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女配们的经纪人》 第1章 重生好物大卡车 清晨，南城某公路—— 一辆鲜红色的轿车，从侧路驶入主道。 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个和车一样张扬明媚的女人。一头暗红色的波浪长发高高束起，几缕发丝在胸前垂下，裸露的大片皮肤洁白莹润。 原离嘴里含着颗薄荷味的硬糖。她一边感受着刺激的味道，一边将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身后那辆颜色低调，车标却不低调的兰博基尼，已经跟了她好几个路口。她这一次驶上主路，后车也毫不犹豫地跟随。 是不加掩饰的跟踪。 原离吹了声口哨，一下咬碎了糖果，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车载音响正好在此时切歌，换上了她在开车时最爱听的歌。 “Am I out of touch” （我是否已变得难以接近） “Am I out of my place” （是否已偏移我心中的自己） 原离猛地踩下油门，车速瞬间飚至道路的限速值，车窗外的景色被甩到脑后。 她操纵着方向盘大笑出声。既是是在高兴自己的自由，也是在嘲笑某个男人。 后车车主似乎没想到原离这么胆大，但此刻他顾不得这么多，也硬着头皮踩下油门，紧紧跟在原离的身后。 原离的车技极好，仿佛逗猫一般牵着身后的车。如果此时有认识这两辆车的人经过，一定会感到大为震惊。 很长时间以来，都是原离追在另一个人身后。 无论发生什么。 也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就这么溜了后车好一会儿，电台切了歌，原离才终于玩累。她一脚刹车，卡着线停在红绿灯的路口，用细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未拆封的糖果，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 被溜了一路的兰博基尼显然没有这样的好兴致。不等原离将糖果塞入口中，兰博基尼停在了红色轿车的旁边。 男人摇下车窗，用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声质问：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原离歪着头，嘴里含着糖果说：“虽然我们已经不是同事了，但我还是善意地提醒你，你再这样像个疯狗一样乱咬，是会上头条的。” 这个提醒很难说是不是善意，原离的语气和神态也有够欠扁。男人强压下火气，这么多天来他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和原离说话，不愿意再与她起争执。 “我错了。” 原离挑起眉毛。她有些意外，此生居然能从秦故玥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秦故玥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看着他英俊的眉眼染上倦色，原离叹了口气。 “我的辞职信上写的很清楚，我现在没什么对不住你的，你也一样。” 秦故玥愣愣地看着她的侧脸。他一直以为原离只是在赌气，只要和她好好谈谈，大不了道个歉，她总会回头。 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那封辞职信上说的似乎是真的。 无尽的惶恐笼罩了他。 原离说的上头条并不是吓唬人。秦故玥是现今国内最有名的男歌手。 爱豆出身的他，流量不容小觑，这么些年实力也得到业界的认可。不久前才拿到今年的最佳专辑和最佳单曲奖，可以说是站上了事业的巅峰。 可正在他风头无两之时，与他合作多年的经纪人，却主动提出了要解除合约。 原离要离开娱乐圈。 这个消息轰动一时，不少经纪公司动了挖墙脚的心思，给原离抛去了橄榄枝，可并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一开始，秦故玥还以为原离在用这种方式，和他讲条件。他还想着这么些年过去，的确该和原离再谈谈收入的分配。 没想到原离在留下一封辞职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全部拉黑，曾经的住所也挂上了交易市场。 秦故玥这才开始慌张。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原离的存在。表面上原离是靠着他，才得以在娱乐圈立足。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件事。 他离不开原离。 这一次能追上原离的车，还是他从工作室下的小艺人口中，得知了原离的行踪。 而现在，这个他看了许多年，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只留了半张侧脸给他，用遥远冰冷的声音说： “我们已经两清，可以当陌生人了。” 信号灯由红转绿，原离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过来，启动了车辆。 秦故玥有种预感，这次之后，他恐怕再也见不到原离了。 这怎么可以！ 这个女人……她的过去，她的未来……她一切的一切，都该是属于自己的！ 原离刚启动车子，就感受到车右后方一阵猛烈的撞击！她错愕地转头，正对上秦故玥淬着疯狂的眼睛。 他疯了？ 这点速度自然伤不到原离，但这意外的事故，也意味着原离无法立刻离开。 原离几乎要被秦故玥这幼稚的行为气笑，她想要踩下刹车，却发现由于撞击，刹车失灵了。 变故就在此刻陡然发生。 迎面来了一辆巨大的卡车。卡车的速度不慢，面对突然出现的小车根本来不及减速，两车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长到原离又回忆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可惜结束于自由的开始。 原离只感受到了一股炫目的白光，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脑袋也晕晕乎乎。 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适应了许久，才再次睁开眼睛。不成想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泛黄的天花板。 嗯？难道我被异世界快乐车撞了之后，还能不死？ 不等原离细想，她身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我家的沙发可不是你的床，装什么睡呢！” 这话原离就不乐意听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原离偏过头，没看到她以为的白大褂医生，只看到了一张横眉冷对的大妈脸。 她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 大妈见原离没动静，更生气了，撸起袖子伸手过来，打算把原离强行拽起来。 原离虽然脑子还有点晕，但随着大妈的动作，她清楚地看到大妈身边的尿布，以及沾在手背上的不明物体。电光火石间，身体比意识先一步清醒，一下蹦起来退后一步。 “谢谢您我自己可以！” 大妈一愣，嘴里还哟了一声。原离自己也有点诧异，刚车祸就能恢复得这么好，该不会已经睡了十几年吧？ 原离举起胳膊，看到了自己嫩黄瓜一般的小臂和细腻修长的手，又是一愣。 原离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了。这双胳膊上应该有一道难看的伤疤，因此很久以来，她都是穿着长袖的衣服，遮挡不必要的视线。 而现在，胳膊上的皮肤白白净净，嫩得似乎能掐出水。 不对劲。 原离猛地抬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大妈。她想从大脑的角落，将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挖出来。 大妈面对原离的眼神也不怵。这小女孩嘴上说自己已经成年，实际上一看就知道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的，根本找不到地方住。大妈也就毫不客气地提了一堆堪称刁难的要求。 此时她误会了原离的眼神，认为她是打算屈辱地接受，因而控制不住得意，咧开嘴大笑。 “我是不可能退步的，出了这个门，你看还有没有愿意收留两个小屁孩的地！” 小屁孩？说她？ 开什么玩笑！ 她可是原离！明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金量？自打她十七岁来到南城，一路披荆斩棘，手下不知捧红了多少艺人，是业内大有名气的金牌经纪人！ 原离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她正要好好理论一番，大妈咧着嘴的动作却勾中了她记忆中的一根弦。 “别看她年纪小，可脏！” 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原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女人，试探地问： “你是……兰姨？” “这小丫头，你叫这么亲我也不会给你降房租的。” 原离顾不得兰姨鄙视的目光，她一个转身从沙发上跳过去，不顾女人惊怒的叫声。 她直冲向门边，在凌乱柜子上精准抓到一面小镜子，对着它照向自己。 镜子里是一张美丽清纯的脸，不施粉黛未经雕琢，却也足够动人。 可重点不是这个。原离握着镜子的手微微颤抖，镜子里的人是她不错，但却比她实际的年纪年轻许多。 她也想起来眼前的女人是谁了。 十二年前她初来南城时，租了这个女人的房子度过了难熬的半年。 当时为了有个落脚的地方，原离只能答应对方过分的要求，成为半个保姆，帮这家人打扫卫生和照顾孩子。 没办法，刚来南城的原离只有十七岁，没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个未成年，也没人愿意雇佣她，只得低下头讨生活。 之所以只住了半年，是因为原离无意中发现，兰姨在外面造她的黄谣，兰姨的老公还要搞她的外遇。 没想到一场车祸，居然将她送回了十二年前？ 原离咬了咬舌尖，很痛。 看来不是做梦。 想到这里，原离笑了一下，对兰姨比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大笑着说道： “老入土的破房子，傻缺才稀罕！” 原离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兰姨追在她的身后破口大骂。老一辈的南城人，即使蜗居在老掉渣的小巷里，也有点属于自己的骄傲。 即通过房檐下的三分地盘，合理鄙视租不起房的外地人。 原离吹着口哨，边回味着兰姨猪肝般的脸色，边轻车熟路地绕出小巷，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路上阳光正好，早秋的南城是一座很美的城市，空气里弥漫着降温后特有的清冽味道。 原离饶有兴趣地在老街逛了逛，早上最多的就是早点摊，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多是老南城人。原离听着他们用方言大声说话，早点蒸腾的热气都快扑到她的脸上，忍不住也买了一些。 从老街上出来，原离手里多了好些食物，她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吃着热腾腾的包子，只感到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她有一些无所适从。 和小说里经常看到的重生女主不同，原离似乎没有需要报的仇，也没有想挽回的遗憾。 如果真的是重生，或许把这个名额让给需要它的人更好…… 原离想着，一时忘了将包子送入口中。正在她出神时，手机传来刺耳的铃声，仿佛一道惊雷。 当她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人名时，刚刚想到的“重生名额让给别人”立刻丢到了脑后。 啊该死的，怎么忘了这个混蛋？ 歌词出自《Shots》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重生好物大卡车 第2章 奇怪的重生后遗症 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着三个字。 秦故玥。 在原离的职业生涯中捧红过很多人，其中最能代表她能力的，就是被称为亚洲歌王的秦故玥。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在成为经纪人之前，原离做了秦故玥两年的助理。 也就是在原离抛去助理的身份，成为秦故玥的经纪人后，这位后日的亚洲歌王才摆脱选秀出身的爱豆身份，逐渐在音乐的道路上大放异彩。 可以说没有原离，就没有日后的秦故玥。 秦故玥本人却一直否认这种说法。无论是访谈还是上节目，他都坚称这一路走来，全靠他自己的努力。 可原离提出离职后，最不能接受的人也是他。 要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跟踪原离的事情。 想到这里，原离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秦故玥耍大少爷脾气撞了她的车，就不会刹车失灵。 她也不会被撞了。 这死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一点长进没有，只会给她添乱。 原离一开始在南城过得这么苦，秦故玥需要负全责。 这份苦难，从她踏上南城的土地时就开始了。 秦故玥在出租屋里睡大觉时，原离在打工赚房租。 秦故玥在选秀节目里做练习生时，原离在打工供着他奢侈的生活。 秦故玥作为男团成员出道了，原离还在打工。 那段时间他们是纯纯的金钱往来，原离打工赚来的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后来限定团两年解散，这段时间里秦故玥表现过于平庸，直接导致没有好公司愿意签下他。 繁花时代如梦逝去，他又变回了那个孤单的“个人练习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离成为了秦故玥的助理，全权管理他的衣食住行以及职业规划。 又是两年过去，秦故玥的个人工作室成立，原离成为这个工作室唯一的经纪人。 那真是一段很不容易的日子，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 原离叹了口气。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秦故玥才不能接受她的离职。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故玥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过够了这样的生活。 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只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 原离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时候。该报的恩已经报了，该算的仇还没算清。 这一次 ，按粉丝怒骂CP粉的话来说： “你也该独立行走了！” 原离想也没想挂断了电话，将秦故玥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一条龙，还呸呸呸了几声，以除晦气。 接下来要做什么？ 原离又陷入了迷茫。 不能怪原离没有上进心。在被车撞之前，原离已经提出离职，打算离开秦故玥和他的工作室了。 换句话说，她原本财富自由，美美提前退休的美梦，就这么破灭了。 现在回到十七岁，高考是不可能再高考的。知识忘的一干二净不说，她也回不去校园生活了。 想到高考，原离心中不免遗憾。当初为了和秦故玥一起来南城，她在高考前夕离家出走。 虽然后来自己又念了成人本科，到底是缺失了人生的重要一环。 她也没想过回家，如果那个地方还能称之为“家”的话。 刚刚还说自己没遗憾的原离又被打脸，仔细一想，其实她的人生也够难的。 重活一回，还要过得这么难吗？ 原离绕着公园的长椅转来转去，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帆布包。因为这趟出门的目的是租房子，所以原离的证件带的很全，也有一些钱。 她们从家带的钱大多还在秦故玥那里，如果他省着点花，不去建筑面子工程，应该能撑到进节目。 想到这里，原离就更没什么负担，兴冲冲地准备跑路。 将那个家伙扔到九霄云外，由他自生自灭。 原离的心情好了一些，放下电话后却觉出来不对劲。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已对秦故玥恨之入骨。这人又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怎么也不该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才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难道她的记忆经过重生之后，产生了一些问题？ 想到这里，原离翻开手机通讯录，果然发现只有当看到具体的人名时，脑中才会浮现出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失忆吗？难道是重生的后遗症？ 这倒是个新鲜的玩意儿。 原离饶有兴趣，之前为了替手底下的艺人挑选角色，原离看了不少剧本。其中以重生为题材的不少，但有后遗症的却是少见。 还是最烂大街的失忆梗。 她拿出手机随便浏览网页，确定自己读写能力没有问题，刚刚逛街买早点也证实她有基本的生活常识。 那就是关于具体“人”的记忆的缺失。 原离已经没有亲人。朋友更少，社会关系十分简单，一部工作手机通讯录就能概括。 回忆起秦故玥是通过名字，兰姨是咧嘴笑的动作。 目前来看只能通过这两种方式，去获得遗忘的记忆。 原离抱着手机，可惜这部手机的通讯录很干净，没存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时距离她的十八岁生日还有好几个月，本来想孤身一人生活在这里已经很困难了，还出现了奇怪的失忆症，简直是雪上加霜。 正当她思索时，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你好，这里是一丢丢奶茶。”电话那头是个轻快的女声。 “今天店里订单很多，你有没有空来做兼职？” 原离第一反应是我还在奶茶店打过工？想到自己现在这个空茫茫不知天地何处的状态，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说不定能记起更多的事情。抱着这样的想法，原离对着电话说： “可以把店的地址告诉我吗？” “XX路30号，你尽快来啊。” 原离几口吃掉早餐，跟着导航坐上公车。奶茶店不远，没花半小时原离就到了地方。 不过一路走来，这条没什么特色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而且以年轻女孩居多，大部分看起来还只是学生。 到了店里见到店长，原离才勉强想起自己的确在这里打过工。 当初为了赚钱，原离说自己是来这边看望生病的亲戚，顺便想找个工作攒高三的生活费，才让店长答应录用她。 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记忆了。 这家奶茶店在这条街上算大的，有不少座位提供给客人休息，所以生意格外好。 见原离来了，店长也不浪费时间与她寒暄，带着她换了衣服后来到机器边。 “你先负责切水果吧。” 原离一头雾水。好在她聪明，无论做什么事情上手都很快。 她一边剥葡萄，一边想起来在很久之前，还自嘲过是天生的打工皇后，以后开公司名字就叫打工皇后有限公司。 后来公司是开了，名字用的却不是这个。 切了半天的水果，原离又被分配到了前台点单。她耳听八方，边帮客人点单，边听着客人闲聊，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附近的游泳馆今天被一个剧组包了，就在其中，有个近来很火的新人男演员。 所以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孩子围观。 要不是手上还在不停下单，这种被粉丝包围的感觉，很像之前还在做经纪人的时候呢。 原离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不过这些女孩子恐怕很难等到她们想见的人，大概率只能吃一嘴车尾气。 大部分娱乐圈的人，都是糊的时候比较亲民，火了就会有太多的顾虑。 像秦故玥，当初还在选秀节目没出道的时候，福利发的勤快，名气一上来就把和粉丝的互动丢给原离来做了。 在做助理的时候不必多说，成为经纪人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都是她在工作之余硬挤出时间去和粉丝互动。 没办法，火了之后的秦故玥眼高于顶，除了出席活动，私下里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 按照之前的轨迹，秦故玥会在几天后参加一档大爆的选秀节目，成功加入限定团积攒人气，两年后团队解散，自己solo出道。 在经历短暂的沉寂期后，以一首新歌爆火。之后一边出专辑一边演戏，人气长年居高不下。 在原离死的那一年，秦故玥拿到了当年的最佳专辑和最佳单曲奖，年轻轻轻就荣获大满贯，可以说做到了爱豆顶尖。 能做到这些成绩，原离功不可没。 秦故玥参加选秀时，原离打工赚钱给他包装打扮，限定团时帮他经营社交账号，solo时为他做职业规划、挑剧本……在秦故玥这里，原离把经纪人做到了极致。 在他的职业生涯里离不开原离，处处都是原离的精心规划。 一开始，原离是只做秦故玥一个人的经纪人。后来成立了个人工作室，原离也再签了一些艺人，在她的手下发展的都很好。 可惜失忆症还在，原离已经记不清那些人了。 明明在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干这一行，没想到干的还不错。 原离收敛了心神，一不小心又回忆起了从前。 投入工作后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天就黑了。 也正如原离所想，那个小明星一直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大多数人都失望而归，只剩寥寥几个人还在路灯下坚持等待。 店长看着最后一个客人离开，终于关上了店门。 今天店里的生意格外好，工作时间延长了许多。店长给原离发完工资之余，还给每个员工都发了红包。 原离高兴地拿着自己的辛苦钱。如果没记错，这钱当时是给秦故玥买了个T恤衫，还被嫌弃买便宜了。 至于今晚……就先去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一晚上吧。 原离想好了去处，用手机搜索好路线。现在这个点公共交通已经停运，她也舍不得打车。 原离咬咬呀，打算走过去。 这边相较于市中心还是偏远了一些，如果是在热闹的地方，这个点路上依旧人满为患。 原离走了二十分钟，打工了一天有些体力不支，只想赶紧躺到床上睡觉。 红绿灯还有不到二十秒，跑一跑应该能赶上吧？ 原离提起精神小跑起来，可即将跑完斑马线时，她突然眼前一黑，头也晕沉起来。 原离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她只吃了早饭。 可不要在马路上晕倒啊……去医院也很贵的！ 原离硬撑着想挪到路对面，可就在此时，绿灯转红，司机可能是等急了，鸣喇叭催促了几声。 很熟悉的声音。 接下来是安全气囊弹开，耳朵里充斥着金属断裂的声音，又或许是骨头碾断的声音。不知道是胳膊还是腿已经脱离了肢干，还能感受到的身体部位都充斥着无法忍受的疼痛，眼前只有一片血红。 非常痛。 非常，非常痛。 为什么又听到了死前的声音？我又要死了吗？ 原离再也没能支撑住，不受控制地晕倒在地上。 第3章 再给我一本书的时间 “靠！” 司机低声骂了一句，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在人行道上碰瓷的。 他可是有行车记录仪的！ 后座人正闭着眼睛养神，他听到司机的声音后皱起眉头，睁开眼问： “李哥，怎么了？” “好像是遇上碰瓷的了。你先别下车啊，万一是你粉丝玩的新招。” 司机拉开车门下车，准备看看情况。 他就是看到个小姑娘站斑马线上半天不动，鸣了几声喇叭，怎么还把人给鸣到地上了？ 该不会是后座那位的粉丝，想碰瓷吧？ 司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边感叹着现在的女孩子，一边想着该如何戳破那人蹩脚的谎言。 可当他真正看到倒地女孩的样子后，立刻将碰瓷的想法抛之脑后。 眼前的女孩面色苍青，神情痛苦，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她倒在地上的姿势不好，胳膊磕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混杂着砂砾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鲜血。 司机的脸色也白了。他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想打120，可正要拨号时，落在屏幕上的手指一滞。 他车后座还坐着个明星，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司机还在犹豫，再一扭头，女孩已经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林澋上不仅没听他的话，还主动去揽了麻烦事。司机一看人都要炸了，赶忙放下手机迎上去说： “澋上你怎么下车了，快回去！万一被人看到了……” “先送她去医院，我来开车。” 林澋上打断了司机的话。他将原离平放在车后座，见司机还在愣神，厉声说： “你也去后座，照看她一下。”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答应着上了车。 林澋上开的很快。他的车技比司机好，深夜的道路车辆寥寥无几，一路上畅通无阻。司机瞅着林澋上的态度，将车里的毯子给原离披上，护着她维持平躺的姿势。 车很快开到了最近的医院，林澋上将车停在急诊门口，立刻有带着担架的医护将女孩抬进去。 看到他们把原离抬上担架送进了急诊，林澋上这才松了口气。 皱着的眉却没有松开。 他看出了李哥的顾虑，可无论如何，都不该也不能在有关人命的事上犹豫。 “哎呦，忘了把那小姑娘的包带进去了。”李哥不知道林澋上心里在想什么。他正打算去帮忙挂号，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车后座孤零零的白色帆布包。 “澋上你再等会儿，我给人家送进去。” 林澋上答应了一声，回到车上却发现车座上还有那女孩的身份证。 可能是路上被颠出来的。林澋上将身份证握在手中，下意识将名字的那一面翻转过来。 那一瞬间，林澋上的脑中似有无数烟花炸开。 四方的证件上，是一个他咋心中惦念了千百回的名字，和一张熟悉的脸。 她怎么会在南城？ 