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为“清楼”老板娘》 第1章 初来乍到 越城,空中飘着零零散散的雨,雨滴落在地上,犹如一颗颗坠落的星星。 景忆坐在一张化妆镜前,而镜子里,是一张极其貌美的脸:火艳的红唇,立挺的鼻梁,那双明媚的狐狸眼直勾勾和景忆对视着。 呀,瞧这一头烫过的栗色大破浪卷发,发量着实让人感动。 简直美的不像话,只不过,景忆记得自己不长这样啊…… 景忆掀开额头的头发,又用力按两下,怪了,伤口不见了。 景忆是一名刚入职的心理咨询师。 “让我来拯救你们吧!” 带着这样热血又极其中二的人生宣言,景忆踏上了实现梦想道路的第一步,开导着她的第一位患者——一个精神和身体双双出轨还死不承认的患有狂躁症的渣男。 “你说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您先平复一下心情,我们来试着梳理……” 景忆话还没说完,就被患者举起的花瓶砸了脑袋,鲜血不断的渗出来,她扶着桌子捂着疼得厉害的额头,诊室外景忆的老师听到动静冲进来。 “快叫救护车!” 景忆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睁眼就坐在了这里。 不会吧,不会是穿越了吧,搞笑呢,她才刚踏上自己的人生正轨!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景忆的思绪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来电显示:甜心老公。 一阵无语的乌鸦从她头顶飞过,尴尬之余,景忆接通了电话。 “景忆,我今晚要带茜茜回去,你去客房睡,算了,你出去住吧,我不想让她看到你。” 原主和自己同名?由于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于是景忆只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你又在装什么?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她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让让她吗?我跟你……” 没等他说完,景忆就反手挂断了电话,什么莫名其妙的,叽叽喳喳吵的人头疼。 景忆放下手机,四处打量起这间屋子,屋子不算大,洁白的瓷砖,木制衣柜,一张很大的双人床,床上方挂着张西式结婚照。 结合刚刚打来的电话,景忆好像明白点什么。 为了尽快搞清楚原来身体主人身上发生的事,维持好现有人设,景忆再次拿起手机查看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微信里,原身除了大大小小的给丈夫的转账,就是一篇篇小作文,满满的绿色对话框,而对方只是隔三差五的发来几个字,“哦”“嗯”“行了”。 原身经济情况看起来不算差,长得也让人挑不出错误,这种有钱的笨蛋美女还恋爱脑的戏份景忆一向是不相信的,可如今却是实实在在摆在了她的眼前。 景忆甚至更倾向于相信原主是被这个所谓的丈夫抓住了什么把柄,也不想相信是因为喜欢对方,因为结婚照上的男人委实不太能看。 看来,接下来景忆要扮演的是一个丈夫出轨,甚至把小三带回家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的受气包,想到这里,景忆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憋屈啊。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八点42分,他们可能马上回来了,景忆拿上手机,随便从衣柜里披上件外套,推开门出去了。 比起跟渣男丈夫斗智斗勇,她更关心原主饥肠辘辘的肚子。 从手机中的现有信息来看,原主名下貌似经营着一家名为“清楼”的……酒吧?虽然名字是怪了点,但是,好耶!可以免费蹦迪了! “师傅,去清楼。” “好嘞!啊?去哪儿?” “呃……是清楼酒吧,就是高原路口那个酒吧。” 出租车师傅一边“哦哦”的连连应下,却悄悄在导航页面搜索起来。 车窗外的一栋栋大厦渐渐平稳下来,直到变成破旧的小瓦房时,车停下了。 景忆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看导航,又抬头看着眼前极其土气小楼,与她的想象成了鲜明对比,可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发出抗议,并且。 滴落在地面上的雨点好像变大了些,景忆没有带伞,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粉白相间的地砖,印着卡通形象的卡座靠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这真的是二十一世纪吗?她这怕不是穿回到八十年代了吧! 灯光呢?美酒呢?更离谱的是,墙角竟堆着几箱没有拆封的……儿童玩具? 正当景忆对着空空如也、布满灰尘的酒柜发呆之际,后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景忆警惕地从地上捡起一个空酒瓶,蹲在卡座后。 