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实习警察觉醒神级定位系统》 第1章一个人怎么同时在十多个地点？ “我跟你说分手呢！你竟然还敢走神！” 一声娇叱，让意识还有些混沌的常明回过了神。 面前年轻貌美，打扮靓丽的少女环着胸，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这是？苏颖？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常明一直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直到苏颖碰上了一个富二代。 为了苏颖，常明忤逆了恩师让他保研读博的安排，又放弃了回到家乡县局工作的机会。 以一个警校毕业生的身份，在蓉城这个地方混迹人潮。 一个人寒窗苦读多年，又怎么比得过人家富少爷三代经商？ 他和苏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 直到那天，苏颖失踪了。 常明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找不到，最后只能自己暗中调查。 在一辆半挂极速撞来的那一刻，常明还在想，如果能找到苏颖就好了。 上天好似听到了他的祈愿，让他再次见到了苏颖。 只是现在，常明并没有兴奋激动，反而嘴角扬起了几分讽刺的笑意。 嗡-- 咖啡店外面一辆帅气的迈巴赫发出沉稳有力的鸣笛声。 苏颖面色一喜，露出难以掩盖的骄傲神色，抓起一旁的LV包站了起来。 “知道那是谁的车吗？蓉城恒源建工集团二公子的，你就算累死累活一辈子恐怕都买不起吧？” “可惜没有早点遇到他，还在你身上浪费了几年青春。” 嫌恶看了常明一眼，她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男人的青春就不算青春了？ 常明也后悔上一世一门心思投入到了苏颖身上，没能多关心关心自己和家人。 “等等！” 听见常明的声音，苏颖满是不耐烦地回首，却盖不住她内心的得意。 被男人死缠烂打的女人，多么能彰显她的魅力？ 这让她更自信自己和富二代匹配，而不是傍上对方。 常明微笑着双手一摊：“恭喜你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所以能不能把账结了再走？” 苏颖那张精致打理的脸似乎显得有些扭曲，只丢来一句话。 “你去死吧！臭屌丝！” 摇摇头，常明心想算了，以后离苏颖远点。 一个注定没有好下场的女人，自己跟她较什么劲。 从兜里掏出一张兴沪县局的报到通知单，常明笑得有些无奈。 以后说不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兴沪县局。 “小明啊，还过得习惯吗？” 国字脸，八字眉的中年大叔拍着常明肩膀，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师傅，我老家就是兴沪县下面伏龙村的，怎么会不习惯。”常明笑着回答。 警校刚毕业的学生分配到单位之后，大多都会安排一个老资格当‘师傅’。 一对一指点业务，重点学习沟通技巧，应急处理和执法规范。 兴沪县局对常明这个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明显寄予厚望。 安排给常明的师傅不是快要退休的老油条，而是正值壮年的二中队分队长严国宽。 当然，局里也担心常明来了又跑。 所以前期的岗前培训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师慈徒孝。 “习惯就好，来了这么久，你也该出去涨涨经验了。” “好勒！师傅！” 一听要出警，常明顿时来了兴致。 一般新人出警不过是处理各类群众报警，比如邻里纠纷，家庭矛盾，轻微治安案件等。 见常明情绪高涨，严国宽心中发笑，脸上的笑容却渐渐严肃。 小年轻充满激情是不错的，可遇到那些令人无语的事情，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 “咳咳。” 严国宽咳嗽一下，正色道：“你第一次出警，要多动脑子少说话，有情况先汇报，尤其是实习警察最容易吃投诉，明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 常明嘴角微翘，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严国宽没好气地在常明肩膀上拍了一下。 现在的小年轻，一点都不严肃。 桑塔纳驶出县局，来到县城的花园小区。 这小区前些年才建成，位置也挺好，七八千一平，算是兴沪县的高档小区了。 来的路上严国宽简单给常明说了一下情况。 昨天值班民警接到报案，高三女学生辛茹放月假的时候出门，一天一夜没有回家。 家人联系不上，手机呈关机状态。 初查评估认为，辛茹失踪前行为正常，没有离家出走的征兆。 而且已经成年，智力正常，拥有自我行为能力，可能涉及到拐卖，绑架。 但，也可能是高三压力大了，出去玩一阵就突然冒出来。 所以今天严国宽带着常明来辛茹家里，是进行评估后的调查展开，看看是否存在其他线索。 “你好，警察。” 严国宽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常明站在一旁，默默打开着执法记录仪。 辛父上班去了，辛母面容憔悴，眼睛红肿，明显是才哭过的样子。 “我女儿有消息了吗！” 辛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迫切想要从师徒二人口中得到令人放心的答案。 严国宽透过辛母看了看家里，没发现什么异常，遂道。 “这边已经在调查了，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辛茹还没有联系你们吗？” “没有，她的手机一直都关机，以前从来不会的！” “她有没有说过去哪里了，大概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知道，那天我和老公都不在家，我女儿很乖的，就算出去了也不在外面过夜！” “她有没有可能去某个亲戚或者朋友那里？最近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纠纷之类的？” “亲戚朋友我都问遍了，我女儿高三住校，放假才回来一趟。” 问了没几个问题，辛母情绪就崩溃了，拽着严国宽的手臂痛哭不已。 好一阵安抚，再问了几个问题后，师徒俩才回到了车里。 严国宽开口询问：“怎么样，小明，有什么想法。” 常明分析道：“我看报案人的情绪反应都很正常，辛茹的失踪应该和她无关。” “如果是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调查？这么大一个人丢了，咋们总得要给家属一个交代。” 这就是考校了，常明整理了一下想法回答。 “我的话，要再问一问辛父那边，看看他的反应。” “另外再调查一下辛茹在学校里的情况，以及社交网络，比如陌陌，探探，SOUL之类的交友软件，说不定是去见网友了。” “最关键的，应该还是查监控吧，看辛茹失踪前的行动路线。” 严国宽诧异看了看常明。 到底是大学生啊，脑瓜子就是灵活，起码社交网络这一块，严国宽自己一时半会是想不出来的。 “这三条线，你选一条，咋们继续追下去，另外两条就交给别人去做。” 常明正想开口，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 ‘检测到宿主参与第一个案件，神级定位系统开启。’ ‘神级定位系统可根据宿主描述对象进行定位，持续时间10秒，冷却时间24小时。’ ‘任务发布：花季少女失踪案。’ ‘正值花季的少女突然消失，她的家人担忧不已，你下定决心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任务完成奖励：技能大宝箱*1！’ 神级定位系统？ 常明面不改色，默默在心中描述起辛茹的情况来。 不错，既然是失踪案，那他直接定位失踪人员所在位置不就行了？ 到时候揣着答案给过程，那还不简单？ ‘已定位花季少女失踪案失踪人员，辛茹所在位置。’ 常明脑海突然浮现出一张华夏地图，地图不断放大，最后锁定到兴沪县内。 十来个地理位置坐标微微闪烁，颜色猩红似血。 常明一开始还有点疑惑，心想系统是不是把同名同姓的人也算上了？ 可转念一想，一股冰寒瞬间攀上了他的脊背。 第2章第二个失踪者 “发什么呆？” “没，没有。” 常明缓缓回过神来，心情的沉重没法言说。 在师傅的眼里，这还只是一起失踪情况，甚至都没有立案。 可他却知道，他们找不回活着的辛茹了。 “师傅，我们从监控开始查吧。”常明语气中多了几分黯淡。 查监控是十分枯燥乏味，耗费精神的一项工作。 对于严国宽这种老刑警而言，他宁愿顶着大热天在外面走访调查。 也不愿意坐在那台和他儿子年纪一样大的电脑面前一整天。 在县局里，查监控视频这种事情一般由指挥中心，视频侦查大队，或者说图侦来接手。 调来的监控视频放在了图侦办公室的电脑上，图侦的民警徐阳点开看了起来。 “严队，这是辛茹失踪当天，小区门口的监控视频。” 徐阳鼠标点击了两下，视频速度加快了不少。 在暂停，倒退，恢复播放几下之后，他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看看这个穿连衣裙的，是不是你们要找的辛茹？” 严国宽凑过去一看，再结合辛茹家人的描述，确定这个身形姣好，青春靓丽的女孩就是失踪的辛茹。 一旁的常明心中再次哀痛起来。 他知道辛茹的结果，现在却还没有好的理由将她给找回来。 只能让她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继续等待被人发现的时候。 “对，就是她，顺着她出行路线的监控查下去。” 严国宽说起来容易，一旁的徐阳却面露苦笑。 顺着路线查下去，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个监控换另一个监控，中间有没有拍摄死角？ 有些地方没有监控，有些门店有监控，谁花费时间去门店调监控？ 严国宽默默给徐阳散了一支烟，对他说道：“小明就留在这里跟着你学习，我去查一查别的线索。” “有什么事就多教教他，要给新人一个学习的机会嘛！” 徐阳夹着烟对严国宽无奈笑道：“咋们严队发话了，我还能抗命咋滴？” 常明立刻摆明自己的态度：“徐队有什么事，安排我就好了！” 实习警察叫已经转正了的前辈一声队长，那绝对不会错。 当然，遇到科长，处长级别的，一般称职务或者职衔。 徐阳笑了笑：“我也是新人，可别叫队长，被我队长听到了，以为我想篡位呢！” 顺着辛茹出行的路线继续查下去，因为县里的监控系统并不完整精密，在辛茹经过一个路口后，就没有后续的监控视频了。 常明一直查看着兴沪县的地图，从辛茹家里拉出了一条路线。 地图上有十多处铅笔戳出来的印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甚至没人察觉到这一点。 “到这里就没有了，得要你去跑跑现场，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商户配备了摄像头。” 徐阳靠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腰肢。 “我准备直接去调桂花广场附近的监控。” “嗯？” 徐阳饶有兴致地看着常明，仿佛看到了当初刚来兴沪县局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虽说抱着弄个体制内的工作，稳定体面。 可穿上这身警服后，还是无法避免的正义感爆棚。 想着要打击罪恶，造福百姓。 最后一腔热血渐渐还是被无力感给包裹，在无数的文书和报告中，磨去了尖锐的棱角。 常明指着视频上定格的画面道：“辛茹出门是精心打扮过的，而且步伐轻快，感觉就像是去见男朋友一样。” “从她出门的路线来看，桂花广场就是她的目的地。” 徐阳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常明道：“说得不错，但我还是建议你去找一找下一个路口的监控。” 到底是初入职场的小年轻，倘若桂花广场监控里找到了辛茹， 那常明可以获得一个轻飘飘的口头夸奖。 要是没有找到，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批评了，还会坏了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 所以在下一个路口的监控里找到辛茹，也算是一份保底。 明白徐阳的好意后，常明直接出发。 他感谢徐阳传授他工作上的一点经验，但是他等不了。 辛茹也等不了。 桂花广场的监控常明找回来了，却也带来了附近几个商场，小景点的监控。 徐阳只是对此只是笑笑不说话，顺便分了一台电脑给常明，让他也查一查。 “嘿，还真是见男朋友的。” 不多时，徐阳在桂花广场的监控里，找到了辛茹的身影。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男生，身上穿着高中学校的校服。 常明也在他带回来的监控里，在一处县里雕塑和商场附近发现了辛茹和那个男生的踪迹。 这个男生，或许就是杀害了辛茹的凶手吧。 常明伸手去摸手机，准备给师傅打个电话汇报进展。 却不料，手机猛地从裤子里震动起来。 “喂，师傅？” 严国宽沉稳又带着几分冷冽的语气在手机里响起。 “有个叫李文鑫的高三学生，平时和辛茹的关系挺好，有人看到辛茹失踪当天他们在广场那边约会。” 常明也立刻汇报：“我这边监控也查到了桂花广场，辛茹确实和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在一起，那个男生现在找到了吗？” 此刻，常明心中升起了几分激动。 只要找到这个李文鑫，这起表面上是失踪，实则是杀人分尸的案子就可以告破。 到时候顺着李文鑫的口供，他就能把受害者一点一点找回来。 还受害者一个安宁。 “我正赶回来，你继续查监控，查他们之后去了哪里。”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严国宽风急火燎地出现在了办公室。 “查到哪里了！” 一进入状态的严国宽，连笑容都不舍得给常明挤一下。 那威武的国字脸，普通宵小看了晚上都得做噩梦。 “师傅，下午三点左右，辛茹去了李文鑫家里，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了！” 常明汇报了自己和徐阳查监控的结果。 李文鑫的家，甚至只是县城老城区的一处小平房而已，顶多带着个地下室。 一个穷小子，跟着富家女好上了。 或许只有学校这种地方才会比较容易实现。 一出了社会，穷小子就会被打回原样，哪怕对面不是富家女也是如此。 严国宽厉声道：“这个李文鑫也没去学校上课，失踪时间和辛茹一致，嫌疑很大！” “我带队过去，常明你跟着一起！” “是！” 第3章开门，家访！ 两辆车停在了李文鑫家附近的巷子口。 一辆长安深蓝，一辆比亚迪。 两辆车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也没有穿警皮，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常明一开始还以为只是自己和师傅严国宽一起来调查就完事了，没想到还跟了一队人。 哪怕严国宽不给常明解释，常明心里也有点数。 虽说现在还是调查阶段，带上这些人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许多犯罪分子的心理素质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往往见到警察的那一瞬间就会崩溃。 要是严国宽只带了常明来，人跑了怎么办？ 要是狗急跳墙，延伸出其他情况来又怎么办？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有过教训的事情。 二中队的警察以及两个辅警在外围找位置猫了起来，抽着烟，眼睛时不时朝着李文鑫家瞄一眼。 下车前，严国宽还掏出来一件散发着诡异味道的衣服递给了常明。 “把这穿上。” 这是一件金盾防刺服，常明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诧异询问。 “师傅，你们不穿一件吗？” 严国宽身边跟着的二中队老人手蒋承宏哈哈一笑。 “咋们县局资金还是比较紧缺的，这不得把机会留给你们年轻人嘛！” “瞎说什么呢！常明你站后面去，有什么事情安全第一，明白了吗？” 严国宽吩咐一句，顺手把冲在前面的常明给拽到了身后。 蒋承宏年纪上去了，职级却没能跟上，因为老资格的原因也混了一个队长的名头，也只是名头而已。 兴沪县局好不容易捡了个警校毕业的大学生，可不能让他学着老油条摆烂去。 当然也更不可能让常明面对什么危险。 让他穿上防刺服，不是让他有事顶在前面，而是让常明在后面观摩学习的同时，增加一层防护。 三人两前一后来到了李文鑫家门口，严国宽抬手敲了敲门。 “有人在家没有，做家访！” 一连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动静，严国宽和蒋承宏对视一眼，准备直接破门进去。 “来了！来了！催命吗！”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声音，一个不修边幅，精神萎靡的男人拉开了门。 蒋承宏的目光打量起了屋里，严国宽则开口和男人交谈起来。 “你就是李文鑫的家长吗？我是学校的老师，他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 李品扒着门框，一脸不耐烦：“我管他个屁！” “哎，你儿子学习成绩挺好的，不去上学你还不管啊？”严国宽追问道。 在院子里仿佛看风景的常明却也在默默打量着李品，揣测他在辛茹失踪案件里扮演的角色。 李品翻着白眼：“我管不了，他爱去哪就去哪！” 李文鑫跑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跟其他同学一起出去的？” “去海城了，他外婆那边。” 海城？ 见严国宽不信，李品还掏出一个手机来，点开短信给他看。 发件人的备注是文鑫，内容是告诉作为父亲的李品，他去海城找外婆，过几天就回来，还不忘叮嘱父亲少喝点酒。 顺便，李品还点开了通话记录，显示十来个未拨通的电话。 “手机都关了，就算是死在外面都跟我没得关系！” 李品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见李品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常明也没有闲着，就在旁边和一个路人闲聊了起来。 话里话外，都在探听有关李文鑫一家的情况。 “你见过这个人没有，你儿子的同班同学。” 严国宽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辛茹的照片。 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辛茹，青春纯洁，阳光朝气。 李品愣了一下，摆手道：“没见过，就我家这个情况，我儿子就没带过人回来！” “那李文鑫去海城了，有没有说他是和其他人一起的？” “不知道，他短信里面又没说！”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严国宽觉得从李品这里确实也没什么突破，只好带人回去。 叫上还在和路人攀谈的常明，两辆车又离开了老城区。 看着三人离去，李品在门口怔怔地站了一会，这才挪动脚步，轻轻关上了门。 “说不定是两个小情侣高三压力太大，出去玩几天就回来。” 蒋承宏坐在副驾驶，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严国宽并不认同，从他接触到的情况来看，辛茹是个乖乖女，不太可能和男同学一起私奔，哪怕他们是情侣。 至于李文鑫，他在学校的成绩也名列前茅，可他家里的情况，保不齐他做出点什么别的。 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常明一眼，严国宽发现他神色阴沉，不由得问道。 “小明，你从周围了解到了些什么情况？不会只是在那里跟人闲聊吧？” 常明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冷峻。 “师傅，那个李文鑫和他父亲，都有很大的嫌疑！” 车里沉默了下来，蒋承宏微微侧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从常明身上，他仿佛能看到当初的自己。 “说说看，你有什么依据？” 常明缓缓开口，把自己和李家附近街邻聊天的信息说了出来。 李文鑫家以前还挺不错的，但自从李文鑫母亲生病去世之后，李品就变了一个人。 酗酒，家暴，李文鑫初中的时候都经常被打。 家暴这种情况直到李文鑫上了高中才有所好转，酗酒却从来没停下过。 今天来调查，李品没有喝酒。 而且从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李文鑫是个很好的孩子。 哪怕李品是大家眼中的浑蛋，他却对这个浑蛋父亲不离不弃，成绩还非常好。 他一直想要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和女同学私奔去外省呢？ “有点道理，不过咋们得用证据说话。” “回头查一下客运信息，看看李文鑫是不是真的带辛茹去了海城。” 严国宽伸手抹了一把头发，颇有些无奈。 那条短信又没说李文鑫想要通过什么方式离开蓉城，汽车？高铁？ 就算真查到了他的购票信息，还要查车站监控，确保他是真的离开了蓉城，而不是声东击西。 一想到那监控里不断晃动的人像，严国宽就有些头疼。 常明默默拿着手机，双指放大了地图。 他还有不能拿出来的证据可以证明，李文鑫或者李品，和辛茹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因为神级定位系统定位辛茹所在的那些点，刚好可以被一条从李文鑫家里拉出来的线经过！ 第4章抓到你了 “人回来了，正好开个会。” 县局大厅里，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瞥了一眼带队回来的严国宽。 这人肩顶两杠一星，赫然是三级警督，兴沪县局的二中队大队长孟启。 常明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辛茹的案子上，这种级别的会议自然轮不到他，和严国宽对视一眼后就准备去办公室。 “常明你也来，顺便认认人。” “是！” 被孟大队点了名，常明也就跑不掉了。 师徒俩带上笔记本和笔一起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众人安坐，常明倒是见到了几张新面孔。 有两个年轻人同样好奇地打量四周。 张局端着一个水杯进来，环顾周围一圈后就请开门见山。 “人都到了，那就先介绍一下，这是市局下派过来协助我们的兰康杰同志，大家欢迎。” 坐在前面的年轻人站起来，带着些许腼腆，又有几分城里人的骄傲，冲着众人示意。 县局人手永远是不够的，指标经费又有限。 所以别看兰康杰是市局派下来的，该使唤他的时候还是跑不掉。 毕竟这是一个女警当男警使，男警当骡子使的地方。 说不定因为兰康杰早晚会回市局去，还得在他离开前多多压榨一点油出来。 就像骑别人的自行车，总得站起来蹬。 “别看康杰同志年轻，人家的指纹鉴定技术还是不错的，常明你可要多向他学习学习。” “是！” 常明回了一声，兰康杰还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 “老孟，说一下东水大道强干抢劫案的进展。” 孟启拿着文件夹站起来，在一旁的小黑板上写了些东西。 东水大道案？ 常明听说这是最近关注极高的案子，却没有细致了解过，毕竟那时候他还在培训。 “目前通过监控，锁定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车辆是一辆带蓬三轮车， 于7月12日晚凌晨两点，将受害人带到了东水大道郊区一处杂物房里实施犯罪， 犯罪嫌疑人的DNA鉴定还没有出结果，二中队将沿线进行走访调查，侧重点是县里的三轮车司机，以及三轮车的排查......” 张局接着强调了一下案件的紧迫性，又说了一下警风建设，精神状态方面的问题。 话锋一转，落到了常明身上。 “常明，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康杰学习一下，到底是大学生，多学点应该没问题。” 常明愣了愣。 他倒是明白张局的想法，兰康杰市局下来的不可能留得住，要是能跟着学点东西，对于兴沪县局来说好处极大。 可这种刑侦技术，是短时间就能学到皮毛的？ 兰康杰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丝毫不在意兴沪县局对他指纹鉴定方面的觊觎。 这是他多少个日夜练习出来的技术，一个县局实习警察，想短短一两个月就学去？ 做梦！ “没问题局长，我手上这个案子弄完就去。”常明回答。 案子？ 一个实习警察哪有案子？ 严国宽都傻了眼，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盯着常明。 张局和孟启朝着师徒两投去疑惑的目光。 这种时候，严国宽只好站起来，悻悻道：“额，是我们在调查一起失踪情况......还没到立案的程度，涉及到两个高三的学生，可能会带来不好的社会影响，所以......” 孟启大队长正想说什么，张局就笑着开口了。 “年轻人有始有终是好事，不过要明白一个人的心力终究是有限的，团队合作才是致胜法宝。” “三天，不，只要两天时间，我......” 常明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严国宽就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 张局呵呵一笑，这点小动作并不在意，只是淡淡道。 “给你四天时间，你师父也会教你，时间一到可就得跟着康杰好好学了。” “谢谢局长！” 常明开口感谢，倒不是因为局长给了自己调查的时间，而是因为他可以更快让辛茹的冤屈得到光明。 散会后，严国宽一张本就严肃的脸，现在显得更多了几分冷意。 盯着常明浑身发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究，他只是无奈伸手，在常明肩膀上捏了一下。 “有热血是好事，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我，既然你想查，那就好好查下去。” 于是乎，常明又来到了图侦办公室，点开监控看了起来。 临近下班，徐阳见常明没有要走的意思，摇摇头，自顾自收拾了东西。 走之前，还不忘对常明劝告一句经验之谈。 “以后加班的机会多着呢，何必急于一时啊。” “我再看看，徐哥你回去吧。” 常明没有说什么受害者等不了的话，就算说了，也没人理解他。 再次调出神级定位系统的任务面板，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想后，常明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再次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 天色渐晚，兰康杰竟然也还没有回去。 “哟，你还没下班啊。” 他笑嘻嘻地坐在了常明身边，常明礼貌地回了一句：“是啊，再看看监控。” “你也住宿舍？” “啊？还有宿舍？” 此话一出，兰康杰笑容僵硬了。 县局宿舍还是比较紧张的，哪怕里面是那种臭脚丫子和重度尼古丁的混合，一般人也享受不到。 常明来的时候说是没有宿舍了，所以给了几百块的租房补贴，让他在附近安置房小区里租了一个单间。 现在兰康杰一来，就享受了一间宿舍，不是单人寝，也是人比较少的那种。 “你在追那个人口失踪的情况？听说还没立案啊，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兰康杰转移了话题。 发现倒是没有，常明现在只知道这是一起杀人分尸案。 但这种事情，没法说，也不能说。 警局这种地方，说话做事都得讲一个证据。 就像他开会的时候发现自己桌子上的圆珠笔不见了，一看前辈手上拿着他那只。 开口说是自己的，前辈反而笑着问：你有什么证据说这只圆珠笔是你的？ “没什么发现，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失踪没那么简单。”常明认真道。 “说不定就是小情侣因为家庭压力，私奔了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兰康杰朝着椅子靠背上仰了起来。 私奔？ 不可能的，哪怕没有神级定位系统的帮助，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是私奔。 “你先下班吧，我一会就走。” “行，那我先回宿舍了，之后在指纹鉴定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我，毕竟能学多少算多少，我在这待不了多久。” 兰康杰离开后，图侦办公室的灯光久久未熄。 凌晨一点多，双眼酸涩的常明盯着屏幕，露出了一抹冷笑。 “抓到你了！” 只见一条道路的监控画面边角，一个骑着小平板车的身影停在一个巷子口，从平板车上取下来两袋东西，朝着里面丢了进去。 第5章凌晨的抛尸现场 常明默默点上了一根烟，拿起手机，给严国宽打去了电话。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电话里响起严国宽那雄厚严肃的声音。 “师傅，我在监控里有发现，辛茹或许已经遇害，李品进行了抛尸，李文鑫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不清楚，但从他买票这件事情上来看，应该算不上干净。” “你有什么证据？” “我在监控里找到了李品骑平板车丢垃圾袋的经过，并且我们今天...昨天去李品家的时候，没有看到那辆平板车。” “行，你来接我。” “好。” 当站在楼下抽烟的严国宽看到常明骑着小电驴过来的时候，也忍不住瞪大了眼。 “院里没有空的四轮了？” “我没钥匙。” 看着面容青涩，眼中却带着几分沧桑之感的常明，严国宽默默抹了一把脸。 “走吧，地方在哪？” “腾石3路那边的巷子。” 恶臭萦绕鼻尖，黑暗的巷子里，滋生着极端的邪恶。 尸臭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臭味，大学实验室里，大体老师散发的更多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这种野性的味道或许会被垃圾散发的臭味掩盖混合，但当你知道这里存在尸体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是如此的特殊。 同类尸体的味道，蕴含着危险的信息。 外面路灯昏黄，人车少至。 刑警翻垃圾山，掏粪坑的事情太多了。 往往折腾半天下来，身上散发的味道可以三日不绝。 要是出野外任务，找不到地方洗澡的话，简直可以逆风臭三里！ 至于现在嘛，严国宽抽抽鼻子，忍受着这股味道。 要他为了新人徒弟那莫须有的猜测，就动手去翻堆在巷子里的垃圾，那还是算了。 至于那撅着屁股掏垃圾的常明，在他眼里已经演变成了一只大号的天真土拨鼠。 一个新人，实习警察，尚在培训期内。 想要一出手就精准把握一起命案？ 还是杀人分尸抛尸的案子，想什么呢？ 要真是这种级别的案子，他改口叫常明师傅也不是不行。 “师傅！” 常明猝然一声，让严国宽打了一个机灵，有些不悦又无奈地呢喃道：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没发现就赶紧回去休息，还算你小子懂事，知道先找我，你要是找别人......” “有发现，尸块！” 严国宽的表情变得很是扭曲生动，他快步走到常明身边，朝着那漆黑塑料口袋里看了一眼。 这一瞬，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 “老严，说说情况。” 孟启一边问，一边朝着巷子里看了一眼，几个现勘正在那边采集信息。 谁知道他大半夜接到电话，说辖区发生一起杀人抛尸案的时候，那种感觉有多么惊悚。 就兴沪县这种小县城里，一年有个两起命案比较正常，三五起那已经顶天了。 前一阵的三轮车强干案还没什么进展，突然又爆出来一个更严重的杀人抛尸。 案子要是处理不好，他这个刑警大队长就该换人了。 严国宽把事情说了一遍，还不忘提一句，这都是常明的功劳。 对于常明，他是没话说了。 谁能想到，一个还在培训期的实习警察，只是接触了一个失踪情况，甚至都没立案。 就通过监控扯出了这样一桩案情？ 有个这样的徒弟，不知道是做师傅的幸运，还是不幸。 “嚯，真是好些年没见到这种场面了。” 一辆本田停在了路边上，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地中海男人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他是兴沪县局的老法医王森，也是兴沪县局唯一的一个法医。 听说他没几年就要到退休年纪了，申请要个年轻人来调教接班，却一直没人乐意来。 “老王，辛苦。”孟启和王大爷打了一声招呼，又看向了常明。 “不辛苦，命苦。” 王森默默叹了口气，掏出口罩一戴，撩起隔离带就钻了进来。 孟启对于王森这点调笑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常明道：“尸块是你发现的，李品那边也有人去了，依你的想法，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常明早有腹稿，坦然道：“孟队，我准备回去继续看监控，把李品的抛尸路线拉出来，找到受害人的其他部位。” “行，这件事你去做，图侦的人会协助你。” “好。” 常明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他清楚自己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哪些。 就查监控这件事情而言，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答案，外加一点运气。 恐怕单找到李品抛尸的确切画面，就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常明走了，严国宽不动声色地凑到了孟启身边，保持着严肃面容的同时，声音竟然少见的欢欣几分。 “怎么样？孟队，我这徒弟露脸吧？” 孟启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个黑脸壮汉，心想这跟他有鸡毛关系啊？ “老严，不是我说你。” 孟启语重心长道：“你一个老刑警了，对命案的警惕心呢？敏锐性呢？” “还是人家一个刚警校毕业的大学生找到的尸块，腆着脸当人家师傅，也好意思？” “罚你给我买包烟！” ...... 图侦办公室里哈欠连天，好些人睡得正香就被叫了回来。 徐阳一想起自己对常明说：以后加班的日子多着呢，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 警局和医院一样，也忌讳说这些。 常明推门而来，办公室里的前辈们齐齐盯上了他，这个让他们今晚加班的‘罪魁祸首’。 徐阳清了清嗓子，对常明说道：“小明，这次是你先发现了情况，干得不错。” “现在你给大家说说你的思路，这样我们查起来也能细致一点，不然就只能大水漫灌了。” 常明倒也不怯场，直接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其实就是根据神级定位系统给出的尸块坐标，把查监控的范围给囊括进去。 “为什么要查这条路？旁边我记得有个工地小路，那边不是更隐蔽吗？”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常明面不改色道：“那条路并不好走，嫌疑人的抛尸工具是小平板车，尸块容易抖落，况且那条路也没什么监控好查的。” “另外，就嫌疑人李品的路线选择上来看，他更倾向于去过不多，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去过的路线。” 照着答案给过程，谁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各自分配了一些路段后，常明也坐在屏幕面前看了起来。 一旁的徐阳低声询问了一句：“你警校学的什么专业？有点厉害啊？” 常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犯罪心理学。” “哦！” 徐阳做恍然大悟状。 这门学问一般被视为玄学，毕竟就算你把犯罪分子心理把握得再正确，拿不出证据来也是无用的。 但现在常明能把握犯罪分子心理，甚至找到了关键性证据，那这就是科学！ 这种恶性案件自然是让张局都睡不着了，半夜过来跟着加班，还开了个会。 李品凌晨三点就被带了回来，直到天色蒙蒙亮，一个好消息终于传来。 “李品撂了！” 第6章二等功的诱惑 李品既然撂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就将有所变化。 从一开始的寻找证据，找寻真相，变为寻找可以印证他口供的证据。 倘若李品供出来的抛尸地点没有隐瞒，就用不着再通过监控去锁定受害者尸体了。 当然，如果王法医那边拼不出来，大概率还是要重新看一遍的。 说到底，加班还是跑不掉。 “干得不错。” 严国宽门一推开，那严肃面容下就响起了略显愉悦的声音。 图侦办公室的大家都停下来，看向了常明。 那个年轻的，甚至显得挺嫩的身影。 “李品承认了是他杀的人，分尸抛尸全是他自己做的。” “其余的抛尸地点他也坦白了，陆队正带着人去现场，争取把这起案子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不过李文鑫的情况还是没有进展，你们得接着查客运信息。” “大家加把劲，争取尽快结案！” 严国宽说完，还额外多看了常明两眼，眼神中带着鼓励的神色。 常明从电脑屏幕面前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对严国宽问道。 “师傅，动机呢？” 杀人动机非常关键，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杀害另一个人。 除非是遇到了精神病。 另外，仅仅是杀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采取分尸抛尸这种处理方式？ 