林澋上顾不上别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微微颤抖着走进夜幕，像个游荡的孤魂。 急诊室刺眼的白色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冥冥之中似有感应，指引着他走向病床。 女孩单薄的身体还孤零零地躺那里。 …… 城市的夜晚有独属于他的喧闹，市里医院里的一个小病房里却有着难得的平静。 林澋上坐在床边，默默看着闭眼休息的女孩，医生的话还历历在目。 “从目前的检查来看，病人是普通的低血糖，小臂上的伤口也只是外伤，没有损伤骨头。” “至于昏迷的原因，很可能是受到刺激，大脑产生了应激反应。” 林澋上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眉头紧锁：“您的意思是，她的昏迷不是因为摔倒，而是大脑又感受到了之前受过的伤害？一种……自我保护？” “目前来看是这样。”医生认可了林澋上的话。 原离一晚上没醒。医院给她做了完备的检查，得出的结论却不能让林澋上安心。 天已经亮了。他揉了揉因为一夜未眠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手机上各种人打来了数十个未接电话。他看着原离安详的睡颜，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林澋上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原离一直紧闭的双眼悄然睁开。 她还未放松精神，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刺激得她头皮发痛。 那些记忆有关于一本名为《娱乐圈之璀璨人生》的书。 书中讲述了女主沙楣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替身演员，一步步走到三金影后，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故事。 很老套普通的娱乐圈爽文，类似的剧情原离看了百八十次，毫无新意。 如果没有秦故玥的出场的话。 秦故玥出场于故事前中期，时间线也来到了现实里原离车祸的后一年。秦故玥在参加一档综艺时遇见了女主沙楣，不知怎的对她另眼相看，多加关照。相处下来后，居然真的与沙楣擦出了一点火花。 但沙楣却一直觉得秦故玥态度存疑，不肯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沙楣感觉的没错，秦故玥在感情上的确不是良人，身边的女朋友从来没断过，是见一个爱一个。 原离通过前文，也了解沙楣是个努力的女孩，实在不希望她因为秦故玥绊住脚步。可沙楣与秦故玥决裂的原因，却令原离大跌眼镜。 沙楣和秦故玥起了矛盾，沙楣发现秦故玥一开始对她关照的原因，居然是沙楣的长相与秦故玥已经车祸去世的前经纪人有些相似…… 等一下等一下。 前经纪人？车祸去世？ 说的是我？ 原离扶着发胀的头，心里和胃里都一阵恶心。 原离从来没想过白月光这三个字能跟她扯上关系，硬要说她只能是个月光。 她和秦故玥这个人之间，只有纯粹的利用，情感上也只有恨意。 原离觉得很荒缪，更荒缪的是她突然认为，自己其实就生活在一本书里，或者说这个世界，就是以这本书为基础构造的。 她没有时间思考，有关于书的记忆还在不停涌现。 由于这个误会，沙楣没有与秦故玥有的进展，故事也发展到了中期。后面的剧情也没有什么新意。沙楣最终成为了影后，与商界大佬的男主晏辞结婚，事业爱情双丰收。 原离瘫了回去。她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书中世界，也分不清她她现在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九岁。 原离抬手看了一眼胳膊。不知道为什么被纱布包了一圈，但没有狰狞的伤疤，应该是十七岁。 她蠕动着脑袋打量病房，打算整理一下思绪，诧异地发现这居然是个奢侈的单人间。 原离一下就躺不住了。她要是二十九岁，住就住了，可现在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在这儿瘫着的花费，是她负担不起的。 得赶紧出院！ 原离赶忙坐起来，什么虚幻与现实也顾不得了。 无论哪边，她都是个了不起的穷光蛋，多待一秒丢失在跟自己过不去。 可就在她满床乱爬找鞋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 原离警惕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烟灰色西装，身材修长的男人。虽然看着有些单薄，但是上镜应该是刚好的那种，样貌也是无可挑剔，无论前十年还是后十年，在娱乐圈都不会被淘汰的美貌。 好看，非常好看。 原离看呆了眼，该死的职业病又犯了，嘴里不自觉地咕哝着： “签到我的手下吧，我会让你大红大紫的……” 男人没听清原离在念叨什么，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笑起来更好看了！原离连热搜怎么写都想好了。 眼前的男人似乎没听清，但是看到原离这个样子似乎明白了她在寻找什么，于是从皮夹里将身份证取出递到她面前。 “你是在找身份证吗？办入院的时候我拿去做了身份登记。” 原离赶忙接过来， “太谢谢了，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林澋上的动作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原离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依旧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是。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原离感觉没什么异常，实话实说：“没什么不舒服的，我只想赶紧出院。” 出院费她负担不起，尽早出去谋生路比较重要。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看穿了原离急着出院的原因，十分贴心地说：“医生建议你还是静养，医药费不用担心。” “你也是因为我的车鸣笛，才会惊吓摔倒的。” 原离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衬得她更出尘，眼波流转，抬眼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韵味。 “谢谢你，不过我是因为低血糖，和你没什么关系。” “是有低血糖的因素，但也怪我我当时按喇叭刺激到了你。”林澋上不动声色把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晕倒在我车前，我就送你来了医院。” 原离听着更觉得牵强。她不是心智幼稚的年轻人，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当时那个情况任谁都会觉得是碰瓷，就算他好心，送到医院也就够了，没有还往身上揽责任的道理。 除非他另有所图。 原离决定试探他一下。 “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原离身子微微前倾，将手搭在床栏边。 “你能抱我一下吗？我好后怕。” 原离嘴上说着柔弱的话，将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他先是睁大了双眼，深灰色的眼瞳失神了一瞬。在明白原离在说什么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对视的瞬间整个人红透了一片。 “不不不……” 看着眼前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局促，原离突然有种自己在调戏他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这孩子看起来不过还二十，还是清澈愚蠢的年纪。原离暗叹自己是小人之心，心中暗暗后悔。 她也不再提什么抱不抱的，端正起神色问：“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原离越看这个人，越觉得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或许知道了他的名字，能回想起更多关于他的记忆。 “我叫林澋上。” 林澋上脸上的红晕未消，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过自己。他心里藏着些隐秘的期待，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原离还真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拍戏的小明星嘛，居然还真是娱乐圈的人。 怪不得她看了觉得熟悉，上一世这个人也火了挺久，甚至有一段时间处处压了秦故玥一头，可惜没几年就没再拍戏，逐渐淡出娱乐圈了。 “怪不得，我还说你长的这么好看，像个明星。” “谢谢。”林澋上却显得有些失落。 原离明白。刚火起来的小朋友，总是希望人人都能认识他。原离没能一眼认出他来，估计会让他有点挫败感。 她刚想解释自己不太关注娱乐圈，就听见林澋上说： “昨天我看到你的身份证了，我知道你叫……” “请叫我原离。” 原离忽地打断林澋上。 她明知有些不礼貌，但还是坚决地做了。 也是她的疏忽，本来“原离”这个名字是在两年后才会被使用的，现在的身份证上还是旧名字。 好在林澋上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你还给自己起了一个艺名？你也想进娱乐圈？” “倒也不是……” 原离下意识地否认，突然福至心灵，用力一拍大腿。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第4章 谁在寻找谁 啊娱乐圈，这个光华璀璨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滥竽充数的草包。 一条之前从未想过的路，经林澋上的提醒，在原离面前出现了。 娱乐圈不就是个好去处吗！ 像她这样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的未成年，在这里也可以找一份正大光明的工作。 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原离对这行的弯弯绕绕再了解不过。 再者……原离心头一沉。 失忆症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那本叫璀璨人生的书也真假存疑。 重生回来才短短几十个小时，无数的谜题摆在她的眼前。原离的眼前弥漫着大雾，找不到哪里是前进的方向。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所有的答案，都藏在那个光鲜亮丽的娱乐圈里。 原离心中有了答案——她要回到那里。 以艺人的身份。 林澋上看着原离黯淡下去的双眼，心里涌出些无法言说的酸涩。 可他的神色和语气又是轻松的，不动声色地问道： “现在有签公司吗，想不想演戏？” 听见林澋上的声音，原离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没急着回答，反问道：“你身上有带镜子吗？” “带是带了，你要做什么？” “先借我用用。”原离也不解释，接过小镜子对着自己，仔细观察镜子中的人。 她打起精神，用最挑剔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假如现在眼前这个人，是她手下的艺人，她会怎么安排？ 演戏经验无，舞蹈经验无，唱歌难听，没有什么长处…… 换句话说，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原离“啪”地一下合起镜子，对着林澋上露出一个堪称甜美的微笑。 “镜子还你。演戏还是算了，我这张脸不太适合。” 林澋上接过镜子的手一抖，难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适合？难道你觉得自己的相貌不出色？” 两个反问表达了林澋上此刻的心情。听他急迫的语气，似乎假如原离说“是”，他会立刻花几万字来赞扬她美丽的外貌。 哦，还有谦逊的灵魂。 “说什么呢。”原离先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陶醉地捧着自己的脸说： “是因为太漂亮了。” “原来是这样。”林澋上安心了。 两人在病房达成了诡异的共识，仿佛失散多年的病友，将普通的探视变成了病情交流会。 路过病房的医生恰巧听到了这段对话，有种给他俩都开个ct的冲动。 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原离不知道医生落荒而逃的举动。她对林澋上越来越欣赏了，也愿意多和他说几句。 “我既没有做过艺人培训，也没有上过表演课，就这样毫无准备地闯进去，很难取得什么成绩。” “演员和歌手，这二者想要取得成就，是需要时间的沉淀，美貌只是敲门砖。” 说到这里，原离叹了口气。 秦故玥真是好运气，正巧碰上了男团选秀。 年轻，美貌，以及向前拼搏的勇气。有了这些，就有机会走上鲜花满地的道路。 诚然之后也需要作品的支持，但对于眼下的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原离忍不住将心声说了出来：“如果有女团选秀就好了。” “有的。” “是吧，哪有这么凑巧……”原离下意识地说。等意识到林澋上说了什么之后，她睁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林澋上本以为原离特意指出女团选秀，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可看她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有这样一档节目。 “［触手可得］选的不是男团吗？” 原离怕林澋上记混了。［触手可得］是一档男团选秀节目，秦故玥会在两周后进组，四个月后出道。 林澋上轻轻摩挲了下自己的食指。 他看出来了，做艺人这件事，只是原离的临时起意。 可既然从未想过，她为什么会知道尚在选人阶段，还没有正式宣传的［触手可得］，不知道另一档节目呢？ 林澋上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只是说：“事实上，现在还有一档在选人阶段的选秀，选的是女团，节目名暂定［寻找你］” 原离心中一惊。 这也是个熟悉的名字。但不属于她的记忆，而是在那本书里出现过。 好几个和沙楣作对的女反派，都曾经参与过这个节目。 居然是和［触手可得］同一时期的东西吗？原离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角，仔细回忆后，确定没有关于这档节目的记忆。 毕竟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原离还在疯狂打零工，除了［触手可得］，对娱乐圈的其它新闻是一概不知。 林澋上见原离来了兴致，继续说：“我的经纪公司也在跟进这档节目，预计安排几个年轻的女孩去参加。” “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 原离略微偏头用手撑住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本就肤白，低血糖后面色还未恢复，更添了几分易碎感。眉眼五官精致动人，绽开的笑颜甜美，可直视人的双眼却十分凌厉。 似乎在审视眼前的人，观察他有没有什么别样的意图。 “这也是为了补偿我吗？” 出乎原离的意料，林澋上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你很适合。” 现在轮到原离疑惑了。她问：“哪里适合？” 哪里适合吗？ 林澋上目光凝在女孩的脸上，泛白的皮肤因为说起“做艺人”这件事才染上了一点血色。 她不该是脆弱易碎的样子。 他认识的她，从来都是坚韧顽强，笑容比太阳还要耀眼。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实现。 林澋上垂下眼，那分原离看不懂的温柔一闪而过，像是错觉。 他晃了晃手里亮晶晶的东西，说： “漂亮的脸，还有向上的决心。” 原离望着他手中的小镜子，她直觉林澋上没有说实话，但此刻也不重要了。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容。 “可以，这个说法我喜欢。” “而且我也只是提供一个渠道，能不能得到制作人的赏识，还是要看你自己。” 林澋上说：“据我所知，如果你想加入，需要好好准备。” “这是当然。”原离明白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她神色认真地开口说道： “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感谢了。如果之后有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尽力帮你。” 林澋上也不托辞，他刚想开口，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原离做了个不介意的手势，他只能抱歉地笑笑，走出病房接电话。 趁着这个空档，戴着白帽子的护士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你之后没有治疗了，给你把针拔掉？” 原离听话地伸出手，她的目光落在小臂上缠着的纱布上，问道： “我手上这是……” “磕破了而已，其实让它自己长好就行。”护士语气轻松，将原离手背上的针拔掉。 “不过你的家属强烈要求，我们还是做了简单点处理。” 家属？ 原离把疑问写在了脸上。护士对她眨了眨眼，露出了“我懂”的笑容。 原离不知道护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护士一愣。从急诊到病房，几乎所有人都误会了这两人的关系。 任谁看到林澋上当时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会觉得这两人关系匪浅。 护士心中疑惑，但她贴心地没多问，只是又交代了几句伤口的注意事项。 伤口倒是不怎么痛，原离问：“会留疤吗？” “不碰水好好休养，一般是不会的。”护士交代完，便推着小车离开了。 原离还想问护士，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不过她思衬片刻，还是决定等林澋上回来再说。 林澋上没有让她等太久。他几乎是和护士踩着点进病房，见到坐姿端正的原离，他有些抱歉地说： “我下午还有工作，得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找时间再来看你。” “我直接出院好了。”原离说。 林澋上握紧手机，他不想让原离这么快离开他的视线内。 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林澋上只能找借口：“还有脑部检查结果没出来。” 歪打正着，恰巧撞在了原离在意的点上。 原离也有想过她莫名其妙的失忆，是不是因为大脑受到了损伤。说不定能通过仪器检查，找到她产生失忆症的原因。 原离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提议，打算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做打算。 她现在一没住处，二没钱，单人病房环境优越又安全，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见原离不再坚持出院，林澋上松了口气。他不放心地嘱托道：“别担心太多，好好休息。” 林澋上匆匆离去，原离伸了个懒腰，也散漫地躺了回去。 她扭头看向窗外，一小片蓝天藏在高楼之后。 原离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她还是个活人。 她在脑中整理自己的记忆。 直到护工推着餐车进病房，原离才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她握着勺子，静静地吃着饭。 医院提供的餐食说不上好吃，但她还是吃完了。食物填满了空空的肚子，一股暖流从身体中涌出，整个人也变得轻飘飘的。 这一次，独自前行吧。 第5章 光华璀璨的道路背后 城市高速路上，林澋上将速度提到120码。 他下午的拍摄地点离市区很远，在偏郊区的一个自建别墅。 剧组的资金有限，只能租一些比较便宜的地点来拍摄。他下了高速又开了好一会儿，终于抵达了别墅前。 此时距离预计的开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拍摄地点环境很简陋，甚至没有停车场。当他下车时，恰好能看到不远处的一大帮人， 助理见他来了，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林澋上沉下脸，对做了个不必多说的手势。助理也识趣地不再说话，只局促地搓着衣角。 他已经提前告知了导演自己的特殊情况，电话里的导演也善解人意地表示会调整拍摄顺序。 但此刻，他依旧明显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安。 别墅前的草地上，一张小圆桌前围放着三把椅子，依次坐着导演和男女主角。他们相谈甚欢，桌上还放着色彩鲜艳的饮品，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 与之相反的是，大多数的工作人员脸上都笼罩着阴霾，剩下的都面无表情，对姗姗来迟的林澋上投去责备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周遭的目光，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来到导演面前。 “不好意思龚导，我来迟了。” “哟，你来啦。”被称为龚导的男人站起来，他个头不高，五短身材，有一张友善的圆脸，可那双三角眼看着却十分凶悍。 他此刻带着笑容，热情地招呼着林澋上，拉着他就往自己的椅子上带。 “来来来，快坐下来，我们几个一块儿看看这几天的拍摄成果。” 林澋上拂去导演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是导演您的工作。” 男主演稳稳坐在椅子上，听了这话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接着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林少分的很清嘛。那演员的工作，你又做的怎么样了？” 林澋上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男主演，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男主演有些拉不下脸，脸色愈发难看。 女主演则抱着看戏不嫌事大的心态，巴不得这几个男人撕破脸皮大吵一架，给她无聊的工作生活添点乐趣。 她欣赏了几秒男主演变来变去的脸色，又把目光落回了林澋上的身上。 还是小少爷看着更赏心悦目。 不过嘛……小少爷顶着少爷的名头，在剧组里天天受着丫鬟气。从导演到演员，再到大多数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对林澋上心有怨言。 导演受他人指示，对他明捧暗贬，强行改剧本给他加戏，直接导致演员们心有不平。至于其它的工作人员，更多是受到导演的影响。 就像现在，明明今天小少爷的戏份不多，调整拍摄顺序就能轻松解决，但导演硬拖着全剧组等他，将他架在火架上烤。 这些女主演看得明白，林澋上更是心知肚明。 以往林澋上总是强行按下情绪，可现在，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些隐秘的快意。 心有怨言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对他笑脸相迎？ “林少这是怎么了？”男主演没能发觉林澋上的变化，依旧不依不饶，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你一口一个林少，看来是没忘了我是谁。” 林澋上平静地说着，他身姿挺拔，脸上如凝霜雪，男主演的心猛地一跳。 这少爷今天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说过更过分的话，他都像团棉花一样毫不在意。 也正是因为林澋上的毫不在意，男主演才敢在导演的授意下得寸进尺。 可谁不知道他是天降的关系户，背景强到可怕，甚至可以说整个剧组的命运，都系在这个少爷的身上。只有男主演觉得林澋上的存在影响了他，因此说话常常夹枪带棒。 其它人哪怕心有不忿，也不敢惹他不快。 男主演此刻才感到后怕，只要对方想，有的是办法让他就此消失在娱乐圈。林澋上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无趣地移开视线，扫过女主演后，又落在导演的身上。 被扫视的两人皆是一惊，女主演收起散漫的态度，端正地坐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导演则是勉强呵呵笑了几声，正想说几句漂亮话。 林澋上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龚导要是不想拍，那就都别拍了。” 他身形单薄，站在这个没有人欢迎他的剧组，冷静地不似常人。 龚导无暇细细思考林澋上话中的含义，他只是受命小小地刁难一下这位少爷，可没有真把人惹毛的意思。 他只能强打着笑容，搓着手走到林澋上的面前，打起感情牌：“澋上啊，你别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林总都说了，托我好好照顾你……” “林总？”林澋上嘲讽地复述，打断了导演的话，“那你就转告他，他的嘱托很有用。” 林澋上将导演的惊慌收入眼中，心中的的火越燃越旺。 “你要去做戏子，就只能成为一个身不由己的商品，毫无选择的权力！” 苍老的声音在林澋上的耳边回荡。老人说的没错，别人忌惮他的身份，只敢对他冷嘲热讽，不敢有实质性的伤害。 但他们更忌惮林澋上父亲林总的身份，因此才不分黑白，对他施加恶意。 他可以不理睬这些，安安稳稳地度过去。但这些手段若是落在没有背景的人身上，比如说原离，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想到原离，林澋上又冷静下来。他深呼一口气，只扔下了一句“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林澋上已经转身离开。助理并不敢参与他和导演之间的事，直到此刻，他才慌乱地追逐林澋上而去。 林澋上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助理气喘吁吁地追上他，只得到了一句话： “回公司去吧，他们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助理张了张嘴，直到林澋上的车消失在视野中，他也没说出一句话。无奈之下，只能又回到剧组。 