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徽蛊》 第1章 成了心跳 隐匿在杉亭的英式花园别墅在昌辞出国后快变成世外桃源了,除了家里留守的阿姨,也就昌祺时不时回来看看。 于他而言这里从没有清冷的感觉,这是他重生的地方,也是藏起他所有幸福的秘密基地。 昌祺走进庭院里的花海,春季的马蹄莲开的正好…… 白皙、青朗的少年与阳光、花海融合一体,眼中所见的不只是春的潋滟,还有男孩儿青涩的诱惑,酆轻常常这样不知不觉沉迷于此。 她对昌祺的迷恋开始于年幼时的懵懂,直到现在亦未停止。可昌祺就像一朵盛放在水底的傲魅之花,看似近在咫尺,实则深不可测。 太久的暗恋时光已经让她忘记了辛苦和渺茫的含义,她总是认为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有摘起他的那一刻…… 花园里的昌祺正在跟昌辞通电话。 “……马蹄莲都开了,弘姨照顾的好着呢。这些都是一年前我跟弘姨一起新种的。” “小心点儿脚下,别踩到了。” 昌祺在花丛里蹲下,染了笑的脸比这片花海更耀眼。 “放心吧,璁姨生日那天我一定选最漂亮的给她……” 酆轻的幽思渐被那母子俩的笑语打断,她郁闷的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这边的昌祺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慢悠悠走到酆轻身边。 “走吧。” 酆轻不乐意的背上斜挎包往院外去。 昌祺微疑跟上。 “又生什么气呢?也没让你等太久吧。” 酆轻转回身申明:“我气我自己,没气找气受。” 她大步往外走,昌祺朝着屋里喊:“弘姨我走了!” “欸!路上慢点儿!” 酆轻的阴晴不定他早已习惯,每次都很稳重的不与她计较。 昌祺坐上自行车,酆轻紧随其后蹦上后座。 “坐稳了。” 自行车稳稳轮转在公路上,沿途的花树正是最灿烂的模样。 昌祺已经升入大学,就快十九岁了。这些年虽然昌辞没有再陪伴他身边,却还有辛勐函悉心培养他,他很幸运这一生遇到了这样的两个人成为他的父母,让他健康、幸福的长大。 —————————————————————————————————— 半小时后,昌祺将酆轻载到一家开在山脚下的商店,他马上就要参加学校举办的马术比赛,得换一副新的护具。酆轻又一直缠着他想学骑马,刚好带她一起来挑选护具。 殷哲林刚刚下飞机,司机接了他正往谛闻驶去。 他已经很久没见闻瑭了,之前每次回国都是谈完公事又匆匆出国,这段时间难得空闲,就想跟他好好聚聚。 司机开的很慢,车窗外拂面过来的是清朗和花香,他的心情越来越放松,这份惬意的心直至被一张一闪而过的脸孔打乱,他忍不住探出车窗外留恋追望…… “停车。” 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他立即下车追上昌祺的脚步…… 进入商店后,他转了几个货架就找见了昌祺,终于看清了那张吸引他追随的脸。 昌祺正跟酆轻讲解那些五花八门的护具的优劣,根本没有注意到旁人。 殷哲林的专注神情毫不遮掩,从锋硬美丽的面孔移至高硕的侧影……这么“合口”的人他很想要认识,呼之欲出的喜欢瞬间就让他接受了这个男儿身。 他从容靠近,却又被从旁经过的另一张脸打乱了心率。 他讶异回眸追望,看见了一道清秀的背影,和一张如梦似幻的侧脸。 他开始神思恍惚,这张脸和他思慕多年的容颜太过相似,甚至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在这不对的时间和地域里,居然有着一张如此相似的脸。 短时间内的两次心跳加速让他有些心绪不宁,这辈子的惊异似乎都不及刚才的两眼惊鸿让他刻苦铭心。 等他清醒回神,两个人都已消失在他身边。他轻轻叹气,心烦意乱还未停止,但仔细一想,今天这一路的景致还真不错…… 眼角的微笑遗落在此,他从容离去。 在他离开之后,一个古灵精怪的人影从货架后走出来。 怀禔悠几分好奇的打量着那道西装革履的背影,刚才殷哲林过于突兀的转身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故意躲在货架后仔细看清了殷哲林的脸,却还是不能分辨他的身份,只好默默记下这张脸。 …… 昌祺将刚买的东西放进车篓,载着酆轻离开。 阳光热烈而不燥热,正是春游的好时光,酆轻靠着他的背懒洋洋的。 “护具买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啊?” “周六你来我们学校。” 