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 第77章 拜访蔡府,狸猫两只换简牍 他看向张梁问道,“只是,三郎你待如何安排他?涉入党锢,绝非儿戏;欺君之罪,更不是你我担待得起的!” “永昌太守曹鸾故事,小子不敢或忘,”张梁起身说道,“正因如此,才想请大父指点周全之策,看如何处置才妥当。” “国渊未曾参与新粮种植,贸然加入恐惹非议,只怕被有心之人拿住把柄,借题发挥。”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道,“不如托言粮种本由他发现,后交予你兄长在曲阳试种。如此可好?” “大父明鉴!”张梁眼睛一亮,建议道,“只说土豆与玉米便好,红薯尚未收获,若是朝廷细问,我担心国渊师兄应对不及,反倒不美。” “嗯~~~”老爷子微微颔首,“往后若再有这等谋划,须先与家中商议。” “唯。”张梁认错速度极快,“是小子思虑不周,行事孟浪了。” “你尚且年幼,行事不周全,也是自然。”老爷子又问道,“若是老夫今日不允,你又当如何?” 张梁赧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大父,小子脑中素来多有奇巧之物…” “哈哈哈哈!”老爷子笑道,“这些天,你便不要四处乱跑,拿出些奇巧之物给老夫瞧瞧。” …… 出了魏府,张梁回家换了身衣服,穿行在曲阳城的青石街道上,往蔡府而去。老裴不在身边多有不便,大小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蔡府门房换了一张生面孔,想必是随着魏超从洛阳过来的蔡家仆役,通传之后,便见蔡珂亲自迎出门来。 “子佩兄,一别月余,别来无恙?”张梁远远拱手致意。 “三郎快些进来,”蔡珂快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礼盒就往里走去,“琰儿这些日子可没少念叨你。” 张梁不禁有些诧异,“琰儿念叨我作甚?” “你莫不是忘了?”蔡珂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临行前可是应允了她,回来要送她一只狸猫。” 张梁轻轻一拍脑门,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想起给荀采送猫,原来是自己早已答应过蔡琰。 他笑着挽尊,“此事岂能忘记,我早已带了过来,蔡兄你稍后让琰儿过来取便是。” 在厅中刚坐下,茶还没吹凉,只见蔡珂带着四岁的蔡琰从后堂走来。 小丫头一见到张梁,撒着欢跑来,一把抱住张梁的小腿,“兄长!兄长说你带了狸猫过来,在哪儿呢,快让琰儿瞧瞧。” 前一个兄长是叫张梁,后一个兄长是蔡珂。 见她过来,张梁忙放下茶杯,生怕热茶水溅到粉嫩小脸上,伸手揪了一下她的丱发圆髻,笑着说道,“琰儿又长高了些。你且说说,喜欢什么花色的狸猫?” 蔡琰忽闪忽闪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兄长都有什么花色的,有几只?” 张梁随口说道,“有一只金丝虎,还有一只白雪姑。” “琰儿都没见过,”小丫头扯着他的衣袖央求,“兄长你取来给我瞧瞧可好?” 张梁当即从系统中兑换出两只足月的幼猫--一只橘猫,一只白猫,施施然从袖袋中取出来。两只猫仔在椅子上来回走动,喵喵叫个不停。 “哇~~~!”蔡琰的眼睛里全是两只猫咪,指着橘猫问道,“兄长,这只便是金丝虎了?” “琰儿真聪明!” “可是…”小丫头又眼巴巴地望着白猫,“这只白雪姑,琰儿也喜欢得紧。” “琰儿,不可贪心。”蔡珂走过来,好奇问道,“三郎,两只幼猫此前在你袖中,为何如此安静?” “想必是袖袋中暖和,只顾着睡觉了。”张梁打个哈哈,把话题岔了过去,“琰儿既然喜欢,不如让她都留下吧。” 两只猫养在一起,便不容易往外跑,蔡珂点点头,“琰儿,还不快谢过兄长。” 蔡琰轻轻抚摸着两只小奶猫柔软的绒毛,向着张梁脆生生地说道,“琰儿谢过兄长。” “好了,你先回去吧。”蔡珂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轻声嘱咐,“带去给母亲瞧瞧,在后院找个地方安置好。” “琰儿先行告退。”蔡琰说罢,抱起两只小猫,脚步轻盈地往后院跑去。 目送那小小的身影穿过厅堂,蔡珂说道,“魏二郎从洛阳带回不少家中物什,其中有五车简牍帛书,父亲有命,这些全都交予你。” 张梁满心欢喜--这可是真·学富五车,保真的汉代藏品与蔡邕手迹,得换多少积分,他面上却是诚惶诚恐,“蔡公抬爱,小子实在受之有愧。” 蔡珂摆摆手,“倒也不是白给你,父亲嘱咐,简牍与帛书不便保存,让你整理成纸本书册。” “这自是应有之义,”张梁满口答应,“蔡兄容我些时日,我让两家书社之人,一同帮忙编纂校订。” “甚好!”蔡珂起身带路,“三郎随我来,今日便可将这些简牍运回去。” 两人来到中庭,蔡珂掀开一幅车帘,入眼满满当当,都是成卷的竹简与木牍。 蔡珂叫过几名仆役,将马车套好,对张梁道,“三郎,今日就不多留你了,你先带人回去,明日我再去寻你。” 辞别蔡珂,张梁领着五辆马车直往书社而去。 马车驶入书社后院,在五名车夫协助下,车厢中的书简被逐一卸下,整齐码放在长条桌案上。 如今张家足足有了八名侍女,后院不免显得有些局促,以至于将简牍收入系统都不大方便操作。 两位兄长天天回家,县牙里的住所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着实有些浪费。晚上和他们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再购置一处宅院,毕竟大嫂明年开春就将临盆,二哥作为成年男子,长久同住终究不便。 车夫离去后,张梁试了试桌案的重量,不到两百公斤,以他强化过的体质,搬运起来毫不费力,轻松拿捏。 往返几趟,将桌案悉数搬进书房后,他叫过魏府派来的六名侍女,吩咐她们帮忙将简牍分类整理。 秋菊与冬梅不识字,来了也帮不上忙,不如让她们专心照料大嫂。 自与魏超结拜后,便在外连轴奔波。时至今日,六名侍女过府已经一个多月,张梁这才知道她们的名字。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8章 颍川来信,下阶段查漏补缺 魏家不愧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侍女不光识文断字,略通文墨,就连名字也比苏双这商贾之人起得雅致不少--侍棋,侍琴,侍书,侍画,侍砚,侍墨。 名字虽好,可却不大好记。张梁起了促狭之心,一时兴起,给六人重新起了名“幽幽、安安、凡凡、萍萍、丹丹和蓉蓉。 虽然六女觉得张梁起的名字过于废柴,却也只能无奈接受。 张梁心中暗笑,你们不曾经历过短视频时代,自然不知道这些名字的好,我大人大量,不怪你们。 将六人留在书房整理简牍,看看天色还早,张梁正准备往校场去,却见秋菊拎着一个竹笼怯生生地走过来。 “三公子…”秋菊轻轻叫了一声,便垂首不语。 “是秋菊啊,”张梁见她像根木桩一般杵在跟前不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可是大嫂那边有事吩咐?” “大娘子安好,”秋菊将手中的笼子递过来,“院里刚飞来一只信鸽,娘子命婢子送过来。” 这会儿能给自己飞鸽传书的,除了太平道就是颍川荀家。 张梁接过鸟笼,取出绑在鸽子腿环上的纸卷。展开一看,一张是荀绲所写,关于颍川蝗灾的回复,另一张则是荀采的童言稚语,不过看那清丽娟秀的笔迹,显然是出自荀颍之手。 信中写道,颍川秋蝗已现端倪,田地中多有跳蝻,所幸乡里早有防范,男女老少齐上阵,已轮番捕捉数次。仅颖阴一县,便捕获跳蝻两万斤,纵有飞蝗也难成大灾。 荀绲顺带问起曲阳境内的蝗灾情况,并告知张梁,荀家在颍川郡已收得蝗虫六百石,皆已过油炸干,询问如何交割。 书信末尾还提起,荀衍等人已于十日之前,跟随车队动身前往曲阳。 再有几天就能见到老裴这夯货了,他在身边嫌弃,不在却还怪想的。只是不知道除了荀衍,还有哪些人随行而来,戏志才是肯定在其中,陈留四友不知是否全部到位。 放下荀绲的书信,张梁打开荀采的书信,“公子,伯父本不让我写信,说你尚未归家,可昨天又准了。金宝前日上树抓了只画眉鸟。你何时再来颖阴,想吃冰淇淋。”这平铺直叙毫无逻辑可言的话,一看便知道是荀采的口吻。 隔了一列空白,娟秀的字迹又添了一句,“张公子无需理会这丫头,过些时日她便忘了。”这自然是荀颍的批注。 张梁看过,不禁哑然失笑,荀采这小丫头,竟然给橘猫起名叫“金宝”,不知会不会冒犯到功夫大佬。 再看荀颍写在其后的批语,心里更是暖暖的--那天在马背上,颍公子的腰肢,确实很润,温香软玉,不过如此。 张梁取出纸笔,先给荀绲回信。 “世叔钧鉴:闻颍川无恙,小子心稍安。曲阳蝗情已得控,冀州各郡皆组织捕蝗,料想不致成灾。所收蝗虫请着人送至城中太平号即可。” 另一封写给荀采和荀颍,“采儿见字如晤,曲阳城中有二狸,一曰金丝虎,一为白雪姑。他日若来曲阳,记得携金宝同来。城中太平号便有硝石,你持信过去取用,嘱庖厨制冰淇淋便是。” 随后他将硝石制冰、提炼奶油与制造冰淇淋的步骤,细细写在纸上。 信末尾处,他提笔抄录两句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将信纸对折好,张梁拿出“太平号”的徽记,沾满印泥,盖上两个骑缝章。 天色虽还亮,但今天飞鸽肯定到不了颍川,鸽子夜视能力不佳,还容易遭到猫头鹰的捕猎,张梁决定等明天再放飞信鸽。 索性今天也不外出了,张梁继续伏案疾书,写写画画,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蜂蜜、白糖,水泥、火药、青红霉素、青蒿素、天花防治等一项项事务信息在纸上铺陈开来。 天花作为古代最凶险的烈性传染病之一,曾在历史上酿成无数惨剧,却也是唯一被疫苗彻底消灭的传染病。清代的康熙皇帝玄烨,能即位登大宝的一个重大加分项,就是他出过天花。 如今的条件虽然难以研制疫苗,但推广牛痘接种却完全可行。 古代天花的高发期为冬春两季,天气严寒,病毒更容易存活,人们多在室内活动,增加了飞沫传染的机会。 今年是暖春,虽说冀州遭了瘟疫,但得天之幸,没有爆发天花,否则难免十室九空,提前出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 想到此处,张梁在天花一项后划下一个勾,明天便让医馆中人全城寻找出痘的牛只,这等利国利民之事,张伯祖与华佗定会鼎力相助。 青霉素、红霉素与青蒿素,三者之中,反倒是青蒿素最为棘手。 眼下黄花蒿还处于生长期,距开花结果还需要两月时间,权宜之计只能收购上年的黄花蒿,此事也一并交给医学馆办理。 至于后续的三种药物提炼工序,则需要张梁亲自来操办。 上次在颍川制冰时,已经提炼出了硝酸钾,系统空间里还存着一部分硫磺粉,自己连月以来,一直在外奔波,都还没顾得上正经配置黑火药。 虽然在颖阴荀氏时,给荀衍几人演示过硝石的危险程度,但系统却没有开启黑火药的兑换。等回了村,再生产一批黑火药便是,张梁又划一勾,将火药事项暂置一旁。 