别墅前，导演正用力将手里的剧本摔在地上，肥胖的脸上横肉挤作一团，带着扭曲的怒火。 所有人噤若寒蝉。 — 林澋上开着车回到了老宅。管家似乎对他的到访颇为意外，但并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对着满头花白的管家问道：“老爷子在吗？” “在的。”管家说，“他嘱咐过我，如果你来了，直接进来就好。” 林澋上闻言顿了一顿。看来这位那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老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管家带着林澋上来到一扇门前。老人话音刚落，从门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早点认清现实是好事！” 管家不再说话，默默退到一边。林澋上伸手推开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用背影对着他。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才开口说： “爷爷。” “我想去公司。” — 原离在医院待了两天，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她手里捧着终于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单，所有的检测项目都是“未见异常”。 不用医生解释，她也能看得懂，这是没检查出毛病的意思。 她将检查报告几下折起，随意地塞进包里，又顺手取过放在床头的一沓厚厚的资料。 原离翻开资料，映入眼帘的是［LFD］三个英文大字。 原离扬起眉毛：“他给我推荐的经纪公司是LFD？ “是的。”眼前穿着女士西装的年轻女性点点头，“林少自己也是LFD的艺人。” 或者说前艺人。 原离点了点头。 林澋上这段时间没有再来过病房，代替他来做探望工作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对方自称是林澋上的助理，姓陈。 陈助理整理的资料十分详尽，但原离了解的比她更多。 现在的LFD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但在短短的几年发展迅猛，势头无人能挡，在原离做经纪人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业内的头部经济公司之一。 前世在得知原离离职的消息后，对方高层向原离抛出了橄榄枝。但当时的原离心中只有自由，因此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对方。 现在的原离没有拒绝的理由。LFD对艺人是出了名的优待，也十分护短，可以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原离将资细细看完，表达对陈助理工作的尊重。 在这个过程中，她意外发现［LFD］其实是［Love Freedom］的缩写。 可以，原离更有兴趣了。 她合上资料，问：“什么时候可以面试？今天行吗？” “您不打算再休养几天吗？”陈助理却有些疑惑。 “时间紧任务重。”原离高深莫测，“再不工作，我连医院的饭都吃不起了。” 陈助理还当原离在说笑话，很配合地笑了几声。 原离却是笑不出来。陈助理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丢下一句“我去问问面试情况”便跑出了病房。 陈助理忙着，原离也不打算闲着。她溜达着进了医生办公室，打算聊聊出院的事。 既然结果都出来了，她也没有再待在医院的必要了。 在医院住的这两天，原离把自己养得脸色红润，头发乌亮，正是适合面试的模样。 是的，原离不打算浪费时间，最好是一出院就可以直奔经纪公司。 医生那边也赞同原离出院。检查结果未见异常，手上的纱布也拆了，原离每天都活蹦乱跳，一顿能吃三个人的饭， 就是感觉精神不太正常。但抛开这一点，早就能出院了。 陈助理这边也带来了好消息，LFD那边同意了面试的请求。 原离精神饱满地换掉蓝白条的病号服，在陈助理的陪伴下办好了出院手续。 “需要我送您到公司门口吗？”陈助理提着公文包，接她的车停在医院门前。 原离摇摇头：“不必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我也是受林少的委托。”陈助理谦虚地说，“他这段时间事务繁忙，请不要责怪他。” 原离表示理解。本来他们就非亲非故的，林澋上愿意帮她这么多，还安排个助理来照顾她。 何止仁至义尽，简直是感动南城。 原离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陈助理将一封信递到她的面前。 纯白色的信封，红色的火漆封口，漂亮中又透着复古。 原离一头雾水地接过。 “这是？” “是林少给您的。”陈助理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里面的内容我也不知道，请您自己打开看吧。” 原离似懂非懂地点头，陈助理见她收下，简单告别后坐上了车。 “祝您一路顺利。” 原离微笑着目送陈助理的车离开，直到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捏起信封细细端详。 信不厚，约莫只有一张纸，写不了多少东西。 这小年轻，还挺复古。 想联系不加联系方式，让助理来送信？真是搞不懂。 原离摇摇头将信塞进包里，她不打算现在就拆开来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6章 立人设哪家强 原离站在路边环视一圈，选了个看起来最便宜的女装店走进去。 她身上的这身衣服沾了灰，在医院这几天穿的都是病号服，也没想起来清理。眼下穿着这个去面试有些过于磕碜了。 老板听见有人进来，扫了一眼原离的装束，又坐了回去。她吃着雪糕不咸不淡地说：“有喜欢的可以试一下。” 原离并不在意老板冷淡的态度，她也不用介绍，挑了件普通的黑色圆领衫和阔腿牛仔裤，都是十分基础的款式。 从试衣间出来后，她对着店里的全身镜将头发随意地梳起，散落的长发扎成了中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老板雪糕化在手上，也顾不得吃了。 这还是从她店里拿出来的衣服吗？ 卖不出去的赔钱货，穿上身这么有效果的？ 原离挑的都是打折特价款，连讲价的环节都免了。直到原离付了钱潇洒离去，老板还站在衣架前怀疑自己。 拜拜了您嘞！ 原离毫无留念，将原来的衣服打包都丢进了垃圾桶，只留下了饱经风霜的鞋子和帆布包。 过不了几年，这种脏脏的风格会成为一种潮流呢。 原离在心里自我安慰。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决定打车去经纪公司。 医院门口多的是揽客的司机，她随意选了辆离自己近的车，报上目的地便出发了。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看看原离的长相，又看看她的目的地，忍不住搭话问： “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原离正从包里拿出资料，闻言头也不抬： “做人的。” 司机噎了一下，还是不死心继续问：“有没有男朋友啊？”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男朋友这个概念了。” 原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抹茶味的糖果：“先说结论，如果结了婚，老公能叫男朋友吗？客观来说，这里面的水很深，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 司机被绕晕了，还是强撑着问：“那你结婚了吗？” “结石了。” 司机彻底不说话了。 原离一通似是而非的发言，成功给自己换来哑火的司机。一时间，车上只有原离翻页的沙沙声。 此时不是高峰期，一路通畅，不过半小时便到了目的地。原离刚把车门关上，司机一脚油门跑了，生怕耽误一秒。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愿意听听过来人的意见，原离对司机师傅很失望。 她将手搭在额头，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建筑。 LFD公司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中，原离站在一楼，抬起脖子数着写字楼的高度。 在三十二层的大楼中占地两层，含量达到喜人的百分之六。 名副其实的小芝麻公司。 — LFD公司内—— “这种事情我不能接受！” 老板办公室内，年轻男人拍着桌子站起来，哪怕坐在对面的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毫不畏惧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服气。 作为老板的景梦实没说话，只是一个眼刀扫过去，高智瞬间变回了乖巧的样子，微笑着坐下。 景梦实拿起桌面上小巧的紫砂壶，壶身略微倾斜，往同样小巧的杯子里倒了一小口冰咖啡，沿着桌面递给他。 “年轻人，不要急躁。” 景梦实今年三十多头，比高智大不了多少。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无论是“年轻人”的称呼，还是从紫砂壶里倒出来的黑暗饮料，他都没有拒绝的机会。 高智手里捧着杯子，像抱着松子的仓鼠，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高智是［寻找你］项目的负责人，从节目组商谈到选人工作，一直是他在跟进。 与节目组的商谈已经接近尾声，他们努力争取来了宝贵的两个名额。高智在几番面试后，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现在好了，老板接完一个电话，临时又加了一个人进来。这不是妥妥的加塞关系户，这让他的心里怎么过得去？ 一口冰咖啡下肚，高智勉强冷静下来，在心中暗戳戳发誓。 不管这个关系户是谁硬塞进来的，他都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等下面试，看他怎么刁难她，让她迎难而退！ 殊不知这点小心思都摆在了脸上，被景梦实看得一清二楚。 她食指的关节轻轻敲着桌子，事实上不只是高智心里不服气，景梦实又何尝愿意见到这种情况。 ［寻找你］是现在公司的首要项目，人选更是重中之重。一个已经定好了，是抓了空挡从别的公司挖来的。 她本意是想从素人里面再找一个，和那个女孩搭档。 虽然林澋上说的是给一个面试的机会，但对自己姐姐的唯一的孩子，景梦实还是多有愧疚。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要在她能力范围内，她是不愿意拒绝林澋上的。 若是那女孩实在平庸，硬留下她又是一堆麻烦事儿，景梦实也感到一阵发愁。 办公室内的两个人各有自己的烦恼。正在此时，秘书敲了敲门走进来，说： “景总，有访客。” “是她吗？” 秘书知道老板说的人是谁，点点头：“是的，我已经安排她先去会议室等待。” 愁曹操曹操到。是骡子是马，还得见了才知道。 景梦实头疼地站起来，扫了一眼还在握拳，暗暗发誓的高智，好笑地踹了一脚桌子，把他吓得一激灵。 “去，随便叫几个人过来。” “是！”高志应了一声，麻利地从办公室溜走。 看这不靠谱的样子。景梦实摇摇头，从打印机里随意扯了两张白纸揣进怀里，就当是有准备了。 秘书为景梦实拉开办公室的门，她脚下生风，细高跟落在地板山踩出清脆优雅的旋律。 林澋上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些年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也就是去拍了个戏。 景梦实心里还是有点期望，说不定他介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好苗子呢？ 怀着这么一点隐秘的期望，景梦实站在了会议室的门前，她拒绝了秘书为她开门的举动，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另一边，高智正和刚拉来的两名主管背后蛐蛐。 他像个连珠炮一样嘴巴叭叭个不停，主管一点头赞同，主管二举双手赞同。 三人就这么维持着队形和姿势，高智还刻意拖慢了脚步，打算用迟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这根本威胁不到人，尤其是当他推开门，一眼看到景梦实的视线时，不用多想便滑跪了。 “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这才迟到……” 高志连珠炮一般道歉，说的比想的快。他正想着理由，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坐姿散漫的女孩。 他还来不及发出批判，女孩已经转过头，与他对上了视线。 高志的声音停下了。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美貌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您就是高部长吧。” 女孩并不在意高志的失态，她主动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 “很荣幸认识您，我叫原离。” 原离……真是适合她的名字，不用再改了。高志愣愣地伸出手回握。 景梦实轻轻咳了几声，高志才如梦初醒。跟着两位同样待在原地的主管一起入座。 景梦实明白他们此刻的震撼，她刚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也大为震惊。 林澋上居然真的是好心，想着给她推荐好苗子，才打的电话。 还真是误会他了。 景梦实也是刚到，只来得及拿到原离自带的自我介绍。她正想让秘书帮忙，把纸张复印几份，就看到原离像变魔术一般，从破旧的布口袋里面又掏出几张纸。 “我这儿还有很多。” 景梦实只能尴尬地笑了一声，仔细端详起这份自我介绍来。 姓名：原离（艺名） 年龄：十七 演艺经验：无 参与演出：无 兴趣：欣赏美丽的年轻人 景梦实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 这也能叫兴趣？她压下疑惑继续往下看。 最喜欢的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 …… 嗯…… 果然很特别。 景梦实又是轻咳一声。她发现自己今天咳嗽的频率太高，再咳就得吃金嗓子了。 “我看你的特长，嗯……没有写。”诡异的沉默后，景梦实问，“你会跳舞或者唱歌吗？” 原离大咧咧地一摊手：“都不会。四肢不全和五音不全。” 这就难办了，而且这态度也很令人生疑。 “表演给我们看看。”高智说。 原离挑了挑眉毛，怎么还不信邪了？ 她大大方方地唱起了高中的校歌。 原离这边不扭捏，景梦实和高智开始坐立难安。 这唱的也太难听了！ 说五音不全都是夸奖，这每一句词就没有一个在调上的。 高志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出声打断原离： “停停停，你不会唱流行一点的歌曲吗？” 流行？我怕我这十二年后流行的东西，你把握不住。 原离想到那个场景，脸上忍不住露出快乐的笑容。 “不会。” 高智有些崩溃：“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在节目上能吸引到人呢？” 原离奇怪地看了一眼高智，接着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说： “年轻人，不要急躁。” 高智：？ 这句话好像刚刚听到过。但是你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片子，能和领导比吗？ 不等高智发火，原离抢先开口： “［寻找你］是什么专业的评审比赛吗？” “过去所有的选秀节目中，唱的最好和跳的最好的人，一定能出道吗？” “现有的女团中，没有什么都不会的成员吗？” 一连三个问题，把连同景梦实在内的4个人都问懵了。 还是高智先反应过来。这话是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格外像强词夺理。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杠了上去。 “但我知道，一无是处的人，肯定没有办法出道。” 原离又是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和她之前标准化的不一样，带着些蛊惑人心的魅力。 原离语出惊人：“两个出道位，恐怕贵公司没有那个能力消化。” 景梦实忍不住心虚，又咳嗽了一声：“原离小姐，请你对我们有些信心。” 原离将他们心虚的样子看在眼里，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我不是对LFD没信心，我是对其他的经纪公司太有信心。” “现在，抛开唱得好，跳得好，长得好的要求。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立人设哪家强 第7章 她无欲无求？ 换个角度？ 景梦实不自觉被带偏，开始思考原离的话。 “节目是需要看点，需要笑料的。”原离见自己的话引起大家的兴趣，直接站起身，走到景梦实的面前。 “我唱歌的确难听，我想想……”原离略沉思几秒，一拍手。 “不如就叫［地狱歌姬］怎么样？这冲突点不就有了？” 景梦实简直怀疑自己真的在做梦。 真的有艺人还没出道，就要给自己安上这种又土又难听的称号吗？ 原离却不这么觉得。她越说越起劲：“而且看你们这死板……” 景梦实又是轻咳一声。 “啊不，严谨的样子。”原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我猜另一位选手，应该就是你们理解中的那种唱跳俱佳的人才。” 哇，猜对了。 “假如说你们再找一个唱跳俱佳的，那就撞了款，很难得到冲突和看点。” “选一个像我这样，除了漂亮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不仅更能衬托出另一位的优秀，也能缓解公司的资源压力。” 原离三言两语，将包括景梦实在内的四人，说得哑口无言。 “毕竟，举LFD全公司之力，恐怕也只能拿下一个出道位。” “也只能是出道位。” 原离说完，轻轻鞠了一躬，结束了这段别出一格的演讲。 景梦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选秀节目中立人设的人很多。但主动把自己塑造成笨蛋，处处为同公司另一个艺人着想的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原离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我这样唱跳双废，也能有出境的机会。” 不就是扮小丑，能赚钱就不磕碜。 “这是一个三赢的选择。”原离做出总结，“对LFD，对另一位上节目的练习生，对我都是好处多多。” “至于之后的细节优化，不如我们坐下来，先把合同给签了再慢慢聊。” 景梦实这才想起来，他今天面试的是艺人，不是公司的高管。 实在是原离的思考模式与一般的艺人完全不同。她根本不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在屏幕前有一个良好的形象，有更好的发展。 她一切以效果为先，一切以利益为先。不把艺人的形象放在眼里，哪怕这个艺人是她自己。 或许她们两两相遇，真的能够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原离轻松的说服了所有人，签合同的时候景梦实还恍如梦中。 景梦实看着原离漂亮的脸，心里的希望在此刻达到了最高点。 “但是你也不能摆烂，要好好练习，好好唱歌，最起码初舞台一定要练好！” 原离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 “包在我的身上！” — “今天先带你认识一下上节目的搭档，然后你们就可以下班了。” 合同模板都是现成的，专业有素的秘书很快拟定好了合同。 原离仔细看了看，LFD优待艺人的名声名不虚传，各项条件对新人来说十分优越。 签约的年份也只有五年，不像一般的经纪公司十年起签，违约还需要付高昂的违约费。 她没什么异议，潇洒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但原离不知道的是，景梦实在签约年份上犹豫了许久。 倒不是觉得原离不会红。主要是原离这个无所谓的态度，实在令人发愁。 景梦实被原离说了古板，其实这话没错。对她来说开经纪公司，推艺人出道走红，不只是为了赚钱。 她就喜欢看这些年轻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努力拼搏的样子。 在原离身上，景梦实看不到她的决心。 对他人的喜爱莫不关系，也不像是利欲熏心，只想赚钱的模样。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做艺人？ **。只有**才能驱使人做出超越自我的事情，原离年纪轻轻已经是无欲无求的模样了。 “你没有什么要求吗？”景梦实到底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原离正在用湿巾擦手纸，闻言一顿，说：“我认为LFD给出的条件足够丰厚。” “不是指这个。”景梦实摊开手，“我是指你个人发展方面的要求。比如说要什么样的资源？” “我相信公司给我的规划。”原离淡淡地说。 “看来你无欲无求。这不是做艺人的好心态，但我相信你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景梦实说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秘书带着原离和高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签完合约，高智主动请缨：“我带你去练习室看看环境吧。你的另一位搭档应该还在练习，正好去认识一下。” 原离自信的答应了他，相信一定能和这位朋友好好相处。 她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在高智身边，一点没有新人的羞涩感。 原离这个样子，高智反而不知道怎么应付了，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一路给她介绍公司的基本信息。 这些陈助理给的资料里都有，实地看来LFD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最重要的是有食堂。 高智就这么带着原离转了一圈，最终停在训练室的门前。他正要开门，原离先一步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 原离营业的客套话堵在了喉咙里。不小的练习室里，只有一个背对着门的少女。 她似乎刚刚从练习中停下来，薄背随着呼吸有节律地起伏，紧身的练习上衣勾勒出漂亮的蝴蝶骨线条。顺滑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发隙见可见修长白皙的脖子，因为汗水皮肤光感靓丽，仿佛透明一般。 女孩转过身，容貌也如她的背影一样精致动人，浅淡的妆容与艳丽的五官搭配和谐，浓艳的五官锐利地挑动着原离的神经，笑颜昳丽，神采飞扬。 “高哥好呀，这位是？” “刚刚招来给你一起参加节目的新艺人，我带她来练习室踩踩点。” “原来如此。”女孩笑着对原离伸出手，“你好，我叫叶霖霖。” 原离一下将高智撞开两米远，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激动地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好，我叫原离……” 是璃越文化的经纪人，非常高兴见到你叶霖霖小姐，签到我的手底下来吧，我会让你大红大紫的！ 当然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原离笑着与叶霖霖握手，看着对方漂亮到晃人的笑颜，心想如果是上一世的自己，看到这样珠宝般光彩夺目的少女，是一定要签到自己手底下好好培养的。 难啊难啊！娱乐圈发展了十几年，这样资质的新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现在成了和她一起在别人手底下被培养，感觉还挺新奇。 “你们聊得来就太好了。”高智挠了挠头，“帮原离熟悉环境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叶霖霖拍着胸脯，说：“包在我的身上！” 高智听着这话，感觉有点熟悉。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变成了复读机。 说话间叶霖霖已经换好了衣服，打扮青春靓丽，非常漂亮。 公司租的宿舍离公司不远，地铁只有三站路。因为他们还是小艺人，还没有能配车的权利，所以出行只能自己解决。 好在宿舍的环境还不错，是安全性很好的公寓楼。公司直接把原离叶霖霖分配在了一间房间，2室1厅的环境对于小艺人来说很不错了。 叶霖霖这才发现原离似乎没有带行李，好奇地问： “你的行李呢？” 原离展示了一下自己饱经风霜的帆布袋子。 就这个了！ 叶霖霖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原离的四周，确认她真的只有一个随身包，才小心翼翼问：“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原离一愣，心想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于是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叶霖霖的脸色一下复杂起来。她一下脑补了原离为了自己的梦想与家人大吵一架，与朋友分离的故事。直到原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别担心。”叶霖霖慈爱地握住原离乱晃的爪子。 “让我来填补你内心的空白。”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妈……还是姐姐吧。” 怎么还有这种癖好？原离只是有点疑惑，她尊重每一个人古怪的癖好，折中了一下，试探性地说：“要不叫你小姨吧？” “哎。”叶霖霖欣慰地应了一声。 居然还真应了，这是原离没想到的。 “不过你连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没有，还是出去买一点吧。” “楼下不就有小超市吗。”原离满不在乎。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背包里还有从医院顺走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她把这些东西展示给叶霖霖看，得到了对方更加怜爱的眼神。 “那可不行。你连换洗衣服都没有，虽然我的也可以借给你，但还是自己买的更合适。” 原离干笑了一声，她还指望明天问问能不能预支工资呢？现在去消费实在是有点为难她。 “真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你懂的，我口袋空空。” “没关系，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 叶霖霖欢快地推着原离出门。 “走走走，逛街去啰！” — 原离被叶霖霖带着坐上地铁。她已经是忘了上一次这样和同龄女孩出门是什么时候，心里不由得感到新奇。 南城这种基建发达的大城市，十年过去基本布局变化很小。但亲眼看到多年前的城市风貌，对一直以来忙忙碌碌的她来说，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 叶霖霖是个优秀的向导。她将原离眼中的好奇看在眼里，只当这是离家出走的女孩，第一次出门的 “我平时最喜欢逛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叶霖霖牵着原离的手说。 “有很漂亮的咖啡馆，也有新奇的小商品！” “的确丰富多彩。”原离给出评论。 叶霖霖买了两个冰激凌，将绿色的寄给原离。 原离试探性舔了一口，原来是花茶味的。冰激凌口感绵密，轻轻一抿清新的甜味化在口中，好像吃了一块云朵。 “好甜！” “嘿嘿，你喜欢就好。” 原离舔着冰激凌，午后的阳光平等地洒在这个城市每一个人身上。 对她这个十二年前的幽魂也一样公平。 无欲无求吗？原离想起景梦实评价她的话，她看向两人相握的手，唇角轻轻上扬。 恐怕她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她无欲无求？ 第8章 再见，再见 两人在商场简单逛了一下，买好了原离需要的生活用品。叶霖霖还想带原离买点化妆品，可没想到得到对方的言辞拒绝。 “这不是我现在该考虑到事情。” 叶霖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原离沉默了一下，接着移开视线：“我技术太差劲了。” “这有什么。”叶霖霖不以为然，“实在不行我帮你化就是了。虽然你也很好看，但在镜头前还是需要妆容的加持。” 原离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叶霖霖带自己去了化妆品柜台。 叶霖霖简直就像回到水里的鱼，对各种产品的知识如数家珍。只是当原离看到她拿起奇怪颜色的口红，对着自己上下比划时，心头还是忍不住狠狠一跳。 美妆类产品的更新速度远超多数人的想象，除了一些非常经典的款式，大部分会在三年内下架。 因此对叶霖霖挑选的最新款，原离像是死了一样闭上眼。 这该死的荧光色，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代流行？ “你觉得好看就可以。”原离认命地说，“我不太懂流行趋势。” 叶霖霖又露出了慈爱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又脑补了些奇怪的东西。 “可怜的孩子。没关系，让小姨来爱护你。” 叶霖霖劲头越来越大，因此选化妆品花了比预计多的多的时间。等她们从专柜出来，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 叶霖霖还有些意犹未尽：“先挑这些基础的吧，之后有需要，你再用我的。” “已经足够了。”原离这说的是真心话。 两人决定晚上吃火锅。她们随意挑了一家装修还不错的店走进去，服务员把她们带到座位上。 叶霖霖边选菜边说：“时间其实过得很快，我们中间还要配合节目组，做一些录制工作。两个星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原离手上玩着购物小票，闻言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另一边的叶霖霖没觉得自己说了特别的，愣愣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节目两周后就开始录制了……” 原离：…… 不是，这么大的事，签合同的时候怎么告诉我啊？ 小公司的工作纰漏？ 叶霖霖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语气轻松：“没关系，我们初舞台的表演很简单的，相信你一学就会。” 一学就会个头啊！ 原离指着自己。 “我啊，一点基础都没有的。” 嗯嗯？ “不是谦虚。”原离认真地重复，“是真真正正，一点基础都没有的。” 叶霖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那要不……小姨带你回公司练习吧……”叶霖霖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离扶额：“吃完这个就去吧。” “好哦！” 叶霖霖又开开心心，点起了饭后甜点。对她这种乐观的态度，原离心生怀疑。 但当锅底摆上桌，原离也将那点情绪抛之脑后了。在医院这么久，吃的都是清淡饮食，她早就受不了。 吃完晚饭，两人提溜着下午刚买的东西，打算原路坐地铁回去。 叶霖霖依旧亲昵地挽着原离。她正说着等下练习的曲目，发现原离突然站住，接着将她拉到角落里。 “怎么了吗？” “嘘。”原离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转头将目光落在远处。 叶霖霖循着那个方向望去，工作日的商场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时间找不到是什么东西，让原离如此小心翼翼。 “你是看到什么了？”叶霖霖小声问。 看到晦气的玩意儿了。 原离叹了口气，怎么会在这里遇到秦故玥。 “前面有我不想见的人，我们等一会儿再走吧。” 这话彻底激起了叶霖霖的好奇心。 不想见的人……这种说法实在太令人遐想了。 应该是男人吧。 叶霖霖这一次将目标缩小，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浅金色头发的男人。 那是个十分高挑的少年，优越的身材比例在人群中十分出挑，容貌精致，打扮入时。在和身边的女孩说话时，嘴角上扬露出了可爱的梨涡，俊朗之余更添一丝少年气，矛盾又抓人。 叶霖霖看了看男生，又偏头看了看原离，促狭地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 “该不会是前男友吧？” “我说我是他白月光你信不信。”原离翻了个白眼。 叶霖霖笑出了声，对上原离的眼神后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抱歉抱歉。”叶霖霖笑着道歉。她跟着原离一起缩在角落里，细细打量起那个男生。 男生染这种颜色的头发很少见。叶霖霖在心里想，脸长得很出色，像是练习生的样子。 叶霖霖认识的人也不少，对这张脸并没有印象。 要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要么就是新来的练习生。 叶霖霖正在思考哪种可能性更大，突然看到男生握住了他前面一个女孩的手。 那个女孩看起来倒是挺眼熟的…… 原离发现了叶霖霖在出神，疑惑地问：“在想什么？” “那个女孩，我见过她。” “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怎么说呢，你知道站姐吗？” 原离对这些知识还是了解的，站姐也是粉丝的一种，会根据明星的行程，拍摄精细的照片。是很有影响力的一类粉丝。 叶霖霖的话也勾起了原离久远的记忆，似乎秦故玥选秀时期，也有个来往密切的站姐。 不会就是那女孩吧？ “她就是挺有名气的站姐。不过只活跃在选秀时期，只拍练习生。”叶霖霖解释，“我之前有在前辈的应援粉丝里见过她。” 叶霖霖皱着眉，显然是对这种私联站姐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感。 看来他的确是练习生，在这个时间段来到南充，只能是为了［触手可得］ 叶霖霖心中有了结论，新的疑惑又产生了。 原离为什么会认识他？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点头之交，为什么还要特意避开他呢？ 男生很快牵着那个站姐的手走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叶霖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担忧问出了口。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叶霖霖还有言外之意，她担心这种意外的关系，会影响到原离之后的发展。 作为艺人，将自己的脸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只要有心人想挖，哪怕刚学会走路的年纪的黑历史，都能挖出来。 更何况是这种男女关系方面的问题。哪怕是假的，在有心编排下，都能编造出毁掉原离的丑闻。 叶霖霖不是没见过这种先例。 原离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但她和秦故玥的关系，实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再次与秦故玥见面，原离才发现自己对他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连恨也很少，只有不想招惹麻烦的烦心。 原离拆了颗桃子味的棉花糖，草草嚼了几下才说：“他的父母对我有恩，所以他总觉得我欠了他的，总想让我报答他。” 这一报，就是十二年。 叶霖霖听了十分诧异：“他父母对你有恩，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原离闭上眼，过往的十二年太长，她又不可能向每个人解释，自己跟在秦故玥身后的真正原因。 久而久之，有很多人会误认为原离对秦故玥心声情愫。但往往不等原离自己反驳，秦故玥自己就会抢先辩白。 “我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她。” “她愿意跟着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哪个女伴不比她强。” 但现在看来，恐怕秦故玥说的是假话。 不仅不能接受她提出辞职，用玩笑一样的方式害她车祸身亡，还要在她死后安上一个［白月光］的名头。 秦故玥对她对她情深根重？开什么玩笑。 原离心里又是一阵恶心。他以恩情为锁链，捆了她这么多年，居然还妄想自己能得到爱？ 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所以说，他是在挟恩图报。”这么多年过去，原离第一次将心中想的说出口。 “真要说报答，也是去找他父母啊。”叶霖霖愤愤不平。 原离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真是人不可貌相。” “所以说还是别跟他碰面比较好。”原离说。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叶霖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 “我本来还想，如果你骗我或者不愿意说该怎么办。” “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原离又拆了一颗糖果，“不过是些陈年旧账。” 再加上也根本没人问过原离，所以这么多年来，叶霖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叶霖霖闻言抬起头，一把握住原离的手。原离没防备，糖差点没握住。 她正要开口质疑，目光对上了叶霖霖的眼睛。 “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我想和你一起出道。” 原离一愣。这样的眼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做经纪人这么久，无论是自己手底下的艺人，还是工作中遇到的其他人，他们眼中最多的是**。 所求太多。 这样纯粹的情感，她几乎见不到了。 原离枯井一般的心突然泛起了波澜。 但她对［叶霖霖］这个名字，对这张脸都没有任何印象。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没能继续在演艺界走下去？ 无论是什么原因。 原离下定决心，回握住了她的手，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就会带你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再见，再见 第9章 我们优势互补 偶遇秦故玥这件事，在原离心中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尽快在两周内解决她零基础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她们先是回了一趟住处，将购买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放好，才又回到公司。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景梦实和高智都不在。她们换了衣服直奔练习室，偌大的练习室里空空荡荡。 “Lucky~只有我们两个人！”叶霖霖兴奋地开灯。 “来吧，不用害羞，先跳给我看看！” 叶霖霖操作着练习室自带的屏幕，将她事先录好的舞蹈放出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舞。曲目是前些年大火的女团歌，但是编舞做了些改动，难度减小了很多。 “因为表演的时候需要唱跳同步进行，所以减少了舞蹈的难度。”叶霖霖解释，“在之后的单人展示环节，我会跳更有难度的。” “既然你舞蹈是零基础，那唱歌一定很好吧？” ……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离干笑了一声，笑得叶霖霖心慌慌。 “总之！”叶霖霖甩甩头，刻意忽略了那点不安。她按了重放，站在原离的面前。 “你就先跟着里面的动作试着跳跳看，一开始跟不上很正常，没关系的！” 原离：…… 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原离歪嘴一笑。 随着音乐声响起，她活动起自己的四肢，开始四下舞动起来。明明只需要原地就能完成的舞蹈动作，她却在几秒内换了数个方位，仿佛被按了闪现。 有那么一瞬间，叶霖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大蜘蛛在乱爬，笑容彻底僵硬在了脸上。 不过一分钟，叶霖霖按下了暂停。 原离不明所以停下了动作，只见叶霖霖高速冲过来，用力按住她的肩膀。 叶霖霖脸上神情格外复杂，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加练吧。” 我不想我的初舞台变成蜘蛛舞啊！ — 两人是卡着地铁的下班点，才回的宿舍。 简单洗漱完，原离瘫在了床上。身体陷进柔软干净的床铺里，身上的疲惫才稍稍缓解一些。 她有些庆幸，在去公司前就换好了床上用品，要不然现在就只能舔着脸，去找叶霖霖凑合一晚上了。 经过一晚上的加练，进步也是有的。按叶霖霖的说法就是笨拙中透着一点可爱，不再那么狰狞了。 原离躺在床上放空大脑，连翻身都没有力气。她开了一盏小夜灯，柔和的光洒在床边桌上，照亮了灰扑扑的帆布袋子。 原离这才想起来林澋上送给她的信。 她懒得爬起来，蛄蛹了半天，才伸出手指够到了信。 原离抖着手，就这小夜灯的光读起信。 信上的内容不多。林澋上只是说自己会有一段时间很忙，没有办法来找她，祝愿原离入职后一切顺利。 顺利……也还算顺利吧。要是上节目的时间没那么赶就更顺利了。 但是这种体验也蛮特别的。原离无声地笑了一下，继续读下去。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真是古朴的联系方式。原离在心里想着，将信纸翻到背面，果然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 当然是要加一下微信了。 原离自己的微信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人。她从家跑出来的时候，就删除了过去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现在算上林澋上，微信好友不过两位数。 原离做完这一切，也不等林澋上的回应，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睡意很快笼罩了她，一夜好梦。 — “原离离~起床练舞啦~” 原离睁开眼睛，听到叶霖霖边敲门边喊她起床。她没叶霖霖那样轻松，只感觉自己骨头都散架了。 “来了！” 原离提高声音回应，揉着眼睛起床。等她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发现叶霖霖已经穿戴整齐，光鲜亮丽地站在在门口等她了。 年轻人，精力就是充沛。 叶霖霖尾随在原离身后，连洗漱的时间也不放过。 “我觉得你现在上基础班，时间是来不及的。” “嗯嗯。”原离嘴里含着牙膏沫，敷衍地点头回应。 “但要是只练那一首歌，等到节目之后的公演该怎么办呢？” “嗯嗯。”原离嘴里塞着叶霖霖准备好的早饭，依旧是敷衍地应和。 “唉，真是难以抉择。” “那就一起做吧。” 叶霖霖看上去非常惊喜：“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原离抬头看了一眼餐厅的挂钟，指针清晰地停在七点。 “你七点不到就叫我起床，早就暴露你内心的想法了！” 叶霖霖被戳破了也不恼，脸上带着欠打的笑容：“小姨这是在为你的前途着想。” 开始鸡娃！ “毕竟人家想和原离离一起出道嘛。” 撒娇也是必不可少。 原离叹了口气，说：“别的也就算了，原离离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提到这个，叶霖霖兴奋了：“原离离多可爱啊！和我一样是ABB形式的名字。” “算了，你高兴就好吧。” 原离无奈。毕竟小姨都叫了，叠词词算什么。 但等到了公司，等待原离的是比昨晚还要可怕的噩梦。 叶霖霖不做小姨，化身为魔鬼教练。她要做一个两周的速成班，将大蜘蛛原离，变成大舞担原离。 早上九点，高智准点上班。他先是处理了一点工作，等摄影师到位，才带着他们一起，推开训练室的门。 原离此时已经练了两个小时，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顺脸颊流下，打湿了她的额发。 高智见状十分欣慰：“好，很有干劲！” 叶霖霖也夸赞原离：“虽然没有基础，但是体力很不错！” 我谢谢你呢。 高智拍拍手，让两人聚过来。 原离直接坐在了地上，垂下头大口喘气。见她累成这样，高智也有点心疼，语气也柔和下来。 “今天我来呢，是因为节目的赛制出来了。” 叶霖霖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会采取全程直播的方式。” 全程直播？ 这下两个人一起惊讶了。 “虽然很意外，但恐怕节目组早有预谋。”高智见叶霖霖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安慰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心准备好自己就行。” “我倒是还可以。但是原离……” “原离怎么了？”高智奇怪地问。 他还没有看过原离的蜘蛛舞，还是天真乐观的模样。 这两个人，一个没见过原离跳舞，一个没听过原离唱歌，都对原离的另一边持有一种诡异的乐观。 叶霖霖决定用行动来打醒他。她伸手拍拍原离，示意让她再展示一下。 原离摇摇手：“让我歇会儿，再练要吐了。” “那高哥来看看视频吧，一样的。” 叶霖霖操作手机，将自己录的片段播放出来，递到高智的面前。 视频不长，只有十几秒，可就是这么短，高智都没看完。他只敷衍撇了一眼，就拍起手夸赞： “这不是很不错吗！” 原离翻了个白眼。这小子都把幸灾乐祸摆在脸上了。她坐在地上冷冰冰地说： “我这练的可是初舞台的曲子。” “嗯嗯……嗯？” “搞不好叶霖霖也要毁了。” “嗯嗯嗯？”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不要再在这里傻笑！原离站起身，“快点把你该说的话说完，然后找个老师过来！” 高智被原离的气场震到，忙不迭地应下，逃似的跑出训练室。 等他关上门，才察觉出来不对劲。 明明我才是他们的负责人，怎么被安排了？ 但是她说的对，不听她的又不行。高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纠结，联系舞蹈老师去了。 高智跑了，那两个摄影师还留在原地。留着他们面面相觑。 原离转向他们，先是打量了一下他们俩肩上扛着的摄影机，接着叹了口气问： “你们呢？来拍什么的？” 原离心里清楚无非就是自我介绍，训练vlog之类的东西。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高智。找舞蹈老师，也等布置完工作再走啊。 原离的身上冒出一种奇特的气场，摄影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领导正在检查自己的工作，立刻说： “我们是来拍训练片段的。” “来！拍！”原离破罐子破摔，正想让他们开机，目光瞥到了在一边傻乐的叶霖霖。 “笑什么！就从你先开始。” 叶霖霖被突然点名，但她对这些拍摄流程早已轻车熟路，甩甩头发自信地说： “交给我吧！” 原离心安理得的又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散漫地看着叶霖霖在镜头前说话。 叶霖霖说了一下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有对节目的畅想，完成了几分钟的任务。 摄影师比完OK。叶霖霖刚松口气，就听见原离慢悠悠地问： “小姨，你之前出道过吗？ “出道……倒也没有，差一点点。”叶霖霖绕着头发，“但是做了很多年的练习生，经验还是有的。 ” “这就是问题了。”原离站起身，“你太老练了。”看完这段视频，对你的印象只有那个规规矩矩的女孩。 “你想被打上平凡的标签吗？” 叶霖霖下意识摇摇头。 “那就不要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原离说完，决定自己来做个示范。 “我比OK你就开机。”原离对摄影师说。得到肯定后，她规规矩矩地站在镜头前，露出营业的标准微笑。 叶霖霖不明白她的用意，听了一会儿原离的话，心想这表现不是和她刚刚差不多嘛。 甚至连说的内容也差不多。 唉？ 为什么…… 原离的确在模仿叶霖霖。等说完那段固定内容后，原离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我要起舞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我们优势互补 第10章 在她心中轻如鸿毛 叶霖霖和摄影师一起尬住了。 不是，谁让你突然尬跳的啊？ 还跳的这么难看！ 原离只跳了不到半分钟，但这落在叶霖霖的眼里，却仿佛有半世纪那么长。 不过从昨天到现在，原离满打满算也就练了不到十个小时。 动作依旧难看不在点上，但她起码记住了！ 叶霖霖想好了词，打算好好鼓励一下原离，正好此时高智带着舞蹈老师回来。 原离低声说了一句正好，抓住无辜的受害者，让他会看刚刚的视频。 高智饶有兴致地点了回放，叶霖霖也好奇地凑过去。 一开始非常正常，不清楚原离真正实力的高智还点评道： “很沉稳，很大气！” 但是在播放到原离跳舞后，他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跳的什么啊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 “初舞台啊。”原离还是那么沉稳。 高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长大的嘴僵在原地。 “嗯？喜欢我的大舞蹈吗？” “说话。” 高智：…… 我哪儿敢说话。 但是出乎意料地有节目效果。原离虽然跳的难看，但她手长脚长身段优美，努力跟上节奏舞蹈的样子，就像叶霖霖说的那样，倒有一点笨拙的可爱。 尤其是配上前面沉稳自信的样子，很有反差，很有笑点。 见叶霖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原离对她语重心长：“在镜头前不要这么端着，要露出你昨天面对芝士蛋糕的表情。” 叶霖霖歪头，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 “你昨天吃了芝士蛋糕！”果然，高智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提高了声音。 叶霖霖：完了。 高智露出痛彻心扉的表情：“你们现在是关键时刻，怎么可以吃甜点呢！身材怎么保持？万一长痘怎么办？” 叶霖霖：…… 目移吹口哨~ “不要装作没听见啊！” “年轻人怎么这么死板。”原离板起脸教训他，“这是体验生活！” 训完高智，原离又对叶霖霖说：“小姨，快过来用昨天吃蛋糕的调调再说一遍！” 叶霖霖也想揭过这一页，听话地走到镜头前。 昨天吃蛋糕的时候啊…… 其实叶霖霖平日里很自律，昨天也是太兴奋了才忍不住破戒。 但那个蛋糕真的很好吃。 回想起蛋糕的味道，叶霖霖眯起眼睛，露出幸福的笑容。 “大家好呀~” …… 很快，叶霖霖重新录制的［训练室练习小日常］新鲜出炉。三人挤在镜头前看回放，看完后，高智当机立断，带着视频去找景梦实。 叶霖霖还没有反应过来，问：“这是通过的意思吗？” “那必须的。”原离骄傲地冒出了泡泡，“你要相信我在这方面的能力。” 这方面是指哪方面？反正好像不是做练习生的能力。叶霖霖晃晃脑袋，最终决定不去纠结这种事情。 因为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了，不许偷懒，快点动起来！”叶霖霖抓住原离，“要继续练习了！” 原离已经练得要死了，但魔鬼小姨进入角色后不容置疑。 正如叶霖霖计划的那样，新来的舞蹈老师看完原离的舞蹈后，决定从基础开始训练。 没过一会儿，高智带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景总说了，你们俩现在的状态很好。”高智顿了一下，特意看向叶霖霖的方向。 “尤其是叶霖霖，这段的感觉，比你之前拍的都要好。” “所以我们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把录节目需要的材料全部拍一遍。” 好耶，暂离苦海了耶。 计划通！原离又变得快乐起来，甚至有些过于活跃。 她在潜移默化中，获得了这间屋子的最高话语权，所有人都不止不觉地听从原离的号令。 等拍摄计划结束，高智才想起来原离似乎抢走了她的活。 不过她做的比自己更好，就这么接受吧。高智乐观地想着。 等结束这一切，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高智轻轻拍了几下手，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等你们回去了之后，就可以准备一下行李了。” 原离举起手，高智见她难得态度积极，欣慰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买行李箱的钱公司可以报销吗？” 高智：…… 报报报，我的活爹，签了你真是签了个潜力股。 