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跪求复合,我的新欢是首富千金》 第一章女友背叛,上司算计 江城,夜宴会所308包间。 许言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身体僵硬。 风韵犹存的龚慧贴近他,一只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肌。 他下意识想躲,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体内窜起莫名的燥热,原本清晰的思维变得模糊,拒绝的话语在嘴边打转,最终没能出口。 龚慧的红唇勾起笑意,语调暧昧。 “许先生,别这么紧张。” 许言想推开,手臂却无力抬起。 那股燥热掌控了他的身体。 一小时后,许言猛然清醒。他整理凌乱的衣衫,脑中闪过刚才那杯酒。那不是普通的酒。 他怒火中烧,拳头握紧。龚慧却从容地拿起茶几上的合同,推到他面前。 “字我签好了,合作愉快。” 许言看着签好字的合同,又瞥见她成熟的身体,内心复杂。他分不清自己是亏是赚。 许言抓起合同,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快步走出会所,夜风吹在脸上,吹不散心头的屈辱。 回到和刘芸合租的公寓,屋内漆黑。他开灯,空无一人。 他掏出手机,微信界面满是自己发去的消息。“吃了吗?”“加班到几点?我去接你。”“回来小心。” 刘芸的回复只有一句。“今晚住闺蜜家,不回了。” 许言瘫坐沙发,心中酸楚。 他和刘芸大学相恋四年,毕业一起进天择生物集团,可惜分到不同部门,关系日渐疏远。 他原计划等拿下龚慧这份合同转正后,就带刘芸旅游,挽回感情。现在合同签了,方式却如此不堪。 第二天早晨,许言带合同到公司,部门经理赵德明看到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昨晚爽不爽?” 赵德明凑近低声问。许言立刻明白,昨晚酒局是赵德明一手安排。他强压屈辱,面无表情放合同在桌。 赵德明扫了一眼合同,满意点头。他又推来一份客户资料。 “下一个目标,贺思雯,有名的高冷美女富婆。搞定她,你转正就稳了。” 许言想起刘芸,坚定摇头。 “赵经理,这种事我做不来。” 赵德明嗤笑,拍许言肩膀。 “装什么清高?昨晚不是做得挺好。” 许言沉默。赵德明也不勉强,收起资料转身离开。 中午时分,许言出门吃午饭,顺便拜访客户。刚出公司大门,他意外看到刘芸。 刘芸穿着一条他未见过的昂贵连衣裙,站在街边看手机。许言正要上前打招呼,一辆黑色豪车停在她面前。 刘芸自然拉车门坐进副驾,豪车驶入车流。许言愣在原地,眼睁睁看车消失。 他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 “跟上前面那辆黑色奔驰。” 出租车司机瞥了他一眼,默契地踩下油门。许言紧盯着前方车辆,心跳加速。 二十分钟后,奔驰停在了他们租住的小区门口。许言付钱下车,躲在树后观察。 他看到刘芸下车,随后一个年轻男子也从驾驶座出来。那男子伸手搂住刘芸的腰,两人亲密地走向单元门。 许言感觉血液冲上头顶。他快步跟上,保持一段距离。眼见两人走进电梯,他选择爬楼梯上楼。 刚到他们租住的楼层,他就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许言轻手轻脚走到门前,耳朵贴近门板。 里面传来熟悉的娇笑声,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浩洋,别这么急嘛。”刘芸的声音带着他久未听到的娇嗔。 “想死我了,宝贝。”男子的声音充满欲望。 许言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掏出钥匙猛地打开房门。 客厅里,刘芸半裸着上身被孙浩洋压在沙发上。两人惊慌失措地分开。 “许言!你怎么回来了?”刘芸慌乱地抓起衣服遮住身体。 许言站在门口,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他看着沙发上慌乱穿衣的刘芸,和那个慢条斯理系着衬衫扣子的男人,血液几乎要冲破血管。 刘芸套上裙子,声音颤抖。 孙浩洋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轻蔑地笑了。 “解释什么?正好把话说清楚。” 他站起身,比许言略高一些,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许言。 “你就是许言?刘芸常提起你,说你怎么努力却连个转正都搞不定。” 许言没理他,直直盯着刘芸。 “这就是你加班的理由?” 刘芸起初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 “对,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浩洋能给我买包,有关系帮我调去总部,还能保证我转正。你呢?连自己都顾不好。” 许言感觉心口像是被重击。四年感情,原来在物质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孙浩洋得意地搂住刘芸的腰。 “听见没?女人是要靠实力征服的。就你这种底层小职员,配得上刘芸这样的美女吗?” 许言死死盯着刘芸。 “所以四年的感情,比不过几个包和一份工作?” 刘芸冷笑一声。 “别说得那么清高,感情能当饭吃吗?你知不知道我同事背的包多少钱?她们周末去哪家餐厅约会?我受够了每次和你出去都要算计着花钱的日子!” 孙浩洋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随手扔在茶几上。 “这些钱,够你吃几个月泡面了。拿着吧,算是感谢你这些年对刘芸的照顾。” 许言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但他没有动。孙浩洋显然在激怒他,一旦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刘芸看着许言痛苦的表情,语气稍缓。 “许言,别怪我,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给我未来?” 孙浩洋拿起刘芸的行李箱。 “走吧宝贝,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这破地方,配不上你。” 他搂着刘芸往外走,到门口时回头补充道: “对了,听说你昨晚陪龚慧那个老女人了?滋味怎么样?赵德明可是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门砰地关上。许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茶几上的钞票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许久,他缓缓走到窗前。 楼下,孙浩洋正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为刘芸拉开副驾驶门。刘芸上车前,抬头望了一眼窗户方向。 许言迅速退到窗帘后。等他再望出去时,豪车已经驶远。 他从愤怒到心痛,最后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悲哀。 孙浩洋看起来很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第二章富少竟是她儿子! 许言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赵德明的号码。 “贺思雯的资料,发给我。” 赵德明在电话那头笑得意味深长。 “早该这么决定了。资料马上发你邮箱,好好把握。” 挂掉电话,许言打开电脑,开始研究贺思雯的资料。42岁,保养极好,名下有两家公司,丈夫是企业高管常年在外。 接下来的几天,许言尝试约见贺思雯,均被她的秘书礼貌拒绝。失恋加上工作受阻,他心情低落到极点。 周五晚上,许言约好友李强吃宵夜。 大排档里,他闷头苦吃,几乎不说话。 “别想了,那种女人不值得。”李强拍拍他的肩。 许言苦笑,正要举杯,突然看到对面高档餐厅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走出。 贺思雯扶着柱子,明显喝多了,正拿着手机似乎要找代驾。 许言立刻结账告别好友,快步穿过马路。 “贺总,需要帮忙吗?” 贺思雯抬头,醉眼朦胧中认出了他。 “你是...天择的那个许言?” 许言得体地微笑。 “真巧遇到您。需要我帮您叫代驾吗?” 贺思雯摆摆手,身子一晃。 “你开车送我回去吧,看你顺眼。” 她把车钥匙塞到许言手中,自己拉开后车门躺了上去。裙摆因动作而上掀,露出白皙的大腿。 许言心猿意马,却迅速拿起车上的毯子为她盖好。他注意到贺思雯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感受到了这个细微的关怀动作。 一路上,贺思雯昏昏沉沉地睡着。许言专注开车,不时从后视镜观察她。即使醉酒,这个女人依然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到达贺家别墅,许言轻声唤醒贺思雯。 “贺总,到家了。” 贺思雯挣扎着坐起。 “谢谢,我自己能回去。” 她刚下车就一个踉跄,跌入许言及时伸出的臂弯中,许言扶稳她,嗅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水味。 “我送您进去吧。” 贺思雯没有拒绝。别墅很大,但漆黑一片。 “保姆请假回老家了,就我一人。” 许言扶她在沙发坐下,去厨房倒了杯水。贺思雯接水时手抖得厉害,水洒在胸前,布料顿时变得透明。 许言立刻移开目光,递过纸巾。 贺思雯擦拭着水渍,苦笑。 “真是狼狈。” 许言站起身,“我给您煮碗醒酒汤。” 他在厨房忙活时,贺思雯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她接过醒酒汤,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没想到你会这么细心。” 许言在她对面坐下。 “习惯了。” 两人聊了起来。许言有意引导话题,贺思雯渐渐打开心扉。 “别人都看我风光,名下公司,家里背景硬,人脉广,挣钱似乎很容易。可我丈夫一年回家不到三次,儿子除了要钱从不来看我。” 许言轻声感叹。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烦恼。” 贺思雯越说越动情。 “从来没人像你这样,愿意听我说这些。” 许言适时赞美,“贺总保养得好,能力又强,其实很令人羡慕。” 气氛渐渐融洽,甚至带上了一丝暧昧,就在贺思雯眼神柔和地望向许言时,门铃突然响起。 贺思雯皱眉,“这么晚谁来了?” 她起身开门,门外站着满脸焦急的孙浩洋。 “妈,我钱包好像落在你这了。” 孙浩洋的话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看着从客厅走来的许言。 许言也愣住了,他终于想起为什么孙浩洋眼熟了。 之前贺思雯带着孙浩洋一起来公司考察,他远远见过一面。只是从未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母子。 孙浩洋暴怒,指着许言质问。 “你怎么在我家?” 贺思雯不悦地皱眉。 “浩洋,注意礼貌,许先生是送我回来的客人。” 孙浩洋不敢说出他绿了许言的事,只能咬牙切齿道,“妈,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跟我有过节,接近你肯定有目的!” 贺思雯一怔,看向许言。许言平静回应。 “我想你是误会了,今晚纯粹是偶遇。” 孙浩洋冷笑,“偶遇?分明是跟踪!妈,他肯定是怀恨在心,现在想通过你报复我!” 贺思雯厉声呵斥,“够了!许言,今晚谢谢你。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 许言礼貌告辞。孙浩洋跟着他到门口,压低声音威胁。 “离我妈远点,否则我让你在天择待不下去。” 许言淡淡一笑。 “拭目以待。” 许言离开贺家别墅后,脑海里不断闪现孙浩洋和刘芸在沙发上的画面,还有孙浩洋那充满轻蔑的嘲讽。 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如果利用贺思雯对孙浩洋进行报复,该是多么痛快的事。但很快,他摇了摇头。母亲从小教导他,做人要有底线,再难也不能失去原则。 这种道德挣扎让他心情复杂。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凌晨两点,他倒在床上,却辗转难眠,直到天色微亮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许言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他烦躁地开门,看到刘芸站在门外。 “我来拿毕业证,周一要去总部报到。” 许言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冰冷。 “拿了就走。” 刘芸在卧室翻找片刻,拿着毕业证走出来,她站在客厅中央,突然叹了口气。 “许言,别怪我。感情终究敌不过物质。” 许言指向门口。 “滚。” 刘芸却没有离开,反而走近几步。 “公司竞争激烈,你没有关系很难转正。以后我们可能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她的手搭上许言的手臂。 “我想补偿你。” 许言甩开她的手,满脸厌恶。 “别碰我,我嫌脏。” 刘芸咬着唇,开始解上衣扣子。 “就这一次,当是告别。” 许言本想再次拒绝,但目光瞥向窗外时,看到孙浩洋正靠在车边抽烟,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一股怒火猛地窜上心头。 “别在这里,浩洋会看见的。” 许言冷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楼下,孙浩洋抬头望向窗户,皱起眉头。他掏出手机,刘芸的铃声立刻响起。 刘芸惊慌地看向许言。 “是浩洋...” “接电话!” ...... “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刘芸强忍着。 “是电视...我找到毕业证就下去。” 挂断电话后,她哀求地看着许言。 “快一点,他怀疑了。” 半小时后,许言推开刘芸,整理好衣服。 “可以滚了。” 刘芸走进浴室冲洗。出来后,她站在门口轻声说: “其实和你更合得来。” 许言指向门外。 “带上你的东西,永远别再回来。” 刘芸离开后,许言走到窗边。楼下,孙浩洋搂住刘芸,抬头朝窗户方向骂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绿毛龟”。 许言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苦涩与自嘲。 四年的感情,就这样败给了现实。笑着笑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坚毅。 第三章祖训封印御医传承,我偏要制药称王 忽然,他想起了祖父。 许家祖上曾是御医,世代行医,救人无数。 但到了清末,曾祖父因卷入宫廷斗争,被诬陷入狱,险些招来灭门之祸。 自那以后,许家便立下祖训。 子孙后代必须熟读医典,精通医理,将传承刻入血脉,但绝不许挂牌行医,以此规避祸端。 这道祖训像一个无形的枷锁,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借此安身立命。 许言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却丝毫未减。 他不能当医生,但他学到的中医知识,对药理的精通,难道就毫无用处吗。 作为国内最大的中药制药集团,天择的总部是无数医药人才向往的殿堂。 如果不能站在台前治病救人,那就站到幕后,站到产业链的顶端。 只有进入天择总部,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他才有机会将祖传的那些古方,那些真正能济世救人的东西,发扬光光大。 也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才能让孙浩洋之流,仰望甚至跪拜。 他要进入天择总部,不惜一切代价。 周一的公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忙碌。 许言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屁股还没坐热,部门经理赵德明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言,来我办公室一趟。” 赵德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言走进经理室,赵德明示意他关上门,还拉下了百叶窗。 办公室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赵德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脸上挂着一抹油腻的笑容。 “小许啊,周末过得怎么样。” “还行。” 许言平静回应。 赵德明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上周五晚上,你送贺总回家的事,我听说了。” 许言心中一凛,没有说话。 “做得不错,年轻人,有眼力见。” 赵德明夸了一句,话锋一转。 “贺总这个单子,对我们分公司很重要,对总部的某些大人物,也很重要。” 他刻意加重了“某些大人物”几个字。 “总部有位领导,对贺总很感兴趣,你知道的,到了他们那个层次,什么都不缺,就喜欢点特别的。” 赵德明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股烟臭味扑面而来。 “领导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贺总,全方位,立体地了解。” 许言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已经猜到了赵德明想说什么。 “领导希望你能帮个忙,弄一点贺总私下的影像资料,比如,她在卧室里的样子。” 赵德明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保你立刻转正,直接调去总部,职位至少是主管级别,年薪翻十倍。” 他循循善诱,描绘着一幅诱人的蓝图。 “要是办不成呢?” 许言的声音冷了下来。 赵德明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许言,别给脸不要脸。你还只是个实习生,你的去留,我一句话就能决定。” 他将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 “你要是不同意,现在就滚蛋。别说转正,你的实习评价我会写得让你这辈子都进不了这个行业。” 许言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他想起了母亲从小对他的教导,做人要有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种肮脏的交易,他做不出来。 “赵经理,我想我没法胜任这份工作。” 许言站起身,目光直视着赵德明。 “我辞职。” 就在他准备拉开门离开时,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贺思雯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在一众员工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许言身上。 “我来签合同,顺便敲定后续的合作细节。” 她对着赵德明说完,随即转向许言。 “让许言来接待我吧,我习惯和他沟通。”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许言身上,充满了惊诧与嫉妒。 赵德明的脸色更是变幻不定,青一阵白一阵。 他怎么也想不到,贺思雯竟然会指名道姓要许言。 贺思雯被请进了贵宾接待室。 赵德明一把拉住正要跟进去的许言,将他拽到角落,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 “小子,算你运气好。” “现在,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贺总伺候好了。这算是你最后一班岗。” “要是出了任何岔子,影响了公司的单子,我保证,让你在整个江州都混不下去。” 许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只有厌恶。 他甩开赵德明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走进了接待室。 再次面对贺思雯,许言已经收起了所有个人情绪,展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 他将合同条款,产品细节,以及后续的健康管理服务流程,一条条清晰地讲解给贺思雯听。 他的声音沉稳,逻辑清晰,对产品的理解甚至比一些老员工还要透彻。 贺思雯静静地听着,看向许言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 这个年轻人,在工作状态下,与那晚醉酒后的脆弱,以及面对她儿子时的沉稳,完全不同,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专业魅力。 合同很快顺利签完。 在众人离开接待室后,贺思雯却叫住了许言。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了过去。 “下午你帮我把第一批定制的产品送过去,这是我家的门卡,直接刷卡进来就行。” 许言接过门卡,入手微凉,质感非凡。 “好的,贺总。” 贺思雯走后,赵德明立刻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亲热地拍着许言的肩膀,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 “小许,不,许言,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机会来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谄媚与急切。 “贺总对你绝对有意思,连家里的门卡都给你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暗示。” 赵德明激动得脸颊泛红。 “你下午送东西过去,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想想总部的职位,想想未来的前途,这可是改变命运的一步。” 他试图再次说服许言,将他绑上自己的战车。 许言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举起手中的送货单。 “赵经理,我会作为天择的员工,完成这最后一项工作。”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下午送完产品,我就会正式提交辞职报告。” 说完,许言不再看赵德明那张错愕又愤怒的脸,转身走出了接待室。 第四章送药撞见富婆熟睡,我靠医术破局 下午,许言提着两个印有天择集团标志的精致礼盒,站在贺家别墅门前。 他抬手,没有按门铃,而是拿出了门卡直接刷卡进去。 “贺总?” 许言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他换上鞋柜里的客用拖鞋,提着产品走向客厅。 刚转过玄关的拐角,他的脚步猛然顿住,呼吸也随之一滞。 客厅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贺思雯正侧身躺着,似乎在午睡。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极薄的真丝睡裙,吊带松垮地滑落一侧,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裙摆因为睡姿而卷起,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许言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立刻移开视线,脸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燥热。 这幅画面简直充满了私密与诱惑。 他轻手轻脚地将礼盒放在远离沙发的茶几一角,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转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惺忪睡意的慵懒女声。 “是你吗,许言?” 许言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贺思雯已经坐了起来,正单手揉着太阳穴,睡裙的吊带被她随意地拉回肩上。 “贺总,我把产品送过来了,看您在休息,就没打扰。”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贺思雯没有在意他的窘迫,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憔悴。 “坐吧,陪我说说话。” 许言犹豫片刻,还是在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最近总是睡不好,浑身都没力气。” 贺思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语气中满是苦恼。 “去医院检查,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只说是内分泌失调,开了一堆药,吃着一点用都没有。” 她看向许言,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 “我还有个难言之隐,妇科上的毛病,反反复复,怎么都治不好,真是烦透了。” 许言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嘴唇与暗淡的肤色上。 他想起了自己从小熟读的那些医典。 “贺总,恕我冒昧。” 他开口,声音沉稳。 “我家祖上是行医的,我从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中医的皮毛。” 贺思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或许,我可以为您把把脉。” 贺思雯打量着他,半信半疑。 但长久被病痛折磨的痛苦,让她愿意尝试任何可能。 “好,你试试。” 许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在茶几的另一侧蹲下。 他伸出手,示意贺思雯将手腕放在茶几上。 贺思雯依言照做。 许言将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寸口脉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触感清晰。 贺思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信赖。 片刻后,许言睁开眼,收回了手。 “贺总,您这不是什么大病。”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主要是长期劳心伤神,加上您体质本就偏寒,导致体内阳气严重亏虚,寒气郁结于下焦,所以才会百病丛生,药石罔效。” 贺思雯愣住了。 许言说的这些,比那些专家教授的诊断要清晰得多,也更符合她自身的感受。 “那有办法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然可以。” 许言自信地微笑。 “我给您开个药方,以温补阳气为主,辅以活血祛瘀。只要按方抓药,坚持服用半个月,不但妇科的毛病能根除,您的气色与精力也会大为改观。” 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贺思雯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激动地站起身。 “许言,你真是我的贵人!太谢谢你了!” 她由衷地感叹。 “你放心,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一定让你成为公司的销售冠军,你的业绩我全包了!” 许言闻言,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谢谢贺总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贺思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辞职?为什么?” 她立刻皱起眉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是赵德明辞退了你?” 许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贺总,您在天择集团的总部,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贺思雯是何等聪明的人。 她瞬间就明白了许言话里的深意,脸色沉了下来。 她看着许言,眼神复杂,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她换了个话题。 “既然你的医术这么高明,为什么不干脆去做医生?以你的本事,开个诊所,肯定比在天择当个小职员强得多。” 许言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我们许家有祖训,子孙后代必须精通医理,但绝不允许挂牌行医。” “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 贺思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许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苦笑了一下。 贺思雯见他不想多说,便不再追问。 她沉吟片刻,忽然开口。 “晚上有空吗?陪我参加一个闺蜜聚会。” 许言一愣。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贺思雯的语气不容置疑。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来接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阁”内,灯火辉煌。 许言跟着贺思雯走进一间装修奢华的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了三个女人,个个气质不凡,衣着华贵。 看到贺思雯带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进来,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哟,思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万年铁树,今天居然带男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妆容精致的女人率先开口打趣。 贺思雯白了她一眼,走过去拉着许言的手,大方地介绍。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的弟弟,许言。” “弟弟?” 三个富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得更加暧昧。 “思雯,你这弟弟长得可真俊啊。” “是啊,比外面那些会所里的小鲜肉强多了。” 许言站在那里,被她们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好了,别闹了。” 贺思雯拍了拍调侃得最厉害的那个女人。 她开始为许言介绍。 “这位是唐茹,管着一家传媒集团,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明星,大半都得看她脸色。” 红裙女人唐茹对许言妩媚一笑。 “这位是董妙春,别看她穿得跟个邻家大姐似的,江城最繁华那条商业街,有一半的店铺都得按月给她交租。” 一个看起来最和气的微胖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贺思雯最后指向一位穿着黑色职业套装,气质清冷干练的女人。 “这位是徐曼,世界五百强制药巨头,LR集团的华夏区总监。” 徐曼只是淡淡地瞥了许言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介绍完毕,包间里的气氛稍微正经了一些。 贺思雯拉着许言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端起酒杯,看向三位闺蜜。 “今天带我弟弟过来,其实是想请三位姐姐帮个忙。” 第五章闺蜜团天价抢人,我拒绝百万年薪的底 贺思雯的话音落下,包间里瞬间安静了片刻。 唐茹、董妙春和徐曼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许言身上,只是这次,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唐茹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猩红的液体。 “思雯开口,这个忙我们当然得帮。” 她看向许言,眼神妩媚,话语却带着商人的直接。 “我那家传媒公司,正好缺个艺人总监助理,工作不累,就是跟着见见明星,处理点杂事,年薪我给你开五十万,年底有分红。要是干得好,两年内我让你坐上总监的位置。” 五十万年薪,对于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来说,这无疑是天文数字。 许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等他有所反应,一旁看起来最和气的董妙春也笑了。 “小唐你那工作太花哨,不适合许言这种沉稳的孩子。” 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温和。 “我手下有个物业公司,管着几条街的商铺,正缺一个副总。工作更简单,每天签签字,巡视一下,陪客户吃吃饭就行。我给你开八十万,配车配房,就当是姐姐给弟弟的见面礼。” 许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从未想过,钱和职位可以来得如此轻易。 这些在普通人眼中需要奋斗一生的东西,在她们口中,就像是安排一顿饭那么简单。 最后开口的是气质最为清冷的徐曼。 她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此刻却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目光锐利地看着许言。 “他们两家的工作,都埋没了你的专业。”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LR集团研发部正好有个职位空缺,负责中药成分的分析与应用研究。你的专业对口,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独当一面。至于待遇,我可以直接给你T5级别,年薪百万起步,上不封顶,享受全球顶尖的科研资源。” 徐曼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许言的心湖中炸开。 LR集团,世界五百强,制药行业的巨头。 那里的研发部,是无数医药专业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 许言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动,他没想到贺思雯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这三位只见过一面的富婆,会如此慷慨。 他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三位富婆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三位姐姐的好意,这份情,许言记下了。” 他的声音诚恳而坚定。 “只是,这工作我不能接受。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 此话一出,包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唐茹和董妙春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换上了一副惊奇的表情。 她们见过来求办事的男人太多了,像许言这样,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还能干脆拒绝的,绝对是第一个。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贺思雯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她示意许言坐下,然后才缓缓开口。 “唐姐和董姐的好意,你可以说是想凭自己努力。但徐曼给你的工作,可是LR集团的研发岗,跟你专业完全对口,可以说是你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连这个也拒绝?” 这个问题,也正是其他三人想问的。 许言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 “不瞒各位姐姐,我拒绝这份工作,不是因为清高,而是因为我们许家的一条祖训。”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的祖上,曾是宫里的御医,也曾风光无限。但在清末,曾祖父因为被卷入宫廷的权力斗争,遭人诬陷,差点为家族招来灭门之祸。”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历史的沉重感。 “从那以后,许家就立下祖训。每一代子孙,都必须从小熟读医典,精通医理,将医术刻在骨子里。但是,绝不允许任何子孙后代挂牌行医,或者从事任何与医生相关的职业,以此来规避祸端。” 听完这番话,几个女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贺思雯轻轻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晚许言在展现出高超的医术后,眼中却并无喜悦,反而带着一丝落寞。 空有一身屠龙技,却被祖训束缚,无法施展。 这种痛苦,外人难以体会。 但贺思雯还是从许言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不甘。 “既然如此,你未来的路打算怎么走?”贺思雯追问道。 “祖训不许我行医救人,但没说不许我制药救世。”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的梦想,是把我们许家传承下来的那些古方,那些真正有效的中医精髓,发扬光大。而天择集团,是国内最大的中药制药集团,拥有最完善的产业链和最广阔的平台。” 他看着贺思雯,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只有站到天择集团的顶端,掌握足够的话语权,我才有机会实现我的计划。所以,我必须留在天择,从那里站起来。” 贺思雯的心头微微一震。 这一刻,她对许言的欣赏,又深了一层。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姐姐支持你。”贺思雯端起酒杯。 一场关于工作的谈话,在许言坚定的态度中结束。 贺思雯带着许言回到包间的主厅时,里面的景象让许言当场愣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多了七八个年轻男人。 他们个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正殷勤地围绕在唐茹三人的身边。 有的在帮忙倒酒,有的在剥水果,有的则在低声说着笑话,逗得三个富婆笑声不断。 唐茹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塞进一个男模的衬衫口袋里。 “唱首歌来听听,唱得好了还有赏。” 那个男模立刻喜笑颜开,拿起话筒,开始深情地演唱情歌。 许言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他见过挥金如土的孙浩洋,但和眼前这几个女人比起来,孙浩洋那点钱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这就是顶层富人的生活吗。 金钱在这里,仿佛只是用来换取乐子的纸片。 贺思雯走到许言身边,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凑到许言耳边,吐气如兰。 “怎么,看傻了?要不要姐姐也给你叫两个来陪你喝一杯?”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许言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贺思雯拉开距离。 “贺总,别开玩笑了。” 贺思雯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 这场奢靡的聚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散场。 