滹沱河与漳水之上要建桥,如今正是丰水期,石木结构施工难度太大,水泥研发也刻不容缓。 下午从魏府走得匆忙,忘记询问魏超工匠的招募情况,张梁叫来幽幽--原魏府名叫侍琴的侍女,让她前去魏府请魏超过来。 至于水泥,则更是简单,石灰石混合粘土,掺入铁粉进行高温煅烧,烧制后的成品研磨成粉,就是水泥。攻克初产品是手拿把掐,不在话下,让黄龙尽快安排人烧制,张梁提笔再划一勾。 蜂蜜这件事,张梁来自糖尿病高发的新世纪,早已实现了糖自由,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一茬。现在年中,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再发动民众养蜂。 至于白糖,汉代已有红糖,只需对其进行提纯与过滤便能解决,并非难事。 纸上所列事项基本都能解决,张梁凝神思索起来--药物提纯与白糖生产,都需要活性炭进行过滤,这几日须得抽出时间回村,解决这一材料问题。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9章 图谋交州,曲阳再建工学院 张梁放下笔,轻轻揉着太阳穴,脑海中不断检索着那些能在这个时代落地生根的后世黑科技。 电力,还是遥不可及,完全不具备条件--冶炼技术不成熟,橡胶也还没能解决,眼下只有先踏入蒸汽时代,再考虑将来的进程。 “日南郡、夷洲、朱崖!”他在纸上重重地写下这三个地名。 日南郡,地处交州南部,辖区是后世的越南中北部地区。汉武帝时设郡,因位于北回归线以南,夏季太阳从北面照射,日影南倾,故称“日南”,是汉朝最南端的郡。 这里是汉代海上丝绸之路的交通枢纽,桓帝年间(166年),罗马使团便由此登陆入朝觐见。 而今年年初,正月,交趾、合浦两郡的乌浒蛮人联合九真、日南郡蛮人起兵反汉,攻城掠地,致使交州南部与朝廷音讯断绝。交趾人梁龙见四郡反叛,和南海太守孔芝勾结,率众数万人一起反叛,攻破郡县。 按照历史进程,这次叛乱将在光和四年(181年)被交州刺史朱儁率军平定。平叛后,朱儁以功封都亭侯,入朝官拜谏议大夫。 等到光和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朱儁以右中郎将之职,与皇甫嵩等人转战各地,成了黄巾军的苦主之一。 初期镇压颍川、汝南、陈国等地黄巾军;又围攻南阳黄巾赵弘、孙夏等部;后期还击退进逼的黑山军首领张燕。 夷洲即是后世宝岛,此时岛内只有土着居民,还是化外之地,直到黄龙二年(230年),孙权遣卫温与诸葛直率甲士万人,浮海远赴夷洲。 朱崖就是海南,同样是一片蛮荒,较之岭南更为偏僻,历来是瘴疠流徙之地。 唐朝宰相李德裕、宋代名人苏轼与李纲都有流放崖州,谪居海南的经历。 如今交州七郡中,五郡叛乱,仅剩苍梧与郁林两郡处于汉廷有效控制之下,若是太平教屯兵海外,以三地为根基,占据交州并非难事。 交州北接扬、荆、益三州,接壤地带无不是层峦叠嶂,崇山峻岭,不说大军行进,就连百越荆蛮出入都极为艰难,几乎可以自成一方天地,实现区域自治。 特别是南海郡的扶胥港,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是延续千年的天然良港,时至今日还在使用。若能配上系统的海船和航海图,将丝绸与瓷器等稀缺货物售往南亚乃至西亚与欧洲,都不是问题,返程再带上一船香料,富甲一方指日可待。 张梁拿定主意--高句丽要打,南海也不能轻放,还有几年时间,先把盘子扎下来。 “三郎?”魏超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何事想得如此入神?” 张梁下意识地想将桌上的纸张收起,但短暂的错愣后便镇定下来--眼前之人是与他正式结拜的兄长,两家一体,不需要遮遮掩掩。 “魏兄请看,”他将纸张递过去,“我有一物名为‘水泥’,可大幅提升建造速度,让建筑更为坚固。”接着话锋一转,“先前托你从洛阳招募工匠之事,不知进展如何?” 魏超目光扫过纸上那些“青霉素”“红霉素”等陌生字眼,瞟了几眼就放下了,笑着答道,“今日你急着去见蔡兄,便未与你细说。此行共募得工匠两百余人,连同家眷约有千余口,现已安置在城西医馆南侧。” “城西?正好。”张梁欣然道,“明日我准备前往医馆与军营,魏兄可愿同行?” “我每日上午都在军营操练,”魏超说着,捋起宽袖,向他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如何?如今我两石弓已可十连发!” “哈哈!”张梁伸手捏了捏他那结实的肱二头肌,“不错,肌肉紧实有力!只可惜啊……”他故意拖长语调,做了个谜语人。 “可惜什么?”魏超果然追问。 “可惜小弟我能开三石弓,且一直连发不用休息!” “你这人……当真没意思!” 笑闹过后,张梁正色问道,“工匠之中,擅长修桥与营造者有多少?” “修桥大匠十余人,屋舍城池营造二十余人,木匠二十余人,铁匠五人,其余人等皆有一技之长。” 张梁满意地点头,“魏兄办事果然周全。我欲仿医学馆之制,设立一所工学院,专事培养能工巧匠,你意下如何?” “办学自是好事,”魏超赞同道,“工学不比经学,不必忧心朝廷非议。何况如今家父已是冀州刺史,更无阻碍。你打算何时开讲?” 张梁心里有想法,准备等郑学几位师兄到位后,将农学也一并开设,请他们参与其中,以此加重他们对新作物的影响。 “不急一时,先派人建好学院屋舍。快则三月,慢则半年。” 魏超提议道,“不如调校场兵丁协助营造,数千人一齐上阵,一月之内必见成效。” 张梁深以为然,“人多力量大。听大兄说,如今县中兵马也常为百姓修房换瓦。” “正是!军民鱼水情,当如一家亲。”魏超眼中闪着光,“正如军中教员所言--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此言不虚,正是伟人的真知灼见。张梁会心一笑,向魏超投去赞许的目光。 “三郎,”魏超神色一正,问道,“你当真拜了康成先生为师?” 这魏超,口无遮拦,这事儿能随便说么,虽然是自己家,但侍女们都在,难免会走漏风声。 张梁将他带进自己的卧室,说道,“我在夫子像前净手焚香,郑师也收下束修,受了敬茶,只是此事尚未公之于众。” “难怪你想让国渊随队,入京进献祥瑞,”魏超说道,“为郑学开脱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封常侍与吕常侍当能使得上力。” “找封偦即可,他与张让、赵忠等内侍关系密切,”张梁有自己的想法,“吕常侍还需配合蔡先生,不宜参与此事。” 事关党锢之祸,他不想让吕强介入。至于十常侍,他们收钱办事,就算被皇帝怪罪,也是罪有应得。 魏超点点头,说道,“依我之见,不如给中常侍封偦备一份厚礼,至于徐奉,此人素来贪财,也不要漏了他那一份,否则成事他有所不足,败事必定有余。且他与封常侍交好,不宜绕过他直接与中常侍封偦联络。” 张梁见他竟然也懂这些弯弯绕绕了,不由得好奇问道,“魏兄洛阳一行,跟何人学的这些。”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0章 闲话京师,张家夜宴会田丰(1) “三郎莫要小瞧了我~~~”魏超笑道,“乃是吕常侍所教,吕常侍说,真小人,投其所好便是,怕只怕伪君子,背后捅刀。” “嗯。”张梁表示赞同,“党锢之事,本就是士族与宦官之争。有十常侍居中转圜,士族必会顺水推舟。等师兄到了,我与他好生说道一番,有祥瑞粮种为倚仗,他若能代表郑学在御前低头认错,应当无虞。” 魏超点头应是,神色凝重地小声说道,“三郎,我从洛阳出发时,蔡先生已经写好弹劾奏章,只是不知他何时上书。” 张梁轻叹一声,眉间凝着忧色,“蔡先生才冠当代,秉性忠直,这奏章弹劾之人,上至公卿,下及内侍,他这般不计后果,只怕将来难免陷入腹背受敌之境。若是士族无人仗义执言,纵然有吕常侍出面,只怕还是难逃流放边塞之命。” “流放倒还好,只要性命犹在,便还有转圜之机,此事非你我所能改变。”魏超话锋一转,说起了京中秘闻,“今年四月,侍中寺雌鸡化雄,牝鸡司晨;五月壬午,有白衣人潜入德阳殿,倏忽遁去,遍寻不获;六月丁丑,更有黑气堕入温德殿庭中--据说当日,陛下正在殿内……” 魏超将半截身子凑过来,在张梁耳边低声说道,“三郎,今上行事荒唐,天降异象,必有所指。如今北疆不宁,南境动荡,你操练兵马,可是有所筹谋?” “魏兄慎言。”张梁打断了他大逆不道的话,“朝廷行事,非我等所能妄测。操练兵马,一则为赵氏兄弟雪恨,二来…不过未雨绸缪罢了。” “魏兄,仲德先生是否在城里?”张梁问起程昱的行踪。 “程先生一行都在军营,明日我与你一起过去。”魏超问道,“为何独独问起程先生?” 张梁笑道,“我途经东阿时,将他长子程武一并接来了,明后天便会抵达曲阳。” 二人又是一番闲聊,几杯茶水过后,天色渐渐暗下来。 魏超起身告辞,“三郎,你今日回来,想必家里有不少事务,我明日再来寻你,记得多备些糕点。” 将魏超送出门去,张梁转去书房查看简牍的整理进度。这些书简原本在洛阳装车时,就已按类分好,六名侍女的进度很快,只剩下一张桌案的简牍还没整理完。 室内光线有些昏暗,摸黑战争没有意义,张梁吩咐她们停下手上工作,今天就到此为止。 “系统,来活了。”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系统的语气透着不耐烦。 “这一屋子简牍帛书,全是蔡邕的收藏和真迹,你给估个价。” “我屮艹芔茻!…”系统一时之间没忍住,差点被和谐。半晌之后,才重新回应,“信息量太大,我差点宕机了。” “能给多少积分?”张梁一点都不心疼它,直截了当地问道。 “蔡邕所着《笔论》、《九势》;《熹平石经》原本;《蔡氏五弄》琴谱;诗赋、碑诔等等百余篇,估价300万积分。蔡邕收藏估价100万,合计四百万积分。” “老规矩,500万,分你50万积分。” “成交!”系统异常爽快,收回扣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见他却迟迟没有开始回收,系统催促起来,“回收啊,你还在等什么?等天黑啊!” 张梁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不行,我得先将这批简牍帛书印制成书。” “交给我,我给你每样印一万册!” “多钱一册,贵了可不行!” “不收钱,我分文不取,白送你!!”系统也有些急了,50万积分,对它而言也是极有好处的。 张梁嘿嘿一笑,讨价还价还是有效果的,举手之间,书房里只留下了一张桌案的简牍,“这张桌上的简牍暂且留着,我找人校订好,过几天再处理给你。” 五车书简,要匀出一些工作量给青藜书社的学子们,校订抄书的劳务费够他们补贴家用了。 系统很爽快地消失,回去印刷书籍去了。 张梁出了书房,见两名侍女正在厨房准备晚饭。饭食已上屉,青菜洗净,猪肉也切好放在了一边备用。 “你们出去吧,”张梁说道,“今晚的菜肴由我来准备。” 侍女面面相觑--不说在魏家,就是来了张家一个多月,也从来没见过主人下厨。 幽幽上前劝道,“公子,你身娇体贵,哪能亲下庖厨,还是让婢子们来吧。” 