酆轻满意的抱紧他的腰,开始闭目养神…… —————————————————————————————————— 半小时后,昌祺将酆轻送到了工程大学校门口。 酆轻下了车。 “去我们食堂吃吧,你回学校也过饭点儿了。” 昌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就没异议,把自行车停放在一边,两人散着步去了食堂。 …… “寇繁有没有再纠缠你?” 酆轻放下果茶。 “说不上纠缠吧,大家都是同学,他就是嘴贫了点儿,又不是什么流氓、闲散人员。” 昌祺教育她:“你别太大意了,我看那小子是不安好心,一定要留心。” 这份关心酆轻很受用,乖乖点头。 “收到,我以后跟他保持距离。” 昌祺继续吃饭,手上的筷子却突然停下。 “酆轻!” 酆轻有些意外回头,怎么说曹操曹操到啊。 “有事吗?” 寇繁收起嬉皮笑脸,将目光转向昌祺:“他好像经常来陪你吃饭,你是酆轻的男朋友?” 昌祺抬起清冷的脸色:“不是。” 这声否认让酆轻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儿,却让寇繁舒心一笑。 “那看来我们的位置是一样的。不过你们认识这么久了,酆轻还是单身……说明你也挺没用的,倒是可以证明我的机会比你大。” 酆轻没想到他这么张扬,居然故意跑到昌祺面前来说。而且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寇繁平日里和自己的接触,可现在他这样大胆的宣称让酆轻不得不在意起来…… “你不用觉得庆幸。” 还没等到她张嘴撇清关系,昌祺冰冷的告诫已经响起,手下悠哉的夹着菜。 “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影响酆轻对你的无感。希望你以后和她保持距离,否则,会很危险。” 昌祺的警告让酆轻很开心,他们一起长大,即使没有她暗恋的那份儿心事在,昌祺也像哥哥一样把她从小护到大了。 可昌祺的自傲却惹来寇繁的冷笑。 “能把多管闲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还真是少见,居然还敢跟我说。” 昌祺面不改色。 “不屑一顾没关系,记住就行,等你挨揍的时候就会领悟了。” “真是猖狂!” 寇繁气急伸手去抓他的衣领,想把他提起来教训一顿,却被昌祺反手化解,撇开他的手腕将他推远了几步…… “欸!” 酆轻起身去扶他,她不想让两个人闹得太僵,毕竟还是同学。 “行了你们,说话就说话嘛,还想打架啊?你快去吃饭吧。” 寇繁对昌祺的厌恶已经到达了顶峰,却对酆轻很温和,转过头时已经面带笑意。 “我吃过了,先回宿舍了。” “嗯。” 等他离开后,酆轻就憋不住心里那股开心了。 “别看你从小到大替我打过不少架,刚才那几句话倒是让我觉得最有底气。” 昌祺叹气:“刚才你不该和稀泥,这种人死皮赖脸一旦沾上你想甩都甩不掉,这才大一,往后几年有你烦的。” “你这么肯定我的魅力我很开心,不过我的心态和你完全不同。大家都是新同学,互相好奇也是正常的。你们学校有多少女的喜欢你啊?难道我也要挨个去警告她们都离你远点儿吗?我这才遇上一个主动型的,没必要把我管的这么严吧?” 酆轻其实还有些得意呢,总算让昌祺知道他不是一枝独秀了。 “别嬉皮笑脸的,这件事很严肃,你要有我一半的谨慎我也不担心了。这个寇繁仗着家里的权势对谁都有恃无恐,他的‘大名’我高中就听过,你可别把他当成只会小打小闹的怂人。” 酆轻心不在焉的思考了一下。 “行吧,我谨记你的嘱咐,往后跟所有暗恋我的男人都保持距离。” 昌祺严肃更正她:“别偷换概念。” 酆轻郁闷的变了脸色,昌祺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话,却不得不说。 酆轻的心思他很早就明白了,可是,他不喜欢她。所以才会经常用教育的口吻和她聊天,算是变相分割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希望她能分清自己对她的爱护并不是来源于爱情之爱。 “别苦着脸了,把饭吃了。” 酆轻乖乖拿起筷子…… 吃完饭后,昌祺把她送到寝室楼下就回自己学校了。 —————————————————————————————————— 晴朗的天突然起了大风,好在殷哲林已经到了谛闻。 下车时刚好遇到从外归来的闻瑭,他悠哉靠着车门,看着闻瑭下车。 “老哥哥,近来身子骨还硬朗吗?” 闻瑭听声回头,沉语:“揍你肯定没问题。” 殷哲林大笑,走到他身边挎着他的肩进了谛闻…… 他和闻瑭是多年的好友,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如今他都已经四十了,闻瑭比他大了十二岁,也算是半辈子的交情了。 