唐茹她们各自带着心仪的男模离开,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许言和已经有些醉意的贺思雯。 “走吧,送我回家。” 贺思雯将车钥匙扔给许言,自己则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 许言接过钥匙,快步跟了上去,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 许言开着车,贺思雯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许言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第六章总部聘用,撞破上司丑事 将车平稳地停在别墅的车库,许言熄了火。 他转头看向副驾驶座。 贺思雯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 许言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绕到副驾这边,轻轻拉开车门。 “贺总,到家了。” 他低声唤道。 贺思雯没有反应,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 许言无奈,只能俯身进去,先帮她解开安全带。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混合着红酒醇香与她身上独特体香的气息,钻入鼻腔。 这气息带着温热的醉意,让人心神微漾。 他小心翼翼地将贺思雯扶出车外。 刚一站稳,贺思雯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许言身上。 许言只能用手臂环住她的腰,才能勉强支撑住她。 她很轻,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 许言扶着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向别墅大门。 刷开门,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他将贺思雯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刚想松手,贺思雯却因为失去支撑,整个人向后倒去。 许言眼疾手快,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捞回怀里。 这个动作让贺思雯的裙摆向上卷起,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黑色的蕾丝边缘若隐若现。 许言的目光触及那片春色,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迅速移开视线,扶着贺思雯在沙发上坐好,并伸手为她拉下了卷起的裙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客厅的宁静。 声音来自贺思雯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包。 许言没有理会。 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沙发上的贺思雯被吵得不耐烦,秀眉紧蹙,翻了个身。 许言走过去,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浩洋”两个字刺眼地跳动着。 他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可不到三秒,铃声再次疯狂地响了起来。 孙浩洋的纠缠不休,让许言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他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贺思雯,索性按下了接听键。 “妈,你怎么才接电话,我……” 电话那头传来孙浩洋急切而不满的声音。 “贺总喝多了,已经休息了。” 许言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孙浩洋充满震惊与暴怒的声音炸响。 “你是许言?你怎么会和我妈在一起!我警告你,你离她远点!” “有事明天再说吧。” 许言说完,根本不给对方继续无能狂怒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看着沙发上睡颜安详的贺思雯,胸口微微起伏。 最终,他还是俯身,将贺思雯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像是没有重量。 许言抱着她走上二楼,根据上次的记忆找到主卧室。 他将贺思雯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拉过一旁的蚕丝被为她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几秒。 然后,他转身离开房间,并细心地为她带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已经是凌晨。 许言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夜的奢华与暧昧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 第二天,他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中醒来的。 他烦躁地摸过手机,屏幕上是房东发来的信息。 “小许,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啊,再不交我只能换锁了。” 许言坐起身,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点开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那一栏显示的“635.2元”,一股巨大的压力涌上心头。 他自嘲地笑了笑。 昨晚还在顶级会所,和身价上亿的富婆们谈笑风生,今天就要为一千多的房租发愁。 现实真是个无情的耳光。 他用力搓了把脸,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必须尽快找到出路,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在这时,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刘芸。 许言点开,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孙浩洋昨晚的事都告诉我了,你好自为之。我们,后会无期。”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宣告两人从此是云泥之别。 许言面无表情地删除了对话框。 他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刘芸半小时前发的动态。 照片是一张崭新的工牌,上面印着天择集团总部的标志,姓名栏是“刘芸”,部门是“行政部”。 配文是:“新的开始,新的生活,加油!” 下面已经有了几十个赞,和一长串同学朋友的羡慕评论。 “哇,芸芸厉害啊,直接进天择总部了!” “羡慕了,这可是国内最大的药企。” “以后就是金领了,求带飞!” 许言看着那些评论,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关掉手机,起身走向窗边。 窗外是破旧的楼宇和嘈杂的街道,与朋友圈里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他心情沉到谷底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江城。 许言皱着眉接起。 “您好,请问是许言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礼貌的女声。 “我是。” “许先生您好,我是天择集团总部人力资源部的,正式通知您,您已被我集团总部营销部录用,请您于下周一上午九点,到总部大楼办理入职手续。” 许言的脑子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新型的诈骗电话。 “你好,你确定没有搞错吗?我只是分公司的实习生,并且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 “没有错,许言先生。” 电话那头的女声依旧专业而肯定。 “这是集团高层领导特批的录用,您的档案我们已经从分公司调取。关于您的辞职申请,总部这边已经驳回,并直接转为人事聘用流程。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期待您下周一的到来。” 挂断电话,许言还举着手机,愣在原地。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大笑出声。 天择总部! 营销部! 他成功了! 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是贺思雯的功劳,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是直接进入营销部。 在天择集团这样以销售为导向的巨头企业里,营销部的地位举足轻重。 除了核心的研发部门,公司所有的资源都要向营销部倾斜,所有部门都要配合营销部的工作。 进入这里,就等于拿到了通往权力核心的入场券。 这比他预想的最好的结果,还要好上十倍。 复仇的火焰,理想的蓝图,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孙浩洋,刘芸,你们等着。 他迅速冷静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分公司办好工作交接。 想到赵德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许言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换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直奔公司。 因为太过兴奋,也因为急着想看到赵德明知道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许言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口时,想都没想,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的景象,让他当场愣住。 赵德明正抱着一个女同事,两人在办公桌前亲密地纠缠在一起,那女人的手甚至已经伸进了赵德明的衬衫里。 听到开门声,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分开。 赵德明满脸惊慌地回头,在看到是许言时,惊慌瞬间转为恼羞成怒。 那个女同事更是尖叫一声,慌乱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不敢看门口。 许言站在门口,看着这堪称炸裂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七章让我滚蛋?我被总部录用了! “许言!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混杂着廉价香水与情欲过后的粘腻气息,令人作呕。 赵德明几步冲到办公桌前,抓起桌上的辞职报告模板,狠狠摔在许言面前的地上。 “你不是要辞职吗!”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现在!立刻!马上把辞职信给我写了,然后给我滚蛋!” 许言的目光从地上那张废纸上移开,落在了赵德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油腻脸庞上。 他没有弯腰去捡,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赵经理,我想你搞错了。” 许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辞职了。” 他顿了顿,看着赵德明错愕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是来办理工作交接的。” 赵德明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夸张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交接工作?许言,你是不是睡糊涂了?你一个被我开除的实习生,交接什么工作?交接怎么扫地吗?” 旁边那个刚整理好衣服的女同事也跟着嗤笑起来,她看向许言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许言,你就别死撑了,赵经理让你滚,你就赶紧写辞职信走人,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许言没有理会那个女人,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赵德明。 “我被天择集团总部,营销部正式录用了,下周一就去上班。”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猛烈的嘲讽。 “总部营销部?就你?” 赵德明上下打量着许言,眼神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总部营销部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集团的心脏!进去的人哪个不是名校硕士博士?你二流学校毕业的实习生,做什么白日梦呢!” 女同事也附和道。 “就是,撒谎也不打个草稿,你以为总部是你家开的啊?想进就进?” 许言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赵经理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给总部人力资源部打电话核实。” 看到许言如此笃定的样子,赵德明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狐疑地盯着许言,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心虚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德明将信将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里还在嘟囔着。 “行,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打开电脑,点开公司内部邮箱,准备找出人力资源部的电话。 可刚一打开邮箱,一封来自集团总部的未读邮件,就赫然出现在列表的最顶端。 发件人:【天择集团总部-人力资源部】。 邮件标题:【关于江城分公司许言同志的人事调动及聘用通知】。 赵德明的手指僵在了鼠标上。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行字,仿佛要把它看穿。 他颤抖着点开了邮件。 白纸黑字的官方通知,鲜红的集团公章,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经集团高层领导研究决定,特聘用江城分公司实习生许言同志,担任集团总部营销中心,营销一部……” 要命的是,分公司每年的销售指标,资源分配,奖金核算,全都是由总部营销部来制定和审批的。 得罪了总部营销部的人,就等于断了自己的生路。 冷汗,瞬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他肥胖的脸颊滑落。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赵德明,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女同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随即也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赵德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堆起了他那标志性的,谄媚到令人作呕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许言面前,甚至微微弯下了腰,语气亲热得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哎呀!小许!你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就想去拍许言的肩膀。 许言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那只油腻的手。 赵德明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但他脸皮极厚,立刻又换上更热情的笑。 “恭喜恭喜啊!你真是年轻有为,是我们分公司的骄傲!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他回头瞪了那个女同事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小许倒茶!要用我柜子里最好的大红袍!” 许言看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表演,心中只觉得一阵反胃。 “不用了。” 他冷冷地打断了赵德明的表演。 “我时间很紧,请赵经理立刻把工作交接办一下。” 赵德明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听出了许言话里的疏离与冰冷,心中暗道不妙。 这小子是记上仇了。 他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他给那个女同事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许言说道。 “交接不急,你看这都快到饭点了,我已经在公司旁边的酒店订好了位置,算是给你践行,也当是给你赔罪。” “没兴趣。” 许言直接拒绝。 “请你立刻,马上,办理交接。” 赵德明碰了一鼻子灰,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许言身后那扇敞开的办公室门,心生一计。 “好好好,交接,马上交接。哎哟,你看我这肚子,我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你稍等一下。” 说完,他也不等许言回答,就捂着肚子匆匆溜出了办公室。 他一走,那个叫小丽的女同事立刻端着一杯热茶,扭着腰走了过来。 她将茶杯放在许言面前的桌上,身体故意贴得很近,胸前的柔软几乎要蹭到许言的手臂。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小许啊,您别生赵经理的气了,他也是为了公司好。”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股刻意的娇嗲。 “您这么年轻有为,以后前途无量,可千万别跟我们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去帮许言按摩肩膀。 “以后到了总部,还希望您能多多关照一下小妹呢。” 这女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身材也算火辣,对普通男人来说,算得上是诱惑。 但许言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贺思雯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以及她那成熟优雅的独特气质。 两相比较,眼前的女人简直庸俗不堪。 一股怒火混杂着厌恶,从许言的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他霍然起身,强大的气场让那个女人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许言没有看她,而是对着办公室敞开的门,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冷得像冰。 “赵德明!” 这一声怒喝,传遍了整个办公区,外面所有员工都吓得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地朝经理室看来。 “我数三声,你再不给我滚回来办交接!” 许言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今天你办公室里发生的这件丑事,我保证,明天就会出现在总部纪检委的办公桌上!”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赵德明冲进办公室,对着许言连连作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马上办!我立刻就办!” 办公室外,所有员工都看傻了。 第八章下跪求饶,富婆的惊天秘密 办完所有手续,许言拿着自己那份薄薄的人事调动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用一种敬畏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走到门口时,许言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听说,分公司连续两年的销售指标,都没有完成。”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的池塘,激起了一圈看不见的涟漪。 “明年,对赵经理来说,应该很关键吧。” 许言说完,便抬脚准备跨出办公室。 他身后,赵德明那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被这两句轻飘飘的话彻底压断。 他能想象到,许言到了总部营销部,那个决定所有分公司生死的权力中心,只需要在某个会议上,状似无意地提一句江城分公司的业绩问题。 或者在审批资源的时候,稍微卡一下流程,给他分配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指标。 那他明年注定还是不达标。 连续三年业绩垫底,按照集团规定,他这个经理就必须卷铺盖滚蛋。 到了他这个年纪,没有了天择集团这块金字招牌,再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简直是痴人说梦。 房贷,车贷,孩子的学费,老婆的消费,这一切都会瞬间崩塌。 那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绝望,让他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许……许言,你等一下!” 赵德明连滚带爬地从办公桌后冲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许言转过身,冷漠地看着他。 赵德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几步跑到许言面前。 “小许,不,许哥!我错了!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我是个混蛋!”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和他那张肥腻的脸混合在一起,显得无比狼狈。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许言的眼神没有丝毫动容。 赵德明见状,心一横,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竟然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颠覆三观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许哥,我求求你了!” 赵德明抱着许言的小腿,开始用力地磕头,地板被他撞得咚咚作响。 “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指着我这份工资活命啊!您要是动动手指头,我这辈子就完了!我给您磕头了,求您高抬贵手,让我安安稳稳干到退休就行!” 许言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毫无尊严,涕泗横流的中年男人。 心中那股复仇的快意,在此刻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感受。 这个男人可恨,却也可怜。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起来吧。” 赵德明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在用力磕头。 “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许言的声音很平淡。 赵德明的动作猛地停住,他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什么事?您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言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是谁让你故意刁难贺总,又是总部哪位领导,在背后想搞贺总?” 赵德明的身体瞬间僵硬,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脸上闪过极度的恐惧与挣扎。 一边是近在咫尺的失业危机,另一边是得罪不起的总部高层。 这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几秒钟后,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赵德明颤抖着嘴唇,凑到许言耳边,飞快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许言的眼神微微一凝,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他直起身,抽回被赵德明抱住的腿。 “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再也没有看那个瘫软在地的男人一眼,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傍晚,许言开着贺思雯留给他的那辆车,来到了贺家别墅。 他是来告别的。 明天就要去总部报道,这辆车,还有这份突如其来的前程,他都需要当面感谢贺思雯。 按响门铃,开门的依然是贺思雯。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居家服,脸上没有化妆,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 “我来还车,顺便跟您告个别。” 许言将车钥匙递了过去。 “谢谢您,贺总。如果不是您,我不可能有机会进入总部。” 贺思雯接过钥匙,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 她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走进客厅,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许言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有感激,有欣赏,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舍。 “我考虑了一下。” 贺思雯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的病还需要你继续调理,总不能半途而废。” 她看着许言,眼神有些闪烁。 “总部在黄云区那边,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我在那边也有些房产,或许,我会搬过去住一段时间。”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像是在掩饰什么。 “正好,我早上跟我先生吵了一架,暂时也不想住在这里了。” 许言的心猛地一沉。 吵架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因为自己。 肯定是孙浩洋那个家伙,把那天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继父。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自己会给贺思雯的家庭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贺总,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 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贺思雯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带着些许自嘲的苦笑。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也和浩洋说了什么无关。”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许言,眼神清澈而坦然。 “我先生,他根本不住在这里。” “事实上,我们已经分居三年了。” 第九章分居的秘密,冰山女总监 原来所谓的吵架,所谓的家庭矛盾,都只是他自己的揣测。 那股因为给贺思雯带来麻烦而产生的愧疚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我跟我先生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感情。” 贺思雯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是两个家族企业为了利益最大化,进行的一场商业联姻。” 她自嘲地笑了笑,端起水杯,杯中的水面倒映着她有些空洞的眼神。 “我们不过是合作伙伴,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 “那浩洋……” 许言问出了那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浩洋是试管婴儿。” 贺思雯的回答,彻底击碎了许言对这个家庭最后的一丝幻想。 “他只是为了给这段商业合作,一个看似稳固的继承人罢了。” 许言终于明白,孙浩洋那乖张暴戾,极度缺爱的性格从何而来。 也终于明白,贺思雯那看似拥有一切的华丽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孤独与悲凉。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富婆,只是一个被困在黄金牢笼里的,可怜人。 “所以,你不用为那天晚上的事感到抱歉。” 贺思雯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许言的脸上。 “那通电话,什么也改变不了。” 许言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你搬到那边和我一起住吧。” 贺思雯忽然换了个话题,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就当是暂时借住,等你工作稳定了,找到合适的房子,随时可以搬走。” 许言沉默了。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破旧狭小,月租一千五的出租屋。 再想到黄云区那边高昂的房价,贺思雯的提议,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份人情,越欠越大了。 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暂时打扰贺总了。” “贺总,后续的调理,需要配合一些理疗推拿,才能更好地活血化瘀,疏通经络。” 许言想起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贺思雯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好。” 她带着许言来到二楼一间宽敞的瑜伽室。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贺思雯按照许言的指示,俯身趴在柔软的瑜伽垫上。 许言跪坐在她的身侧,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摒除。 他伸出手,隔着那层薄薄的真丝居家服,准确地找到了她背部的穴位。 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缓缓按压下去。 贺思雯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许言没有说话,只是将一股温和的内力,通过指尖,缓缓渡入她的体内。 那股暖流顺着经络游走,所到之处,原本淤积的酸痛感,竟奇迹般地开始消散。 贺思雯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许言的手法沉稳而精准,每一次按压,每一次揉捏,都恰到好处。 他专注于治疗,心无旁骛。 瑜伽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贺思雯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这些年,她饱受失眠的困扰,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可此刻,在这个年轻男人的身边,她却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当许言完成最后一个周天的调理,收回手时,身下的女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彻底睡熟了。 他从一旁拿过一张薄薄的羊绒毯,小心地为她盖上。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离开了别墅。 周一。 许言穿着一身新买的西装,站在天择集团总部大楼前。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人力资源部。 一位名叫方瑶的经理接待了他。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妆容精致,态度职业而疏离。 “许言是吧,证件带了吗?” “带了。” 许言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和学历证明。 方瑶接过文件,在电脑上迅速操作着,头也不抬地问道。 “跟分公司那边,都交接清楚了?” “都清楚了。” “嗯。” 方瑶打印出一张新的工牌,连同他的证件一起推了过来。 “你的职位是营销一部的专员,直属上司是姚春儿总监。她在32楼,你现在直接去找她报到。” “好的,谢谢方经理。” 许言拿起工牌,转身离开。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许言看着工牌上自己的照片和名字,下面那行“营销总部-营销一部”的小字,让他胸口一阵火热。 这里,就是他新战场的开始。 32楼的营销总部,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办公区。 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夹杂着语速极快的讨论声,汇成了一股充满激情与压力的交响乐。 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齿轮,高速运转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名为野心的味道。 许言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找到了姚春儿总监助理的工位。 助理是一个叫乔雪的年轻女孩,看到许言,她指了指不远处一间紧闭的玻璃门办公室。 “姚总正在开部门周会,你先在那边坐着等一下吧。” 许言道了声谢,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一群穿着职业套装的男女鱼贯而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乔雪走了过来,对他小声说。 “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许言深吸一口气,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许言推门而入。 办公室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是极简的黑白灰,一如主人给人的感觉。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女人。 她就是姚春儿,名字里带着春天的气息,人却冷得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她正在看一份文件,甚至没有抬头看许言一眼。 许言就那么站在办公桌前,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姚春儿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姚春儿才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她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终于落在了许言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你就是许言?” “是的,姚总监。” “做个自我介绍。”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许言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姚春儿听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去找乔雪,她会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和座位。” 说完,她便低下头,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副送客的姿态。 许言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顶头上司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排斥与冷淡。 他必须弄清楚,这股敌意从何而来。 “姚总监,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姚春儿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丝不耐。 “说。” “我不明白。” 许言迎着她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分公司的实习生,为什么会被总部破格录用?” 第十章旧爱相逢,反被羞辱 这个问题,让姚春儿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客气也消失殆尽。 她眼中的审视,瞬间化为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问我?” 她发出一声轻嗤,声音里充满了讥讽。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姚春儿站起身,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夹,似乎准备离开办公室去开会。 她踩着一双极细的黑色高跟鞋,绕过办公桌,走向门口。 那姿态仿佛在说,跟许言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她的生命。 很显然,这位新上司,把他当成了靠女人上位的关系户。 