张梁笑着摆手,“少爷我从前也是苦出身,就爱做些吃食,你们去歇息一会儿,一会儿好了我叫你们。” 幽幽带着另一名不知道是谁的侍女出了厨房,不多时,几名侍女都在门外探头张望,围观张梁做菜。 兑换的糕点已经上了蒸笼,张梁这会儿正在给大嫂做孕妇餐:芦笋炒虾仁,清炒油麦菜搭配鸡蛋面条,佐以柠檬水和酸奶,主打清淡开胃易消化。 一刻钟后,张梁叫过幽幽,让她将饭菜送去大嫂房中,张角与张宝还没回来,自己可以等他们,但肯定不能饿着大嫂和好大侄。 清理台面后,张梁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品,今晚少不了要喝点小酒,先熬煮一锅葛根肉片粥,醒酒养胃。 备下三样凉菜,直接兑换的酒鬼花生和酱牛肉,省时省力。他翻转刀面拍起了黄瓜(胡瓜)。热菜选了糖醋排骨、红烧鲤鱼、小炒肉,芹菜炒香干,若是不够再加。 院子里有人进来,侍女们纷纷上前相迎。 张梁往门外瞥了一眼,见是张宝与田丰归来,想来大哥也快到了。 他不再耽搁,开始起锅炒菜。 “三郎!回来了也不去寻我。”张宝的大脑袋出现在厨房门口,“手脚麻利些,田先生也在。” “知道了!”两口锅同时开火,不到两刻钟,四道热菜已经出锅摆盘。幽幽带着几名侍女,将菜品端去了茶舍的长桌。 张梁抄着蒸笼往外走,将糕点放上桌,还不忘记嘱咐幽幽几人,“厨房里给你们留了菜,你们自己吃便是,外面不用服侍。”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1章 闲话京师,张家夜宴会田丰(2) 将熬粥的砂锅摆在桌边的矮几上,张梁抄起勺子,舀出四碗粥等着晾凉。 田丰洗过手,也来到桌边,打量着他,“三郎,此去又是月余时间,看着黑了也高了。” 张梁端过一碗粥给田丰,“田先生,再过上几个月,小子个头或许都能赶上您了。” 田丰接过粥碗,呵呵笑道:“高些好,高些好啊。三郎此番游历,所得恐怕不止是个头见长?老夫观你眉目间气象渐开,举止更显从容,想来是见识了不少风物,胸中已有丘壑。” 张梁为田丰和张宝布好碗筷,笑着回道,“此番游学,确实见了些世面。颍川荀氏不愧有八龙之名,隐隐已有天下文宗气象;齐鲁之地文风鼎盛,只是小子不喜孔学,只去高密拜谒了康成公。见识了郑学门下诸位师兄的学问风采,更觉自己从前是井底之蛙,小觑了天下英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能有此感悟,可见这趟远行值得。不过……”田丰轻轻搅动着碗中的热粥,轻声问道,“如今你可是已经拜在康成先生门下?” 张梁点点头,将自己私下拜师之事说了出来。 一旁正吹凉热粥的张宝脑子里全是肌肉,浑然不知张梁的郑玄门徒身份一旦曝光,会对张家带来怎样的后果。 田丰停下手中的调羹,看着张梁郑重地说道,“既是私下拜师,那你可要藏住了,郑学处境艰难,门生身份暂时不宜公开。” 张梁连声应是,随即将与魏家商议的计划细细禀明。 恰在此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张角打着灯笼,拾阶而上,来到二楼。 田丰看向张角,“张县令来得正好,有要事与你分说。” 张角挂好灯笼,在桌边落座,“不知先生有何事吩咐?” 待田丰说明原委,张角神色平静如常,“先生,此事下午三郎已与我说起,。虽说牵连甚广,但我张家能有今日,全赖三郎筹谋。他行事向来稳妥,我这个做兄长的,自当鼎力支持。” 他望向张梁,目光中既有担忧更多的是信任,“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田先生阅历深厚,不知有何高见?” 田丰见张角立场鲜明,向张梁问道,“党锢之事可大可小,三郎你且说说准备如何收场?” 田丰曾做过侍御史,自然知道朝廷中人的弯弯绕绕,他故意问起,是想看看张梁,到底是莽撞之举,还是胸有成算。 张梁于是将与魏老爷子沟通好的,以进献祥瑞粮种为媒介,对郑学进行援救的迂回方式告知田丰。 “郑学虽受党锢牵连,但在士林中声望犹存。若能借进献祥瑞之机,或许能转危为安。”田丰微微颔首,抚着胡须说道,“既是魏公也认可此计,想必可行。郑学门人何时抵达曲阳?” “预计明后日便能到,届时再陪同几位师兄,一同向先生与大父请教。” “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确实需要好生谋划一番才是。”田丰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梁说道,“小子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我欲在曲阳设工学院,效仿医学馆旧例,广纳匠作之才。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工学乃经世致用之学,若能培育良工巧匠,于国于民皆是大善。”田丰说道,“况且朝廷素来重经学而轻技艺,此事大可为之。” 张角插话道,“我等不谙工学,不知先生可愿出任学院祭酒?有先生坐镇,那些迂腐之辈也不敢多言。” 田丰捋须轻笑,“明府抬爱。老夫所长在于政务法令,于匠造一道并不精通。不如请沮氏兄弟担任祭酒,魏公子自洛阳带回工匠数百,授课开讲人选可从其中择取。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该先拟定章程,广纳贤才。” “有先生这番话,学生就放心了。”张梁举起粥碗相敬,“还请先生先尝尝这些粥品菜肴。” 四人闲话不多说,开始用起晚餐,张梁取来酒水,田丰却滴酒不沾,显然饭后还有事相商。 侍女们撤走杯盘后,田丰正色说道,“三郎既与魏公相见,想必已知晓辽东之事。” 张梁点头,“大父已与我说起,多谢先生费心筹划。” “不必谢我,这也是为我和赵家谋划。”田丰摆摆手并不居功,“辽东三郡与扶余诸部协同出兵之事,变数不大。如今已近七月,征讨高句丽需远渡重洋,水军操演刻不容缓。” “先生放心,我已让北海管氏调拨船只前来曲阳,此行重在渡海,无须水战,只需确保将士们适应海上航行即可。” “北人善骑,南人擅舟,水战之事非一日之功,当徐徐图之。”田丰随即部署起来,“张县尉,你便率士卒在城西校场临河处择址,开凿一处纵横各两百步、深两丈的池塘,专供操练水军之用。十日之内完工。” 张宝拱手说道,“领命,明日一早我便调齐人手开工。” 张梁说道,“兄长,开凿所需锄镐工具,明日我自会派人送去军营。” 田丰看向张角说道,“明府,进献祥瑞所需土豆与玉米,须在三日内备好,等郑学门人抵达,便送往郡城廮陶,后续事宜自有魏郡守与刺史安排。” 张角郑重应道,“土豆早已备齐,玉米明日便让人采收。三郎,我等事务繁多,接待郑学门人之事就由你全权处置。” “谨遵先生与兄长吩咐。”张梁躬身领命,说道,“待安顿好诸位师兄后,再择日请他们来家中一叙。” 田丰捋着胡须说道,“如此甚好。三郎须谨记,郑学门人身份特殊,接待事宜当以谨慎为上,切莫走漏风声。” “小子明白。”张梁会意,“谒舍是自家产业,必不会引人注目。” 田丰笑道,“你既已考量周全,老夫便放心了。这几日我让赵家兄弟过来协助于你。” 张角起身为几人斟茶,茶香袅袅中,他说道,“如此便说定了,明日分头行事。二弟负责开凿池塘,三郎备齐农具,接洽郑学门生,至于我…”他看向田丰,“还要劳烦先生与我,一同核算所需钱粮用度。”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2章 择址乐浪,张宝试穿山文甲 喝完杯中茶水,田丰起身告辞,回了一街之隔的县牙休息。自从赵家亲眷来到曲阳后,他就从谒舍小院里搬了出来,如今就住在县丞公廨。 送别田丰,茶舍里只剩下兄弟三人。 张角说道,“三郎,郭老四已经回了村里休整,给你带了不少物件回来。”他稍作停顿,语重心长地劝道,“如今教中钱粮充裕,那些有损阴德之事,往后便莫要再做了。” 张梁点头称是,恭顺应下。 系统账上的积分大几百万,都还没怎么动用,又有不少日进斗金的产业,俨然已经是一方巨富,确实不大需要再去移山卸岭,掘人祖坟。 不如让郭老四潜心研究《憾龙经》,成为一方风水大家也不错,这些天正好让他给关羽的父母双亲寻个风水宝地。 “兄长教诲的是,此事今后绝不再为。”张梁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我给大嫂列了一张食谱,往后嫂嫂的饮食须与咱们分开调理。” 张角接过,就着灯光细细看了一遍,“三郎有心了。” “大兄,”张梁说道,“嫂嫂明年便要临盆生产,是否给二兄再置办一处宅子?” 张角道,“就近置办一处宅子吧,日后也方便来往 。” 张宝却是恍然不觉,“兄长,我独自一人,何必搬出去?家中又不是住不下。” “痴儿,你日后成亲了,莫非还与我住一起不成?”张角笑道,“此事三郎你来操办。” 张梁笑着打趣,“二兄,你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明年大侄子出生,可就该轮到你了。” 张宝却是浑不在意地摆手,“三郎,你那日说起梦中见闻,我想着还是过几年再议亲,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张梁知道他心中有所顾虑--自己穿越过来当天,就告诉过他们,黄巾起义当年被朝廷剿灭的结局。 他连忙宽慰张宝道,“兄长多虑了。如今你与大兄皆是朝廷命官,一为县令,一为县尉,早已不同往日。” 说着,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魏老爷子给的大汉舆图,在桌案上铺开,“况且,大父今日与我说,大兄初任县令,短期无法升迁。但献祥瑞入京之后,为二兄谋个县令之缺当不在话下。大父说,冀州全境皆可选择,只是富庶之地早已被世家大族把持。” 张宝憨厚一笑,“我听兄长安排。” 张角提着灯,凑近地图,“三郎以为选何处为好?” 张梁指向幽州,“两位兄长请看,我以为幽并二州最为合适。鲜卑乌桓连年寇边,百姓被迫内迁,正是我太平道屯田练兵的绝佳去处。” “即便我身为曲阳令,如今也只能以义兵之名练兵,还要提防有心之人从中作梗。”张角点点头,说道,“明年开春,你便将征讨高句丽,不如就选在辽东三郡。” 张梁手指点在乐浪郡边境,“浿水县如何?此地距高句丽国都仅两百余里,待明年平定高句丽,借开疆拓土之功,再请动封偦出面,为二兄谋求代郡太守之位。” 张角表示赞同,“代郡屡有战事,如此一来,便再无兵员逾制之忧。”说着,他皱起眉头,“三郎,代郡毗邻鲜卑王庭,此地凶险异常,不如……” “兄长不必忧心,”张宝出声打断了他的担忧,“三郎既得神眷,定能护我周全。” 张梁笑道,“兄长,下午我与你说,有几样好东西给你看。” 只听“duang”一声响,一个木箱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在两个兄长面前,他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兑换落地。 “箱中似有金铁之鸣,其中是何物?”张角急急问道。 张梁掀开盖子,提着灯笼照过去,赫然是一套做工精良的精铁战甲,制式却与大汉铠甲大不相同,正在火光下反射着寒芒。 