哪怕以常明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犯罪心理学知识而言，这里面明显还隐藏着其他问题。 “动机这块，李品说是辛茹看不上他们家，李文鑫一气之下就做了傻事，之后李文鑫跑了，他留下来处理的尸体。” “这些事情，最后还是得靠证据说话，所以现在我们得要尽快找到李文鑫。” 严国宽拍拍常明的肩膀，还把他自己抽的烟一整包塞了过去。 “给大家都散一散。” 这种举动，明显是把常明当成了很亲近的人。 否则不会用自己的烟，去帮常明打理关系。 天色渐明，图侦办公室里再次哈欠连天，二手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其间。 恍惚着还以为是昨天一早来上班的样子。 常明想着这是因为自己才让前辈们跟着加班，所以打算请大家喝咖啡提提神来着。 结果这个差事被另一个老前辈给抢了去，还说怎么能让一个新来的年轻人请客，显得他们不懂事。 “没有啊！” 徐阳整个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捂脸，发出痛苦哀嚎。 伴随着这一声，办公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响。 看监控，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广撒网的时候。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目标会在哪一刻，以什么形式，出现在哪一个监控摄像头的画面某处。 若是没出现还好，可怕的就是出现了，自己却没能看到。 这种可能的工作失误，会给办案人员带去极大的心理压力。 看慢了耽误时间，看快了又容易出错。 常明自己也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看了一下神级定位系统的冷却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情况没有进展，那就只能继续找线索。 “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换着班再来。” 领导的命令来了，办公室里的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严国宽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小笼包，两根油条两个大肉包子，以及一杯豆浆。 “吃点东西先。” “谢谢师傅。” 常明确实饿了，也不和严国宽客气，作为徒弟，吃点师傅买的早饭怎么了？ 见常明三两口就解决一个包子，严国宽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有没有进展？” “县里的高铁站，客运站都查过了，剩下的可能要网侦那边查一查私人客运，如果还是找不到，估计就要查公路监控了。” 常明一边吃一边回问：“师傅那边呢？有没有突破？” 加急审讯也不是一直审讯，现在的审讯制度有非常严格的标准。 一旦嫌疑人在审判庭上来一句，自己是被刑讯逼供的，那么整个局里都得被查一遍。 至于某位女神探，以及被人津津乐道的大记忆恢复术，停电拉闸之类的操作，在兴沪县局这里并不存在。 严国宽摇头：“没有，那家伙承认杀害了辛茹之后就不肯开口了，看样子是想自己担责任。” 这时候，常明用豆浆咽下油条，露出一抹森然冷笑。 “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把李文鑫给挖出来！” 见常明斗志满满，严国宽也给他打气。 “说真的，这个案子是你先发现的受害人，现在要是你能赶在现勘，法医出线索之前把李文鑫给找出来，给个三等功稳稳的，望一望二等功也不是不行。” 二等功？ 常明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悠哉过来上班点名的兰康杰诧异走在县局院里，眼中充斥着疑惑。 昨天没见那么多人啊，今天怎么回事？开大会？ 一起命案需要调动的资源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张局打定主意，要让这起案子的社会影响降低到最小。 那就不得不赶在舆论发酵之前，用资源堆进去，把案子给了结。 所以兰康杰才会看到平时显得有点冷清的兴泸县局，今天人多得像赶集。 正巧遇到下楼的常明，同为年轻人，再加上局长点名要他跟着自己学习。 兰康杰对常明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他迎上前去，问道：“你先来局里，这是怎么回事？市局一般都只有大案子才会有那么多人。” 常明看着他，无奈道：“我压根就没走，不过你说得没错，确实是一个大案子。” 没走？ 兰康杰嘴角挂着几分笑意，心中或许是有点不屑的。 虽说笨鸟先飞，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并不代表努力就一定有收获啊。 “什么案子？说来听听。”兰康杰笑着问。 “应该不能说吧，不过昨晚怎么没叫你起来加班？” 常明想着兰康杰又没有参与辛茹案的侦办，自然可以保密不说。 见兰康杰还没反应过来，常明就问：“正好你起来了，我能不能借你宿舍躺一会？” “额，这倒是没问题。” 兰康杰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能让兴沪县局动成这个样子？ 常明去休息了，兰康杰自然而然顶替了他的位置，等他了解到案情之后，顿时傻了眼。 常明一个还在培训期的实习警察。 愣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失踪情况里拱出来一起杀人分尸案？ 不仅如此，是常明率先发现的抛尸监控画面，第一个找到受害者身体组织。 这叫什么？ 这就叫在重大刑事案件中，发挥关键作用，为维护社会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 想来一个功劳是跑不掉的了。 同为新人，他好歹还是市局下派过来协助指导的指纹鉴定高手。 现在眼看着常明那件警服上即将挂上一枚功勋章，自己胸前还是空荡荡，兰康杰心中就莫名惆怅。 另一边，常明睡在兰康杰的宿舍床上，闭上眼睛休息，手机就放在枕头旁边。 ...... 叮铃铃！ 闹钟骤然响起，常明猛然睁开眼睛。 神级定位系统的冷却结束了！ 第7章这就是犯罪心理学 ‘已定位李文鑫所在位置。’ 脑海里一张地图再次放大，出乎常明意料，这位置显示李文鑫竟然还在兴沪县境内！ 不仅如此，地图详细位置常明看得非常眼熟。 因为要调查分析李品的抛尸路线，所以他家附近的地图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 而现在神级定位系统显示，李文鑫竟然就在家中！ 不应该啊！ 警方第一时间就对客运点位进行了布控，他的身份信息已经被限制，只要敢出现就会触发警报。 所以说李文鑫想着等风波过了之后再跑？ 另外，现勘的前辈们除了要对那些抛尸地点采集证据，也不可能会放过李家。 难不成李家还有什么暗室之类的地方，能够藏人？ 常明爬起来，急匆匆朝着办公区域走去。 “师傅，能让我问他几个问题吗？” 审讯室外，常明看着一脸不屑，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命运的李品，向严国宽提出了请求。 “你想问什么？” 严国宽心想，这审讯可是一门技术活。 兴沪县局里精通这门技术的人也不多，这里面涉及到和嫌疑人的心里博弈，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欺骗，不讲道理的地方。 “问他李文鑫去了哪里。” 严国宽瞥了常明一眼，很干脆的答应了。 反正现在还在合理的审讯时间内，其他人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常明之前就给过他惊喜，现在要是能先一步找到李文鑫的线索，他可就师凭徒贵了！ “行，注意点纪律。” 为了避免常明这个新人犯错，严国宽也跟着坐了进去。 见到进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李品没有什么动作，扫一眼就低下了头。 “李文鑫还在县里吧。” 常明一开口，就让一旁的严国宽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这是猜测？还是试探？ 图侦网侦那边找不到李文鑫的踪迹，似乎从他失踪那天起，就和这个世界没有了半点交集。 这样一来，玩灯下黑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品的微表情很有趣，他先是抬起眼瞥了常明一下，又略显放松地前倾身子。 以往常明是无法解读的，但现在他知道答案，自然可以分析出此刻李品的想法。 在李品看来，这不过是试探而已，对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常明的下一句话，瞬间让李品绷紧了皮肤。 “就在县里。” 常明面无表情，从一开始的疑问试探，变为了肯定。 李品不明白，常明是如何笃定的，甚至在想这是不是第二次试探，想要让他露出破绽。 但常明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而是接着问。 “还在家里吗？” 李品尝试着避开常明的眼睛，可常明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理防线给击碎。 “就在家里啊。” “你瞎说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死外边都跟我没关系！” 李品拽着手铐，暴怒盯着常明。 严国宽内心已经激动了，这都是怎么办到的？ 不管常明是怎么办到的，但从李品的反应来看，常明说对了！ 孟队待他不薄啊，原本好不容易分了个大学生来，张局让孟启亲自带一带来着。 结果孟队把差事推给了他，还说一个学犯罪心理学的大学生有什么用，他又不缺做材料的。 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而且不仅仅是有用，是有大用！ 只是，眼下常明表情凝重了许多。 之前两个问题都是他拿着答案进行推测，现在他心中冒出了第三个问题，并且隐隐意识到了一个不妙的回答。 “李文鑫死了？” 李品的身体明显摇晃起来，常明心中一沉。 结合之前上门调查，外加这次审讯，李品多次提到了李文鑫死。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种印证。 假设李文鑫死了，那么会是谁杀害的呢？ 答案不言自明。 常明觉得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和严国宽来到审讯室外面，他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师傅，李文鑫根本就没跑，现在应该还在家里躲着，我们去查一查有没有地下室，暗门，天花板之类的地方，应该就能找到了。” “而且很大可能，已经死了。” 严国宽拿起手机给在李家的现勘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通。 顺便开车带着常明往李家赶。 车上，严国宽忍不住问：“你都是怎么判断的？我的意思是，你哪里来的证据？” “一些猜测和推论，再加上对李品反应的分析，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常明早就准备好了回答。 知道李文鑫位置之后，他为什么要参与审讯李品，就是把他给出答案的过程合理化。 “这就是你大学学的，那什么犯罪心理学是吧？” “额，是。” 常明没想到，这门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课程，当借口还挺好用。 记得大学时候，几乎所有学这门课的同学，都得花心思去选修一门实用性更强的课程。 车开到半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严国宽接起来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顺便调了个头回去。 “师傅，怎么了？” “你小子，可真给我长脸！” 严国宽又掏出一包烟来，直接丢在了常明怀里。 “现勘那边已经气疯了，咋们不是把电话打过去，说是李文鑫应该还在家里躲着嘛，让他们仔细勘察现场。” “没一会现勘那边就发现李家卧室床底下有空间，李文鑫还真就在里边。” “你猜得没错，人确实已经死了。” 这就体现出先来后到的好处了。 倘若严国宽没有先打这个电话，那么发现李文鑫的功劳，就得是现勘他们的了。 现在严国宽一个电话过去，他们劳心费力地清扫现场，发现尸体的功劳瞬间就只剩下苦劳。 至于回头干什么，当然是去把王森法医给装上。 车停在了院里，严国宽带着常明往解剖室走。 说起来，兴沪县局这个解剖室还比较新，以前没有解剖室的时候，都是在殡仪馆那边借个房间就做了。 这还是常明头一次来，明明大太阳，也觉得这边温度要低一些。 他学的又不是法医，大学时候也只是见过那么两次大体老师。 找尸块那时候因为一腔热血以及责任感，让他忍着没吐出来，可现在，小腿肚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发颤。 严国宽摆明了是想锻炼他，带着常明就上去了。 “老王，走，来活了。” “怎么又来了？这具尸体都还没搞完呢！你们不想让老头子活到退休是吧？” 王森非常不爽地走了过来，脱手套，脱口罩，解开身上的衣服。 一股味道瞬间将常明笼罩。 越过王森那略显枯瘦的身影，朝着解剖台上好奇一瞥。 “唔！” 王森眉头一跳，一脚把门口的垃圾桶给挪了过来。 “吐地上你自个拖啊！” 不说吐还好，王森法医一说，常明就真忍不了了。 刚想说点什么，胃就造反起来，他抱着垃圾桶就奔了出去。 见到小年轻这个样子，一老一中年两个家伙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他们当初笨拙的样子。 看到未来希望逐渐成长，外加一点点的恶趣味。 这也算是警局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子。 第8章死有余辜，活有余罪 ‘你成功找到了失踪者，并且抓获了真凶！’ ‘任务完成，技能大礼包已经获取！’ ‘获得余辜：酒精耐性！’ ‘酒精耐性：李品曾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安稳的工作，贤惠的妻子，乖巧的儿子，直到那天他发现了妻子出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和妻子离婚后，他总怀疑儿子是其他野男人的种，却又不敢面对这一切，所以恨不得让自己被酒精麻痹，但这需要比普通人更多的酒，或者更高的度数。’ 常明坐在椅子上，看着洁白柔和的灯光发愣。 对于一个实习警察来说，第一起案子就遇到如此生猛的情况，实在是不多见。 同样的，对于其他同事而言，一个实习警察能在这种案子里，做到这种地步，也实在是闻所未闻。 “漂亮，这起案子破得迅速精准！” 张局在会议室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如果不是因为这起案子影响不好，他都打算做成优秀案例进行宣传了。 说来惭愧，这起案子的大功臣，竟然是一个刚大学毕业，尚在培训期的实习警察。 虽然说社会层面上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可警务系统里，这起案子还是受到了诸多关注。 “新生血液往往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启发，大家对于新人，也要不耻下问，不然只会落后于时代，最终被时代淘汰......” 会议结束，常明又被划到了东水大道强干案里，协助专案组工作。 当然，如果常明能给出关键性的突破，那由他来领导工作也不是不行。 在警局，能破案的就是大爷。 “师傅，这起案子，就算是结束了吗？”常明回到办公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严国宽那张脸就不适合笑，现在冲着常明一咧嘴，跟看恐怖片没什么区别。 “当然没结束，写报告，定证据，之后才能等检察院来提人。” “如果不是你先确定辛茹遇害，外加找到李文鑫的话，这些收尾的活你也跑不掉。” “而且，这货大概率得死刑了。” 常明是坚定的死刑派，没有死刑，就无法震慑那些犯罪分子。 就李品做的那些事来看，简直是死有余辜。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明之后没有参与到案件中，所以现在还充满了疑惑。 严国宽带着几分对李品此人的讽刺，冷冷道：“这人谎话连篇，没有发现李文鑫尸体之前，他说是李文鑫和辛茹之间有矛盾，李文鑫动手，他抛尸。” “现在法医那边结果也出来了，他奸杀了辛茹，另外还杀了自己儿子，伪装成李文鑫畏罪潜逃的样子。” “现在还在对他进行审讯，看能不能知道点别的，不过他不说也没关系了。” 看样子是审讯推进效果不怎么样，常明若有所思，突然笑了。 “师傅，做一个李品和李文鑫的亲子鉴定吧，把鉴定结果拿给他看看，想来会很有趣。” 看着常明这个笑容，严国宽莫名觉得有点惊悚。 或许被这个看上去阳光帅气的徒弟盯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鉴定报告出来之后，负责审讯的老刘还是没能撬开李品的嘴。 似乎李文鑫被找到之后，李品也就没了继续表演的心思，一副认命的样子。 当严国宽拿着鉴定报告交给老刘后，一开始老刘还是一脸懵。 心说这玩意能有什么用，可是在听过了常明的解释后，他顿时觉得，这也太凶残了吧？ 果不其然，拿出亲子鉴定，告知李品他杀害了自己亲生儿子之后，李品彻底崩溃了。 站在审讯室外，透过玻璃看着的常明，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那天李文鑫带着辛茹回家，中途被李品叫了出去，而李品就趁机对辛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而动机竟然是辛茹和他出轨的前妻长得有些像！ 回来后的李文鑫又没有戒备，被李品从身后袭击身亡。 李品原本打算抛了辛茹之后，再把李文鑫也抛掉，算是他对野种和野女人的惩罚。 只是没想到警察来得那么快，一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承认杀害辛茹，却隐瞒李文鑫的所在，是因为李品觉得晚一天发现，他就高兴一天。 现在，一纸亲子鉴定把他的心神都给击溃了。 看着他坐在审讯椅上情绪激动，痛哭流涕的模样，常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崩溃的罪犯严国宽不是没见过，不过被一个小年轻给弄崩溃的，他确实是头一次见。 这就是所谓的‘犯罪心理学’？ 没听说还能这样子用啊？ 这可是宝贝，孟启大队长也说了，常明被严国宽捡漏算是他自己瞎了眼。 可要是让常明跑了，那就是他这个做师傅的责任。 正好趁着案子结束，大家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了。 “吃！这可是兴沪县的特色！” 严国宽招呼着面前的三个年轻人。 面前是一盆散发着辛辣味道的红油锅，里面鲶鱼肉鲜嫩无刺，令人食指大动。 兰康杰是市里下来的，老家却并不在这边，而是西川省另外的市区。 “这种冷锅鱼确实少见。” 他吃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他们西川省的人，几乎都能吃辣。 常明旁边坐着一个腰细腿长的女人，一头黑发顺直柔亮，笑起来挺温和的，不怎么说话。 老实说，如果不是严国宽介绍这是他女儿，在兴沪县局做文职方面的工作，他是打死也不敢信的。 想要给师傅做做亲子鉴定，却又不敢说。 常明夹了一筷子，笑着说：“虽说是在蓉城读的大学，可那边还真挺少见的，就念着回家来这口味道。” “这不就对了，在县局好好干，师傅还能少了你的鱼吃？” 严国宽瞥了一眼，打趣道：“不过这案子，你可不能昙花一现似的，后面就给我拉胯！” “保证不会！” 常明充满自信，顺便默默点开了神级定位系统面板，把获得的技能大礼包给打开了。 ‘获得指纹鉴定技术-县级！’ 这时候，兰康杰已经在师傅女儿，常明的警花师姐面前表现了起来。 “我的指纹鉴定在市里也都拿得出手，这次还有个案子，到时候我和常明一起，争取把它拿下！” 师姐严玉锁笑着举起饮料，声音甜甜的像是蜜糖一样。 “那就提前恭喜你们啦。” 兰康杰笑着拍了拍常明大腿：“张局不是说让你跟我学习嘛，你放心，我保证一点不漏地教你！” 常明也举起饮料杯子和他碰了一下：“那就多谢你了！” 这时候的常明还在想，自己这个县级的指纹鉴定，确实需要向市级指纹鉴定的兰康杰学习吧。 却并不知道，所谓县级，是一县之中我无敌的意思。 第9章指纹鉴定可是门技术活 出现命案，加班就是必然。 命案结束，兴沪县局这种略显偏僻的地方，又恢复成了原样。 只不过针对东水大道强干案组成的专案组还在一刻不停地推进。 常明跟着兰康杰，坐在一台电脑面前，听他说一些指纹鉴定方面的知识。 “指纹鉴定的核心原理有两大特征，这两大特征确保我们比中指纹后，指纹必然属于拥有者。” “一是人各不同，二是终生不变。” “另外如何比对指纹，就要通过标记指纹特征点了。” 兰康杰面前屏幕上有着一枚放大的指纹图片，这枚指纹是在案发现场一个矿泉水瓶子上提取到的，整体还是比较清晰，所以才会被兰康杰选为‘教材’。 他鼠标轻点，在上面标记了一些点位出来，这些特征点就是这枚指纹独特的地方，用于和其他指纹区分。 同时，一枚指纹又可以通过纹线进行分割，以此让这枚指纹的特征更加明显。 这又分为弓形纹，箕形纹和斗形纹。 其中弓形纹在三大类中数量最少，特征不显，斗形纹特征点最为丰富。 这意味着一枚指纹，通过斗形纹更容易鉴别，而弓形纹的识别价值较低，反而更加难以比对。 而现在，兰康杰明显是冲着箕形纹的方向去进行攻破的。 特征点标记之后，通过录入AFIS，也就是就指纹自动识别系统，就可以和库中储存的指纹数据进行匹配。 很快，屏幕上刷新出了二十个相似指纹。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通过仔细比对观察，看看现场指纹有没有比对上的。 到了这一步，兰康杰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排除一些指纹，怎么排除的。 有几枚指纹比较可疑，得多看两眼。 常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通过兰康杰的教导，让他深刻认识到了所谓的指纹鉴定-县级是个什么层次的技能！ “怎么样，能明白吗？就标记特征点这块，初学者一般都得练几个月才能算熟悉。” 兰康杰笑着说，心中还是带着点小年轻的骄傲优越。 毕竟常明已经在一起案子里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也不甘落后。 “嗯，能明白，大学老师教过。”常明认真回答。 专业课老师没有教过，但那个想要让他读研读博的教授却是上过这门课的。 “哎，我记得你学的犯罪心理学啊？” “是啊，我上的也是公开课嘛！” 兰康杰面带疑惑，心想就算是公开课上学了，也不至于有机会一直练习吧？ 想必只是表面上的明白，等常明实际上手，就知道这标记特征点有多么困难了。 “行吧，那你就用东水大道这起案子里的指纹练一下，有不懂的就问我。” 说完，兰康杰就开始看下一枚指纹，竟是不再理会常明了。 对他而言，时间也非常宝贵。 之前他或许只是过来协助一下，混混日子也行。 但现在，他不想被常明被比下去了。 常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打开了那台年纪快赶上自己的电脑。 因为案发现场在通往乡野的大道路边，又是一处田野里放杂物的老砖房。 现场情况复杂，采集到的指纹也很复杂。 甚至在采集到的指纹里，受害者留下的都少得可怜。 但对于常明而言，他进行指纹比对，更多的还是将脑海里的技能转变为手上的技能。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兰康杰伸展了一下双臂，来到常明面前。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什么进展，现场指纹太复杂，受污染情况也很多。” 常明如实回答，兰康杰却忍不住笑了。 在他看来，常明不过是个指纹鉴定的门外汉，一上午就坐在电脑面前摸鱼呢，甚至一点问题都没有问他。 “没进展就对了，有时候就算比中了指纹，或许也是和案子无关的。” 常明站起来，将软件最小化，招呼道：“走吧，吃饭去，等实验室那边的DNA鉴定结果吧。” 实际上，常明已经将东水大道案子采集上来的指纹都给比对完了，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现在没想要通过神级定位系统去进行凶手定位。 毕竟上一次定位的人，都无法自行转移位置。 这一次定位的嫌疑人，或许上一秒还在县城东边，不一会就跑县城东边去了。 想要通过系统定位的方式把凶手抓捕归案，显然不太现实。 但是，人总会睡觉吧？ 常明打算等冷却结束后，大半夜的给他来一下，就不信那家伙还能睡桥洞去？ 到时候知道他家住哪了，还没办法把警察引过去？ 这会天气热，那咔咔的小风扇摇着头，桌下的电脑主机发出嗡嗡声，面前的电脑似乎又卡了一下。 常明没有继续在东水大道的指纹上纠缠，转而将目标放在了旧案积案上。 都是做指纹，做哪个案子的指纹不是做？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数据库里，挑选合适的，又有做下去可能的指纹。 要知道积案能留下来的指纹，必然也是经过了多次的比对。 无法比对成功，还留在数据库里，自然有它的原因。 要么就是没有采集对应人员的指纹数据，要么就是指纹本身的原因难以比对。 现场采集的指纹可不是按手印那个样子的，有时候会被折叠，剐蹭，甚至因为年代技术原因糊成一团。 一枚指纹出现在常明面前，这枚指纹看上去好像一团发好的面团，猛然被人揍了一拳的样子。 有县级的经验，标记特征点对于常明而言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有无核心区，有无三角区，纹线走向，形态...... 通过标记出来的特征点，匹配数据库。 再对匹配出来的疑似指纹进行筛选。 第一枚，中间特征差别很大，明显不是。 第二枚，边缘位置的纹线走向出现了偏差，估计是采集指纹本身的技术问题，排除。 第三枚...... 有点像啊。 常明坐直了身子，仔细比对起两枚指纹来。 脑海里两枚指纹的特征点逐渐重合，常明默默调取了数据，填写相关认证资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认定同一！ 上传之后，还会有人进行结果复核，如果没问题，这枚指纹的比对信息就会传达到案件负责单位那边。 比中一个指纹，虽说目前还没有结果，常明却非常自信地靠在了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有编制就是好。 不用加班的时候就可以到点下班。 见常明关电脑收拾东西要走，兰康杰也跟着起身。 “怎么样，指纹鉴定也是一门技术活吧？第一天就想要比中指纹可没那么容易。” 常明只是温和回应：“确实，比我想象中要难很多。” “难就对了，走，我请你喝水。” “行啊，要是到时候能比中个指纹，我就请你吃饭。”常明乐呵呵地朝外走。 只见兰康杰面露无奈之色，摇头道。 “那这顿饭在我走之前，恐怕是吃不到了！” 第10章比中！ “喂？对，是我，我是盛彦鹏。” 三江县局大队长盛彦鹏一大早就接了一个省里打来的电话。 “5.17抢劫伤人案的指纹被兴沪县比中了，这边将比对信息结果发给你。” “5.17比中了？好，我这就去看！” 盛彦鹏挂断电话，用力捏着手机。 这起十年前的案子，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一个单亲妈妈下班去接孩子的路上被人持刀抢劫，为了一百多块钱，被歹徒捅了三刀。 被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运气好命保住了，却留下了终生的残疾。 现在人已经不在三江县了，只有她那个上了高中就辍学打工的孩子，偶尔还会打电话来问问。 一个警察最无力的时候只有两种。 一是没能救到人，二是没能抓到人。 “点几个人跟我走！” 在办公室喊人的那一刻，盛彦鹏身上有股按耐不住的煞气。 ...... “老孟，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接到三江县盛队打来的电话，兴沪县孟队还一脸懵逼。 他下意识回道：“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哎哟，都一个市的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啊，改天来三江，我请你吃饭喝酒，咋们不醉不归!” “你小子把话给我说明白咯！” 没一会，走廊上就传来孟启惊愕的吼声。 “你说什么？我这边有人比中了你那边的积案？” 挂断电话，孟启脸色阴晴不定，快步朝着痕检办公室奔了过去。 来到办公室，痕检办公室也就两个老人手，他们的痕检本事自己心知肚明，一年也不见得能有一次撞狗屎运的机会。 另外还有两个新人，一个学犯罪心理学的常明，一个市里派下来擅长指纹鉴定的兰康杰。 搞事的是谁，那自然一目了然。 尤其是这个兰康杰，东水大道的案子还在跟进，他闲得有空去做邻县的案子？ 哪怕他做个兴沪县的积案，自己也没那么大的怨念。 看样子得要敲打敲打才行了，从地主家借来的驴，怎么能主动去拉邻居家的磨？ 自己家吃啥都还没有着落呢！ 于是乎，孟启走到了兰康杰座位前，脸上挂着一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康杰啊，东水大道的案子你推进得怎么样了？” 兰康杰面露一抹难色：“孟队，我已经排除了百分之三十的无效指纹了，剩下的指纹比对起来确实有点麻烦，还需要一点时间。” 孟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拍拍兰康杰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虽然麻烦，也要保持水滴石穿的干劲，中途做点别的放松一下也行，回头你再看看兴沪县的卷宗档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此话一出，兰康杰顿时都傻眼了。 虽说知道下派过来协助的人会被当成驴子使，但也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就东水大道这个案子的指纹他都看得头晕眼花了，再把兴沪县的积案丢给他，简直是不给他活路了不是？ 见兰康杰面露难色，孟启心中也有点嘀咕了。 “怎么了？有难度？” 兰康杰苦笑道：“孟队，我现在处理东水大道的指纹都弄不过来了，确实没精力再弄别的案子了，更何况还是积案。” 这话孟启听了就很不是滋味，你小子弄不过来，还能给三江县比中一起积案过去？ 现在让你搞搞兴沪县的积案，你就给我推三阻四的，也太不地道了。 “没精力，那你还给三江县比对了一起十年前的积案，还是刑事八大案来着？”孟启眼神不善起来。 所谓八大案，是八类暴力性强，社会危害大，群众关注度高，司法机关重点打击的对象。 包括故意杀人，重伤害，强干，抢劫，贩毒，纵火，爆炸，投放危险物质。 三江县那起案子就是抢劫伤人，一下子占了两个。 “啊？” 兰康杰顿时就叫天冤了，他要是有能耐去比中别的积案指纹，还至于在东水大道的指纹上蹉跎吗？ 见兰康杰这个表情，孟启也愣了，不是他比中的？ 转而，他略过欲言又止的常明，看着两个痕检老人手。 “梁学辉，杨红，你们两个长本事了啊！” 两个痕检面面相觑，纷纷摊手表示更自己无关。 他们的指纹鉴定技术，就连兰康杰都比不上，更何况不是专精此道。 能撞运气比中一个指纹，那都是菩萨保佑的结果。 都不是？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孟启笑得越发阴冷：“那难不成还是图侦，网侦，经侦那边的人做的？” 常明觉得有点尴尬，原本他想要说话的，奈何孟队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眼看着梁哥，杨哥都遭殃了，他这才不得不抬手示意。 “孟队，应该是我比中的。” “什么？你比中的！” 比孟启更惊愕的是兰康杰，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就好像被深爱的另一半背叛了一样。 孟启都疑惑了，在看到常明调出他提交的认定结果后，这才反应过来。 “你会指纹鉴定？” “会一点。” 兰康杰音调太高了八度：“这叫会一点？” 孟启压着心中的喜悦，认真道：“瞎猫碰死耗子还是凭实力比中的？” “有点运气成分在里面吧？”常明保持着国人一贯的谦逊。 此刻，兰康杰已经心碎了，早知道常明有这个实力，自己还教他啥啊？ 关公面前耍大刀？ 丢人！ “那你怎么选三江那边的积案，你老家三江的？”孟启追着问。 “额，我老家兴沪县伏龙村的。”常明讪讪回答。 咋们孟大队兴许是学过变脸的，上一秒还有些柔和的面庞，瞬间就多了几分调侃。 “那你不做东水大道的案子？再不济你做兴沪的积案啊，年轻人！” 这时候，常明只能无奈笑道：“东水大道的指纹我都过了一遍了，没什么有用的价值。” “三江县那枚指纹只是觉得有点机会，没想到真比中了。” 见孟队还是幽幽盯着自己，常明头皮发麻，只好说道。 “我接下来就先看看兴沪县有没有合适的。” 孟启这才多云转晴，拍着常明肩膀笑道：“这就对了，虽说能破案就是好事，但你可是咋们兴沪县局的人，可不能免费出公差啊。” “这次老盛那边欠我一个人情，下次我就给你讨回来。” “好好干，李品那个案子结了，我尽快把三等功给你弄来，因为这个案子影响不好，所以二等功就等你下次再立功了！” 一番鼓励加画饼，孟队这才心满意足，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常明坐回座位，身边就凑上人了。 “你大学不是学的犯罪心理学吗？怎么还会指纹鉴定的？现在警校教那么多？”梁学辉好奇询问。 “额，我老师是蓉城警校的教授！他的选修课我跑不掉嘛，就学了一手!” 常明又默默把老师给搬了出来，也不管他老师水平高低。 兰康杰幽怨无比：“你这指纹鉴定，比我都厉害啊！” “嗨，我这不是刚毕业，也不知道自己水平嘛。” 常明赔笑道：“说好比中了就请你吃饭，梁哥，杨哥咋们一起吧！” 兰康杰眼眶似乎都有点湿润了，指着常明道：“你这是欺骗我感情！” 常明：“这话可不兴说啊！” 第11章刑侦八虎 常明坐在电脑面前，身边拥着两人。 左边是梁学辉，右边是兰康杰。 梁学辉倒是想着跟着常明学一点指纹鉴定上的技术。 至于兰康杰，或许是想要验证一番常明是否真的有那种技术。 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定了解之后，常明觉得兰康杰在指纹鉴定上的实力，应该是在村级差不多的样子。 眼看着常明在数据库里筛选合他心意的指纹，左右护法默默认真了起来。 很快，常明就锁定了一枚略显畸形的指纹。 这枚指纹源于一桩入室盗窃，窃贼无意间按压了一下桌面，留下了一枚有滑动痕迹的指纹。 区区一桩入室盗窃，似乎无法体现出常明的实力，虽然这枚指纹一看就不好做。 奇怪的是，常明看了看指纹后，又调出了另外一枚案件的指纹出来。 这一次的指纹，是血指纹。 明明没有仔细看，兰康杰却觉得常明调出两起案件的指纹，其中必然有所联系。 难不成，是系列案？ “这两枚指纹来自同一个人，看样子可以并案处理了。” 常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后，开始标记特征点。 他的手法并不算快，兰康杰多少还能理解一点，旁边的梁学辉就看得一头雾水了。 标记特征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位置，旁边不是有更明显的位置吗？ 弓形纹能体现的特征较少，但是更能以此进行判断。 就好像这道题比较难，能做对就可以获得更高的分数一样。 常明选择的特征点位，往往会尝试从这方面进行突破。 “你是怎么发现这两个指纹是一样的？”兰康杰有些疑惑。 “看过一眼，觉得有点印象就调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同一个人。”常明回答一声，继续自己的操作。 梁学辉面露苦涩，这种恐怕不是学技术能学到的吧？ 或许是看了不知道多少个指纹，对指纹有种敏感性之后才能偶尔‘恍然’一下。 刷了第一遍，匹配出来的指纹中并没有常明的目标。 这种时候要么放弃，去寻找下一枚指纹，要么就更换标记特征点，调整数据重新再来。 常明觉得这枚指纹出现的几率很大，所以并没有放弃。 “不是没比中吗，怎么还看这枚指纹，说不定数据库里没有呢？”梁学辉在旁边道。 常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梁哥，康杰，你们看这两枚指纹出现的两起案子，都是入室盗窃，第一起案子在咋们县内，窃贼只是入室盗窃。” “第二起案子隔了大半年，窃贼就发展成了入室盗窃伤人了，他的犯罪行为在不断学习和加强，随身开始带着武器，并且敢对人动手。” “这种人不可能只犯案两起，中间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我觉得机会比较大。” 再次标记特征点，并且调整了一下数据后，常明再次进行匹配。 这一次刷新出来的指纹里，其中有一枚指纹瞬间就给了常明一种熟悉的感觉。 仔细比对了一下，确定就是它！ “应该就是他了。” 认定同一的结果很快上传，身旁两人都还一脸迷茫。 这就比中了？ 开什么玩笑！ 兰康杰和常明都是警校毕业的，自己还专门学的指纹鉴定，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常明现在的这种水平。 除非他从小就开始进行指纹鉴定！ “教你指纹鉴定的老师是谁？不会是徐老吧？”兰康杰一脸怀疑地问。 徐老，指的是刑侦八虎里的徐立民老师。 99年9月公安部启动了“专家工程”，首聘特邀八位刑侦专家，其中徐老就是指纹鉴定专家。 拥有惊人的记忆力，可以记住上万枚指纹的细节，破案效率甚至超过机器，号称‘指纹扫描仪’。 常明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能拜师徐老门下，至于来兴沪县局这种小地方吗？ 不说去蓉城省厅，起码开始也得在沪水市局吧？ “没有，我老师是贺建学教授。”常明‘如实’回答。 