原离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居然真的一言不发了。 没人与他互动，高智只能自己走进度。 “你们俩也可以互相帮忙，拍一点营业视频，到时候我帮你们上传到社交网络。” “接着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高智特意停了几秒，见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才继续说下去。 “节目这次采用了全程直播模式，也就是说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摄像头之下。无论是原离还是霖霖，对你们俩都是不小的考验。” “我明白……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这么晚才说？”叶霖霖很担忧。 原离扯了下嘴角，短促地笑了一声。 “哈哈，我昨晚知道两周后就要进组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高智移开了视线，聪明地继续说下去：“这对你们的体力精力都是不小的考验……” 你也学会了是吧？不许装没听到！ 原离看这小子心虚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一马。 没了干扰，高智说的越来流畅。原离听下去，对节目的流程也了解了大半。 虽然打了全程直播的噱头，赛制流程倒是和一般的选秀流程差不多。初舞台结束后是主题曲录制，接着便是第一次公演。 在这之后，就是决定命运的首轮淘汰。 那也是原离的短期目标。 “在首轮淘汰中坚持下来。” 高智看着原离，神情是难得的严肃。 “除了初舞台，你们各自的加试舞台也需要好好练习。” 叶霖霖轻松地比了个“OK”的手势，开口道：“我也会和老师一起指导原离离的~” 原离离？高智的头脑刮起了一阵风暴。 叶霖霖捞起坐在地上装死的原离，对高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那我们就先去吃午饭啦，高哥要一起吗？” “啊好。”高智如梦惊醒，等三人都离开了练习室，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个，我也想有绰号，像原离离那样的。” 比如说高智智什么的，组成ABB天团。 “好啊高哥~”原离坏心眼地学着叶霖霖的语气。 “呜。” — 接下来的两周，原离过得很忙碌。 每天睁开眼就是练习，休息时间也要做基础录制。 她们第一天拍摄的自我介绍，已经被节目组启用，放在了葡萄网的自营平台上。 好消息是反响热烈，坏消息是评论有些两级分化。 可以预料到，是叶霖霖的好评颇多。 但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看那些评论。她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备战初舞台。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原离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有时候她看着镜子中自己汗流浃背的样子，会有在眼下也点上一颗泪痣的冲动。 就这样，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原离看上去又瘦了一圈。其实体重变化不大，只是更有力量感。 原离第一次坐上公司的车，路上高智还在紧张地碎碎念： “千万不要紧张，放松的心态才是成功的第一步。” 原离看了一眼高智紧张到乱踩的脚，又看了一眼抓紧时间偷吃零食的叶霖霖。 “要不你先放松心态呢？” 公司派出去的这两个人，叶霖霖是胸有成竹，原离是散漫。 总之就是都不太紧张的样子。 原离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节目拍摄地点在城市的郊外，原本是一个不太赚钱的林地公园。节目组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原有的建筑基础上重新装修，最终建成了一个设施齐全的录制基地。 原离在车上小憩了会儿，接下来会录制到很久，需要抓紧时间休息。 终于，在漫长的行驶后，车停在了拍摄基地外。原离睁开眼睛，和叶霖霖一起下车。 望着她们的身影，高智突然眼睛酸。他大声说：“加油！把你们的成果亮给她们看看！” “好！”原离转过身，同样大声说。 “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林澋上望着女孩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连高智都不知道，自家老板和公司最有前景的艺人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你完全可以去送送她的。”景梦实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说。 景梦实也不知道他和原离有什么关系。自家外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景梦实安慰道：“毕竟是你推荐她来的公司，她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你。” “或许吧。”林澋上说。 他还继续看着原离离去的地方，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或许原离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原离加好友那天，林澋上高兴了很久。可他很快发现，原离对他只是单纯的感谢。 例行的感谢之后，她再也没有主动发过只言片语。 “她……好像彻底把我忘了。”林澋上轻轻地说。 这话很轻，连景梦实也没有听清，便消散在了风里。 没有他，原离也过得很好。 有好好练习，好好吃饭。 身边总有人在陪着她。 林澋上心中生出难以言说的酸涩，他收回视线，重新戴上墨镜。 “开车吧。”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林澋上用力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指尖充血变得莹润起来，微微的痛感令他的冷静了许多。 他要将碍事的人和东西全部扫开。 她肯定没忘了我。林澋上在心中安慰自己。 她只是暂时没想起来而已。 我们当时约定过了。 对于文中出现的节目赛制，参考了中韩的选秀节目。但人物没有原型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在她心中轻如鸿毛 第11章 堂堂登场 节目拍摄地— 原离下车走了没几步，立刻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为她们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 “你们的姓名，还有公司。”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短发女性，她动作利落地帮两人找到了名牌。 “把名牌贴好，行李可以都交给我，接着就去拍摄现场吧。” “电子产品是要没收的哦~” 没收手机是她们早有预料的，但叶霖霖还很是留念，甚至和手机做了个简短的告别。 等她磨蹭完，原离已经像扔垃圾一样，把手机丢进了工作人员准备的袋子里。 她们互相帮忙，把名牌贴在了腰间。 去录制现场的路上，原离问：“练习生都到了多少？” “大概到了三分之一吧，你们来的算早的。”工作人员说。 “不过录制已经开始了，为了让每个练习生都有镜头，我们会按照顺序通知你们进去。” 工作人员话音刚落，腰间的对讲机滴滴了两声。她拿起对讲机走到一旁。 “看来还要再等一会儿。”叶霖霖语气轻松，“节目组安排的还挺合理的。” 原离不置可否，这种场面话只是说起来好听。现在没有摄像头，她也懒得说漂亮话。 工作人员很快就回来了，她匆匆忙忙地说：“现在正好有个真空期，你们跟我来，现在就去吧。” 两人点点头，加快步伐跟在她的身后。 工作人员一路走，一路给她们简单介绍拍摄场地。 “我们走的这一路都是没有摄像头的，但是这个拐弯处之后，就有摄像头了。” “走到尽头，就是今天录制的房间。”工作人员眼角弯弯。 “加油，祝你们好运。” 工作人员说完，急匆匆的又走开了，似乎赶着接下一组练习生。 原离冲着她的背影挥挥手，接着转身问叶霖霖： “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叶霖霖深呼一口气，神情严肃。 她们定了定神，正要迈开步子，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一头扎进了原离的怀里。 原离被这炮弹般的冲击力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第一反应是庆幸自己出发前吃了饭，不然肯定承受不住这冲击。 又庆幸没吃多少，不然一定会吐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别的反应，始作俑者已经抬起头，露出一张花了妆的脸。 “对对对对不起……”女孩磕磕巴巴地道歉，“我有点迷路……” 一条路走到黑也能迷路？ “我太紧张了。”可能是看到原离脸上的疑惑，女孩小声地解释。 原离低下头，仔细端详着怀里的女孩。她个子不是很高，花了妆也能看出来长相十分端正清丽。此刻眼角红红，玻璃珠似的眼睛泛着水光，看着十分可怜可爱。 叶霖霖轻咳了一声，伸出手把两人扒拉开。 原离叹了口气。她偏过头问：“小姨，你带补妆的东西了吧？” “当然了。”叶霖霖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掏出粉饼和口红。 原离一一接过，略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帮女孩补妆。 粉扑落在女孩脸上的瞬间，她的眼里露出名为惊慌的情绪。原离在她做出逃离的动作之前，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先一步轻轻掐住了她的脸。 嗯，手感很好。 原离语气带着点愉悦：“别动，很快就好了。” 雪白的棉签蘸取一点殷红，重新涂满女孩水润的唇瓣。这本该是个赏心悦目的动作，可原离做完后，却是轻轻地拧起了眉头。 女孩没注意到原离的神情，扭着手指说： “那个，我叫夏凉席。谢谢你。” 夏凉席？好名字。原离在心中暗叹这姑娘的起名艺术，等目光落在人家腰间的名牌上，才反应过来。 原来人家叫夏凉兮。 “你的妆造……算了。”原离收回疑问，露出个堪称灿烂的营业微笑。 “快去吧，我们在后面等你。” 夏凉兮显然是被这个笑容蛊惑了。她攥了攥拳头，用力“嗯”了一声，扭头走向通往录制现场的大门。 其实她们也可以一起进去，三个人也不算多。但考虑到初次登台的效果，原离还是打算后退一步。 “那我们等会儿吧。”叶霖霖也打开小镜子，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妆容。 “我的妆怎么样？” “很完美。”原离实话实说。 “你刚刚想问她什么？”叶霖霖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额发。 “我想问问，她的妆造是自己做的，还是公司给做的。” 叶霖霖好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原离摇摇头：“特别的意义倒没有。不过如果是公司做的，那她还是换一个公司比较好。” “那套妆容和衣服，都很不适合她。” 叶霖霖收起镜子，语气有些酸溜溜：“你还真是不紧张，还有心思看人家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 原离心虚地咳了一声，接着才后知后觉。 一心虚就咳嗽这个坏毛病，到底是谁起的头？再这样下去，会被人误认为是LFD的企业文化。 叶霖霖哼了一声，原离知道这是放过她的意思，靠近一步，毫无分寸地将胳膊肘子搭在叶霖霖的肩上。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随意玩着她衣服上的流苏。 叶霖霖偏头，看着对方的脸，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她的身上似乎有这样的魔力。 叶霖霖对自己很自信，无论是实力还是样貌，她都坚信自己足够出色。因此只有极少数人，能让她也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 原离就是其中之一。 叶霖霖想到原离说的妆造问题，她也仔细打量起原离的脸来。 原离是很美丽的。素颜的时候就很惊艳，此刻上了妆，更是明艳靓丽， 但好看是好看，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她想起原离刚刚帮人补妆的动作，很温柔，也很诱惑。有时候原离的身上，会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成熟魅力。 叶霖霖正想得出神，原离开口说： “时间差不多了吧。” 叶霖霖如梦初醒。原离好笑地凑过去，说： “不是吧，紧张到说不出话？” “我是激动，是兴奋！”叶霖霖才不想承认，她刚刚想的事情和节目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样就人设崩塌了。 “好好好。”原离应和着，牵住了叶霖霖的手。 她们握住彼此的双手，迈出了去往前方的第一步。 — “又有新的练习生来了！” 原离刚推开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npc发言。 她俩又不是F4。 原离心里吐槽，脸上还带着得体的营业微笑。她眼珠转动，飞快地巡视了一遍这个巨大的舞台。 脚下的舞台是半圆形的，台下有足以容纳101位练习生的座位，以山峰的形式排列。此时已经坐了一小半，多数都集中在山脚，坐在高处的人寥寥无几。 她们站在舞台上，一眼看到的就是位于最高点的位置。 空着的中心位。 “选座位吧！”有个活泼的女孩向她们大声说。 原离偏过头，叶霖霖也在看那个位置。 “去吧。”原离小声说。对上叶霖霖的目光后，轻轻勾起了唇角。 “坐上去，然后就别再下来了。” 两人的外形都是数一数二的出挑，此刻又对着C位私语，在台下的练习生中掀起了不小的波动。 “她们看起来很强的样子，会去C位吗？” “肯定会选高位的。” “我没看错吧？是叶霖霖……” 终于，两人动了。场上像是按下了消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她们。 叶霖霖打头，原离紧随其后。叶霖霖最终在那个位置前停下，迎着灯光坐了上去。 全场一片呼声，都被叶霖霖吸引去了目光，没什么人再看去原离了。 原离知道自己的深浅，又不想离叶霖霖太远。勉强选了个靠近出道位的位置。 反正初舞台之后，她就会去她该去的地方。 原离乐观地想着，落座时顺便和身边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你好。” 女孩扭过头，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美艳的脸。 原离又想签人了。 “你好。我叫山瑚。” 声音也很动听，笑容浅淡。与艳丽的样貌不同，山瑚的气质沉稳，很有队长风范。 原离礼貌点点头，坐下的瞬间眼睛往边上瞅了瞅。果然看到了几个和她穿着相似队服的女孩。 有山瑚珠玉在前，另外几个女孩就显得没那么出众了。 和周边的人都打过招呼后，原离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下一组练习生的到来。 在等待的途中，原离眼睛也没闲着。 她快要看晃了眼。要知道在之后的十几年，全球都进入了审美降级的怪圈。而她目光所及，大部分练习生都各有特色。 是一场美妙的视觉盛宴。 原离恨不得自己还是经纪人，这样就能把这些女孩通通签到自己的手下。 “是孟天娱乐的练习生！” 发出声音的是山瑚的队友，原离记得她叫梨棠。打招呼的时候文文静静的小女孩，现在却是一脸激动。 “孟天娱乐是很有名的经纪公司，实力很强。”山瑚见原离侧目，主动解释道。 原离露出了然的表情，问：“她怎么这么激动？” 山瑚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孟天最近新出的电视剧，梨棠她很喜欢。” 孟天娱乐还做过电视剧啊。原离点点头，将目光转向舞台上的练习生们。 其实原离对这家公司也有一些了解。但与现在如日中天的状态不同，在她成为经纪人时，孟天娱乐已经江河日下。 孟天娱乐一共有五位练习生，服装以黑红色系为主，服化很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 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了。 第12章 女配的含金量 孟天娱乐练习生的到来，给全场又带来了一波小**。 包括原离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期待她们的座位选择。 极具影响力的娱乐公司，肯定会选择一个高调的位置。 “应该不会有剑拔弩张的状况吧？”原离半开玩笑地说。 “很难说。” 山瑚和原离都没压低声音。 五位练习生依次走上楼梯，原离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可看到队伍最后的女孩时，眼睛突然一亮。 那是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女孩，身高不高，眼睛和脸都偏圆润，染了一头漂亮的红色卷发，像是会动的娃娃。 腰间的名牌上写着孟之遥三个字。 她们直奔着中心位而去。不过领头的队长只是与叶霖霖打了个招呼，之后看中了连在一起的高位，没有出现大家期待中的抢C位环节。 正当所有人以为到此为止时，洋娃娃般的女孩突然绕过队友，站到了叶霖霖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原离偏过头，看到了那头漂亮的暗红色卷发。 孟之遥唇角勾着笑，语气却颇有攻击力，矛头直指坐在首位上的叶霖霖。 叶霖霖依旧沉稳：“你好，我是叶霖霖，来自LFD。” “叶霖霖。” 女孩重复了一下，接着神色认真地说：“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你也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孟之遥。” “今天我入场太迟，让你抢了先。但之后，这个位置一定会是我的！” 全场的气氛瞬间产生了变化。抢C环节还是出现了，还是在大家最放松的时刻。 无论她们二人的实力如何，这个镜头一定会是第一期节目的爆点之一。 “我拭目以待。”叶霖霖依旧是那个平淡的语气。 孟之遥不太满意她的态度，但也没再多说，甩了下头发转身离开。 不过出乎原离的意料，孟之遥忽视了队友的呼唤，没和她们坐在一起，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恰好坐在了原离的身边。 原离打起精神，向她伸出了友谊的小手。 “你好，我叫原离。” 孟之遥一愣，伸手回握的动作有些迟疑。 原离刻意忽视了这些，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假笑。 她们相握的双手突然紧了紧。原离一愣，却听到女孩女孩珍而重之地说： “孟之遥。” 女孩这么看起来很是柔软亲和。但是亲和的人，不会去下这种挑战书吧？ 原离心想，礼貌的微笑后不再说话。 而且孟之遥看起来很眼熟。她确信不会是这段时间见过的，那就只能是上辈子了。 上辈子……娱乐圈也没有叫孟之遥的啊。 原离感到一阵头痛。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之前也出现过。 可是她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是因为失忆症在作祟吗？ 孟天娱乐作为压轴的大公司，孟之遥等人到来后，全场101位练习生基本全部到齐。 巨大的礼炮声后，［寻找你］的导师们伴着轻快的音乐声，从后台走上舞台。 “搞什么，阵仗这么大。”孟之瑶的声音混在掌声里面，显得格外刺耳。幸好掌声和欢呼声够大，她的声音只有原离一个人听到。 “今年的导师阵容很强大呢。”原离向她解释道，这话说出来也不算突兀，很像是在看到导师后才发出的感叹。 可没想到孟之遥却是撇了撇嘴：“不清楚，我都不认识。” 这话没有压低音量，连山瑚也听到了。她微笑着说：“老师们的作品都很优秀，你一定有所耳闻。” 原离本来还在想，孟之遥和叶霖霖抢c的行为，究竟是人设，还是性格使然？ 现在看来显然是后者。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骄纵大小姐，不在乎同事和导师就算了，对摄像头也视若无物。 还好孟之遥不再说话，原离也放下心，将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之上。 — 在练习生们不知道的后台，五位导师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所有人的动向。 不只是练习生们的反应，会被摄像头记录下来全程直播出去，导师们也是如此。 只不过有人用心，有人却是无所谓。 节目组钦定的发起人宁泽禹，显然是其中最用心的。 与今天才从各地赶来的练习生们不同，宁泽禹昨天晚上就来到了现场。作为这档节目的制作人代表，再次来到熟悉的舞台，他心里百感交集。 宁泽禹是年轻一代中热度最高的solo男艺人。特别的是，他也是选秀出道。 距离国内上一次选秀节目已经过去了两年，无论是粉丝还是练习生，都憋着一股劲。 今年不仅要播，还有对手平台的男团选秀同步播放，宁泽禹也很怀念那个全民狂欢的时代。 因此在知道［寻找你］节目组，有意向邀请他作为导师之一兼制作人代表时，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份工作。 时间回到现在，宁泽禹穿着得体的西装，说出的话和他的人一样，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有梦想吗？” 女孩们整齐划一，兴奋地说： “有！” “灯光，舞台，以及一个燃烧的灵魂。我在寻找你去实现自我！” “我是本次［寻找你］女团选秀节目的制作人代表，宁泽禹。” “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心里都藏着一个另一个自己，她说我想要实现自我，她说我想要万众瞩目。而这些练习生女孩也是如此。现在，请跟着我来，一起实现属于我们的梦想吧。” 宁泽禹念完开场白，得到了全场的欢呼。 或者说除了孟之遥之外的，全场的欢呼。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反骨，要么撇嘴要么看天花板，总之就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原离有些忍不住。刚刚孟之遥的表现，已经可以被恶意剪辑出很多东西。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太容易成为在节目初期被牺牲的棋子。 因此原离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戳了戳她。压低声音说： “你装也装的高兴点呀。” “嗯？”孟之遥偏头，脸上带着些疑惑。但她也学着原离也压低了声音。 “我很高兴啊。” 你都把“我不高兴”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话虽如此，原离却觉得这女孩有些好玩。 她选择了与叶霖霖去争c位。肯定不是被逼着上节目。但又对宁泽禹说的话毫无反应，与其她人兴奋的样子截然不同，整个人都很矛盾。 宁泽禹的依旧十分热情，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之后便是导师依次的自我介绍，中间还科普了一些他们的代表作，力求让观众与练习生们看到专业性与知名度。 除了宁泽禹之外，舞蹈老师是前女团成员陆盈；歌唱老师金琅，剩下的两位是与爱豆无关的，人气颇高的演员。 这两位在舞台上是没办法指导他们了，显然是节目组为了点击率和流量请来的。 愿你正在心里撇嘴，身边传来了孟之遥的声音： “你和叶霖霖是一组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原离好奇了。 叶霖霖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短裙，周身有漂亮的珍珠和水钻点缀。柔光的缎面与她气质相合，交相辉映，坐在C位上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反观原离，她穿着红色的短蓬蓬裙，公司这么安排，是想弄出白月光和红玫瑰的感觉。 但此刻她俩不坐在一起，乍一看并不像是队友。反而与旁边穿着红色队服的山瑚等人，看上去更像是一队的。 “看你们的打扮啰，戒指和发卡还搞相互呼应。” 原离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真有人能看得出来叶霖霖暗戳戳搞的小玩意。 这两件小首饰是做完造型后，叶霖霖硬要求加上来的，都是银色的铃兰花造型。但如果不是特意点出，很难有人会察觉到。 原离由衷地夸赞道。 “你眼力真好。” 孟之遥脸上的阴霾一下消散了，声音带着一点上翘的尾音，得意又可爱。 “那是当然，而且我可不止眼力好。” 孟之遥还欲再说，被宁泽禹突然放大的声音打断。 “欢迎各位练习生来到我们《触手可得》的舞台！” 说话间，五位导师已经自我介绍完成。 所有的流程都已走完，终于来到了原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挑战 。 万众期待的初舞台，即将正式开始。 原离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叶霖霖的目光。她向对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叶霖霖回以她一个浅淡的笑容。 — “我完全看不到你们之间的配合，F班。” “你的经历上说，有两年的练习经验，这两年完全没有上过声乐课吗？” “舞蹈也没有框架。不好意思，我只能给你C班。” 三组练习生过后，原本火热的气氛降至了冰点。 宁泽禹与金琅意外地严格，陆盈在其中打着圆场。 这三组练习生都是小公司的，实力也的确不尽人意。 但这样近乎严苛的点评，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那两位只是混日子的演员，夹在其中几乎不说话。 宁泽禹面无表情，与刚开始的营业状态相去甚远。或者说现在其实也是一种营业状态，只不过需求不同，表现出来的样子也不同。 原离对此心知肚明。那三组练习生，也不过是节目组推出来的炮灰，连名字都不会被记住，就会在第一轮被淘汰掉。 山瑚也不意外，但另一边的孟之遥显然是急了，她撞了撞原离的肩膀，问：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呀？” 原离盯着她的发旋，心想这得看你的公司怎么和节目组商议的了。 这可不能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女配的含金量 第13章 引以为戒 “能不能让公司的人去协调一下，换换出场顺序？”孟之遥语不惊人死不休，“我都快等困了。” 