张宝见猎心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抄起铠甲就往身上套,只是他从未穿过铁甲,手忙脚乱间,竟多出几件穿戴不上去,只好回头向张梁求助。 这是一套明制山文甲,甲片呈“山”字形,通过边缝互相咬合叠压,美观且防护性强,还不影响肢体活动,本是明代的高级军官所用战甲。 “兄长莫急,我来为你披甲。”张梁笑着走上前去,将身甲给张宝套上,再从上而下依次装备好披膊、臂甲、裈甲、鹘尾、腿裙、吊腿,最后扣上铁制兜鍪,拉下面甲与凤翅眉庇,霎时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甲胄分量不轻。”面甲后传来张宝瓮声瓮气的声音。 “兄长,你活动一下手脚试试。” 张宝闻言,演练了几个战斗姿势--劈砍,突刺,拉弓,惊喜道,“毫无滞碍之感!” 张角点点头,却又皱起了眉,“二郎,先把甲胄除了。” 张宝依依不舍地将铠甲收进木箱,张角神色凝重地说道,“三郎,此甲虽好,却非朝廷制式,私造私藏,恐招来杀身之祸。” 张梁手一挥,眼前的木箱消失不见,张宝见状一声惊呼,满眼的不舍之意。 “兄长放心,”张梁笑道,“明年出海,抵达三韩之后,斥候会在一处隐蔽山洞里,发现高句丽暗藏的兵甲库。” …… 翌日清晨,张梁将两只信鸽放飞,正用盐和中药粉调配的牙粉刷牙漱口,就见赵雷与赵云两兄弟联袂而至。 匆匆盥洗完,见魏超与蔡珂还没到,张梁也不再等他们,从厨房取来几碟面点,三个人对付着吃了早餐,又兑换出几车系统出品的锄头、铁铲与羊角镐等工具,就准备出发。 魏超和蔡珂这才姗姗来迟,一进门魏超就嚷嚷,“三郎,快给我来些吃食,这滋味我可是惦念一个月了。” “你俩若再来晚些,我和赵兄弟都到校场了。”张梁没好气地说着,却也将备好的早餐递给了他们。 蔡珂接过早点,没有多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魏超却是半点不肯吃亏。 “这事可要赖你,”魏超咽下一个小笼包,说道,“昨日我与大父商议工学院之事,大父让我们尽管放手施为,我思索到半夜,这才堪堪睡过去。” “哦~~~”张梁笑道,“那魏兄可是想出了什么章程?”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旧部重逢,曲阳基建工程兵 魏超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昨夜确实得了些想法。如今既有两百工匠为基础,工学院当在钜鹿郡,乃至冀州全境招收学徒,不论门第出身。学制定为二至五年,期间由学院或是联盛号与太平号出资,免费供给食宿、传授技艺,但学徒须按期完成各项考核任务。” 他越说越是振奋,眼中闪着光,“此外,命各地联盛号分部,在大汉十三州广募能工巧匠。可延请其前来授课讲学,也可委托其编纂各类工艺范本--从木工、雕刻、碑铭、冶铁乃至建筑、水利、桥梁,皆分门别类,自成体系。” 联盛号、太平号出资,这不就是自己刚在高密提出的奖学金,至于工匠行业专项教材,竟让张梁联想到后世建造师的专业分类。 “妙极!既可广纳贤才,又能系统传承匠作技艺。”张梁鼓掌称赞,“只是,这教材编纂一事,需要既有工艺经验,又通文墨之人。” “正是如此。”魏超点头,“故而我想请郑学门人相助。他们既通文墨,又需暂避风头,有他们与工匠配合,倒是合适得紧。” “此事容后再议。”张梁沉吟道,“先确定院址,兴建校舍。另外,学徒的考核标准也需尽早拟定。” 魏超笑道,“校舍营造可交由工匠中擅长建筑者主持,考核标准参照医馆旧例,分理论考评与实际操作。优异者不仅可提前出师,推荐至各地工坊,更可留院任教。” “好!就依魏兄所言。”张梁举箸示意,“快些吃了朝食,稍后咱们先去校场。” 趁着魏超吃早餐的空当,张梁从系统兑换了一系列有关工艺技术的古籍,诸如《考工记》、《营造法式》、《天工开物》、《木经》、《园冶》、《髹饰录》,涵盖手工业、房屋桥梁建造、园林木艺与漆器等工艺。 只等师兄们一到位,重新修订编纂后,署上郑学门徒之名流传后世。 四人驾着马车来到军营外,尚未入内便听见校场中呼声震天,正热火朝天地在操演着。 张宝与程昱两人得报后亲自来到营门相迎,四人齐齐执礼,“见过张县尉、程先生。”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张梁很识趣,深谙此理。 “诸位来得正好。”张宝说道,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厢里的工具,随即大步走上点将台,敲响铜锣。 “咣~~~~”悠长的锣声在校场上空回荡,士卒们闻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点将台。 “列队~~~集结!” 随着张宝一声大喝,传令兵击鼓为号。 据汉代军典《步战令》记载:“严鼓一通,步骑悉装;二通,骑上马,步结屯;三通,以次出之,随幡住者,结屯住幡后。” 八千多名士兵闻声而动,迅速找到自己的队列。不过两通鼓的工夫,八部千人军阵已经聚拢,站立在各部之前的,赫然正是一个月不见的关羽、典韦等人。八部军阵迅速汇合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横竖斜三向看去都形成直线,军容整肃。 张梁见状,不由得赞许地点头--这集结速度虽然不如后世,但已可称当世强兵。 张宝大手一挥,鼓声戛然而止,他朗声道,“诸位,明年我们将远征高句丽!不日将有战船抵达曲阳,我冀州虽身处北地,也当精通水战!军营无水如何操练水军?咱们便亲手挖出一座“曲阳池”!只待操练有成,咱们便驰骋滹沱河,去大海之中,踏浪弄潮!” “踏浪弄潮!踏浪弄潮!”台下将士群情激昂,呼声震天。 “工程兵两千人--出列!” 张宝一声令下,军阵最左侧两个千人部方阵齐齐向前三步,动作整齐划一。方阵中的士卒显然是精心筛选过,全是膀大腰粗,身长七尺有余的壮汉, “县令与县丞有命,曲阳池须在七日内开挖完成,引水练兵!尔等,可能做到?” 田丰给的期限是十天,到了张宝手中,一眨眼就克扣了三天。 “能!能!能!”两千名健儿声震四野,气势如虹。 四辆满载工具的马车缓缓来到方阵前,两千健卒井然有序地排队领取工具,随后在张宝的率领下,奔赴已经选定的开挖地点。 目送他们离去后,传令兵擂响大鼓,剩余六个方阵继续操演项目,魏超、蔡珂与赵雷赵云兄弟俩也跃跃欲试地加入演练。 张梁走向程昱,笑意盈盈地说道,“程先生,我此行途经东阿,特意去了程家坞堡拜访。” 程昱略感诧异,“三郎为何突然到访程家坞?” “先生在曲阳呕心沥血,我自当为先生分忧。此去特意拜访了先生家眷。” 听闻他竟然去了自己家,程昱顿时眼角一抽。 张梁心知他怕自己发现他的秘密,便也不点破,依旧笑着说道,“令尊特命程武兄弟与我们同行,前来曲阳服侍你左右,听候差遣。” 程昱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拱手道,“有劳公子费心。只是武儿为何未随公子同来校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应当还在路上,快则今日,慢则明日便会到曲阳。” 程昱面带怒色,“这逆子竟不与公子同行,实在不知礼数!” 张梁连忙解释道,“非是程兄不愿,实乃我担心曲阳有蝗灾,与赵雷、赵云四百里加急赶回,在清河留下程兄与车队同行过曲阳。” 程昱这才点点头告辞而去,“既如此,我便先回去收拾房舍,免得武儿来了无处安顿。” 送走程昱,张梁转身走向尘土飞扬的校场,一个多月没见到自己收下的几名将帅之才,心里不免有些牵挂。 “三郎!” “公子!”几人纷纷上前与他见礼,张梁仔细端详着众人,只见: 经历过滏口陉剿匪之战的洗礼,牵招眉宇间英气勃发,已经有了几分少年统帅的风范。日后牵招可是与河西鲜卑部联手大破轲比能部,截断蜀军粮道,迫使诸葛亮第四次北伐。 张合、赵雷与赵云三人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一大两小相映成趣,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正可谓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关羽面色比之黄河边相遇之时,又红上了一分,已有枣色,一双丹凤眼半开半阖,顾盼之间自有睥睨之气。 典韦面如黑铁,环眼豹额,身形更显魁伟,一对镔铁短戟插在身前黄土中,透着凛凛威势。 不远处,魏超与蔡珂并没有过来凑趣,二人正在箭靶前较着劲。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4章 虏疮如虎,医馆密议治天花 张梁环视这群初露锋芒的将星,心中豪情涌动。 这群日后名震天下的将帅之才,如今正在他的见证下逐步成长,明年的高句丽之行,必定是一场淬火成钢的历练。 他朗声对众人说道,“月余时间不见,诸位武艺想必又精进不少。待水池建成,还要仰仗诸位同心协力,共练水师!” 几人齐声应和,声震校场。 典韦这一个多月从未懈怠,每天都苦练不止,努力打熬身体,自觉武艺比起在襄邑之时又厉害了不少。 他上前一步,向张梁抱拳说道,“公子,在下想与公子再切磋一番,请公子成全。” “典兄,今日事多,改天再与你比试。”张梁却是摆摆手,婉拒了他的请求,“诸位且自去操练,顺便请魏兄与蔡兄过来。” 他还要前去医学馆,若衣衫不整未免太失礼。 众人本来也是想看典韦vs张梁的较量,结果没能遂愿,不免略带遗憾地走向校场。 张梁特意叫住关羽,“关兄你随我来。” “公子有何吩咐?” 张梁关切地问道,“关兄,令尊令堂可妥善安葬?” 关羽神色一黯,“关某初来曲阳,尚未寻得合适阴宅安置父母。” “此事不宜再耽搁。”张梁温和地说道,“晚些时候,我便与你同去寻一处风水宝地,让二老早日入土为安。” 说起父母,关羽眼眶微红,抱拳道,“多谢公子!” 此时,蔡珂与魏超从远处走来,“三郎,可是要去筹备工学院?” “两位兄长,你们先与工匠勘察场地,”张梁道,“尽可能的宽敞,最好临近活水,工学院内木器、漆器众多,皆是易燃物品。我另有要事,需先行前往医馆一趟。” 四人骑马结伴而出,在岔路口兵分两路--张梁带着关羽前往医馆,蔡珂和魏超则前去筹划工学院不提。 “华先生,张先生,仲景兄。”张梁熟络地与三位名医打着招呼。 华佗含笑回礼,“张公子,别来无恙?” 张伯祖也打趣说道,“此乃医馆,无事少来为妙。”老师身后的张仲景忍俊不禁偷着笑。 “有事!且是关乎医馆、利国利民之大事。” 三人神色一正,顿时来了兴趣。 张伯祖一把拉住张梁,“快快来静室详谈。”转头吩咐徒弟,“仲景,让张义泡壶好茶。” 关羽守在门外,三人走入静室。不多时张仲景返回,身后跟着手提炭炉与茶具的张义。 “水尚未煮沸,”华佗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张公子所言,究竟是何等利国利民之事?” 张梁等张义退出静室后,起身关上静室的房门,沉声说道,“虏疮。” 天花在汉代被称为“虏疮”,相传是伏波将军马援南征交趾时,从俘虏身上传染而来,故此得名。