兰康杰眉头微微皱起，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这么一个指纹鉴定专家，但一无所获。 算了，等下班了回去查查，看看这贺建学教授到底是何方高人。 竟然让他一时不查的情况下，让常明来了一出扮猪吃虎。 比中了一枚指纹，三人就聊了聊天，也说不上是摸鱼。 没一会就来人了，是不怒自威，国字脸，八字眉的严国宽。 “常明！” 他声音洪亮，来到常明面前，蒲扇般的手掌就朝他背后拍。 “哈哈！干得漂亮，上面说你又比中一枚指纹，还是个惯犯！” 梁学辉看着严队长和常明如此亲密，心中有些羡慕，同时又有些庆幸。 毕竟再来几下，常明家里人估计就可以领抚恤金了。 “这人在隔壁市因为嫖娼留了底，没想到被你给比中了，这会陆队已经出发过去了，估计能牵出不少案子，保不齐就是个无期！” 常明看着严国宽，也笑了起来：“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啥？ 指纹比中了，还打算亲自上手去抓人？ 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常明微微笑道：“可惜不是死刑。” 明明是笑着，却有一种凉意缓缓散发。 严国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这个徒弟好像有点偏激了。 “额，接下来好好干，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另外东水大道这起案子可是现案，你能搞就搞一搞，别拖成积案了。” 对于积案，现案，常明还是有点不太了解的，所以问了一句：“师傅，不是一般积案更重要一些吗？” 严国宽摇摇头：“我还没给你说过指标吧，咋们兴沪县局也是有破案指标的，采取积分制。” “破一起现案积案，根据案情分类，你之前破的那个杀人抛尸的案子，因为是现案，少说也有个二三十分。” “可要是没破案，就得倒扣三四十分。” “现案变成积案，哪怕之后破案了也补不回当初的那个积分。” 积分指标还会和县局的考核挂钩，这涉及到资金，绩效，乃至于个人前景。 很多时候如果到了年底积分指标都完不成的话，或许就会开展一次严打，抓赌抓嫖，打黄扫黑之类的。 “行，正好接连弄了两个，打算换个环境，接下来就先看看东水大道这个案子吧，不过指纹这块估摸着是走到头了。” 常明很爽快，严国宽也爽快。 他笑着对常明说：“今晚我得加会班，你开车送玉锁回家去，你师娘今天做了黄粑。” 一听有黄粑吃，常明笑着点头。 一旁的兰康杰忍不住说道：“严师傅，能带上我不？” “额，也行。”严国宽答应下来就走了，还特地把院里年纪最小的那辆车的钥匙给了常明。 兰康杰有点尴尬，冲着常明赔笑道：“以后还是我请你吃饭好了，今天我是真想尝尝那个黄粑的味道。” 常明看破不说破，只是他暂时还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谈情说爱，哪比得上罪犯心神崩溃的样子有趣？ 第12章系统定位，排查案犯 “听说师弟你指纹比中了两起积案？真是厉害了。” 严玉锁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在警务系统里工作了两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更别说常明还是在短时间内比中了两起，再加上他破了李品案，短时间已经三起案子了。 而现在的常明，还只是一个实习警察！ 培训期已经莫名结束，也没人说派个老人手来教教他什么，似乎直接将其放养了似的。 只不过师傅严国宽和孟队，对他的个人生活方面越发关照。 就连县局的宿舍都腾了一个出来，常明要是不想回出租屋里休息，还能去宿舍睡。 “哪里，都是运气比较好。”常明谦逊道。 女警性格大都比较爽朗，严玉锁推了常明肩膀一把：“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我要是能比中一起案子，尾巴都得翘起来！” 在前面默默开车的兰康杰无比幽怨，跟着附和了一句：“可不是，我可是市里派下来支援的指纹鉴定人员，到现在还没比中一个案子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兰康杰记得接严玉锁师姐的时候，常明打算开车来着，他自告奋勇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想着玉锁师姐坐在副驾驶，常明坐后面去。 避免常明开车，师姐坐副驾驶。 不料常明坐后面去了，一脸好奇的严玉锁也跟着去了后面。 果然，除了长得帅的男人能吸引女人之外，有能力的男人更能吸引女人。 当然这是兰康杰自认为要比常明帅些。 来到严家，一个温馨的三室两厅，师娘还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 “我来帮忙吧，师娘。” 常明朝着厨房走去，兰康杰也不甘落后。 看着两个弟弟乖巧的模样，严玉锁笑着站在一旁：“你们这样显得我很不懂事一样哎。” 师娘一边把常明和兰康杰往外面赶，一边对着严玉锁道：“你还知道啊！老大不小了，见你妈忙也不知道帮下忙，一回来就知道吃！” “给你两个同事倒杯水啊，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被你爸给骗的，他还宣传反诈呢！” 严玉锁无奈捂着耳朵摇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整个严家都带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常明满脸温和笑意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也在想自己家里人。 父亲在他八岁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改嫁，家里就剩下他和奶奶，有个刚上大学的妹妹。 等什么时候休假了，还是回家看一眼。 “我回来了！” 严国宽回到家，把衣服一丢，那种县局里的压力就少了许多，感觉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师娘端着食物出来，同样没好气地看着他：“女儿就是给你带坏的！” 严国宽看着端正坐在沙发上的常明两人，默默把打趣的话给憋了回去，想要保持县局里那种严肃。 然后他的小腿就被轻轻踢了一下，师娘凤目一挑：“你还给我甩脸色？” 常明和兰康杰对视一眼，都有点忍俊不禁。 谁能想到县局里威风凛凛，严肃认真的严队长，回家了会是这个样子。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你说咋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兰康杰看了一眼面前的指纹，选择听取常明的意见。 身边有大腿不抱，反而选择自己去硬碰硬？ 只要脑袋稍微灵光一点就不至于。 一开始心中那点点骄傲，已经被常明短时间内破案三起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要知道功劳是一个人占不完的，跟着常明破案，常明得个二等功，他或许就能捡一个三等功。 常明得个三等功，他或许就有一个嘉奖。 赚苦劳嘛，不寒碜。 常明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指纹方面没什么突破，新送来的指纹价值并不高，比中的人员也和本案无关。” “现场周边监控不多，图侦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还是只能采取地毯式排查了，重点就是那辆客运三轮车。” 兰康杰想了想回道：“根据受害人的描述来看，这种嘟嘟牌的客运三轮在县里很多，而且还可以进行改装，拉货，摆摊之类的就更多了。” 目前的问题就在于，受害人并不清楚嫌疑人那辆三轮车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如果是单纯用于犯案，那排查起来的难度将会更大。 不过怎么说，因为李品的案子被常明‘轻描淡写’地解决了，所以现在兴沪县局的经费应该还够。 “排查是跑不掉的，师傅那边就是在案发地点周边进行排查。”常明默默道。 一听要排查，兰康杰脸上就有点难受。 对于技术人员而言，被‘借调’出去搞大排查，要么是人手不够，要么就是技术不到位。 一些老刑警倒是喜欢排查，他们经验更多，往往排查过程中还能有其他惊喜。 比如抓到一两个逃犯，或者端掉一个吸毒窝点之类的。 往往犯罪嫌疑人心理素质不过关，发现警察上门来了，指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不过，咋们可以让排查地点更细致一些。” 常明调出了卷宗，这是去年发生在兴沪县近郊位置的一起强干案。 这起案子由于受害人是在三天之后才被家人劝说来县局报案的，嫌疑人的DNA信息没能取到，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可用信息。 现在调出这件案子，是因为两者有很强的共通性。 同样是近郊，犯罪工具同样是三轮车，同样是背后袭击，发生时间也是深夜。 可惜没有直接证据，否则就可以进行并案处理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常明默认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两起案子发生的地点相连，中间相距不过三公里，而两起案子最近的居民点都在五公里以外去了。” “那么我们可以假设，嫌疑人是跑客运的，他晚上收工回家，在路上挑选合适的目标下手。” “他住的地方不是县城里，而是县城近郊。” “从犯罪嫌疑人居住点位的可能性排列下来，这块近郊是概率最大的。” 常明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定了一块区域。 “额，这......” 兰康杰明显有点难以接受，还以为常明会从指纹方面入手突破呢，没想到还是靠推理。 这样圈定一个区域，难道就一定能找到犯罪嫌疑人？ 倘若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没住这里呢，只是通过绕小路的方式，躲开了近郊道路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摄像头也是可能的。 但比起他的猜测，明显还是常明更值得信任。 毕竟一个的破案数为零，一个是三。 “走吧，咋们在这里坐着也没用，不如出去排查一下，万一碰运气找到了呢？” 常明笑着拉兰康杰起身。 其实他心里的把握很大，昨晚大半夜了被闹钟吵醒，然后进行了一次神级定位。 定位的地方非常准确，毕竟那个位置就一个单独的民居而已。 此刻带着睡不好的怨念，怎么也得把那货给绳之于法。 这时，常明脑海里响起了提示。 ‘任务发布：抓捕东水大道强干案案犯。’ ‘平静的县城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夜晚的恐慌正在蔓延，在案犯下次伸手之前抓到他！’ ‘任务奖励：技能大礼包*1！（可三选一）’ 嚯，意外之喜！ 常明嘴角又挂起了那种‘残忍’的笑意，一旁的兰康杰只能默默摇头。 这罪犯怎么惹到他了？ 第13章让嫌疑人送我们回县局 “老爷子，歇着呢！” 兰康杰和坐在院子里的老人打了个招呼，就这样施施然走了过去。 倘若仅仅是衬衫，警裤和皮鞋，倒是看不出来是个警察。 为了避免被人误会，他出门的时候把外套给带上了。 至于一旁的常明，则是在观察着什么。 “哎，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过来问点问题。” 兰康杰没有亮证件，直接问道：“这附近哪些家里有三轮车的？那种不加油，充电的三轮车。” 老人明显一愣，想要问的话和怀疑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 毕竟骗子问什么三轮车啊？还是装警察的骗子？ 总不能是偷三轮车电瓶的小偷，还明张目胆来家门口问吧？ “我家没有，儿子在外地打工，也没有买三轮车......” “这路上经常都有三轮车开过来开过去，也不知道你们是要找哪一辆。” 兰康杰从老人略显絮叨的话语里提取出为数不多的有效信息。 发现没有进展，就准备告别老人，去下一家问问。 这一路走来，问了不少人，都没有什么线索，甚至他们询问的目标已经和其他同事有了重复。 “三轮车？隔壁程二就有一辆的嘛！”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婶子插入话茬。 常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带院子的民居问道：“是那一家吗？” “对，就是那一家，他今天好像又开车出去了，你们是不是找他哦？” “程二这个人平时就不跟人打交道的，只在外面跑客运，你们是要找他吗？” 婶子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可常明却来了兴趣。 无他，这个地方就是他昨晚大半夜爬起来定位的点。 “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们最近有任务要经常用车，又不方便开车，喊他接送一下。” 常明的话让兰康杰有些诧异，却迅速领会。 他默默把外套脱下，揽在手臂上，这样第一眼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个警察。 “我没有，你去他家问问，看有人在家里没有，没有的话后面那家是他姨娘，她肯定有。”婶子回道。 常明和兰康杰离开后，也并没有警告围观者不许泄露出去。 倘若泄露出去，那个叫程二的家伙望风而逃，反而坐实了他心虚的表现。 现在又不是八九十年代，如今这个时代想要逃跑可没那么容易。 被称为程二的人，家里院子已经锁了，里面没有人。 常明蹲在地上，看了看车辙印子。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兰康杰明显有些紧张，不自然地戒备四周。 常明拿出手机看了看，笑着说：“看样子是同一款电动三轮车，这个车辙和案发现场附近留下的车辙痕迹一模一样。” 仅仅是车辙痕迹相同，却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同一个品牌的三轮车呢？ “不管怎么说，先带回局里问问吧。” 常明站起来，又和兰康杰去了后面一户人家，从程二姨娘那边拿到了程二的联系方式。 问起程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程二姨娘只是说程二，真名叫做程邵东，四十多岁要五十岁了，还没有娶媳妇。 常明和兰康杰没有直接回县局，而是去了客运站。 “这程邵东不会是老光棍一个，性压抑了才干出这种事情吧？” 兰康杰一边说，一边左右看路边停留的那些三轮车，找寻符合程邵东特征的三轮车司机。 而常明买了两袋水果，几杯奶茶，分给了兰康杰一半，自己提着一半。 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放假回来的清澈大学生。 不过说起来，常明确实还算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有两年待业期呢，大学学生证他都还没丢掉。 “话可不能这么说，性压抑和违法犯罪没有必然联系。” 常明说着，朝着一个地方指了指。 只见那里停着一辆红色的电三轮，后面车厢可以坐下两人。 一个中年男子正趴在车头把手上耍手机，对周边不闻不问。 常明避开了其他一些摩托车，出租车，三轮车，并没有一开始就去那辆红色三轮面前。 而是在路口站了一会，看了看手机，似乎在迟疑要不要打车之类的。 最终和一旁的同伴聊了几句，选择还是坐个三轮就行了。 “师傅，去平昌街走不走？” 程邵东抬起头来看了常明一眼，默默关掉了还在刷的抖音美女视频。 “过去三十。” 常明抬着头想了想，有些无奈道：“好贵，便宜点。” 程邵东也笑了：“已经很便宜了，其他三轮车不收你三十五才怪！” 一旁的兰康杰似乎有点热得难受了，催促道：“哎呀，赶紧回去了，出来那么久不好。” “行行行，走吧师傅。” 常明和兰康杰上了车，程邵东启动三轮，朝着平昌街那边过去。 路上三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来到平昌街之后，程邵东还诧异问了一句：“你们在哪里下车？” “再往前面开，那个院子拐进去就是。” “哦。” 程邵东开着车，一头就扎进了兴沪县局的院子里。 开进来之后他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此刻的他并没有立刻撕破脸皮。 反而抱着一种没有被发现的心态。 毕竟坐他车的两人太年轻，身上还买些水果奶茶之类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抓他的。 哎，那个断眉小子，你关门干什么？ 东西都放在三轮车后座上，常明已经来到了程邵东旁边，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兰康杰在他另一边，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说起程邵东，身高不过一米六五的样子，体格也并不强壮。 他在犯案之时，会从身后用钝器袭击受害者，恰好体现他对自身力量不足的认知。 这也是为什么常明和兰康杰两人就敢直接控制住他的原因。 这个计划常明一开始给兰康杰说的时候，兰康杰也是不太相信，毕竟哪个罪犯会那么傻，竟然自己跑警局来？ 可现在，他就见到了。 常明和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伪装而已，就让程邵东把自己送了进来。 这下他们好像还不用付车费了！ 车费都不是什么问题，在程邵东试图挣扎一下，又很快软下去之后，兰康杰就知道，他们抓对人了。 此刻他看向常明的神色更加复杂，怎么常明的运气就那么好？ 在地图上画几条线，分析一下大概位置，划定一个区域。 再出来排查一下，就找到了嫌疑人。 这指纹鉴定常明不用跟着自己学，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学习一下这个什么犯罪心理学？ 这种轻描淡写就破案的感觉，实在是太帅了！ 倘若常明知道兰康杰的心理想法，只会觉得无语。 学习他县级的指纹鉴定还差不多，这依靠定位系统的‘犯罪心理学’，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教。 有同事看见常明兰康杰架着个人过来，还好奇问了句。 “你们不是在办东水大道的案子吗？这是抓了个什么人回来？” 常明笑着说：“是啊，这不是抓个嫌疑人回来问问情况嘛。” 一听到东水大道，程邵东的头埋得更低了。 第14章荣获三等功 “你是说，你们出去溜...排查了一圈，还让犯罪嫌疑人把你们俩送回了县局？”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罪犯，这种货色让我们加班加点找了快一周！” “我真的......” 严国宽看着面前两个表情愉悦的年轻人，感觉有点胃疼。 他们顶着大太阳在外面排查呢，加班看路口监控，结果人就这样被抓回来了？ 倒不是说抓到人不好，就是这种轻松写意的感觉，让他感觉落差很大。 以前所谓的铁脚板，排查大法，怎么就没派上什么用场呢？ 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常明这货也太超出了点吧？ 当然，这只是严国宽心里的想法。 实际上如果没有民警们大规模地排查走访，哪怕常明定位到了程邵东的位置，也无法用现有的证据串联起来。 “师傅，喝奶茶。” 常明将一杯杨枝甘露递了过去。 严国宽默默接过，感受到手中的那一抹冰凉，心中默默好受了些。 虽说常明这种人不是他能教出来的，但谁让他占了一个师徒名分呢？ “以后记得把包装去掉，被看到了不好。”严国宽指着那个带有奶茶品牌的袋子说道。 常明默默把袋子揉成一团，找地方给丢掉。 同时还不忘关心一下案件情况：“师傅，程邵东招了没?” 虽说神级定位系统就和开挂一样，但万一他定位的时候，真正的案犯只是从程邵东家门口开着三轮经过呢？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常明自己也没有完全相信系统。 在系统给出位置之后，剩下的可都是他自己通过线索牵连起来，最后得出的结果。 “招不招已经没什么了，现勘那边传回来消息，在他家卧室里发现了大量的女性贴身衣物，其中就有受害者的。” “实验室那边把DNA证据落实，就算他不开口也能定他的罪。” “这家伙就是个纯变态，估计还能问出点别的案子，因为你知道这种案件，有些受害者是不会报警的。” 严国宽说完，忍不住摇头。 遇到强干，许多受害者因为生理和心理的不适，选择回家清洗身体后再来报案。 甚至有人因为担心舆论，名声，进而选择隐瞒下去。 这样极大地助长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往往会再次犯案。 甚至从中可能伴随着犯罪升级。 就拿程邵东来说，他一开始只是偷拍猥亵车上的独身女乘客，后面发展为了强干。 手段也从一开始的捂嘴，变成用砖头砸人。 至于现在，还在他驾驶座下发现了一把水果刀。 倘若他哪天拿着水果刀胁迫受害人，演变成杀人的几率就会直线上升。 如果再晚几天，严国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这呢，给你放个假。” 孟启来到了审讯室外面的走廊，看见常明就走了过来。 “孟队，有什么安排？”常明询问道。 能有什么安排？ 孟启现在对常明那可谓是关怀备至，能拉磨的驴哪里都有，但能卤豆腐的驴可少见啊。 “李品那个案子做得很好，鉴于你在办案过程中的优异表现，上面决定给你提前转正。” “另外，这是你的三等功勋章，证书，还有一块牌匾。” “因为这个案子不好宣传，所以奖励我就直接给你，再给你放两天假，希望你理解。” 常明接过盒子，脸上还是扬起了笑意。 如果不是因为涉及本县的高三学生，外加正好快要高考，否则就这种恶性案件，给个二等功完全没问题。 “转正真好！”常明抱着盒子来了一句。 严国宽和孟启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心中都想起了当初他们刚当警察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们，哪能和常明比？ 实习期拿三等功，现在还破了好几个案子，又有指纹鉴定技术，犯罪心理学手段。 不过，严国宽好歹算是常明的师傅，他嘴角渐渐勾了起来，腰板挺直了些。 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样孟队，我这徒弟给力吧？ 孟启有点无语，看常明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怨。 你有这些本事，早点不表现出来，自己也不至于把常明交给严国宽这个黑脸汉。 到时候绑在自己名下，指哪打哪，哪里还用看严国宽的脸色？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自己怎么说也是常明的直属领导嘛！ 说起来，常明要是一开始就展现出这种实力，哪里还能轮得到他们兴沪县局？ 不说市局了，怕是省厅都会把人留住。 就是一想到常明表现出实力之后，严国宽提着一包猪头肉就去自己家，感谢自己让他当常明的师傅，还喝了自己珍藏的一瓶老窖。 咋们兴沪县局颇有威严的孟队，就忍不住撮牙花子。 几个意思？ 夸他是猪头？ 心中一股怨念滋生，孟启看向了一旁眼睛都快掉勋章盒子上的兰康杰。 “康杰啊，你可得多多加油，不能让常明专美于前啊！” 兰康杰心中那个酸，满脸委屈道：“我也想有常明那种技术水平啊，也不知道他大学时候是怎么练的，真羡慕！” 孟启拍拍兰康杰的肩膀，宽慰道：“你这不是跟着常明学习嘛，趁着你过来这段时间，能学多少算多少。” 这话一出，兰康杰的表情就更憋屈了。 这些话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好像他曾经对常明说过。 原本叫兰康杰来兴沪县局，是抱着借鸡下蛋的想法，上面也不可能真叫个指纹鉴定专家，那水平估计也学不到什么。 所以跟着兰康杰，多少还能学到点东西。 现在嘛，反而是帮市局培养人才了。 这笔账，还得找市局的人报销一下，这县局的经费，最近可是有点不足了呀！ 哈哈哈！ 呼，多少出了口气，孟启感觉心头舒服了点，再加上最近比较棘手的东水大道强干案也几乎尘埃落定，心情轻松了不少。 “行，你这两天回去好好休息，等回来上班了，可不能给我拉稀摆带的！” 再叮嘱了常明一句，给他打个预防针，孟队脚步轻松地转身就走。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常明的声音。 “谢谢孟队！” 孟启脚步一滞，明明是好话，怎么听得浑身不得劲呢？ 对了，之前严国宽提着猪头肉上门的时候，见面就是这么一句，语调都一模一样！ 一想起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孟队心中顿时又不舒服了。 合着你们真是两师徒啊？ 严老黑，你给我等着的！ 第15章我要举报立功！ 人逢放假精神爽。 正好工作地点就在家乡，这路常明可太熟了。 直接去客运站买了一张到镇上的公交车票，坐了一个多小时在一条岔路口下车。 沿着他上高中才修好的水泥路走上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一栋修建在小竹林旁边的二层民居。 因为家里大伯是干铝合金门窗的，村里不少人家楼顶上都弄了个遮雨的棚子，常明家也不例外。 这种棚子一搭，楼顶就能用来放东西了。 一般是用来当柴火烧的玉米芯，或者收了大豆之后，在楼上摔豆子。 走到院子门口，他还没说话，一阵清脆的犬吠就先响了起来。 一条土黄色的田园犬冲到了铝合金门口，冲着常明大叫。 “小肥!” 常明佯怒一声，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做小肥的土狗顿时发出了撒娇的声音，尾巴甩得都快要飞起。 大门没锁，奶奶应该就在家里，常明撸着小肥，一边朝里面走。 “是小明回来了啊？” 奶奶正坐在厨房矮凳上择菜，看见常明回来，撑着脚站了起来。 “吃饭没有？看你走得好热，我给你倒碗开水喝！” 常明制止了奶奶的动作，自己去倒了一杯开水，一只手还在小肥的脑袋上抓挠着。 手被拍了一下，奶奶没好气道：“一回来就摸狗，它好干净吗？又不洗澡！” “嘿嘿！” 常明并没有理会，转而去到灶台旁边，柴火堆上躺着一只慵懒的肥狸花猫。 撸猫逗狗，休息了好一阵常明才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你学校放假了吗？” 奶奶还不知道常明已经去了兴沪县局工作，并且转正有了编制，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实习期就破获一起恶劣案件，获得了三等功！ 当然，这些东西给奶奶讲，她也不太懂。 只是知道孙儿大学毕业，有了一个公务员的工作，工作稳定。 至于上班累不累，苦不苦，老人家是不会在意的。 常明没有把三等功勋章带回来，有时候开会还能戴上用用，不过那个三等功臣之家的牌匾他倒是拿回来。 简单在堂屋门口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挂了起来，并且不是中间的位置。 原因嘛，自然是常明的自信。 这个主位，以后得要一块一等功臣之家的牌匾才配得上啊。 在有系统，外加系统给予的多种技能奖励的情况下，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常明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离开警界，去摆个算命找东西的地摊，一天只算一卦得了。 回到家里就是爽啊，虽说没有牵网线，也没有配台式电脑，只能玩玩手机。 可是，也有比手机更多好玩的东西。 比如去村里那条小溪里游泳，把非常抗拒的小肥带去，给它也洗个澡。 常明一回家，奶奶喂养的一只鸡和一只鸭遭了殃，猪圈里两头二师兄还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过年常明回来，它们或许就明白了。 说起来，让常明有点疑惑的是，这程邵东都被抓了，怎么他任务还没有完成？ 不会真要等检察院来提人了才算吧？那估计还有一段时间呢。 他对下一个技能已经颇为渴望了。 ...... “程邵东，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办法给你定罪，你的态度将会影响量刑的你知不知道？” “坦白是你的义务，继续顽抗下去，只会让检方从重严判！” 当确定的证据放在程邵东面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程邵东脸色终究是有了些许变化。 “这些，是我做的。” 开口了。 审讯的老李内心松了一口气，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要的，不仅仅是查出来的这些，还要程邵东交代那些没有查出来的。 “去年9月23号，益口街道那起案子，也是你干的吧？” “证据我们手上都有，现在要的，就是你的态度。” 听着老李的话，程邵东默默坦白，从他犯的第一起案子开始述说。 其实，警方目前掌握的东西，谁能说没有遗漏？ 只是程邵东此刻脑袋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把警方手上有的，没有的都一起说了出来。 有的自然是两相印证，没有的就需要警察那边再次进行调查。 说完了之后，老李明显多了几分放松。 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去对证吧，他的事情忙完了。 接下来换个人，程邵东也会配合了。 就和开闸放水一样，打开了容易，想要关上可不简单。 “行，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检方那边我会说明你积极配合的。” 老李笑着说道。 这句话是真的，他会说一声，但能不能起到作用呢？ 就在老李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程邵东突然开口问道：“我要是举报的话，可以少坐牢吗？” 哦？ 老李来了兴趣，想要举报立功的不是没有，但这个价值就需要考量一下了。 另外，也存在故意用举报来拖延时间的可能。 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死刑犯身上，陈邵东目前的罪行还够不上死刑，所以他接下来要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想要立功减刑也可以，但你不能欺骗，也得看你举报事实的具体情况。”老李告诫道。 这时候，程邵东眼中竟然浮现出一点恐惧的感觉。 “杀人算吗？” 老李又坐了回去，神色凝重起来。 “说说情况。” 程邵东接着说了下去。 前年他在距离家一公里左右的荒山上挖菜，发现一处土沟里燃着火，有股很明显的汽油味道。 他还以为是谁家在那焚烧秸秆荒草，可那也用不上汽油才对。 过去一看，被烧的明显是个人。 当时他害怕得跑了，打算报警，但想到自己也不干净，就压下了报警的想法。 再回去看的时候，汽油已经烧完了，程邵东就把尸体挪了个地方，仔细掩埋了起来。 或许他当时把尸体掩埋的心理，就是抱着自身东窗事发之时，给自己减轻刑罚。 不得不说，现在确实派上了用场。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真恨不得骂你两句！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警！非要现在才说！” 老李心中那个怒火升腾。 两年，如果这事是真的，真凶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出国都有可能！ 要说举报立功，程邵东之前举报，和现在被抓了才举报那根本就是两码事。 甚至现在他还又多一个隐瞒事实，知情不报的罪名！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种自认为聪明，实际蠢得一塌糊涂的！ 之前把程邵东送过来，说他是自己开车载着两个警察，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老李一开始还有点不信，现在看来，这人简直就是没脑子！ 第16章死亡原因鉴定 ‘你成功抓到了案犯！’ ‘任务完成，技能大礼包已经获取！’ ‘获得三等功绩，奖励县级技能或余辜升级次数*1！’ 正在家里的常明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看样子程邵东已经认罪，而不是打算拖到最后。 这一次获得的技能大礼包是三选一，常明很想看看能开出什么技能来。 等选择了技能之后，再看要不要把技能升级次数给用掉。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案件会用到什么技能。 ‘技能宝箱开启，待获取技能。’ ‘犯罪现场勘探-县级!’ ‘刑事审讯-县级！’ ‘法医DNA分析-县级！’ 常明看着刷出来三个技能，默默陷入了沉思。 就目前而言，他的岗位职责必然会朝着技术刑警上走，所以可以优先排除法医DNA分析技术。 这门技能一般是用于STR检测、Y染色体分析、线粒体DNA测序（适用于降解样本）等，相当于要他去实验室泡着，盯着样本出结果。 他目前没有转行当研究院和法医的想法，所以选择就放在了犯罪现场勘探和刑事审讯上。 常明更倾向于犯罪现场勘探，而不是刑事审讯。 毕竟需要从嫌疑人身上，通过审讯找到突破口的几率还是比较少的。 这门技术里面还涉及到心理暗示，测谎等等，在国内的程序环节里，力量非常弱，往往是赶不上直接证据的。 而犯罪现场勘探，其实是一门比较综合的技能。 保护现场，采集信息，外加如何正确高效提取物证，保存物证。 这其中涉及多种专业手法和技术，甚至囊括了多种工具，器械，甚至是化学试剂。 常明的第一个技能是指纹鉴定，他所进行鉴定的指纹，就是由此而来。 而一枚精心提取的指纹，对于指纹比对能起到多大的帮助，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常明没有再犹豫，选择了犯罪现场勘探-县级。 至于那一次升级的机会，他留给了指纹鉴定-县级。 就目前他遇到的现场，县级的犯罪现场勘探已经足够，可涉及到一些奇葩指纹的话，县级的指纹鉴定就有点吃力了。 “指纹鉴定-县级，已升级，获得指纹鉴定-市级！” 市级的指纹鉴定，看着面板上的字样，常明满足地笑了。 电话响起，是师傅严国宽打来的。 “喂，师傅？” “你小子，回家休息得怎么样了？” 从这种问话里，常明心中就有了一点察觉。 “家里确实舒服，不过时间一长就不好玩了。” 听了常明的回答，严国宽那边说道：“最近就别想放长假了，赶紧回来开工，打个车吧，尽快回县局报道！” “好！” 常明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后突然想起，自己在乡下，哪怕是去了镇上也没法打车啊？ ...... 回到兴沪县，常明换上警裤皮鞋，马不停蹄就来了县局。 县局又是一副忙碌的模样，常明默默摇头。 记得一开始跟着严国宽的时候，他说兴沪县并不怎么忙，除非遇到了命案。 可自从常明解锁神级定位系统以来，最近一段时间似乎都挺忙的来着。 偏偏奇怪的是，忙着，大家脸上还一副满足的样子。 比起那种破不了案，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忙碌，这种能破案的忙，才是大家梦寐以求的。 这意味着补贴，奖金，甚至是功绩！ 没人会因为常明破案带去忙碌而抱怨，反而会对他充满感激。 “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严国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下午吃饭的点了。 常明似乎是接了他的电话后，立刻就赶了回来。 倒不是说没有常明，兴沪县局就办不了案子。 但要是常明可以给案子带来一点转机，可以更简便的解决案件，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放着收割机不用，非得上人工，那不纯傻嘛。 “还没。” 常明左右打量一眼，开口询问：“师傅，现在是什么情况？” 严国宽把程邵东牵扯出来的案子简单说了一下。 那具尸体已经被带回了解剖室，现勘还在现场那边采集证据，但就目前而言，并没有什么明确线索。 常明沉思了一下，猜测了一句：“死者是否是女性？” 女性？ 严国宽好奇询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常明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只是猜测道：“我猜想的话，如果是女性，那么就有程邵东自导自演的可能了。” 一听这话，严国宽也有些惊讶。 这样一想确实有可能啊，死者一开始是程邵东的强迫对象，因为某种原因转变为了杀人。 杀人后想要处理尸体，就采用了焚尸的处理办法。 因为助燃剂分量不够，所以将剩下的尸体进行掩埋处理。 “这个只是猜测，站不住脚，而且也有矛盾的地方，还是等法医和现勘那边出结果了再说吧。” 常明说完，自己都觉得怀疑点挺多的。 就正常而言，一个凶手应该不至于杀人之后，还故意去报警立功吧？ 当然了，总会有些不正常的人。 另外，关键的助燃剂，如果按照程邵东所说是汽油，那么他开的又是电三轮，想要获取岂不是有点麻烦？ 干嘛不一开始就埋尸，而要烧了之后再埋呢？ 严国宽觉得常明的脑子确实好使，或许这就是‘犯罪心理学’的厉害之处吧。 现勘那边要出结果估计还得要一会，法医那边说不定已经有点消息了。 正好没吃饭，严国宽点上一份冷锅鱼，叫上兰康杰，一起去找王森王法医。 冷锅鱼的商家就在兴沪县局隔壁，所以是直接连着陶瓷锅一起端过来的。 正要吃饭呢，王森见到两个小年轻，心中就有点幽怨。 上面还不给他弄个接班徒弟，真想把他用到退休啊？ 看看严国宽，还没到躺平摆烂的年纪呢，有了一个常明当徒弟，最近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简单来说，跨地域抓人的活都没叫他，一中队的陆队长可是已经跑出去两次了。 就这，回来还得给严国宽递烟呢！ 至于为什么，就是因为常明能破案。 哪天要是落个案子在陆队的头上，找常明帮帮忙，总得看在师傅严国宽的份上给点面子嘛。 “来，你们两看看这具尸体，能看出点什么来？” 解剖台上的尸体已经不是一开始挖出来的样子了，经过解剖过后，这样子更加渗人。 