殷哲林这些年满世界乱跑忙生意,也没让这份兄弟情疏远。 一进办公室,闻瑭就把他脑袋上被风吹站起来的几根卷毛抹平。 “坐吧。” 殷哲林很无语:“你倒是早点儿给我弄啊,上来这一路形象全没了。” 闻瑭看他对着镜子一通臭美,嘴角微扯。 “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很正常。” 然后坐在沙发上,将秘书沏好的茶给他倒上一杯。 殷哲林无语坐到他对面。 “你如今倒是清闲的很啊。” 他脱掉西装外套扔在一旁。 “羡慕吗?” 殷哲林冷笑:“别说,还真是有点儿羡慕。” “我看你这春风满面,过的肯定比我舒服。” “难受倒是谈不上,可是忙啊。” “都是自找的。自由比清闲更养人,偏偏我们都喜欢为难自己。” 闻瑭眼中染了几分苦涩,殷哲林脸上却漫上阴寒。 “我就纳闷儿了,你这些年也不是瞎混的,这‘天’怎么就让一个辛勐函给遮住了?” 闻瑭很平静的听着,就像他平静的接受了这快六年的“软禁”。 “他遮不了全部,可以找人一起遮,我不想和他闹僵。” 不想闹僵的原因殷哲林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刚刚见面,不忍心揭他伤疤罢了。 “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自己媳妇跑了不去找,把别人关起来?这么有‘气概’的人我真想见识见识。” “欸。”闻瑭严肃了脸色:“这是我与他的事,你不要进来搅合。” 殷哲林“切”了一声,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两人又聊起了别的,毕竟两年未见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 傍晚,怀禔悠抱着一堆东西回了家。 “爸妈,我回来了。” 他把怀里的东西都放下。 赫蕊脸色温柔看向他:“正好,快去洗手吧,然后叫爸爸一起吃饭。” “欸。” 怀禔悠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刚满十八,长得可爱又甜甜的,性格乖巧灵动,是个被爸妈宠的很好的孩子。 他已经被英国的大学录取,马上就要出国了。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父母都很舍不得,也有些不放心,吃饭的时候怀忺还在给儿子交代着一些事。 “你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哥哥姐姐还有我们都宠着你,让你无忧无虑的,到了姑姑那儿可要收敛点儿,不要给她添麻烦,要像尊敬我们一样尊敬她。姑姑也是爸爸最小的一个妹妹,她平日里也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的,明白吗?” “爸,我知道,我给姑姑和姐姐都准备好礼物了。哦,我还买了副网球拍准备练习网球了,听说姑姑和姐姐的网球都打得很好。” 怀忺跟赫蕊都是很开明的父母,对他没有太多的约束。 “你的假期你自己安排就好。你登机那天我和爸爸都有事,让禔悆和禔忞陪你去机场。” “好。嗯?姐姐呢?” “禔慰那天也要出差,送不了你了。” 怀禔悠有些失望:“好吧,那明天我去看姐姐、姐夫吧。” 禔悆(zhī yù) 禔忞(zhī mín)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成了心跳 第2章 触手可及时消弭 今晚有一场流星雨要来,辛熠下午就开着车带昌祺和家者前往云尼山了。 到地方之后几人就开始搭帐篷,准备晚饭,等到酒足饭饱刚好可以悠哉的躺着等待星星铺满夜空…… “哥,你掐指算算流星雨还有多久到这里。” 昌祺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有些犯困了。 家者安抚他:“别着急啊,辛熠哥哥说今晚有一定有的。” 辛熠来到两人身边坐在草地上。 “流星雨来之前,咱们就当露营了,这漫天星星不好看吗?” 昌祺打了个哈欠,直直躺下。 “哥,那你讲故事给我听吧,我们这样干等着要是等睡着了多可惜。” 辛熠转过身翻过他的身体照着屁股就拍下去:“真不害臊啊,家者都该嫌你幼稚了。” “他才不会在乎我呢,只有换成酆轻在这儿,他才会板起一张脸,老气横秋的。” 他对家者的打趣不是很在意,伸出手拽着辛熠背后的衣角摇晃。 “是啊,酆轻比我小,你比我大,我当然应该比她成熟、比你幼稚了。” 