原离心有点累。 那一瞬间，她似乎身负能看到弹幕的系统，大片的不友好评论淹没了镜头里的所有人。 实际的情况与原离想的也差不多。不过觉得孟之遥有趣的评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旁边的练习生脸都白了哈哈哈］ ［这是可以说的吗？］ ［导演听到了吗？把我们大小姐都整困了，还不快听她的！］ 孟之遥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原离没有接话，灰心地绕了绕手指，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原离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拍了拍孟之遥蓬松的脑袋，哄孩子一样柔声说： “下面的精彩，你肯定喜欢看。” 孟之遥闻言坐直了身子，也不犯困了，聚精会神的盯着舞台。 原离似乎能未卜先知，接下来的一组，居然真的是重磅组合。 “有请下一组练习生，闪耀奇迹。” 宁泽禹的话音落下，原离听到山瑚低声说： “终于来了。” 五个穿着简约红衣的女孩，依次从高处走下。她们的起身引起了全场的欢呼。 “居然是山瑚！早知道应该跟她握个手的！” 原离听见前面的女孩又惊又悔，好奇地拍拍她的肩膀，问：“你认识山瑚？” “是啊，她可是明日少女组合的！” “明日少女？”原离是第一次听说。 见原离疑惑，练习生解释道：“虽然现在解散了，但在以前可是很火的。” 原离点点头，怪不得山瑚的身上，有一种格外沉稳的气质。 原来是回锅肉的味道。 看这让全场沸腾的能力，可见这个明日少女的确颇有知名度。 连宁泽禹也谦虚地说： “山瑚，你算是我的前辈了。” “是啊，我有唱过你们的歌。”陆盈也笑意盈盈地说。 “谢谢老师们的喜欢。”山瑚不卑不亢，“但现在，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练习生。” “我很想出道，再次站在这个舞台之上。” 山瑚说出了全场多数人的心声。自我介绍终于完毕，在众人的期待下，表演正式开始。 这一组选的歌是很活泼的女团歌，舞蹈和歌唱的难度却不低。原离能看出来，对内起码有两个人，对舞蹈的掌控不足。 而与之相对，对舞台掌控力最强的当然是山瑚。 无论是什么动作，她都做得游刃有余，潇洒漂亮。修长的身体和漂亮的脸站在C位吸引眼球，这首歌里少有的高音高音，多数也都交给了她来唱。 山瑚展示出来的实力，不愧为前出道女团成员。 表演结束，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原离也承认，山瑚在唱跳表现力上，和叶霖霖不相上下。 山瑚拿下了毫无争议的首A，这一组一个A班，两个B班，两个D班。 就连B班的成员也是首次出现。 山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只是这一次身边没有了红色的小伙伴。 原离笑着对她说恭喜。 山瑚依旧是平和样子，听见原离的话也只是浅浅一笑。 接下来又是一组实力一般的。导演组为了平衡节目效果，会有意选择表演顺序。 原离心里也觉得有些无聊。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走神，没想到下一个登场的又是老熟人。 夏凉兮攥着话筒，双脚打架着上台了。 原离还记得这姑娘一条道迷路的战绩。很好奇她的实力如何。 “你的资料上说你不会跳舞？”宁泽禹问，“是从来没有跳过，还是跳过了觉得很难？” “跳过了觉得很难。”夏凉席的声音还在发颤。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都很随和。”宁泽禹露出一个极具魅力的笑容，每个粉丝看了都会惊声尖叫的那种。 但台上的女孩却是完全不领情，依旧攥着话筒手足无措，说：“是，是……” “要不要跳一下试试看？” “我怕摔倒。”夏凉兮话音落下，大家都发出善意的笑容。 夏凉兮赶紧把红透的脸藏在话筒后面。 见她真的不愿意跳舞，导师席上的宁泽禹只能cue流程。 “请开始你的表演。” 音乐前奏响起，场下的练习生神色各异。 只因她选择的，是一首短视频平台上很火的换装神曲。 简称口水歌。 哪怕是大白嗓，都能唱出来几句。 正当所有人认为，这又是个排出来平衡节目效果的人时，夏凉兮那与长相完全不同，沉厚而有质感的声音，流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原离睁大了眼睛，放在腿上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也太好听了！ 还有，到底是谁给她选的这个破歌？ 哦我的宝贝，快像踹掉垃圾一样，踹掉你那个破公司，来到我的羽翼下来，我一定会让你大红大紫…… 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原离用力晃晃脑袋，试图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过不止她出神，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反差惊到了。 尤其是金琅。经过这么几组练习生后，终于出现了她期待已久的优秀vocal，她脸上难掩激动。 待夏凉兮一曲终了，她抢在宁泽禹之前，迫不及待地问：“除了着这首歌之外，你还准备了什么加试吗？” 言下之意就是，这首口水歌并不能表现出来她真正的实力。 “有！”唱完歌的夏凉兮似乎有了些自信，说话声音也大了些。但是等她报完歌名后，金琅却是眉头一皱。 因为这又是一首流行的口水歌。 这样的加试毫无意义，唱了也是白唱。金琅问： “你听过［长风起］吗？” 夏凉兮懵懂地点点头。 “这首歌可是金老师的代表作之一，还是由本人作词作曲。”陆盈解释道，“我记得［长风起］还用做了［海晦］这部剧的主题曲，恰好也是常老师主演。” 陆盈口中的常老师叫常菏，今年三十多岁，拍了很多年的偶像剧。近来年纪大了些，拍了两部转型剧反响不高，经纪人才给他接了这么个工作刷脸。 常菏也很给面子，说：“［海晦］也是我的代表作之一，金琅老师的歌荡气回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难忘。” “我想让这个小朋友试试看。”金琅说，“我觉得她很适合。” 长风起？ 孟之遥也一改之前的散漫态度，兴奋地说：“这歌我也挺喜欢的。” “但这首是男女对唱。” 除了孟之遥之外，也有其他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金琅继续说： “我来唱男声的部分，请导演放吧。” 夏凉兮一开始还一些紧张。可一开口，那宛如CD的嗓音响起，她便沉浸进自己的歌声中，再无畏惧。 这首歌比一开始的口水歌，更能展现她得天独厚的嗓音，和出色的技巧。 金琅的歌声也很有特点，男声部分多了些空灵寂寥，两人共同贡献了一个完美的舞台。 这首歌联系了两个导师，夏凉兮的表现也无可挑剔。 一曲终了，她拿到了毫无争议的，第2个A班名额。 夏凉兮下台时，双脚依旧在打颤。别人的欢呼声越大，她心里越没有底，还像在梦里一样。 可当她越走越高，一眼看到坐在山瑚和孟之遥之间的女孩时，眼睛一下亮了。 她笑着正想往这边走来，一转眼对上了又孟之遥那想要刀人的目光。 夏凉兮一下怂了，腿比脑子更快，慌不迭坐到另一边去了。 原离倒是没注意到这。她看到了夏凉兮往这边看了几眼，但只当是她觉得这边比较挤。 无人知道的角落，孟之遥捍卫了自己的座位，可她却高兴不了多久。 因为下一组，就是原离和叶霖霖的舞台了。 当LFD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时，原离心中冒出和山瑚一样的感慨。 终于来了。 她站起身，扭头望向最高处的叶霖霖。 场上发出不亚于刚刚山瑚上场的呼声，这是对叶霖霖敢于坐在C位上的尊重。 叶霖霖走下来，牵住原离的手。两人不需要交流吃，默契地一同走上台前。 “大家好，我叫叶霖霖。” “我是原离。” “我们来自LFD。”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待欢呼声落下，宁泽禹率先开口：“叶霖霖，今天见到偶像的感觉怎么样？” 偶像？原离还是第一次听说，她饶有兴致，等着叶霖霖的回答。 “很激动。” 宁泽禹意味深长地说：“很激动啊。” “那你觉得，是你的偶像更值得坐这个C位，还是你自己呢？” “哇哦。”原离拍起了手，脸上是止不住的惊叹。陆盈见她笑得开心，忍不住问： “嗯？队友被问了送命题，你怎么这么高兴，关系不好？” “这倒不是。”原离大大方方的，“宁老师这么问，说明很看重霖霖。” 也代表着只要叶霖霖回答的话不出错，她们的镜头绝不会被剪掉。 原离这边的一问一答，也为叶霖霖争取了一点思考的时间。 叶霖霖说：“我觉得C位这个位置，是给有能力的人坐的，我选择坐上去，只是遵从我自己的心，与别人没有关系。” “哪怕这个人是你曾经的前辈，偶像？” “没错。” 宁泽禹满意地点点头，他又转向原离，问：“叶霖霖选择了坐在C位，你是怎么想的？” 原离不假思索：“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我更想知道叶霖霖的偶像是谁。” “是宁老师吗？” 原离此话一出，许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知道，宁泽禹和叶霖霖一样，都是在初舞台之前选择了C位。 可宁泽禹最后却是以第二名的位置出道，无缘终C。 虽然限定团解散后，目前是宁泽禹的发展最好。但原离这么问，再联系之前宁泽禹的“你和偶像谁更有资格坐C位”，很难说没带着火药味。 宁泽禹却是淡淡一笑，接过话筒平静地说： “比起拿我做偶像，我更希望你们以我为戒。” 求评论，求收藏~ 请溺爱一下小七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引以为戒 第14章 新称号解锁 宁泽禹话音落下，所有人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接着是压不住的窃窃私语。 他的耳麦像是炸了一样，不断传出导演气急的声音： “泽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理她，快进入下一个环节！” 宁泽禹的面色不改，他任由这诡异气氛慢慢发酵。 与场上的安静不同，弹幕像炸了一样不断滚动，不时有大字体出现刷屏。 与练习生们不同，导师这边是可以看到弹幕的。直播屏幕，就隐藏在就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摄像头不会拍到那里。 这样方便导师随时关注舆论动向，为观众感兴趣的人，多留一些发挥时间。 但现在的弹幕走向，已经完全与练习生无关了。 ［这女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当众揭伤疤］ ［怎么节目刚开始就虐粉，不过虐的是我们上一届的秀芬］ ［这**节目组，上一届C位是怎么回事？看宁泽禹这个样子，显然是有隐情］ ［节目组快给个说法！］ 弹幕的内容越来越偏激，最终，还是陆盈站出来打圆场。 她用轻松的语气说：“刚刚还说你们俩关系不好，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这话没什么用。陆盈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宁泽禹，心下想着对策。 金琅只会在点评时说话，另外两位导师更无意参与其中。 眼见弹幕即将滑向不可逆转的深渊，宁泽禹才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容，说： “可不要像我一样，上舞台表演眉开眼笑，听投票结果恨不得逃之夭夭。” 陆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宁泽禹说的，是在他还是练习生，出道夜上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与另一位队友角逐C位，正要公布结果时，他却一时承受不住，转头就跑。 结果当场被另一个队友抓回来。 一般提及这段往事，都会配上他在表演时酷帅的舞台。配上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样子，两相反差十分喜人。 这个有些搞笑的黑历史，一直萦绕在他出现的各种场合。总有不合时宜的人，说他又要哭着逃跑。 见他主动提及这段往事，用来活跃气氛，陆盈抓住机会说： “那完了，今天李明静可不在，你跑了谁也抓不住。” 李明静就是当初抓宁泽禹回去的练习生，也是他之后的队友。 弹幕这才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台下也充斥着善意的笑声。 ［万年老二又要逃跑了！］ ［我老公是这样的，让大家见笑了，我先带回家好好教育］ ［虽然他是笑着说出来这段话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哥这一路走来，真的付出了很多］ 好不容易扭转气氛，陆盈也不想再提别的，赶紧揭过这一页才是要紧。 “那就先用你们的舞台来说话。” 话音落下，两人鞠了个躬。弯腰的瞬间，叶霖霖担忧地看了一眼原离，却发现对方还在看着宁泽禹。 她一愣，恰巧这时两人都站起身。原离见叶霖霖看着自己，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给她们沟通，音乐的前奏即将响起。 “是［Tulip］的歌！”前奏刚刚出现，就有人听出这首歌的出处。台下的孟之遥更是直接站起来，应援般对着台上大力挥手。 初舞台的曲目是早就选好的，选自大热女团的冷门曲。 ［Tulip］是一个五人女团，改编后的舞蹈难度降低，叶霖霖跳得游刃有余，完全挑不出错处。 原离就差得多了。只能说跟上节奏，动作不出错，乍一看还不错，实际上舞蹈的美感约等于无。 零基础努力这么久，这已经是原离的极限了。 但原离不知道，这首曲子的难度，已经超越了多数练习生的初舞台。 毕竟公司原本计划选一个［优等生］。 宁泽禹看着资料上，原离仅有两周的练习时间，心里给出了不低的评价。 两分钟的舞台很快结束，她们喘着气再次鞠躬，等待导师的点评。 “叶霖霖。”陆盈笑着握住话筒，“你已经是出道女团的水准了，不愧是明日少女的预备役。” 果然是这样。 原离想起之前问叶霖霖，她有没有出道的经历。当时叶霖霖说的是： “差点儿”。 可不就是差点吗，［明日少女］的后辈组合，练习了几年，人都快出道了，结果公司倒闭了。 别说后辈组合了，出道的都解散。 至于那位偶像，也只能是刚刚那位，引起全场热议的首A少女了。 “至于原离，我能看出来你跳的很努力，很认真。”陆盈说。原离知道夸完就该说缺点了。 “但你没有框架，如果还想更进一步，得下苦功夫。” “但我看你的资料上说，你只练习了两个星期？”宁泽禹烦着资料，“这两个星期是怎么算的？” 原离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两周前我通过的公司的面试，当天才知道，离节目开播只剩这么点时间。” “入职即训练，在恶魔小姨……我是说最好的伙伴叶霖霖，在她的帮助下，我每天眼一睁就是练舞。” 陆盈不可置信：“两周前入职？之前没有任何经验？” 在得到原离肯定的回复后，她与宁泽禹对视一眼，都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那这两周你有没有练唱歌呢？”金琅接着问，“刚刚你唱歌的声音，我都没怎么能听到。” 叶霖霖心一紧，她还记得从高智嘴里听到的难听称号，暗中祈愿，原离不要真的在节目上说出来。 那也太丢人了！ 还好不等原离回答，宁泽禹直接问起要不要加试。 “那我就唱一段吧。”原离自信满满地说。 金琅来了兴趣，问：“平时喜欢唱歌吗？你觉得你唱的怎么样？” “平时不怎么唱。”原离顿了顿，又补充说，“但我觉得还不错，可以当服装厂歌后。” 她在说什么？服装厂？叶霖霖懵了。 宁泽禹却是已经没形象地笑出声，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问： “你是服装厂歌后？那叶霖霖算什么？” 叶霖霖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甚至有种夺下她话筒的冲动。 果然，原离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吐出来几个字。 “勉强封她一个电子厂舞王吧。” “跟我还算相配。”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叶霖霖像个卡壳的机器人，面对全场的哄笑，头一次失去表情管理。 原离却是泰然自若，在大家的笑声中，开始了她的歌曲加试。 只不过这一次，前奏响了十几秒，也没人直到这是什么歌。饶是见多识广的孟之遥也没有头绪。 终于，原离自信开嗓，本来还有人在小声说话，现在全部沉默了。 原离的老家在遥远的山城，大山除了物产丰富，还衍生出一种类别的艺术类型。 山歌。 唱的好，那是韵味悠长，唱的不好，就是鬼哭狼嚎。 原离显然是后者。 台下，山瑚服扶起额头，孟之遥睁大双眼，夏凉兮攥紧拳头。 真的很难听。 如果能够堵上耳朵，那么这个画面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原离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可不成调的音阶一个一个钻进听众的耳朵，再加上［服装厂歌后］这个土到掉渣的自称。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替原离尴尬，坐立不安人数大大提升。 孟之遥竭力让自己去听歌词，坚持半分钟后，终于放弃了。 她自言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吗？” 听见这话的山瑚猛转头，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失效了。 表情管理什么的，宁泽禹早就放弃了。他用手遮住半张脸笑个不停，和陆盈一起整个人都在发抖。 两分钟的时间格外漫长，宁泽禹直接摆摆手，示意让他再笑一会儿。 唯有金琅还能给出几句点评。但她脸上的同情藏也藏不住，显然是觉得原离是老天爷摔碗，靠这个吃不上饭。 金琅点评后，宁泽禹勉强恢复正经的样子。他对还在呆滞的叶霖霖说： “叶霖霖，接下来轮到你了。” 叶霖霖这才如梦初醒，不过她的人站在了台上，魂显然还没回来。 原离打算给她添一把火，吹了声口哨大声说： “舞王，加油啊！” 叶霖霖脸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耳朵根，她借着转身的动作看向原离，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她。 叶霖霖更自闭了。 她的灵魂漫游天际，与之对应的是舞蹈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大开大合，有一种把世界都融进她的舞蹈之中，然后彻底粉碎的狂意。 她不禁想到宁泽禹刚刚的话。 何止是逃之夭夭，她恨不得现在来一场地动山摇，让所有听到［电子厂舞王］这几个字的人，都在劫难逃！ 听着台下越来越大的惊叹声，原离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嗯，看来这小小的激励非常有用。 终于，叶霖霖的加试也结束了。她在加试中呈现了更加专业，更有感染力的舞蹈，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 导师席上经过几番讨论后，终于给出最后的排名。 “原离，D班。继续努力。” 原理闻言没有意外。甚至觉得加试过后还愿意给她D班，已经是导师们的仁慈。 “叶霖霖，A班。” 听到评级结果，叶霖霖的魂终于归位。两人的评级都在意料之中，真正听到自己进入a班，叶霖霖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 可她高兴的笑容才扬起一半，又听宁泽禹说： “舞王高不高兴？” NO！ 不要再提那几个字了！ 第15章 谜团与她的决心 叶霖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台。直到山瑚伸出手，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用复杂的语气鼓励着说：“你的舞台真的很棒。” 啊啊啊啊啊让我死吧！ 叶霖霖心里的小人在惊声尖叫。丢人丢到了偶像面前，做练习生恐怕没有比她更惨的了。 她咬着牙寻找始作俑者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山瑚发现了叶霖霖在气头上，温和地笑笑，问：“你是明日少女的后备役？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听到偶像和自己说话，叶霖霖一下有点飘飘然，一边和山瑚说话，一边想着等录制结束再收拾她。 原离根本不怕。 毕竟A班和D班隔了这么远，叶霖霖就是跳起来，也揍不到她。 初舞台的难关解决了，新的问题又出现。原离还以为自己的优越表现后，导师们会给她分到F班去。 没想到他们这么保守，还愿意给她个D班。 原离不知道的是，如果她不唱那个倒霉催的山歌，宁泽禹和陆盈会给她分配到C班去。 不过比起中流的C和D，最末流的F班反而能有点关注度和水花呢。原离边想着边带着笑，和前后左右一圈人社交。 她这样春风满面，与周围人形成了极大的落差。D班比起F班还算是有点水平，要么就是舞台有了重大的失误。 总而言之，就是只有瓶底醋的水准，水平和热度都没有，很难有未来。 或许除了原离，毕竟她这个“服装厂歌后”的名头太有喜感了。 土虽土，镜头却保住了，也不是没人对原离投来异样的眼神。原离与身前一个中短发女孩握手时，脸上带着可爱的笑，手上的力道却超出了礼貌的界限。 原离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疼痛，唇角上扬地更加明显。 对方误解了原离的笑容，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眼里露出点得意。中短发女孩正要松开手，原离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用力把她的手又抓了回来。 陆芝芝一愣，下一秒，她清楚地听到自己骨头发出了清脆的咔咔声。 这个疯子居然在镜头下，把她手指的关节捏错位了！ 陆芝芝吃痛地抽出了手，正想发作，却看见原离露出个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 装什么蒜呢！ 陆芝芝不敢在镜头下发作，怒气涨红了脸，正想把手摆在镜头下，让所有人看看原离弄的阴招，却发现自己的手连红都没红。 “你的手怎么了？”原离故作关心地问。 陆芝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丢下一句“没事”后转过头，不再搭理原离了。 原离做作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又做作地叹了口气。 她还没玩够呢，怎么就跑了。 原离在台下玩得高兴，台上实在没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二人的舞台太有效果，以致于接下来几个舞台，表演都中规中矩，属于是看过了就忘，毫无记忆点。 直到又上来个身材高挑，长相清丽的女孩。 “导师们好，我叫倪月言，是个人练习生。” 她的嗓音空灵清澈，说话间带着特有的腔调，不显得拿腔作势，反而有点独特的韵味。 与她互动的不是宁泽禹，而且一直不太说话的另一位演员，赵瀚城。 与常菏又不一样，他已经是接近半百的年纪，有很多奖项在身，可以说是这个席位上咖位最大的人。从节目开始到现在，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就是自我介绍，之后的时间里几乎没拿过话筒。 现在赵瀚城主动说话，没人敢抢他的话茬。 “你为什么没有签公司？应该有很多人抢你的。” 赵瀚城的话音落下，原离清楚地听到身边的女孩问了一句： “她是谁，有人认识吗？” 她的同伴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星二代啊？” 原离也不认识。不仅是现在，她可以确定，在未来的十几年，娱乐圈里也没有叫倪月言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沉重了几分。 舞台上，倪月言不卑不亢地回答：“因为我还是更喜欢自由的感觉。” 赵瀚城像是个和蔼的长辈，问：“那之后成团了，你的自由怎么办？” 倪月言说：“那就是新的人生阶段了，我很期待。” 赵瀚城微笑着点点头，放下了话筒。宁泽禹接过话茬，又开始了例行的话家常环节。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每一位导师都和倪月言有过对话，是之前的练习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刚刚原离她们在台上，常菏和赵瀚城就全程没说过话。 宁泽禹问：“你今天要表演什么？” “我想要唱一首歌，叫［A Little Torturen］，是我很喜欢的电影的插曲。” 原离心念一动，她慢慢抬起头，认真打量着台上的女孩。 倪月言的长相是淡颜系，妆容也很浅淡，一头柔顺的齐腰长发，一身剪裁精细的白色长裙，像极了文艺片里的女主角。 正在此刻，歌曲的前奏缓缓响起。她闭上眼，整个人沉浸音乐之中，浅淡的容颜似乎笼罩在光晕之中。 倪月言开口，空灵纯洁的声音响起，有练习生忍不住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台上的精灵。 可随着歌声渐入**，台下的掌声越来越大。惊叹之余，也有人悄声说： “不知道她和夏凉兮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她肯定也是A班。看不到这两个人俩争A班的环节，有点可惜。” 如果说夏凉兮的选歌，拖垮了她的声音，那倪月言的选歌，则完美发挥了她的优势。 她选的歌是老电影的配乐，歌声极具情绪感染力，毫不费力将听众带进她的歌唱之中，被她的声音深深吸引。 I am still crying loudly （我依旧在大声哭泣） unable to stop （无法停止） 一曲终了，倪月言轻轻鞠了一躬，大半人站起来为她鼓掌。 原离也随大流站起来，热烈的掌声围绕在她的身边，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表演上。 场下的反馈越热烈，原离的心就越冷。 她在做一件与节目无关的事，就是回忆［触手可得］里的选手。 ［触手可得］作为［寻找你］的同期竞争节目，在当年的热度极高，其影响力极为深远。参加过节目的选手，除了像秦故玥这样深耕舞台的，也有人转行做综艺或表演。 秦故玥自不必说。同期参加节目的，有近十人，十年后仍活跃在娱乐圈。 反观［寻找你］，目前出现的这么多人，叶霖霖，山瑚，夏凉兮……包括宁泽禹。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还活跃在10年后的娱乐圈。 如果只有一个两个，原离还能用意外来解释，可现在放眼望去，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不仅奇怪，甚至有些诡异了。 导致这样的结果，绝对与她们的实力无关。 不必说A班的选手，B班和D班的一些女孩，在远离的眼里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与叶霖霖、山瑚相比，同期的秦故玥除了张脸，别的实在拿不出手。 