就在姚春儿与他擦肩而过,即将走出办公室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她脚下的高跟鞋鞋跟猛地一崴,整个人的重心瞬间失控,身体向一侧倒去。 一声短促的惊呼从她口中溢出。 许言的反应快到极致。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揽住了她即将摔倒的身体。 手臂稳稳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怀里的身体,隔着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依然能感觉到惊人的柔软与紧致。 姚春儿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从未与一个陌生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腰间那只手臂传来的温度,让她浑身不自在,一股陌生的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 许言迅速扶着她站稳,然后立刻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姚总监,您没事吧?” 姚春儿站稳后,恼怒瞬间取代了刚才的惊慌。 她甚至不敢去看许言的眼睛,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脸上那抹悄然浮现的红晕,让她更加羞恼。 “出去!” 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许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姚春儿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她抬手抚上刚才被许言揽住的腰侧,那里的布料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 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烦躁至极。 许言走出总监办公室,助理乔雪已经等在了外面。 她的表情和姚春儿如出一辙,冰冷而疏离。 “跟我来。” 乔雪没有多余的废话,踩着高跟鞋在前面带路。 她将许言带到办公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指着一个空荡荡的工位。 “这是你的位置。” 那位置紧挨着消防通道,远离了整个部门的核心区域,像是被刻意流放的孤岛。 “电脑,办公用品,自己去十八楼的行政部领。” 乔雪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全程没有再看许言一眼。 这番下马威,许言看在眼里,心中平静无波。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行政部。 他想起了刘芸朋友圈里那张崭新的工牌。 还真是巧。 许言走进电梯,按下了十八楼的按钮。 与三十二楼营销总部那种紧张高速的节奏不同,十八楼的行政部,气氛要悠闲得多。 许言找到了负责发放办公用品的区域。 隔着玻璃隔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刘芸正靠在一张办公桌旁,和几个女同事有说有笑,脸上是那种融入新环境的得意与满足。 当她的目光无意中扫到门口,看到站在那里的许言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身边的同事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刘芸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种居高临下的震惊与不解。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许言面前。 “许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许言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平静地开口。 “我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芸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你跟踪我到这里来了?” 刘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脸上写满了嫌恶与不可思议。 “许言,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得很清楚,后会无期!你跑到公司来纠缠我,有意思吗?” 她这一番话,立刻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 一道道好奇,探究,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许言。 刘芸仿佛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就是要当着所有新同事的面,彻底撕碎许言的尊严,让他知难而退。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天择集团总部!不是你这种人能进来的,赶紧给我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就是啊,芸芸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死缠烂打呢。” “现在的男人,真是没皮没脸。” “长得倒还行,可惜是个舔狗,真掉价。” 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那些嘲讽和议论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向许言。 他本想解释,但看着刘芸那副自以为是,盛气凌人的嘴脸,他忽然觉得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身准备离开。 他可以去跟乔雪说一声,让她帮忙协调。 没必要在这里和一群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可他的退让,在刘芸看来,却是心虚和懦弱的表现。 “怎么,被我说中,没脸待下去了?” 她上前一步,不依不饶地拦住许言的去路。 “我告诉你,许言,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现在是天择总部的正式员工,我的未来,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你死了这条心吧!” 许言终于停下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穿过刘芸,扫过周围那些看好戏的脸。 那股从赵德明办公室开始积攒的火气,被姚春儿的冷漠催化,最终在这一刻,被刘芸的无知与傲慢彻底点燃。 他忍无可忍。 “滚开!” 许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刘芸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许言盯着她,一字一顿,声音陡然提高,如同平地惊雷,响彻整个办公室。 “我是被总部营销部直聘来的专员!现在,是来领我的办公用品!” 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震住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刘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营销部?直聘专员?许言,你是不是疯了!吹牛之前能不能先打个草稿?” 她身旁一个一直讨好她的男同事也立刻附和道。 “就是,小芸,别跟这种人废话了,我看他就是混进来想捣乱的。” 男人走到刘芸身边,殷勤地说道。 “要不要我叫保安,把他轰出去?” 刘芸轻蔑地看着许言,正要点头。 一个沉稳的男声忽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这里吵什么呢?”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胸前的工牌上写着:行政部经理,邓兴怀。 邓兴怀皱着眉,看了一眼现场的混乱,目光最后落在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许言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许言一番,开口问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 刘芸身旁那个一直讨好她的男同事,见经理来了,立刻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他指着许言,抢先告状。 “邓经理,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的,在这里骚扰刘芸,我们正准备叫保安呢。” 邓兴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有理会那个献殷勤的男同事,目光重新落回许言身上。 “你叫许言?” 第十一章前女友的嫉妒,偶遇俏学姐 许言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是营销一部新来的专员,许言。” 这几个字清晰地传入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邓兴怀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刚收到的消息。 “我刚接到三十二楼姚总监助理的通知,说营销一部有个新同事叫许言,要来领办公用品。” 他核对着手机上的信息,又抬头看了一眼许言。 “看来就是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刘芸和她那群同事的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刘芸惨白的脸上。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被她像垃圾一样丢掉的穷小子,那个她断定一辈子都爬不出泥潭的前男友,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集团总部核心部门的正式员工。 营销部! 那里的每一个专员,都手握着巨大的资源和晋升渠道,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自己呢? 行政部,一个听起来体面,实际上却是公司最边缘,最没有前途的后勤岗位。每天做的都是些琐碎的杂事,拿着万年不变的死工资,一眼就能望到退休的尽头。 她费尽心机,以为自己终于跳出了原来的阶层,攀上了新的高枝。 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残酷的一击。 她所鄙夷的,正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 邓兴怀看着刘芸难看的脸色,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刘芸,这就是你说的死缠烂打的闲杂人等?” “上班时间,不处理工作,聚众喧哗,成何体统!你这个月的绩效是不想要了吗?” 经理的训斥,让刘芸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办公室里另外几个年轻的女同事,看向许言的眼神却彻底变了。 原来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舔狗,而是空降核心部门的青年才俊。 长得又高又帅,气质沉稳,现在还是单身。 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钻石王老五。 一个穿着短裙,打扮时髦的女孩立刻拨开人群,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走到了许言面前。 “帅哥,原来是营销部的精英啊,刚才都是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我叫张琪,加个微信吧,以后工作上说不定还要多联系呢。” 另一个女孩也立刻凑了上来,声音娇滴滴的。 “是啊是啊,我们行政部美女可多了,以后要常来坐坐呀。” 这番毫不掩饰的热情,与刚才的冷嘲热讽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邓兴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这场闹剧。 他指着脸色铁青的刘芸,直接下达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带许专员去仓库,把他需要的所有办公用品,一套不落地领出来!” “许专员”三个字,再次强调了许言的身份。 刘芸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屈辱与不甘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在经理的注视下,她没有任何选择。 她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是。” 说完,她便僵硬地转过身,带着满腔的怨恨,头也不回地朝仓库走去。 许言抱着装满办公用品的纸箱,从行政部走出来。 箱子很重,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视线。 在走廊拐角处,他没注意到前方有人,径直撞了上去。 “啊!” 一声轻呼,伴随着纸张散落一地的声音。 许言心头一紧,赶紧放下箱子,蹲下身去帮忙捡。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 “没事。” 一个清澈又有些熟悉的女声传来。 许言抬起头,当他看清对方的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身合体的行政前台制服,五官精致,气质清纯,一双大眼睛像含着一汪清泉。 “宁乐学姐?” 许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他称作学姐的女孩也愣住了,她仔细打量着许言,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你是……许言?那个拿了国奖,在迎新晚会上弹吉他的学弟?” 宁乐,比他高一届的学姐,当年江城大学公认的校花,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许言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宁乐看到他脚边的大纸箱,还有上面天择集团的标志,笑着问道。 “你入职天择了?在哪个部门呀?” 她的笑容很温暖,像春天的风,让人感觉很舒服。 “营销一部。” “哇,好厉害!” 宁乐由衷地赞叹了一句,随即指了指那个大箱子。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我帮你吧。” 不等许言拒绝,她已经主动抱起了箱子上面比较轻的几件物品。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 电梯里,许言无意中瞥了一眼宁乐的脸。 他发现,学姐虽然化了淡妆,但依旧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与憔悴,眼下的那圈青黑色尤其明显。 “学姐,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太好?” 许言状似无意地问道。 宁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知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失眠,还老是做噩梦,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喝了好几杯咖啡都没用。” 她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满是困扰。 “我家是学中医的,从小耳濡目染,所以懂一点。” 许言解释了一句,然后提议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把把脉?” “真的吗?那太好了!” 宁乐立刻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许言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双眼微闭,凝神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脉动。 几秒钟后,他松开了手。 “学姐,你这是思虑过重,心脾两虚,导致气血生化无源。所以才会失眠多梦,白天精神萎靡,偶尔还会觉得心慌气短,对不对?” 宁乐的嘴巴越张越大,一双美目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许言说的每一个症状,都和她的情况完全吻合。 “天呐!许言,你也太神了吧!你简直就是神医啊!” “这不算什么。” 许言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这个情况,需要开几副药好好调理一下气血。如果能配合一些专业的推拿手法,疏通经络,效果会更好。” 宁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想都没想,立刻拿出手机。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加个微信!你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帮帮学姐。” 许言心里想着帮朋友调理身体不算行医应该不违背组训,于是拿出手机加了宁乐微信。 说话间,电梯到了三十二楼。宁乐帮着许言把东西送到那个偏僻的角落工位,才转身离开。 傍晚。 忙碌了一天的许言正准备下班,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贺思雯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地址。 许言有些疑惑,但还是开着车,按照导航找了过去。 那是一处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档公寓。 许言走进房间,发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贺思雯穿着一身舒适的丝质长裙,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来了?快坐,特意为你准备的,庆祝你顺利进入总部。” 许言看着这一桌子菜,再看着贺思雯那理所当然的表情,一个念头猛地从心底窜了出来,让他浑身一震。 他能进入总部,该不会……根本就是贺思雯一手运作的结果吧? 第十二章不速之客,新仇旧怨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瞬间窜遍许言的四肢百骸。 他能从江城分公司一个即将被辞退的实习生,一跃成为天择总部核心部门的专员,这一切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如果说贺思雯只是打了个招呼,他绝不相信会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唯一的解释是,她动用了超乎他想象的能量,为他铺平了这条路。 许言看着眼前这个慵懒地晃动着杯中红酒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感激是必然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安排,被施舍的复杂感受。 他想靠自己的能力站在这里,而不是靠一个女人的恩惠。 “贺总,我能被总部录用,是不是……” 许言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心底的疑问直接问出口。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话。 贺思雯脸上那丝慵懒的笑意微微一滞,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 她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访客。 她放下酒杯,走到门边,通过可视门铃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门开了。 孙浩洋那张写满不耐与桀骜的脸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神情紧张的女人。 正是刘芸。 当刘芸的目光越过贺思雯的肩膀,看到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许言时,她脸上的紧张瞬间被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隐秘的得意所取代。 孙浩洋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的饭菜香气,也看到了餐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他的目光落在许言身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怎么会在这里?” 孙浩洋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贺思雯关上门,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我请许言来,是为了继续调理我的身体。”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从今天起,他会以我私人健康顾问的身份,暂时住在这里。” 这句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孙浩洋的音量陡然拔高,脸上满是荒谬与愤怒。 “妈,你疯了吗?让他住在这里?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凭什么!你就不怕他是个骗子?” 他无法接受,这个几次三番让他吃瘪的男人,不仅没被他踩进泥里,反而登堂入室,甚至要住进他母亲的私人公寓。 就在孙浩洋暴怒的时候,他身后的刘芸,终于找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她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孙浩洋的手臂,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善解人意的模样。 “阿姨,您别生气,浩洋也是担心您。” 她柔声细语地开口,目光却挑衅地瞥向许言。 “其实,这件事我最有发言权了。” 刘芸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吸引了贺思雯的注意。 “因为,许言是我的前男友。” 她这句话一出口,孙浩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而贺思雯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审视的目光落在刘芸身上。 刘芸却仿佛没有察觉,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撕下许言的伪装。 她嫉妒得快要发疯。 凭什么许言能住进这种顶级公寓,能和贺思雯这样的人物平起平坐。 而她,费尽心机搭上孙浩洋,至今连贺思雯的家门都只是第一次进。 “我最了解他了。” 刘芸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笃定。 “他家里就是农村的,穷得很,大学的时候连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他怎么可能会懂什么医术,他要真有那本事,我们在一起那几年,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阿姨,您千万别被他骗了!” 她言辞恳切,仿佛真的是在为贺思雯着想。 许言看着刘芸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冷。 “你当然不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许言的视线扫过刘芸那张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去认识更有钱的男人,怎么才能搭上富二代,又怎么能把我当成备胎又不被发现。” “你的心思,从来就没在我身上过,又怎么会知道我懂什么?” 这几句话,像几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刘芸的脸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贺思雯的脸色,也在这时彻底冷了下来。 她冰冷的目光从刘芸惨白的脸上,缓缓移到自己儿子那张同样铁青的脸上。 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个愚蠢的儿子,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挖墙脚,挖到了一个满脑子只想着攀高枝,人品低劣的女人。 简直是丢尽了她的脸。 “孙浩洋。” 贺思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有没有教过你,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往家里带的。” 她甚至没有再看刘芸一眼,而是直接对着门口的方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送客。” 刘芸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揭穿,最后竟然引火烧身。 被赶出去? 那她和孙浩洋之间,就彻底完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不是的!阿姨,不是他说的那样!是他胡说八道,是他嫉妒我找到了浩洋!” 刘芸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许言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只是发出一声轻嗤。 他转而看向孙浩洋,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孙少爷,眼睛放亮点,别被人当成了往上爬的踏脚石还不自知。”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孙浩洋心中那根名为屈辱的引线。 新仇旧怨,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 被许言打的耻辱,被许言抢走母亲关注的愤怒,还有此刻被许言当众嘲讽的难堪。 “我他妈弄死你!” 孙浩洋怒吼一声,理智彻底被怒火吞噬,他挥舞着拳头,疯了一样朝着许言冲了过去。 贺思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刘芸的眼中则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 然而,面对孙浩洋那来势汹汹的一拳,许言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就在拳风即将及体的瞬间,他身体只是微微一侧,便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手闪电般探出。 不是格挡,也不是反击。 他的手指,精准无比地在孙浩洋挥来的手臂上,一处极其隐蔽的穴位上,轻轻一按。 【气海俞穴,闭其气血。】 一股奇异的酸麻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孙浩洋的整条手臂。 孙浩洋只觉得右臂一软,那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拳,瞬间化为乌有。 他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而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 许言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向旁边错开一步。 孙浩洋扑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一股钻心的疼痛与无力感从手臂蔓延至全身,让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贺思雯和刘芸看来,就像是孙浩洋自己冲过去,然后自己摔倒了一样。 只有孙浩洋自己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又惊又怒,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与委屈。 “妈!你看见了!他打我!” “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外人,看着你亲儿子被欺负吗?” 第十三章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贺思雯看着躺在地上,满脸委屈与愤怒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失望。 她当然看见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孙浩洋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主动挥拳冲了过去。 而许言,从头到尾,只是侧身躲闪,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没有。 所谓“打人”,不过是这个被宠坏的儿子,在为自己的无能和狼狈寻找借口。 这些年,她忙于事业,疏于管教,竟将他养成这般德性。 主动挑衅,技不如人,最后却只会躺在地上向母亲哭诉。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但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一丝属于母亲的担忧终究还是浮现出来。 她有些为难,既想让他吃些苦头长点记性,又怕他真的伤到身体。 许言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挣扎与矛盾。 他走到孙浩洋身边,蹲下身子,无视对方那充满恨意的目光。 “你的气海俞穴被我暂时封住了气血,所以整条手臂才会酸麻无力。” 他的声音平静而专业,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不等孙浩洋反应,他的手指再次探出,在孙浩洋手臂的另一处关节上,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轻柔力道,缓缓按揉。 【解穴通络,活其气血。】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被按压处迅速扩散开来。 那股令人绝望的酸麻无力感,竟如潮水般退去,力量重新回到了手臂之中。 孙浩洋愣住了。 他活动了一下恢复知觉的手臂,看向许言的眼神,除了原有的愤怒,更多了一丝无法理解的惊惧。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能让他一瞬间失去力量,也能让他一瞬间恢复如初。 身体的痛苦消失了,心里的屈辱却被放大了千百倍。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自己的母亲,连声音都在发抖。 “妈!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我才是你儿子!” 巨大的羞愤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收拾你们!” 他扔下这句狠话,连多看一眼身旁彻底呆住的刘芸都没有,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公寓,用一声用力的摔门声,宣泄着自己的无能狂怒。 刘芸站在那里,手脚冰凉,脸色惨白如纸。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贺思雯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连厌恶都懒得施舍,只剩下纯粹的冰冷与漠视。 “滚。” 一个字,言简意赅。 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斩断了刘芸所有的幻想与希望。 她浑身一颤,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与羞辱,转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个让她梦碎的地方。 不速之客终于都离开了。 餐桌上,精心准备的菜肴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瓶名贵的红酒,也只开了一个瓶。 可现在,谁也没有心情去享用。 贺思雯疲惫地走到吧台,没有去碰那瓶红酒,而是另外开了一瓶威士忌。 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看向许言,举了举手中的酒瓶。 许言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个装满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在客厅的水晶灯下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贺思雯仰起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辉煌的城市夜景,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让你看笑话了。” “他只是被宠坏了。”许言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 贺思雯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这个儿子,算是被我养废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 两人沉默地喝着酒,气氛有些微妙。 许言想起了孙浩洋离开前的那句威胁。 他不想被卷入这个复杂家庭的更深处。 “贺总,我还是搬走吧。”许言放下酒杯,认真地说道。“住在这里,恐怕会给您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贺思雯转过头,带着些许酒意的眼眸看着他。 她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有些慵懒,又有些玩味的笑容。 “麻烦?他能带来什么麻烦?” “他爸过来,看到我一个男人住在这里……” 许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思雯的轻笑声打断了。 “我先生……”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眼神迷离。“他就是天择集团的人事总监。” 这个信息,让许言的脑子嗡的一声。 人事总监。 那个在赵德明口中,拥有巨大权力,能够决定他去留的人。 一个名字,猛地从他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孙振海?”许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贺思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有些讶异地看着许言。 “你认识他?” 许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全部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赵德明针对,为什么会被逼到离职的绝境。 “我不认识他。” 许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但是,当初在江城分公司,赵德明告诉我,是孙振海亲自下令,让他给我施压。”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贺思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让赵德明逼我,去勾引你,然后拍下我们的床照。” “我不答应,所以才有了后面被辞退的一切。”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安静的客厅里炸响。 许言以为会看到贺思雯震惊,愤怒,或者不敢置信的表情。 然而,都没有。 贺思雯的脸上,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这种平静,让许言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为什么不离婚?”他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离婚?” 贺思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自嘲地笑了笑。 “许言,你以为婚姻是什么?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不玩了就能散伙的吗?” 她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冰冷的液体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几分。 “我和孙振海的婚姻,捆绑的是两个家族,是天择集团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上百亿的共同财产。” “这场仗,谁先犯错,谁就会在财产分割中一败涂地。所以,他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犯错,好在离婚时,拿走最大的一块蛋糕。” 许言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家庭,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贺思雯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眼神却一点点变得锐利起来,那个慵懒脆弱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运筹帷幄的商界女强人。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的脑中迅速成型。 “孙振海想用你来设计我。” 贺思雯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 她向前一步,走近许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许言,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第十四章这个女人,是妖精 演戏。 这个词从贺思雯的口中说出,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 许言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愿意帮忙,甚至可以说是义不容辞。 贺思雯不仅帮他进入了总部,更是在孙浩洋面前维护了他。 这份情,他必须还。 贺思雯的目光扫过餐桌上已经微凉的菜肴,最终定格在许言的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算计。 “孙振海最想要的,就是我犯错的证据。” “而出轨,是所有错误里,最致命,也最容易抓住把柄的一个。” 她一步步走近许言,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许言的心上。 “所以,我要你和我一起,把这场戏演给他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们,上床。”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许言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眼前的女人,美丽,成熟,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个提议,像一颗被点燃的火种,瞬间引爆了他身体里属于一个正常男人的所有原始冲动。 不可抑制的心动。 但紧随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惶恐与抗拒。 这不是感情,这是一场交易,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他会成为她报复丈夫的工具,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他的骄傲,他的底线,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行。” 许言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干涩而坚定。 贺思雯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一丝极淡的失落,从她眼底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但她立刻就恢复了那副慵懒而从容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她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冲淡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想什么呢?”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许言的胸口。 “我开玩笑的。” “我的意思是,演一场上床的戏,不是真的要你怎么样。” 她的话,让许言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可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失望。 这个发现让许言的脸颊有些发烫。 他这点细微的情绪变化,完全没能逃过贺思雯的眼睛。 她看穿了他。 贺思雯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玩味,她忽然又向前凑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她身上那混合着酒香与高级香水的味道,霸道地钻进许言的鼻腔。 “还是说,你其实很想跟我来真的?” 她的声音,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许言的耳膜。 许言感觉自己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 “计划是什么?”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试图用理智压下心头的燥热。 贺思雯看着他这副故作镇定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她没有再继续逼迫,而是顺势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不急。” 她重新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晃动着。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她重新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两人回到餐桌前,谁也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 许言默默地吃着饭,而贺思雯则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威士忌。 当许言放下筷子时,贺思雯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许言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他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指,在她背部的一个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 【神道穴,理气宽胸,宁心安神。】 一股温和的力道透入,贺思雯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 但胃里的翻江倒海,却不是一个穴位能压下去的。 她猛地抬起头,捂着嘴,眼中满是痛苦。 许言立刻明白了,他扶着她的肩膀,在她后心处另一道穴位上迅速一点。 【灵台穴,引吐清胃。】 “哇”的一声,贺思雯再也忍不住,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剧烈的呕吐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姿态,全都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羞恼瞬间涌上心头。 “别碰我!” 她一把推开许言的手,跌跌撞撞地朝浴室冲去。 “我要洗澡。” 许言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担心她会摔倒,只能跟了过去。 在浴室门口,贺思雯脚下一软,身体向后倒去。 许言眼疾手快,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次,她的身体更加柔软,隔着薄薄的丝质长裙,那惊人的曲线与温度,清晰地传递到许言的手臂上。 浴室里温暖的雾气弥漫出来,混合着她身上的酒气,形成一种更加暧昧的氛围。 贺思雯抬起头,迷离的醉眼对上许言深邃的眸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就在许言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贺思雯却忽然用力推开了他。 她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与理智。 “砰”的一声。 浴室的门被她从里面关上,将所有的暧昧与可能,都隔绝在了门外。 许言站在门口,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以及自己那有些失控的心跳声。 这个女人,是妖精。 第二天。 许言来到公司餐厅吃早餐。 天择总部的餐厅很大,装修得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 他刚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许言学弟,这么巧!” 许言回头,看到了穿着一身职业装,脸上带着甜美笑容的宁乐。 “宁乐学姐。” 宁乐端着餐盘,很自然地坐到了许言的对面。 “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回去之后,感觉精神都好了不少。” 她眨了眨那双清泉般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许言。 “你说的那个推拿和开药,什么时候能帮我安排上呀?” “学姐请客,我随时都有空。”许言笑着说。 “一言为定!”宁乐立刻拍板。“那就今天下班,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许耍赖。” “好。” 两人相谈甚欢,宁乐的性格开朗活泼,跟她聊天让人感觉很放松。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笼罩了他们。 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劳力士的年轻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宁乐身边的空位上。 他将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男人看都没看许言一眼,径直对宁乐说道。 “乐乐,我找了你好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他的语气熟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密。 宁乐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淡去了几分。 “郑志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叫郑志涛的男人这才将目光转向许言,那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一丝不易察的敌意。 “这位是?” “我学弟,许言,昨天刚入职的。”宁乐介绍道。 郑志涛上下打量了许言一番,看到他身上那套普通的休闲装,眼神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他忽然对着许言,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原来是新同事,手段可以啊。” 郑志涛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到。 “刚来第一天,就能约到我们行政部最漂亮的大美女吃饭,厉害。” 第十五章销冠的敌意,女总监的秘密 这句带着明显恶意的话,让餐厅里原本嘈杂的气氛瞬间安静了片刻。 周围几桌正在吃饭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停下筷子,目光带着看好戏的兴致,投向了这边。 宁乐脸上甜美的笑容,在看到郑志涛的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郑志涛,我们只是同事,一起吃个早餐,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郑志涛完全无视了她语气中的疏离,反而更加得意,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宁乐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许言,脸上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学弟,那就说好了,晚上见,不许放我鸽子。” “好。” 许言点了点头。 宁乐端起自己的餐盘,站起身,看都没再看郑志涛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这个干脆利落的无视,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郑志涛的脸上。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许言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将他凌迟。 “小子,我问你话呢,你跟乐乐约了晚上要做什么?” 许言慢条斯理地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才抬起眼皮。 “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郑志涛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她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 他的视线再次将许言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目光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看你这身打扮,也不超过五百块,纯纯一个穷鬼。你是怎么混进总部的?走了谁的后门?” 许言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本就对自己的入职过程心存疑惑。 孙振海想要把他踩进泥里,贺思雯又怎么可能通过孙振海这个人事总监,把自己安排进来。 这其中的运作,他一直没想明白。 现在,这个郑志涛自己送上门来,或许能套出点什么话。 许言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哦?你知道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他看着郑志涛,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那不如你给我讲讲,我走的到底是哪个领导的后门?” 郑志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噎了一下。 他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测和对许言的嫉妒,随口一说,哪里知道什么内情。 他的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吼道。 “我管你走的谁的后门!反正你这种没本事的货色,在营销部也待不长!” “噢。” 许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既然不知道,就别在这里乱叫。”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人的耳朵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狗没拴好链子,跑出来乱咬人呢。” “你他妈说什么!你找死!” 郑志涛的理智彻底被点燃,猛地拍案而起,攥紧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挥过来。 许言却连坐姿都没变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在公司餐厅动手?你是想被直接开除,还是想在全公司面前出丑?” 冰冷的话语,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郑志涛的怒火。 天择集团纪律严明,在公司内斗殴,无论缘由,后果都极其严重。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绝不能因为一个穷小子毁了前途。 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许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便在一众看戏的目光中,铁青着脸,快步离开了餐厅。 风波平息,餐厅里再次恢复了嘈杂。 许言清晰地听到邻桌两个女同事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那不是咱们部的销冠郑志涛吗?又在骚扰行政部的宁乐了。” “可不是嘛,追了快半年了,人家宁乐根本不搭理他。这人就是个海王,上个月还跟财务部的小李不清不楚呢,真够渣的。” “仗着自己业绩好,在部门里横着走,姚总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个新来的也是倒霉,第一天就惹上他。” 销冠。 海王。 许言将这两个词记在心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决定,晚上吃饭的时候,有必要提醒一下宁乐学姐。 早餐过后,营销一部的早会准时开始。 部门所有员工都聚集在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就是营销一部的总监,姚春儿。 姚春儿走到会议桌主位,将一份文件用力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 “上个月的销售数据,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么难看?” “业绩环比下降百分之十五,你们是觉得总部的位子很舒服,可以躺在这里养老了是吗?”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我宣布,从这个月开始,营销一部正式实行末位淘汰制。” “每个月,业绩排名垫底的专员,直接提交辞职报告走人。没有缓冲,没有情面可讲。”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就在这时,姚春儿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许言的身上。 “你是新来的许言?” 许言立刻站了起来。 “是,姚总监。” “别以为新来的就有优待。” 姚春儿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制度对每一个人都公平。你一样要背业绩指标,完不成,一样滚蛋。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许言平静地回答,缓缓坐下。 他能感觉到,从斜对面投来的一道充满幸灾乐祸的目光。 是郑志涛。 他正抱着手臂,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冷笑,无声地做着口型。 “等着滚吧。” 许言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会议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中结束。 众人一离开会议室,立刻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讨论着末位淘汰制。 许言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是作为一个新人,他的业绩指标具体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计算。 这些问题,姚春儿在会上并没有说清楚。 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去问本人。 他理了理思绪,朝着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总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是磨砂玻璃材质,百叶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许言抬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姚总监,我是许言,想跟您请教一下关于新员工考核制度的一些问题。” 他的声音清晰而礼貌。 然而,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许言皱了皱眉,以为她可能正在打电话或者暂时离开了。 他耐心地在门口又等了片刻,准备再次敲门。 就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间,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那不是说话的声音。 而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痛苦的呻吟。 许言的动作瞬间顿住,耳朵下意识地贴近了门板。 作为医者,他对这种声音太过敏感。 那微弱的呻吟声再次传来,虽然很轻,却透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 出事了。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他立刻加重了敲门的力道,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姚总监?您在里面吗?您没事吧?” 第十六章女强人的软肋 门内压抑的呻吟声,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许言的神经上。 他不再犹豫,握住冰凉的门把手,用力一转。 门开了。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不详的冷汗气息,扑面而来。 许言的目光迅速锁定了那个蜷缩在巨大办公桌后的身影。 姚春儿,那个在会议上如同女王般发号施令的女人,此刻正狼狈地趴在桌沿,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她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扔在一边,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衬衫,一只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小腹,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听到开门声,姚春儿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闯进来的人是许言,眼中瞬间迸发出羞恼与警惕。 “谁让你进来的?” 她的声音嘶哑而虚弱,却依然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 “滚出去!” 许言无视了她的怒斥,径直走了过去。 他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 “你这是寒凝血瘀导致的痛经,非常严重。” 他的语气平静而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姚春儿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下属,竟然一语道破了她此刻最大的痛苦与难堪。 “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咬着牙,试图将身体坐直,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就在下一秒,又一阵绞痛从下腹传来,让她瞬间卸下了所有伪装,痛苦地闷哼一声,再次弯下了腰。 “再拖下去,你可能会因为剧痛导致休克。” 许言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冷静与威严。 “我可以帮你缓解,用中医推拿的手法,五分钟就能见效。” 姚春儿喘着粗气,抬起那双因痛苦而蒙上水雾的眼睛,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推拿? 让一个男下属,触碰自己的身体?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抗拒与羞辱。 可是,那如同刀绞般的疼痛,正在一波波地摧毁她的意志。 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止痛药已经吃完了,却丝毫没有作用。 看着许言那双清澈而专业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只有纯粹的关切与自信。 剧痛与理智在她的脑海里疯狂交战。 最终,疼痛压倒了一切。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字。 “好。” 得到许可,许言立刻行动起来。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姚春儿身边坐下,声音沉稳。 “把你的左手给我。” 姚春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只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递了过去。 许言的手指温暖而干燥,轻轻托住她的手背。 他的拇指精准地找到了她虎口的位置,以一种独特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 【合谷穴,镇痛理气,活血通络。】 一股奇异的酸胀感,从虎口处迅速蔓延开来,顺着手臂的经络向上。 姚春儿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丝。 那股盘踞在她小腹的剧痛,仿佛真的被这股外来的力道冲淡了些许。 许言没有停下,他的手指继续在她手腕,手臂上的几个穴位依次按压。 姚春儿惊奇地发现,随着他每一次的按压,疼痛感都在以一种可以清晰感知的速度减轻。 “把脚踝露出来。”许言再次开口。 姚春儿下意识地照做,微微提起西裤的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 许言的手指,落在了她脚踝内侧上方的位置。 【三阴交穴,调理冲任,温经散寒。】 当他的指腹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姚春儿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但那股温和而具有穿透力的劲道,很快让她忘记了尴尬。 一股暖流从小腿升起,直达小腹,驱散了那里的寒意与痛楚。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疼痛,真的在消失。 她看向许言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和抗拒,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最后两个穴位,也是最关键的。” 许言站起身,看着她说道。 “在你的小腹,关元穴和气海穴。按压之后,你今天就不会再痛了。” 小腹。 这两个字让姚春儿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腹部,脸上恢复了冰冷的戒备。 “不用了。”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自己来。”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用自己的手指在小腹上胡乱按着。 然而,她根本找不到准确的位置,力道也完全不对,只是在皮肤上徒劳地揉搓。 那刚刚被压下去的痛感,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她的额头再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许言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既不催促,也不离开。 姚春儿终于放弃了。 她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瞪着许言。 “在哪里?你指给我看!” 许言伸出手指,隔着一段距离,指向她的腹部。 “肚脐往下三寸,是关元。再往上一寸半,是气海。” 姚春儿按照他的指示,再次尝试,却依旧不得要领。 那种隔靴搔痒的感觉,让她烦躁不堪。 她知道,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许言继续。 可是一想到他的手要放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她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与窘迫,她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强行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说,你闯进我办公室,到底想干什么?” 许言知道,这是她给彼此的台阶。 他顺势收回了手,神色恢复了下属应有的恭敬。 “姚总监,我是为了末位淘汰制的事情来的。” 他直言不讳。 “我刚入职,对公司的业务、客户资源都一无所知。这个月的业绩考核如果从现在开始计算,对我非常不公平。我希望公司能给我一个月的适应期。” 姚春儿靠在椅背上,身体的疼痛已经基本平息,让她可以重新开始思考。 她锐利的目光落在许言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这个新人,不仅有一手神乎其技的医术,更有超出常人的胆识和逻辑。 “你说的,有道理。” 她缓缓开口,承认了许言的诉求。 “不过,这个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许言愣了一下。 “解决了?” “嗯。” 姚春儿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就在你来之前,我们部门的销售冠军,郑志涛,主动向我提出,愿意带你这个新人,让你尽快熟悉业务。” 郑志涛。 这个名字让许言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姚春儿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微表情,伸手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内部通话器。 “让郑志涛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郑志涛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他先是讨好地看了姚春儿一眼,随即目光便落在了许言身上,那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阴狠。 姚春儿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的冰冷与强势。 “郑志涛是我们营销一部的王牌,连续三个季度的销冠,能力非常突出。” 她看着许言,语气不容置疑。 “让他带你,是你的福气。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师父,你的一切业务,都要向他汇报,听他安排。” “你的业绩,也暂时挂靠在他的团队名下,他会教你怎么做。” 这句话,如同给郑志涛颁发了一道可以随意拿捏许言的圣旨。 姚春儿的目光转向许言,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叫师父。” 第十七章师父的见面礼 这三个字,是羞辱,是命令,更是一道枷锁。 许言的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他当然明白,这是姚春儿的敲打,也是郑志涛的下马威。 让他带自己,无异于将一只羊羔送进饿狼的嘴里。 但这个局,看似是死局,却也暗藏着一线生机。 末位淘汰制,捆绑的是所有人。 徒弟犯了错,师父难道就能安然无恙吗。 许言抬起眼,迎上郑志涛那充满恶意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微微欠身,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师父好。” 郑志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却砸在了一团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姚春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她深深地看了许言一眼。 这个新人,比她想象的更有意思。 “出去吧。” 她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一丝处理完公事的疲惫。 郑志涛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对着姚春儿点头哈腰。 “姚总监您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看向许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变得阴狠起来,压低声音说道。 “小子,跟我出来。” 走出总监办公室,郑志涛立刻就摆出了师父的架子。 他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扔在许言的桌子上,语气轻蔑。 “这些是公司近三年的客户资料,下班前,给我整理出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 “记住,是要最详细的。” 说完,他便哼着小曲,在一众同事同情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言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资料,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郑志涛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这个折磨他的过程。 一个下午的时间,许言就在这种无声的打压中度过。 终于,下班时间到了。 许言收拾好东西,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宁乐发来的消息。 “学弟,我在地下车库等你哦。” 许言回了个“好”,便起身离开了压抑的办公室。 他刚走进电梯,不远处的郑志涛就抬起了头,目光阴冷地盯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人出来了。” “按白天说的办,给我往死里打。” 地下车库。 宁乐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MINI,看到许言过来,她探出头,笑着招了招手。 “这里!” 许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学姐,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宁乐发动车子,轻快地驶出车库。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们离开后,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车子一路行驶,来到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 宁乐的家。 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在靠近电梯口的车位停下。 许言解开安全带,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 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也跟着开了进来,停在了不远处一个昏暗的角落,随即熄了火。 许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却忽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 宁乐也下了车,关切地问道。 “好像有东西落在车上了,我找找。” 许言装作弯腰在座位上翻找的样子,对宁乐说。 “学姐你先上去吧,我马上就来。”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快点哦。” 宁乐没有怀疑,笑着按了电梯,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门后。 确认她已经安全上楼,许言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直起身,没有回头,而是朝着那辆黑色面包车停靠的昏暗角落,一步步走了过去。 “出来吧。” 许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里。 “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 黑暗中,车门被猛地拉开。 四个身材高大,面露凶光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迅速将许言包围在中间。 下一秒,四个人同时动了。 拳风呼啸,从四个不同的方向,直奔许言的要害。 许言的身体,却在他们动手的瞬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了最先挥来的两记拳头。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身体如同不倒翁般回正的刹那,他的手指已经闪电般探出。 【曲池穴,麻其臂。】 一指点在左侧那人的手肘关节处,那人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挥出的拳头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 与此同时,许言的脚下错开半步,右腿如同一根鞭子,精准地踢在右侧那人膝盖侧面的软肋上。 【阳陵泉穴,废其行。】 那人惨叫一声,整条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解决掉左右两人,许言看都未看,身体猛地向前一冲,迎向了正面扑来的第三个人。 他的手掌化为手刀,在那人冲来的瞬间,快如闪电地斩在了对方的脖颈侧面。 【人迎穴,断其识。】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两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最后一名混混看到同伴在转眼间就被尽数放倒,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转身就想逃跑。 许言的身影却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后心位置。 【神道穴,封其气。】 那混混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瞬间变得无比困难,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四个气势汹汹的打手,此刻都躺在地上,或昏迷,或哀嚎,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许言走到那个最先被他点中手臂穴位的混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谁让你们来的?” 那混混又惊又怕,咬着牙不说话。 “不说?” 许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刚才点的几个穴位,都是暂时封闭了你们的气血经络。” “一个小时之内,如果得不到疏通,那部分肢体就会因为缺血而开始坏死。” “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你们的下半辈子,就准备在轮椅上度过吧。” 那个被踢中膝盖的混混,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片冰凉。 巨大的恐惧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许言脚边,声音带着哭腔。 “我说!我说!” “是郑哥!是郑志涛让我们来的!” “他说让我们把你打进医院,最好是打断一条腿,给你个教训!” 许言的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他拿出手机,从公司通讯录里找到郑志涛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郑志涛那带着一丝得意与期待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哪位?” “郑志涛。” “你派来的四个人,现在在我手上。” “我给你十分钟,到金茂府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来。” 电话那头的郑志涛,呼吸猛地一滞。 “如果你不来,或者敢报警,我就把他们四个直接送到警察局。” “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跟警察交代,是谁指使他们当街伤人的。” “你猜,故意伤害罪,够不够你进去待几年?” 郑志涛彻底慌了,他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惊骇欲绝地喊道。 “别!别报警!我马上到!我马上就到!” 第十八章暧昧的诊疗,睡裙吊带滑落了 挂断电话,许言将手机揣回兜里,神色平静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人。