因皮疹如豆,唐宋时称之为“豌豆疮”与“痘疮”,天花之名,要到明清之后才开始通行。 听到虏疮之名,静室里几人神色一凛,这可是传染性极强、致死率超高的恶疾。 华佗一把抄起张梁的手腕,把起了脉,很快神色放缓,“体表正常,脉象平和。公子此番游学,可是发现了病患?” 张梁笑着撒了个谎,“非也非也。小子此行与颍川农人多有交谈,发现两桩好事。诸位不妨猜上一猜?” 张伯祖正往茶壶里放茶叶,见他卖关子,将茶壶盖子一磕,“说话半点不爽利,休要故弄玄虚。” 张梁正色说道,“先生莫急,此事还需仰仗诸位率领医馆同仁通力协作。” 张伯祖道,“既如此,那你还不快些说来。” “虏疮凶险,但若染病后能熬过去,侥幸不死之人,往后余生便不会再感染。” “此事我等皆知,何须多言。” “颍川地势平坦,乡里多有养牛作耕地之用。虏疮肆虐横行之时,养牛之人却鲜少染病。”张梁说道,“我与养牛人交谈,得知他们也曾发过虏疮,症状相似,却又轻于虏疮。” “我仔细查访过数十名养牛人,发现他们发病时,当地并没有虏疮爆发。故此,我推测,他们的染病之源或许来自于牛。” 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身为医者的三人都陷入沉思,只听见炭炉上渐渐煮沸的水在汩汩作响。 张伯祖沉吟道,“公子之言,可是要寻到有虏疮症状之牛,使人感染轻症发病,以免除虏疮之疫?” 果然是当世名医,一点就通。 张梁点点头,“正是如此。但此举亦有风险,故此,我想请三位出面主持,择一处通风僻静之处,招募志愿者进行虏疮免疫临床试验。” “谁人不是有家有口,既有风险,志愿者我以为不妥。不如请狱掾押送些死囚前来。若是免疫成功,则酌情减刑;若是不幸死了,也不过是早几个月而已。” 狱掾,是秦汉时期的监狱长,“萧规曹随”里的曹参,就曾任沛国狱掾(沛县监狱长)。 华佗这古早外科医生,不愧是敢给曹丞相开颅的,果然是心狠手辣。 张梁心里感叹着,却也表示赞同,“华先生所言极是,如今已近七月,咱们得抓紧时间,否则拖到秋后问斩,可就没了临床试验对象。” “虏疮免疫…临床试验…”张伯祖嘴里念着两个新词,“虏疮之事便依计而行,场地还请公子安排。此事切莫走漏风声,若是免疫不成,终究有伤天和。” 伤天和不伤文和,张梁脑海里突然浮现这句话,贾诩此时应当还在朝中担任郎官,可惜自己当时没去洛阳,不然还能提前勾搭上他。 张梁召出系统查询了一下,按照历史进程,贾诩明年将因病辞官,返乡途中,在汧县被叛乱的氐人抓获。同行的数十人都被氐人所杀,只有贾诩诈称自己是段颎的外孙,逃过一劫。 段颎,字纪明,与皇甫规、张奂并称“凉州三明”,手段强硬,奉行“唯长矛挟胁,白刃加颈”的方针,平定西羌、东羌,历经百余战,累计斩首近四万级,在羌人与氐人之中,威名赫赫。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段颎此人,隐隐有艾公的风范。 只是此人因军功入朝后,开始迅速变质,他党附宦官、捕杀太学生,因而保全了富贵,两度出任太尉。在光和二年(179年),因宦官王甫一案,段颎受牵连下狱,在狱中饮鸩而死。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章 打马回村,寻得吉壤筑佳城(1) 张梁看着眼前的三位名医,计上心来,贾诩既然是因病辞官,那何不让他来曲阳求医问药,回头再让魏叔出面,征辟他来冀州任职,双管齐下,必能见效。 “试验场地我下午便着手安排,”打定主意后,张梁说起第二件事,“另有一事,乃是关于疟疾。” 张伯祖说道,“疟疾之症,仲景近来颇有心得。” 张仲景见师父点他,闻言拱手说道,“张公子,此前你所留医书中,《伤寒杂病论》载有治疟之方。目前医馆已按方配制成蜀漆散、鳖甲煎丸、白虎桂枝汤、柴胡桂姜汤等散丸方剂。” 张梁点点头,说道,“此乃对症之方,不过我此行在青州另的了一个验方--‘臭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当地医者与百姓,都道是老臭蒿更为有效,如今蒿草尚在生长期,需劳烦诸位代为收购去岁所采干臭蒿。” 蒿草分青蒿与黄花蒿,前者香气浓郁,但青蒿素含量低;后者气味浓烈,富含青蒿素,故俗称臭蒿。 “以水渍绞汁…老夫在豫州时,因蒿草可祛热,也曾用蒿草祛热,但煎煮后药效不显。看来当试此凉水绞汁之法。”张伯祖说道,“公子放心,收购臭蒿之事,医馆自当尽力,只管交由我们便是。” 两桩要事说完,张梁便起身告辞。 出了医馆,他与关羽策马直奔张家村而去。 村里的土坯茅草棚已经升级换代,成了砖瓦结构,张梁见了连连点头,黄龙好样的,一会儿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见到正在村中休整的郭老四,他正潜心研读《撼龙经》,见到张梁到来,十分欣喜,“公子,香堂之中…” 张梁知道他要说移山卸岭的收获,却并没有接话,反倒是打断了他,开门见山道,“郭先生,香堂之事暂且不急。这位关壮士欲为父母寻一处吉壤,还请您费心帮忙勘寻。” 郭老四放下手中书卷,仔细端详关羽面相,抚掌赞道,“关壮士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此乃将星之相!我定当寻得一处风水佳城,福泽后人。” 当即将《憾龙经》收入袖袋之中,取出罗盘,与二人一同前往山中寻觅宝地。 郭老四指着缓缓流过的滹沱河支流说道,“有水在山前环绕而过,腰缠玉带水,子孙出显贵。此处山上必有吉壤。” 三人沿着山势往上走去,来到半山一处平缓坡地,他忽然停下脚步。 张梁与关羽往前看去,只见前方几块青石自然隆起,状如伏虎,数十丈后,有一面天然石壁如屏风矗立,石壁前地势平坦,几株苍松虬枝盘曲,郁郁葱葱。 郭老四口中念念有词,“若遇廉贞不起石,脚下也须生石壁。石壁是背面土平,平处寻龙出踪迹…” “公子,关壮士,此处风水不错!”他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廉贞位有虎形石,贪狼、巨门、武曲、破军与之五星连珠。” 郭老四手指远处山峰,“山形发脉绵延,至此九转换骨,直向山下玉带水而去。二位请看……” 他示意张关二人近前细看,“山下有玉带水,此地前有案山如印,左右青龙白虎环抱,明堂开阔纳百川之气。更难得的是石壁含金,土中带玉,正是《撼龙经》所载‘公侯将相庭’之地穴格局。” 关羽听他一阵胡吹,虎目微红,喃喃道,“父母若能安葬于此,关某此生无憾…” 郭老四正色道:“此地龙脉九转,后嗣必出将帅之才。不过需择吉时破土,以松柏为伴,方得圆满。” 张梁却有不同意见,“郭先生,虎形石位于左,与白虎位不合;未至玉带水,山前已有两处断崖……” 郭老四闻言神色一肃,仔细端详片刻后摇头道,“公子慧眼!方才是在下眼拙了。此地虽有五星连珠之象,却有三处隐忧。” “其一,虎形石方位有异,该当位于右侧;其二,右侧石壁过高,反有白虎衔尸之忌,青龙位低,主男性运势受阻、家族根基不稳;其三,九转龙脉在此处力道已衰,如强弩之末,难得玉带水。” “虽是吉壤,却不得长久。”他指向石壁说道,“若在此安葬先人,初代虽可显贵,三代后必生刑克。《撼龙经》有云‘石峻藏煞,水直无情’,正是此理。” 关羽闻言神色骤变,原本激动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张梁问道,“那依先生之见?” 郭老四爬上石壁,四处张望后,这才说道,“需另寻龙脉初现、刚柔并济之地。真龙结穴处,当如君子怀德,锋芒内敛。” 郭老四辨明方位,引着二人下山后又攀上一处山岗。“山前玉带水,咱们沿此处龙脉往前找寻一番。” 来到一处平坦开阔地,郭老四手持罗盘四处走动勘测,半晌之后才停下脚步,点准穴位。 洒下一把铜钱,将罗盘摆在铜钱上,郭老四声音微微发颤,激动地说道,“请看此局!远处三吉化龙,贪狼品字立,武曲三峰随。这般格局,方是真辅相!”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后方远处,三座尖峰呈品字形耸立,直插云霄,峰顶尖锐如笔架,正是贪狼星显形,烟雾缭绕之间,隐隐有紫气流转。 三峰一路发脉过来,离此地不远处,有几座方圆端正的丘陵,拱卫在品字山峰之前。地脉在罗盘放置处汇聚,绵延直往山下河流而去。 “癸山丁向--癸为北方之水,丁为南方之火。坐北朝南,背有靠山、明堂开阔、曲水环抱,前有照,后有靠,正是山水相依、负阴抱阳之吉向吉局!” 郭老四肃然道,“此地内蕴龙虎之气,当选寅时破土,以糯米朱砂筑基;再择辰时封土,三年之内,必现将星耀世之兆!” 郭老四摇头晃脑地念道,“要识真龙真辅相,只看高低幅巾样。若是辅星自作龙,隐行不识真气象。若还三吉去作龙,随龙变形却不同。贪狼厌尖品字立,武曲方圆三个峰。” “公子,此处风水方位极佳!可保先人泉下无忧,后嗣百年昌盛!” 张梁没看出什么异常之处,便看向关羽,“关兄以为如何?” 关羽虎目含泪,抱拳道,“全凭公子做主!”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章 打马回村,寻得吉壤筑佳城(2) “郭先生,”张梁当即吩咐,“便请划定墓穴位置,择定吉日,尽快破土动工。” “好!”郭老四郑重点头,转向关羽道:“关壮士,还请亲手拔除此处的杂草。” 关羽依言而行,开始动手在罗盘附近拔草。 郭老四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削制了九根短木桩,按照方位逐一钉入地下。 “待我择定吉日后,便以木桩为界挖掘墓穴。”郭老四叮嘱道,“切记金井不可超出此范围。” 关羽点头应下,目光死死盯着木桩围出的这一小片土地--这里日后就是他关家在钜鹿开基立业的祖坟所在。从今往后,他关羽要在曲阳自立堂号,解良关氏的血脉羁绊,就此了断。 三人循着来路下山回村,对付着吃过中饭后,郭老四取出黄历仔细推演,最终选定两个适宜伐木动土、修坟立碑的黄道吉日--三日后伐木动土,风雨无阻,九日期限完工,第十日封土立碑。 “三日后寅时三刻最为相宜,”郭老四将历书指给关羽看,“此时紫气东来,正合地脉初动之象,当可福荫子嗣,世代昌隆!” 张梁见时辰已经定好,对关羽说道,“关兄且放宽心,这两日我好生准备一应器物,让伯父伯母风光安葬。”心里已经准备着,这两天将金属元素掺入火药,将烟花礼炮做出来。 关羽点点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郭老四收好历书,恭敬地对张梁说道,“公子,此时可有闲暇去香堂一观?” 张梁欣然应允,昨天大哥说老郭这次带回来不少好东西,正想见识一番的。 留下关羽在郭老四家休息,两人前后脚来到香堂,堂外执勤守卫的教众向两人恭敬行礼。 推开香堂大门,只见地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数十件青铜礼器:七座形制古朴的小鼎,配之以尊、簋与爵、一套完整的编磬和零星几个编钟。青铜器纹饰古朴,铜绿斑驳,散发着沧桑气息。旁边还堆着十几个未开启的木箱,不知里面放着什么。 诸侯七鼎,这可是王公级别的拆迁。 