家者和辛熠都无奈一笑,接着,家者就满含期待的坐到辛熠另一边。 “辛熠哥哥,我也想听故事。” 然后也躺下了。 辛熠看着两个幼稚鬼,不禁感叹:“辛亏没带己心、己房出来,不然四个孩子我还真照顾不过来。” “哥,你就不要讽刺我们了,我们脸皮都厚着呢。” 家者不愿听这话,抬起头侧望着他:“那是你。” 辛熠低声失笑:“听的太投入也容易犯困,可别让我给催眠了。” “好~” “好~” 两声稚嫩的答应声让辛熠瞬间如置身幼儿园,也在两人中间躺下,开始讲述故事。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两颗星星掉到了人间……” 故事很长,不知不觉降临的流星雨成了最美的背景…… 不过如幻美色稍纵即逝,昌祺和家者都恋恋不舍的回了各自的帐篷。 山里比城里气温低,可不能让他们感冒了。辛熠等家者钻进帐篷里躺好,给她检查了一下没有疏漏地方,才拉上拉链…… “辛熠哥哥。” 辛熠的手一滞,家者突然钻出个小脑袋来。 “怎么了?” 家者满含期待的望着他:“你离婚了?” 辛熠脸色一变:“谁跟你说的?” 家者为难的低下眼眸……昌祺从另一边的帐篷里爬出半个身子。 “哥,我是不小心的……” 辛熠眼色凌厉:“臭小子,我看你挺故意的。” “才不是呢。” 他又缩回帐篷里,家者有些失落。 “你不必怪他,要是你不想让我知道,我不知道就是了。” 她安静的躺回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辛熠知道自己的反应伤害了她,可是他不想再让家者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他和薄严是一年前离的婚,不过为了两个孩子,也为了年迈的爷爷奶奶,两人没有公开这件事,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亲人知道。 辛熠尤其不想让家者知道,却还是没有瞒住。 他看着家者闭起双目的脸庞:“早点儿睡吧。” 他拉好帐篷的拉链,就回了自己的帐篷。 “哥。” 辛熠看着昌祺那双大眼睛:“还不睡,明天谁起不来我就把谁扔这山上。” 他颓然躺下,双手枕着头。 昌祺趴俯在他身上:“哥,你离婚是事实,家者喜欢你也是事实,她总会知道的。你早一些面对,就能早些做选择嘛。” 辛熠把他的头按进枕头里。 “睡你的吧。” 昌祺翻了个身躺在他身边,郁闷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辛熠也需要时间独自思考。 …… 第二天,三人都睡到了日晒三杆。这个地方正好在树荫底下,还是辛熠先醒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被时间惊大了眼睛。 他把两个还在梦里的人儿叫醒,简单洗漱后,三人在青山绿水间吃了早餐,就一起回城了。 —————————————————————————————————— 英国的一座庄园里充斥着小孩儿的欢闹声。 “Vernon,这里!” 辛思正和小小的Vernon在草地里踢球,昌辞在一旁设计草图。霞云染色了整座庄园,昌辞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疲惫阖上电脑。 她看了眼还在草地上玩耍的两个孩子,吩咐一旁的女佣:“麻烦你看好他们。” 女佣礼貌点头:“好的,昌辞小姐。” 昌辞溜达到另一个花园,卓晴十正在里面接受采访。她这座庄园很大,这些事平时都可以在家里进行。 卓晴十坐在高脚凳上闭着眼睛,化妆师在给她补妆,卷发被拉成了直发,原来已经长到了腰下。 昌辞歪着头打量她,渐渐想起那年找她帮自己录歌的时候,她就这样坐在人群中间,像个女王。而现在,她依然是。 夕阳将天色染的柔和绚烂,已经达到震撼心灵的程度。 卓晴十悠悠睁开眼睛,昌辞微笑走近她。 “怎么跟没见过似的?” “是没见过啊,从前都是我坐在中间被你围观,今天也看看你的表现,不错嘛,有点儿像专业的受访人士了。” 卓晴十又闭上眼睛。 “专你个头的业啊,别看热闹了。” 昌辞偏偏不听,左转半圈,右转半圈。 “我偏要看,顺便给你点提一些好建议。” 她看向化妆师的工具箱,里面有个很简单的褐色长条发卡。 “戴个卡子吧?” 口头上在建议,手上却是直接就拿着卡子往她直发上夹…… 卓晴十睁开眼有些嫌弃:“别胡闹啊。” “没胡闹,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在《SEEN》戴过卡子呢,你是第一个。” 她开心的把卓晴十额前的头发往斜后方梳整着…… 卓晴十低下眼眸,又从箱子里找出一个发夹,发夹上是一朵盛开的月光花。