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只剩下那几个混混痛苦的呻吟,以及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每一秒,都像是对电话那头郑志涛的煎熬。 不到十分钟,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了停车场的寂静。 一辆白色的宝马三系以一个狼狈的甩尾,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猛地被推开,郑志涛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脸上满是惊恐与冷汗。 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花钱雇来的四个打手,此刻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一个个面露痛苦,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而许言,就那样毫发无伤地站在中央,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郑志涛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兄弟,误会,都是误会。” 他一步步挪过去,将信封递向许言。 “这点钱你拿着,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算我的。” 他想出钱和解。 许言的目光扫过那个信封,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没有接。 下一秒,他猛地抬腿,一脚踹在郑志涛的膝盖上。 郑志涛惨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信封里的钞票散落一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许言已经欺身而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冰冷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许言直接一顿揍,每一拳都精准地落在郑志涛的面部,却又巧妙地避开了要害。 剧痛让郑志涛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只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所有的嚣张与算计,在这一刻都被打得粉碎。 他被打的鼻血横流,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猪头。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急切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许言,住手!” 许言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电梯厅门口,宁乐正站在那,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 她看到了全过程。 许言松开了攥着郑志涛衣领的手,后者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不断求饶的郑志涛,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今天只是个教训。” “以后别再玩这些阴的。”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让你跪下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随后和宁乐一起上楼。 宁乐惊讶于他的本事。 “你……” 她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许言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狠辣的人不是他。 “学姐,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好的画面。” 宁乐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言的黑色T恤,在右肩的位置,被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血痕。 应该是在躲闪最初的攻击时,被某个混混身上带着的利物划伤的。 “你受伤了。” 宁乐的语气里满是关心。 见他肩膀受了伤便帮忙擦药。 “先进来吧。” 她拉着许言走进了自己的家。 宁乐从客厅的柜子里翻出医药箱,让许言在沙发上坐下。 “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许言没有拒绝,顺从地脱掉了T恤,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那道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表皮,渗着血丝。 宁乐拿出棉签,沾了些碘伏,小心翼翼地靠近。 当冰凉的棉签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许言的肌肉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 宁乐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她俯下身,专注地为他清理着伤口,呼吸都放轻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许言能闻到她发丝间传来的一阵阵洗发水清香,能看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 沙发上的灯光,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一股焦糊的味道,忽然从厨房的方向飘了过来。 直到厨房的菜烧焦才如梦初醒。 “啊!我的菜!” 宁乐惊叫一声,猛地直起身,也顾不上许言了,红着脸,慌慌张张地朝厨房跑去。 许言看着她略显狼狈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很快,宁乐端着两盘卖相不怎么好的菜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窘迫。 “那个,将就吃吧。” “很好。” 许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宁乐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许言,那个郑志涛,在公司里人脉很广,业绩又好,很受姚总监器重。” “你今天把他打成那样,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乐叮嘱许言别去招惹郑志涛后脸红进厨房。 当然,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很清楚郑志涛为什么会找人去堵许言。 这让她心里对许言充满了愧疚。 “你以后,还是尽量躲着他点吧。” “我知道。” 许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饭后,宁乐收拾着碗筷。 许言却叫住了她。 “学姐,你过来坐。” 宁乐有些疑惑地走过来。 “你的身体筋脉有些淤堵,气血不畅,长期下去对健康不好。” 许言让宁乐脱衣服帮她查看身体筋脉淤堵情况。 “我帮你看看,或许能找到根源。” “要,要怎么看?” 宁乐羞赧为难。 “需要推拿背部的经络穴位,所以,外衣可能不太方便。” 许言的话,让宁乐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让她在一个男人面前脱掉外衣,这实在是太为难了。 可是一想到许言那神乎其技的医术,想到自己最近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她又开始动摇。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许言补充道。 “只是检查一下,很快就好。” 宁乐咬着嘴唇,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 最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你等我一下。” 她红着脸,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片刻之后,她重新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件轻薄无比的丝质睡裙,那淡粉色的布料紧紧贴着身体,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宁乐不敢去看许言的眼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这样,可以吗?” 许言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趴到沙发上。” 宁乐顺从地趴了下去,将脸埋在柔软的抱枕里,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 许言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将心神全部集中在医者的身份上。 他伸出手,开始查找她身体相关经络和穴位。 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隔着那层薄薄的丝料,在她光滑的背部缓缓移动。 从肩颈的风池穴,到背俞的各个穴位,再到腰部的肾俞。 宁乐的身体,从最初的僵硬,在他的专业手法下,慢慢放松下来。 一股股温热的气流,随着他手指的按压,在四肢百骸流淌,说不出的舒服。 许言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发现,她体内经络的淤堵点,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的手指,顺着脊柱一路向下,探寻着那处最关键的淤堵。 却在触碰到她腰下某个敏感位置时,宁乐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受惊跳起来。 一声短促的惊呼,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过突然,她睡裙那本就纤细的吊带,竟然从肩头滑落。 不慎走光。 大片雪白的肌肤与精致的锁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第十九章销冠请假,挖个坑等你跳 宁乐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羞耻与惊慌,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许言的目光与那片雪白相遇,只一瞬,便迅速移开。 他的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那是属于男性最本能的反应。 宁乐的身材极好,不愧是当年大学里公认的校花。 但这份旖旎的念头只存在了零点一秒,便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彻底掐灭。 他没有丝毫迟疑,抓过沙发扶手上搭着的一条薄毯,动作迅速而轻柔地披在了宁乐的肩上,将那片诱人的春光完全遮盖。 他的眼神清澈,没有半分杂质。 这份尊重,让宁乐慌乱的心跳,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她抓紧了身上的毯子,感受到那份隔绝了空气凉意的温暖,也隔绝了她所有的窘迫。 心底深处,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她对他充满了感激,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钦佩。 可是在这感激与钦佩之下,又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小的失落。 他真的,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问题找到了。” 许言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将气氛重新拉回到诊疗的轨道上。 “你最主要的淤堵点,在腰骶部位的经络,长期坐姿不当,加上体质偏寒,导致了气血凝滞。” 他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与她保持着一个礼貌而安全的距离。 “那个位置,我不方便再继续按压。” 宁乐的脸颊依旧泛着红晕,她点了点头,声音细弱蚊蚋。 “那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买一个多头的经络按摩仪。” “主要针对腰部的肾俞穴,还有尾椎附近的八髎穴进行温热按摩,每天十五分钟,坚持一个月,应该会有很明显的改善。” 他用最专业的方式,彻底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为了让气氛彻底轻松下来,许言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我记得大一那年的迎新晚会,学姐你还是主持人。” 宁乐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大学的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当时你在台上,特别耀眼。” 许言的话语很真诚。 两人聊起了大学里的趣事,那些青涩而美好的回忆,让房间里暧昧的因子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怀念的氛围。 直到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许言才站起身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宁乐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第二天,许言准时来到公司。 营销一部的办公区里,气氛有些诡异。 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朝着一个空着的工位指指点点。 那是郑志涛的位置。 “听说了吗?销冠请病假了。” “一大早就请了,说是病得很重,这周都来不了了。” “怎么回事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还那么嚣张。” 一个消息灵通的女同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道。 “我听行政部的朋友说,郑志涛昨晚出车祸了,脸都撞花了,可惨了。” 许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周围的议论,眼底闪过一丝只有自己才懂的笑意。 车祸? 这个理由倒也算贴切。 他没有理会这些八卦,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径直朝着总监办公室走去。 既然师父病了,那他这个徒弟,总得有个新的安排。 “姚总监。” 许言敲开门,看到姚春儿正坐在办公桌后,脸色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 “我听说郑师父请病假了,不知道我今天的工作,您有什么安排?” 他开门见山,态度恭敬却不卑微。 姚春儿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许言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这个新人,总能给她带来意料之外的状况。 郑志涛是她的王牌,连续三个季度的销冠,为部门创造了巨大的价值。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她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决断。 “郑志涛是我们部门的骨干,他生病了,我们理应去探望一下。” 姚春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与强势。 “这样,你和我,还有乔雪,我们一起去他家慰问一下。” 她按下了内部通话器。 “乔雪,你进来。” 她这么安排,既是展示了公司对优秀员工的人文关怀,也是想亲自去看看,郑志涛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更重要的,是她想观察一下许言和郑志涛碰面时的反应。 很快,三人便出发了。 根据公司档案里的地址,他们来到了一个高档公寓楼下。 郑志涛的家门口。 姚春儿按响了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条缝。 郑志涛顶着一张被纱布和创可贴覆盖了大半的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姚春儿,以及她身后那个神色平静的许言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姚,姚总监?您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因为惊骇而变得有些尖利。 “听说你出车祸了,我们代表部门过来看看你。” 姚春儿的目光落在他那张色彩斑斓的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伤势,可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郑志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三人迎了进去。 “一点小意外,不小心追尾了,脸磕在了方向盘上,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用怨毒的眼神,飞快地剜了许言一眼。 许言却仿佛没有看到,脸上立刻露出关切又担忧的表情。 “师父,您这伤得也太重了!去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一连串的问候,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在郑志涛的心上。 郑志涛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得不陪着笑脸。 “没事,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姚春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水果篮放在了茶几上。 “既然伤得这么重,那就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先放一放。” 郑志涛听到这话,心中却猛地一动,一个恶毒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捂着脸,故作痛苦地叹了口气。 “唉,休息是应该的,只是……” 他露出一副万分为难的表情。 “今天下午,我约了复星药业总经理罗东,这个客户我们跟了快半年了,就差临门一脚了。要是因为我这事给耽误了,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姚春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复星药业的单子,她知道,是这个季度最大的一个潜在客户。 就在这时,郑志涛的目光,“恰好”落在了许言的身上。 “姚总监,要不……就让我这个徒弟替我去一趟吧?” 他用一种充满期许的语气提议道。 “虽然他还是个新人,但总要去见见世面,锻炼一下。就算谈不成,也让他感受一下和大客户谈判的氛围,积累点经验也是好的。” “罗总那边,我去打个招呼,就说是我最看重的新人,让他多担待点。”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充满了对新人的提携与爱护。 但其中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让一个对业务,对客户,对产品都一无所知的新人,去谈一个跟了半年的重要项目。 这根本不是锻炼,这是让他去送死。 只要许言搞砸了,他郑志涛不仅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能顺理成章地向姚春儿证明,这个许言,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一箭双雕。 第二十章公司谈判,我反其道而行 许言知道这是郑志涛处心积虑的报复,一个让他身败名裂的阳谋。 她当然看得出郑志涛的险恶用心。 但她更好奇,这个新人会如何应对。 许言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平静地迎着姚春儿的目光。 “我服从公司的安排。” 姚春儿深深地看了许言一眼,心中对这个新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有胆识,也够沉稳。 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好。” 她转向另一边的乔雪。 “乔雪,你跟着许言一起去。” “你是我们部门曾经的销冠,业务能力强,经验也丰富。” “你来主导,让许言在旁边学习,正好也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客户该怎么谈。” 这个安排,既给了许言一个台阶,也上了一道保险。 乔雪立刻点头。 “好的,姚总监。” 郑志涛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强忍着内心的狂喜,用一种感激涕零的语气说道。 “姚总监英明!” “有乔雪带着,我就更放心了。许言这小子,能跟着乔雪姐学习,真是他的福气。” 他比谁都清楚,复星药业的罗东有多难搞。这个单子跟了半年都毫无进展,根本就是一块啃不动的骨头。 现在把乔雪也拖下水,简直是意外之喜。 到时候项目谈崩,不仅许言要背锅滚蛋,连乔雪这个曾经的销冠也要跟着颜面扫地。 而他郑志涛,只需要躺在家里,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姚春儿没有理会他的吹捧,站起身。 “既然事情安排好了,我们就先回公司了。” “你好好养伤。” 说完,她便带着许言和乔雪,离开了郑志涛的家。 回到公司,营销一部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姚春儿将乔雪叫进办公室,详细交代着关于复星药业的所有资料和注意事项。 就在这时,前台的电话打了进来。 “姚总监,复星药业的罗总带着人过来了,说想参观一下我们公司。” 姚春儿和乔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与凝重。 他们还没去找对方,对方竟然主动上门了。 “快,请他们到一号会议室。” 姚春儿立刻下令,声音沉稳有力。 很快,一行人出现在营销一部的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西装,气质沉稳,眼神锐利。 他就是复星药业的总经理,罗东。 姚春儿和乔雪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职业而热情的笑容。 在罗东身后,还跟着几位随行人员,其中一位须发微白,穿着中山装的老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安静地观察着周围。 乔雪发挥出她曾经身为销冠的专业素养,条理清晰地介绍着公司的优势与产品。 姚春儿则在一旁,不时地补充,言语精准,气场强大。 然而,罗东始终表现得兴致缺缺。 他只是偶尔点点头,提出的问题却都直指要害,让人难以招架。 眼看谈判就要陷入僵局,姚春儿心中一动,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罗总,我们公司最近刚刚研发出一款全新的保健品,主打温养气血,固本培元,目前还没有正式上市。” “这款产品的配方,是我们集团的独家机密,效果非常显著。” 果然,听到“新品”和“独家”,罗东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兴趣。 姚春儿趁热打铁,让人取来了样品和资料。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拉锯战,罗东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松动。 他拿起那份资料,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这样吧,姚总监。” “看在你们天择集团的实力和诚意上,我们可以先进购一批你们的新品,作为市场试点。” “如果市场反馈好,我们后续的合作,可以再深入谈。” 这句话,如同天籁。 姚春儿和乔雪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虽然只是一个试点,但总算撕开了一道口子。 乔雪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立刻准备去起草意向合同。 就在这皆大欢喜的时刻,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透明人一样的许言。 姚春儿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许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声音里的怒火和警告,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乔雪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拼命地对许言使着眼色,手在桌下不停地拉着他的衣角。 罗东一行人也愣住了,他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内部矛盾。 许言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足以将人冻僵的低气压。 他站起身,无视了姚春儿的怒火,目光直视着罗东。 “罗总,我建议复星药业,暂时不要采购这款新品。” 他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姚春儿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当场发作。 这已经不是搅局了,这是在拆台,是当着客户的面,公然宣称自家的产品有问题。 “为什么?” 罗东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被勾起了真正的好奇心。 许言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自信。 “因为这款产品的配方,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他拿起桌上的产品成分表,手指点在其中两味药材上。 “新品配方里,同时使用了紫苏叶和藜芦。” “【药性歌括四百味中记载,诸参辛芍叛藜芦。】” “紫苏叶性辛温,藜芦性苦寒,两者药性相冲,属于中医配伍禁忌中的‘十八反’。虽然单次服用剂量不大,对身体强健的人影响或许不明显。但如果是脾胃虚寒,或者气血亏虚的消费者长期服用,轻则会导致恶心呕吐,头晕目眩,重则可能会损伤脏腑功能。” 许言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姚春儿和乔雪已经彻底懵了。 她们完全没想到,许言会从这个角度,对公司的王牌新品,提出如此颠覆性的质疑。 这已经超出了商业谈判的范畴,进入了一个她们完全陌生的领域。 罗东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看戏,逐渐变得严肃,最后化为一片凝重。 他身旁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山装老者,眼中更是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死死地盯着许言。 “许言!” 姚春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声怒喝。 “你给我出去!”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看向许言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与滔天的怒火。 乔雪也连忙站起来,对着罗东等人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罗总,实在对不起。” “他是新来的实习生,不懂规矩,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当真。” 许言没有再争辩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在天择集团的江城分公司,已经到头了。 但他不后悔。 这是他作为医者的底线。 他对着罗东和姚春儿微微欠身,算是最后的礼貌,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这位小友,请留步。” 许言的脚步顿住。 他回过头,看到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已经站了起来,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第二十一章不好了,我们的新品出事了 开口的人,正是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山装老者。 老者没有理会旁人,他缓步走到许言面前,那双仿佛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里,带着一种纯粹的探究。 “小友,你懂医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份量,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顿。 许言迎着老者的目光,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只有一种同道中人特有的审视。 他微微颔首,态度谦逊却不卑不亢。 “略懂一二。”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 片刻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但这个点头,却像是在许言和在场所有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线。 一直观察着局势的罗东,此刻终于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兴致与看戏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代的是一片严肃。 “姚总监。” 他对着姚春儿,语气客气但疏离。 “感谢今天的接待,不过关于合作的事情,我想我们还需要再慎重考虑。” “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句话,直接给这次谈判判了死刑。 姚春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屈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快步上前。 “罗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许言他只是一个实习生,他说的话完全不……” “姚总监。” 罗东打断了她的话,态度很坚决。 “一个公司的产品研讨,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内部分歧,这让我们对产品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我们不能拿复星药业的声誉去冒险。”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姚春儿,对着中山装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自己的人径直朝门外走去。 乔雪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追上去不停地鞠躬道歉,但罗东一行人头也未回。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也彻底引爆了姚春儿心中压抑到极点的火山。 她猛地转过身,胸口剧烈地起伏,一双美目因为愤怒而燃起熊熊烈火,死死地瞪着许言。 “许言!”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尖利得有些变形。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一个跟了半年的项目,一个能决定我们整个部门下半年业绩的单子,就被你这么几句话,给彻底毁了!” “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就凭你那点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所谓‘配伍禁忌’?” 面对她滔天的怒火,许言的神色依旧平静。 他没有被这股气势压倒,只是清晰地陈述着自己的立场。 “姚总监,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冒失,也破坏了这次谈判。” “但新品的配方确实存在问题。” “如果我们真的把这款产品卖给了复星药业,哪怕只是作为试点,一旦消费者出现不良反应,我们失去的就不仅仅是后续的合作。” “我们失去的,将是整个天择集团在复星药业那里的全部信誉。” 他的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却像是一桶油,狠狠浇在了姚春儿的怒火之上。 “信誉?” 姚春儿气得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讥讽与失望。 “你一个刚来几天的实习生,跟我谈信誉?公司的研发团队,有国内顶尖的专家,有无数次的临床试验数据支撑,他们的专业性,还比不上你这个黄毛小子在网上看来的几句口诀?” “你太自以为是了,许言!” “你太让我失望了!” 乔雪站在一旁,急得满头是汗。 她一方面恼怒许言的鲁莽,另一方面也畏惧姚春儿的怒火。 她快步走到许言身边,用力拉着他的胳膊,拼命地使眼色。 “许言,你别再说了,快跟姚总监道个歉,你快出去吧!” 许言看了一眼焦急的乔雪,又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姚春儿。 他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轻轻挣开乔雪的手,对着姚春儿平静地说道。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信与不信,在于您。”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他用自己的行动,捍卫了一个医者最后的底线。 哪怕代价,是被整个公司孤立,甚至是就此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许言的日子可想而知。 他成了整个营销一部的公敌。 而姚春儿,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 直到这周的最后一天,郑志涛终于“伤愈”归来。 他脸上的伤痕还未完全消退,贴着几块创可贴,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意气风发。 他一进办公室,就听说了复星药业的单子被许言搅黄的“光辉事迹”,整个人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他强忍着狂喜,脸上装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直接冲进了总监办公室。 “姚总监!” 郑志涛一拍桌子,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那个许言,他就是存心给我使绊子,存心要毁了我们部门!” “复星这个客户有多重要您是知道的!只要拿下来,我们整个部门这个季度的业绩就全都稳了!” “现在全完了!就因为他一个关系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外面许言的工位,对着姚春儿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姚总监,今天这事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这个部门,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您要是不开除他,那我就辞职!”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姚春儿对许言本就厌恶到了极点,这个仗着有点关系就敢为所欲为的新人,已经彻底触碰了她的底线。 开除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叫嚣。 可她也清楚,许言是上面的人塞进来的,她一个销售总监,并没有直接开除他的权力。 就在她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乔雪闯了进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慌与恐惧,连敲门都忘了。 “姚总监!不好了!” 她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变得有些尖锐。 “新品!我们的新品出事了!” 什么? 姚春儿和郑志涛同时愣住了。 乔雪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们之前送给几个核心代理商的试用样品,有好几家都反馈说,他们的员工试用后出现了恶心呕吐,头晕乏力的症状!” “现在,那几家代理商的负责人都已经到楼下了,吵着要我们给个说法!” 姚春儿的脑子里仿佛有炸弹爆开,一片空白。 天择集团的新药,几十年来从未出过任何质量问题,这是集团赖以生存的根基与荣耀。 如今,却爆雷了。 郑志涛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姚春儿的身体晃了一下,她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许言那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疯狂回响。 【如果脾胃虚寒,或者气血亏虚的消费者长期服用,轻则会导致恶心呕吐,头晕目眩……】 预言,成真了。 巨大的震惊与恐惧过后,是强烈的职业本能。 姚春儿的眼神瞬间恢复了锐利与冰冷,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用力而带着一丝颤抖,却依然果决。 “通知所有部门主管,马上到一号会议室开会!” 第二十二章峰回路转,合作基本稳了 一号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姚春儿坐在主位,面沉如水,那张平日里精致干练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 她知道,新药已经有一部分试用样品,通过各种渠道流入了市场。 现在,雷爆了。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取消休假。” 姚春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销售部,立刻联系所有拿到试用样品的代理商,不管用什么方法,上门安抚,控制住他们的情绪。” “市场部,马上对所有相关渠道进行舆论监控,同时启动危机预案,关注所有竞争对手的动向,我不希望明天在任何地方看到关于天择新品的负面新闻。” 