张梁倒吸了一口凉气,注意到编钟数量不全,“我看编钟数量不足,主人家可曾留客?弟兄们情况如何?” 郭老四神色一黯,“伤了五个兄弟,还…还折了一个。” “折的是谁?”张梁心头一紧。 “是江丰。”郭老四声音低沉,“那日正往外搬运编钟,墓道突然塌方,他走在最后,没能躲开,人被流沙直接埋了,挖了三日,都未能挖出来…” 是江丰啊,那就没事了。 (咳咳咳,江丰是我老板的客串角色,我写这本小说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他杀青,好可怜啊我老板。) 张梁闻言心里一喜,60万字了才死,我对你还是感情挺深的。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受伤的弟兄可有大碍?” 郭老四摇摇头,说道,“说来也怪,墓道塌方时几十号人在场,偏偏只折了江丰一人,其余五人与他靠得近的,皆只是轻微擦伤。” “嗯~~~”张梁点点头,“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这些器物是从何处借来的?” “邯郸以北五十里山中,东周赵王陵。” “可知主人家身份?” “赵惠文王,陵墓之中有墓志铭佐证。” 张梁不禁肃然起敬,罪过罪过,不小心惊扰大佬了,献祭一个老板不知道够不够,不够我再献几个。 赵惠文王,嬴姓赵氏,名何,赵武灵王之子,在位期间重用廉颇、蔺相如,麾下更有平原君与马服君等文臣武将。在位之时,五国伐齐,屡抗强秦,更是励精图治,赵国“国赋大平,民富而府库实”,实力跃居六国之首。 国力鼎盛时期的赵王陵墓,其陵寝中的随葬品果然非同凡响。 张梁伸手轻轻抚摸着青铜器,指尖传来的历史厚重感让他不禁感慨,“这些器物沉睡数百年,如今重见天日,也是缘分。” 他指了指木箱,“箱子里是些什么?” “多是些小件青铜器,”郭老四将木箱一一打开,“还有一件玉铠和几箱帛画文书,可惜沁色太重,已难辨原貌。” 张梁凑上前扫了一眼,帛画文书上全是深黑沁色,根本无法分辨本来面目,他也不细看,这些随葬品他是要回收给系统的。 见张梁看完地上的器物,郭老四犹豫片刻后问道,“公子,教主已明令禁止移山卸岭之事,不知弟兄们往后该如何安排?” “此事兄长已与我说过。”张梁正色道,“此前是为解燃眉之急,实属无奈。如今教中之事既已步入正轨,自当遵从兄长所言,不再做这有伤阴德之事。你往后便专心研习《撼龙经》,做个正经的风水堪舆师。” “那…空军一号,又该何去何从?” 张梁指了指远处的山岭,“今日不是刚勘得一处风水宝地?往后你为人相地之余,可带着他们建造阴宅佳城。” 郭老四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问道,“公子,可需小的为教主家的祖坟看上一看?” “Duck不必。”张梁摆手拒绝,“我辈修道之人,何须信那些。这些时日你且专心把关壮士父母的墓穴安排好,务必尽善尽美。” 他沉吟片刻,又嘱咐道,“一应石材、祭器都要用上好的,所需银钱尽管找工坊支取。关壮士父母生前受了苦,回头还得好好做场法事。” 郭老四连忙躬身应诺,“公子放心,小的定将此事办得风风光光、妥妥当当。” 张梁向外走去,“走吧,回去看看关羽。” 郭老四的住处里,关羽仍在桌子边上静静坐着,和自己离开时的姿势没有太大区别。 “关兄,莫要伤心过甚。”张梁温言道,“这两日郭先生便会着手营造坟茔。我已安排好人手,你这几日先不回军营,在此协助郭先生便可。” 关羽起身郑重行礼,“关某代先父母谢过公子。” “出去走走,别闷在屋里。”张梁带着他前往村中寻黄龙,“我去给你寻个住处。” 远远便望见山坡上新植的树苗已经郁郁葱葱,砖窑上空青烟袅袅。 黄龙闻讯赶来,身上还沾着些许窑灰,“见过公子。”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章 烧制新炭,又给黄龙画大饼 “黄龙头领,植树固土,烧砖制瓦,都已卓有成效。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不敢当公子夸奖。”黄龙憨厚一笑,“都是分内之事。” “这位是关羽,”张梁引见道,“他近期会暂住村里,劳你帮着安排一处清净房舍。” 等两人见礼后,张梁郑重地交代,“今日还有任务托付于你。” 黄龙毫不犹豫表态,“某定不负所托!” 张梁掏出两张纸,递给黄龙,“这便是制作之法,你先看看,此二物关系重大。 他让黄龙下阶段研发的,就是水泥与活性炭,水泥用于基础建设,活性炭则用于提纯白糖、青蒿素与青红霉素等药物。 “取硬木老竹为材,烧制成炭,研磨成粉后,加入水、石粉、贝壳粉与碳酸钾,高温烘干成活性炭。”黄龙看完,有些疑惑不解。“木炭?村里便有不少现成的。” “此乃活性炭,与普通木炭大不相同。” 黄龙认真记下要领,又问道:“公子,这碳酸钾又是何物?” 张梁说道,“此物我会派人送来,你不必费心。第一批活性炭便用现存木炭烧制。” 按照这个步骤,制造出来的活性炭性能不会太好,但张梁并不担心,他只需要制造出初级产品,后续全靠系统兑换。 “生料制备、熟料煅烧、水泥粉磨。”黄龙看起水泥的制作工艺,问道,“公子,石灰石、黏土与铁粉按比配料,该按何种比例?” “我也不知具体比例,你一一尝试,做好记录。” “唯。”黄龙应下,正要去召集人手,却被张梁唤住。 “黄头领且慢,”张梁叫住了他,“在村外再找一处僻静通风之地,两亩地大小,建十余间砖瓦房,四周砌筑两丈高墙。” 这是预备给牛痘接种的试验场地,黄龙虽然不知道用途,但只要是张梁的吩咐,他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关羽跟着黄龙一起离开,去挑选空房作为未来半月的栖身之所。 张梁独自在村里巡视,如今已不是工坊草创时的简陋模样,除去木制工棚外,更新建了数百座统一制式的砖瓦房,街巷整洁,规整有序。 一路来到造纸工坊,这是系统的赠品,也是张梁的起家基业。 李甲与宋乙两名系统工匠,正在工坊中指导工人们的工艺工序,见张梁到来,两人齐齐拱手,“老板。” 这声称呼让张梁微微一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前这两人只在能专业范围内有限交流,今天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叫的还是“老板”。 和李甲宋乙两人简单交谈了一番,造纸工坊如今规模扩大了两倍不止,容纳的工人已经将近一千人,每日出纸已经超过万张。 张梁将大尺幅的纸张收进空间,赶紧召唤系统,得知原来是由于长期与人类接触,NPC开始觉醒自我意识。 “系统爸爸,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若是从系统兑换文臣武将,日后也可以自我觉醒?” 系统嗤之以鼻,“技术型人才具备可行性,文臣武将觉醒的难度过高。” “细嗦细嗦。” “技术型NPC只需生产出100万积分的等值物品,就可以脱离系统存在,觉醒独立人格,而文臣武将需要100万功勋值。而你,我的朋友,你甚至都没达到解锁功勋值的条件。” →_→| ~`~`,张梁翻着白眼,“解锁需要什么条件?” “所属势力需达到州郡级别。” 张梁说话都大了几分,“我义父是冀州刺史!这还不够州郡级?!” “那是魏超的的父亲,不是你爹!”系统嗤之二鼻,“本系统不承认干亲。你若是和刘宏结拜,那不得给你晋升君王级?” “好,好好好,你说了算。”张梁暗自咬牙,心道下午回去就去面见魏老爷子,尽快进京献上祥瑞,把二哥的浿水县长之位落实。等明年打下高句丽,再使些钱财,谋一个幽州的太守之职,达到州郡级。 出了工坊,张梁折返来到香堂,将一地的赵王随葬品收入系统,一古脑全部回收了。 “宿主,之前的那批文物是否回收?” ??? 黑人问号脸,哪里还有一批?张梁在空间里一番查看,何止一批,竟有两批,滏口陉山寨和襄邑刘家的缴获都还没入账。 “收收收,全部回收!” “缺边少沿、水锈土蚀的废铜烂铁一批,虫蛀鼠咬、多处霉渍的破布几卷……” “系统爸爸,别胡闹了,快算算多少积分!” …… 一番讨价还价之下,三千万入账,张梁觉得自己亏了,不说山贼和刘家那些古董,光是赵王陵成套的陪葬品,历史文化价值就无法估量。 张梁兑换出十吨碳酸钾--听起来数量庞大,实则不过四百包,堆在香堂墙角都不怎么占地方。 经过黄龙住处,数十名教众已经在热火朝天地研磨起炭粉。 张梁嘱咐黄龙,碳酸钾已备好在香堂中,可用于生产,也能为农作物施肥增产。临行前,张梁还给黄龙画了个大饼,承诺等他完成自己吩咐的三件事,就调他进城。 关羽要在山上停留十几天修筑坟茔,打算先将父母双亲的骨灰请过来,顺道去军营请个假。便与张梁一同下山回城。 关羽情绪低落,一路上沉默不语。 滹沱河畔,等候渡船时,张梁轻轻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轻声说道, “关兄弟,逝者已矣。郭先生择的这处吉壤,前照后靠,藏风聚气。令尊令堂在此长眠,必得安宁。” 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语气越发柔和,“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为人子女者,能尽这份心便是至孝。待他日你建功立业,光耀关氏门楣,才是对先人最好的告慰。” 关羽没有回头,哽咽着说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若非关某顽劣无知,双亲也不至于惨死。” 沉默片刻,他转过身来,向着张梁深深拜下,声音低沉却坚定,“公子知遇之恩,关羽永世不忘,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张梁连忙扶起他,“关兄言重了。将星耀世之兆,他日你必将名震天下。” 远处,艄公撑着船缓缓靠岸,两人牵马登船,向着曲阳城而去。 两人在渡口分道而行,关羽回了校场,张梁去寻张宝,他被系统刺激到了,已经迫不及待,要叫上二哥去魏家。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定位浿水,郑学门徒到曲阳 曲阳池在两千士卒的协同作业之下,已经初具规模,挖出的土石堆成一座小山。 张梁在人群中找到张宝,他正身体力行,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对付着地下的一块青石。 “兄长!兄长!”现场过于嘈杂,连着叫了好几声,张宝这才听见。 “三郎何事?” “兄长,你且随我去魏府一趟。” 听说要去魏府,张宝将手中的铁镐交给身边士卒,从坑里跳了地面。 “去魏府,所为何事?” “乐浪郡之事,须得与魏公面禀。” 张宝与一名军侯交接好事务,披上袍衫与张梁先回家更衣。登门去拜访魏老爷子,一身臭汗着实有失礼数。 茶舍门前,正停着两辆驷车,赫然正是郑学几位师兄和程武搭乘的系统马车。 张梁进去与众人见礼后,让CEO李孚好生招待客人,等自己从魏府返回再详谈。 李孚是个机灵人,不用他说也早已妥善安置了众人,还安排了人手送程武与程昱团聚。 