常明已经不是之前的常明了，现在有了犯罪现场勘探-县级技术的他。 脑海里已经不知道被多少可怖现场画面侵犯过了，对这点场面就是小菜一碟。 倒是兰康杰忍了一下，还是憋不住去吐了回来。 “尸体的形态是平躺的，如果是烧死的话应该呈蜷缩状，受害者是先死后焚？”常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王森有点无语，冲着严国宽看了一眼。 严国宽呵呵一笑：“看看，这就是我徒弟，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还给我讲什么舌骨断裂，肺泡结构塌陷，喉部以下无烟灰，说简单点不就行了？” 王森咧咧嘴，心想严国宽你就嘚瑟吧，人家常明厉害跟你有个屁关系。 要是没有他出的这些报告，直接说受害者是先被杀害，后进行的焚尸。 恐怕严国宽还得问自己一句。 这是为什么捏？ 第17章洗洗就不知道了 此刻脸色难看，却还在夹鱼吃的兰康杰明显精神恢复了一点。 他开始思索起来，强调死者是死了之后才被焚烧，还是活着时候被焚烧，这其中影响可不小。 死前焚烧，那就更倾向于自焚。 死后焚烧，那基本上就可以判断为他杀了。 一般情况来说，不会有人闲的看见了一具尸体不报警，然后还要过去烧一烧的情况。 “除了是死后焚尸，还有其他的结论吗？” 兰康杰主动询问。 目前这个案子明显缺乏指纹线索，他的技能也就派不上什么用场。 若是可以从别的方向进行突破，也算是立下了功劳。 现在兰康杰已经没了之前那种骄傲，面对常明，反而怀揣着一种后起直追，虚心学习的态度。 王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受害人身高大概在162到166左右，年龄34到35，女性，有生育痕迹。” “死亡时间在两年前，和程邵东坦白的发现尸体时间基本吻合，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由颈部压迫所致，大概是绳子一类的东西。” “至于有没有吃药，中毒，还需要进一步的毒检，药检之后才能确定，但就目前来看，可能性较低。” 王森的法医技术，在几十年的时间积累下来，估计也达到了镇级的水准。 他给出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鉴定，只要不是太复杂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现在情况摆在大家面前，如何推进案情就需要各自动脑筋了。 “有没有别的信息？” 兰康杰不死心地追问，毕竟知道这点信息，也没办法给出个调查方案啊。 王森咽下一口鱼肉，笑道：“完整的尸检报告很快就能出来，其他的都摆在上面，可以自己去看。” 看看就行，可不能上手。 兰康杰一想起那恐怖的画面，原本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胃，又开始造反了。 好一阵才压下去，他看向常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用你那个犯罪心理学考虑考虑？” 一时间，严国宽和王森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个‘警界新秀’如何下手。 常明刨了一口饭咽下去，思索了一阵。 这点时间，其实他是在用神级定位系统，给这起案子的凶手来上一次定位。 看看能不能从凶手目前所在的位置，得出一些有助于案件推进的信息。 神级定位系统当然很给力，一幅全国地图很快在常明脑海里展开，并且逐渐放大，最后锁定到了一个点位。 嗯，都搁外省去了。 这种情况下，没有更加直接的证据联系，相当于浪费了今天的定位次数，只能等技能冷却了再说。 整理了一下想法，常明开口道：“就焚尸这个举动而言，一般有两种寓意，一种是泄愤，一种是销毁尸体信息。” “就这个案子，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死亡原因是勒死，而不是刀具，钝器杀害。” “这说明凶手对自身力量有充分的把握和自信，甚至受害人对他不具备什么警惕心理。” “凶手应该是一个男性，身形还比较高大，体格壮健，和受害人关系较为亲近，所以才会杀人焚尸。” “所以确定死者身份，再查一查她的社会关系网，应该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顺着常明的思路，大家都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虽说只要是一起案子，确定死者身份，差死者关系网，看看有无矛盾对象，债务纠纷之类的，是办案的基操。 但现在常明所说的，是为什么要去确定死者身份，而且是根据现有信息进行的推断。 这并不是以前那种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的习惯性做法。 那么问题又说回来了，现在有没有东西可以确定死者身份呢？ 大家的目光又落到了王森身上，王法医默默夹菜，淡定道：“没有可以确定死者身份信息的东西，衣物都被烧得差不多了。” “从案发当时的时间来算，还属于冬天，算是穿得比较少的那种了。” 严国宽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感觉要从特殊人群下手了，再查一查当地近些年的失踪人口档案，或者符合死者信息的人群，看能不能先把死者身份确定下来。” 这里所说的特殊人群，就是卖淫女。 这种女性因为从业特殊，接触的人也形形色色，身份调查起来较为困难，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有了目标，就需要动手去做。 现在的兴沪县正在热头上，办案人员不缺激情和动力。 比起这种动脑子推测，外加技术上的东西，严国宽喜欢更实际性的动作。 比如去排查，布点，抓人。 和王森对视一眼后，严国宽压下嘴角一抹恶趣味的笑意，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还有大半锅没吃呢，严师傅做事就是积极，吾辈楷模。” 兰康杰嘴上说得惋惜，手上筷子却没有停下的迹象。 常明正是年轻长身体的时候，自然也不遑多让，对剩下的鱼肉发起了进攻。 至于一旁的老王，他的战斗力就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法医这个职业，他在解剖的时候更喜欢吃味道重的食物，可以冲一冲鼻尖那股渗人的味道。 可年纪上来，肠胃和菊花已经不复当初了。 一锅鱼吃完，兰康杰把塑料的碗和一次性筷子收拾了，至于那个写有冷锅鱼的锅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收拾东西，你把锅给店家送回去？”兰康杰对常明说道。 “行。” 常明端起锅，准备找地方把锅底倒掉再还回去，却被一旁的王森拦住了。 “锅底倒食堂那边就行，锅不用送回去，我这边正好还差一个。” 差一个？ 常明和兰康杰一脸诧异地看向王森。 只见王法医转身从柜子里端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锅，里面装着一些难以形容的东西，味道也是极其刺激。 “这是什么？”常明探过去看了一眼。 兰康杰见状也凑了上来，随后脸色就瞬间煞白。 这锅里面混杂着内脏，虫尸虫卵，烧焦人体组织，碳化衣物碎块。 在吐出来之前，兰康杰还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锅人店家还能要吗？” 王森一笑，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我洗洗他们又不知道。” 兰康杰跑了出去，常明感觉自己的胃也抽抽了起来。 哪怕他知道这些人不会真的这样做，这个用来装过尸体的锅是不可能还给店家的，可他内心依旧恶心得难受。 见常明也奔了出去，王森把锅收了起来，忍不住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 “想我当初刚来的时候就守着一具半截浮尸过了一晚上！” “下次换个什么花样？” “得跟严老黑商量商量，他鬼点子多！” 第18章无法确定的身份 “说真的，干法医的感觉都有点不正常。” 兰康杰脚步虚浮，走在地上跟踩棉花似的。 脸色也像是连续加班了三五天之后，好不容易见到阳光的吸血鬼。 晚上还得加班，这突然牵扯出来的案子，上面自然是希望尽快解决的。 “额，是有点。” 同为受害者，常明对此只能附和一声。 主要还是因为王法医年纪太大了，要是换个和他们一样年轻的实习法医，估计刚把锅端出来就得挨揍。 兰康杰接着说：“你是不知道，我在市局的时候就认识一个法医，他有时候懒得回去了，就在解剖台上睡，还说凉快。” “那不会腌入味吗？”常明默默吐槽。 那解剖台收拾得再干净，一般人也会心理膈应。 就像凶宅的价格会比普通房子价格便宜些。 似乎法医和一些傻大胆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或许是因为尸体不会伤害他们，坏人才会。 “我不是男同，所以没凑上去闻他入没入味，他师傅也是个老法医，让我大晚上的去解剖室拿报告。” 兰康杰眼神略微涣散，似乎又想起了那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把灯打开，看见他就躺在解剖台上，我还以为是刚拉过来还没有解剖的尸体，背对着他拿报告，他就在我后面说话。” “那个时候你知道吗？我真的魂都飞出去二里地！” 常明怜悯着点点头：“理解。” “不过你放心，照这个样子下去，兴沪县局很快就会来新法医了，到时候咋们狠狠收拾他。” “就算是他给王森法医这个师傅顶罪了。” 兰康杰看向常明，认真点了点头。 一个即将来到兴沪县局，还没有来的年轻法医，就这样被两人默默计上了一笔。 会议召开，案情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孟启拿着文件，就最近的调查结果做出总结。 “本县符合条件的女性经过筛选，只剩下三人，经过联系确认，这三人都在正常生活，一人在县里工作，两人外出务工。” “同时，就本县的失踪人口调查，也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对象。” “现在我们需要新的思路或者方向，要争取尽快确定死者身份！” “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 这种提问，身为队长的严国宽自然无法躲开，可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创新性的东西能够拿出来。 严国宽开口道：“目前我们缺乏有效信息，我建议加强排查力度，扩宽筛选条件，另外再纳入周边几个县的失踪人口信息，继续排查。” 以前听到这种‘添油战术’，孟启或许会无可奈何地接受，毕竟他也没什么更好的想法。 但现在的话，他选择听听常明的意见。 “常明，咋们兴沪县局最年轻的三等功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和建议？我非常期待你可以再次立功！” 常明倒也不怯场，站起来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师傅也说过了，我们现在并没有什么直接深入调查的线索，除了加大排查力度之外，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我想再进行一下现场勘察。” 严国宽对徒弟支持自己的看法表示欣慰，但同样的，也有点不解。 他想要现场勘察？ 现场勘察自己还没有教过他，他难道也会？ 不对，指纹鉴定自己也没有教过他，常明不也会吗！ “哦？你是觉得我们可能在现场遗漏了什么？”孟启询问道。 常明微微点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现场采集的物证可能确实存在遗漏，目前实验室的物证资料主要来源于两个地点。” “一个是程邵东发现尸体焚烧时的现场，第二个是程邵东埋尸的现场。” “两个现场中间的路线被我们忽略掉了，所以我打算从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两个现场中间的路线，这里确实可能有所遗漏，开会的现勘脸色都紧绷了起来。 这条路线他不是没有勘察过，而是确实没什么好勘察的。 最起码，按照他的现勘能力，没能从中找到什么痕迹。 倘若常明找到了，他没找到，倒不至于挨批评，但丢脸是肯定的。 可作为现勘前辈，他心里也还是有点不服气，常明一个小年轻，虽说在指纹鉴定上有点本事，可不见得他现勘也会搞吧？ 散会后，一个寸头黑皮肤壮汉来到了常明面前。 “陆老黑，看我徒弟干什么？你自己没徒弟吗？” 严国宽最近在县局里可是嚣张得很，仗着有个徒弟横行霸道，对其他队长是毫不放在眼里。 听说就连孟队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就他那个脸色，脑门上指甲掐一下就能扮包青天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被叫做陆老黑，壮汉也不气恼，反而搂着常明哈哈笑。 “我黑是晒的，你师傅黑可是天生的，你师姐见过了吧，白得不像他亲生的！” “我可去你的吧，那叫种她妈！” 陆队和师傅拌嘴，常明一句话也不说，就在旁边笑。 壮汉名叫陆诚，一中队的队长。 在兴沪县，一中队又叫出差中队，他们队伍大都是二三十岁，正值壮年的壮汉。 有人闹事，他们出差，有人打架，他们出差，抓人蹲守，他们出差。 没办法，当一个酒鬼喝多了，在闹市区闹事。 不说十来个，就算是看到三五个装备齐全的壮汉围上来，那酒也得醒一半。 之前因为常明破了一起积案，罪犯不在兴沪县，带队出差的也就是陆诚。 现在回来了，也就有机会看看让他出差的‘罪魁祸首’了。 别的不说，这小伙子长得是挺好看的，就是身子骨有点单薄。 “你太瘦了，空了来一中队练练。”陆诚拍拍常明肩膀笑道。 严国宽瘪瘪嘴：“跟你练？弄得跟个脱皮牛蛙似的，现在年轻姑娘都不喜欢这一款了！” 打趣过后，陆诚还是说到了正事上。 “对了，常明啊，你刚才会上提出的想法确实可行，后面你跟着现勘一起去，不过就不用跟着学了，你的精力还是多花在指纹鉴定上比较好。” “你看你师傅，以前也是现勘出身的，结果当上队长，还是靠的碰运气抓了个犯人。” 严国宽颇有点无奈，什么叫碰运气？ 不过就现勘和指纹鉴定这件事，他倒是和陆诚想的一致。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没看培训都停了嘛，就是想让常明在指纹鉴定上多多发展。 对此，常明只是笑着说：“其实我现勘也会的。” 兰康杰的声音幽幽传来：“犯罪心理学现在需要学那么多东西吗？什么叫做你现勘也会？” 对此，常明心中默默给大学那个对他很好的教授鞠了一躬。 第19章半枚指纹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当常明提溜着一个现勘箱，就第一次发现受害人的位置进行勘察时，大家心中就有数了。 陆诚问着自己队里为数不多的现勘：“那个现勘工具箱咋们局里有吗？还是说他自己买的，怎么没见你用过？” 现勘苦笑着回答：“估计是以前一起采购的，不知道堆在了哪里。” 很多时候，现勘都是一把刷子走天下。 遇到指纹了，刷两下提取，遇到足迹了，刷两下提取。 但实际上操作，也要根据痕迹物证的不同，采用不同的处理方式。 就像玻璃杯上的指纹，和沾染了血迹的指纹，二者不能用相同的手段进行处理。 往往为了方便迅速，一些繁琐的手段就没有采用。 此刻现勘心中也在想，这些操作不是他不会，脑子里也有点印象，就是没有用而已。 严国宽看了两眼，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教的，在陆诚面前嘚瑟两下就走了。 现场只留下了常明和兰康杰，太阳挺晒，没一会汗水就开始滴了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点？” 兰康杰看着常明那行云流水的操作，不明觉厉。 “说真的，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说你明明有这些技术，怎么还选择来兴沪县局这种小地方？” “你的指纹鉴定，待在市局里都绰绰有余，现在还有一手熟练的现勘，去省局也简单吧？” 此刻兰康杰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常明太年轻了，意味着他还有很强的塑造性以及广阔的未来。 现在想来，那些要大学刚毕业，又要三五年工作经验的招聘，也不算过分离谱。 就常明表露出来的这两手，要说他没有练个三五年，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我老家在这边。” 常明弯着腰，将一枚烟头放进了证物袋里。 这枚烟头或许和案件有关，但无关的可能性更大。 与此同时，他还采集到了一些焚烧过后的塑料碎块，这明显是用来装燃料的容器。 不知道还能不能从容器上找到些线索，但希望一般比较渺茫。 这种塑料瓶感觉很常见，还被焚烧过，上面估计也提取不到可用的信息。 “感觉采集的这些东西效用都不怎么强啊。” 兰康杰看着满满一箱子的物证，明显有些泄气。 常明又拿了一些袋子过来，宽慰道：“那是肯定的，一眼能看出点东西的第一次现勘就扫走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这条搬运尸体的路线上，他们确实遗漏了不少。” 拿起一个物证袋看了看，兰康杰不由得笑道：“现在送那么多东西过去，实验室那边怕不是要骂娘了。” “哈哈，他们巴不得有事情做，要是实验室闲下来，那他们才得挨骂呢。” 常明放好袋子，心中默默调出了系统，准备来上一次神级定位。 而这一次常明要定位的，不是凶手在哪，也不是受害者的家在哪。 定位到凶手位置，常明也不可能去抓人。 定位到受害者的家在哪里，他也不能直接就去找受害者的家人。 从A到B，这中间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过程。 所以常明这一次的定位，就直接选择定位二者中间的关键！ 神级定位系统，给我定位能推进案件的管件物品！ 位置从脑海里浮现，显示就在常明所处的位置。 能起到破案管件的物品，就在常明面前。 “走吧，回去把东西交给实验室那边。” 既然东西已经都装上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找。 虽然说现在常明还不清楚，自己采集的哪一个物证才是这起案子的关键所在。 实验室那边出消息还要点时间，兰康杰和常明作为技术性人员，反而诡异地闲了下来。 一般说来，县局遇到大案子，人手基本都不够。 ‘借调’一些技术人员就是家常便饭了。 这里的技术人员，更多是指梁学辉，杨红那样的，有点技术，但不是很技术的那种。 像常明这种可以直接依靠指纹破案，用犯罪心理学推进破案的技术人员，是不会有人过来借用的。 有人敢借用，孟启就敢过去骂。 见常明打开了指纹比对的软件，兰康杰就又凑了过来。 “你还真是半点闲不下来啊，这起焚尸案都还没有什么头绪，你就又看起积案指纹来了。” 常明笑道：“本来就没头绪，与其什么都不做，不如比对两个指纹转换一下心情。” 现在呈现在常明面前的，是一枚只有半截的指纹。 这个指纹特征点非常不明确，而且是少见，就特征点又少的弓形纹比较多。 兰康杰抿着嘴不说话，心想常明真的飘了，一上来就那么困难的指纹吗？ 最关键的是，这枚指纹还是一起十五年前一起命案的指纹。 倘若这枚指纹比中了，不管是不是真凶，兴沪县本就不多的人手，将会变得更加紧张忙碌。 倒不是说这是添乱，毕竟能比中指纹，重启积案，对于局里来说都是好事。 哪怕最后没能破案，也代表朝着破案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或许在以后的某天，就可以走到破案的那一刻。 “怎么选这枚指纹？干嘛不挑简单点的？旧案未结，又开新案，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兰康杰在一旁调侃道。 这枚指纹常明标记了特征点，但现在兰康杰已经看不懂了，他根本不知道常明标记的特征点有什么特征。 这才多久？ 感觉常明的指纹鉴定技术又有提升了？ 原本还想跟着常明学习，有朝一日超过他。 按照常明现在的进步速度，兰康杰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仰望的机会。 “这枚指纹的话，是师傅说过的，他提了一句，我就做做看。” 常明补充了一句：“另外说起来，这枚指纹的案子，才算是旧案。” 这枚指纹所在的案件，是严国宽参与的第一起命案。 受害者下雨回家的路上被人抢劫杀害，凶手只在一枚铜纽扣上留下了半截指纹，信息极少。 第一起命案就变成了积案，这才是那个年代的常态。 而作为刑警，经手的第一起案子，永远是记忆深刻的，更别说没破案了。 时至今日，受害者的女儿已经嫁人了，偶尔还会来县局问一下情况。 当初跟在师傅后面的小警察严国宽，如今也变成了一块老腊肉。 只是那颗渴望把凶手捉拿归案的心，一直没有改变。 特征点刷出来的那些指纹，被常明一一看去。 第一轮筛选出来的指纹，并没有好运气比中。 常明只能重新回到那半截指纹上，再次标记特征点。 遇到这种困难的指纹，就只能水磨功夫，也带有一定的运气。 但常明相信，自己有机会。 这就是市级指纹鉴定的自信！ 第20章残缺的电话号码 办公室里很安静。 和一般的编制单位不同，县局这种地方，越忙办公室的人越少。 现在不过是三三两两几只小猫待在办公室而已。 对于常明而言，只要他不想出去跑，一般就不会有人叫他。 至于兰康杰，本身是市里下来协助的，现在又跟着了常明，也算是被动享受了一下常明的待遇。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兰康杰出去了一下又回来，看样子是焚尸案有所推进了。 “先听坏消息。”常明揉揉眼睛，正好休息一下。 这枚半截指纹比对起来难度挺大，其中一些特征点他已经翻来覆去地进行标记了，可目前还是没有结果。 主要是可标记的点位就那么多，价值也并不是很高。 不过好在市级的指纹鉴定水平加持下，常明可以一定程度上顺着纹路思考，延伸出那一部分缺失的指纹。 当然，只是缺失纹路的一小部分，而不是全部。 拿着半枚指纹，想要把整枚指纹画出来，有经验的情况下可以办到，但谁也没法保证你画出来的指纹就是凶手的指纹。 兰康杰愣了一下，一般人不都是喜欢先听好消息的嘛。 主要是他这个好消息坏消息是连贯的，先说坏消息就不那么对味了。 “我们昨天现场采集的36号物证有发现，那是衣物残骸，正好是夹层位置，应该是搬运尸体时掉落的，里面发现了一张未烧尽的纸条。” “纸条上有一个电话号码，末尾数字被烧毁了，排列出了10个电话号码，目前在对这十个电话号码进行调查。” 常明点点头：“那好消息是什么？找到什么可疑人物了吗？” 兰康杰无奈摇头：“这就是好消息，坏消息是经过对这10个电话号码持有人员进行筛选调查，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不可能吧？ 这个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既然是受害人随身携带的，那必然和受害人有所关联。 她总不至于抄一个路边电线杆子上的广告电话揣兜里吧？ 那么假定这10个电话号码里，必然有一个号码是和受害人有关的，就算没有可疑人选，调查出受害人是谁应该不算难事。 “调查结果呢？给我也来一份。” 常明拿到了调查结果，上面罗列出了10个电话号码各自的情况。 其中有五个人都不是兴沪本地人，三个电话号码是空号，另外两个电话号码一个在外地务工，一个是当地留守老人用的老人机号码。 经过调查他们的社会人际关系，并没有符合受害人条件的失踪者。 一些经验老道的老刑警也觉得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调查就这样又一次进入了死胡同。 如果这个号码真的和受害人没有直接关联，那通过电话号码确定受害人身份的可能也就失去了。 常明在想，如果自己直接定位受害人家庭住址，确定受害人身份，又能用什么方式将其戳破呢？ 毕竟受害人身份并没有在失踪人口信息里面出现，这也就意味着目前受害人家属不知道受害人失踪，甚至有可能知而不报！ “陆队还在带人调查，期望他们那边能有突破吧。”兰康杰此刻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摸排上了。 目前而言，常明的指纹鉴定这起案子派不上用场，犯罪现场勘探他已经细致走了一遍。 难道破案的关键，还要落在他大学主修，实力不详的‘犯罪心理学’上吗？ 一个人，什么情况下才会把一个电话号码写在身上，而不是存在手机里？ 这个电话号码或许是偶尔会用到，频率不算少，却也不多。 号码持有者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但也绝对不陌生。 这种人，身边一般会是什么身份呢？ 路边摊老板？ 打电话问问他今天出没出摊，或者摊子跑哪里去了？ 突然，常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常明接了起来。 “喂？” “你喂个噔啊，你义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嘛？” 这个声音常明一听就知道是谁，大学时候的室友卢春茂。 他并没有和常明一样进入警界，反而是准备考研究生。 用他的话来说，就大学里面学的这点东西，进入警局还不就是一个苦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还不如在一个板块上继续钻研，提升自己的技术之后再考编制。 到时候研究生起步就比本科生高。 “你怎么换号码了？我还以为是谁给我打电话。”常明寒暄道。 “嗨，大学那个校园卡我早就想换了，这次我换了个3个8的靓号，对了，当警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自动升级成叔叔辈分了？” “我听有同学说，有人长得跟他爹差不多大了，结果见面就是一句警察叔叔，哈哈哈！” “不过更多还是吐槽警察也没想象中那么美好的，站岗，加班，宣传，文件，听起来就头疼，幸好我选择了考研。” 和卢春茂聊了两句，常明也是唏嘘不已。 大学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能保留联系的少之又少。 上一世也是如此，三五年过去，就连消息都断掉了。 “常明啊，不是爸爸说你，你好好跟着贺教授继续读研读博多好，为了一个女人，愣是去县局，真是想不明白。” “停停停！” 常明没好气地回道：“前女友确实不值得我放弃读研的机会，但选择来兴沪县局，可是我自己的考量。” “你小子可别犯事了，免得哪一天落到我的手里。” 卢春茂那边哈哈大笑道：“我能犯的事，顶多就是传播淫秽物品，大不了以后我不群发，自己留着欣赏得了。” “行，既然你乐在其中，我也懒得再劝你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你还是给贺教授联系一下，也不枉贺教授大学那么照顾你。” “行了，别惦记爸爸，挂了！” 挂断电话，常明嘴角还挂着一抹无意识的笑容。 死党损友还是那个模样，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却很能派上用场。 就比如现在，常明脑海中灵光一闪。 卢春茂换号码了，那有没有可能，本案的10个号码里面，有一个号码是更换过的？ 那么更换之前的号码持有者，是否就是那个和受害人有所联系的存在呢？ 要调查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找两年多时间里，号码有过停用，重启的就行！ 把想法给兰康杰那么一说，兰康杰也兴奋起来了。 “对啊，如果有人换过号码，那么之前用这个号码的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了！” 看着常明，兰康杰现在已经提不起古怪心思了，有的只是崇拜和羡慕。 怎么常明能想到，自己就想不到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跟着常明，自己一样能赚功绩！ “这事就交给我了！” 兰康杰站起来，把胸口拍得哐哐作响。 第21章黑车司机 年轻的士兵渴望建功立业。 年轻的警察也渴望立功授勋。 倘若在技术上不能取得突破，那就从体力下手。 大晚上了，常明加班结束后就回宿舍休息，而兰康杰还在办公室查询资料信息。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都是干活加班，找到关键信息的人，在报告上都能多写几次名字，发功劳的时候都能先看到他。 其他人能混个集体功就不错了，剩下的就是加班补贴，补贴，补贴！ 要是补贴的钱可以换个三等功，兰康杰表示自己宁愿以后加班都没有加班费。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做，案子也得一件一件的办。 在焚尸案有眉目之前，常明对6.25，抢劫杀人案那半枚指纹持续发起进攻。 一枚指纹翻来覆去地看，脑袋里似乎都烙印了它的样子。 有时候不用看原图，他自己都能凭借眼睛进行比对。 只要不是数据库里没有犯人的指纹，常明就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人给找出来。 一个人犯罪之后没有受到惩处，他对于法律的打击就会越发轻视。 十五年的时间，常明不相信一个犯下抢劫杀人罪名的凶犯，会就此收手。 在常明指纹比中之前，还是焚尸案这边先传来了好消息。 经过兰康杰坚持不懈的调查，终于从10个号码里面锁定到了一个可疑人物。 10个号码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在两年间停用又启用过，而之前使用这个号码的人，是兴沪县的一个黑车司机。 现在他已经金盆洗手，成为了一个网约车司机。 而且司机这个身份，非常贴合常明之前对号码持有者的猜测。 兰康杰都已经兴奋了起来，觉得或许这个司机就是凶手。 司机被带到了审讯室，一个有些干巴的中年人，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审讯室外，陆诚还特地问常明：“你看他说的是真的吗？” “看起来不假，具体情况还得核实了之后才能确定。”常明回答得有些保守。 没办法，他之前技能三选一的时候没有选择审讯技巧，也就无法从司机的微表情动作读取信息。 而且司机此刻给他的反应也十分正常，没有奇怪之处。 确实也是，一个两年前坐过车的乘客，怎么两年后还记得呢？ 要是记得，又没有什么特殊记忆的点，那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以前就有案子体现这一点，明明警方都没有怀疑凶手，凶手自己给自己加戏，然后成功把自己给送了进去。 “接着查下去吧，我们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陆诚鼓舞道。 找到了司机，说明受害人曾经坐过他的车，留下过电话号码，大概率是有拨打过电话。 那么找一下受害人死亡时间之前的通话记录，或许就能锁定受害人了。 兰康杰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没能直接抓到凶手。 他对常明提出的调查方向，有些泄气道：“要是受害者之前都没有打过司机电话，死亡之前是刚好写了司机电话的怎么办？” 陆诚笑容一僵，无奈翻了个白眼。 常明都摇着头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 “我真的是警察，就一起案件进行调查，还请配合一下。” 办公室里的一幕幕，让常明感觉他们不是在县局办公，而是回到了蓉城办公楼里。 在蓉城那个孙悟空来了都得打五百个电话才能走的地方，这种场面确实常见。 就连上一世的常明，刚毕业的时候也踩过坑。 不得不说，民警们的电话反诈宣传工作开展得还不错，大多数人听到警察就会直接挂断。 如果是兴沪县本地的，那就会通过号码持有者身边人那边进行通知。 如果是外地的，还得联系一下辖区民警通知，这样才能让人配合调查。 工作量挺大，就兴沪县局这个体量，也得忙一阵子才能将这些人全部筛一遍。 别的不说，就连常明都拿起电话，按照罗列出来的电话号码进行联系。 另外对司机那边的调查也在同步开展，但嫌疑基本都被排除掉了。 常明期间也试过，把所有电话罗列在一张表上，然后让神级定位系统给他定位一下，看看哪个是死者生前使用过的。 然而神级定位系统似乎并不能定位到如此细致的位置，毕竟平面地图上标记一个点，就和常明所在的位置重合了。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这里面必然存在死者使用过的号码。 至于是哪个，就看常明能不能将其发现。 “人员都筛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唉！” 兰康杰瘫在工位上，脸上写满了疲倦。 付出如此多的精力去做排除法，要是排出了正确答案还好说。 可要是本来就没有正确答案，或者正确答案已经被排除了，那就令人头大。 “既然还在使用的电话里没有排查出问题，那么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要放在没有使用的电话号码里。” 常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死者没有在失踪人口信息里面，那么她的电话号码很可能会欠费停机。 一般凶手是不会主动去帮受害人停用号码的。 要么受害人的手机也被凶手掌握，关机之后销毁，丢弃。 总的来说，从无法联系上的号码里面再次筛选，或许就能得出答案。 “给大家买了饮料，加班辛苦了。” 束着马尾，身材姣好，英姿飒爽的师姐严玉锁提着一袋子脉动过来，枯萎的办公室顿时又鲜活了几分。 严国宽不在，照顾常明的责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或者说，是严国宽要严玉锁盯着常明。 最近兰康杰和常明凑得挺近，外加兰康杰是市局的人，迟早要回市局去。 到时候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来，两个人回去。 常明要是跑了，兴沪县局未来的希望就没了！ 要知道最近兴沪县局接连破了几个案子，张局孟队脸上都有光，给上面打报告要经费都理直气壮。 其他县局看得那叫一个眼红，还觉得是兴沪县局走了狗屎运。 因为保密信息做得好，现在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兴沪县局捡了常明这样一个大杀器。 “谢谢师姐。”常明拿了一瓶桃子味的。 一旁的兰康杰也舔着脸道：“谢谢师姐！” 明明他的师傅还在市局里，现在却好像严国宽也变成了他的师傅一样。 看见这个样子，严玉锁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几分。 市局来县局的人，却还一副流连忘返的样子，这还真是少见。 第22章常明牌收割机 “师傅。” “在兴沪县待着怎么样？要是累了，我尽快让你回来。” 宿舍里，兰康杰和市局的师傅杜宇峰通着电话。 警界里面的师徒关系是非常硬的，兰康杰来兴沪县已经两三个月了，要是再不调回来，心里恐怕会有点芥蒂。 原本一开始市局要下派人手，支援各县的时候，杜宇峰就不乐意让兰康杰下去。 县局那样的地方，对兰康杰的指纹鉴定技术能起到什么帮助？ 在市局，好歹还有两个挂有评级的指纹鉴定专家，跟着他们学不好吗？能过手的案件也多，成长才能更快。 这些不论，就市局的薪资待遇，补贴水平，不也比县局要好嘛？ 兰康杰去了兴沪县局，兴沪县局就搞了好几手案子，惹得其他县眼红。 自己的徒弟，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合适。 兰康杰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师傅，这边待着挺好的，也能学不少东西，还能全流程地经手案子，最近过得很充实。” 充实？ 杜宇峰冷哼一声，他又不是新兵蛋子，哪能不知道下面单位想些什么？ 更别说兴沪县局的孟启，那可是他的老熟人了，纯纯一个阴贱腹黑大叔。 铁定是兴沪县一开始给兰康杰待遇很好，然后把兰康杰当牛马用，否则怎么会感觉到充实呢？ 而且一个搞指纹鉴定的，竟然还要全流程经手案子，那不是纯扯淡嘛！ “你就是太老实了，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过两天我就把你调回来，市局这边的工作可也不少。”杜宇峰打定主意。 “别！师傅，我想把现在的案子走完再说。”兰康杰为难道。 什么案子？ 杜宇峰来了兴趣，之前兴沪县办了两个案子，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汇报的时候可是挺得意的。 没想到他们不声不响，又在搞案子？ 听兰康杰的意思，还不是那种小打小闹，小偷小摸的种类。 兰康杰把杀人焚尸案的发展脉络给杜宇峰一说，杜宇峰顿时更加在意了。 这种案子难度不是一般的高，没有指纹，现场没有关键证据，还没确定死者身份。 以往要是遇到这种案子，县局早就张着嘴要支援了，现在他耳边一点风声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只要经费，不要专家人手？ 这个案子哪怕放在市局，那也让人头痛。 “你们，不是他们有把握破案？”杜宇峰忍不住问了一句。 兰康杰还不知道杜宇峰存在了误会，以为推进这起案子的关键节点，都是兰康杰起到的关键作用。 兰康杰笑着说：“那是当然，现在我们的目标放在未继续使用的电话号码上，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听到这里，杜宇峰就知道兰康杰心思扑上去了，也就不提尽快让他回市局的事。 只是提醒道，这起案子出结果了，记得给他说一声。 挂断电话，兰康杰心中有点尴尬。 他在想，要是之后市局要他回去可怎么办？ 在市局，他还能如此近距离的跟着指纹鉴定高手学习吗？ 而且常明会的，还不只是指纹鉴定，还有现场勘察技术，犯罪心理学推论。 这些东西哪怕不能掌握，也能让他增长经验和见识。 除了学到东西，最关键的是可以捞功劳啊！ 一边是市局，兰康杰的编制所在，一边是技术，功绩，不动脑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大不了，就给师傅说，之后把常明带去市局。 就像他从市局下来帮兴沪县耕地一样，让常明也去市局耕一耕。 反正市局的积案，比县局要多太多了。 常明还不知道，他在兰康杰的心里，已经默默标记上了价格。 隔天下午，兰康杰在座位上发出了惊呼。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就是这个！” 