一个十几岁看着不到二十模样的女孩走了进来,坐在了吧台后面,窸窸窣窣的翻找着什么。 景忆松了口气,刚要站起身上前打招呼。 “老板娘?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怎么还有别人! 蹲在地上还抱个空酒瓶的景忆和赵如曼面面相觑。听到声响的少女也走了过来,景忆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哈哈……那个,我系鞋带呢。”景忆尴尬的笑笑。 赵如曼看了眼景忆并不存在鞋带的小皮靴,没再说话,伸手把景忆扶了起来。 见少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景忆,赵如曼开口道,“啊,这是柚文,她是前几天新来的服务员,小文,这是我们酒吧的老板娘。” 语毕,名叫柚文的女孩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开口,“老……老板娘好。” 察觉到柚文的慌乱,景忆柔下声,做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 酒吧荒败成这样,估计也没什么能吃的,“这附近有没有哪家外卖这个点还能送?” 赵如曼愣了愣,下意识回答,“街角有家面馆,应该还在开。” “好。”景忆拿起手机,神色自然,“你们吃过了吗?一起吃点吧?” 等外卖之际,景忆走进所谓的“办公室”,在抽屉里翻出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账本。 只看了第一眼,就差点心梗,酒吧连续亏损十六个月!负债累累,且原主的丈夫在上周借酒吧名义借了一笔高利贷! 看完账本的景忆,面不改色的回到座位,其实心里已经在骂街了。 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不知什么时候摆在了桌子上。 景忆拿起筷子,面条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不能说色香味俱全,只能说跟好吃一点都不沾边,只起到一个填饱肚子的作用。 刚想要去观察另两人吃到如此难吃的面会做出什么表情,忽然,木门被砸得震天响,一个嚣张的声音吼道。 “景老板!期限到了,钱准备好了吗?” 第2章 点点红梅 “景老板!期限到了,钱准备好了吗?” 赵如曼脸瞬间变得煞白,柚文吓得筷子都掉了。 景忆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放下筷子,安抚两人道,“没事,你们继续吃,我去开门。” 景忆走向那扇哐哐作响的木门,手机打开录音,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她最擅长的,就是与人“谈心”,尤其是和这些不速之客。 手刚搭上门把,门就被粗暴推开,几个彪形大汉拥入酒吧。 为首的大汉刚要吼叫,景忆抢先一步,用清晰且平静的声音说道。 “几位大哥,下雨天还出来工作,真是辛苦了,外面冷,酒吧里有热水,后厨还有几瓶不错的基酒,不嫌弃的话,进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要债最常见出现这种打感情牌的场面,眼看他们一副显然“不吃你这套的样子”,景忆急忙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是来要钱的,但你们看我这里,也不像有钱的样子,逼死我,你们最多砸了这里东西,然后一分钱拿不到,还多了个麻烦,但如果我们能换个方式——” 景忆指向这间破败的酒吧,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这里盘活,我活着,能赚上钱,才是你们收回这笔债的唯一可能。” “这样,给我三个月时间,这期间,我每周还你们一笔利息,以此证明我的诚意,三个月后,我会把本金一分不少的全数奉上。” “但如果,”景忆顿了顿,声音压低,“这期间有人来闹事,影响我做生意,那刚才的一切作废。” 为首的大汉将信将疑,拨通一个电话,然后将景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对面的女人听着,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手机里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两个字。 “可以。” 打发走要债的人,景忆回到卡座上,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这时柚文小心翼翼的开口,“老板娘,你真的……” “不要叫老板娘,叫我老板,从明天起,一切设施全部翻修重整,贴上招聘信息,大招员工!” 赵如曼一口气差点被面条噎死,她本来只当景忆刚才那套说词是为了打发要债的人,却不曾想她景忆这次来真的。 可关键是,她手里哪还来的钱,不都被她老公薛正潘掏干了吗,赵如曼感觉,没被面条噎死也快被景忆画的大饼给噎死了。 反倒是柚文捧场的很,一边鼓掌一边连夸“老板要东山再起了”! 再起……这东山起过吗?但看着景忆坚定的目光,赵如曼终究是没说话。 