兄弟俩换过干净衣物,拎着两个食盒就往魏府而去。 …… “见过魏公/大父。” “来了,”魏老爷子见两人进来,笑呵呵地说道,“又带了什么新奇物事?” 张梁打开一个食盒,从中取出一挂饱满红润的荔枝,“大父,此乃南海荔枝,性温味甘,食之可补阳气,但多吃则易上火。” 老爷子第一次见这红彤彤的荔枝,问道,“这果子瞧着喜庆,该如何吃得?” 张梁剥开外皮后递给他,“大父,鲜果去皮即可生食,也可晒制成干果。” “嗯~~~”老爷子轻轻咬了一口,甘美甜糯的汁水四溢,“滋味甚好。”他转头吩咐魏超,“超儿,你着人去剥上一碟来。” 魏超拎着食盒出了书房,自去安排人处理荔枝。 “张县尉与三郎同来,可是已经挑好去处了?” 张宝在老爷子面前,显得有些局促,“回魏公,昨日我三兄弟商议,愿往乐浪郡浿水县。” “幽州乐浪?那可是千里之遥。”老爷子略带迟疑,“三郎,取舆图与老夫一观。” 张梁展开地图,将浿水县的位置指给他看。 “浿水毗邻高句丽,那可是四战之地。”老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明年你也要随军出征?” 张宝点点头,脸上的局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毅,“正是。三郎欲为赵家复仇,我这做兄长的,岂能让他独赴险境!” “好!”老爷子一拍桌案,“浿水苦寒之地,你既有心建功,老夫定当全力周旋。” 他嘱咐张梁,“三郎,明年辽东之行,你兄弟二人相互照应,老夫静待捷报,等你们凯旋。” 张宝与张梁齐声应诺礼,“定不辱命!” 魏老爷子话锋一转,说道,“今日玉米也已采收,老夫着人核算,平均亩产有八石之数,可谓也是祥瑞之粮,近日就要送往州郡之中。” 他问道,“郑学门徒今日可曾到曲阳?” 张梁拱手道,“回大父,刚到城中,正在茶舍中休息。” “既如此,你们且去好生商议,国渊进京之事,需小心应对,不可马虎。”老爷子点点头,说道,“张县尉,你回去早作准备,最迟八月,便可赴浿水任职。你可莫要以为是被流放才好。” 张宝道,“蒙魏公襄助,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有怨怼之心。” 辞别老爷子,张宝去了县牙,找张角与田丰商量乐浪之事,张梁则打道回了茶舍。 见张梁来到二楼,李孚见机地退了出去,在一楼帮忙看着门,不让闲杂人等过来打扰。 “见过诸位师兄,一路辛苦。” “三郎快来坐。” 张梁在茶台边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起进京计划。 “诸位师兄,现今曲阳已收获土豆、玉米两种新粮,其中,土豆亩产五千斤,折合四十余石;玉米亩产略低,也有八石之数。二者套种之下,一亩地可产粮近五十石。” 几人闻言都是惊喜交加,国渊更是急问道,“三郎,如此高产,可有虚报?” “亩产之数属实,乃取熟田与生地产量之均值,土豆更是全县产量所得!如今玉米仍在采收,产量也是大差不差。” 张梁从袖袋取出两种作物摆在案上,“小弟欲请国师兄,以郑门农学弟子之名,携此祥瑞进京面圣。借此良机,或可为我郑学求得一线转机。” 国渊闻言蹙眉,“三郎,此举恐有不妥。我并未参与新粮耕种,若进京献祥瑞,岂非行欺君之举。古语有云‘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我等岂能…” “师兄此言差矣。”张梁却不赞同他的观点,出言打断,“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我等弟子,若拘小节而忘大义,岂非不孝?亲亲相隐,直在其中。况如今郑师并无过错,乃是蒙受不白之冤,我等为师长隐,何尝不是大直若屈?” “三郎,话虽如此,然子曰‘言必信’,冒他人之功,行欺瞒之举,只恐郑师知晓也不会同意。” 张梁心道,我连魏老爷子都说服了,哪能想到你这里要掉链子。 他站起身来,声音渐渐高昂起来,说道,“子尼(国渊字)师兄,断章取义不可,读书何不读全!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此粮种乃是出自我手,你大可不必担心冒功之嫌。” “我乃郑师弟子,却又不可明言。粮种虽出自我手,但我年幼,如今又与魏家结了干亲,怕是进了京,也只会让人觉着,我才是那冒功之人。” 国渊抚案沉吟,面露挣扎之色。 张梁又缓缓说道,“《孟子》有云‘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今以高产粮种作为祥瑞进献,既解万民饥馑,又全师徒之义,正是行权达变之举。为利己而欺瞒确属不义,然为护仁而暂隐则是权宜之变。” 孙乾在一旁劝说道,“昔年党锢之祸时,景顾陪李元礼赴死,孔褒为张元节殒命。为故主、为朋友尚且如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今日有此良机,还请子尼师兄三思。”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茶舍密议,国渊进京献祥瑞(1) 田琼也附和,“三郎所言在理,若非我等不谙农事,本应共同担此重任,不让师兄专美于前。” 李膺,字元礼,位列“八俊”之首,有“天下模楷”之称。党锢之祸爆发后遇害,一位名叫景顾的故吏主动请求陪他赴死。 张俭,字元节,因党锢之祸被抓捕,逃到好友孔褒家,被孔融收留。后来事情败露,孔褒与孔融争相认罪,最后朝廷将孔褒处死。 国渊沉默许久,一声长叹,“诸君所言…确是在理。为师门计,渊愿担此重任。” 任嘏年幼,虽然有心劝说国渊,但好话歹话都被孙乾三人说完了,见国渊已经应了下来,只好继续闷头喝茶。 三劝三让之后,国渊已经被说服,主动和张梁商议起后续具体操作。 “三郎,该当如何行事?” “进京之事,我已征得家兄与魏公首肯,”张梁笑着说道,“新粮耕种之事,在曲阳知之者甚众,故此,我等计划将培育粮种之功,归于子尼师兄。此事并无几人知晓,最为妥当。” 国渊点点头,认可曲阳提出的这个安排。 张梁递给他一张纸,“这是玉米培植之法,请师兄熟记于心,以防大司农属官问起。” 大司农,秦汉九卿之一,统管田租盐铁、均输平准等财政收入,下设有太仓、平准、导官、籍田等四令属官。 国渊接过开始仔细研读,孙乾问道,“三郎,子尼师兄何时启程进京?” “明日粮车便可整装出发,先去钜鹿郡治廮陶,后续事宜由郡守与刺史安排。” 孙乾听说还要经过两级官府,不免有些担心中途事发,面露忧色。 张梁宽慰道,“钜鹿郡守是我义兄魏超之兄,刺史更是我义父,都不是外人,师兄不必担忧。” 众人这才纷纷放下心来。田琼道,“有冀州刺史相助,想必万无一失。” 孙乾又问道,“子尼师兄进京,那我等该做些什么?” “正有一件利国利民之事,需要诸位师兄通力协作。”张梁道,“说不得,也能助师门早日解除禁锢。” 他取出《考工记》、《营造法式》、《天工开物》等工艺典籍,将曲阳筹建工学院,需要编纂修订各行业教材之事,一一道来。 这次轮到孙乾略显迟疑,“三郎,你这如今已有教材,我等再对其进行编订,岂不也是冒他人之功?” 国渊却是出言劝道,“公佑(孙乾字),我观此书,字体整齐划一,必是三郎所撰,印制而成。三郎与我郑学乃是一体,何分彼此?若能早日解了党锢,三郎便不必再遮遮掩掩。” 见孙乾投来探询的眼神,张梁点点头,“子尼师兄说得不错,这几本书,乃是我张家家传秘藏,平时从不示人。诸位师兄便是除我张家兄弟之外,首次见过的人。” 田琼打趣道,“公佑师兄,你莫要做那丈八灯台--只照见旁人,照不见自家。咱们便依小师弟之言,尽快将这些典籍整理编订出来。” 张梁又从怀中取出两册优化后的《齐民要术》--上册收录农事70篇,下册收录饮食杂项25篇。 他将上册郑重地交给国渊,下册递给孙乾。 “此乃<齐民要术>,我已分册编订好,编纂人员之中,除去我郑学众人,还将有曲阳城中的诸位名士,上册农书以子尼师兄主编,公佑师兄则任下册杂项主编。” 国渊翻阅了一下,面露难色地说道,“此书内容精妙,农桑牧渔无所不包。我才疏学浅,恐难当主编重任,万一露了破绽,恐会给三郎招祸。” 孙乾闻言,与田琼等人也相继翻阅起来,所幸饮食篇只有区区25篇,倒是不算繁杂。 张梁微微一笑,说道,“子尼师兄不必过虑。只需将内容大致记下即可,曲阳名士我尚需些时间与之通气,等师兄从洛阳返回后,再将此书对外刊布。日后若是有人问起细节,有记不准之处,你便推托是我所撰写。” 几人齐齐点头。 孙乾笑道,“三郎此计,可谓是妙极,既扬我郑学之名,又以自身补了子尼之缺。” 张梁说道,“工学院正在城西营建,近来无事,诸位师兄不如先在谒舍之中养精蓄锐。” 国渊道,“不如先带我等前去一观。” 张梁这才想起,自己早上从医馆直接回了村,还不清楚工学院的具体位置所在,还得去找魏超问明才行。 见外面日影西斜,天色已经不早,张梁建议道,“诸位师兄连日奔波,今天时辰已晚,只怕会误了宵禁,不如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过去。” 自高密出发,国渊一行人已连续七天赶路,被张梁一提醒,众人顿时觉得几分疲惫之意来袭。 国渊从善如流道,“三郎言之有理,那便明日再去。” 张梁在前面引路,“谒舍离此不远,小弟正好陪几位师兄在城中走走。” “季珪(崔琰字)说曲阳风物,与别处大不相同,我等早想亲眼见识一番。”国渊点点头,说道,“便是楼下两家书社,咱们都还没进去。” 一行人刚走出茶舍,便见到一左一右的两家书社。 国渊道,“张公子,这便是你那两家书社?” 张梁知道他是给自己避嫌,应道,“正是。东观书斋乃是以营利为主,以其盈利供给青藜书社。” 国渊笑道,“既如此,那咱们便去青藜书社一观。” 青藜书社铺面狭小,左右两侧的光线早晚都不好。此时书社里已经略显昏暗,宋夫子正催促蒙童们散学归家。 书社中的陈设虽然简陋,但书架上却排列着不少纸本书籍。 临窗的长桌上,还散落着几个沙盘与习字用的树枝,显然是刚结束课业。 宋夫子收拾完沙盆,正准备锁门离去,这才注意到几人走进来。 “宋夫子辛苦了。”张梁主动与他打招呼,却是没有介绍他与郑学门徒认识的打算。 “见过公子。” “您先回去歇息,我领几位朋友过来看看,晚些时候我自会锁好大门。” 宋夫子见主家有命,便也不再逗留,往魏府而去。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章 茶舍密议,国渊进京献祥瑞(2) 国渊轻抚书架上整齐的纸书,见其中既有《三字经》、《千字文》等蒙学读物,也有《诗经》《尚书》等儒学经典,同样还有《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实用术算书籍,不由地连连点头,“以商养学,惠及寒门,格物致用,此乃真儒所为。” 孙乾抽出一本《论语》,见纸页光洁,字迹清晰,讶然说道,“从前多少英才因家贫无力购书,与经义失之交臂。寒门子弟纵有向学之心,也难以负担。而这般品相的纸书,在三郎书社之中竟任人取阅。” 张梁道,“竹帛易腐,金石易朽,唯有知识薪火相传,方能历久弥新,亘古长存。