他的声音吸引了办公室众人，大家围在他的身边，看他发现了什么东西。 兰康杰手舞足蹈，惊喜万分。 “这个电话号码在受害人死亡之后三个月停机，期间没有一通播出，只有一条短信发送记录。” “我查了登记信息，又查了户籍信息，性别，年龄都对得上！” 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一抹放松，找到了，就意味着案件还有推进下去的机会。 要是找不到，又没有别的思路，那么这个案子，或许就会变成一桩积案，等待未来的有缘人将其重启。 常明看了一眼户籍信息，吴群芳，年龄36，兴沪县龙头村人。 “我一眼就觉得这个号码不对劲，没想到还真的有问题！” 在大家面前小小表现了一下的兰康杰，终于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目光。 虽然和常明的思路引领比起来，功劳不算那么大，但是他找出来的，报告上就可以写上去。 什么是功劳，这就是功劳。 就算这样的功劳或许连个官方的嘉奖都没有，但只要积少成多，勤奋肯干，早晚能集齐一个二等功！ 至于一等功，只要没有特别的情况，基本上都得躺着领。 兰康杰一般是不会奢求的。 “消息已经通知给队长了，陆队带人去了吴群芳家里，师傅带人去了吴群芳前夫家。” 常明和严国宽通了一下电话，把目前案件进展给大家说了一声。 办公室的这些人顿时松弛下来，这种案子，只要确定了受害人身份信息，基本上就可以把凶手给找到了。 这时候，兰康杰那股兴奋劲还没有消退，和众人讨论道。 “其实吧，案件已经很明了了，我查了一下吴群芳死后发的那条信息，是给家里人发的，说是去粤省打工。” “能知道发给家里人，只能是她身边的熟人，外加有个感情破裂的前夫，这不是板上钉钉的嘛！” 确实，吴群芳前夫很符合大家对于凶手的印象。 能把受害人带到荒山去，杀人手段还是勒死后焚尸，再加上欲盖弥彰的一条短信。 感觉这可能性已经拉满了。 “常明，你怎么看？”兰康杰笑着问道。 常明也比较认可这个猜测，但现在兰康杰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欠了。 于是他笑着打趣道：“死者身份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呢，你就把凶手都给锁定了？” 当然，一些不吉利的话常明是不会说的。 能早点结案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我还是非常认可你的推论的，早点把凶手抓回来，我也好全力去研究别的。”常明认真道。 这话一出，办公室反而安静了下来。 这个案子已经够忙的了，常明接下来还要研究别的？ 虽说打击罪恶是他们的使命，多破一起案子社会就多一分清明。 但这就像是原本大家割稻子，摔稻子，虽然慢点，但是只要把面前一亩三分地给弄好就完事了。 现在突然来了一辆大型收割机，面前那一亩三分地就开始无限延伸了出去。 现勘的老大哥梁学辉无奈摇头道：“我今年的补贴奖金加班费一定很多，还真是让人痛并快乐着。” 其他人默默点头，对自己深感同情。 这短短两三个月，感觉比往常一年都要累！ 第23章把犯人打包带走 “知道带你回来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啊？我没犯事吧？” 审讯室里，老李正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和威严。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般的犯罪分子面对这种环境，很快就会放弃抵抗，把事情给吐露出来。 但现在面前这个吴群芳前夫，却表现得有点无辜。 抓错人了？ 老李觉得不应该，他看过了报告，心中也觉得死者前夫嫌疑极大。 如今这个世道，杀妻杀夫的确实不少。 “不知道，那我问你，你前妻吴群芳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都离婚好几年了。” “她失踪两年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死者前夫双手一摊：“是她要离婚，还分了家里的钱，我还关心她？我还要怎么关心她？” “所以你就杀了她是吗？” “谁？谁杀人了！不是，她死了？” 老李眉头皱起来，他不好分辨死者前夫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装傻。 这种时候就可以继续施加压力，看他能不能露出破绽，但不能屈打成招。 “我告诉你，杀人焚尸，情节严重，是可以判死刑的，你要是积极配合，还有减刑的可能，要是你故意嘴硬隐瞒，我可帮不了你。” “我隐瞒什么？我真不知道，她真的死了？” “两年前1月份中旬你在哪里？” “我，我那个时候在蓉城打工啊！” 一番审讯，外加调查，竟然初步把死者前夫的嫌疑给排除了。 那段时间，死者前夫确实在蓉城打工，证人证据都很充分。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无语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确定死者身份，一个嫌疑很大的人选从水面浮出。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排除了嫌疑？ 泄气之余，案件还要继续推进下去。 既然死者身份都知道了，那就只能继续从死者的社会关系网进行研究了。 说起来，死者家里人的反应才令人觉得离谱。 死者那条短信明显是凶手发的，目的是隐瞒死者遇害的消息。 结果死者家里人整整两年没有联系过死者，竟然也没有报警处理，哪怕报个失踪也好啊。 警方也就不至于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去确定死者身份了。 倘若没有那个黑车司机的电话号码，或者电话号码被完全烧毁，这起案子就不知道要埋到哪一年去。 孟启似乎从来不知道泄气是什么，哪怕最后变成了积案，他也会在最后一刻都保持着热情。 “案件到这一步，就要出答案了。” “接下来我们要对死者的人际关系，社会关系网络进行全面排查，务必将凶手给挖出来！” “只要这起案子成功结案，我请大家吃饭！” 话音落下，大家都附和了一句：“孟队威武！” 众人按照人员分配，有条不紊地出去调查，而常明毫无疑问和兰康杰一队。 分配给他们的人是死者吴群芳的同事，这时候就体现出案件走访调查的必要性了。 倘若这些同事里面有凶手存在，那么在挨个询问调查的时候，他会不会紧张？ 甚至会不会故意躲着，或者夺路而逃？ 能在警察面前保持镇定的，要么是多次进宫的惯犯，要么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变态罪犯，或者是无知无畏的傻大胆。 普通人在警察面前不慌，那一般都是不可能的。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真遇到鬼敲门了，没做过亏心事也害怕啊。 工厂经理回忆起吴群芳，还找到了她当时的考勤，工作记录。 “都在这里了，她当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没来上班，人事那边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们就默认她离职了。” “两位警官，这是出什么事了？” 涉及案件保密，常明和兰康杰都不会多说。 只是继续问道：“她平时为人怎么样，有没有和谁走得特别亲近的，又或者和谁有矛盾之类的？” 经理大概回过味来了，若有所思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平时上班就都很正常，打扮得也挺时髦的，私下怎么样我不清楚。” 告诫经理不要在外面乱传之后，常明和兰康杰又开始对死者生前的一个女同事进行询问。 这期间，还把死者前夫的照片给女同事看了看，问她对死者前夫的印象。 “这人？” 女同事面带疑惑：“我见过她男人，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吧？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这都两年多了。” 这能认错？ 常明再找了一些关于死者前夫的信息，让女同事仔细辨别。 死者女同事看了许久，然后问了一句：“她前夫有车没有？一辆黑色的别克我记得，她还送过我几次。” 兰康杰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常明。 一切都在不言中，死者前夫并没有车，那么和死者关系亲密，会被女同事误认为是其对象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结合死者已经离婚单身这一点来看，这个开黑色比克车的男人，嫌疑很大。 一个可疑人物再次浮上水面，兰康杰和常明只会继续追查下去。 “希望这一次不要跑空了吧，这都是第几次了，给我希望，又给我绝望。” 兰康杰一边说，一边走。 这时候，工作群里先来了消息。 有一队参与调查的队伍里，有一个辖区民警，他对这一块比较熟。 他通过受害者朋友那边率先锁定了黑色别克车车主，并且找到了对方信息，现在陆队已经出差去省外抓人了。 省外？ 当常明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结果。 稳了，之前系统定位到的凶手，可不就是省外嘛。 把手机给兰康杰一看，他顿时一脸无语。 “好不容易有机会抓到凶手，这下又吹了！” 常明宽慰道：“你在这起案子里已经立过功了，还是留点机会给别人不是？” 不说还好，一说兰康杰表情就更无语了：“那都是苦劳啊！要没有你发现的纸条，另外给出的调查路线，这个案子能不能走到这一步都得两说。” 常明思索了一会，鼓动道：“这次凶手七八成就是这个人，受害者出事之后他就外出务工，说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你还想要在报告里更出色一点的话，现在可以从那辆黑色别克车入手，你还记得焚尸燃料是什么吗？” 兰康杰恍然道：“汽油？” 那辆车在案子里分量可不低，查找案发当时的监控，看看他买没买油。 找到那辆车，看看车内有没有痕迹，这些都是可以继续做的事情。 哪怕凶手认罪，该要的证据链还是需要完善。 不可能只通过口供就给凶手定罪。 到时候等陆队把人给带回来，他们就把证据都给落实了。 那相当于人一到位，立刻就能打包带走。 第24章捉拿归案 “没想到这人还混得挺好，和一家贸易公司的女主管谈上恋爱了，出行都开的宝马。” 陆诚带的人已经布置了下去，他身边的队员在旁边吐槽。 死者吴群芳曾经的男朋友，刘承益，此刻正坐在星巴克外面的藤椅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喝咖啡。 陆诚没想那么多，他抓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人。 早就和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话释怀了。 没有维护正义的人存在，正义就不会存在。 “上。” 一声低沉有力的命令下达，三个方向的队员就一起走了过去。 他们穿着便服，好像旁边商业区刚下班的蓝领，准备来星巴克喝一杯的样子。 刘承益显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前刚跑出来的提心吊胆，已经伴随着六百多个日夜消磨殆尽。 街对面，穿着职业装的少妇女友正冲着自己打招呼，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不过，两个如山一般的壮汉挡住了他的视线。 “哎？你们干什么！” 就在他探头挪移视线的时候，身后两双手已经伸了过来。 “别动！警察！” 当警察二字钻入耳朵里的时候，刘承益的心情无比复杂，仿佛被踩到尾巴的毒蛇，一下子就挣扎了起来。 面对警察还要反抗的人，身上一般都有点故事。 几个可谓是身经百战的壮汉当然不是刘承益可以抵挡的，一瞬间就被压在了地上，随后就戴上了银手镯。 女主管也看到了这一幕，还愤愤不平地走过来，拿着手机质问。 “你们干什么！大白天就这样欺负人吗！” 这种情况陆诚也见识过很多，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她直白道：“我们依法依规带人回去调查，理解一下。” 女主管明显就愣了一下，她似乎不相信自己交往了一段时间的男友会是什么坏人。 但此刻被拷住，知道自己无法挣扎的刘承益，此刻已经没了先前那股精气神。 警察电话联系，当面谈话，请到警局谈话，和抓到警局谈话，情况的严重程度是完全不同的。 “他做什么了？”女主管还是不死心。 陆诚看着人已经上了车，只是给女主管说了一句：“涉及到一起案子，具体的我不能说。” 车开走了，赴约而来的女主管站在原地呆了许久。 有些人，总是不到黄河不落泪。 当刘承益坐上‘老虎凳’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审讯老李明显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影视剧里的话，出现在现实里。 嚯，这小子读过书，有点文化。 但不多。 因为国情所在，在这里回答警察的问题是义务。 在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之前，就有回答的义务，而被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之后，回不回答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知道什么叫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吗？” “你配合，到时候就可以写一句认罪态度良好，不配合，那就是态度恶劣。”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你说不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刘承益眼神中的情绪很复杂，也很激烈，在自我的斗争中，自己就败下了阵来。 这一次，老李并没有说假话。 常明和兰康杰找图侦那边，用技术手段恢复了当初的监控录像，熬夜好些天找到了刘承益开的那辆黑色别克车。 一张监控照片里清晰拍摄到了刘承益和死者吴群芳。 同时，还有他单独驾车去往加油站买汽油的画面。 另一边，那辆被刘承益卖掉的黑色别克车也从二手车贩子那里找到了，在座椅附近提取到了受害人的DNA信息。 另外有一组人员找到了加油站，当初给刘承益服务的加油站员工。 看到监控画面之后，加油站员工才回忆起当初给刘承益加油时候的场景。 当时刘承益说他的油箱有点问题，让加油站员工给他把油加在一个塑料桶里试一试，看看是哪里漏了。 一开始员工还以为是来打假的，以为刘承益说他们加油站缺斤少两，心里还有点生气，就给他加在了塑料桶里。 这都不是什么双管齐下了，而是多管齐下，证据链条完备。 至于凶器，估计是绳子，电线一类的东西，大概在焚尸的时候就被烧毁了。 面对这些铁证，刘承益承认了自己的杀人事实。 不过说到杀人动机这一块，却让大家对他充满怀疑。 按照刘承益的话来讲，他和吴群芳谈恋爱之后，自己的钱就都花在了吴群芳的身上，可吴群芳还欲求不满，问他要钱借钱。 前一阵才借了两万，没过几天就又要钱。 说又说不听，脾气还挺坏。 在吴群芳再次问他要钱的时候，刘承益忍无可忍，趁吴群芳看手机不注意，用一根物料绳子把人给勒死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没人知道。 就像人们总说，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没人知道的事情，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有人认为，或许刘承益早在吴群芳离婚前就在一起了，原本只是想玩玩人妻，结果吴群芳真的离婚要和他在一起。 玩玩别人养的女人还行，可要让刘承益自己养女人，那怎么可能呢？ 于是在死者的步步紧逼下，刘承益干脆选择杀人。 兰康杰觉得，说不定事情是反着来的。 刘承益贪得无厌，一个劲地找死者借钱，借多了之后死者要他还。 为了不还钱，刘承益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债主干掉，欠债自然就没有了。 具体如何，现在已经不知道了，但大家的心情无疑是愉悦的。 在听到了系统提示的时候，常明的心情更是如此。 ‘获得余辜：健身知识！’ ‘健身知识：刘承益从小就知道一件事情，作为一个男人，想要吸引女人的注意，外表和钱总得占一样，否则只能沦为其他男人的衬托。 健身这种事情，不怎么花钱，却可以让男人拥有吸引女人的资本，到时候女人的钱，就是他的钱，用身体换钱，女人可以，他也可以。’ 看清楚系统提示之后，常明嘴角的笑容渐渐僵硬。 他只是觉得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挺好的，能好看一些就更好了。 但什么卖身赚钱之类的，也不至于。 这时候，一旁的兰康杰笑着拍拍常明肩膀：“这个案子完美结束啦，孟队可是说了要请咋们吃大餐的。” “加班劳累这些天，幸好咋们年轻，还有卖身体的资本。” “要是再来几天，怕是真有前辈要倒一个给大家助助兴！” 常明：“不是这种卖......” 第25章半枚有希望的指纹 “下班了？” 面对兰康杰的询问，常明看了一眼时间，点点头。 刘承益的案子一结束，整个县局都需要一点时间放松神经。 比起省局，部委，甚至是专案组那样的合金钢板，县局的人手只能算是钢条，禁不起太密集的弯折。 那半枚指纹的难度还比较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甚至有可能数据库里并没有。 所以常明也没有急着加班给弄出来，现在又变成了到点下班的状态。 “这不像你啊，正年轻的时候，之前可是跟拼命三郎一样，加班加点的干活。” 兰康杰语气中带着一种受虐狂的幽怨：“不仅你自己加班干活，还要让其他人跟你一起加班干活。” 加班，有加班费，补贴，让人又爱又恨。 “给大家放松两天。”常明笑着告别。 这种自信的光芒从常明嘴角绽放，让兰康杰都不敢直视。 太耀眼！ 什么叫做给大家放松两天？ 意思是常明很有把握之后就把那半枚指纹给做出来。 这种自信虽然没有明说，但实在是太恐怖了。 在座位上愣了一会，兰康杰也关电脑下班了，和这种怪物没有什么好比的。 反正自己也不能对比出一起命案指纹，还不如早点下班休息，等待之后的忙碌。 常明来到县里一家健身房。 这家健身房面积还挺大，并且带有一个恒温游泳池。 开在县里这样的地方，常明觉得应该比较亏，感觉像是县城少爷为爱发电了。 正是热的时候，女性在健身房里穿着清凉，有些男的还露出自己的上半身，展示锻炼的痕迹。 “您好。” 前台客服看见常明走进来，眼神观望，而不是径直去器械旁边，就知道这是新来的。 “我办个会员吧。” “好的，这边高考毕业季打折活动，学生卡一年只要769......” “我大学生。” 常明打断了客服的介绍。 客服小姐姐笑道：“大学生也可以的。” “今年刚毕业的行吗？”常明好奇问道。 客服小姐姐迟疑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今年当然可以，明年要是考上研究生了也可以哦。” 研究生吗？ 常明笑了笑，拿起手机付款。 县里又没有大学，都在这里办了年卡，怎么还会回头考研去呢？ 不得不说，健身知识还是挺好用的，虽然不是特别专业。 但映入眼帘的器械道具，常明一眼看去都知道该如何使用，也知道对应锻炼的部位。 站在一面镜子面前，常明看了看自己。 大学时候经常跑步，整体看上去还算匀称，但因为吃得比较好，所以又有一种肉肉的感觉。 他想要的身材是所谓的‘薄肌’，就是在正常锻炼饮食的情况下，并不额外摄入补剂，以降低体脂率为目标。 跑步热身，器械锻炼，冲洗一番后再游两圈放松一下。 下班后的个人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 “嘶，这还真的有点难度啊。” 常明看着面前屏幕上的半截指纹，心中升起了一点挫败感。 就离谱，之前指纹鉴定还是县级的时候，接连破了两个案子，现在升级到了市级，竟然被一个指纹给卡住了。 是市级的技术水准都拿不下这枚指纹，还是说这枚指纹根本就不在数据库里？ 兰康杰忙着做资料，补文件，少见地听见常明发出叹息，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怎么？快要下班了，还叹气？” 见常明电脑屏幕上还是那枚难搞的半截指纹，兰康杰就无奈摇头。 “不是我说，这枚指纹的难度太大了，市局的指纹专家都不一定能做出来，恐怕省厅的专家看了也得摇头。” “听我的，换个积案看看吧。” 常明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但脸上的自信非但没有消退，还因为兰康杰的劝说而再次燃起。 市局的指纹鉴定专家可不一定有他市级指纹鉴定技能的水准。 只要不是数据库里没有这枚指纹，他就有把握做出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或者一点灵感。 “下班了去网吧玩玩？你平时喜欢玩什么游戏？”兰康杰好奇问了一句。 这句话问得常明一愣。 上一世的话，大学时候他手机上也玩王者，电脑上喜欢玩CS。 可步入社会，被毒打之后，游戏这种东西就渐渐远离了。 现在重生回来，竟然也保留了这种习惯，到现在都还没有碰过游戏。 “玩玩CS吧。”常明回了一句，正好今天放松一下。 正说着，严国宽从旁边过来，也不说话，就先看看常明在干什么。 电脑上那枚指纹，哪怕隔了这些年，再次见到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十五年前，他还二十八岁，刚刚当兵回来就进入了兴沪县局，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遇到的第一起案子就是这起6.25抢劫杀人案。 这起发生在雨夜的案子，看上去真的太干净了。 现场没有一般命案现场的凌乱血腥，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案子。 受害人身上的钱袋子都还在，里面的钱没了，估计也就几十块，上百块的样子。 凶手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有那枚纽扣上的半截指纹，看样子估计是摸索财务的时候留下的。 能够在雨夜保留下来，也算是幸运。 但因为这点幸运，却愣是找不到凶手，所以演变为当初所有经办人员心中耿耿于怀的不幸。 如今看到常明再重新比对这枚指纹，严国宽心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有把握吗？” 问出这句话，严国宽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一起案子，不是说变成积案之后就再也不管不看了。 每年上面都有任务和指标，要重启积案进行调查，这起案子就已经被重启过了三次，每次都无疾而终。 甚至有两次连半点进度都没有。 除去县局自己进行调查，这起案子又有指纹留下，所以还会遇到什么指纹会战，命案积案指纹调查，指纹专家组清案工作...... 就像是这枚指纹已经成为了花魁，谁都可以看一看，但想要成为入幕之宾。 没点实力怕是不行的。 这时候就有人要说了，那么请个指纹鉴定省级大佬来不就可以了吗？ 话又说回来，哪怕有市局的支援，兴沪县局的预算也不够请省级大佬。 就算够，也不可能把全局的预算花在这一个案子上，其他案子就不办了？ 倘若说有这个人脉，让省级大佬帮忙看一眼，说不定还可以节约一巨笔经费。 现在问题是连这个人脉都没有啊！ 常明想了想回答：“有希望。” 希望？ 这种东西也存在吗？ 严国宽眼中闪烁着光点，看着常明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能做就做，做不出来就算了。” “我等了十五年，也不在乎多几天。” “但我想，在我退休之前，能看到这起案子结案，那就满足了。” 第26章让警察老实点？ 压力都是自己找的。 当严国宽说希望退休之前看到6.25案子被破，常明就感觉他像是在立flge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常明只能更加专注用心一些。 他甚至感觉，照着这个进度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配上一副近视眼镜了。 “走走走！” 一下班，兰康杰就拽着常明来到了附近一家网咖。 看着网吧里面还算不错的装修，常明有点恍惚。 到底算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在兴沪县城里读的高中，毕业后去的蓉城读大学。 这个网吧虽说没有来过，但和当初上网的地方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开个会员吧。” 常明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自然开个会员比临时要划算许多。 兰康杰显然也不会在意一两百块钱，并且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赖在常明身边了，所以也充了一个会员。 当然，网吧兄弟局怎么可以没有男人快乐套餐呢？ 一人一桶泡面，一根火腿肠，一个卤蛋，再来两瓶冻过的冰红茶。 屁股往凳子上一撂，身子往里面一缩。 欧耶，那感觉简直爽飞了。 “退退退！A大一万个人！” 耳麦里传来兰康杰的声音，坐在身边的他声音同样传来。 常明正要从A小跳出来补防A大，刚滑动鼠标，一把野牛就从旁边摸了出来。 哒哒哒！ “我真的服了，A小三个！你在狗叫什么啊？” “那应该是他们转移了。” “他们能飞是吧？” “哈哈哈！可能开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常明开始在电脑上找《刑侦探案纪实》节目看，兰康杰则是在追一部新出的番剧。 “小子，你很拽啊，带两个妹子过来玩？不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你踏马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们想干什么！” 附近一排的电脑面前传来争执声音，有些人放下耳机开始看热闹，有些玩游戏的还沉迷其中。 常明和兰康杰对视一眼，侧着椅子朝那边看去，开口警告道：“别闹事哈！” 带头的短发黄毛穿着短袖，露出手臂和肩膀上大块的纹身，眉毛上还有一处伤痕，看上去挺凶狠。 黄毛和身后三个兄弟一看常明和兰康杰，两个穿得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还敢管他们？ “关你什么事？再敢哔哔一句连你们一起收拾！” 黄毛指着常明骂了一句，身后还有两个小弟来到常明和兰康杰的身后，对他们动手动脚。 常明都有些无语了，下班过来放松一下，还要被人逼着加班，真是醉了。 严国宽老早就告诫过他，没有工作的时候，不要穿外套。 那身衣服意味着责任。 虽然他现在没有穿，但裤兜里一直都揣着证件，就是为了避免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无法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和兰康杰一起站了起来，两个明显要矮一头的混混反而还贴了过来。 “怎么？要动手啊？” “老实点玩游戏，要么就滚出去！” 老实点？ 这种话不是警察的口头禅吗？ 真是倒反天罡！ “你们真要闹事是吧？”兰康杰再次警告了一句。 没想到，觉得身边小弟可能要吃亏，黄毛打算在小弟面前秀上一波威严，竟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来，还耍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常明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他们先表明了警察身份，这货还敢亮刀子，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只见常明一把抓住面前的混混，兰康杰也快速出手，两人各自控制了一个混混小弟。 警校刚毕业，学习的实战手段还没有还给老师，现在出手更是有点控制不住力道。 “别动，警察！” 警察？ 手里的混混本来在疯狂挣扎的，一听这话身子都差点软了。 “把刀放下！”常明暴喝一声。 黄毛心中剧烈挣扎起来，眼神闪烁起来，竟然选择拔腿就跑。 “站住！” 兰康杰还想上去追，但手上还抓着一个，愣是停了下来。 被他抓在手里的混混还开口问：“你们真是警察吗？就敢抓人？” 兰康杰没好气地从兜里掏出证件，混混的气焰顿时就熄灭了下去。 这种时候，那拿刀黄毛跑了反而还是一件好事。 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要是抓人的过程中不慎被捅了一刀，或者把黄毛给弄出个好歹来，反而得不偿失。 最怕的就是黄毛慌不择路，不择手段，反而把路人给牵连进来，那影响可就大了。 “走，去县局。” 常明和兰康杰一边扭送两个混混，一边让和混混起冲突的两女一男跟上。 他们自然也要去局里配合问话，没有他们提供的口供证词怎么行？ 当然，事情必要的话，这个网吧的监控也得调出来。 如今高考结束，又是较长的三个月暑假。 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到处都是，一些坏人自然也开始冒出头来。 尤其是小县城这种地方，以前的混混更是多，大白天就敢拿着刀在菜市场里互砍，现在倒是少见了。 值班的民警大哥见到常明和兰康杰带着人回来，顿时就乐了。 现在的兴沪县局谁不认识这两个警界新人？ “哟，你们两都出动了的案子，得是个什么大案啊？”值班民警忍不住打趣道。 常明手里的那个年轻混混腿都软了，差点跪下去，愣是被提了起来。 “没！我没犯法！”年轻混混叫嚷起来。 值班民警横眉束眼一瞪，声音都严厉起来：“没犯法能被抓来？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喜欢来这里，那这次要不要多呆几天！” 混混是什么样子，值班民警大哥一眼就能认出来。 把所有街头混混都关起来，肯定有人冤枉。 但隔一个关一个，肯定有不少漏网之鱼。 年轻混混哪里有什么抵抗意思，一座上老虎凳没两下就全部撂了。 他们平时跟着黄毛，‘道上’人称‘黄飞虎’的虎哥，也就调戏调戏女学生，欺负欺负男同学，问他们要点钱之类的。 最关键的是这两货年纪还不到18，又不是主要的领头羊，关不了几天就又跑出去了。 甚至还严重不到要送去少管所的程度。 可他们所做的事情，难道就不严重吗？ 倘若被欺负霸凌过，完全可以改变一个年轻人光明的未来。 这次则是因为虎哥喜欢上了一个女学生，考试结束后就一个劲纠缠别人，女学生就用自己谈恋爱了的方式拒绝。 没成想却让虎哥恼羞成怒，甚至带着刀来找她男朋友的麻烦。 至于那个男生还带了一个女生过来，就只是女同学而已。 “这虎哥，也才17岁啊。” 兰康杰看了看黄峰的户籍信息，也就是那个所谓的虎哥。 “17岁不小了，该打击就得打击，总不能等他18岁成年，犯了大事之后再收拾。”常明默默开口。 恶从来没有大小之分，恶就是恶。 只是刑法不能对不同行为的恶一刀切而已。 在常明眼里，抓打架闹事的，和抓杀人放火的都没有区别。 而虎哥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觉得不过就是两个年轻‘条子’而已，估计都抓不到他。 第27章来都来了 “有事情记得告诉家长老师，或者报警，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走吧，天都要暗了，我让人开车送你们回去。” 值班民警对三个年轻人劝告道。 看见这一幕，常明心中就觉得很温暖。 “走吧，直接回了。”兰康杰脸上带着几分疲倦。 玩到正舒服的时候被人打扰，现在已经没了继续往下去的想法，只想回宿舍躺一躺。 毕竟和常明一个单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弄出一个案子来。 到时候积案重启，专案组一建，那活你就干去吧。 “来都来了。” 常明突然开口，惹得兰康杰虎躯一震。 啥意思？ 只见常明去把现勘箱子给带上了，里面东西不多，好像都是找指纹的工具。 “你不会想要连夜把那个黄毛小子给抓回来吧？” 兰康杰心中给那个名号‘虎哥’的小伙默默哀悼了三秒。 惹谁不好，非要不开眼地惹常明。 没见现在的兴沪县局为了这辆大型收割机机魂大悦，平时都哄着他来的嘛？ 换句话说，就是作死。 常明去了网吧，记得那个黄毛伸手在网吧桌子上按了一下。 只要网吧店员还没有擦拭桌子，那提取出指纹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打灯光，上试剂，留印，拍照，一番让人不明觉厉的操作下来，常明就掌握到了好几枚完整的指纹。 指纹里面可用性最强的，那自然是拇指和食指。 做信息采集的时候也一般要求双手的拇指食指。 因为人手很大的一个功能就是抓握，没有大拇指这个动作就较为困难，所以大拇指留下指纹的几率也就极大。 另一个就是食指，食指在触摸翻找物品的时候较为容易出现，很多时候是和拇指共同出现，也是手指发力的常用指。 采集了指纹，自然就可以对照数据库里的案件指纹进行比对，相当于反着来。 之前是通过积案指纹，查询指纹信息，现在是通过指纹信息，查询这枚指纹有没有曾经在某起案件里出现过。 只能说，‘虎哥’的运气挺不好。 他确实也做了一些案子，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偷偷摸摸的事情。 打架要么没事，要么当时就被抓去处理了。 至于偷窃，除非是入室盗窃，数额较多的情况下，一般是不太可能进行指纹采集的。 很不巧，虎哥的指纹出现在了一起入室盗窃案里。 这起入室盗窃案的金额达到了二十万，县里当地一个老板的办公桌被偷了。 丢失一万左右的现金，一块名牌手表，黄金首饰，外加桌上的一个珍藏摆件。 案发现场的办公室里并没有采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虎哥的指纹是办公室外道路旁的一根路灯上发现的。 当时的办案民警判断，这起案子应该是团伙作案，外围有人放哨接应。 里面办事的贼手法老道，外面放哨的人粗心留下了指纹。 不过这枚路灯上的指纹并没有比对成功，说明指纹拥有者起码没有被打击处理过，最后就只能变成了一桩积案。 “去年才干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才16岁，但还是要承担刑事责任。” “20万，已经属于数额巨大了，主犯判个3到10年不是问题，从犯也轻不了多少。” “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案子，争取帮他凑个10年吧。” 常明坐在电脑面前，双眼放着光芒，仿佛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将上面的指纹翻来覆去的查看。 兰康杰坐在旁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以他的指纹鉴定技术来说，常明提取出来的指纹他也可以进行比对操作，就是稍慢一些而已。 一个市级指纹鉴定大佬常明，一个通过废寝忘食学习，省级大佬，市级大佬言传身教，已经从村级快提升到镇级指纹鉴定的兰康杰。 两人同时用‘虎哥’的指纹扫库，这种场面看了就让人觉得胆寒。 在查‘虎哥’的同时，还通过他牵扯出了其他的案子。 毕竟混混们可不会单打独斗，往往都是一起出动。 查到夜深，常明和兰康杰还点了外卖，和值班民警一起吃起了夜宵。 值班民警好奇这两个备受关注的县局新星，忍不住问道：“你们今晚怎么还在加班？我看其他人都不在啊，难道都派出去了？” 在值班大哥的眼中，常明和兰康杰在工作，其他人就跑不了。 现在其他人不在，只有他们两人在加班，难道是什么大案子都要去县外？ 兰康杰摇着脑袋：“原本只是想查查一个人，结果牵扯出一堆人，一堆人又牵扯出一堆人。” “等我们把这几十号人给全部清理出来，今年县局的指标就完成了。” “再加上之前破的两起命案，兴沪县局可以说是超超超超超额完成任务！” 说到这里，兰康杰心里就有点酸酸的。 毕竟他可是市局的人啊，还剩个小半年，今年就要过去了，市局的指标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呢！ 市局难啊，下面县局工作做不好要挨骂，县局工作做好了，市局却没做好，更要挨骂。 毕竟县局的指标和市局的指标并不挂钩。 市局有自己的案子要破。 值班民警嘴巴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清澈的茫然。 他听到了什么？ 上班十多年了，今晚撞鬼了吧？ 两个小年轻，想要完成县局一年的工作指标，开什么玩笑！ 而且现在把指标完成了，之后还有小半年干什么？ 夏季治安百日行动今年压根就没提，冬季破案会战（针对春节人口流动，盗窃抢劫频发）今年不搞了？ 至于打黄扫黑，打击拐卖，禁毒攻坚，这些压根就不是县里能牵头的，都得等市局发通告了才行。 沉默，是今晚的县局。 对于年轻人而言，熬夜简直就是本能。 虽说熬夜工作不太可能，但抓人这种事，天生带有一种使命感和正义感。 就像小时候玩耍也更喜欢扮演奥特曼而不是怪兽一样。 如果命运可以给人选择的机会，那绝大多数人都想做个好人。 到了上班的点，前辈们陆续来到办公室，得知两人加班弄了一晚上，顿时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严国宽出差去了，所以得到消息过来的就变成了孟队。 看着面前两个精神萎靡，但眼中却透着兴奋的家伙，孟启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好吧，也不太好，他们这样子搞就不怕累坏了？ 而且这样和其他到点下班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打击。 说不好，那就更不可能了。 能这样加班加点打击违法犯罪，谁说不好就是思想有问题，政委就能带他去办公室教育。 “赶紧回去休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吗？对自己的同事那么没有信心？” 孟启憋着心中的乐，表情严肃，语气‘严厉’批评了两句。 常明和兰康杰默默把昨晚整理的资料发到了工作群，关上电脑就准备走。 突然，在门口的时候常明悄悄问了兰康杰一句：“孟队不会扣咋们考勤吧？” 声音虽小，却被听到了。 