她抬起左手固定住昌辞的腰,右手快速的将发夹夹在昌辞耳侧。 “你来做第二个。” 昌辞没有阻止,同时给她戴上发夹。 “没问题啊,我选的肯定比你选的好看。” 卓晴十微扯嘴角,安静的由着她欣赏自己。 昌辞心满意足的退到一旁,让她好好拍摄。其实已经不必多此一举了,因为卓晴十刚才就选好了哪张照片作为封面。 夕阳落山前,所有的拍摄和采访都结束了。卓晴十起身离开,昌辞跟在她身旁伸了个懒腰。 “原来陪看也这么累啊,真是心疼你当年隔三岔五的来探我班。” 其实挺惭愧的,她们关系已经这么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旁观卓晴十的采访。 “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我才不浪费生命呢。” “哎呦~” 昌辞下巴受痛,惨叫着把她的手打掉。 卓晴十心悦:“怎么跟辛思似的,打不得、碰不得。” “那你还碰!” 昌辞赌气的走在她前边,不和她并排了。 卓晴十更得意了,昌辞这副幼态总是会挑起她的兴致……她有时候也觉得的自己过于变态了。 她追上前,偏要走在她旁边。 昌辞渐慢开心起来,这些年肯陪她孩子气跟胡闹的也只有她了。 她抬手抚上卓晴十背后的头发,采访结束后她又烫回了卷发。从Vernon来到这个世上的那刻起,她就不再只是一个妩媚的女人,也做了温柔的母亲,这份温柔将她的妩媚无限放大,几乎已经看不到她从前的戾气了…… “手痒了吧?” 卓晴十眯起眼睛,昌辞依旧不在意的卷起她背后的一缕曲发。 “我是想摸摸看,跟我的有什么不同。” 卓晴十双手抱胸,双眸含尽馨润。 “我们俩……没什么不同的。” 昌辞看到她这模样有些不自在,放下手就朝下午画图的花园走去。 …… 昌辞收起桌上的图纸跟笔记本,转身看到了在餐厅里吃晚餐的两个男孩儿。 “你去吃饭吧,我得走了,Guinevere还在工作室等着我呢。” “呦,我可太荣幸了,居然让你推了工作在这儿陪我消遣。” 昌辞蹙眉掐了她胳膊一下。 “我明天一早要出差,辛思能在你这住就住,住不下去了给我妈就行。” 卓晴十放下女佣刚送上的咖啡,对她也有些看不下去。 “你这妈当的可真轻松,不怪别人说你。” 别人的看法昌辞从不在意,可她也这么说就觉得委屈了,歪着头皱眉向卓晴十抱怨:“那你还说我?” 卓晴十对于她的“手段”是毫无抵抗之力,眨了一下眼睛继续品咖啡了,不过嘴角是带着笑的…… 昌辞见她乖乖“投降”就很满意,舒心离去。 卓晴十转身去了餐厅,陪两个孩子一起吃晚餐。 “晴姨,我妈妈呢?” 辛思跑到她身边。 “她要去忙工作了,明天我陪你去学校好不好?” 她拿起纸巾给他擦掉脸颊上的一点果酱,对于小朋友她有着百分之百的细心与耐心,这点跟昌辞可大有不同。 可辛思还是难掩失落感:“她怎么越来越忙了。” “哥哥,这个给你吃。” 小小的Vernon已经会安慰辛思了,卓晴十很开心他们的关系这么好,算是意外之喜吧…… —————————————————————————————————— 今天是纪家老爷子的生日,辛家和纪家是世交,辛勐函一早就带着父亲去给老友庆生了。 别看老爷子七十了,“朋友圈”仍是很庞大,这帮老兄弟在一起谈起“当年”都有说不完的话。 大家都知道老爷子爱热闹,来相聚的老友们都尽可能把家里的小辈儿带来了。不过能参与进他们话题的顶多也就是子女那一辈,再小些的晚辈基本上就没什么兴趣听了,都在院儿里玩呢。 殷哲林今天也赶来给纪老爷子祝寿了,他的父母生前跟老爷子是挚友,只不过从父母过世后他就很少留在国内,连工作重心也移到了国外,难得今年赶上这老爷子的大寿。 他一进门就先拜了寿,然后跟老爷子寒暄起来,结果先得了一通抱怨。 “这些年老也不见你,没想到你这小子能来,真给我个出其不意,这辈子也是没遗憾了。” “呦,老爷子您这就折煞我了不是?您也别怨我了,往后啊我肯定经常来看您。” 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笑了。 “你可别欺负我这老头子记性差,我这帮老弟兄可是替我记着这话呢。” “瞧您说的我哪敢糊弄您呐?行嘞,老爷子您就放心吧,要不我把家搬到您这儿来,就住您身边儿。” 这话引起满屋的欢乐氛围,老爷子再接再厉。 “那样最好。” 他转头又看了看:“桂昂、勐函,这是个不错的好孩子,你们可得把他留住。” 正在低语的两人停下了交谈,老爷子这话的深意再明显不过了。 “叔,您就放心吧,我这儿最缺的就是人才。” 辛勐函附和:“没想到,桂昂的慧眼倒让您给预判了。” 他这话透漏出了一丝苗头,老爷子也就放心了。 “你这些年竟给别人家干活了,简直浪费。” “老爷子教训的是,我一定吸取教训。