一道道指令从她口中清晰地发出,整个营销一部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办公室里电话声此起彼伏,脚步声匆忙杂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 在这片混乱之中,只有许言的位置,像是一座孤岛。 他手下没有客户,更没有被分配任何代理商。 在这场席卷整个部门的风暴里,他成了最清闲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局外人。 “许言,郑志涛,乔雪,到我办公室来。” 姚春儿冰冷的声音通过内线电话传来。 总监办公室。 姚春儿靠在椅背上,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她的视线在许言的脸上停留了最久,那滔天的怒火已经被理智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审视。 “复星药业那边,罗总他们亲眼看到了我们内部的分歧。” 姚春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现在新品又出了问题,他们那边肯定会有意见。” “我们必须上门去安抚,争取在其他业务上,能和复星签下合作。” 这话一出,郑志涛立刻就不情愿地开口了。 “姚总监,复星那个罗东本来就难搞得很。” 他脸上写满了抗拒,声音也拔高了些。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请到公司,结果被许言几句话就给搅黄了,现在再去,不是自取其辱吗?肯定没机会了。” 他想把这件事彻底定义为许言一个人的过错,自己好完全摘出去。 姚春儿的眼神冷了下来。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她加重了语气。 “我让你去,你就去。” 在姚春儿强势的目光下,郑志涛不敢再多嘴。 姚春儿看着他,命令道。 “现在,给罗东打电话,开免提。” 郑志涛心里一动,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慢吞吞地掏出手机。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打!现在就打! 罗东肯定还在气头上,正好当着姚总监的面,让他把火气全都撒出来,把许言这个罪魁祸首骂个狗血淋头。 这样一来,所有的锅,就都扣死在许言头上了。 他找到罗东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随即点开了免提。 嘟…嘟… 电话接通了。 “喂。” 罗东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郑志涛连忙挤出热情的笑容。 “罗总您好,我是天择集团的小郑啊,关于上次会议的事情,我们想……” “不用了。” 罗东直接打断了他。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很忙。” 郑志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求助似的看向姚春儿。 姚春儿拿过手机,声音沉稳而真诚。 “罗总,我是姚春儿。” “对于上次会议发生的不愉快,我代表公司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歉意。是我们内部管理出了问题,让您见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姚春儿的专业态度,显然让罗东的火气消解了一些。 他的语气平静下来。 “姚总监客气了。” “其实,我正准备联系你。” 姚春儿心中一紧,以为对方要正式终止所有合作意向。 然而,罗东接下来的话,却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们董事长,对许言先生印象非常深刻。” 郑志涛的瞳孔猛地一缩。 乔雪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罗东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郑重。 “董事长认为,许言先生坚持原则,敢说真话,具备一个医药人最宝贵的品质。” “所以,他想邀请许言先生,单独来我们公司一趟,谈一谈业务上的事。” 什么? 姚春儿彻底呆住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峰回路转。 原本已经宣判死刑的合作,竟然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重新出现了曙光。 而且,点名道姓,只要许言。 她能想象到,那位一直沉默的中山装老者,就是复星药业真正的掌舵人。 “我们董事长,对许言先生是赞不绝口啊。” 罗东的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姚春儿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她明白了。 合作,十有八九是稳了。 而这一切的关键,竟然就是她之前最看不上,甚至想要开除的许言。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好的!好的!” 姚春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们马上安排许言过去拜访!” 郑志涛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难看。 嫉妒的火焰,在他胸中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凭什么? 那个让他颜面尽失,搅黄了他项目的罪魁祸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复星董事长眼中的香饽饽? 他不服! 他绝不能让许言一个人抢走所有的功劳。 “太好了!” 郑志涛强行插话,语气夸张地说道。 “姚总监,我跟许言一起过去!复星这个客户我跟得最久,情况最熟,我能帮他!” 他想跟着去分一杯羹。 然而,罗东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不用了。” 电话那头,罗东毫不客气地直接拒绝。 “董事长说了,只见许言先生一个人。” “你不用来。”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所有的算计与怨毒,都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二十三章董事长的点名,你没资格 他甚至能感觉到姚春儿和乔雪投来的,那种混杂着惊愕与鄙夷的目光。 他不甘心。 凭什么? 他费尽心机,鞍前马后跟了半年的项目,眼看就要成了,却被许言这个新人横插一脚,不仅搅黄了,还反过来成了复星董事长眼前的红人。 “罗总,这不合适吧。” 郑志涛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着手机解释。 “许言他毕竟是新人,对业务流程不熟悉,对咱们之前谈的很多细节也不了解。” “我跟着过去,也是想帮他把把关,免得他年轻,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合作。” 他这番话,听起来是为了公司着想,充满了对新人的“关爱”。 然而,电话那头的罗东,彻底被激怒了。 “郑志涛!” 一声怒喝,从听筒里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还真有脸说!” “我们复星为什么跟了半年都不肯松口,你心里没数吗?” “就是因为看不上你那套自作聪明的小把戏!油嘴滑舌,言不由衷!” “我们董事长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 罗东的声音像是连珠炮,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抽在郑志涛的脸上。 “反倒是许言先生,他敢于坚持原则,敢说真话,这才是我们医药人最宝贵的品质!” “你以为那天跟着我来的老先生是谁?那是我们复星药业的董事长!” “你跟了半年,连我们董事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你情况熟?”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把郑志涛劈得外焦里嫩。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姚春儿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罗东的声音还在继续,给出了最后一击。 “郑志涛,我把话说明白点。” “董事长点名要见许言先生,你还想来抢功劳?” “我告诉你,以后复星跟天择的所有业务,我们都会指定由许言先生负责对接。” “你,没资格。” “让许言先生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我们公司来。” 说完,罗东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郑志涛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切都完了。 姚春儿收回手机,她看着郑志涛,那眼神冷得能掉下冰渣。 “郑志涛。”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恐怖压力。 “你跟了半年的客户,连对方的董事长都不认识?” “那天你预约的复星药业来公司,你都不知道对方董事长会来?” “我们整个部门,差点就因为你的愚蠢,彻底失去这个客户!” 姚春儿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郑志涛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里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从现在开始,复星药业的所有业务,你都不用再碰了。” 姚春儿下了最后的通牒。 她不再看这个已经彻底废掉的销冠,转头看向乔雪和许言,脸色缓和了许多。 “乔雪。” “是,姚总监。” 乔雪立刻站直了身体。 “从今天起,你来负责协助许言,对接复星药业的项目。” “许言是项目负责人,你做他的助理,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这个任命,让乔雪和郑志涛同时愣住了。 曾经的销冠,部门的王牌,现在,却要去给一个刚来几天的实习生当助理。 这对郑志涛来说,是比刚才那通电话更具侮辱性的打击。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死死地瞪着许言。 许言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姚总监,我明白了。” 乔雪很快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许言,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新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完成了她想都不敢想的逆转。 “好了,你们出去吧。” 姚春儿疲惫地挥了挥手。 郑志涛失魂落魄地转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当他走出办公室的门,看到外面那些同事投来的异样目光时,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部门,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他含恨离开,心中对许言的怨念,攀升到了顶点。 晚上,许言回到壹号院别墅。 客厅里灯火通明,贺思雯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她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慵懒的韵味。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许言,便随口问了一句。 “回来了。” “嗯。” 许言换好鞋,走了过去。 “还在忙工作?” “嗯,处理一点邮件。” 贺思雯的目光回到屏幕上,似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对了,今天上午,孙浩洋带了几个工人过来。” 许言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孙浩洋。 这个名字,他可不会忘。 “他来做什么?” “说是我们别墅的线路有些老化,存在安全隐患,他找了专业的人过来,免费帮我们做一下升级和维护。” 贺思雯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许言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免费升级?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以孙浩洋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吃了那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这种人,更不可能好心来做什么免费维护。 这其中,一定有诈。 贺思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警惕,她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 她抬起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许言。 “晚上来我房间一趟。”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许言的耳中。 “我们详细谈谈,上次说的那个计划。” 第二十四章母子决裂,法庭上的陷阱 许言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掉了一拍。 晚上去她房间。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耳膜,又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上次在她房间里的情景,那淡淡的馨香,那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那份暧昧不明的氛围。 喉咙不自觉地有些发干。 贺思雯将他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她却话锋一转,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一个慵懒的腰,完美的曲线在居家服下若隐若现。 “不过现在,我饿了。” 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我们出去吃。” 等他们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晚宴的细节许言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不断晃动,而贺思雯的情绪似乎比平时要高昂许多。 此刻,她整个人都靠在了许言的身上,脚步虚浮,绝美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空气中,高级红酒的醇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冷体香,形成一种奇异又醉人的味道。 许言扶着她,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与温热,心中却有些尴尬。 他尽量保持着绅士的距离,将她一路扶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到了。” 他松开手,准备告辞。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手腕却被一只柔软冰凉的手猛地抓住。 那力道,竟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决。 许言一怔,回过头。 只见贺思雯半倚着门框,眼神迷离,却又仿佛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正直直地看着他。 下一秒,她用力一拉。 许言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她直接拽进了房间里。 房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彻底闭合。 一周后。 一份印着法院徽章的快递,打破了别墅里的平静。 许言看着贺思雯拆开文件袋,抽出一叠冰冷的纸张。 那是来自江城第一人民法院的传票。 原告:孙振海。 被告:贺思雯。 起诉理由一栏,赫然写着几个刺眼的字:请求判决离婚。 诉讼请求更是恶毒。 第一,要求贺思雯婚内出轨,存在重大过错,判决其净身出户。 第二,要求贺思雯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一千万元。 开庭日期,定于半个月后。 贺思雯看着那份文件,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 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万物寂静的森冷。 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 下午,孙浩洋来了。 他没有按门铃,直接用密码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一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妈!” 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的贺思雯,还有她身旁一脸平静的许言,眼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爸的传票都寄过来了!” 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贺思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现在,立刻,马上让这个姓许的滚出去!” 他指着许言,语气充满了命令与施舍。 “然后你跟我去跟爸认个错,好好求求他。” “只要你把他赶走,开庭的时候,我还能念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帮你跟爸求求情,让你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什么都拿不到!”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她着想,实则充满了威胁与算计。 贺思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她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仿佛最后一丝温度也被抽离。 心痛,然后是释然。 她终于看清了。 原来,在孙振海处心积虑算计自己的这个局里,她的儿子,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说完了吗?” 贺思雯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孙浩洋被她这种冷漠的态度激怒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在帮你!” 贺思雯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孙浩洋。”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从今天起,我们母子的情分,到此为止。” 孙浩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母亲的惊慌失措与求饶,而是如此决绝的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 “我说,”贺思雯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冰冷,“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无关系。”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落地窗。 孙浩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指着贺思雯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最终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一句怨毒的嘶吼。 “好!好得很!贺思雯,这是你自找的!到时候你一无所有,可别来求我!” 他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半个月后,江城第一人民法院。 庄严肃穆的法庭内,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贺思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长发挽起,脸上化着精致却冰冷的妆容,宛如一位即将踏上战场的女王。 许言就坐在她的身旁,神色平静,自始至终,他都像一座沉默的山,给予着无声的支持。 原告席上,孙振海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满脸得意与自负。 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庞大的律师团队,每个人都显得胸有成竹。 而在律师团队的旁边,赫然坐着孙浩洋。 他看向贺思雯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与快意。 法槌落下,庭审正式开始。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煽动性的语调,开始了他的陈述。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 “我的当事人,孙振海先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勤勤恳恳,白手起家,一手创办了如今的商业帝国。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与青春。” 他话锋一转,指向了被告席上的贺思雯。 “然而,被告贺思雯女士,却在享受着我当事人创造的富足生活的同时,不思感恩,反而公然违背夫妻间的忠诚义务!” “她在婚内与他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甚至将情人带回两人共同居住的家中,公然同居!” 律师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盆脏水,狠狠泼向贺思雯。 孙振海在一旁,适时地露出了悲愤交加的表情,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无辜的受害者。 “审判长,我们有确凿的证据!” 首席律师提高了音量,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高高举起。 “这个U盘里,储存着被告贺思雯女士婚内出轨,与他人同居的全部高清视频录像!” “铁证如山!” 第二十五章当庭对质,铁证如山 那个黑色的U盘,被法警郑重地呈递到审判长的面前。 它像一个沉默的判官,静静躺在证物袋里,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审判。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一位在江城颇负盛名的金牌大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确保法庭内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审判长,我们不仅要求判决离婚。” “鉴于被告贺思雯女士在婚姻存续期间,存在严重过错,公然与他人同居,对我方当事人孙振海先生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与名誉损失。” “我们请求法庭,判决被告贺思雯,净身出户!” “同时,赔偿我方当事人精神损失费,一个亿!” 一个亿。 这三个字从律师口中吐出,如同惊雷炸响,整个法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哗然。 许言坐在贺思雯身边,后背瞬间绷紧。 他见过无耻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颠倒黑白,罗织罪名,将贪婪与恶毒包装成正义的索赔,孙振海的手段,刷新了他的认知下限。 他侧过头,看向贺思雯。 女人依旧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那些污言秽语与她无关。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片冰湖般的沉静。 那份沉静,让许言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缓了些许。 贺思雯终于有了动作。 她对着身前的麦克风,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遍了法庭的每一个角落。 “离婚,我同意。” 这句话,让孙振海和他律师团队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们以为她屈服了。 然而,贺思雯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但是,净身出户的人,不是我。” 她抬起眼,目光越过人群,如两道利剑,直直刺向原告席上的孙振海。 “而是你,孙振海。” 法庭内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旁听席上,那些被孙振海请来的媒体记者,以及所谓的“亲友团”,都开始交头接耳,对着贺思雯指指点点。 “她疯了吧?证据确凿还敢这么嚣张。” “就是,都这种时候了,还嘴硬。”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也被贺思雯这不按常理的出牌,弄得愣了一下。 他很快恢复了职业的镇定,冷笑道。 “被告,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法庭,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你说我们有证据?” 贺思雯根本不理会律师的警告,她直视着审判长,语气平静而坚定。 “既然有证据,那就请当庭展示。” “我也想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出轨’的。” 她的坦然,她的镇定,让审判席上的几位法官都露出了审慎的表情。 这不像是一个即将身败名裂的女人该有的反应。 孙振海的律师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既然你主动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审判长,我请求当庭播放U盘内的视频证据!” 请求被批准。 法庭前方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画面出现,是一间别墅的客厅,正是壹号院。 镜头似乎被巧妙地隐藏在某个角落,以一个俯瞰的角度,记录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切。 画面里,贺思雯和许言正在厨房里忙碌。 两人一起洗菜,一起处理食材,偶尔说笑几句,气氛温馨而和谐。 紧接着,画面切换。 两人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晚餐,灯光柔和。 又一个画面。 贺思雯醉酒晚归,许言将她扶进客厅,为她盖上毯子,倒来温水。 一幕幕,全是两人在别墅里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本是再正常不过的生活日常,此刻被放在法庭这个庄严又充满了审判意味的环境下,经过孙振海律师那饱含暗示性的解说,瞬间变了味道。 “各位请看,两人同处一室,举止亲密,俨然一对夫妻!” “这难道不是同居是什么?” 旁听席彻底炸开了锅。 “天呐,太不要脸了,真的把野男人带回家了。” “亏她还是上市公司的总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孙总真是太可怜了,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像无数根毒刺,射向贺思雯。 孙振海抓准时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悲愤与痛苦,他捂着胸口,对着旁听席的方向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成功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 舆论的潮水,瞬间将贺思雯淹没。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她,依旧平静。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被刻意剪辑过的画面,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她等到议论声稍稍平息,才再次开口。 “许言先生,是我的房客,也是我的私人医生。” “因为我近期身体不适,他作为医生,对我多加照顾,我们走得近一些,这很正常。” 她的解释,在众人看来,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医生?房客?” 孙振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贺思雯破口大骂。 “贺思雯!你还要不要脸!” “你找的什么借口!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审判长!请继续播放!她不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他的首席律师会意,对着技术人员点了点头。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卧室的门口。 画面里,贺思雯脚步虚浮,满脸醉意,她猛地抓住了许言的手腕,用力一拉。 许言整个人被她拽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了。 整个法庭,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漫长的三个小时后,卧室的门才再次打开,许言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画面,到此为止。 如果说之前的画面还存在解释的空间,那么这最后一段视频,就是一记无法辩驳的重锤。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达三个小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贺思雯的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不屑,与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孙浩洋坐在律师旁边,看着贺思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与快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被赶出孙家,一无所有,像条流浪狗一样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贺思雯!” 孙振海的怒吼声,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与得意,而变得尖利扭曲。 他指着屏幕,又指着贺思雯,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铁证如山!”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第二十六章谁才是吃软饭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贺思雯身上。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不屑,还有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就连审判席上,法官看向贺思雯的眼神也失去了原有的中立,多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与不齿。 陪审团的成员们更是频频摇头,已经提前在心里给贺思雯判了刑。 在舆论的审判庭上,她已经败了。 许言坐在她的身旁,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 他看向贺思雯。 女人依旧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座在风暴中岿然不动的冰山。 她终于有了动作。 贺思雯抬起眼,那双冰冷的眸子越过所有人,直直地看向原告席上那个因为得意而面目狰狞的男人。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摇着尾巴,却随时准备反咬一口的狗。 “孙振海。”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 “你别忘了,你是靠谁,才有今天的。”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孙振海伪装出来的所有悲愤。 “如果不是当年我爸看你可怜,从贺家调动资源帮你,你一手创办的商业帝国,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一个靠着贺家才有今天的人,一个彻头彻尾吃软饭的废物,现在居然反咬一口。”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吃软饭。 这三个字,是孙振海内心深处最隐秘,也最痛恨的刺。 他最恨别人说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靠着贺家。 此刻,这根刺被贺思雯当着所有人的面,血淋淋地拔了出来。 孙振海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份精心维持的得意与自负土崩瓦解。 “你胡说八道!”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贺思雯的手指剧烈颤抖。 “贺思雯!你这个贱人!你自己不要脸,还敢污蔑我!” 极致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肃静!” 法官重重敲响了法槌。 “原告,注意你的言辞!再有下次,将你驱逐出法庭!”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急忙拉住他,低声安抚着。 可孙振海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双眼赤红地瞪着贺思雯,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法庭内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变得极度紧张。 法官看了一眼状若癫狂的孙振海,皱了皱眉。 “暂时休庭十五分钟。” 法槌再次落下。 贺思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转身,朝着法庭外走去。 当她经过陪审团席位时,那些议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肆无忌惮。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被抓了现行还倒打一耙。” “就是,自己出轨,还骂老公吃软饭,太恶毒了。” “这种女人,就该让她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拿不到。” 贺思雯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法庭。 走廊上,几道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贺思雯的母亲,贺夫人。 她的身旁,还跟着贺思雯的堂兄和堂姐。 “思雯!” 贺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痛心。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我们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的堂兄贺启明更是满脸怒容。 “思雯,你太让我们失望了!现在整个江城的人都在看我们贺家的笑话!” “就是!为了一个野男人,闹到这种地步,你到底怎么想的!”堂姐也跟着指责。 他们不是来支持她的,是来问罪的。 就在这时,孙浩洋从法庭里跑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贺家人,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脸上挤出悲痛的表情,冲了过去。 “外婆!大舅!小姨!” 他直接无视了贺思雯,对着贺夫人哭诉起来。 “你们快劝劝我妈吧!她被那个叫许言的狐狸精迷昏了头!现在连我爸都不要了,还要跟我们孙家断绝关系!” 他添油加醋地告着状,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又孝顺的儿子。 贺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贺思雯的眼神里,失望变成了冰冷。 贺思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亲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己。 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颠倒黑白,往自己心上捅刀子。 最后一丝对亲情的期望,也被这无情的现实彻底碾碎。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这就是她的家人。 休庭时间结束,庭审再次开始。 法庭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被告,现在轮到你进行陈述。” 法官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贺思雯回到被告席,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对着身前的麦克风,平静地开口。 “我没有出轨。”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许言先生,是我聘请的私人医生。” 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递交了上去。 “这里是许言先生为我开具的调理身体的药方,以及我在各大药房购买这些药材的付款流水。” “每一笔,都有据可查。” 法警将证据呈递给审判长和陪审团。 药方上的字迹古朴有力,上面罗列的药材虽然生僻,但看起来确实是用于安神补气的。 而那一长串的付款流水,更是证明了贺思雯一直在持续购药。 这似乎,真的能证明许言的医生身份。 孙浩洋看到那些证据,心里咯噔一下,一丝不安爬上心头。 然而,孙振海的首席律师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 “审判长,一份药方,几张收据,又能证明什么呢?” 他看向贺思雯,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私人医生这个身份,确实很方便。” “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他刻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 “谁又能说得清,这到底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还是情人之间的一种情趣呢?” 