夫子之学,在有教无类,而今不过是损富户之有余,补黎民之不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弟恰逢其会,便多出一分力。” 国渊缓缓说道,“《易》云‘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典籍藏之金匮、束之高阁,不过是死物而已;唯有被人研习传承,方可修身齐家、治国安邦。至于载之以竹帛,或书之以纸张,形器之变,不损大道之光。” 孙乾轻轻放下书册,感慨道,“子尼师兄与三郎所言甚是。如今纸书价高难得,三郎以书斋之利接济青藜书社,若以金钱来论,反倒是辜负了他一片济世之心。” 国渊望着渐沉的暮色轻叹,“但使天下郡县皆如曲阳,何愁教化不行?” 张梁却是迎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子尼师兄,在曲阳,四书五经皆可随意取阅;而在他处,寒门子弟哪怕想借一册《仓颉篇》,都是千难万难。” 孙乾闻言神色一黯,“昔年郑师远赴扶风求学,入门三载,不得见师祖一面,所学皆为门下弟子所授。更不知多少寒门学子在门外长跪,终不得入马氏之门。经学大家尚且如此,更不遑说是寻常世家。” 晚风吹进青藜书社,将灯火吹得摇曳不定。 沉默良久之后,国渊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担忧,“三郎可知,你这书社,搅动的不惟是商贾利益,更是士族世家立身之本。印刷之术,切记不可轻示于人,否则必定引得世家群起攻之。” 见张梁面露不解之色,国渊神色凝重地说道,“颍川陈氏藏书万卷,有‘非陈姓不入’之规,弘农杨氏更是将典籍古本束之高阁,非族中子弟与门生故旧不得观览。更有甚者,将孤本秘藏不宣,宁任蠹虫啃噬,也不肯示于外人。” “典籍在其手中,不只是学问,更是笼络才俊、培植势力之利器。寒门学子欲求进身,除去太学一途,唯有投效世家为门生故吏。长此以往,世家权柄日益深重,而如今,你兴办青藜书社,布道于黎庶之间,实是与千百年积习相抗。” 国渊拍了拍张梁的肩膀,说道,“若是仅凭手抄书籍,世家或许会乐见其成。但印刷之术一出,必将打破世家对文教之垄断。因此,我才担心你会遭人构陷攻讦。” 世家豪族会招揽与资助有潜力的青年才俊,名义上是学生或门客,实质是世家培养的未来政治力量,贫寒学子一旦接受资助,政治生命就与世家绑定。 汝南袁氏的养士成果最为显着,门生故吏韩馥官至冀州牧,被荀谌(荀彧的堂兄弟)一番游说之后,将冀州拱手交给了袁绍。韩馥自言:“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 张梁来自人人有书读的后世,义务教育与高等教育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因此并未察觉利害,此时被国渊一语点醒,这才恍然大悟,不禁脊背发凉--若是触怒了世家,只怕魏家也保不住自己,只能提前出海跑路。 张梁向国渊郑重行礼,说道,“多谢师兄提点。小子莽撞,险些酿成大祸” 国渊笑着说道,“你一片赤子之心,何错之有?只是这世道...有些路须得步步为营,不宜操之过急。” 孙乾也正色劝道,“三郎如今所为,犹如稚子持金过闹市,危机四伏而不自知。” 张梁道,“恳请诸位师兄指点迷津!” 国渊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此事牵涉甚广,我等虽年长几岁,却也难有万全之策。” 田琼道,“听闻季珪说起,你与魏家公子义结金兰。魏氏在冀州根基深厚,何不请教魏家长辈?” 张梁点点头,自己几个小年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干脆去魏府求教老爷子得了。 任嘏借着灯火,翻看着一册算经,见几人已经商议出了结果。扬了扬手中的算经说道,“三郎,此前在高密,未能与你探讨术算之题,此次来了曲阳,一定要尽兴。” 张梁本来还因为国渊所说正发愁,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 他笑道,“任兄,你这次来得巧了。颍川荀氏私学中人,这些天也会来曲阳。届时我邀上他们,大家一起切磋术算,岂不是更妙?” 几人出了书社,沿着街道往城南谒舍走去。 沿街商铺匾额整齐划一,铺门口的招子正迎风轻扬。 街道以青石板铺成,街道两侧修了排水沟渠,沟渠上方以镂空石板铺盖,既能迅速排除雨水,又可防止行人踩踏跌倒。 不时有便民通坊车载着乘客在城中往来穿梭,马脖铃响声叮当清脆。 任嘏看着路边聚在木牌下的几名百姓问道,“三郎,天色渐晚,这些人聚集一处,所为何事?” 张梁抬眼看去,那正是一块公交站牌,便解释道, “此乃便民通坊车停靠站点,木牌之上注明行车路线,顺路百姓可在此处搭乘马车回家。” 田琼问道,“通坊车可需资费?” “通坊车乃是便民之用,收取一文钱便可从起点乘至终点,”张梁解释道,“若常乘车之人,可办理月符,三十钱便可畅行一整月,不限乘车次数。” 几人啧啧称奇,国渊感叹,“此等便民之举,莫说高密,便是洛阳恐怕也不曾见过。”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茶舍密议,国渊进京献祥瑞(3) 此时正好有通坊车在路边停靠,车夫勒住马匹,跳下车来,在车厢与站台连接处,安装三阶踏步木台,这才细心搀扶着路边等候的老太太上车。 田琼不禁感叹,“《礼记》云‘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此情此景正是如此。” 任嘏指着远处一栋被林木掩映的两层建筑问道,“三郎,那房子前有空地,后有水塘,是作何用途。” 张梁呵呵一笑,“任兄,那是曲阳城中之公厕与太平池。自春瘟之后,为防疫病,曲阳不设私家圂厕,各街坊都修了公共厕所,城中有清收队,定期清理秽物。” 他指着池塘说道,“那池塘也是街坊必备设施,叫做太平池,平时蓄水防火,有引水渠连接滹沱河,池中养鱼。百姓倾倒便溺之后,可在池塘中清洗溺器。” 孙乾拊掌称妙,“以防止水,以潴蓄水,以沟荡水,此池既防火患,又利清洁,实乃善政。” …… 将众人安顿在谒舍的独立小院中,张梁本想为几位师兄接风洗尘,请大家吃顿好的,结果却被婉言拒绝。 国渊推辞道,“三郎盛情,一番心意我们领了。夫子有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我辈求学之人,蔬食饮水,其中亦自有其乐,当节欲而治,不必耽于口腹之欲。” 张梁闻言肃然起敬,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穿越至今,想到的大多都是提升生活水平。 他拱手说道,“子尼师兄已有颜子之风,令小弟汗颜不已。” 颜子,就是颜回,安贫乐道的典型代表,若是到了后世,妥妥的一个感动中国人物。孔子称赞他,“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虽然敬佩这种操守,但没苦硬吃的事,他可做不到。张梁对此并不苟同,条件受限,那是没办法,如今他家财万贯,为什么还要苦着自己。 孙乾不愧是外交型人才,善于察言观色,适时对张梁建议道,“三郎,书社之事关系重大,不如早些与魏公商议。我等在谒舍之中自有安排,你不需操心。” 田琼也在一边说道,“三郎,粮食既已采收,想必进献行程在即,你且先去忙正事。” 张梁点点头,看着任嘏笑问道,“任兄可有嘱咐?” 任嘏说道,“三郎,莫忘了荀氏来人时,邀我同往论学。” 嘱咐了谒舍伙计照应好小院的饮食起居,张梁匆匆赶往县牙。 “田先生,兄长。” 张角放下手中的文书,“三郎,何事匆忙?” “郑学师兄已到,我有两事不明,一为进献祥瑞,一为书社印书之患。” 等他将刚才与国渊等人商议时,他们提出的隐忧向两人说完,田丰与张角神色凝重,都皱起了眉头。 让国渊充当粮种培植之人,问题倒是不大,这三种粮食本就是出自张梁之手,其他人并不清楚来源。但国渊关于书社与世家的一番言论,却是他们此前也没有想到的。 “此事,倒是我们思虑不周了。不过三郎,”田丰沉吟道,“魏公对此也并无阻拦之意,想必早已有了计较。不如咱们过魏府一叙。” 吩咐当值的差役闩上县牙大门,三人步履匆匆地来到魏府。 魏老爷子见他们突然登门,也是略感诧异,“张县令、田县丞此时到访,莫非有要事?” 张梁于是将国渊等人的顾虑复述了一遍,老爷子却是一脸笑意。 “诸位多虑了。”老爷子笑着说道,“粮种之事利国利民,谁敢妄言非议,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国渊提供粮种,此事无虞!” “至于书社…”他捋着胡须说道,“典籍善本尽被世家收藏,手抄书籍进度迟缓,仍在其掌控之中,无需多虑。” 张梁弱弱地说道,“大父,小子还有一法,名为印刷…” 老爷子好奇问道,“印刷?如何印刷,你且演示一二。” 张梁取出一枚印章,沾满印泥在纸上按压过后,赫然正是魏超手刻的“在岳之阳”四字。 “大父,印刷之法如同印章,将文字雕刻成版,涂刷墨汁后,印制于纸上,便可迅速成书。” “原来如此!”魏老爷子此时明白过来,“难怪你书社中,同种书籍文字皆是一般无二。” 他捻着胡须沉思起来,掐断了几根都没察觉,“如此看来,国渊之虑,倒是十分要紧,有些难办…” 田丰、张角与魏超、张梁四人都静静等待着老爷子的对策。 半晌之后,老爷子这才说道,“我魏家,如今虽居冀州刺史之位,但若世家群起攻之,朝堂上下一齐发力,恐怕也难以长久。” “既如此,”老爷子看向张梁,正色说道,“三郎,书社之中停止印制,所有书籍,只留一册范本,余者全凭手抄传诵。” 张梁却是有些为难,“大父,此事我今晚便着手处理,只是…书社新张时,送出了两百余册诗文集…” 他此时对自己当初的高调行为,也颇有一些后悔,只是为时已晚,悔之不及。 “此事木已成舟,”魏老爷子温言安慰道,“新张之日,宾客多是曲阳本地人,延请宾客只是少数。诗文集绝大部分应当还在曲阳,不妨以高价回购原本,再以手抄本相赠。” “至于流散在外地之文集,到了各家手中,应当不至于引人比对。但愿无人察觉,晚些被发现印刷之法。” 魏超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大胆说道,“大父,若真有人察觉,推说是以印章古法又如何。世家之人向来视典籍为珍宝,岂会刊印成册,任其流通于世?” “痴儿!”老爷子轻斥一声,说道,“印刷之法若大行于世,便是百家争鸣之局!你可知汝南袁氏与那弘农杨氏,如何能够四世三公,凭的就是垄断经典,笼络寒门英才。” “印刷之法一旦被世家知晓,只怕便要合力解决知情人。”老爷子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张县令,如今新粮丰收,明日便再招两千兵马,咱们须得未雨绸缪,防患未然!” 田丰劝道,“魏公,局势未必至此…。” 喜欢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请大家收藏:()在下张梁,乃留侯之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