其实,赵如曼猜的很对,景忆手里确实没什么钱,她的钱大都在薛正潘那里,看到零零星星的手机余额,景忆不免有些头疼。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了,是薛正潘打来的。 “景忆,茜茜她怀孕了,我们离婚吧。” 景忆沉下眸子,来得正好。 “可以,离婚协议我拟好后发给你。” 简单干脆,景忆没等对面再说什么,当即就挂断了电话。在景忆看来,原主在薛正潘那里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她并不想和薛正潘再有任何纠缠。 正值腊月,窗外有一枝梅花伸过来,点点红梅在寒风中傲然屹立,咦?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外墙的墙角竟种有一颗梅花树吗? 景忆瞬间灵光一闪,激动地,“曼曼,小文,我想好了,新名字就叫做‘清梅’!” 赵如曼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新名字?” “就是酒吧名字呀!不要叫‘清楼’了,改叫‘青梅’吧?” 柚文听景忆滔滔不绝的说着,也被鼓舞的激动起来,“我觉得可以!” 事实证明,景忆的确不是说着玩玩的,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忙活了起来。 景忆戴上手套,带领着赵如曼和柚文,对酒吧进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清洗,然后从二手平台上淘来个大书柜和一些二手书籍,三人合力才勉强将这沉甸甸的物件们搬了进去。 然后拆掉了那些晃眼的死亡顶光灯,换成了几个价格宜人的落地灯,又空闲出一面白墙,贴上了洞洞板和几张彩色的便利贴,面对赵如曼的不解,景忆美其名曰“树洞计划” ——鼓励客人写下自己的各种经历与心事。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菜单,景忆并不会调酒,但不耽误学,于是三人围坐在吧台前,商讨起酒水的调制方案。 “基础酒……调制配方……” “朗姆酒加雪碧……” 看着赵如曼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景忆撑着头,“要不,我们用剩的基酒调出来尝尝试试?总不能干在纸上谈兵吧?” 执行力爆表的柚文点点头,急忙起身跑去拿酒,赵如曼扶额,继续记录着搜索来的配方。 赵如曼记录,柚文调制,而景忆自发“以身试毒”,“这个好喝哎!你们也尝尝!” 这个配方其实是柚文乱搭的,但景忆仿佛发现新大陆般,招呼着另外的两人也试试看。 “好喝。” “嗯,这个确实不错。” 在一声声夸赞中,三人把不知度数的酒一口接一口送进嘴里。 赵如曼喝的脸都发了红,“呵!景忆,你开窍了?终于舍得跟那个烂男人离婚啦?” 景忆大着舌头,“我我……我靠,这是什么话?老娘我可没喜欢过他!” 赵如曼:“可别放屁了!之前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家都把小三带家里去了!” 柚文干呕一声,跑去卫生间吐去了。 景忆一只脚踩在吧台椅上,“你们不行啊!一个能喝的都没有!”然后挥舞起胳膊,“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赵如曼紧接着,“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 就这样的酒疯不知耍了多久后,几人已因为醉意睡死在卡座里。 “吱呀——”木门被推开了。 “有人在吗?” 景忆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从卡座里爬了出来。 来人拿着一张印着招聘信息的广告单,在确认有人后走了进来。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第3章 窥心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景忆瞬间来了精神,赵如曼也轱辘一下从吧台坐了起来,推搡起柚文。 女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留着干练利落的及肩短发,穿着整洁的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木质雪松的味道。 柚文引着女生坐下,赵如曼倒来一杯温水。 景忆伸出手,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景忆。” “白松笙。” “好的,您是想应聘我们这里的什么职位呢?” “调酒师可以吗?我酒调的还算不错。” “可以先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白松笙失笑,“宁死不辞。” 随后,白松笙走向吧台,挑选基酒、凿冰、量取、shake,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表演一场优雅的舞蹈。 “这杯酒,我叫它‘旭日’”,白松笙将一杯色泽极其丰富的酒推到景忆面前,“旭日东升,破雾而出。尝尝看?” 在柚文和赵如曼期待的眼神中,景忆尝了一口,眼神微变。 