可就是这样的她们，在参加过这档节目之后，就此在娱乐圈消失，查无此人。 原离感到遍体生寒。舞台的灯光很亮，周围的气氛格外热烈，可她却有种自己并不存在于这人世间的错觉。 这档节目，像是一个埋葬她们的坟场。 想到这个比喻的原离自己，都忍不住感到心惊。 在节目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这么多潜力无限的人，自此消失于娱乐圈之中？ 又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宁泽禹说出“引以为戒”这种话？ 舞台之上，倪月言拿下了A班的名额，成功成为第四名A班成员。 可原离已经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台上。在此期间，不断有练习生继续上台，9个A班的名额逐渐被填满。 终于，孟天娱乐的大名出现在了屏幕上。 最后一组练习生即将登场。 原离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一头暗红色的长发上。 孟之遥蹦蹦跳跳地下着台阶，她落在最后，还在左摇右晃地找着什么。 当她的目光追寻到原离时，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下意识露出个笑脸，对着原离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原离也向她挥了挥手，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还有，孟天娱乐又是怎么衰落的？ 这一切都是个谜。 原离攥紧了拳头，她有一个想法。 与“女主”，沙楣有关。 孟天娱乐的五人站定在舞台之上，作为最后登场的练习生，她们保留了十足的神秘感，录制了这么久，所有的练习生都有些疲惫。 孟天娱乐的到来，让她们再次打起精神。 倪月言之后，原离再一次将自己的视线放到舞台之上。 或许只有随着节目的推进，这些谜团才会逐渐解开，也只有这样，才能证实原离的想法。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 想要留下来的**。 她必须留下来，不是为了出道，而是为了找到这些人葬送在这个节目中的原因。 原离要让叶霖霖，毫无障碍地走在未来的道路之上。 哪怕是“女主”，也不能阻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谜团与她的决心 第16章 初舞台结束 “这些大小姐真是有够烦人的，过她们的日子不好吗？还来抢我们的名额。” 看到孟天娱乐的练习生上台，陆芝芝撇嘴，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完，她还有些沾沾自喜。她想着现在娱乐圈环境不好，很多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怨言。她这样一说出来，肯定会有人觉得她性格直爽，会多多给她投票。 正想着，陆芝芝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原离那张漂亮到发光的讨厌脸，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原离问：“你说大小姐是指孟之瑶吗？” “……你在明知故问。”陆芝芝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点问题。会有人在互相攻击之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去找她问东问西吗？ 真没有边界感。 陆芝芝把“我不想理你”写在了脸上，原离看了装看不懂，微笑着说：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在F班。就算别人不抢你的名额，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很难度过第一次顺位排名。” 原离说着和她笑容完全不一样的扎心话。这攻击显然很有效，因为陆芝芝笑不出来了。 她愤愤丢下一句：“和你这种狗腿没什么好说的。” 说的话很硬气，但陆芝芝心里还是希望，在这段时间里镜头没有对准她们，这段对话也不要被剪进正片去。 她只是想博一点关注度，没想真的的罪人。 台上，自我介绍的环节也来到了孟之遥。 和倪月言一样，孟之遥也得到了导师们的连环询问，语气态度都十分亲切。 不过孟之遥看上去对这种优待挺无所谓，回答得体，态度散漫，一看就是被捧着长大的。 孟之遥的谈话时间比前面四个人加在一起都长。原离也也渐渐冷静下来，在听到宁泽禹说出“表演开始”后，她轻轻鼓起了掌。 这一组舞台选的是妩媚的风格，她们的妆造服设也很契合，黑色为主色，加以红色点缀，已经达到了出道女团的水平。 抛去孟之遥，这一组的整体水平是最高的，每个人都有b班以上的实力。 至于孟之遥……她只是跟上了动作，配合地走位，其余时间全在划水，麦克风戴着，全程都没有张嘴。 陆芝芝得意地回过头。 看吧，这大小姐实力也够糟糕的。 她想用眼神挑衅，就没想到原离看都没看她，眼都不眨的地盯着舞台。 “人长得好看，做什么动作都赏心悦目，你说是不是？” 陆芝芝：…… 神经病！ 原离说的是心里话。实力差距不是问题，刚来到这个舞台上，有基础的人并不多。 养成类选秀，当然要有成长的部分，才有看点有乐趣。 表演结束后，除了孟之遥之外的四个人都气喘吁吁，可见这段舞对体力消耗极大。 所有人以为她们的评级要花很久的时间，不成想宁泽禹很快报出了孟之遥的班级。 “孟之遥，D班。” 孟之遥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对这个结果的喜怒，只优雅地提起裙摆浅浅鞠了个躬。 这个评级倒也合情合理。孟之遥虽然在划水，但是表现出来的舞台，还没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去F班是有点亏了。 报完了孟之遥的班级，导师们才开始纠结剩下四人的去处。最终给出了两个A班，两个B班的评级。 但是A班的名额已满，这就意味着现有的九人中，有人要下去。 孟天娱乐被评为A班的两人叫赵椿宜和林笑笑，分别是歌担和舞担。如果要保险一些，肯定会选实力稍弱的，这样成功进入A班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台下的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可得最厉害的叫。 山瑚的名字中夹杂了几声叶霖霖，首A和敢坐C位的要是被拉下来，肯定很有看点。 但林笑笑谁也没选。她选择了一个实力偏弱的，成功晋级。 那位被挑战者，名叫安晴的女孩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进入B班。 赵椿宜也秉承了这样的原则，选择了倪月言。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倪月言的嗓音条件优越，情绪感染力强，音域和技术其实稍逊一筹。 但最终的结果，是赵椿宜输了。 至此，初舞台全部结束。九名A班的成员尘埃落定，分别是：山瑚，叶霖霖，夏凉兮，倪月言，林笑笑，唐嘉禾，阮情，金善琳，张心羽。 几家欢喜几家愁，无论有没有得偿所愿，这一阶段算是结束。 直播的摄像头关闭，原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她，虚空挥了挥手，用唇形说了声“晚安”。 做完这些，她在人群中寻找叶霖霖的身影，打算和她一起去采访室做后采。 有些急着下班的练习生已经离开，孟之遥挤在人堆里，她本来已经瞄准了原离，但还没等走到原离身边，就被自己的队友抓住了。 “不许再乱跑了，跟我们做完采访就走！” “你们不要管我！” 孟之遥扑腾着竭力反抗。但队友里最高的赵椿宜足有一米七七，比她高了二十厘米，抓住胳膊就把她抬起来了。 “乖乖听话。”赵椿宜抓着孟之遥，像抱了个大号玩偶，呆呵呵地笑着，看上去没能进A班对她的影响不大。 “放开我，放开！小心我告诉我爸爸，让你们全都失业！”孟之遥说着毫无威慑力的话，被队友们簇拥着带走了。 原离站在不远处乐呵呵地看着孟之遥被抓走，正要去找叶霖霖，一双沉重的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很高兴嘛。” 叶霖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原离一回头，叶霖霖揪着她的衣领乱晃。 “我要丢死人了！为什么会起这种又土又难听的称号啊！” 原离被晃得要缺氧了，断断续续地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因为我……真……在……服装厂……打过工。” 叶霖霖一下停住了手。她迟疑地问：“真的？” “当然了。”原离又呼吸到新鲜空气，喘了几口才又说，“我说我老家里有个弟弟要上学，老板娘就让我进去打工了。一起做工的阿姨都很喜欢我，闲暇时候我给她们唱山歌，她们都夸我唱的好呢。” 叶霖霖脸上写满了愧疚，她正要说几句来安慰一下原离，就看见对方笑得露出了白牙。 叶霖霖反应过来这是被耍了。 “你又骗我！” 但原离已经跑远了。 她跟着大部队溜进了空的采访室，躲避叶霖霖的追击。 原离一进门，就看到个蓝色的四不像玩偶，正摆在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对面是运转着的摄像机。 她抱起玩偶，猫脸兔子耳朵狗尾巴，还有贱兮兮的笑容，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由于不会踩缝纫机，原离在服装厂里只能做简单的标签加工。在那里打工的半个多月，原离做了很多个这个玩偶标签。 把秦故玥说成弟弟去打工是真的，闲暇之余唱山歌也是真的。 那些阿姨们一开始也的确很喜欢她，看她年纪小，身体弱，午饭时间经常给她分些菜吃。 那会儿原离还年轻，与和蔼的人相处一段时间后，不小心说漏了自己的钱都给了别的男人花，没有寄回所谓的老家。 然后，她们的态度就变了。 不仅暗地里散播些难听的流言，还谋算着去举报她未成年打工。 会因为身上刻着的标签而对人心生好感，又会因为对方和自己想象的不同而感到厌恶。这一点，所有人都一样。 “这是什么吉祥物吗？”原离盯着玩偶的笑容，毫不犹豫地说。 “长得可真难看。” 镜头背后的导演：…… 这可是我们花了重金请设计师制作的！ “我们镜头还开着呢。”一个年轻的男声从摄像机边的音响中传出，善意地提醒道。 原离本来是抱着玩偶坐下，但这个椅子不太舒服，触面有点冰凉。 她正把玩偶当成坐垫塞进背后，闻言奇怪地说： “镜头开着，他就不难看了吗？”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导演为无辜的玩偶默哀了几秒，开始了采访。 其实这些采访，问的问题都是固定的，除非有一些特殊的回答才会放出来，有效镜头极少。 原离也面对着流水线提问。 “怎么评价你今天的表现？” “有待进步。” “今天你印象最深的舞台是哪一个？” “叶霖霖的加试。”原离说着，又补充道，“虽然那段舞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但是今天她跳的格外好。” “练习生中，你觉得颜值最高的是谁？” “叶霖霖。” “……你觉得谁的实力最强？” “叶霖霖。” 怎么回事，流水线问题遇上了流水线回答？ “那你觉得谁唱歌最好听呢？”导演暗暗想，这下她总不能说叶霖霖了吧，毕竟人家是个舞担，再提就是闭眼乱夸了。没想到原离依旧是是毫不犹豫。 “我自己吧。” 导演：…… 隔着镜头，你能感受到我的无语吗？ “开个玩笑。”原离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真的很漂亮，做这种动作不显油腻，反而有一种“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能原谅”的魔力。 原离这次思考了一下，才说：“夏凉兮。” 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刚刚那个眨眼真的很漂亮。有效镜头已经采集到，导演也不打算浪费时间。 “最后一个问题，对自己说一句话吧。” 对自己说一句话吗……原离思考了一下，把玩偶从背后解救了出来，轻轻拍了一下已经变形的毛绒脸蛋。 对一个人的喜欢，究竟会因为什么开始，又因为什么结束呢？ 转瞬间，原离已经做出了回答。 “享受这一切，然后不留遗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初舞台结束 第17章 同伴 今天天气格外晴郎，夜空一丝云也没有。 当原离从采播室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失魂落魄的叶霖霖。 见她脸色不好，原离关切地问：“怎么了？问你刁难的问题了吗？” 叶霖霖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倒也不是，但老提舞王舞王的。” 原来是这样啊。原离心虚地移开视线。 “算了，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早秋的夜里还有些冷，看在原离顶着风等了她这么久的份上，叶霖霖打算不与她计较。 此时大部队已经走了，路上只零星几个人。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叶霖霖突然开口问： “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路上是没有摄像头的，她们的交流不用担心被录下。原离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动摇，没急着回答她，反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就是在台上，宁老师问我谁更配得上这个C位时，我挺犹豫的。” 昏暗的灯光下，叶霖霖小心地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过我还没慌张多久，你在舞台上居然说出那种送老命的话，我一下就更担心你了。” 原离笑了，说：“我知道。”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叶霖霖慢慢地走着，说： “因为山瑚她真的很厉害……你不知道，在高哥找到我之前，我在前公司待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足够明日少女从开始到巅峰，又从巅峰陨落。” “但无论明日少女的人气如何，我都很佩服她，每次练习的时候也都是以她为榜样。” 原离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山瑚。 “那你要把C位让给山瑚吗？” 听到原离的话，叶霖霖也露出笑容：“她不需要我让，如果她想，自然会来拿。” “那就得了。”原离轻松地说，“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在意宁泽禹的蠢话。你在练习的时候以山瑚为榜样，有没有想过我在练习的时候，也是以你为榜样呢？” “要是仅仅因为偶像、榜样什么的，就去怀疑自己的目标，那这个C位还有没有人坐了？” “［明日少女］早就是昨天的事了。既然来了这个节目，山瑚大概也不想永远困在过去。” 叶霖霖停下脚步。原离也停下，回过头看着她。 “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配得上C位吗？” 叶霖霖问的很小心。 说起来，原离认识叶霖霖也不到一个月。可两人的关系建立极快，相处的时间短暂，却像是认识多年的密友。 原离记忆里的她永远都是自信耀眼，目标坚定，很少有这样自卑动摇的时候。 “你当然配得上！” 原离抓住叶霖霖的双手，直视她的眼睛坚定地说。 “叶霖霖，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女团，也是你带着我走上这条路。” “这里这么多练习生，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名。” 叶霖霖感受到自己双手传来的温度，一时间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在昏暗的练舞室里度过了三年的练习生涯，在没有人能看到的角落里，羡慕地注视着舞台上的前辈。 出道站上舞台，似乎触手可得。 但她努力了三年也毫无结果。 因此在合约到期，LFD找上她时，面对高智惊喜的态度，叶霖霖几乎不敢相信。 LFD想培养她去争C位。 这怎么可能呢？在昏暗的角落里待了这么久的她，不仅要站上舞台，还要站在最亮眼的位置？ “把你雪藏三年，是他们没眼光。”提起叶霖霖的前公司，高智十分不屑。 看到叶霖霖还是有些紧张，他忍不住安慰道：“别担心，你还会有同伴陪你一起。额……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就是了。” 同伴？ 没错，一个人是成为不了女团的，只有和同伴站在一起，才能真正成为团体。 而现在，原离也站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饰地传递自己的心意。 叶霖霖眨了几下眼睛，将那几点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甩走。 “原离，谢谢你。” “不客气，毕竟你是我最好的小姨。” 宿舍距离演播厅不远，所有练习生的行李都堆在了宿舍的楼下，贴好了标签，等待她们的主人到来。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因此等她们到了楼下，没拿行李的人寥寥无几。 好处是不用等电梯，可以直接推着行李箱上楼。坏处是这个时候，多数人都找好了宿舍成员，想要找到能容纳她俩的宿舍有些困难。 节目组还算人性化，安排的宿舍都是4人一间，有点类似于普通的大学宿舍，基础的设施都有，面积要更大一点。 她们找寻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个只有两位成员的宿舍。 她们分别是孟天娱乐的赵椿宜，和一个F班的学员成姗。见原离两人有加入的意愿，成姗看起来很高兴。 “我本来还担心到最后没人愿意来呢，没想到一下来了两个厉害的！” 叶霖霖不愿意去细问这个“厉害的”，到底是说她们的舞台厉害，还是说那该死的舞王舞后厉害。 “我们才是担心呢，害怕没人愿意收留我们。”原离带着熟悉的营业笑容，对成姗伸出了手。 “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原离，这位是叶霖霖。很荣幸我们能在一个宿舍。” 成姗笑着和原离握手，正要自报家门，听到原离说： “成姗和赵椿宜。” 成姗惊讶之余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自己这样的F班学员根本没人记得呢。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了。”原离的营业笑容无懈可击。 叶霖霖却是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丫头又在到处惹花弄草！ 赵椿宜也凑了过来，和较为娇小的成姗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原离其实是好奇，她怎么没和她的小伙伴们住一起？ 还有孟之遥，她被抓走后去了哪里？ 原离想了也问了。大个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 “她们三说要把遥遥看好了，怕我心软，就让我自己出来找地方住。” ……原来是被孤立了。原离脸上笑容不改，大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总而言之，被小伙伴们踢出来的赵椿宜，炮灰个人练习生成姗，以及原离和叶霖霖，共同组成了206宿舍。 此时已经接近夜里两点，206宿舍原有的两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成姗找了衣服把摄像头盖上。 “明天早上10点就要在大厅集合，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由于另外两人到的早，行李基本收拾好了，所以决定由她们俩先洗澡。 原离找了件暂时不穿的衣服，仔细罩在了摄像头上。虽然不至于变态到偷看她们睡觉，但该有的保护还是要有的。 她们的动作都很快，干练不拖拉。也可能是太晚了，每个人都很需要休息。 原离趁着叶霖霖洗漱的时间，帮她摆好了化妆品吹风机，甚至还帮她换了床单。 叶霖霖热气腾腾的从洗浴间出来，发现自己可以直接打包上床。 有些时候原离很惹人生气，但她照顾人起来是真的有一套。 叶霖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实在太困了，眼皮子都在打架，几乎是沾上枕头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等原离从洗漱间出来，宿舍里另外三个人几乎都睡着了。她也很困，打着哈欠关上灯。 再一次睁开眼，是精神百倍的叶霖霖站在她窗前，轻轻地晃着她的胳膊。 原离的脸皱成一团，叶霖霖做了个“吃饭”的动作，然后把钟塞到了她的面前。 什么嘛，才8点。 原离心里这么想，动作上却是不敢违背。这段时间和叶霖霖住一起，她早已见识过对方的各种手段，如果不听叶霖霖的话起床，她也没好觉睡。 另外两个室友还没醒，叶霖霖的专属叫醒服务只限她亲爱的侄女。 她俩轻手轻脚地出去，路过其它宿舍，发现这个点起床的人居然不少。 餐厅在演播厅和宿舍之间，有两层。一层有打饭区和座位，2层则全是座位，足够所有练习生同时用餐。 此时餐厅里只有十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一楼。 她俩都习惯早饭多吃一点，原离感觉自己昨天熬夜还没缓过来劲，叶霖霖说的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点点头。 这班上的也是有够累的，但之后熬夜恐怕是常态。吃完早饭，两个人又原路返回。这次回去后，宿舍醒的人更多了。几乎每间宿舍的大门都开着，里面坐着正对镜子化妆的女孩们。 她们的室友也醒了。成姗正眯着眼睛，一边犯困一边化眼影，赵椿宜则是不见人影。 “我给你们带了点喝的。”原离举起手里的两杯咖啡。 “你们去吃早饭了啊。”成姗接过咖啡，皱着眉头道谢，“谢谢。” “你不爱喝咖啡？”叶霖霖问道。她把计划给赵椿宜的那杯咖啡戳开，面无表情地喝起来。 “也不是。”成姗依旧苦着张脸，“黑咖啡消肿，但是喝完了感觉人生也没什么盼头了。” 那已经喝完一杯，正在喝第二杯的叶霖霖算什么？ “大概下辈子也没盼头吧。”原离很欠打地说。 她这话说出口，立刻遭到了亲爱小姨的重击。考虑到接下来化妆还需要叶霖霖帮忙，原离决定大方点，不跟她计较了。 说话间，叶霖霖坐在了桌前。 “你先给自己打个底，我化完了就帮你化。” “好呢。”原离乖巧地坐下，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打底的过程很快结束，原离的眼睛飘向了门外。 “不许出去乱晃。”叶霖霖背后似乎长了眼睛，语气里是明晃晃的警告。 她的这个小伙伴，真的很爱到处沾花惹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同伴 第18章 来自未来的一瞥 早晨的阳光撒向大地，沉睡中的宿舍楼渐渐苏醒。 哪怕昨晚熬了大夜，女孩们也纷纷爬下床。现在她们还算不上真正的艺人，但对形象的管理已经深入人心。 喧闹声充盈在每一个角落，敞开的宿舍门后，是对着镜子精心雕琢自己的练习生们。 但有一个人格格不入。女孩穿梭在走廊之中，穿着昨天发的D班班服，对着敞开的每一扇门探头探脑。 “遥遥！你还没做头发，快回来！” 孟天娱乐的练习生孔榆追在女孩的身后，她说着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胳膊。 孟之遥冷淡地回头，淡妆下的脸满是不耐烦。 “没必要，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重要的事？”孔榆气笑了，反问道：“找那个姑娘叙旧？” 孟之遥没应声，只继续用冷淡的眼神盯着她。 昨天晚上她被赵椿宜那个傻大个抓着不放，根本没看到原离在哪儿，只能被迫和现有的队友一个宿舍。 现在她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找过去。 孔榆本来就是个有点暴脾气的女孩，见孟之遥这么浪费时间，生出点很铁不成钢的脾气来。 “人家给你下药了吗，这么急着去见她。” 孟之遥闻言彻底失去耐心，强硬地挣脱开孔榆的手。反正走廊是没有摄像头的，宿舍内的也拍不到她们。 孔榆憋了一肚子气，却也只能望着她的背影转身离去。 她回到宿舍，三名队友正在化妆，包括早早从206宿舍出来的赵椿宜。 “没把大小姐找回来？” 说话的是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叫李星。她长相不算出众，性格也偏老好人。 “还是那个样子。”孔榆说。 唯一的A班成员林笑笑简短地笑了一声，说：“她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不把心思放在舞台上，早早淘汰，对我们大家都好。” 孔榆闻言皱了皱眉：“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一个公司的。” “一个公司？”林笑笑也不笑了，“总裁的女儿，和我们这些普通练习生能一样吗？” 孔榆下意识去看摄像头，林笑笑依旧是面无表情。 “摄像头和录音器设备我都关了。” “……但你这样还是很危险。”孔榆说。 眼见这两个人的气氛不太对，李星有意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正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赵椿宜突然开口： “遥遥找的人是原离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孔榆说。 “她和我一个宿舍唉。”赵椿宜露出一个有些呆的笑容。 “遥遥也真是，走的这么快，不然我就可以告诉她了。” 赵椿宜此话一出，宿舍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还是林笑笑先恢复了笑容，说：“也该把摄像头打开了吧？” 剩下的人沉默地点点头。 算了，跟傻子计较什么呢？ 不知道宿舍内发生了什么的孟之遥还在苦苦寻觅。 她已经找完了这一层，正在向下一层进发。这会儿用电梯的人很多，孟之遥选择了走楼梯，刚刚孔榆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中。 她没有给我下什么迷药。 她只是，在遥远的未来帮了我一次。 两周前—— “我不管，那个什么选秀，我就是要去！” 孟天娱乐总裁办公室内，孟之遥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椅子上，占据了总裁的座位。而在她的对面，真正的总裁兼她的父亲孟德正无奈地站着。 孟之遥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气呼呼地扭过了头。 “乖女啊，你想要什么爸爸都能满足你。”