孟启差点都被气笑了，想骂两句，两个年轻人已经拔腿跑了起来。 第28章县局里人满为患 “什么叫做态度，这就叫做态度！” 孟启看着群里的一个文件，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内容让他备受震撼。 哪个案子有哪个人出现，他的指纹留在了现场，一一比对清晰。 至于监控，人证，这些东西只要把人带回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都动起来，要尽快把人全部带回来，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的外逃时间！” 文件里面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样子，其中有五个人犯下过重伤害的案子，还有三起是曾经的积案。 这种人刑期都得十年往上，其他也是3至10年跑不掉的。 至于一些两三年的小卡拉米，抱着宁可错过也不能放过的态度，自然也得带回来。 万一像是程邵东一样，牵连出了别的案子呢？ 以前他是不希望牵扯出命案来的，因为那很大可能破不了案，然后考核指标就被倒扣。 现在不同了，有常明在，他多少可以想一想。 好像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常明技术的极限。 陆诚陆队此刻看着名单有点傻眼，这是一晚上，两个人的成果？ 要知道往常耗时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能搞定。 这时候他看着面前跃跃欲试的队员们，只能无奈分配下去。 抓完这个抓那个，抓完那个抓别个。 放心，他心里有数！ 有数个屁啊！ 此刻陆诚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那两小只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趁着严国宽出差给自己来了一波猛的？ 不对，常明和兰康杰应该不至于这样做，他陆诚队长在局里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严老黑！ 铁定是那个家伙想着要出差，所以让徒弟常明给他整个好活！ 县局里的车不算多，此刻乌泱泱都开了出去，孟队那买了八年的车此刻也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就连张局那辆去市里开会才会用水管子冲一下的奥迪都嘶吼着跟在了后面。 没多久，县局就人满为患。 整个廊道上站着蹲着一堆，外派和休假的民警辅警又被叫了回来。 赶回来的人都一脸懵，心想这也才没休息多久吧？怎么县局又折腾起来了？ 一下子抓那么多人，难道是端掉了一个大型犯罪团伙？ 还是说市里派专家组下来协助了? 那些因为被常明指纹比中带回来的人，简单一审，又牵连出了更多人。 原本三十四号人，瞬间翻了个翻。 可以说整个兴沪县的气氛为之一清，街头巷尾都干净了不少。 “不是，陆队，今年严打那么早吗？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一个多次进宫的老油条被陆诚亲手抓着走，他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似乎觉得这次不过是兴沪县局在作秀而已，给上面做点面子工程看看。 问一问，审一审，没有什么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放出去。 陆诚冷冷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惆怅道：“我第一次抓你，都是六七年前了吧？” 老油条一愣，然后讪讪笑道：“那都过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不懂事，跟人争风吃醋还打架，这不就落到您陆队的手里了嘛？” “陆队，这次是因为啥啊，还抓那么多人，要是县局真有什么事要办，我也好给大家打个招呼不是？” 如果是以前，面对老油条这种态度，陆诚除了说老实点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直接证据，外加一点小偷小摸又不能重惩，往往抓了放，放了抓。 以至于这些家伙觉得，上面有检查的时候不搞事，就是给警察面子。 但是这一次，可不一样了。 陆诚淡淡道：“说真的，我也没想到那次的事情会是你干的。” “什么事情啊？陆队您可别吓我，抓人顶罪这个事，我可不认！”老油条咧着嘴笑道。 “三年前老街夜市那边，有个刚考上大学的学生被人拿刀捅了个重伤，现在都只能吊着瓶子过活，当时现场留下了一枚指纹，现在比中到你了。” 陆诚平淡把情况一说，老油条那嬉笑着的脸就渐渐沉默了下去。 三年了，他早就把那一刀给忘在了脑后。 他甚至没有关心那个被捅的家伙死没死，毕竟如果死了，警察找到他了再说。 要是没找到，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嘛。 结果现在，还是被抓到了。 老油条没有对受害者一辈子都只能吊着瓶子生活感到愧疚，只是觉得自己被抓真是不走运。 他的目光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这里，仿佛地痞流氓开大会一样。 再朝着天空看了一眼，蓝幽幽的天空，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熬夜通宵过后，早上洗个澡睡觉的话，一般中午点就醒了。 两个‘大功臣’在宿舍里睡得正香，孟启还‘好心’派了陆诚过来喊他们一声，让他们不要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吃饭了！快起床！” 上铺的常明翻个身准备起来，下铺的兰康杰就惨叫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常明都给吓得一激灵，趴在床边一看，一条半人高的拉布拉多就立了起来。 “哎哟！吓我一跳！”等兰康杰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摸拉布拉多。 牵着拉布拉多的陆诚露出一口白牙，笑眯眯道：“让你们两个撸撸狗，然后去食堂吃饭，下午也不用你们上班，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先好好休息！” 拉布拉多热情得很，一会趴兰康杰床头，一会绕着陆诚打转。 常明也从床上下来了，摸着狗头触感很好。 这条拉布拉多叫做泡泡，是兴沪县局警犬中队养的警犬，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 说起来大学时候常明就挺羡慕警犬专业的同学，毕竟他们到了大二就要发狗！ 毕业考试也是和狗挂钩，狗毕业成了警犬，他们就能‘人仗狗势’，成为警队的警犬训导员。 而常明这种警校毕业后，还要参加考试才能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陆队，怎么还把狗牵来了？”常明问了一句。 陆诚看着常明，眼神玩味道：“多亏了你，抓回来的一个家伙看着就不对劲，身上还有针眼子，毒检没过，这不就牵狗去他们老巢看看。” 常明忍不住笑道：“那感情好，还顺便帮禁毒大队完成点业绩。” “哈哈哈，如果是以前，我们抓了可不一定会分给禁毒大队，顶多一起办案。” 陆诚爽朗笑道：“但是现在嘛，他们乐意把人提走就提走吧，拘留室那边都快关不下了。” 都关不下了？ 常明和兰康杰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坏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啊！ 此刻蹲在拘留室里的黄毛怎么都想不明白，只是拿刀吓唬了一下三个年轻人，两个小警察而已，怎么就被抓来了? 而且因为他，道上好多大哥都跟着一起进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县局，那些大哥的眼神都能吃了他。 这一刻黄毛欲哭无泪，心中默道。 如果上天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就该随身再带个苹果。 这样那两个爱玩游戏的警察大哥让自己别动，他就可以掏出苹果来。 说只是想给大哥吃水果之前削个皮。 第29章这也是你老师教的？ “夏季治安行动积极开展，各部门各级别领导积极配合，全力响应......” “希望大家在日后的工作中再创佳绩，维护公平正义，社会治安......” “好，我就说这么多了。” 张局说完就走了下来，政委上去再次强调了一下思想风纪。 一场行动前的动员大会召开，意味着今年的夏季治安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而且和往年不同，今年还有了一个高大上的代号，叫做‘清街’。 与会的各部门领导和往年也不一样。 往年各个部门的大队长要么面无表情，如同老僧入定，要么眼露为难，不好处理。 毕竟下分的任务指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而今年，大家都脸上带着几分轻松和愉悦。 前一阵可是忙了许久，陆陆续续抓了几十号人回来，有些还在外地的都没有避免。 这就相当于事情已经做完了，之后补的任务。 现在不仅能领补贴和加班费，任务的奖励还能再占一份，心里怎么不高兴呢？ 说实在的，任务的奖励都是其次，关键是完不成任务，就和命案破不了一样，对人心理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 散会后，常明突然接到了提示。 ‘任务发布：顺藤摸瓜！’ ‘夏季治安行动开始，在行动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处理违法行为！打击不法，无论轻重！’ ‘任务进度：已处理违法行为113件！打击违法人员68人！’ ‘达到最大奖励上限，提前发放奖励！’ ‘获得随机技能宝箱*1，技能等级提升卡（7天）*1，余辜宝箱*1！’ 看到提示的时候，常明都愣了一下。 这恐怕是他完成任务最快的一次，刚发布任务就完成了。 此刻常明心中只能说，感谢张局，感谢政委。 之前他和兰康杰通过那个叫黄峰的道上混混，给兴沪县局当地的地痞流氓势力来了一波狠的。 这些年他们早就不如往年风光，奈何常明把他们当初犯的事都给找了出来，还让他们一一认领，兴沪县局就像丰收了一样。 这多好的宣传材料，简直是做好的述职报告。 把这种事往报告上一写，那就和贴金了似的。 张局和政委一合计，也是到了搞夏季行动的日子了。 往年搞活动虽说有模板在前，但这个工作指标如何确定还是令人焦头烂额。 定高了，下面完不成，上面就有压力，队伍也不好带。 定低了，上面又觉得是在敷衍工作。 现在好了，事情都做了，他们再来补个行动，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先斩后奏！ 然后就便宜了常明，给他补了任务奖励，让这些时日的付出有了额外的收货。 坐在椅子上，常明把那枚空闲了一段时间的半截指纹又调了出来。 再次相见，颇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更别说现在常明身上还有三个任务奖励没有使用。 这一次要争取将其直接拿下。 在比对指纹之前，先开一手箱先。 ‘获得影像分析-县级！’ ‘获得余辜：食材处理！’ ‘食材处理：一名优秀的厨师，必然要精通各种食材的处理方式，同一份食材甚至要根据菜色不同采取不同处理手段。’ ‘当他把同类视为食材的那一刻起，厨师就不再是厨师，而是刽子手！’ 两个能力都非常不错，除了食材处理的简介有点瘆人以外，没有别的问题。 之前常明还以为余辜只能通过自己经手的案子获取，没想到还能从余辜宝箱里面开启。 最让常明惊喜的或许是影像分析-县级。 影像分析，指的是精通影像软件，PS系统，可以进行监控系统超分辨率重建，让监控视频里的图像更加清晰。 同时也可以用在指纹数据上，将模糊的，复杂的，甚至是重叠缺失的指纹，通过技术手段增强，恢复，达成提高比中几率的效果。 县级的水准，让常明拥有走上不归路的实力了。 所谓的AI换脸小视频，也被包括在了影像分析里。 说起来，影像分析目前还有很多学者将其划分在数学法医学里面，但同时也可以说是图像侦查技能。 有了县级的影像分析，再加省级的指纹鉴定，另外常明还有一张7天的技能等级提升卡。 他就不信，多管齐下还搞不定你这一枚半截指纹？ ‘使用技能等级提升卡（7天），指纹鉴定-省级已临时升级为指纹鉴定-国级！’ ‘剩余时间：6天23时59分！’ 国级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常明现在的指纹鉴定已经达到了刑侦八虎的水准。 如果这样都还拿不下这小半枚指纹的话，常明估计就得用神级定位系统，定位一下这枚指纹拥有者的所在位置了。 因为毫无疑问，指纹数据库里不存在与之匹配的指纹。 “又开始看指纹了吗？这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兰康杰好奇问道。 倘若让他看见这枚指纹，第一反应就是直接略过。 没有必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种指纹身上。 而且现在兰康杰做一做其他的简单指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速度虽慢，准确度却不低。 再加上之前抓了一大批人，又提供了许多新的指纹给他进行比对。 在县局里面提取出来的指纹，可比现场采集的指纹要清晰得多。 一个像是冬天裹得严严实实的糙汉子，一个像是夏天只穿了比基尼的小姑娘。 面对兰康杰的三连询问，常明给出了一个笑容。 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要是比对不出来，指纹拥有者又还活着的话，常明都打算用外出旅游的借口去和对方‘偶遇’了。 偶然遇到一个人，怀疑他可能有点问题。 采集了他的指纹，一比对还真是。 就那么偶然！ 和以往不同，这次常明在电脑上下载了一些图像辅助软件，用辅助软件先对这半枚指纹进行图像增强。 哪怕只有半枚指纹，进行图像增强所需的性能也远非寻常指纹鉴定可比。 毕竟指纹鉴定考验的是使用者的技术，而图像增强，更考验电脑硬件的性能。 啊嗷嗷！ 兰康杰皱着眉头，疑惑着左右看了看：“什么动静？” 低下头一听，发现是常明那台电脑主机在响，而且明显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 “我去，你在干嘛？后台挂游戏了？” 兰康杰一脸疑惑，却看见常明电脑上是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软件。 一条线从上而下，正在缓缓刷新那半枚指纹。 什么操作，看上去好高级的样子。 “这是什么玩意？”兰康杰眼中写满怀疑，心想常明什么时候还弄了点这东西？ 常明微微一笑：“图像分析技术。” 兰康杰更加怀疑了：“犯罪心理学需要学那么多东西？你可别说这又是你大学教授教你的！” 好家伙，都会预判了。 常明只能无力辩解：“是我大学自学的！” 第30章这是哪个专家比对的？ 本来兰康杰还一门心思放在自己的指纹鉴定上，但突然看见常明开始捣鼓图像分析技术，他自然是坐不住了。 就像班上成绩第一名和第二名，第二名默认和第一名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很大。 但某一天，还在读高中的第二名突然发现第一名在看大学才学的微积分。 要说指纹鉴定，兰康杰心中还有点数，好歹学这东西有那么长时间了。 但图像分析他就一点没见过，看常明的操作真是眼花缭乱。 为什么这里要设定这样子的数据，这个数据是用来干嘛的？ 一点不懂，但看起来又非常厉害。 经过处理的半截指纹看上去干净了一点，但基础纹路还是那样，兰康杰看了都觉得眼熟。 仅仅是这样，又有什么效果？ “不是我说，这样有什么用吗？看上去没多少变化啊。”兰康杰疑惑道。 常明对此不好解释，人肉眼看到的差距，和机器对比的差距其实是不一样的。 图像处理有两个意义，一个是让人看得更清楚，另一个是让机器看得更清楚。 “现在再来试试。” 常明开始就那半枚指纹进行标记特征点位，这个流程他已经非常熟悉，所标记的点位烂熟于心。 很快，数据库里刷新了二十枚匹配程度最高的指纹出来。 仅仅是一眼，常明就看中了第一排的第三枚指纹。 这枚指纹对于常明而言，实在是太过于熟悉。 毕竟对着半截看了又看，对于缺失的半截，无数次在脑海里进行补充。 而现在，那一枚完整的指纹出现，就给人感觉缺失的另一半就该是这个样子。 跳过第一枚和第二枚，直接对第三枚指纹进行细致观察。 片刻后，常明靠在椅背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比中了。” 比中一枚比较困难的指纹，就像玩游戏通过了一个困难关卡。 心情自然是倍感愉悦。 “我看看！”兰康杰挪动椅子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如同常明所说。 要是让兰康杰自己比对，他可能不太敢认可这个结果，甚至可能错过这枚指纹。 但现在拿着常明给出的结果，再自己进行对照，那还是错不了的。 “还真是！你这技术......真的。”兰康杰心情特别复杂。 之前他就认识到了自己和常明之间的差距，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把这个差距看得太小。 无所谓了，仰望就仰望吧，仰望45°和仰望90°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常明写好比对报告就将其提交，这样一枚难度较高，又比较复杂的指纹，恐怕市里面的指纹专家都得多看一会才敢认定通过。 一想到师傅严国宽这些天看常明稍微闲了一点，几次小心翼翼地询问这枚指纹的情况。 他是不想给常明压力，但又希望能有个结果。 眼下既然已经提交了上去，就先给严国宽说一声。 “师傅，那枚指纹我比对出了一个结果，已经提交上去复核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 在办公室给严国宽一说，严国宽顿时就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比中了！”严国宽惊喜道。 常明含蓄道：“还需要复核，不过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干得漂亮！”严国宽站起来，双手用力拍在了常明肩膀。 此刻，常明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内心却有种宁静。 十五年可以让许多事情改变，但有些人，有些事，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 ...... “欢迎吴专家来我们市局指导工作。” 沪水市局大队长杜宇峰在办公楼门口接到了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 这位名叫吴玉良的指纹鉴定专家是省厅的特聘专家，参与过多件大案要案的侦办，他的指纹鉴定技术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杜队太客气了，西川省这边我就是到处跑，帮帮忙而已，说不上什么指导工作。” 吴玉良性情温和，说话温吞吞的。 这次来沪水市局，是因为一起野外抛尸案。 一个野外探险博主独自穿越西川省沪水市和宜山市之间的老王山时，发现一处冲垮的野外古墓。 墓穴不算大，也没有什么东西，现场盗洞非常明显，还有散落的人骨。 仅仅是这些东西，还用不着刑警出手，这种体量的小古墓，连考古的必要都没有。 不过博主在进一步探险的时候，竟然在古墓原本的破损棺木中，发现一具腐烂不久的尸体。 不可能说一个墓穴里别的尸体都白骨化了，还有一具才腐烂不久的尸体。 博主的那个视频发布时名为老王山古墓僵尸，现在已经全网封锁下架，但还是一定程度上进行了传播。 这起案子，也被一些好事者称为‘老王山僵尸案’。 现场有一些生活垃圾被发现，上面采集到了指纹，但比对难度极大，市局的专家搞不定，这才请来了省厅的吴玉良。 “走吧，我和你们市局的成浩是老朋友了，这次先问问他怎么说。” 吴玉良开口，杜宇峰带路就朝里面走。 这时候，杜宇峰就想起了兰康杰那个不孝徒， 说让他回来，他竟然还推三阻四的。 之前说焚尸案结束就回来，结果焚尸案兴沪县局破得漂漂亮亮的，破案过程一波三折，都足够成为典型案例了。 现在又说什么夏季治安活动开了，他脱不开身。 结果兴沪县局治安活动搞得轰轰烈烈，当地一些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还称赞说兴沪县的社会风气清朗安宁。 这下好了，省厅的吴玉良专家下来了，错过这次，兰康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跟着省厅专家学习的机会了。 还没进办公室，吴玉良就听见老朋友成浩的声音。 成浩是沪水市的痕检，专做指纹鉴定这一块。 兰康杰的师傅虽然是杜宇峰，但指纹鉴定上的技术，还是要跟着成浩学习。 算起来，成浩可以说是兰康杰既定的第二个师傅。 可惜来市局没两天，还没和成浩学到东西，就被下派到人手不足的兴沪县局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是怎么比对出来的？” 成浩看着电脑，搁那自言自语。 吴玉良笑着走过来，好奇问道：“老成，干什么呢？” 成浩抬头看了吴玉良一眼，正有些无语，突然表情一喜，拽着吴玉良就指着屏幕上说。 “你看看这枚指纹，这是怎么比对出来的？” “什么指纹，大惊小怪。” 吴玉良笑盈盈看了过去，只一眼，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一枚可以说没什么特征的半枚指纹，标记特征点都不好标记，一个特征点恐怕有成千上万枚指纹与其符合。 而提交人，竟然就靠着这半枚指纹，在指纹数据库里面比对成功了！ “这，厉害啊，哪个专家比对的？” 吴玉良朝着签字的地方看了过去，上面写着两个陌生的字。 “常明？” 第31章杜队心动了 成浩和吴玉良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后，吴玉良才开口道：“既然提交到你这里复审来了，那就说明是沪水市系统里的人，你们对这位叫常明的专家有印象吗？” 成浩摇头，一旁的杜宇峰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但或许是错觉。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沪水市也没有这样一个姓常的指纹鉴定专家。 “总不能是碰运气的吧？”成浩疑惑猜测道。 碰运气这种概率也太低了。 拿到半截指纹，然后随意比对一下，在众多可疑的指纹里恰好比中？ 这种可能性太低了，而且碰运气的指纹，绝对不会是这种难度极高的半截指纹。 哪怕是给吴玉良，他也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比中。 要知道当时常明刷新出来，比中的指纹的匹配程度还排在第三位。 这意味着前面两枚指纹在电脑看来，匹配程度还要高于这枚比中一致的指纹。 这种难度，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吴玉良听成浩说可能是碰运气，直接嗤笑了起来：“老成，你要是能碰运气把这枚指纹比中，我珍藏的那瓶飞天茅台就送给你。” “别的不说，要是不告诉你这枚指纹比中成功，放在你面前里敢肯定两者同一吗？” “不说你，就算是我也得看上一阵，而且敢认可二者同一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70！” 成浩瞥了吴玉良一眼，这还说啥了？ 真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好歹也是省厅的指纹鉴定专家呢！ 下来指导什么工作？沪水市有‘常明’这个大神在，还用得着他么？ “弄你自己的去吧，这次老王山的案子可不好搞，大多数指纹数据都被污染了，而且采集到的指纹也很糊。” 成浩说了一句，顺手就把认定同一的指纹鉴定证书复核给通过了。 让他自己复核还真不敢确定，但吴玉良都看了一眼，那就没问题了。 要是不对劲，这责任也有老朋友的一份不是？ “那吴老您的工位就安排在这里，电脑都是局里最新的，有什么需要您给我说就行！” 说完，杜宇峰交代办公室的一个人协助下吴玉良，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来到外面，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给兰康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师傅。”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弱弱的声音，显然兰康杰知道自己下派到下级单位还赖着不走的行为有点不合适。 一般而言，借调到其他单位去，对于公职人员而言，如果不是特别出色的人，可以留在借调单位，或者回去了原单位还能得到重视。 一般借调人员都要尽可能调回原单位去。 这样才能避免在借调单位干了三五年，到头来又回原单位从头再来。 可兰康杰看得清楚，跟着常明，有肉吃。 等他吃肥了，市局估计会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回去。 顺便问问能不能看在感情好的份上，把常明那台大型收割机带回来开开。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啊？在兴沪县局办了点事，就觉得市局太小了？”杜宇峰故作压力道。 “没有，师傅，您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杜宇峰打断施法，又教训起徒弟来：“你知不知道省厅的指纹专家吴玉良下来了，你要是在市局，我就安排你去跟着人家，能多学点。” “不要被一时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是最关键的。” “你现在年轻的时候都不多学一点东西，等你再混个几年，就没有这种心气了。” “那种没什么技术，又待在技术岗位上，隔三岔五就被借调出去帮忙，日子得过且过的‘前辈’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想成为那样的人吗？” 沉默了许久，兰康杰才委屈回了一句：“师傅，我有好好学习的，最近我感觉指纹鉴定的技术提升得很快。” 那当然快了，有个省级专家言传身教，并且时不时上手指导。 再给兰康杰一点时间，一点经验，提升为镇级指日可待。 杜宇峰眉头一挑，嚯哟，还会顶嘴了。 之前刚来单位的时候，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 现在去了兴沪县，性子就野起来了？ 狗入的孟启，铁定是那个家伙把自己徒弟给带坏了！ “行，那你跟我说说，你最近在干什么？又做了什么？有些什么提升。”杜宇峰决定拆穿徒弟的谎言。 就像他儿子的老师轻而易举就拆穿了儿子说作业忘在家里的谎言一样。 没想到，这一问兰康杰反而找到了自信，把之前通过一个人的指纹，牵连出一群人的事情说了起来。 最后又说到6.25抢劫杀人案那半枚指纹上。 “师傅你是不知道，那半截指纹比对起来难度有多高，我那个同事看了好些天都没能拿下，最近才比中的。” “呵，比中指纹......” 杜宇峰本来想嘲讽两句，让兰康杰认清现实。 一个县局里能有什么指纹鉴定的高手存在？ 要真有的话，市局会不知道？ 就比如兰康杰，虽然也是刚毕业，但因为在指纹鉴定上有特长，所以直接被截留了下来。 等等，杜宇峰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关键。 半截指纹？ “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是指纹鉴定专家？”杜宇峰疑惑道。 “叫常明啊，之前我给师傅提过的吧？他好像还不是指纹鉴定专家，也是和我一样刚毕业就来兴沪县局了。” 此刻，杜宇峰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或许，他们沪水市局要发达了。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在指纹鉴定上有如此高的造诣，甚至没有评为指纹鉴定专家。 那他一定还没有感受到社会的诱惑吧？ 市局的待遇，那是县局可以比的嘛？ 市局的资源，也不是县局可以提供的吧？ 更简单来说，就市局的案子，也比县局要多啊，不愁这个常明没有用武之地！ “你跟常明关系怎么样？你最近一直都在跟着他学指纹鉴定？” “是，是啊，怎么了师傅？” 就在兰康杰心中有些忐忑的时候，就听到了电话里师傅那强烈压抑着冲动的话语。 “人家舍得教你，你可要知道报答，资金有压力师傅给你贴，一定要把关系搞好咯！另外，把他的电话给我一个。” “哦。” 挂断电话后，兰康杰站在走廊上陷入了沉默。 听师傅的语气，怎么有种想要换徒弟的感觉？ 朝着工位上看了一眼，常明正在那里悠哉游哉的看监控，旁边还放着一杯撕去了标间的奶茶，那是严国宽回来的时候顺带的，就连他都有一份。 确实，有常明这样的徒弟，是个师傅都得供起来。 可万一常明真的跟了自己的师傅，自己该叫常明什么? 先来后到，他就是师兄了。 可让常明叫自己师兄？ 常明敢叫，他也不敢答应啊！ 第32章凶手落网 午休食堂吃饭的时候，兰康杰坐在了常明对面，默默将餐盘里的鸡腿夹给了常明。 “嗯？” 常明看着兰康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鸡腿贿赂，一时间感到疑惑无比。 “明哥，那个......” 听到明哥这个称呼，常明猛然想起日漫海贼王里的多弗朗明哥。 这兰康杰是要给自己取外号了？ 在警界拥有外号是很容易被人记住的，有些外号是夸赞，有些外号则是调侃。 比如常明的师傅严国宽就有外号，比如黑脸汉，严老黑之类的。 这外号一方面反应了他皮肤黑，另一方面说明他心黑，十分贴切。 毕竟有了常明这个徒弟之后，不知道从孟大队长手里捞了多少好处。 “杰哥，你干嘛？”常明笑着反击。 一声杰哥让兰康杰顿时绷不住了，他可不是兄贵，担不起杰哥这个名号。 “叫我小杰就行。”兰康杰开口道。 常明沉默了片刻，默默选择把他鸡腿先给吃掉，免得事后这货反悔。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做不到也不能怪我，反正鸡腿我已经吃了！”常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那个，我想跟着你办案子。” 常明满脸疑惑，忍不住笑道：“咋们不是一直都在办案子嘛，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要走了？” 兰康杰神情复杂：“你也知道我是市局调下来的，如果到时候市局要叫我回去，你帮忙说两句行不行？” 这下常明只能双手一摊，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哥们，你在说什么呢？” “我，一个才转正不久的小警员，你让我帮你在市局领导面前说两句？” “说什么？说兰康杰是我好兄弟，以后就跟着我干了？” 兰康杰若有所思，默默点头：“也不是不行。” “不是，你真发烧了？”常明探出手背就要去试试兰康杰额头温度是不是过高，把他cpu给烧坏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真把他常明当成个人物了？ 兰康杰鄙夷瞥了常明一眼，就见不得这人装逼的模样，心里真是没点数。 “行了，你记得就行，遇上了记得当个事办！” “另外，我师傅是市局的大队长杜宇峰，你指纹鉴定挺厉害，要是以后有能帮忙的地方，就帮一下吧。” 别的不说，这句指纹鉴定挺厉害倒是深得常明之心。 “哎呀，一般般嘛。”常明一副假谦虚真得意的模样让兰康杰无语。 面前的是兰康杰，两人一起经手办了不少案子，算是警界系统里的第一个战友，那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当然，如果换其他交情普通的人，常明不会这样说，只会客套两句，毕竟这样有故意谦虚炫耀的感觉，徒惹人不爽。 “吃完了给我买瓶水去！”兰康杰拿着纸优雅擦嘴，说的话却和土匪一样。 常明瞪大了眼睛：“不是，先贿赂后敲诈勒索，你属狗的吧？” 兰康杰眉毛一扬，淡笑道：“哎，这你也知道？” ...... “严队，目标出现。” “好。” 严国宽站在一个街道的视角盲区，双眼涣散着盯着一个方向。 一个记忆了十五年的阴影，而今逐渐要在阳光下露出他真正的面容。 很难形容此刻严国宽的心情。 激动吗？有一点，愤怒吗？也有一点。 最后，只是化作一种淡然的平静。 有人问，迟到的正义算是正义吗？ 此刻严国宽将会用事实告诉问出这句话的人，正义自身并不在乎迟不迟到，而是追寻正义的人在乎。 没有追寻正义之人，正义就不复存在。 一个穿着中山装，精神抖擞的老头从街道边走过来，衣着光鲜亮丽，显然是过得不错的样子。 谁会想到，一个抢劫杀人的混混，在十五年之后，成为了一个公职人员的家属？ 不错，这个老家伙杀人时候三十多岁，现在已经五十岁了。 他的儿子考入了邻市的部门，成为了一名公职人员。 受害者的家庭七零八落，而他竟然活得如此滋润，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但没关系，现在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哪怕他没有死刑，余生也得在监狱里过活，直到和这个社会和解。 至于他那个考入部门的儿子，倘若知情不报，那就更好，如果确实不知道，估计也会被调离重要岗位，以后铁定是升不了了。 老家伙哼着歌，正朝着一家麻将馆走，老婆离婚了，但是儿子争气。 现在他每天就打打牌，溜溜街，日子美滋滋的。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一些人过来，老家伙还下意识想要抢道骂人，结果突然就被架了起来，手铐发出清脆的声音。 “干什么！” “魏彦平！你忘记杆子街的女人了吗！” “什么杆子街......” 魏彦平身体软了下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十五年，足够让人忘记许多事情，哪怕是杀人。 但这种事情，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提醒，就能瞬间回忆起。 严国宽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就是眼前这个家伙，让一个家庭失去了本该幸福平安的未来。 “带走！” 魏彦平被压着朝车上过去，严国宽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阳光刺眼，烈日灼心。 6.25兴沪县抢劫杀人案高难度指纹成功比中，并且直接一举抓获犯罪嫌疑人。 这让严国宽又写了两天的报告上去，就连常明要写的那一份，他也代劳了。 这种报告的活，以前只听说徒弟帮师傅写的，师傅帮徒弟写的倒还是第一次。 这报告里面完全强调了常明的关键作用，甚至连抓人时候严国宽都没有提自己的名字。 可想而知，只要能破这起案子，对于严国宽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了。 魏彦平的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所以觉得活够了，反正也舒服了那么多年。 坐进审讯室之后，几乎没有犹豫，非常配合地交代了作案经过。 有些东西隔得太久，还需要和案件卷宗里的记录进行对照，避免出现意外情况。 比如魏彦平说他是正面直接捅了受害人一刀，那么就可以从法医的尸检报告上进行对比。 是正手持刀捅的，还是反手持刀扎的，这都可以进行辨别。 很明显，人确实是他杀的。 最后魏彦平还‘乖巧’问了一句，他杀人都那么多年了，应该不会影响他儿子的铁饭碗吧？ 严国宽出了审讯室后，来到了院子里，抽完了一整只烟后掏出手机，给一个曾经他不敢面对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 “我是兴沪县局的严国宽，当年你妈妈的案子，凶手落网了。” 对面沉默良久，渐渐响起了抽噎声...... 第33章七年前的菜园枪击案 “梁哥，有没有那种有点难度，但又能做出来的指纹呢？” 兴沪县局痕检办公室内，常明和兰康杰一左一右包围着中间的老痕检梁学辉。 这句话是常明问的，因为使用了临时的技能升级，指纹鉴定技能在7天内达到了国级。 这段时间自然不好浪费，要是又能比中一起指纹的命案积案，那就太好了。 说起来，6.25抢劫杀人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指纹鉴定难度太高，就连系统都没有发布任务。 到现在为止，常明都还觉得系统发布任务有点随机的感觉。 “我觉得你是在为难我。”梁学辉无奈道。 他的指纹鉴定技术就连兰康杰都比不上，更别说和常明比了。 什么叫做有点难度又能做出来的指纹？ 这是梁学辉这个连村级指纹鉴定都不一定达得到的人该思考的问题？ “梁哥，兴沪县的积案你肯定比我们熟悉啊，帮忙参考参考？”兰康杰在一旁帮腔道。 梁学辉此刻真的很无语，一旁的老痕检杨红一本正经看着电脑，不敢搭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班上第一名和第二名，来找班上两个复读生问问题，恰好这两个复读生又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 没办法，这个班拢共就四个人。 第一名和第二名问倒数第一倒数第二，有没有什么比较有挑战性，但有可以做出来题目呢？ 至于为什么要问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竟然是因为他们做过的题比较多，应该比较熟悉！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什么？ 梁学辉还不敢不回答，要是被‘孟班主任’知道，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想想。” 说起来，每年梁学辉和杨红都会跑一遍兴沪县的积案，偶尔运气好还能比中个案子，那就十分开心了。 所以在兴沪县积案的了解上，他们确实比常明和兰康杰知道的要多。 “有了！” 话音落下，梁学辉在电脑上调出了一个案件卷宗的扫描件来。 