这句话,恶毒至极。 却瞬间引来了旁听席的一片附和声。 “没错,私人医生怎么了?现在有钱人玩得花样可多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三个小时,难道是在看病?” 刚刚因为证据而产生的一丝动摇,瞬间被这番充满暗示性的话语给彻底打消。 舆论再次倒向了孙振海。 孙浩洋看着许言,看到他平静的侧脸,眼中的不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得意与怨毒。 他赢定了。 这一次,他不仅要让自己的母亲身败名裂。 他还要把许言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家伙,永世不得翻身。 第二十七章 反转,谁是受害者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讥讽笑容。 他那番恶毒的揣测,像是一盆早已准备好的脏水,准确无误地泼向了贺思雯。 旁听席上,议论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涌起,每一句都化作利刃,刺向被告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许言,终于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场,瞬间吸引了法庭内所有人的目光。 许言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审判长的脸上,声音清朗,不疾不徐。 “审判长,我与贺思雯女士之间,是纯粹的医患关系。” “我是一名医生,她聘请我为她调理身体,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孙振海的律师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反驳。 许言却话锋一转,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原告席旁边的孙浩洋身上。 “至于原告方提供的这些所谓的‘证据’,其来源,以及拍摄者的动机,我不得不提出严重的质疑。” “我与这位孙浩洋先生之间,早就积怨已久。” 许言的语气依旧平静,说出的话却像是一颗炸雷。 “就在不久之前,他用卑劣的手段,抢走了我当时的女朋友。” “他不仅用金钱和地位对我进行羞辱,还曾多次对我进行威胁与报复。” 此言一出,整个法庭瞬间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从许言身上,转移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孙浩洋脸上。 抢女友。 这个信息点,比任何出轨的传闻都更具爆炸性。 它瞬间为孙浩洋的行为,提供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动机。 报复。 陷害。 旁听席上那些刚才还在对贺思雯口诛笔伐的人,此刻看向孙浩洋的眼神,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那里面充满了怀疑,探究,还有一丝恍然大悟。 “肃静。” 法官敲响法槌,但他的目光,也锐利地扫向了孙浩洋。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心中暗道不妙,立刻站出来试图挽回局面。 “审判长,被告方的言论,与本案无关,纯属人身攻击,企图转移焦点。” “我反对。” 许言的声音立刻响起,他直视着律师,眼神锐利如刀。 “这怎么会是转移焦点。” “一个对我怀有巨大恨意的人,他提供的证据,难道不应该被质疑其真实性与合法性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 “更何况,这些视频,全都是通过非法安装的针孔摄像头,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拍摄的。” “这严重侵犯了我与贺思雯女士的隐私权。” “按照法律,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证据,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我们不是过错方。” 许言环视法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们才是受害者。”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受害者。 这个词,彻底颠覆了整个庭审的叙事逻辑。 孙振海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首席律师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强作镇定,厉声喝道。 “一派胡言。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你说你们是受害者,那你们共处一室三个小时又怎么解释?难道这也是我们逼你们的吗?” “没错。” 许言的回答,干脆利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迎着律师错愕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我们早就发现了孙浩洋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头。” “所以,我们只是将计就计,陪他演了一场戏而已。” 演戏。 孙浩洋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许言,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然而,许言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审判长。” 许言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黑色的U盘,高高举起。 “我这里,也有一些视频。” “它会完整地告诉大家,那三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 反转来得太快,让所有人的大脑都有些处理不过来。 新的U盘被呈递上去。 大屏幕再次亮起。 画面出现,是贺思雯的卧室。 但这一次,镜头的角度完全不同。 画面是从房间内部,正对着门口拍摄的,清晰度极高。 视频里,贺思雯将许言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时间与孙振海方提供的视频完全吻合。 接下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许言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与贺思雯发生任何亲密举动。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一套精巧的,类似经络按摩仪的设备。 那设备上连接着许多个小小的圆形贴片。 他将那些贴片,隔着贺思雯的衣服,一一贴在了她背部的几个穴位上。 然后,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操作仪器。 整个过程,两人之间保持着清晰而安全的距离。 许言的手,自始至终,没有触碰到贺思雯身体的任何部位。 所有的按摩与治疗,全部是通过仪器完成的。 视频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漫长的三个小时里,许言始终坐在椅子上,专注地操作着仪器,偶尔会询问贺思雯的感受。 贺思雯则安静地趴在床上,接受治疗。 两人之间,除了必要的医患交流,再无半句多余的话。 画面清晰,过程完整,没有任何可以被曲解的空间。 这才是真相。 当视频播放完毕,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震得说不出话来。 旁听席上,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此刻脸上只剩下尴尬与羞愧。 他们看向孙振海和孙浩洋的眼神,已经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被耍了。 所有人都被这对父子当猴耍了。 孙浩洋彻底懵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做得天衣无缝。 他们怎么会发现摄像头? 又怎么会有另一个角度的视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贺思雯,终于开口了。 “审判长,在我发现孙浩洋先生偷偷安装了第一个摄像头之后。”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留下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我请了专业安保公司,在我别墅的所有房间,都安装了最高清的隐形摄像头。” “孙浩洋先生自以为是的证据,不过是我主动让他拍到的而已。” 这句话,成了压垮孙浩洋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看着那个曾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女人,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母亲。 他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 法官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重重一敲法槌,威严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原告席。 “原告方。”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对于非法安装针孔摄像头,窃取他人隐私,并以此作为证据,意图诬告陷害的行为。” “你们作何解释?” 孙振海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瞬间滚落下来。 他完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首席律师,眼神里充满了求助与惊慌。 第二十八章 对簿公堂,我拿出证据拆穿阴谋 首席律师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法官那蕴含着滔天怒火的质问,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职业生涯上。 诬告,陷害。 这两个词,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孙振海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律师,身体抖得像筛糠。 然而,这位金牌大状,只是在最初的慌乱后,便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他对着审判长,微微鞠了一躬。 “审判长,我承认,我方当事人在取证方式上,确实存在不妥之处,侵犯了被告的隐私权。”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指向了被告席。 “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两个极其善于伪装,精于算计的对手!” 他指着大屏幕上已经定格的治疗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各位请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清白,为什么会在发现摄像头之后,不是第一时间报警,而是将计就计,陪着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悬壶济世’的好戏?” “这恰恰证明了,他们心虚!” “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混淆视听,掩盖真相!”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再次激起千层浪。 刚刚还觉得被愚弄的旁听席,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与摇摆。 对啊,正常人发现被偷拍,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报警吗? 他们的行为,确实不合常理。 律师的目光毒蛇一般,锁定了贺思雯。 “被告贺思雯女士,你敢说,你对这位许言先生,完全没有医患之外的任何感情吗?” 贺思雯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乱了节拍。 她与许言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此刻竟成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最锋利的武器。 她的迟疑,被所有人尽收眼底。 孙振海的律师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成功地将舆论又一次拉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我们确实有关系。” 许言站起身,平静地吐出这句话。 贺思雯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言。 孙浩洋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狂喜所取代。 孙振海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许言,面目狰狞地嘶吼。 “听见没有!他承认了!他亲口承认了!” “贺思雯!你这个贱人!还有你这个小白脸!你们都得死!” “肃静!” 法槌重重落下,法官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许言无视了状若癫狂的孙振海,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审判长的脸上。 “我所说的关系,并非各位想象的那样。” 他顿了顿,开始讲述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故事。 “我与贺思雯女士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 “我那时候还是天择集团分公司的实习生。” 天择集团。 这四个字一出,法庭内立刻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贺思雯的瞳孔,也微微收缩。 许言的声音不疾不徐,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给我布置任务的人,就是天择集团分公司的一位部门经理。” “他向我许诺,只要我能做到一件事,就可以让我绕过所有流程,直接进入天择总部,并且许诺给我一个远超普通人的光明前程。” “那件事就是,让我主动去接近贺思雯女士,想办法取得她的信任,然后,用尽一切手段,勾引她,并拍下我们之间亲密的视频。” 整个法庭,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核弹,瞬间爆炸。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太过颠覆。 一直冷漠旁观的贺家众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与愤怒的神色。 贺夫人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看来他是想利用这些东西,让贺思雯女士在离婚官司中,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许言的目光,终于从审判席移开。 他缓缓转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了原告席上那个已经面无人色的男人。 “而那位向我下达指令,一手策划了这场阴谋的天择集团高层。” 许言抬起手,指向孙振海。 “就是你,孙振海先生,你就是幕后主使。” “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自己我做不到。” “而你,在计划失败后,便指使你的儿子孙浩洋,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自己来制造证据,妄图达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头到尾,这都是你为了侵吞贺家的财产,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许言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回荡,掷地有声。 “你为了逼迫贺思雯净身出户,无所不用其极!” 真相大白。 所有的点,在这一刻,全部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为什么孙浩洋要偷拍? 为什么孙振海的诉讼请求如此恶毒? 一切,都有了合乎逻辑的解释。 陪审团的成员们交头接耳,看向孙振海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变成了愤怒与憎恶。 贺启明更是怒不可遏,他指着孙振海,对着身旁的贺夫人低吼。 “妈!你看看!这就是你挑的好女婿!他这是要吃了我们贺家!” 孙振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计划被完全戳穿的极致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通,许言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明明再三跟赵德明确认过,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 赵德明不可能出卖自己。 想到这里,孙振海的底气又回来了。 没有证据,这一切就都是污蔑。 “你胡说八道!” 孙振海指着许言,声嘶力竭地咆哮。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接触过你说的分公司的那位部门经理!你这是污蔑!是诽谤!” 他一口咬定,拒不承认。 他笃定许言拿不出任何证据。 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许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是一种看穿了所有底牌的,全然的蔑视。 他嗤笑一声,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弯下腰,从被告席下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他将文件袋高高举起,对着孙振海,轻轻晃了晃。 “孙振海。” “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 “很不巧,我这里,有证据。” 第二十九章釜底抽薪,阴谋败露 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在许言手中轻轻晃动,发出的细微声响,却像重鼓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孙振海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惨白。 证据。 这个词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诈我!” 孙振海的声音嘶哑扭曲,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不信,他绝不相信许言能有证据。 赵德明那个贪财的废物,收了他的钱,怎么可能还敢出卖他。 这一定是许言在故弄玄虚,想要扰乱他的心神。 “审判长,他在撒谎!” 孙振海指着许言,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叫。 “他没有任何证据!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在进行无耻的污蔑!” 许言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只是在全场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审判长,我请求将证据呈堂。” 法警接过文件,快步呈递到审判席。 法官拿起第一页,目光落在纸上。 旁听席上,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那上面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张邮件截图的打印件。 发件人是孙振海的私人邮箱,收件人是天择集团江城分公司的部门经理,赵德明。 邮件内容非常简短,只有一句话。 “他不肯,就换人。” 法官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原告席上的孙振海。 孙振海的首席律师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只一眼,他额角的冷汗就下来了。 “审判长。” 许言的声音适时响起,清晰地解释着。 “在我拒绝了赵德明经理的无理要求后,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分公司的部门经理,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策划如此恶毒的阴谋。” “所以我留了一个心眼,想办法查到了他与外界联系的邮件。” 许言的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实习生被上司陷害后心有不甘,私下调查,完全符合人之常情。 他巧妙地将赵德明摘了出去,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逼无奈的反击者。 “而这封邮件,就解答了我所有的疑惑。” 许言的目光转向孙振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我想请问孙振海先生,你作为天择集团总部的人事部高管,有什么必要,和一位地方分公司的片区经理,用私密邮件沟通一位实习生的去留问题?” “而且,用的还是‘换人’这种充满了暗示性的词语。” “这完全不符合公司的正常人事流程。”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许言的话,字字诛心。 孙振海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大意,居然留下了邮件这种东西。 他的首席律师,那位金牌大状,此刻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他猛地后退一步,与孙振海拉开了距离。 这个动作,充满了强烈的信号。 他看着审判长,脸上带着职业生涯从未有过的难堪与愤怒。 “审判长。” 律师的声音干涩而坚决。 “我宣布,我个人以及我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即刻起,单方面终止与原告孙振海先生的代理关系。” “对于原告方涉嫌伪造证据,诬告陷害等一系列违法行为,我方之前毫不知情。” “这种严重违背法律精神与职业道德的案件,我拒绝继续代理。”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孙振海一眼,对着审判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带着自己的团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法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律师当庭解约,并且直言自己的当事人违法。 这比任何证据,都更能说明问题。 孙振海彻底傻了,他呆呆地看着律师决绝离去的背影,身体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不,不是的……” 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彻底涣散。 贺启明再也忍不住了,他指着瘫软如泥的孙振海,对着贺夫人怒吼。 “他就是个白眼狼!我们贺家帮他进了天择,他不知感恩,现在还想反过来吞了我们贺家!” “当初我就不同意思雯嫁给他!一个野心写在脸上的凤凰男,怎么配得上我们贺家的女儿!” 贺夫人雍容华贵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羞辱与震怒。 当初联姻,贺家的确是看中了孙振海的能力与手腕。 也是孙振海自己不甘心屈居人下,主动要求,让贺家动用关系,将他运作进了天择集团。 他们以为这是为家族培养了一个强大的外援。 谁能想到,他们亲手养大了一头会反噬主人的中山狼。 “孙振海!” 贺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孙振海,声音尖利。 “我们贺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这个畜生!” 来自贺家人的当庭怒骂,成了压垮孙振海的又一根稻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贺思雯,终于再次开口。 “孙振海,你处心积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在离婚的时候,让我净身出户,侵吞本该属于我的财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现在,你的阴谋败露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审判席与陪审团。 “我在此重申,我与许言先生之间,清清白白,他是我聘请的医生,仅此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是孙振海为了达到自己卑劣目的,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说完,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孙振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那笑容,让本已绝望的孙振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你以为,只有你会找证据吗?” 贺思雯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冰锥,刺进孙振海的心脏。 “你忘了,这些年你在外面养的那个小三,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给她买的房子和车子,登记在谁的名下。” “你转给她的每一笔钱,刷的每一张卡。” “孙振海。” 贺思雯的声音陡然变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我这里,有你婚内出轨,并且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所有信息。” 孙振海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看着贺思雯,看着那个他以为已经被自己逼入绝境的女人。 他这才发现,她不是没有獠牙,只是不屑于对他使用。 而现在,她终于亮出了自己最致命的武器。 孙振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第三十章尘埃落定,父子两都成丧家之犬 法官重重一敲法槌,威严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原告席。 法槌落下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在死寂的法庭里回荡。 “原告孙振海,涉嫌非法安装针孔摄像头,窃取他人隐私,并教唆下属进行违法活动,其行为已构成犯罪。” 法官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却字字千钧。 “本庭将相关证据,移交公诉机关,择日提起公诉。” “休庭。” 又是一声法槌响。 原告席上,孙振海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椅子上,目光涣散。 他完了。 不仅是这场离婚官司,他的人生,他的事业,他处心积虑经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孙浩洋坐在不远处,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在他心中高大如山,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却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一直以为父亲的手段是高明的,是运筹帷幄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不是高明,是无耻。 那不是运筹帷幄,是卑劣下作。 他甚至觉得,自己脸上都在发烫,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羞耻。 孙浩洋没有再看孙振海一眼,他猛地站起身,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法庭外走去。 贺思雯整理了一下衣袖,站起身,走向已经失魂落魄的孙振海。 她在孙振海面前站定,微微俯下身。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和平离婚。” 孙振海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乞求的微光。 “我不会追究你婚内出轨,还有转移财产的事情。” 贺思雯的语气冰冷,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交易。 “否则,你不仅要为今天的诬告陷害付出代价。”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孙振海的脸。 “我还会让你在江城,彻底无法立足。” 孙振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是愤怒,是源于骨髓深处的恐惧。 他只能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 悔恨与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贺思雯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身离去。 许言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走出了这座充满了硝烟与算计的法庭。 回到别墅,喧嚣与嘈杂被隔绝在门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安然而静谧。 贺思雯走到吧台,倒了两杯温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许言。 “谢谢你。” 她的声音里,褪去了法庭上的冰冷与锋利,多了一丝真诚的疲惫。 如果没有许言,今天身败名裂的人,就是她。 许言接过水杯,杯壁的温度,温润地传到指尖。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他看着贺思雯,女强人卸下铠甲后,眉宇间依然残留着一丝倦意。 “放心吧,孙振海不会再敢对你出手了,他已经没有这个胆子,更没有这个资本。” 贺思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 “至于孙浩洋,亲眼目睹了自己父亲如此不堪的一面,我想,他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风暴,终于停歇。 与此同时。 孙浩洋开着他的跑车,在城市的高架上疯狂飙驰。 法庭上父亲那张惨白绝望的脸,母亲那冰冷嘲讽的眼神,还有旁听席上那些鄙夷的目光,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中反复播放。 羞耻,愤怒,还有一种被掏空的茫然,几乎将他吞噬。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拐进了市中心最纸醉金迷的一条街。 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很快就醉眼朦胧。 身边围上来的女人,他来者不拒,用最放纵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郁结与愤恨。 第二天,天光大亮。 孙浩洋带着一身的酒气和杂乱的香水味,头痛欲裂地回到了他和刘芸的公寓。 他推开门,客厅里异常安静。 刘芸没有去上班。 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回来了?” 孙浩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掩饰。 “昨天……心情不好,跟朋友出去喝了点。” 刘芸冷笑一声。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叠照片,甩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照片上,是孙浩洋昨晚在酒吧里的景象。 他搂着不同的女人,与其中一个吻得难分难解,画面清晰。 孙浩洋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找人跟踪我?” “不跟踪你,我怎么知道我的男朋友,在我为了你们家的破事担惊受怕的时候,在外面花天酒地。” 刘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一刻,无尽的悔恨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想到了许言。 那个男人虽然穷,却正直,有底线,长得英俊,对自己一心一意。 现在的许言,搭上了贺思雯这条线,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看眼前的孙浩洋。 一个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一个遇到事情只会用女人和酒精麻痹自己的废物。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了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抛弃了许言。 越想越气,越想越悔。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孙浩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刘芸的尖叫声,刺破了公寓的宁静。 “我为了你,跟许言分手!我为了你,背负了多少骂名!你就这么对我?”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一条丧家之犬!你爸完了!你也完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孙浩洋被她骂得有些懵,酒意上头,耐心也迅速告罄。 他试图去拉她的手。 “芸芸,你别这样,我只是心情不好……” “别碰我!” 刘芸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 两人激烈地争吵起来。 孙浩洋的哄骗,刘芸的指责,让公寓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给你买了房子,买了车,买了那么多包!你还想怎么样!” 孙浩洋也被激怒了,口不择言地吼道。 “我想要的你给得起吗!” 刘芸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悲哀与绝望。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真是疯了才会看上你。” “我喜欢的,还是许言。” 第三十一章恼羞成怒,杀人未遂 刘芸这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孙浩洋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 又是许言。 这个名字仿佛一道魔咒,让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光环。 现在,就连他从许言手里抢来的女人,都在用这个名字,对他进行最残忍的凌迟。 孙浩洋的眼球瞬间被血丝所吞噬,英俊的脸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变得狰狞可怖。 “你这个贱人!”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扑了过去,一个用尽全力的耳光,狠狠扇在刘芸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芸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打我?孙浩洋你居然敢打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爸都完了!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废物!丧家之犬!” 她尖叫着,用最恶毒的语言,戳刺着孙浩洋此刻最脆弱的神经。 “你给我闭嘴!” 孙浩洋被彻底激怒,他一把揪住刘芸的头发,将她狠狠地向后扯去。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刘芸发出一声惨叫,但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而报复性的笑容。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就是个废物!”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快意与怨毒。 “你以为你赢了许言?你以为我真的看上你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孙浩洋。” 刘芸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跟许言睡过。” 孙浩洋的动作,猛地僵住。 “就在我回去拿东西的那天。” “他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无论哪方面!” 刘芸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刀,将孙浩洋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切割得支离破碎。 孙浩洋的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目赤红,仅存的念头只剩下毁灭。 杀了她。 杀了这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女人。 他猛地将刘芸推倒在地,整个人压了上去,双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双手胡乱地抓挠着孙浩洋的手臂,双腿拼命地蹬踹。 然而,孙浩洋的力气大得惊人,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刘芸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孙浩洋的动作却突然一滞。 宿醉的后遗症在此刻猛烈爆发,他的大脑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手臂上的力气也随之松懈。 求生的本能让刘芸抓住了这个空隙。 