孟德满脸堆笑，“但这个节目，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女儿脸扭到哪边，孟德就追着去哪边，绕着椅子走了好几圈。 但是孟之遥并不理他。孟德擦了擦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总得告诉爸爸为什么啊？” 孟德心里还藏着点希望，要是孟之遥想去追星，他现在就可以把人给叫过来，让女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孟之遥接下来的话，却是浇灭了他的希望。 “哪里有那么多理由。老头，答应就一句话，不要问那么多！” 孟德彻底无奈了。他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怜她母亲去世的早，一直是千娇万宠。 看着孟之遥那张与亡妻有七分相似的脸，孟德总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好吧，好吧。”孟德长叹了一口气。 见父亲松口，孟之遥立刻不赌气了。她眯着眼睛跳下来，抱住父亲的胳膊。 “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了！” “现在知道说好话了？”孟德乐呵呵地拍着女儿的肩膀。 “但是我得先提醒你，爸爸只能让你进去玩一圈，出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能在那里待多久，得靠你自己的本事。” “随便。”孟之遥把“我不在乎”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孟之遥没说假话，她想要去参加［触手可得］的确是临时起意。就像是冥冥注定，在知道有这个节目之后，她的脑中立刻萌生了要去参加的念头。 但就在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似乎是几年后，她的打扮成熟了许多，脸上却是厚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的憔悴。 她穿着华服站在酒会冷清的角落，周遭熙熙攘攘，与她所处的仿佛是两个世界。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孟之遥刚产生这样的疑惑，身后传来一个故作惊讶的女声。 “我当是谁，这不是陈太太？” 孟之遥还来不及疑惑，就听到了自己略显疲惫的声音。 “有事？” “怎么可以对朋友这么冷淡呢。”说话的是个打扮浮夸的年轻女人。 孟之遥从来都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朋友。她在朋友圈子里，向来是被捧着的月亮。 从不会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但梦里的自己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她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我并不记得，有你这样比粘鼠板还腻人的朋友。” 女人闻言嘲弄的笑容僵了一瞬，接着用力将手里的高脚杯重重放在桌上。 “看来你还没认清形势，你还敢恬不知耻地来这种地方，才叫恶心人。” 孟之遥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是一直讨好她的人之一，名叫高鲤。 她一开始没认出来，是因为记忆里的高鲤打扮朴素，完全不是这种浮夸的样子。 可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还敢用这种态度她说话。 高鲤接下来的话，更给了孟之遥当头一棒。 “自从你嫁给了陈三公子，不仅孟家倒了，连陈家的生意也被害得一落千丈。还是陈老爷的好心，不然早把你给赶出去了！” “我看你与其花时间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不如早点回去给陈公子生个儿子，让他收收心才是要紧事！” 高鲤口中的陈三公子，是孟之遥早有婚约的对象陈楚乔。 怎么会这样？孟家倒了？ 爸爸呢？ 孟之遥如坠冰窟，高鲤却没放过她，依旧对她说着难听话。 她却没有能力再去反击了。 高鲤狠狠发泄了一通，似乎要把这些年在孟之遥这里碰的壁一次算清。她看着孟之遥的眼渐渐黯淡下去，心里忍不住地畅快。 正在她换口气时，身边传来个略显惊讶的女声。 “哎呀，这不是高小姐！” 那是个染着红色卷发的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她面露惊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发生在这里的糟心事。 高鲤见有人经过，脸上立刻切换出得体的笑容。 “你好，请问你是？”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秦故玥先生的经纪人呀！”女人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轻柔地凑近了高鲤，保持着一个亲近又不冒犯的距离。 女人说：“他很想见您，找您好久了。” “是吗？”高鲤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她轻轻拍了下自己泛红的脸颊。 这么做的同时，她也看了一眼这个知趣的女人。虽然长了一张漂亮到令人讨厌的脸，但却很识时务。 高鲤也是个颜值动物，总不希望奉承自己的狗腿全是丑鬼。 男明星什么的又不会跑，喜欢了就去逗一逗，不喜欢就晾一边。这才是她们这种人会有的想法。 倒是这个女人，知情知趣，说的话也很好听。就是这样漂亮的女人也来讨好自己，才更有意思。 因这这一层，她也愿意给一个面子。 孟之遥还以为自己的噩梦就要结束。没想到高鲤还没忘了她，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 “陈太太就在这儿继续发霉吧。” 高鲤说完，踩着高跟鞋扭身离开了。 孟之遥本以为那个自称经纪人的女人，会跟着高鲤一起离开。不成想她没急着走，反而对着自己一笑，俏皮地轻轻眨了一下左眼。 下次再会。 孟之遥看见女人用口型无声地说。 明明是在梦中，孟之遥却听到了自己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 “下一次再见，我会告诉你。” “我不是什么陈太太，我叫孟之遥。” 第二天醒来，梦中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仿佛她亲身经历。 孟之遥先是去染了和梦中女人一样的发色，接着立刻调查起她的那位未婚夫。结果发现他果然不检点，一直以来的稳重样子，全是装的。 解除婚约是件大事，好在她们并未确定婚期，可以从长计议。 她有条不紊地做着事，抽空练习初舞台，期待着与梦中女人的再次相逢。 但她没想到，再会来得这么快。 女孩微笑着对她伸出手，说：“我叫原离。” 她看上去年轻很多，也不是红色长发。 但孟之遥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认错。 梦里发生的一切只能埋在心里，现在的她只能郑重地握住那只手。 像是在心里演练过千百次的那样，用力说出自己的名字。 “孟之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来自未来的一瞥 第19章 主题曲发布 什么叫沾花弄草？原离非常不认同这种说法，她上辈子做了十年的经纪人，想要在闲暇时间去发展一下优秀的艺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里，原离语重心长道：“我这是职业病。” 叶霖霖才不管她，冷哼一声：“那还不好好听主治医师的话？” 原离顶着女孩的死亡目光，只能硬摁下自己跃动的心。可就这样她也不愿意老实坐着，两只手垫在身后靠在椅背上，双腿无所事事地乱晃。 好在叶霖霖并没有化太复杂的妆容，对着镜子摆弄一番，很快就结束了。此时成珊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还在和假睫毛较劲，两人对她招呼一声后，决定先去集合。 两人到了地方，集合大厅地如其名，真就是个空空的大厅，连座椅都没布置，练习生们只能席地而坐。原离看着这略显简陋的地方，对叶霖霖小声说： “说实在的，这个节目组是不是挺穷啊？”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露出了笑容。 此时场内已经来了一些人，虽然坐得分散，但也能看出来是通过班级区分位置的。原离找了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安静坐下，叶霖霖本想坐在原离身边，可她还没坐定，便被工作人员指引着去到了靠前的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原本安静的场内也变得嘈杂起来。原离身边也坐了人，对方十分安静安静的人，简单点头示意后再没更多的交流，就这么安静地等待十点的到来。 终于在离十点还差一分时，灯熄了。原离身边的女孩发出了十分夸张的“哇”声，同时捂住嘴四处张望起来，和刚刚沉默的样子判若两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很敬业了。 原离想着，此时悬挂在大厅中央的显示器上出现了倒计时，吊着所有人胃口。当倒计时归零，灯光重新亮起，四位导师也出现在了舞台上。 音乐声与欢呼声响起，新一轮的录制也正式开始。 宁泽禹当仁不让，面带笑容说道：“欢迎回到［寻找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家休息得怎么样？” 台下有说好也有说不好的，原离脸上摆着笑容，心想你要是知道就坏了，晚上偷看摄像机的变态就是你。 原离没反应，她身边的女孩却是大声说着：“我休息得特别好~” “我是希望大家今天都能有一个好状态。”陆盈接过话，“因为今天我们的任务很重。” “大家应该都知道，初舞台之后要做什么吧？” 这次台下的声音要小很多，但还是能听清楚听到“主题曲”这几个字。 “没错，［寻找你］第一阶段任务终于解封，那就是—主题曲录制。”宁泽禹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欣赏主题曲——［曙光将至］” 三位导师依次下台，只留下了陆盈一人。原离这才发现她今天的装扮不同于昨天的稳重，红色格子短裙和高马尾造型显得她俏皮可爱。 歌曲前奏是非常欢快的吉他声，陆盈跳的同时，她身后的大屏幕上放着录制好的练习室版本。底下不是传来小小的惊叹声。 一小时前原离还在说节目组经费不足的坏话，此刻也得承认，这首主题曲是用了功夫的。歌曲好听，舞蹈好看，与之相应的难度也非常高，不说完成度，能全部唱跳下来的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起码现在的原离是很难做到。她身边的D班选手实力大多不行，看完陆盈的展示后，大多练习生都面露难色。 这种难度，是压根不想给人活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宁泽禹脸上的笑似乎都掺了些幸灾乐祸：“看你们的反应，似乎觉得很难啊？” “这还不难吗？” “就是啊，不给活路。” 台下一片叫衰声，但也不乏有跃跃欲试的人。她们的反应都被镜头完整记录下来。 “挑战已经开始，请各位练习生努力练习，不留遗憾。” 今天的录制到此为止，正式的课程是从明天上午开始，在导师们离开后，工作人员将曲谱和播放器都分发给了所有人，上课时间也是由工作人员通知。 流程是没错的，但原离总觉得今天的录制透着一股仓促感，原离摆弄了一会儿播放器，确认这玩意儿除了除了播放主题曲外再无它用，这才放下。 而此时距离十点，也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 原离等来了叶霖霖，她脸上泛着红晕，显然是跃跃欲试的那一批人。见原离脸色古怪，她问： “你怎么了？” “感觉这个挑战对我太难了。” “这有什么，等我扒舞，然后带你一起练。”叶霖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边走边说吧。”原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这两人算是磨蹭的，大部分练习生早已离开。叶霖霖建议现在就去练习室，美曰其名笨鸟先飞。 虽然每个练习生手上都有一个小型播放器，但想要看示范视频，只能去专门的练习室练习。 原离赞成去练习室，但拒绝了叶霖霖要和她一起的想法。 “为什么？这样才更快啊？” “我现在不能跟你绑得太紧，会影响你的。”这段路上没有摄像头，原离耐心地解释，“我们俩分班不同，在主题曲这个阶段要做的事情也不同。” “你需要做的是在练习室好好练习，在镜头前展示实力，等你练好了，就可以去帮别人，稍稍笼络一下人心。” “我相信主题曲考核结束后你还会在A班，但我们的目标可不止于此。” 那前方的C位，才是你的目标。 原离没有说出口，只是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叶霖霖，见她露出了然的神情，才继续说：“一般情况下都是练习生们共同投票，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也要尽力拉好感。你只要偶尔来D班F班溜达溜达，自然会有人来请求你的帮助。” 原离对她眨眨眼：“顺便也来教教我。” “那你呢？” “我？就像你说的，笨鸟先飞啰。”原离说得轻描淡写，“老老实实地练习，不作妖，等考核的时候交个差不多的答卷，接着在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分配到合适的组里，这就是我要做的。” 叶霖霖见她心里有主意，没再坚持。两人说笑着一路来到练习室，节目组非常贴心地为不同班级的练习生准备了不同的练习室。 A班是红色门，B班黄色，C班蓝色，D班白色，F班灰色。 室内到处都是摄像头，原离没在A班的门前多做停留，与叶霖霖相视一笑后，孤身来到D班门前。白色的大门简单朴素，一如D班一样，毫无存在感。 原离活动了一下肩膀，带着微笑推开了门。出乎意料，里面空无一人，室内的布置尽收她眼底。除了正对门的一面墙上挂着个大显示器，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同，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舞房。 原离只能希望她刚刚的笑容能被剪进去，不然就纯纯浪费了。正当她摆好架势准备练舞时，显示屏的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嗯？”原离来了兴致，只见屏幕上飞过一句话： ［终于有人进来了！］ 有了这句话开头，稀稀落落又有几条弹幕飞过。 ［还不算迟啦，还有两个班还是黑的呢］ ［你好漂亮！］ 原离扫过那条弹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她在一小时前还在怀疑全程直播的可行性，现在看来表现形式确实新颖。 “谢谢你们。”原离先是礼貌地回应了别人的夸奖，接着说，“我居然能看到你们发的弹幕，这是第一个进练习室的福利吗？”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应。 ［不是呀，练习室的直播也是一直开着的，不过弹幕内容会被节目组精选］ ［发一条就要看30s广告或者成为平台会员，节目组你真是棒棒］ 原离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她与弹幕简单互动了一会儿，拿出节目组发的播放器对着镜头晃晃：“现在我要开始练习了，不知道等下还有没有机会再和大家聊天。” 原离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略显落寞的笑容： “毕竟我的基础很差嘛。” 她说完后挥挥手，不再看屏幕，打开播放器专心看起视频来。在陆盈表演时，原离对主题曲的难度已经有所了解，可真正跟着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后，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 抛去难以完成的几个高难度动作，前奏与副歌阶段的舞蹈动作极其消耗体力，原离勉强跟着跳了一段，发现她目前的体力只能勉强跳一半。 还是在没有扒舞蹈动作，敷衍完成的情况下。 这可就不妙了啊…… 体力训练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边练边提。但难度太大，扒舞她并不擅长，难道只能等叶霖霖来教？那样又太迟了。 原离对着播放器陷入了沉思，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肩膀。她回头，一颗蜜桃味的糖果送进了她的嘴里。 孟之遥微微抬着头，雪□□致的脸映在原离的眼中。她伸出手比了个嘘。 “这是我偷偷藏的，可不要告诉别人。” 时隔一年我又回来了！放心，这次全文存稿，年底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主题曲发布 第20章 暗流 甜蜜的水蜜桃香气充盈在原离的口腔，眼前的女孩唇角弯弯，笑容甜美，给人的印象与初舞台大相径庭。 她似乎不知道练习室内有摄像头，会将她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又或者她知道，但毫不在意。 原离含着糖果，黑曜石似的眼珠一转，示意女孩看向大屏。孟之遥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淡淡道： “真是碍事。” 这几个字像是飘进了原离的耳朵里，她只希望麦克风的收音效果糟糕，没把这段话收进去。 好在孟之遥没在管这些，指着两人面前的播放器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在练习吗？” 原离半真半假叹了口气，说：“是啊，我想着我唱歌实在太差了，就先来看看舞，没想到也这么难。” 孟之遥诧异道：“我觉得很好听啊。” 原离：“……”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原离几度试图张口，看着孟之遥不似作假的表情，飘似地说：“你这样安慰我我是很高兴啦……但是没关系，我自己的水平我知道。” “你的音色这么好，唱歌怎么会难听。” 原离这下是真没话说了。甚至怀疑起孟之遥是不是根本没看她的初舞台，嗯，一定是这样的。 她就这么说服了自己，完全不知道孟之遥看她初舞台的认真程度，堪比复盘结婚录像。 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已被看得透透的。 现在再纠结她的歌声纯属浪费时间。原离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孟之遥似乎也这么想，说：“我刚刚有看到你在练习，说实话，差得有点远。” 这实话也太实话了，原离真有点搞不明白她了，摆出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略一歪头：“嗯？” “给我半天……不，三个小时就够了”孟之遥自信满满道，“让我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舞蹈。” 上午录制结束，练习生们有的抓住时间努力练习，也有混日子回去补觉的。女孩们不知道在，在她们不被允许进入的导演室里，危险悄然来临。 ［寻找你］第一阶段直播录像初上线，新颖的模式，青春靓丽的女孩们，在社交平台上掀起了风暴般的关注度。这对节目来说似乎是件好事。 如果批评的声音没有那么多的话。 直播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与之相应的，练习生们的一举一动一动暴露在镜头之下，令综艺节目无法使用他们最擅长的“剪辑”。 最明显某过于初舞台，评分当然是有水分的。 不同于以往的节目模式，导演可以轻松剪掉某个人完美的舞台表演，也可以无限放大某个人一方面的优点。 简而言之，节目组可以用剪辑和镜头数量，掌握绝大多数练习生的命运。 可当实力完全摆在台前，无法用剪辑来缩小或夸大，那份逃不掉的“不公平”就这样浮出水面。 眼尖且熟悉套路的秀粉们甚至已经根据初舞台表现，开始揪“皇族”了。 这绝对是节目组不愿意看到的。上午的录制匆忙结束，因为比起下一步的主题曲录制，目前如何解决负面舆论才是重中之重。 甚至有人提出将初舞台直播视频暂时下架。 宁泽禹面无表情地听着，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吵吧，吵吧。 最好让他这个德不配位的民选C位，也顺势暴露在阳光之下。 —— 与D班的松弛不同，A班各个都是卷王。叶霖霖听了原离的话，老老实实扒舞，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她用了比以往更快的速度扒舞，甚至午饭也没有去吃，抱着自己的播放器较劲。 在她终于扒完舞，还没来得及喘匀这口紧绷的气后，她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个霖霖，你忙好了吗？” 叶霖霖回头，发现自己的室友成珊正扒着A班的门，眼里闪着希冀的光。 “……”叶霖霖喘着粗气，缓了好几秒后才笑道，“还好，怎么了吗？” 成珊张张口，看了一眼叶霖霖，又看了一眼忙碌的其他A班成员，对着叶霖霖轻轻招招手。 看样子她似乎已经来了很久，可她就这么默默等着，直到叶霖霖扒完舞。 叶霖霖心里也大致知道对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果然当两人站到门外，关上那扇泾渭分明的门后，她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请求。 “可不可以教一下F班的成员？”成珊看上去略显不安，似乎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我知道这么问有点唐突，还耽误你时间了，但是能不能看在我们是室友的份上……帮帮我们。” 哪怕只是一会儿。 叶霖霖扬起嘴角，说：“走吧。” “欸，你答应了？”成珊分外惊喜。要知道她和几个F班的小伙伴凑在一起，花了一个小时都没研究明白开头三十秒的内容，无奈之下才想到求助与于人。 但现在正式课程还没开始，现在出现在练习室的各个都是卷王，她被礼貌拒绝几次后，才在A班门前捕捉到认真扒舞的叶霖霖。 虽然两人是室友，但谈不上熟，因此成珊心里非常忐忑，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可没想到叶霖霖居然这么好说话，轻易就答应了自己，这让成珊有些飘飘然，话也多了起来，高兴地说起自己四处碰壁的事情。 叶霖霖面上挂着清浅的笑容默默听着，直到路过D班门口，才停住脚步。 D班的练习室里没几个人，因此她一眼就看到了原离。 叶霖霖知道原离素来认真，可如今见她面色潮红，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一看就是下了狠劲练习。 能如此下功夫，这在她身上也是少见。 同时她也不得不注意到，原离身边那个娇小的身影。 是孟之遥。 叶霖霖对这个女孩印象很深，不止是因为她初舞台特意找上门来挑衅，更是因为她放弃和自己的队友在一起，特意坐到了原离身边。 就像现在，她就这样紧紧缠在原离的身边，夺取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许孟之遥初舞台的表现都是故意的，只为和原离分到一个班级。 但这可能吗？ 成珊走远了几步才发现叶霖霖停在了D班门前，她赶忙回退几步，顺着叶霖霖的目光望去。 “原来是原离，你想和她打声招呼吗？” “……不了。”叶霖霖缓缓道，“她们练得正认真，还是不去打扰了。” 成珊点点头，她也迫不及待想带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师回去。 二人像是真的路过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原离对门外发生投来的注视一无所知，她正在孟之遥的指导下开始噩梦般的练习。 孟之遥的严苛程度较叶霖霖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与此同时她的精力也十分旺盛，见原离半天都没搞明白这个动作，她舞动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只主动落在原离肩上的百灵鸟，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美妙。 不过最让原离惊讶的，还是孟之遥展示出的实力。她居然真的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分析完这支难度颇高的舞蹈。 她身高在一众练习生中算是娇小，可身材比例极好，舞蹈动作优美有力，举手投足间都是藏不住的优雅。 女团舞并非她的强项，可她是学过其她舞种的，身体柔韧性和学习能力较一般人强出许多，光论现在展示出的舞蹈实力，孟之遥确实有向叶霖霖挑战的资本。 也不知练了多久，原离实在坚持不住了，顾不得形象摊在地上：“不行了……我要休息……” 明晃晃的天花板映在原离眼中，眼前视线模糊，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逐渐飘向远方。原离就这么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安逸得像是要下葬，直到孟之遥的小脸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稍稍抬起眼皮。 “我真不行了……” 孟之遥半蹲在原离身边，一手托着脸淡淡道：“看出来了。” 可不是没劲了，要不然她废了这么大功夫，岂不是白干了？ 原离哪里能想到孟之遥认真教学的外表下，藏着别样的可怕心思。不过此时孟之遥面色如常，轻描淡写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原离气若游丝：“好……不过我要先躺一会儿……” “不行！地板太凉了！”孟之遥坚决拒绝，也终于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你的宿舍在哪里，我陪你一起回去。” 孟之遥不由分说，架起原离的一条胳膊几乎是拖着她往外走，别看她个头小小，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扛个细条条的原离比抗鸡还容易，也就是赵椿宜那个傻大个能制住她。 她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满是丰收的喜悦。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很近，孟之遥几乎能感受到原离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轻飘飘的，像小猫胡须似有似无蹭过来。 原离唇色有些苍白，双腿机械地在地上拖动滑行。待到了无人处，她轻轻凑到女孩的耳边，悄声问了一个她想问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故意来D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