这杯“旭日”口感层次很是丰富,初始是凛冽,最后却带着强烈的回甘。 “好酒。”景忆由衷的赞叹。 身旁的赵如曼看着被酒美的一副醉生梦死模样的景忆,恨铁不成钢,扭头问白松笙道,“白小姐这么专业,为什么选择我们这家刚起步的小店?” 闻言白松笙稍微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无奈的摊开手,“这个行业的就业现状委实不太乐观。” 景忆微醺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欢迎你加入‘青梅’!” 柚文嘻嘻笑了一声,依旧很捧场的鼓掌。 待彻底睡饱后,景忆联系了薛正潘,她并没有选择咖啡馆,而是直接预约了一位以干练犀利著称的离婚律师的会议室。 薛正潘带着茜茜推门而入时,景忆正与律师坐在会议桌前,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 “来了?坐。”景忆平静的开口,目光刺在薛正潘身上,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随后向律师微微点头,“沈律师,可以开始了。” 沈明推过去一份文件,“薛先生,根据景女生提供的转账记录,婚姻续存期间,您单方面从共同账户中转出共计八十三万元,用于个人消费及赠与他人。根据《民法典》第1062条,这属于恶意挥霍夫妻共同财产……” 薛正潘的脸瞬间白了,茜茜也惊疑的看着他。 景忆淡淡说道,“你以酒吧名义借的五十万高利贷,那是你的债务,酒吧的产权,我已经在申请变更了。” 谈判之际,景忆目光温和的看向茜茜,“恭喜你怀孕,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作为女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多打算一点。” 被当面挑拨离间,薛正潘瞬间暴跳如雷,景忆没再理会他,递给茜茜一张名片。 “金牌孕期营养师,有需要可以咨询。” 薛正潘面色铁青的签完协议,拉着茜茜快步离开。 沈明整理着文件,景忆望向窗外,看着薛正潘和茜茜在路边似乎发生了争执,垂首轻笑。 收拾完薛正潘这个烂摊子已是傍晚,景忆打车回到了“青梅”。 吧台后,白松笙正擦拭着酒杯。 “老板,事情还顺利吗?”她随口问道。 “非常顺利。”景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坐在吧台椅上。 不经意间,景忆瞥见白松笙手腕上戴着的一块精致的表,宝珀……她老师就有一块,景忆不会认错的,这表价格不菲。 察觉到景忆的目光,白松笙大大方方的举起手,把表露给她看,挑眉一笑,“A货。” 白松笙将一杯刚刚调好的、好似藏着无数秘密的海蓝色的酒推到景忆面前,“这杯叫‘涅槃’。” 景忆心中一动,接过酒杯。 “下班啦。” 景忆是最后一个走的,她锁上酒馆的大门,正思考着着要去订酒店。 “支付宝到账,伍万元。” 真是个温暖人心的声音啊,温暖程度丝毫不亚于严冬里的炭火。 转账是原主的父亲发来的,然后接迥而至的就是原主母亲的微信消息。 “小忆,今年也不回来了吗?” 一道烟花在夜空中绽开,景忆看了看手机日历,今天竟然是除夕夜,原来是要过年了,怪不得酒吧都没什么人,大家都回家准备过年了吧。 看着微信弹出的备注为“妈妈”的消息,景忆不禁鼻子一酸。 景忆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父亲,母亲从那之后没再见过她,而父亲也并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反手将她丢给了爷爷奶奶,于是她的童年,只有阴湿的雨季和爷爷奶奶佝偻的身影。 爷爷经营着一个小小的修车摊子,奶奶则是从一大早就拖着尿素袋子出门去捡瓶子,爷爷修补的无数个轮胎与奶奶捡来的无数个瓶子,堆叠起来成为的小山,凑成了她的学费。 爷爷奶奶就是童年这场连绵不断的雨中的唯一的伞,虽然小了点,但足以遮挡雨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景忆遇到一个很好的老师,一个严肃中却略带些幽默的小老太太,老师的不断鼓励与开导,是这缕雨中的阳光,实实在在的照亮、温暖了景忆,也让小小的景忆心中埋下一颗想成为心理咨询师的种子。 “天冷了,多加点衣服,没钱了记得跟我们要。” 微信不断地弹出原主父母关切的消息,景忆点开对话框,“我今晚就回去。” 对面明显有点震惊,“好,你爸爸现在就去接你。” 过来接?景忆只觉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却也没再说什么,用手机发了个定位过去。 也不知道奶奶身体好些了没有,自己被砸了脑袋,小老太太知道后肯定急得团团转了,景忆坐在门口的架栏椅上,思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应该可以吧?反正是同时代的。 正飘忽着,不到三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停在了景忆面前。 车窗子被摇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苍老却十分沉着的面孔。 “上车,别冻坏了。” 