不过您还把我当小孩儿呢,说的像我无家可归似的,这么着急给我找个安身立命的地界?” “你就是我最小的孩子,你父母不在了我可得替他们看好你……” 屋里的寒暄久久不息,屋外的热闹却是迥然不同。 一番闲谈之后,殷哲林独自出来透透气。说了太多古旧的事,牵连出很多尘封的情愫,心上难免沾染一些旧伤感…… 直到远处的打闹声打破他的多愁善感,他顺着声响慢悠悠走过去,是一堆小年轻在浅溪边打水仗…… 青春、阳光的氛围赶去了他一部分的沉重,也给了他一份巨大的惊喜。 他双眸骤然邃深,怎么也料不到会再次看见那张让他铭记于心的脸。 思绪瞬间被吸了去,眼角不知不觉就遗漏出了势在必得的猎意…… “这魂又被谁给勾去了?” 他的堂姐突然出现打趣他,殷哲林回头看了眼她又将眼光盯向昌祺。 “看着这些小年轻感叹岁月啊,真是把我的魂给勾回二十年前了……年轻就是好,不过我怎么瞧着我这大侄女快被野小子给勾走了?” 殷雪戊顺着望过去,脸色变得严肃,抬手轻拍了他一下。 “诶诶,你这玩笑打趣谁都行,就这小子不行,要被辛家的人听见,多惹记恨啊。” 殷哲林有种不好的猜想。 “……辛家?” 第3章 一日三餐与三教九流 “可不是嘛,他就是昌辞当年带进辛家的小子。这一晃也快十年了,人家可是真当自家孩子养的,这话可说不得。” 殷哲林的神情突的僵住,然后变得凝重,好久才深深惋惜道:“这也巧的离谱了吧……” 他的震撼没有引起殷雪戊的怀疑,继续挖苦他:“亏你跟昌家这么多年的纠葛,自家孩子总该认识吧。” 殷哲林的心经过一瞬间的激荡,又一瞬的打击,唯有遗憾自嘲。 “飘荡这么多年了,还真忽略了别人家的人丁兴旺。” “怎么突然惆怅了?现在才想起自己是孤家寡人了?” 殷哲林努力遮掩自己的苦涩。 “哎,今儿这气氛就不对,总让我感慨万千的。” “我看你是见人家这金童玉女的心酸了吧?不是我说你,也玩儿了半辈子了,该收心了。” 殷哲林的眼睛还是紧紧追随着昌祺,只是从势在必得变成此刻无可奈何的割舍……他无力饮下苦涩的酒水。 “我倒是有这股冲动了,但是天不从人愿啊。” 他把酒杯仍在一旁,这股失望感也让殷雪戊生出无力之意。 “为她你浪费了半辈子的感情,也算是对你‘忠贞不渝’的见证了,别再钻牛角尖了行不行?” 殷哲林叹息一声,对于她的曲解并没有多做解释。 “行了老姐,我都四十了,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殷雪戊无奈的摇摇头,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直到昌祺离开了那地方,殷哲林的眼睛空了,才有精力重新思考这一股冲动。 但很快,他的抑郁再次被打断,一阵越来越近的交谈声令他不得不回眸,人群之中他先看到了辛勐函。 他换了副脸色主动上前。 “沈市长、辛副主任。” 沈桂昂也打量着他:“殷董,你的大名我可是听到过很多回了。” “那真是太荣幸了……” 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与恭维之后,殷哲林就将目标转向辛勐函。 “辛副主任,听刚才老爷子那话,您不久就要和沈市长一起主持大局了,我可要提前恭喜您了。” 辛勐函没有回应这话,毕竟是没有确定的事,何况彼此还是初次见面。 “做生意殷董自然是大刀阔斧、高瞻远瞩,我们却是要在其位谋其职,脚踏实地、完善当下。” 简短的交流让殷哲林了解了辛勐函的谨慎、缜密。 沈桂昂察觉到了话题的敏感,接话:“你我同来为老爷子祝寿,作为晚辈,让老爷子乐乐呵呵的才是正题。” “沈市长说的是,倒是我走神了。” 他又看向辛勐函:“辛副主任,那咱们就聊点儿家长里短的。我和‘谛闻’的闻瑭是好友,最初了解到您还是从他嘴里呢,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辛勐函眸色突暗,但是表情上没有表露出分毫。 “看来,咱们应该加深一些对彼此的了解。” …… 昌祺玩累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远处辛勐函那一行人,他随意浏览了一眼,基本都认识,只有一个人让他多留意了几眼,是第一次出现的殷哲林。 不过他并不是对殷哲林有特别的注意,但凡是与辛勐函亲近接触的人他都会留意。 “傻站着干什么呢?不冷啊,快去把衣服换了。” 跟他说话的是纪家姐姐,纪老爷子的孙女。 “知道了。” 他懒洋洋的往回走。 “一回来又蔫儿了,没睡醒啊你,是不是昨晚又约架去了?” “嘘。” 昌祺谨慎的往辛勐函那边瞅了一眼:“这大喜的日子你想害我挨揍啊?” “你还知道是大喜的日子啊,没精打采的,一来就跑出去鬼混,累了才知道回来。” 