这起案子的卷宗是7年前的，近些年进行了档案管理，过去的纸质卷宗都进行了扫描存档处理。 “看看这个，4.19菜园枪击案。” 7年前的一天，死者杜南被发现死在离家1.5公里左右的菜园中，尸体呈现半侧躺姿态，头部有三处枪击伤痕。 法医给出鉴定的结果为，死者在尸体发现的前一天夜里死亡，头部中弹两发。 一发贯穿，一发铅弹留在了头颅内，所以造成了三处枪击伤痕，并不是中了三枪。 现场没有留下有价值的脚印，但是在附近泥土中提取到了几枚指纹。 指纹所在的位置比较奇怪，似乎指纹拥有者做出了一个仰躺在地，用双手撑地站起的动作。 因为是泥地，外加现勘技术的限制，采集到的指纹并没有比中。 当时的专案组还调查了附近道路上的监控，死者遇害时间段内，来往车辆上百，可疑车辆数十，但也并没有排查出可疑人物。 这枚指纹反正梁学辉做起来没有半点希望，或许可以达到常明的要求。 几枚指纹放大图点击出来，常明一眼瞄过去就觉得有点希望。 现在还处于临时技能等级提升的时间，国级的指纹鉴定让他可以很快评估一枚指纹有没有做的价值。 “行，我就看看这个案子。” 常明调了卷宗，就回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做这种案子，不一定就要直接从指纹入手，倘若可以从卷宗里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同样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简单说，就连侦查方向都可能左右一起案子能否侦破。 他杀，自杀，单人，团伙，熟人作案，陌生人作案，经济纠纷，感情纠纷，等等等等。 就这起4.19枪击案来说，死者死亡原因是枪击致死，凶器应该是一把5.5口径的高压气枪。 根据办案民警的调查，死者杜南60岁，和同村一个寡居老太保持了情人关系4年。 并且每个月会有两三次去老太太家过夜，死亡当天的路线就是前往老太家的方向。 因为这段感情不被后代支持，所以两人都保持着私下联系，没有进行公开，但知道的人同样不少。 专案组根据杜南约见情人，在路上被枪杀，而且两枪打头这一点，将这起案子定性为熟人作案。 如果不是熟人，那么是不会知道杜南要经过这片菜园，也就不会在这里等着将其杀害。 通过社会关系网的排查，专案组民警确定了两个嫌疑人物。 一个是邻村的58岁老人王家柱，这人年轻时候是木工，并且保持着打猎的习惯，家里还有一把土枪。 王家柱同样丧偶寡居，对寡居老太还追求过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老太选择了家境更好一些，开了小超市的杜南。 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手段，但经过调查后，排除了王家柱的作案嫌疑。 案发当晚王家柱在家休息，没有出门，邻居可以作证。 最关键的是，王家柱那把土枪和本案凶器并不符合。 一把是高压气枪，装铅弹，一把是土枪，装的铁砂。 另一个是寡居老太的孙儿张醒，张醒曾经和死者发生过矛盾，吵得村子都知道，同时他拥有一把高压气枪。 但经过调查，张醒的嫌疑同样被排除了。 案发时候张醒还在外地，没有回来作案的机会。 他那把高压气枪的口径和动能也和案发枪械不能匹配。 当年专案组走到这里就卡住了，找不到别的可疑人选，也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王家柱或者张醒。 常明仔细看了看，对一旁的兰康杰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陌生人作案？” 陌生人？ 兰康杰无比怀疑，仔细考虑了一番后，并不赞同常明的意见。 “陌生人作案的话，应该就两种可能吧？” “一种是随机杀人，凶手拿着枪在外随机寻找目标杀人，一般这种凶手是不会只作案一次的，现在也没有其他案子出现，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另一种就是意外了，凶手拿着枪在菜园子那片地方打猎玩，误杀了死者。” “但死者那么大个人，误杀还两枪冲着头去，这也不太可能嘛。” 常明不由得夸赞一句：“不错啊，说得条理清晰！” 兰康杰得意一笑，虽说从入职时间上来看，他还是个新人，但从参与过的案子来看，他已经不算是新人了。 到现在为止，他和常明一样，还保持着100%的破案率呢！ 亲手办案子，是新人警察成长的最快的方式。 “但是。” 常明话音一转：“我还是觉得有陌生人作案的可能，反正熟人作案那边已经走不下去了，不如换换陌生人作案的思路。” 兰康杰瞥了常明一眼，淡淡道：“你直接比对指纹不就得了？搞这些有的没的。” 这句话反而提醒了常明，并且坚定了常明要更换破案思路的想法。 因为熟人作案的话，本案相关人员必然都做了指纹采集，却和案发现场的指纹没有比中。 除非有漏掉的可疑人选，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陌生人作案了。 第34章食材处理的初次运用 快要下班，常明接到了严国宽发来的消息。 消息是让常明下班了之后等他，他开车回去吃饭，作为常明破掉6.25抢劫杀人案的庆祝。 下了班，常明自己就走了，兰康杰独自一人去了食堂，看背影有些萧瑟。 “回来了就一直在忙，知道你喜欢吃鱼，你师娘今晚可是买了一条乌鱼回去。” 常明上了副驾驶，开车的严国宽见面就是这样一句。 师傅开车，徒弟自然不好坐后座，坐副驾驶也是表达对师傅的尊重。 师姐严玉锁坐在了后面，还好奇询问起6.25案的一些细节。 相较于常明的谦虚，严国宽则是不留余地的夸赞。 毕竟就凭借半截指纹，将一起凶杀案告破，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值得宣扬的。 甚至因为常明的出色表现，严国宽在兴沪县局的地位都水涨船高。 以后要提拔，必然会首先考虑。 来到严家，师姐严玉锁换上一双粉红色的兔子凉拖鞋，靠在沙发上剥橘子吃，身材曲线玲珑美好。 “师弟！来！” 她手指纤长，将剥好的橘子递了一半给常明。 常明正吃着橘子，穿着围裙的师娘就出现了，严玉锁瞬间坐直了身子。 “过来帮忙！” “好的师娘。” 常明两口把橘子塞嘴里，转身就要进厨房，却被师娘拦住了。 身高不过一米六几的师娘，气势感觉比一米八的常明还要足。 “小明你歇着去，听你师傅说，县局里都指望你多破几个案子，你肯定很累了。” “来师娘家哪里还能让你帮忙？” 一边说，师娘快步来到了严玉锁身边，一把将她手臂提了起来。 “你瞧瞧你，一个大姑娘了，那么懒，还指望你给我们两养老，说不定老了还要给你做饭吃！造孽啊！” “起来帮忙，还没有人家小明懂事！” 严玉锁依旧笑嘻嘻的，还发出娇柔的声音：“不要啊！上班已经很累啦！师弟救命！” 一听严玉锁还敢叫常明帮忙，师娘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在她紧致的翘臀上拍了两巴掌。 这种场面让常明感觉十分温馨，并且这意味着严家并没有把常明当外人。 至于师姐严玉锁，也就是在家里才这副甜甜御姐的模样。 在单位的时候，她走路都带风。 最关键的是，严玉锁的爱好竟然是跆拳道！ 跆拳道一般人觉得是花架子，但别忘了严玉锁可是女警，虽然是文职那块的，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格斗擒拿！ “师娘，我来帮忙吧，家里经常都是我打下手的。” 说着，常明撩起袖子就进了厨房，看了看厨房里准备的东西，直接就上手了。 今天一下班就来了严家，所以很多东西只是准备好了，还没进行处理。 这就有了常明的用武之地，之前抽取到的食材处理技能，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辣椒切段切丝，姜块姜片姜丝，蒜瓣蒜末。 蔬菜清洗挑择，切好备用，剩下的就是肉类的处理了。 那条乌鱼还生龙活虎地在洗碗池里游动，为了保障新鲜，所以特地等要吃的时候再杀。 虽然会缩减一点腌制入味的时间，但更加鲜嫩。 在师娘师姐惊愕的目光中，常明一手抄起水中乌鱼，按在菜板上用菜刀敲了一下鱼头。 在家庭环境中，刀具并不多，一般一把菜刀就可以搞定所有菜色。 现在常明就用一把菜刀处理乌鱼，刀工精准优美，片好的鱼肉厚度一致，看上去就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师娘，还有什么要处理的没？” 常明做完这一切，竟然没花多少时间。 严玉锁嘴都快合不拢了，好奇道：“师弟，你以前是不是在新东方进修过啊？” 不得不说，就常明表现出来的这个实力，说他在后厨工作过十年都没问题。 而且食材处理不仅仅只是食材处理，还包含了一部分简单的食材烹饪。 毕竟烹饪过程中也会涉及食材处理的知识。 这一餐让常明来做也完全没问题。 师娘眼中写满了喜欢，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后辈谁不喜欢？ 哪里像她自己养的女儿，就继承了自己的脸蛋，继承了严国宽的身高。 一回家就躲在房间里，要么是沙发上，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从严国宽嘴里知道过常明的家庭情况，哪里像他们一样在县城里买了房子？ 恨恨地在严玉锁腰窝上捅了一下，师娘满脸温柔地走进厨房，对常明道。 “好了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师娘吧，去客厅坐着看会电视，有你帮忙，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好的师娘。” 常明听话走了出去，身高1米7的严玉锁就像对待亲姐弟一样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头发顺着常明肩膀垂落。 带着一股很好闻，很温暖的味道。 “师弟！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常明瑟缩脖子，又不好主动让开，只能承受着师姐上半身的重量，隐约感觉到有股柔软贴在了后背。 师傅，您也不管管？ 朝着客厅椅子上坐着喝茶的严国宽投去无奈目光，可严国宽却好像并不在意。 他抬起眉毛瞥了一眼，笑了一下又低头看手机。 没多久，厨房传来阵阵香味。 严玉锁揉揉肚子，看着常明笑道：“还是师弟好，你一来我就有大餐吃，以后一定要多来几次！” “就知道吃，不知道过来端菜！”师娘的声音在厨房响起。 似乎师娘哪怕在厨房里，也能感知到这个家的任何一处动静。 “来啦！” 师姐端菜还是非常积极的，常明自然也跟在了后面。 “来小明，尝尝这个鱼，有你帮忙收拾了一下，味道肯定比以前做得好吃。”师娘热情夹了一大块在常明碗里。 严玉锁笑盈盈地把碗往前推了推，惹来师娘一个白眼。 看着‘委屈屈’的师姐，常明只好夹起一筷子放在她的碗里，然后给师傅师娘都夹了一些菜。 而这，竟然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唠了一阵家常，严国宽突然问了一句：“魏彦平这个案子结束了，你接下来打算做点什么案子？”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严玉锁笑容收敛，竖着耳朵仔细听，却不会插嘴。 “已经在看七年前4.19那个案子了。”常明隐晦了一点回答。 家宴上面，说什么枪击，杀人啥的，终归是不太合适。 说个代号，外加年限，严国宽思考了一下恍然，原来是那起案子。 “这个案子可不好搞，当初专案组把能走的路都走过了，也走不下去，你要是能在指纹比对上建功，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说完，严国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还用说？ 别忘了常明是怎么在兴沪县局打出名号的，自然就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指纹鉴定。 至于常明第一起杀人分尸的案子，大家伙都认为是运气。 吃完饭，常明准备回宿舍休息，结果没想到，师娘竟然布置了一个空房间给他。 因为之前听说局里宿舍紧张，条件也不怎么好，师娘干脆就把家里一个空房间给收拾出来了。 这让常明感动得无以复加，想要付租金却被拒绝。 无奈之下，只好提出以后帮厨外加打扫卫生作为住在严家的代价。 严国宽则表示，只要以后多破几个案子就行。 严玉锁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帮忙洗碗的常明，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坏了，老妈不会是想要徒弟当儿子养，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吧？ 她才是亲生的啊！ 第35章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法国物证技术学家、犯罪学家埃德蒙·洛卡德曾经提出“洛卡德物质交换原理”。 这个原理的核心理念在于当犯罪者或其他物体与犯罪现场或受害人发生接触时，必然会发生物质的相互转移。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从犯罪现场带走什么，就会留下什么。 用于人生也是一样，想要得到点什么，就会失去点什么。 从师傅家温暖大床上醒来，常明自觉早点爬起，还能帮着师娘做早餐。 对于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常明而言，这是一种比较新奇的体验。 要是他在县局宿舍里，必然会睡到上班前一点时间，爬起来洗漱一下就完事。 坐严国宽的车来到县局，和严玉锁道别后就去了各自的办公区域。 坐在工位上，正准备冲杯黑咖啡开始一天的工作，旁边就投来了一股阴沉的目光。 常明疑惑看了看身上，应该没有把衣服穿反吧？ “你昨晚去哪了？” 兰康杰声音幽怨，仿佛在质问出轨的丈夫。 明明没有什么，此刻常明竟然莫名有些尴尬，笑着抹了一把鼻子。 抹鼻子，扣脸颊之类的小动作，在心理学的范畴属于心虚的表现。 “额，昨晚在师傅家吃了饭，太晚了师娘留我休息一晚，就没有回宿舍，怎么了？”常明笑着问道。 兰康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正所谓害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你和师姐一起，呜呜！” 兰康杰话还没说完，就被常明捂住了嘴巴。 常明左右看了看，小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师娘单独给我收拾了一个房间。” “这种话要是被师姐听到，当心她拆了你，还没人敢拦！” 兰康杰眼神绝望，仿佛一个面对丈夫出轨又毫无办法的怨妇。 他幽幽道：“你这就和师姐住一起去了，我呢？” 常明瞥他一眼，不屑道：“你这不是还有五姑娘嘛。” “我可去你的吧！”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常明和兰康杰也逐渐进入工作状态。 就4.19菜园枪击案，虽然兰康杰不太赞同常明提出的陌生人作案方向，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突破角度，所以该做的事情他也没有退却。 此刻常明在观察那枚没有比中成功的指纹，因为是从泥里面采集的，以当时现勘的技术，能采集出来还是花费了点心思的。 但落在拥有县级犯罪现场勘探的常明眼里，就显得有点不足了。 想要直接通过指纹比对，那花费的时间精力会比较多。 眼下又有图像分析技术，自然可以先把指纹给处理增强一下，再进行比对可以节约不少精力。 将图像处理的软件参数调好，常明那台电脑又开始发出一阵阵的嘶吼。 这需要一点处理的时间，常明挪动椅子，凑到了兰康杰旁边。 “怎么样？”常明问了一句。 兰康杰已经调出了当年保存的监控资料，此刻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想要通过案发现场周边的经过车辆入手，看能不能找到点情况。 揉揉眼睛，兰康杰摇头道：“毫无头绪，毕竟一把高压气枪体积并不算大，而且很方便拆卸携带，不管是摩托，三轮，还是轿车货车，都可以轻易携带。” “外加时间是夜里，轿车主驾驶副驾驶还可以清楚看到，但后座就黑漆漆一团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各自思索着思绪。 这时候，兰康杰开口：“你觉得是陌生人作案，那么顺着这个思路下去，排除了随机杀人，那就大可能是打猎了。”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打猎是如何两枪打头的。” “一个打猎的，难道会不知道那么大一团黑影在夜里，只要不是黑熊就是人吗？再说了，我们这种地方哪里来的黑熊？” 常明也陷入了沉默，是啊，打猎误杀的可能性其实很低，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专案组调查方向是熟人作案，而非意外致死。 毕竟死者是头部中了两枪，不是身体中枪。 你说打猎误杀，那么什么情况下可能两枪瞄头打，这不是扯淡嘛！ 但是常明始终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只是一时间没能想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启悄无声息来到了两人身后，朝着电脑上看了一眼，嗯，没有偷偷玩游戏。 他嘴角扬起，声音放缓了笑道：“再弄什么呢？” 常明转过头，兰康杰则是被吓了一跳，肩膀都跳了一下。 “孟，孟队，您什么时候来的啊？”兰康杰抚摸着胸口，悻悻道。 孟启嘴角笑得更加温和了，只是这种笑容让梁哥杨哥都不忍直视。 “就你们刚才说打猎的时候，我看看......” 仔细看了看，孟启恍然，原来是4.19菜园枪击案。 这个案子他也有印象，当时不是没有人提出过打猎误杀的破案方向，但很快就被排除了。 原因就在于枪击方式上，瞄两枪打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打猎误杀。 “这个案子的话，打猎误杀的情况确实比较小，你们看这两枪的射入方向，几乎是正对着死者，而且两枪的射入点间隔极短。” “这意味着什么？说明枪手是瞄准死者头部之后，一瞬间扣动了两次扳机，打猎一般都只打一枪才对。” “如果是打猎的话，可能第一枪打中头，死者倒地之后，再补一枪头吗？” 孟启如此解释道。 常明心中还是觉得有个疑点存在，但他此刻还没有察觉出来，所以只能憋在心里。 “目前来看可能确实吧，不过熟人作案不是走不通嘛，就用陌生人作案的思维去思考一下。” “指纹比对那边我也在做了，等指纹图像处理出来之后，我就进行指纹比对。” 图像处理？ 孟启指着常明电脑：“你还会图像处理？那半枚指纹就是你用图像处理过才比中的？” “是的，不进行图像处理，降噪增强的话，比对效率和准确度还是有不少影响。”常明回答道。 此刻，孟启看着常明的目光已经饱含深情。 就像看见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犯一样，一般人不懂警察对这种凶犯的渴望。 在孟启心中，分配新人就像是开盲盒，虽然一般都是普通款，可这一次他捡漏分配了一台大型收割机。 现在突然发现，这台大型收割机竟然还有隐藏功能！ 指纹鉴定，犯罪现场勘探，图像处理技术。 常明，你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孟大队？ 嗷嗷嗷，呜...... 突然，正在进行图像处理的电脑屏幕卡死，闪烁几下之后竟然自动息屏了。 孟启一脸疑惑，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常明一脸惋惜无奈，那数据参数可是他调了许久的。 他双手一摊：“电脑性能跟不上，崩溃了。” 孟启身上陡然浮现出一股气势，一般小流氓见了都得腿软的那种煞气。 “电脑的事我来给你解决，只要能破案，经费这块我来想办法，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孟启拍拍常明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兰康杰弱弱举手：“孟队，您看我这台电脑，年纪都快和我一样大了，看视频都不流畅啊......” 孟启瞥了那台电脑一眼，一脸肉痛道： “小杰啊，县里经费紧张啊，要不我想办法把你市里用的那台电脑给搞过来？” “用过的电脑，用着才顺手嘛！” 第36章都是千年的狐狸 “杜队，哎呀，真是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孟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靠着椅背，身体放松，正拿着手机和市局的大队长杜宇峰通话。 不知道为何，当杜宇峰接到孟启电话的时候，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隐约察觉到不妙。 “说啥呢，我可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和发财有什么关系。”杜宇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被讥讽了一句，换以前孟启早就拐着弯骂回去了。 可现在，他依旧是乐呵呵地说话：“哎呀，杜队在市局日子过得好嘛，确实不需要发财，可是兄弟我在县局这地方挨饿受冻，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你就看得下去？” “看得下去，要经费还要到我这里来了。”杜宇峰鄙夷道。 “哈哈哈！” 孟启得意一笑：“杜队，兴沪县局最近弄了好些案子，经费确实紧张了，这不是找您支援一点嘛。” 杜宇峰就知道，别人打电话要电话费，孟启打电话是纯要费。 “你就直说吧，我能办到的，就考虑一下，办不到的就别提，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摆什么聊斋啊？” “爽快！” 孟启一拍桌子，大笑道：“先来一台好点的电脑吧，咋们县的电脑都快跟我儿子一个年纪了，今天又崩溃了一台。” “可以，市局去年采购了一批台式电脑，配备新的显示器，一台全新，一台没怎么用过，协调给你。” 杜宇峰答应得爽快，孟启愣了一下，顿时乐了。 在他看来，这是杜宇峰跟自己闹着玩呢。 总之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反正只是电话里说说，又不会真的给。 “最近县里出差越来越频繁，这个代步工具也不太够用啊，而且那些老古董，我都怕抓人的时候抛锚在路上。” “市局有一台丰田凯美瑞，虽然用得多，但才配备五六年。” 孟启笑得不行，继续漫天要价：“杜队啊，你说县局之前好不容易凑了个实验室，专业仪器却没多少，那个什么微量物证方面的光谱分析仪能不能协调一台来？” 呼嘶！ 杜宇峰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肉痛无比地说：“这东西有一台坏了的，修吧修吧还能用。” “还有，那个......” 孟启打算继续逗逗杜宇峰，对面幽幽传来一句。 “你还真敢继续要啊？要不把我给你得了，你看我能卖多少钱，你就拿去卖了吧！” 孟启笑得抽抽，开口道：“您杜队就算我敢卖，也没人敢买啊，我也没指望你真的给，之前交上去要经费的单子，尽快帮我催催，下面真张着嘴等着吃饭呢！” 不料，杜宇峰那边话锋一转：“别，都是兄弟单位，你要了我还能不给吗？这三样东西打包给你送来。” 一听这话，孟启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如果不是杜宇峰犯病了，那就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这些东西他杜大队就算敢给，孟启也不敢要，不打报告不批条子，一台电脑还好说，一辆车和一个仪器，怎么可能直接给？ “不是，杜队，你今天犯病了没吃药？”孟启关心道。 杜宇峰那边的语气逐渐愉悦起来，似乎孟启要的这些东西，他还可以接受一样。 “行，话不多说了，这些东西你就等着收吧！” 说完，杜宇峰挂断了电话，留下孟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先是捡漏了一台大型收割机，现在市局的杜大队还予取予求。 等等，不对！ 杜宇峰这货不会是盯上了常明吧？ 想要用这些东西把常明换到市局去？ 不行！绝对不行。 现在的常明对于兴沪县局而言，就是他比喻的大型收割机，把自己家的地收割了，还能租出去。 但是谁想要买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孟启拿着手机给杜宇峰打过去，响铃一两秒就传来机械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靠！ 那老小子给人电话挂断了！ 点出微信来，孟启直接语音发过去了一段话：“你是狗吧？还想要常明？做梦去吧！” 随后，杜宇峰发来一个狗头表情包，把孟启气得不轻。 想了想，孟启直接出了办公室，顺便叫上了政委，准备先给常明做做思想工作。 核心视线就是：兴沪县局可是你常明的家啊！ 另一边，常明来到了兴沪县局的警犬中队。 说是警犬中队，其实就一个人，一条警犬而已。 毕竟以兴沪县局的体量，能养一条警犬就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一条警犬的待遇标准，要比一般民警都高。 要不是兴沪县局有张局孟启长袖善舞，擅长经营，严国宽陆诚吃苦肯干，敢于攻坚。 就兴沪县局这个地方，别说警犬了，估计连实验室都弄不起来。 来警犬中队的目的不是撸狗，而是来找警犬泡泡的训导员兼饲育员的警员，对方名叫栾涛。 泡泡到底是警犬，哪怕之前见过常明，此刻在警犬中队的院子里，还是保持着警惕，摆出了追击猎物的姿态，戒备着常明。 “栾队，打扰了。” 常明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泡泡，趴下！” 屋里传来指令，泡泡顿时趴在了地上，常明笑着走了进去。 栾涛年纪也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泡泡已经是他养的第二条狗了，上一条警犬已经到了年纪退役。 泡泡是上一条拉布拉多的孩子。 剃了寸头的栾涛是个有些精瘦的汉子，脸上带着笑容，为人很腼腆。 常明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他擅长射击，在警校里的射击成绩很好，因为舍不得狗，所以没去武警当狙击手。 “我认得你，常明，最近你可是很露脸啊，沾你的光，让泡泡也去抓了两个毒虫。” 栾涛说着，给泡泡解除了指令，让泡泡可以自由活动。 作为亲人的拉布拉多，泡泡自然就充当了待客的门面，绕着常明玩了起来。 一条强壮如鞭的尾巴啪啪甩在常明腿上，隐隐作痛。 “哈哈，运气好而已。” 常明客套了一句，然后两人就陷入沉默了。 栾涛似乎在等着常明说话，可常明又觉得一来就说正事似乎不太好，太功利，总得客套两句再说吧？ 气氛逐渐有些尴尬，想到严国宽提醒过，栾涛性格腼腆，常明也就释怀了。 警犬中队这块有自己的食堂，毕竟警犬吃的东西要栾涛单独准备。 见厨房那边还堆着食材，栾涛正好在准备晚饭，常明就过去一起帮了手。 一开始栾涛还想拒绝，可见常明十分熟练，也就没有阻止。 手上动了起来，再谈事就不会太尴尬，常明削土豆皮的时候，顺便询问道。 “栾队，我在查一起积案，涉及到枪械，而且在一些方向上，和其他人有分歧。” “栾队是用枪的高手，我说说情况，你帮我分析分析？” 栾涛手上也没停，答应了一声，耳朵认真听着。 常明把关于菜园枪击案的疑惑一一道出。 一旁的泡泡也听得认真，尾巴一摇一摇地十分可爱。 第37章重启积案 “也就是说，熟人作案已经走不下去了，陌生人误杀又不太可能是吗？”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栾涛想了想，拿出一根筷子指着常明脑袋。 沉默了一会，他让泡泡趴下，然后拿筷子指着泡泡的狗头。 泡泡眨着清澈的眼睛，似乎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 常明看到这两个动作，脑海里的灵光突然迸发。 他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太对劲了。 他们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误区不在于枪手，而在于死者！ 死者夜里途经菜园子，头中两枪而亡，大家下意识就认为死者是站立的姿态头部中枪。 这样一来，打猎误杀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首先一个站立的人不太可能错认为猎物。 其次第一枪打中头部，第二枪只要有间隔，死者的姿态就会发生变化，不太可能再次击中头部，除非死者倒地补枪。 那么现在推翻死者站立姿态中枪，死者如果是趴在地上，那就完全可能两枪击中头部，并且因为趴着的姿态，错认为猎物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我明白了，多谢栾队！” 将手头的活弄完，常明在油光水滑的狗头上撸了两把，然后离开了警犬中队。 栾涛想要表达的，其实也就是相同的意思。 不能只考虑枪手的情况，考虑一下死者中枪时的姿态或许有不一样的思路。 办公室里，常明给兰康杰说了一下他最新的想法，这下兰康杰也觉得确实存在误杀的可能性了。 “这样说来，确实有可能啊，不过我还有一个疑点。” 对这个案子有所关注的梁学辉也凑过来说道：“就是死者夜里经过菜园子，怎么会趴在地上呢？现场可没有发现意外摔倒的痕迹。” 常明和兰康杰对视一眼，心中都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常明解释道：“死者当时是去幽会情人的，并且瞒了家里人四年，还是不想被人看见，所以趴下躲避。” 另外，常明拿出一张废纸，用笔在上面简单绘画了几笔。 “梁哥，康杰，你们看这条直线，就是那条公路，公路旁边是死者所在的菜园子，而且菜园子的田垄恰好和公路呈现垂直。” “也就是说死者肯定是顺着田垄趴下，那么他的头就正好对着公路方向。” “如此一来，头中两枪就完全说得通了。” 梁学辉恍然大悟，这样一来，这起案子误杀的可能性反而比熟人作案更大了。 原本有些查不下去的兰康杰又有了动力。 他不怕干苦活，就怕干没意义的苦活，现在只要有一丁点可能和方向，他就敢干他个海枯石烂。 这不是对自己的自信，而是对常明的信任。 “我再对案发时段附近监控里出现的可疑车辆进行调查，看看能不能把人给筛出来。”兰康杰扭头又贴到了屏幕上。 常明想着，自己那枚指纹也继续处理比对一下，数据库里有的话，也能出相应的结果。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去找孟队汇报一下情况。 刚起身，孟启就来了，门口还站着葛政委。 “常明，你......” “孟队，正好有事找你。” 孟启的话被打断，他直接停下来，先听听常明要说什么。 听常明把情况一说，他越发坚定了之后要做的事情。 “嗯，听你这样说，这个案子可以重启了，重新筹备专案组，重启4.19菜园枪击案，这个案子你来牵头领导！” 说着，孟启还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用力拍了拍常明肩膀。 一旁兰康杰已经习惯了，一个新人警察就敢领导专案组，重启积案。 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觉得是让新人担责任，传出去县局的领导班子都得挨骂。 但这个人是常明，那没事了。 常明有点犹豫，迟疑道：“要不让我师傅来？” 孟启白了常明一眼，心想常明是觉得严老黑没被人戳脊梁骨吗？ 常明领导专案组，在兴沪县局里没人说闲话，可换别的人来领导，都有占便宜，分功劳的嫌疑。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常明师傅，传出去严国宽以前在警界积累的脸面都得丢尽了。 更何况，常明越是能力强，越出色，他们才越是沾光。 “之前培训结束得早，有些思想上的课程还没来得及给你上，到党员办公室来吧。” 孟启带走了一脸懵逼的常明。 梁学辉杨红两个前辈看着常明被带走，还朝着兰康杰看了过去。 “小杰啊，你看看常明，才来县局多久，小半年而已，就混到专案组组长的位置上去了，你得加把劲啊！” “就是说，新入职民警领导大队长，我刚入职的时候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兰康杰无奈看着监控画面，瘪瘪嘴反驳道：“我和常明比什么？” 同时，兰康杰心里默默想着，不和常明比，可以和其他人比嘛。 只要在常明身边混得够久，迟早也能穿上白衬衫！ 与此同时，常明正坐在党员办公室里，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一进来，孟启就拉开了凳子，示意常明坐下。 而葛政委冲泡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 这是上思想政治课？ 大队长扶椅，政委端茶，这待遇给一个新人小警察。 要是再说一句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接下来哪怕是让小警察扛着炸药包去把毒窝给炸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孟启温柔笑道：“常明啊，来兴沪县局已经快半年了吧，生活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啊？”常明此刻就像个表情包里的猫一样，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葛政委是个样貌和蔼，声音磁性的中年大叔，长得还有点像费翔。 他温和道：“不要紧张，就是想要关心一下你。” “你来兴沪县局付出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有困难就提出来，大家一起克服嘛。” 一番‘亲切’的交谈下来，常明走出党员办公室的时候脚步都有点虚浮。 核心思想他深刻地领会到了。 也不会因为其他地方待遇好，补贴高，就抛弃兴沪县局这个地方另谋高就。 抛开师傅，同事，家乡这些感情因素，其实常明主动离开的可能性也不大。 常明或许在意警衔，但并不在意职位。 他要是坐上实权位子，留给他专心破案的时间就会减少。 身怀神级定位系统的他，更想要破案子，而不是博前程。 至于调动这种事情，公职单位又不是私企，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哪怕上级把张局孟队葛政委这些人都给镇压了，只要常明坚决不同意，组织也就得考虑考虑常明的个人意见。 当然啦，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总之，当常明走出党员会议室的时候，孟启长出了一口气，算是给家里的大型收割机上了一张封条。 县局能为常明做的，绝对不会吝啬。 哪怕常明开口要老婆，只要他开口，张局就敢托关系，葛政委就敢搞联谊，孟启就敢给他送来！ 反正今年民政局的数据也难看，多一个算一个！ 第38章快速解散的专案组 专案组一建立起来，人手不足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之前案件没有重启的时候，就常明和兰康杰在进行侦查，现在可以说大部分人都会配合他们。 常明的指纹比对和图侦方向同时出了结果。 “比中指纹的这个人叫王海冰，临竹县人，他的指纹出现在现场，嫌疑已经很大了。” 另一边，兰康杰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帧画面道。 “看这辆五菱面包车，主驾驶和副驾驶都有人在，后座从另一个监控里拍到了人，而且副驾驶的那个人就是你比中指纹的王海冰。” 通过王海冰，专案组确定了案发当日与之同行的三人。 七年前这辆五菱面包车也进入过专案组的视线，但因为考虑熟人作案的方向，所以排除了这辆车的嫌疑。 可以说如今案件重启，不管是顺着常明指纹鉴定的结果，还是图侦方向的排查结果，最终都能锁定到王海冰的身上。 由于是涉枪案，这次抓捕由陆诚带队，还要联系一下临竹县局，武器防具之类的都需要配备，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具体抓捕过程常明并不清楚，但看陆诚轻松写意地带了四个人回来，就知道这次行动没有出现什么波折。 审讯室内。 “王海冰，现场留下了你的指纹，你要是不说的话，那我可就默认是你杀的人了！” 老李一如既往采取高压手段，用真假参半的审讯方式打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即便他清楚人不是王海冰杀的，枪也不是王海冰的。 但该要的口供还是需要落实，以此固定证据链。 王海冰已经步入中年，没有什么抵抗的想法，或者说根本不需要抵抗。 他嚅嗫着说道：“人不是我杀的，人是王铁杀的，也不是故意的......” 老李露出一抹狐狸哄骗小鸡的笑容：“详细说说。” 案件到这里就破了，四个人的口供相互印证，没有逻辑不通的地方。 四个人都是同县的朋友兄弟，王铁喜好打猎，案发当日带着另外三人从临竹县出发，一路向兴沪县前进，途中打打停停。 其中一人主驾驶负责开车，王海冰副驾驶负责捡猎物，王铁坐主驾驶后方，持枪打猎物，副驾驶后方还有一人，手持热成像寻找猎物。 车辆行驶至案发现场时，副驾驶后方那人在热成像里看见了一个热源，那正是头冲着热成像趴下的死者。 王铁开了两枪，王海冰下车去捡猎物，来到菜园却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吓得腿软，双手就撑了一下泥地，所以留下了指纹。 回到车上把情况一说，司机立刻就开车回临竹县。 同时四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有人想要去自首，毕竟开枪的不是他们，而是王铁。 王铁自然不愿意，审讯中给出不自首的理由是，他家里孩子刚上初中，家里还需要人挣钱，不能去蹲监狱。 因为王铁有枪在手，外加他说过一阵子就去自首，所以同行之人就默许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至于老李问王海冰等人，之后王铁也没有自首，他们为什么不主动自首，或者举报。 王海冰三人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因为王铁有枪，万一王铁气不过要对他们，或者他们家人下手呢？ 于是乎，这起案子就成为积案，时隔七年才终于告破。 