迈巴赫驶入一座庄园式的别墅,欧式城堡风格建筑,果然,原主家庭的经济情况真算是不错。 景忆下车,望着这座灯火通明,却少了些烟火气儿的建筑。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一大部分景忆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一位贵妇模样的妇人走到景忆面前,轻轻牵起景忆的手,笑容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客气,“小忆,回来了,薛……哦,小潘呢?他没一起回来吗?” 景忆摇摇头,“我准备跟他离婚了。” 闻言父亲眼色微变,却又极快的藏下眸底那一丝的欣慰。 “我想通了,没必要费心去经营这样一段不健康的感情。” 母亲一阵欣喜,激动仿佛要落下眼泪,“好好,离就离了,离了也好。”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保姆阿姨端上来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谈笑风生。 景忆无比珍惜这段时光,因为这样的一家三口在一起看似平常又简单的新年,景忆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就在这时,景忆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不醒人室”的微信群聊。 柚文:[图片]看我刚包的大饺子。 赵如曼:这么大,这是菜盒子吧? 白松笙:[微笑]新年快乐。 景忆:[红包]新年快乐! 柚文:[亲亲]老板大气! 这一晚,景忆是带着笑睡去的。 梦里,她看到了原主小的时候。 原主的父母永远都板着脸,为她规划着每一天的行程与安排,所有的事情都被父母安排的面面俱到,别说反抗的权力,就连说话的权力也被剥夺的干干净净。 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终于在高中时期的某一天,景忆(原主)将小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正要刺下去准备结束一切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 “同学,你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坏她好事! 景忆(原主)睁开眼,面前的男生稍显青涩。看她把刀子藏进衣袖里,男生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心情不好的话,我陪你去操场走走吧,正好散散心?” “我叫薛正潘,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饿不饿?食堂刚开了家小笼包,要不要去尝尝看?” 刚认识时,薛正潘话多的很,不是在寻找话题,就是在寻找话题的路上。 薛正潘知道景忆(原主)不喜欢早起后,他愿意早起一个多小时跑去给她送早餐。 景忆(原主)在特殊时期时,薛正潘会主动给她泡上一杯红糖姜茶。在冬日也会毫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景忆(原主)披上…… 少年时期的爱情总是热烈又明目张胆的,于是在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薛正潘向景忆(表白)了。 景忆(原主)被他深深打动,不顾父母反对,用尽一切办法转去了薛正潘的大学,两人从校园一步步走到婚纱。 只是,人总是会变的,婚后不到两年的时间,薛正潘就出轨了。 父母知道女儿的情况后猛然醒悟,并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不管景忆(原主)再做什么,也都是由着她去。 就因为薛正潘对自己好过,景忆(原主)始终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于是底线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直到走到今天这一步。 景忆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靠在柔软的大床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伤痕的根源,原来在这里。 第4章 “甜蜜大爆单”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伤痕的根源,原来在这里。 怪不得原主父母总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觉得愧对自己的女儿,也难怪薛正潘都做到这种份上了原主还痴心不减。 想到这里,景忆走下床,走进衣帽间,简单收拾了一番,然后摸索着找到了厨房。 说是她的私心也好,责任心也罢,景忆打心底里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哪怕深知这份亲情本就不属于自己。 景忆蹑手蹑脚地找出几片吐司,开火煎上了鸡蛋,然后动手diy出两个三明治,最后又找来杯子,倒了两杯热牛奶。 