昌祺无奈:“行了行了,我承认错误,待会回去我一定礼貌面对众人,做一个阳光开朗的乖宝宝。” 他这张脸配上萌萌的语气迷惑性太大了,纪亚祯甚至都有点儿后悔自己太了解他的秉性了。 “别装了,进院儿再装。” 昌祺笑着进了门,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后就一直无聊的坐在那儿。 酆轻坐到他身边:“待会儿你去哪儿啊?” “蜂念放假了,我要去接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就骑车去,你去了我带你们谁回来啊?” 酆轻撇嘴。 “那就让他骑车带我,你扛着行李箱跑回来。” 如此“恶毒”的计划惹得昌祺冷笑,他等辛勐函身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就走过去。 “爸,蜂念今天回国,我想去机场接他。” 辛勐函看了眼时间:“去吧。” 昌祺转身离开,辛勐函又忍不住嘱咐:“路上当心。” “知道了!” 昌祺带着酆轻一起走了,两人毫无察觉的经过殷哲林身旁,他却还是没克制住回头张望……然后隐隐听到后边人的打趣声。 “勐函,你也变得啰嗦了。” 辛勐函不赞同:“不至于吧,就是一声嘱咐。” “呵呵,我是说你这两年温和了不少,自己都没察觉到吧?这做了父亲性子也磨平了,是好事儿。” 辛勐函感叹:“辛熠都30了,你才发现我这个优点?” “哈哈哈,辛熠的能量还不够大,我看昌祺更像你的小棉袄,要不就是你确实年纪大了。” 辛勐函了然苦笑:“你这是骂我偏心呢?” “诶,别给我扣帽子啊。我是夸你身上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这小子功不可没……” 这几句笑语深深扎进殷哲林心里,渐熄的火焰又有复生之势…… —————————————————————————————————— 蜂念这一年都在德国上学,去德国是他妈妈穆罗给做的决定,蜂念也没什么异议。他的性情除了年幼时受伤的那两年变得有些偏执外,一直都是很乖顺的。 “哥!” 蜂念欢喜的朝昌祺奔跑过来,一下跳上昌祺怀里,酆轻在一旁惊笑捂嘴。 这两人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同一张面孔,同样的身高,这就是双胞胎带给人间的惊艳吧。 “快下来吧,你们快成奇景了。” 蜂念笑望着酆轻:“你羡慕我啊?我哥就不可能让你这么抱。” 酆轻不满,昌祺却已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乱说什么呢?” 蜂念开心的跳下来,见到酆轻也很高兴,伸手捏她的脸;“小酆轻,你变漂亮了嘛。” 酆轻推掉他的手:“少倚老卖老了,你只比我大五个月。” “那也是你的哥哥。” 跟昌祺相比,蜂念性格里多了稚气、天真的秉性,这跟昌祺和穆罗对他密不透风的保护脱不了关系。 “哥我饿了。” “走吧,妈妈的司机已经在等我们了。” 穆罗几天前就去加拿大出差了,没能来接儿子。 —————————————————————————————————— 三人舒心的吃着丰盛的晚餐,蜂念突然把脸凑近昌祺。 “哥你看,我的脸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疤了?” 昌祺担心摸上去:“怎么,又疼了?” 蜂念摇头:“不疼,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脸上这片疤带了那么久,真怕它哪天突然又长出来了。” 年少时受到的伤害已经过去快六年了,在昌祺和穆罗的呵护下蜂念早已放下,无论是□□伤疤还是心灵创伤。但是作为加害者的昌祺从未放下过,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痛。 “不会的,那些疤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不要害怕。” 酆轻知道昌祺又被勾起了伤心事,想要缓和气氛:“我看你得有另一种担心了。” “什么?” “就是长得太帅,桃花太多怎么赶。” 蜂念开心笑了:“你是夸我还是夸我哥呢?” 酆轻不看昌祺。 “这话只夸你。毕竟你不光脸好看,性格也好,现在这社会能够两者兼得的太少了,你当然更胜一筹了。” 蜂念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我跟哥长得这么像,你是怎么分清我们俩的?” “需要区分吗?