仁王演示:“要看准球的方向,挥拍的时候胳膊别晃,像这样——” 他抬手模拟挥拍的动作,小臂绷得笔直,“我以前练了好久的,每天都来,教练说我比其他人看得准,挥拍也稳。” 说着,他又跑去捡了个球,抛起来挥拍,球“咚”的一声撞在场边的广告牌上,刚好又落在印着的网球图案中央。 “你看!”他转过身,叉着腰冲仁王笑,阳光落在他脸上,连梨涡都透着光,“本大爷的领域,就得听本大爷的!想打哪里,就能打哪里!” 仁王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那片白茫茫的光——原来真的有人能把一件事做得这么厉害。仁王攥了攥他的手,眼睛里全部都是跃跃欲试,说:“迹部君好厉害,我也想学网球。” 他听到这话,笑得更得意了,把球往仁王手里塞:“喊我景吾大爷!我教你打!我们一起登顶网球界!”他的手心覆在仁王手背上,暖暖的温度顺着指尖传过来。 “景吾大爷?”仁王眨眨眼睛,这可是迹部让喊名字的吼,“小景~” —————— 8月底,迹部家网球场上,两个小男孩刚刚结束训练,现在坐在休息椅上喝水聊天。 “所以,你要去英国是吗?”仁王脸上的笑淡了下来,看着迹部眼睛再次确定道。 “是的,迹部家需要我。”小小的迹部景吾身板挺直,在家族观念的灌输下,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迹部沉默了几秒,放下水瓶,转身抱住仁王,把仁王头埋在自己脖子处:“英国那个学校招生严格,我了解过了。虽然你可以去我隔壁学校,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不是一个学校,你不愿意和我去的不是吗?” 仁王抬头,抵住扒拉自己的考拉,推开:“哦,你身上有味,走开点。” “......本大爷很快回来,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打网球的。”【我只是短暂离开,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的靠近。】 仁王重新挂上笑:“pupina~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碾压你的,臭美的景吾酱。” “哼哼,不要这样叫我,我比你大两个月,你要叫我哥哥的好不好。到时候我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你可不要哭鼻子。” “piri~所以景吾哥哥要打哭我吗?”仁王装作无辜地夹着嗓子问道,感觉如果他有狐狸尾巴,那一定是戏谑摇摆着的,整个人散发着跃跃欲试的欠收拾意味。 迹部“轰”一下红了耳朵,之前也让仁王喊但是只有这次被满足,迹部在心里面大喊【仁王喊我景吾哥哥!好乖!雅致哭红着脸喊哥哥的话一定更可爱吧!】 迹部脸色倒没多大变化,只是欲言又止了两回,看着仁王眼睛说:“雅治好好练习怎么可能被我打败。” 仁王还在笑,迹部松了口气。日本称呼名字是一种很亲密的行为,既然仁王没有拒绝反而乐见其成,那迹部就又自信回来了。 “好了雅治,我们回去休息吧。” 仁王跟着走在后面,看着迹部快要转角,没忍住。 “去了英国也要联系我哦”,回来太晚我会忘记你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