为什么偏偏要搞三明治呢? 因为景忆压根儿就不会做饭,一心只想让景忆靠读书改变命运的爷爷奶奶,根本没舍得让她进过厨房。 也不知道奶奶有没有按时吃药,钱还够不够花,爷爷的修车小摊子有没有再被城管赶。 想到这里,景忆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她没去打扰父母,只在桌子上留下张写有“我出门去了”的便签,便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既然是同时代的,那她必然也是可以找到自己,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没了灵魂,植物人? 景忆在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按照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描述起来。 司机显得有些为难,“姑娘,这大过年的,怎么跑这么远啊?” “价钱翻三陪。” 司机没再说话了,立刻发动车子,说走就走。 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出租车停在老城区,景忆按照记忆飞奔而去。 然后,看到的却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 景忆愣在原地,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胸腔里满是无处安放的思念。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迷茫。 接下来,怎么做才好。 她怎样才能回去。 而原主去哪里了。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景忆忽然觉得自己荒谬极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什么所谓的穿越,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在她身上。 景忆被一股无形的悲伤笼罩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她坐进了离得最近的地铁。 这趟列车的终点在哪?景忆毫不关心。 就在景忆即将要陷入到深不可测的情绪黑海中时,忽然,景忆的食指被一只柔软却十分温暖的小手握住了。 景忆困惑抬头,却猛然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视上。 小娃娃路都站不稳,他乖乖的,一只手拽着妈妈的衣角,一只手好奇的去握了握景忆的食指,然后又很快的松开了。 景忆嘴角不自觉绽出一抹笑,在得到对方家长的默认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水果软糖递给他。 手机叮铃叮铃的响起,景忆下意识拿起手机查看。 [不醒人室] 柚文:@景忆,老板!爆了爆了! 景忆:?什么爆了? 赵如曼:@景忆,爆单了,速速回来帮忙! 景忆赶回“青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酒馆门前竟排起了小小的队伍,赵如曼在收银台忙的不可开交。 店内座无虚席,而吧台后面,白松笙正沉静地摇动着雪克壶。 柚文像只飞舞的蝴蝶,在卡座间穿梭着,“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柚文眼尖,最先看到景忆,仿佛看到救星。 “这是,怎么回事?” 柚文把手机举给景忆看,页面上是景忆前几天随手拍的白松笙的调酒视频。 虽然只露个了手,但播放量直破千万! “你去收银吧,我先过去把桌子收拾了。” 景忆还没缓过神,赵如曼已经给她套上了围裙。 果然是个有流量能横行的时代,原来大家喜欢的是这些啊。 这样想着,景忆不自觉看向白松笙。 哪怕客流爆满,白松笙也依然不慌不忙的调制着每一杯酒。衬衫袖口被微微卷起,露出她白皙的手腕。 那块宝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摘掉了。 好像察觉到了景忆的目光,白松笙抬眸,对着景忆轻笑一下。 景忆略显尴尬的收回目光,迅速调整好状态后,加入了这场“甜蜜大爆单”。 “这什么破酒啊!一点味道都没有!” 一个满面通红的男客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显然是喝多了。 “给我换一杯烈的来!不然给你这破店差评!” 柚文僵在原地,景忆皱眉,刚要上前。 “先生。” 一道平稳清亮的声音响起。 “每一杯酒,都只为懂它的人准备。” 嘈杂的酒馆瞬间安静下来。 面对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女人面无惧色,神态慵懒的靠在卡座里。 她摇摇手中的“旭日”,“喝不出来,可不是酒的遗憾。” “就像人心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不是光靠烈酒就能烧光的。不如说说看?” 