区别很大的好不好。” “哪里有区别?” “你们像的只有外形轮廓,至于眼神、语气、习惯都完完全全不一样,我呢又天天接触你们,当然很清楚了。” 蜂念打量着昌祺的身体:“不止呢,哥的体型比我壮多了。就怪哥你太护着我了,我都快弱不禁风了。” 昌祺解释:“你以前的身体的确不太好,这两年才算养过来,如果你想,我就带你一起锻炼。” 蜂念很惊喜:“我也可以跟你一起打拳吗?” “打拳太激烈了,你刚开始得温和一些。” “那学跆拳道吧。” 酆轻突然有了提议,“我认识一个跆拳道老师,我带你去拜师。” 蜂念很有兴趣,却被昌祺拒绝了。 “不必麻烦了,我带他就行。” “怎么,你质疑我找人的专业性?” “他现在不需要那么专业,跑跑步就行了。” 酆轻也只好放弃。 昌祺其实是不放心他自己去那些训练班,他自己小时候去拳击班都是辛勐函亲自陪他练习,一直等他上道了才把他交给那些教练,而且基本上都是全程监督。 …… 三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昌祺先把酆轻送回学校才带着蜂念回了穆罗的住所。 车缓缓行驶在夜色朦胧里,蜂念单手枕着下巴望着路上的灯火。 “哥,你怎么还没跟酆轻谈恋爱啊?” 他问的很平静,好像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倒是昌祺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跟她谈恋爱?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这话有点取笑他不成熟的意味,蜂念执拗扭回头。 “哥,我不光脸跟你一样,智力也是一样的。你懂的我都懂,不要再把我当小孩了,我早就知道酆轻喜欢你很久了,你也很关心她。” 昌祺有些苦恼:“那你怎么不懂,我关心她就跟关心你一样呢?” “所以,你不喜欢她?” 这件事是不能拿来玩笑跟研究的,他希望蜂念能明白,这也是为了保护酆轻的自尊。 “往后不准再说我们俩的玩笑了,那是在用我伤害她。” 蜂念有些不高兴:“我看你对我们俩的关心根本就不一样,你心偏了!” 他皱着可爱的脸转过身靠着车窗,昌祺没再多话,他的执拗又发作了…… —————————————————————————————————— 到家后,蜂念大步走进家门,昌祺跟在他身后。 “你屋里的东西跟衣服妈出差前都收拾干净了,直接用就行。” 蜂念扭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进了自己的屋…… 昌祺一直在外头等他,蜂念洗好澡换上真丝背心、短裤就出来了。到这个点儿他也累了,一出来就坐到沙发上靠着昌祺的肩、挽住他的胳膊。 “哥,你陪我睡好不好。” “行。” 虽然蜂念已经在国外独立了一年,对昌祺的依赖是一点儿也没减少。 昌祺也不觉得他对自己的依赖有什么不妥的,这个弟弟就该被他呵护着,也许潜意识里还把他当作那个没长大的孩童吧…… —————————————————————————————————— 殷哲林的办公室里,秘书正在汇报一份调查结果。 “殷董,这是那个男孩儿的资料。他是海运集团董事怀忺的第四子怀禔悠,母亲赫蕊在宣传部工作,家中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今年十八岁,刚被剑桥大学自然科学系录取。” 殷哲林眼色暗下。 “出去吧。” “是。” 殷哲林看着这张与自己“渊源匪浅”的脸,失落附加惋惜。 两次动心深深挖开之后都成了镜花水月的遗憾,他怎么能不苦恼呢,这是老天在跟他开玩笑吗…… —————————————————————————————————— 体育室的打闹暂告一段落,昌祺和厉然轲大汗淋漓的脱下拳套瘫坐在地上休息。 “兄弟,是我状态不佳还是你进步太快了。” 昌祺冷笑:“是我越来越惜命了。” “你少拿那些破事儿点我。” 厉然轲不怒反笑,“这要换做别人敢说这些我早一脚踹过去了。” “踹可以,别动刀。” “嘿你这嘴怎么越来越损啊?” 昌祺敏捷挡住他的拳头。 “你戾气这么大,我得考虑换‘陪练’了。” “欸别,你是我兄弟,我手下有准儿,放心,你这条小命安全的很。” 这个油嘴滑舌的人总是让昌祺又气又无语,却是班里面昌祺唯一“知根知底”的人,也是唯一能陪他练拳的优异对手。 昌祺是十六岁那年在拳房认识他的,他那时候就很看好厉然轲的身手,有些跃跃欲试,就跟馆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结果却得知了他身上发生的可怕“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