案件告破，食堂大师傅中午都多做了一份红烧肘子，大家简单在食堂聚一聚，说两句就算庆祝了。 兴沪县局的众人都有种沉浸在幸福中的感觉。 以前的专案组，可不会短时间就解散。 要是破不了案子，专案组就会一直沉浸在高强度加班和高压力的环境中，直到这起案子彻底没有希望，成为档案室的积案。 现在能短时间破案，不至于遭受身心压力，还能积攒功绩，领取补贴，谁不乐意呢？ 又破了一起案子，还是涉枪积案。 兴沪县自从常明来了之后，频频在沪水市范围里露脸，自然越发惹人注意。 破获一起积案，内部系统里就可以出一篇报道。 有些领导一看沪水市的内部公告，别的单位都还在反诈宣传，禁毒宣传，反传销，反邪教。 兴沪县一下跳出来个七年前的涉枪积案告破，十五年前的抢劫杀人案告破，夏日治安行动抓获几十人，破案上百件...... 这对比感觉无疑是十分强烈的。 甚至强烈到有人想要看看兴沪县局是不是作弊了。 兴沪县局的人觉得那叫一个刺激，以往可没那么多露脸的机会。 至于其他兄弟单位受没受到刺激，那他们可就管不了。 对此张局孟队接电话的时候，对面越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阴阳怪气，他们就越是喜笑颜开。 没办法，捡漏一台大型收割机，就是和作弊没什么区别。 别的单位还在一摸二排三突审的时候，他们已经用上了高科技，算得上是降维打击。 办公室里，常明悠闲喝着葛政委送的毛尖，手指时不时点击一下鼠标。 临时技能等级提升早就过了时间，不过现在凭借市级指纹鉴定，外加另外两个县级技能，也足够他对付积案了。 所以现在常明靠在椅背上，舒适得微微晃动。 他顺着积案，一件一件地推过去，只要符合他指纹鉴定的条件，就一路横推。 不分案件性质，不管案情大小。 这种做法根本就是闻所未闻，反正兰康杰已经见怪不怪了，顶多嘴上说一句变态，然后又屁颠屁颠地配合常明工作。 “常明，康杰，去把制服穿上，然后来大厅一下。” “好！” 孟启来到办公室，叫走了还在忙活的两人。 制服一般都放在县局宿舍的，只要不是出席大会，外出执勤，一般是没必要穿的。 顶多穿一双皮鞋，一条警裤，上半身就是蓝衬衣。 需要的时候，帽子外套一穿，就没什么大问题。 穿好后，兰康杰还瞥了常明胸口一眼：“怎么不把你那三等功勋章给带上？” 这就是纯粹的羡慕了，常明淡然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只叫咋们两个，穿个制服就得了，挂功勋章干嘛？” 最关键的是，要是挂了功勋章，身边领导没挂，那就有点尴尬了。 两人说笑两句来到大厅，只见张局，葛政委，孟启大队长，严国宽都在这里了，而且穿上了制服。 严国宽对着常明招手介绍：“这位是6.25魏彦平案的受害者家属，特地过来感谢你的。” 旁边站着一个眼眶红红的中年女性，身后是她的家人。 而她的手中，托着一面锦旗，上面写到： 三千里追凶昭正义，十五年伏法慰民心！ 第39章出租常明牌大型收割机 “徐女士，这位就是我们的常明民警，我徒弟。” 严国宽向托着锦旗的徐女士介绍了一下。 此刻常明显得有点拘谨，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受害者家属前来单位送锦旗感谢的情况，心情也十分复杂。 哪怕他破了案子，抓到了凶手，但作为警察，面对受害者家属的时候，还是有种天然的愧疚。 如果可以做得更好，案子就可以更快破获，让死者沉冤得雪。 如果可以做得更好，或许就连这起案子都不会发生。 “谢，谢谢......” 徐女士眼眶一瞬间涌出泪水，对着常明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顿时让众人手忙脚乱地过去搀扶。 徐女士情绪汹涌，哭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然后由别的民警拍了一些照片。 这种照片是很好的宣传材料，以后不管是大会还是做汇报都能排得上用场，而且这是很好的工作效果证明。 送走徐女士一家后，他们送的锦旗留了下来，葛政委还要专门找个地方挂上。 兰康杰眼眶也红红的，声音有点哽咽。 常明倒是把情绪给憋了回去，此刻拍着兰康杰的肩膀宽慰道：“加油，希望下一次得锦旗的人就是你。” 兰康杰揉了一下眼睛，鄙夷瞥了常明一眼：“没看人家锦旗上写的小字吗？敬赠兴沪县局全体民警！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好像这个案子，你确实没什么苦劳啊？”常明摸着下巴玩味道。 “被你那电脑哀嚎声音折磨不算苦劳？那你赔我听力受损费，中午鸡腿给我吃！” “我给你吃个腿！” ...... 兴沪县局大院，一辆看上去精心清洗过的丰田凯美瑞驶入了进来。 这辆车在县局一众灰尘仆仆，版型老旧的警用车里，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杜宇峰下了车，满脸笑意地朝黑着一张老脸的孟启，孟大队长走去。 “哎呀，老孟，都是老兄弟了，还特地下来接我，没事，这地方我熟悉！”杜宇峰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让孟启满头黑线。 说实话，如果来的人不是杜宇峰，或者来的人满脸不爽，孟启还反而高兴一些。 但现在，知道杜宇峰打什么主意的孟启，压根就高兴不起来。 哪怕给常明做过了思想工作，但万一呢？ 有句老话曾经说过，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借人是不可能不借的，警界里面互帮互助，你来我往是必须的。 至于能不能把人挖走，这就不是孟启能够决定的了。 “老杜，我是从来没有那么想要把你送回去。”孟启嫌弃地甩开杜宇峰伸过来的手。 杜宇峰不嫌弃，反而高兴地大笑，顺便叫住一个路过的警察。 “哎，那小兄弟，来帮忙搬东西，这辆车，还有车上两台新电脑，显示器，外加一台光谱分析仪，还有点别的什么都是你们兴沪县局的了！” 那警员也不是新人，一听市局的杜大队送来那么些好东西，顿时满脸惊讶。 看孟启满脸不爽，杜大队满面春风。 警员心中一惊，暗想孟队这是许了什么东西出去？ 杜宇峰抱着胸得意地笑，瞅一眼孟队的脸还是黑如锅底，他顿时乐了。 “哎呀，老孟，这些东西可就给你们县局用了，我就要两个人回去用用，到时候完好无损地给你送回来，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再要回去。” “这买卖，看得我都想做了，哪有你这样做生意还不给客户好脸色的？” 孟启抬高了音量：“两个？” 杜宇峰眼睛一横：“当然是两个，一个常明，一个我徒弟，你不会以为我送这些东西只是想把兰康杰给带回去吧！” 这句话幸亏兰康杰没听到，否则他估计会认为这个世界没爱了。 见孟启不说话，杜宇峰嘿嘿笑道：“说实在的，你要是想要兰康杰也行，只要把常明的关系调市局来，这些东西我翻个倍给你都成！” “我可去你的吧！” 孟启笑骂一句，心想这什么人啊。 大型收割机还没借出去呢，就想着买下来，做梦呢！ “哈哈哈，让他们两个收拾收拾东西，中午我请你们吃个饭行了吧？”杜宇峰说道。 到底是木已成舟，无可奈何。 孟启只能摇头叹气道：“常明和康杰都是好苗子，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蹭破点皮我拿你试问！” 杜宇峰满口答应，但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啊，什么叫给他孟启把人照顾好了？ 那兰康杰不是他的徒弟吗？ 杜宇峰请客，带着孟启，严国宽，常明兰康杰几人找了一家路边川菜馆子，点了好些个大菜。 如果不是因为要上班，他高低得整两瓶白的，陪着咋们孟队喝高兴。 这种饭局常明和兰康杰都说不上话，就感觉像是和大人坐一桌吃席一样，闷头吃就完事了。 至于大人们聊天说什么，一个耳朵听就行，说到自己名字，嗯嗯两句，点两下头，别当闷葫芦就行。 严国宽反正很高兴，有常明这样一个露脸的徒弟，怎么样都绕不开他这个师傅。 “来，我以茶代酒，敬咋们孟队严队一杯，感谢你们帮市局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才！”杜宇峰端着茶杯站起来，脸有些红。 明明没喝酒，估计是川菜辣的。 孟启斜着瞥他一眼，淡淡道：“康杰确实也吃苦肯干，不怕脏，不怕累，不过常明可是咋们县局根正苗红的人，什么叫给你市局培养的人才？” “哎呀，都一样，一样！”杜宇峰笑着和大家喝了一杯。 此刻他的目光，看向常明，颇有种看别人家孩子的感觉。 再看看兰康杰，倒不是说恨铁不成钢，而是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无奈。 “孟队，我也敬你一个！” 严国宽端着茶杯，向孟启道：“感谢孟队给我带新人的机会，不然我也带不到常明这样的徒弟！” “这事没完了是吧？”孟启满脸无奈。 “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毕竟杜宇峰还是市局的大队长都带新人，孟启偷懒结果把常明给漏出去了。 只能说幸好常明还在兴沪县局，这要是去了其他县局，恐怕孟启肠子都能毁断。 就像是新兵入伍，哪个班长捡到一个兵王，都得当个菩萨一样供起来。 吃饱喝足，送常明和兰康杰上了车，孟启和严国宽还对常明千叮咛万嘱咐。 出个公差就赶紧回来，可别被诓骗着白打工。 现在常明可是兴沪县局挂牌了的大型收割机，额外使用要补租金才行！ 至于想买，不好意思，非卖品！ 这种场面对于新人警员而言确实少见，兰康杰想着在兴沪县局的这些时日，也情不自禁道：“孟队，我到时候会和常明一起回来的！” 闻言，孟启温柔一笑，冲着他挥了挥手。 开车的杜宇峰面色一黑，心想这到底是谁的徒弟？ 也不管师傅心里怎么想，兰康杰心里反正想的是。 谁也别想阻止他抱大腿！ 第40章任务发布，指纹重建技术 沪水市，到了。 这个地方常明很熟悉，小时候最想去玩的地方就是镇上，等读初中高中，想去玩的地方就变成了市里。 等读大学的时候，总要来沪水市的客运站坐车去蓉城，现在蓉城到沪水市通了高铁，耗时已经缩短到了两三个小时。 不过沪水市局对于常明而言，还是没有进来过的。 不得不说，沪水市局单从外表看就比兴沪县局要大个不少。 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公务单位，不像兴沪县局，不挂牌子的情况下，还以为是哪个老旧小区的院子。 里面来往的人也不少，一看警衔都比常明兰康杰要高，毕竟这两人还算是新入职警察，也就是最低的二级警员行列。 想要成为一级警员，还需要一定年限和工作经验或者通过考核。 因为市局的宿舍资源紧张，外加有出差补贴，所以杜宇峰直接给两人安排在了市局旁边的一家旅馆里。 东西放好两人就来到了市局报道。 在杜宇峰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一进来，许多双好奇中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就朝着常明和兰康杰看了过来。 杜宇峰站在旁边，清了清嗓子。 “咳咳，大家稍微停一下，介绍一下这位，兴沪县局的民警常明，来我们市局协助一下老王山僵尸案的指纹鉴定工作，大家认识一下。” “旁边这个是我徒弟，他叫兰康杰，也比较擅长指纹鉴定，会和大家一起工作。” 说完，杜宇峰给两人指了个位子。 随后他又来到省厅专家吴玉良和市局的指纹专家成浩面前。 “吴专家，老成，这两个年轻人可就交给你们了！” 吴玉良抬起头，透过眼镜看面前的两个年轻小伙子。 随后笑着摇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那个叫常明的小年轻，指纹鉴定要是没碰运气的话，我可没什么好教他的。” 成浩也笑着打趣道：“老杜，你不厚道啊，带个小年轻过来让我们教，要是他比我们还厉害，这不是打我们脸嘛！” 两人见过常明比对的指纹鉴定，所以对常明实力心里多少有个评估。 但问题就在于，常明太年轻了。 大学毕业也就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加上他面嫩显年轻，感觉和高中生也没多大区别。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真能在指纹鉴定上有如此高的造诣？ 要知道指纹鉴定可不仅仅需要天分，也是需要经验积累的。 他们活到这个岁数，看过了无数指纹，这才逐渐达到了如今的水平，实在是有点不敢相信。 杜宇峰讪笑道：“我也不知道常明的技术是不是真的，但兴沪县局最近确实破了好些积案旧案，其中不乏命案积案。”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老王山僵尸案时间紧，任务重，吴专家您多照看一点。” 吴玉良只能笑着点点头。 短暂熟悉了一下面前这台比较新的电脑，常明顺手就将图像分析所需的软件给下载安装。 这是可以提高效率的工具和手段，不能说不用。 不管在哪里，破案都是第一需求，不至于说来到了市局，有本事还要藏着掖着。 就像孟启说过的一句话，不怕你常明能力出众，就怕你没能力，泯然众人。 老王山僵尸案因为环境复杂，抛尸现场发现的指纹足迹就非常凌乱复杂，更别说周边排查后又采集了许多垃圾，在垃圾上试图提取可用指纹。 这里面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和案件无关，但也必须要做出来调查之后才能下定论。 最关键的指纹就是腐尸身上提取的了。 不错，腐尸身上依然存在提取指纹的可能性，不过提取难度会伴随着尸体腐烂程度直线提高。 尸体如果白骨化，那就无法进行指纹提取，但如果尚处于腐烂脱落期，就还可以进行表皮层剥离，提取真皮乳突纹路。 只是这样提取到的指纹，比中难度依然较大。 因为微生物，食腐动物，昆虫等影响，指纹纹路可不一定是完整的。 常明自然不会一来就准备攻克最苦难的指纹，反正是出差，就按照别人家单位的要求来。 他顺着分配到的指纹，一个个的做下去，进行一个排除工作。 至于最困难却又最关键的死者指纹，还是交给省厅的吴专家去做吧。 指纹比对工作踏实又充实，常明也越发熟悉市局的工作节奏。 兰康杰因为跟着常明学了这些时日，技术得到了提高，做起指纹来也越发有自信。 反正他搞不定的，旁边不是还坐着个常明嘛！ 又转给常明一个他搞不定的指纹，兰康杰颇有些无奈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啊，现在别说找凶手了，连死者身份都确定不了。” 常明也趁机休息一下，后仰着伸展了一下懒腰。 这起案子现勘调查后，现场没有能找到死者身份的线索，不管是衣物还是物品。 而且有很大可能死者不是沪水市当地人，所以在全省的失踪人口档案里进行查找，却也没有符合的人选出现。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死者身上提取的那几枚难度颇高的指纹了。 “这个死者被发现在古墓，又是后脑被钝器反复击打，身份神秘，专案组猜测可能是盗墓人员内部斗争。”常明开口说道。 兰康杰毫不遮掩道：“不过这条路估计也走不通，盗墓团伙结构复杂，行事隐秘，要是能摸到这起案子，那真是走了大运！” 这时候，兰康杰看常明甚至没有动用大杀器-图像分析技术，一时间有点疑惑。 “那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指纹，你不做做看？” 常明则是双手一摊，微微笑道：“那个指纹又没分配给我，自然得要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再考虑别的。” 说到这里，兰康杰神色就古怪起来。 他非常信任常明的实力，但以他的眼界来看，又无法确定常明的实力达到了那种层次。 现在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市局的指纹鉴定专家，一个省厅的指纹鉴定专家，孰强孰弱他还真没法分辨。 但直觉告诉他，让常明试试又不会亏。 就在常明想着按部就班干活的时候，久违的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任务发布：老王山僵尸案。’ ‘案件已经步入僵局，死者身份无法确定，亡魂难以安息，使用你的力量，通过指纹鉴定确定死者身份！’ ‘任务完成奖励：指纹重建技术-县级！’ 指纹重建技术？ 老实说，哪怕常明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指纹鉴定这一块的技术了，系统依然能给他惊喜。 所谓指纹重建，其实包含两个意思，一个是提取指纹时的指纹重建，一个是已提取了的指纹进行指纹重建。 前者针对如何提取完整指纹，后者针对如何将提取的指纹重建完整。 如何提取完整指纹，这和现勘技术有所重叠，但又截然不同。 这包含物理化学增强技术，生物分子靶向显影等。 另外针对已提取的指纹进行指纹重建，就是之前常明想要做到，却又做不到的事情。 将一枚不完整的指纹，补全完整的纹路。 这其中包含了生物验证标记，外加AI智能重建等。 指纹缺失小于40%的情况下，补全准确率大于90%！ 而且这种技术在最新的司法认证规则中，可以达到A级，也就是可以直接作为证据。 哪怕只是县级，只要常明掌握了这个技术，回警校去当个客座教授绰绰有余！ 什么叫做高科技破案？这就叫做高科技破案！ 想到这里，常明起身朝着吴玉良专家的座位走去。 第41章比中了给你们请功 系统不愧是系统。 当常明站在吴玉良座位旁边的时候，脑海里其实就想过了许多东西。 这个任务系统给出的条件是通过指纹鉴定比中死者信息，这样就避免了常明通过神级定位系统作弊。 毕竟只要常明定位一下死者的老家，差不多就可以确定死者身份。 不过这个任务也侧面告诉常明，指纹数据库里有死者的指纹数据。 不需要破案，只需要指纹比中即可。 如果被吴玉良或者成浩两个专家抢先比中，那岂不是这个任务就失败了？ 再加上两位专家此前已经比对过多次，对死者指纹肯定比常明要了解，所以留给常明的时间不多。 “吴专家，这个案子的死者指纹也传一份给我吧，我想做做看。”常明平静道。 吴玉良看了常明一眼，也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坐在吴玉良后面的成浩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打量了常明两眼，笑着问：“小明啊，你那边的指纹已经全部比对完了？想要挑战一下？” 常明摇摇头：“我那边的指纹大多数是来源于野外生活垃圾，指纹比对的价值并不高，如果可以比中死者指纹的话，就可以找到死者身份了。” 老实说，成浩心里是有点不服气的。 他多大年纪，常明才多大年纪？ 这些时日他和吴玉良都在打算攻克死者指纹，每天翻来覆去地看，但总是没什么结果。 指纹鉴定不是做数学题，并不是所谓按部就班就能搞定的。 本来做不出来心情就烦躁，现在来了个小年轻，一来就想要挑战他们都做不出来的指纹。 这说出去多丢人啊！ 关键他们不仅仅是指纹鉴定专家，还是一名人民警察。 不可能说指望常明做不出来指纹，指纹尽快对比出来，能推进案件进展，降低社会影响。 可要是常明真做出来了，岂不是打他们的脸？ 有评级的专家，还不如一个新入职的二级警员？ 人之常情，反正一时间成浩的心思没有转变过来，他的脾气本就是有点尖锐的那种。 “工作总要人去做，有没有价值不是嘴巴上说说，要做出来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些指纹里，一定不存在案件有关的线索呢？” 成浩偏着头，反问了常明一句。 正当常明要解释一下的时候，兰康杰已经站在常明身边，笑嘻嘻道：“成队，那些指纹交给我去做就行了，让常明试试吧，不会耽误其他指纹比对的！” 成浩没好气地瞥了兰康杰一眼，这个杜宇峰的徒弟，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老实说，常明实力存疑，但兰康杰的指纹鉴定技术确实明眼可见的提升了。 当初成浩刚入职的时候也不是走指纹鉴定的路子，一开始学习花费了许多时间，达到兰康杰这个层次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努力。 “行吧，你们两个好好搞，比中了，我给你们请功！”成浩说了一句，顺手就把指纹信息传给了常明一份。 回到座位上，常明也不多说什么，点开指纹就看了起来。 在警界，油嘴滑舌可以去做宣传类的工作，但不能在内部这样做，会惹人厌恶。 警界是讲究效率和结果的地方，案子破不了就是破不了，哪怕你中间付出了再多。 所以相对的，警界也是一个看能力的地方。 嘴巴上说得再好，也不如动手做出成绩。 兰康杰在一旁打气鼓励道：“明哥，加油，我还是非常看好你的！” 常明笑着摇摇头，眼睛却没有移开电脑屏幕。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枚黏糊的，残缺的，难度颇高的指纹。 也不怪省厅专家吴玉良都没能搞定，就这枚指纹的难度，已经直逼常明之前做过的那半截指纹。 那半截指纹还是常明用了图像分析技术，外加临时的指纹鉴定-省级才搞定。 如今他具有指纹鉴定-市级，外加图像分析-县级，做起来自然有一定的难度。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之前那半枚指纹可以说丢失了大量特征点，所以非常困难。 眼下这枚指纹虽然也残缺，却不是直接少了半截，保留了不少可以标记的特征点位。 至于黏糊，暗纹，黑影这些外在因素，依靠图像分析技术就可以有效改变。 不说把一个黑人P白人，把黑人P成黄种人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调出图像软件，设定好贴切这枚指纹的参数，目标是增强降噪，软件开始运行，机箱又嗡嗡作响。 到底是市局的电脑，声音都比县局的小了不少。 说起来，杜队带了两台新电脑去兴沪县，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 都还没用上呢，就被借调到了市局来。 成浩不懂常明在干什么，图像分析技术运用于指纹鉴定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比较高端了。 倘若常明还能搞一搞指纹重建技术，那就更像是原始人碰见了三体人。 小年轻，就会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比对指纹的关键是什么？熟悉指纹特征，特征点标记选择，记性要好，眼力要好！ 把一枚指纹放在电脑上捣鼓两下，看都不看，就去搞别的？ 这样要是能比中指纹的话，他就把吴玉良的名字倒过来写！ “老吴，咋们加把劲啊，可不能被这些年轻后生给看扁了！”成浩压低声音，用手轻轻捅了捅前面的吴玉良。 吴玉良回过头，一脸无语道：“我可没觉得年轻后生怎么样，是你人老心不老，还要和年轻人杠两句，你以为你还年轻呢？” “不是，老吴，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不希望年轻人厉害吗？但也要脚踏实地不是？”成浩辩驳道。 被成浩吵得头痛，吴玉良无奈道：“你就安心看自己的吧，这都多久了，指纹比中不了，死者身份就无法确认，到时候弄成积案去，你们市局可就得扣分了。” 成浩瘪瘪嘴，心想你吴玉良一个省厅的专家都比中不了，他也没能比中成功不是很正常嘛？ 关键是这枚指纹，就像那种含羞带怯的美人，觉得亲近不了，但又总是勾着人，让人一次次想要去解开她的神秘面纱。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这枚指纹虽有残缺，又比较模糊，但其中保留了一些特征。 看的位置不同，呈现出来的特征也就不同。 一次次给人希望，又一次次让人失望。 “哼，我就不信了，今晚加个班，还能让半路接手的小年轻先比中？” 成浩不服气地小声念叨了一句。 到了下班的点，常明和兰康杰同时起身，直奔食堂。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不会加班的。 办公室里的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准备加班的成浩专家瘪瘪嘴，眼中满是不屑。 到点就跑，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主动意识都没有。 成浩和吴玉良也起身准备去吃饭，等会还要回来再捣鼓捣鼓，看能不能抓住关键的特征点，万一突然就比中了呢？ 多试试，总有收获。 路过常明工位的时候，成浩发现常明电脑没关，而且似乎不打算回来关掉。 上面是正在运行的图像处理软件，下方有一个进度数字。 已完成：12%！ 第42章你在开什么玩笑？ 隔天一大早，常明坐到了工位上，看一眼图像处理软件，指纹已经处理完成。 正当他调出指纹，标记好特征点，准备和数据库指纹比对的时候，成浩和吴玉良两个指纹鉴定专家就站在了他身后。 一左一右，好似两尊护法。 昨天下班后，成浩还扭着吴玉良一起加了会儿班。 两人也自然而然被常明那挂着的图像处理软件给吸引了目光。 他们搞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但很明显是和指纹相关的。 不管成浩怎么想，吴玉良反正是挺感兴趣。 “你这个是什么软件啊？功能是什么？方便说吗？”吴玉良询问道。 如果这是什么独家技术，常明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 虽说警界里面互帮互助很正常，但并不是谁有看家本领都一定得教出来。 哪怕请外援都得给工钱不是？ 就像吴玉良从省厅下来沪水市支援协助，除去出差补贴之外，他的评级专家身份也会占一份补助。 按照一天多少钱来算，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对于常明而言，这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如果有人想要学，他也可以教，至于能不能学会，那也说不准。 “吴专家，这是图像处理软件，也就是大家俗称的PS，能做图像增强，不仅能用在视频上，用指纹也行，而且现在还能植入AI，功能性很强。”常明解释道。 图像增强什么的吴玉良不懂，但能用在指纹上，这就让他充满好奇。 “用在指纹上，有什么效果吗？难道还可以补全指纹的残缺部位？”吴玉良好奇道。 常明摇摇头：“图像处理是单独的，补全指纹的残缺部位的话用AI推演也可以做到，但单一手段在司法层面的可信度只有B，也就是需要辅证链支持，无法直接作为证据。” “如果再加上生物标记验证的话，可信度就能达到A了，但目前这个技术我还做不到，还需要研究一阵子。” 吴玉良感觉自己脑袋已经不够用了，他感觉常明说的这些东西，有点太高远，甚至让人觉得不太实际。 成浩更是有些不相信的，要是技术手段那么厉害，怎么还有如此多的指纹积案无法破案呢？ 其实原因有很多，一个是一般没人钻研这方面的技术，就算是有人有这个技术，那也多半是大学教授，而不是在警界。 另外，技术并不是独立的，指纹重建和图像分析有重合之处，这两者又和犯罪现场勘探技术有所重合。 想要多种技术都拥有一定实力，除了天才，就只能开挂了。 “你又在研究什么玩意？” 倒是一旁的兰康杰瞪大了眼睛，心中备受伤害。 以前觉得常明只是个普通小警察，他是指纹鉴定方面的特长技术警。 结果常明的指纹鉴定比他还厉害，更别说他还有一手熟练老到的犯罪现场勘探。 常明说这是他大学老师教的。 这个兰康杰认了，没过多久，常明又掏出一手堪称指纹鉴定方面神技的图像分析技术。 这下不是大学老师教的了，而是常明自学的。 如今，类似的情况似乎又要出现了，常明在研究什么指纹补全技术？ 不是哥们，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算了，毁灭吧。 反正和常明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努力和天分可以弥补的了，他只需要牢牢抱住大腿就行。 大腿越硬，他抱得越紧。 只是他很想问常明一句，你到底是来当警察的？还是来搞研究的？ 吴玉良听多了觉得脑袋晕呼，只好苦笑道：“能不能简单解释一下，原谅我们两个老头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额，其实就是增强图像之间的比对准确率，或者让指纹特征点更加明确，方便比对吧。”常明如此解释道。 成浩没兴趣听这些，他就想看看结果。 弄了这一大堆，要是指纹还是比中不了，那不是搞笑？ 身后站着两个大佬，常明也丝毫不虚，自顾自地进行特征点标记。 不得不说，经过图像增强的指纹，哪怕吴玉良也能感受到这枚指纹有了些许变化。 一些原本模糊的线条变得清晰，之前不敢去选取的特征点，现在敢去处理了。 另外，常明标记特征点的熟练程度也让吴玉良暗暗心惊。 这绝对不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说是身经百战，游刃有余也不为过。 其实这很好理解，常明目前的指纹鉴定实力是市级，这意味着一市之类，他就是第一。 吴玉良虽然是省厅的专家，但并不代表他就拥有指纹鉴定省级的实力，能达到市级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指纹鉴定加图像分析，绝对是1+1大于2的效果。 数据库里刷新了20枚高匹配度的指纹出来，常明顺着顺序，从匹配度最高的第一枚指纹开始看。 之前6.25抢劫杀人案的半枚指纹，之所以一眼就看中匹配度第三枚的指纹，主要还是因为看得太多，太熟悉的缘故。 第一枚指纹就好像有点意思。 纹路走向，特征点位，似乎没什么地方不贴合的。 比对指纹，其实可以理解为找双胞胎。 因为哪怕是同一个人按指纹，也按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指纹来。 更别说比对用的指纹可能是杯子上，可能是桌子上，甚至会是稀奇古怪的地方采集到。 就像同一个人，但一个人穿了夏装，一个人穿了冬装，甚至穿冬装那人说不定还去泥地里滚了一圈。 想要找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但找双胞胎就没什么问题了。 “应该比中了。” 常明这样说着，然后就开始填写指纹鉴定报告。 这个操作看得成浩一愣一愣的。 什么叫做应该比中了？做指纹鉴定如此严肃的工作，就不应该有应该这种说法。 关键是常明把指纹鉴定报告都给写了，这不就是比中了嘛！ 问题是，这样就比中了？ 开什么玩笑！ 吴玉良和成浩各自去了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复核常明提交的指纹鉴定报告。 越看，他们心中就越是无奈。 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去找茬，两枚指纹放在一起，也是实实在在地告诉他们，这就是同一枚指纹，只是形态不同而已。 成浩靠在椅背上，忍不住笑了，其实是没招了。 他们辛辛苦苦，戴着眼镜，瞪大了眼睛瞅了这么久都没比中出什么结果。 新来的小年轻用个什么软件捣鼓两下，甚至就挂在电脑上一晚上都没管，第二天来看两眼就比中了。 要是以后指纹鉴定都这样子搞，他们还当什么专家啊，早点混日子等退休得了！ 成浩依旧不死心地来到了兰康杰身边，询问道：“这玩意你也会？” 兰康杰一愣，莫名道：“我要是会就好了！” “你还得加油啊，你看看人家常明，年纪比你还小点吧？”成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同时心里好受了许多。 很明显，现在的年轻人，并不都是常明那样的怪胎。 兰康杰越发无语，可又不敢顶嘴老前辈，何况这是为了他好。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啊？ 第43章可惜不是市局的人（周末加更） “重点指纹比中了？” 冲进办公室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案的负责人之一，市局大队长杜宇峰。 他进来的第一时间，还是去了吴玉良专家的身边，表情充满喜悦。 “比中了就好啊！比中了就好！比中死者的身份信息是谁？”杜宇峰凑到吴玉良电脑面前去看。 吴玉良解释道：“可不是我比中的，是你请来的那个外援比中的，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得了。” 小年轻比中的？ 这话听得杜宇峰也是一愣。 他朝着常明和兰康杰的位置看了一眼，一瞬间就略过了兰康杰，视线锁定在了常明的身上。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他知道常明在指纹鉴定上有点本事，原本也是打着要新人的念头和孟启进行‘利益交换’的。 孟启万分不舍，千番不爽，在他看来不过是故意抬高价码，或者说做戏给常明看的而已。 但现在，杜宇峰明白点东西了。 那孟启是真不让常明调市局，能拥有这种水平的痕检技术员，脑袋没问题的领导都得收入自己麾下。 可越是这样，他反而就越想挥锄头了。 不开玩笑，要是常明来了市局，他杜宇峰的压力绝对没有现在那么大。 难怪孟启那老小子起色都好了许多，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小明！干得漂亮！”杜宇峰声音激昂。 一旁的兰康杰默默不说话，至于师傅根本不怀疑指纹是他比中出来的这一点，他自己都不觉得奇怪。 被打击的太多了，竟然有种莫名的习惯。 “能比中这个指纹，对案情的推进能起到关键作用，杜队，可不能因为常明是下面县局的，你就看不到人家的功劳。”成浩在一旁敲边鼓。 他之前心里想着常明要是能把指纹比中，就给常明请功，现在倒是没有虚假。 杜宇峰顿时一笑：“哪能呢！” 转而又看向常明，语气诱惑道：“小明啊，真可惜你不是市局的，要是在这个案子结案之前，你要是市局的人，我怎么的也得给你请个三等功来！” 老王山僵尸案如果没有那个探险博主发视频的话，关注度还没有那么高，能得个嘉奖就不错了。 现在社会各界，系统内部关注度极高，没看就连省厅的指纹鉴定专家都下来协助了么？ 这种情况下弄个三等功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诱惑了，直言拒绝有点伤面子，不拒绝就是默认也不好。 于是常明只是笑呵呵道：“三等功我有了，看有没有机会冲击一下二等功吧！”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杜宇峰也不恼。 要是常明真想来市局，他当初毕业参加联考的时候，只要把自己掌握的技术漏一点出来，各市局就会抢着要。 如果当初刚毕业就完全表现出现在的技术水准，别说省厅了，部委估计都得亲自下场抢人。 锄头得一下一下地挖，还得温水来煮青蛙。 “该有的都得有。” 杜宇峰乐呵道：“死者身份信息确定下来了，大伙开个会，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侦查方向。” 市局办公室就是大，乌泱泱进来一群人。 常明和兰康杰两个‘二拐’坐在一堆扛星的警督旁边，显得是如此突兀。 兰康杰表情严肃，心里却思绪不断。 他和常明的情况不一样，常明是一毕业通过联考去了县局，他是走技术方面来的市局，还没毕业就已经定了去向。 所以为什么他转正成为二级警员要比常明早。 要知道实习警员，也就是最低的三级警员，培训考核期一般都是12个月。 表现优秀者可以酌情提前转正，需要打审批。 特别优秀者甚至可以提前转正的同时，直接跨过二级警员成为一级警员。 很明显兴沪县局为了尽快把常明档案定在兴沪县，所以选择了提前转正成为二级警员。 否则以常明的表现，提前转正成为一级警员估计也没问题。 但那样的话就要提交申请到省厅去，而且通过率不到5%。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市局要是知道兴沪县局还藏了这样一个‘大宝贝’，估计到时候常明提前转正成为一级警员了，关系也落户沪水市局了。 一想到要是正常情况下，常明现在还是个三级警员，也就是俗称的三拐坐在这里。 那场面得多好笑。 如同一个小孩和一群上市公司高管开会似的。 “咳咳，我们现在说一下老王山案子的进展，首先我们得感谢一下常明同志，他成功比中了死者指纹，通过指纹信息锁定了死者身份。” 杜宇峰说着，还给老王山僵尸案专案组主要成员介绍了一下常明。 面对投来的众多目光，常明微微点头回应。 杜宇峰环顾一圈，市局的同事们可不会说有什么瞧不起年轻人，看不起技术人员的说法。 在一线工作的刑警，真恨不得把有技术，能破案的技术人员给当亲爹亲妈供起来。 别看此刻那些分队长，支队长什么的不说话，估计散会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常明的微信。 “死者名叫魏大有，川南省人，48岁，身高167，家中共有5口人，3年前因为倒卖文物被抓，今年初才被放出来。” “专案组一开始猜测是盗墓团伙内部斗争导致的案情，大致方向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目前专案组的工作重心和方向要放在找出凶手，捉拿归案上。” “一方面是对魏大有的社交关系网进行摸排，另一方面是对他有过联系的盗墓群体，文物贩子进行侦查，具体工作将会细分到各个队长，大家还有没有补充？” 见没人补充，杜宇峰就这样安排了下去。 散会后，杜宇峰还特别关注了一下常明。 “小明，怎么样？这个案子你觉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常明确实有点想法，但碍于之前会议上他‘人微言轻’，又代表着兴沪县局，所以现在要私下和杜宇峰探讨探讨。 如果说错了，也不至于当众丢脸，继续学习改进就好了。 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或许是在指纹鉴定这种非常严肃的事情中逐渐形成的。 “杜队，目前网络上对这起案子的关注度似乎颇高？”常明问了一句。 “是啊，那个探险博主粉丝群体非常大，如果处理不好，触动了公众神经，今年市局的宣传工作等于白干！还得把往年的都给贴进去。”杜宇峰有点无奈道。 如今公众信任度不高，处理这种社会关注比较高的案子，就一定要小心谨慎。 常明要说的，正好就是这方面。 “舆论发酵了这些天，现在死者身份确定，也该发一份通告了，顺便可以多少透露一下咋们的侦查方向不是？”常明开口道。 发通告杜宇峰可以理解，但透露侦查方向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保密的...... 哦？ 杜宇峰突然反应过来了。 既然社会关注度高，死者身份信息确定了，凶手画像也有了个大概。 为什么不借助网络传播的力量，对凶手进行一种无形的威慑呢？ 如今不接触网络的少，更别说那些与时俱进的盗墓贼和文物贩子了。 杜宇峰越看常明越觉得顺眼，不仅技术过硬，脑袋也灵光，怎么就偏偏去了县局呢？来市局多好啊！缉毒大队的警花都介绍给你啊! “好，以后在市局好好干，你的付出我都记在心里！”杜宇峰拍拍常明肩膀就跑了，留下欲言又止的常明。 不是，那个，杜队！ 常明无奈地想，他是兴沪县局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