醉汉楞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只悻悻坐下,默默喝完了那杯“旭日”。 酒馆从不缺暖场的人,于是在这段小插曲后很快再次热闹起来。 景忆本想亲自上前道谢,可看到景忆的行动,女人却更先一步摆摆手,表示不用了。 景忆向女人微微点头致意,去帮着上餐了。 女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穿着简约却很有质感,她很欣赏这里的风格,或许简陋了一些,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她很快对墙上的“树洞计划”产生了好奇心,了解完规则后,贴上了一张匿名便利贴,离开了酒馆。 打烊后,已是深夜。 几人累的东倒西歪,但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 “我们……今天赚了多少?” 柚文瘫在卡座里,有力无气的问。 赵如曼拿出计算机,按了几下,报出一个数字。 一片寂静。 随即,是柚文的惊呼,“我们……是要发财了吗?” “想得美”,赵如曼捏捏她的鼻子,“成本还没回扣呢。” 景忆看着她们,疲惫一扫而空,她走到吧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白松笙。 装作无意般咬牙切齿道,“哎呀,生意怎么突然这么火爆呢!” 白松笙不以为然,仿佛并没有听出景忆的话弦外之音似的,“自然是老板您经营得当。” 可景忆并不想放过她,凑到白松笙耳边。 “你那块宝珀,是真的吧?” 白松笙惊讶,“怎么可能,真的我还打什么工?一辈子都够在家里躺着了。” 装的有模有样,算了,人家不想说,景忆也没必要再刨根问底。 景忆举起水杯,对着大家,“今天是个好兆头,哪怕中间发生了点小混乱,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敬我们自己,也敬‘青梅’!” 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欣然接受好了。 “你爸彩礼都给你谈好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我是不可能跟他结婚的。”赵如曼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扎进肉里。 “二十万啊!那可是二十万块啊!有了这个钱,你弟弟的房子首付就有了,我累死累活的把你拉扯大!白眼狼,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更加不堪入目的话语从手机里发出,赵如曼沉默的听着,等对方骂累了后,淡淡说出一句,“做梦!”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些仿佛能杀死人般的话语,由至亲之人嘴里说出,更显得痛心。 两姐一弟,赵如曼就是出自这样的家庭,正如大家的刻板印象那样,并非是家庭富裕,而是为了有男孩所以才有了这些姐姐。 而赵如曼,正是家里的大姐。 “姐姐就应该帮助弟弟!” “没有男孩会被人家看不起!”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十五了还不结婚算什么样子?” 这样的话赵如曼和妹妹从小听到大,听的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赵如曼的妹妹赵如囡十四岁就辍学了,十六那年就嫁去了邻村,期间赵如曼曾极力阻止,却换回一句, “你不想过好日子,我想!” 赵如曼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上班的确很辛苦,收入也很微薄,但即使如此,她只要一想到婚后每天做不完的家务,吵闹的孩子,与当“甩手掌柜”的丈夫…… 所以,赵如曼宁愿再多打上三分工,也不想过上这样的生活。 好在“青梅”上个月挣到了钱,景忆给所有人发了红包,还涨了工资。 下班后,赵如曼给自己买了小蛋糕,今天是她的二十六岁生日,没人记得,所以她自己一个人过。 这是她自己的生日,所以自己过也没什么。 赵如曼闭上眼睛,许下自己的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将一勺奶油送入口中。 其实这是赵如曼第一次过生日,也是第一次吃一整个只属于自己的蛋糕。 蛋糕不算大,但足以甜了她的心。 赵如曼相信,自己想独立的决心是不会辜负自己的,女人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她赵如曼坚信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甚至无需证明给任何人看。 就在这样冷冽的黑夜里,还有着另外一个孤寂的灵魂。 “漫山遍野的花儿们,你们为谁灿烂” 昏暗的路灯下,女人低着头,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就着冷酒,低吟浅唱。 “所以啊路上的人儿们,休论这黑夜有多漫长” “白昼终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