她用尽全身力气,指甲深深划过孙浩洋的脸,留下了几道血痕。 趁着孙浩洋吃痛的瞬间,她猛地屈膝,狠狠顶在他的小腹。 孙浩洋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因为剧痛而蜷缩起来。 刘芸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甚至来不及穿鞋。 她慌乱地拉开公寓大门,赤着脚逃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孙浩洋一个人。 他捂着脸,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和他心中的恨意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听着自己粗重的喘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将他彻底吞噬。 “许言!刘芸!”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声音嘶哑而怨毒。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周一。 天择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气氛融洽。 许言在几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坐在他对面的,是复星集团的董事长,赵振龙。 上次跟着乔雪去拜访,两人因对中医的见解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赵振龙对他渊博的知识和独特的见解大为赞赏,当即便敲定了合作意向。 “许言,你一个人,拿下了整个部门三个季度的业绩!” 消息传回部门,所有人都沸腾了。 同事们看向许言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审视与好奇,变成了切实的感激与敬佩。 这意味着,他们所有人的年终奖,都有了着落。 部门总监姚春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踩着高跟鞋,快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小许,干得漂亮。”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 “把郑志涛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窗边的空位去。” 她的手指,指向了之前一直属于郑志涛的,紧挨着她办公室的那个黄金位置。 “小许,从今天起,你就坐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郑志涛身上。 郑志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办公用品被同事搬走,那个他经营了许久,视为身份象征的位置,被一个刚来没几天的毛头小子轻易占据。 强烈的屈辱与恨意,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走过许言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阴沉得可怕。 傍晚,许言下班回到别墅。 贺思雯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回来了。”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朝门外扬了扬下巴。 “出去看看,有件礼物送给你。” 许言有些疑惑地走到门外。 只见别墅的庭院里,静静地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低调中透着不凡的质感。 贺思雯跟了出来,站在他身旁。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 “这是一辆代步车,五十万左右,以后你在江城活动也方便一些。” 她将车钥匙递到许言手中。 这份谢礼,贵重,却又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既表达了感谢,又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许言没有推辞。 “谢谢贺总。” 贺思雯微微颔首,嘴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另外,换身衣服。” “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第三十二章美艳同事与落魄前任 贺思雯口中的老朋友,约见的地点在江城一家极具格调的私房菜馆。 菜馆藏在一条幽静的巷子里,没有招牌,门口只挂着两盏古朴的灯笼,透着一股大隐于市的低调奢华。 许言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跟在贺思雯身后,穿过雅致的庭院。 推开包厢的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香水与张扬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火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坐在主位上,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姿态慵懒。 正是收租富婆,董妙春。 “哟,我们的女主角总算来了。” 董妙春看到贺思雯,掐灭了手里的烟,站起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许言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好奇。 “小许医生,又见面了。” “思雯可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今天总算把你这尊大佛给请动了。” 许言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董小姐客气了。” 贺思雯拉着董妙春坐下,笑着说。 “别吓着人家,今天请许言来,是有正事跟你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董妙春放下筷子,擦了擦鲜红的嘴唇,终于切入了正题。 “小许医生,今天请你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她的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 “不瞒你说,我有个表哥,叫魏元奎,在城西开了家私人医院。” “最近他不是看中医概念火嘛,也想搞个高端的中医理疗中心,就看上了你们天择集团那几款最畅销的养护类药品。” 许言心中了然,这确实是天择集团的拳头产品,市面上供不应求。 “结果呢,我那表哥托了不少关系去问,人家都说代理权早就分完了,新渠道根本拿不下来。” 董妙春说着,看向许言,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听说你现在进了天择总部,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忙?” 这件事,对于刚刚拿下大单,正在寻求立足之本的许言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贺思雯。 这个动作很细微,却清晰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他的人情,不是谁都能用的。 贺思雯接收到他的目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妙春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一句话,便足够了。 董妙春见状,脸上笑开了花,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不过有件事,我得先替他给你道个歉。” “我那个表哥,脾气不太好,从小被我姑妈给惯坏了,说话做事都比较冲。” “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担待。” 许言闻言,心中有数。 能让董妙春提前打这种预防针,看来那位魏元奎先生,不是一般的难缠。 “董小姐放心。” 许言的语气依旧平稳。 “看在贺总和你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帮了,我会尽力去谈。” 第二天上午,许言回到天择集团。 他坐到了那个曾经属于郑志涛,紧挨着总监办公室的黄金位置。 不远处,郑志涛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地扎在他的背上。 许言毫不在意,他整理好资料,直接走进了姚春儿的办公室,汇报了魏元奎医院的合作意向。 “魏元奎的元奎医院?” 姚春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知道那家医院,在城西规模不小,主打高端客户,要是能拿下来,绝对是个长期大单。” 她看向许言的目光,欣赏之色更浓。 这个年轻人,不仅能搞定复星集团,连贺思雯的人脉圈子都能撬动。 “不过按照公司的规定,你还是新人,第一次独立出门谈业务,需要有老销售陪同。” 姚春儿沉吟片刻,按下了内线电话。 “唐晶,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很快,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 “姚总监,您找我。”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甜糯。 “唐晶,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许言。” 姚春儿指了指许言。 “下午你陪他去一趟元奎医院,跟进一下合作的细节。许言是新人,流程上的事你多带带他。” 唐晶的目光落在许言身上,快速地扫了一眼。 当她看到许言那张过分英俊的脸时,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屑。 又是一个靠脸和关系上位的男人。 她最看不起这种人。 刚来公司就抢了郑志涛的位置,闹出这么大风头,一看就不是能踏实做业务的人。 唐晶心里冷笑一声,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次的单子,非得想办法搅黄了不可。 正好让他知道知道,销售这行,不是靠一张脸就能谈下合同的。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她表面上还是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好的,姚总监。” 她转向许言,笑容标准,语气却有些疏离。 “许言是吧,你好,我是唐晶。下午的资料你准备好了吗?” 下午两点,两人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我们打车过去吧,路上还可以再对一下话术,而且费用可以报销。” 唐晶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用,我开车了。” 许言平静地回答,同时按下了手里的车钥匙。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大灯闪烁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回应声。 唐晶的脚步顿住了。 她对车有些研究,一眼就认出,那是一辆全新的高配车型,落地价至少五十万。 这个价格,比她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的总收入还要多。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这个许言,不是她想象中那种需要靠女人接济的小白脸。 他开得起这种车,本身就具备不俗的财力。 唐晶看向许言的眼神,立刻变了。 那份刻意保持的疏离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络与好奇。 “哇,许言,这车好帅啊。” 她快步走到车旁,伸手抚摸着光滑的车身,声音里的甜度都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你新买的吗?眼光真好,这个颜色大气又稳重。” 许言没有回应她的恭维,只是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就在唐晶满脸笑容,准备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停车场的柱子后面冲了出来。 “许言!” 许言的动作一顿,转过头。 只见刘芸正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 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红肿,一看就是大哭过。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边的脸颊上,有一块清晰的红肿,嘴角还带着一丝尚未愈合的伤口。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气息。 唐晶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在许言和刘芸之间来回打量。 许言的脸色,在看到刘芸的那一刻,就沉了下来。 他眼神里的温度迅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许言。” 刘芸快步跑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有事要跟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她伸出手,似乎想去拉许言的衣袖,却被许言一个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 刘芸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又白了几分。 她咬着嘴唇,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你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 第三十三章前任纠缠,节外生枝 那辆黑色的轿车,在地下停车场冷白色的灯光下,车漆反射着昂贵而内敛的光泽。 刘芸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辆车上。 她认得这个牌子,也大致知道这个配置的价格。 一个她需要不吃不喝好几年才能攒下的数字。 而现在,它属于许言。 她脑中轰然作响,瞬间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个传闻。 许言一个人,拿下了复星集团价值十几亿的大订单。 按照天择集团的提成比例,光是这一单,许言到手的奖金就超过百万。 她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被孙浩洋殴打,被赶出公寓,身无分文,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又想到了许言。 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愿意为她倾尽所有的男人。 现在,他开着豪车,身边站着一个比她更年轻漂亮,气质卓越的女人。 凭什么他能一步登天,而自己却跌入谷底。 所有的不甘,嫉妒,与悔恨,在这一刻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唐晶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刘芸,又看了看许言冰冷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正准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刘芸却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猛地冲了过来,挡在了车门前。 “你是谁?” 唐晶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刘芸。 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但搭配得毫无章法,脸上那明显的伤痕更是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我是他同事。” 她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正宫宣示主权的姿态。 刘芸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不再理会唐晶,而是转向许言,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充满了哀求与委屈。 “许言。”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许言的衣袖。 许言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刘芸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咬着带伤的嘴角,眼眶迅速红了。 “我们能谈谈吗?” “我后悔了,许言,我真的后悔了。” “我们复合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她的话语卑微到了尘埃里,彻底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 她以为,只要自己放低姿态,许言总会念及旧情。 然而,许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他直接推开了挡在车门前的刘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留恋。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宣告着他最后的态度。 唐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冲着呆立原地的刘芸挑衅地扬了扬眉,然后优雅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轿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刘芸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被汽车尾气与无尽的绝望彻底吞没。 “啧啧,前女友?” 唐晶一边对着镜子补着口红,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看她那样子,好像被家暴了,真可怜。” 许言目视前方,没有接话。 “不过话说回来,你眼光真不怎么样,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的。” 唐晶收起镜子,身体微微向许言这边倾斜,车厢里馥郁的香水味变得更加浓郁。 “你现在可是我们部门的香饽饽,拿下十几亿的大单,提成上百万,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许言终于开口,语气平淡。 “下午的合作很重要,先想好怎么跟客户沟通。” 他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唐晶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心里对许言的评估,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有钱,有颜,有能力,还很神秘。 这种男人,太有挑战性了。 元奎医院。 魏元奎已经在院长办公室里等着了。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笔挺的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傲慢。 看到许言和唐晶进来,他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开场白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唐晶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 魏元奎将一份文件丢在茶几上。 “这是我们医院需要的药品清单和数量,你们看看。” 唐晶拿过来看了一眼,心里的不屑更浓了。 清单上,只有天择集团两款最畅销的养护类药品,而且每一种的订购数量都少得可怜。 更离谱的是,在清单的最后,还明晃晃地写着要求八折供货。 这两款药,在市场上根本不愁卖,代理商们抢破了头,都是原价进货。 这个魏元奎,不仅要的数量少,还狮子大开口要八折。 唐晶嘴角的笑容变冷了。 她把文件往茶几上一放,直接开口拒绝。 “魏院长,您这份订单,我们恐怕没法接。” “我们这两款药,就算是合作了十几年的大客户,也都是原价进货,从来没有折扣。” “您这个数量,连我们的最低起订量都达不到,还要八折,这不合规矩。” 她的语气很冲,完全没给对方留面子。 她就是要搅黄这笔生意,让许言这个关系户知道,销售不是靠脸就能做的。 魏元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嫌我这单子小?” 唐晶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魏院长,话不能这么说。您如果真有诚意合作,也不是不能谈。” “您把这个订单量,翻十倍,我可以向公司申请给您一个九五折的优惠价。” 翻十倍。 魏元奎被气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天择集团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不把我们这种小客户当客户是吧!” “我告诉你们,江城想跟我们元奎医院合作的药企多的是,不差你们天择一个!” 眼看气氛就要彻底谈崩,许言终于开口了。 “魏院长,您先别动怒。” 他的声音很平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唐晶的说法虽然直接,但也是公司的规矩。这两款药确实是我们的核心产品,产能有限,优先供应战略合作伙伴是公司的既定方针。” 他暗自感叹,要不是看在贺思雯和董妙春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惯着魏元奎这种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魏院长,不好了!急诊刚送来一个工人,腿部动脉被钢筋切断,血怎么都止不住,您快过去看看!” 魏元奎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跟许言他们掰扯,转身就要往外走。 “腿部动脉出血,如果用西医的压迫法止不住,就需要配合中医的手段了。” 许言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办公室里响起。 魏元奎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回过头,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许言。 许言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继续说道。 “立刻用拇指按压伤者脚上的隐白穴和太敦穴,可以有效减缓股动脉的血流速度,为抢救争取时间。” 魏元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许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怀疑。 护士长在一旁急得快哭了。 “院长!” 魏元奎猛地回过神,他深深地看了许言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快步冲出了办公室。 第三十四章技惊四座,恩威并施 唐晶还僵在原地,脸上职业的微笑已经彻底龟裂。 她看着许言,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一个卖药的销售,居然在院长面前对急救指手画脚。 还隐白穴,太敦穴。 他以为自己是谁,扁鹊华佗吗。 唐晶心里冷笑连连,已经准备好看许言的笑话了。 她等着魏元奎勃然大怒,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骗子直接轰出去。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外面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护士焦急的呼喊。 唐晶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元奎医院,急诊抢救室。 浓重的血腥味与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抢救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右腿的大腿内侧,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正从股动脉的破口处,像失控的喷泉一样向外涌动。 几个医生护士正手忙脚乱地进行压迫止血,但鲜血很快就浸透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在地面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 魏元奎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当他看清伤者的脸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大哥!” 他失声喊道。 躺在床上的,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他以前混江湖时候的大哥,严和玉。 也是这城西地界上,说一不二的黑道魁首。 魏元奎年轻时也跟着严和玉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后来是凭着对医学的天赋,加上严和玉在背后的鼎力支持,才洗白上岸,开了这家远近闻名的私人医院。 他看着大哥腿上那恐怖的伤口,还有那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自己就是医生,他很清楚,股动脉破裂,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有效止血,后果不堪设想。 “加大压迫力度!准备血袋!立刻备血!” 魏元奎一边发出指令,一边亲自上前,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那血就是止不住。 严和玉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白。 魏元奎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立刻用拇指按压伤者脚上的隐白穴和太敦穴。 是那个叫许言的年轻人。 魏元奎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是个受过正统西医教育的医生,中医理论在他看来,大多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去!把刚才在我办公室的那个许先生请过来!快!” 魏元奎对着身后的护士长大吼。 很快,许言被带到了抢救室门口。 他看着室内的血腥与混乱,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许先生!” 魏元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冲到许言面前,声音都带着颤抖。 “求你,救救我大哥!” 许言的目光扫过抢救床上的严和玉,最终落在了魏元奎身上。 【祖训第一条:许氏后人,终身不得行医。】 冰冷的祖训,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不能出手。 “我不能动手。” 许言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魏元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以为许言是怕担责任,想撇清关系。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屈辱与愤怒,但看着床上生命垂危的大哥,他只能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 “好,我不让你动手。” 魏元奎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你说,我来做!” 他选择赌一把。 许言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只是抬起手,指向伤者那只没有受伤的左脚。 “左脚大脚趾,趾甲角旁约一分处,是为隐白穴。” “用你的拇指,用尽全力,死死按住。” 魏元奎来不及细想,立刻俯下身,按照许言的指示,找到了那个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了下去。 “另一只手,按住同侧脚趾缝的上方,是为太敦穴。” 许言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清晰地指挥着。 就在魏元奎双手同时按住那两个穴位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抢救床上,那道原本还在疯狂喷涌的伤口,血流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缓。 从喷射,到流淌,再到最后,变成缓缓的渗出。 所有医生护士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魏元奎更是浑身一震,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按在穴位上的手指,又抬头看向门口那个神色淡漠的年轻人。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与敬畏。 血止住了。 后续的缝合与抢救,进行得异常顺利。 当严和玉被推出抢救室,生命体征彻底稳定下来的时候,魏元奎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走到许言面前,深深地,九十度,鞠了一躬。 “许先生,今天这份恩情,我魏元奎和我大哥严和玉,记下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江湖人的郑重承诺。 “以后在江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你一句话。” 回到院长办公室,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唐晶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刚才抢救室里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魏元奎亲自给许言和唐晶倒了茶,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 “许先生,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将那份药品清单重新推到许言面前。 “合作的事,就按你们公司的规矩来,原价进货,我没有任何意见。” 许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他看得出来,这个魏元奎虽然傲慢,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对于这种人,一味的强硬并非上策。 “魏院长言重了。” 许言放下茶杯,语气平和。 “看在您和董小姐的面子上,这个单子,我给您九折。” 魏元奎猛地一愣。 唐晶也瞬间回过神,她尖声叫了起来。 “九折?许言你疯了!公司从来没有这个先例!这么大的折扣我批不了!” 许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客户是我谈的,单子是我拿下的,出了任何问题,我一个人负责。” 他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 “你……” 唐晶被他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包。 “不可理喻!” 她丢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许言和魏元奎两人。 魏元奎看着许言,眼神里除了感激,又多了几分钦佩。 这个年轻人,有通天的手段,更有容人的气度。 “许先生,你这个朋友,我魏元奎交定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你在天择集团只是个新人,部门里,好像有人不太待见你?” “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敲打敲打?” 魏元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第三十五章校友聚会,节外生枝 那是一种习惯于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手段解决问题的信号。 许言的目光平静如水。 他端起面前那杯滚烫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热气氤氲了他眼底的情绪。 “魏院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 “公司内部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魏元奎看着他,眼神里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本事,有气度,更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许先生,以后有任何事,随时找我。” 从元奎医院出来,停车场里只剩下许言那辆黑色的轿车,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唐晶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言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被系统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 许言收起手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他能想象得到,此刻的唐晶,大概正坐在姚春儿的办公室里,添油加醋地汇报着下午发生的一切。 她大概会说自己目中无人,擅作主张,为了讨好客户,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许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并不在意。 一张复星集团的长期大单,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也是他最硬的免死金牌。 只要这张牌还在手里,姚春儿就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江城傍晚拥堵的车流。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宁乐。 许言接通了电话。 “许大忙人,终于有空接电话啦。” 宁乐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刚忙完,宁小姐有事?” “当然有事,天大的事。” 宁乐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笑着说道。 “明天晚上,我们几个大学同学搞个小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啊。” “都是以前关系不错的,你也认识。大家毕业后各奔东西,好久没见了,就想凑一起聊聊天。” 许言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 “好,把地址发给我。” 回到天择集团,已经是华灯初上。 许言直接走向总监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姚春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许言推门进去,只见姚春儿正靠在椅背上,单手揉着太阳穴。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烟味道,显然,唐晶已经来过了。 看到许言,姚春儿坐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落在他身上。 “合同签了?” “签了。” 许言将签好的合同,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姚春儿拿过合同,仔仔细细地翻看着,当她看到最后的成交折扣时,手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许言。 “九折。” “许言,你知道公司历史上,这两款核心产品对外销售的最低折扣是多少吗?” “九五折,而且必须是合作十年以上,年采购额过亿的战略级客户。” 姚春儿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一个新人,第一天独立谈业务,就敢给我开出九折的先例。谁给你的胆子?” 许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姚总监,我认为这笔交易是值得的。” “元奎医院在城西的医疗资源和高端客户群体,对我们未来业务的拓展有战略意义。前期用一些折扣打开市场,建立长期稳固的合作关系,利大于弊。” 他没有提救人的事,只是从纯粹的商业角度,陈述着自己的判断。 姚春儿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 最终,她将合同往桌上一放,身体重新靠回了椅背。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警告与一丝无奈。 “下次再有这种事,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我保你。” 许言心中了然。 业绩,才是在职场上横着走的最强通行证。 “谢谢姚总监。” 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晚上,许言按照宁乐发来的地址,来到了一家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餐厅。 他推开门,悠扬的音乐混杂着人们的低声交谈,扑面而来。 在一个包厢里,他看到了宁乐。 宁乐正和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聊得开心,看到许言,她立刻兴奋地挥了挥手。 “许言,这里!” 许言走了过去。 桌上一共坐了七个人,六个女孩,一个男人。 除了宁乐,其他几个女孩许言也有些印象,都是大学时期的校友。 她们看向许言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热情。 显然,关于他拿下复星集团大单的传闻,早就在这个小圈子里传开了。 “大帅哥,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就是,听说你现在进了天择总部,年薪百万,以后可要多关照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 许言只是微笑着点头致意,目光落在了桌上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手臂上露着大片的纹身,脸上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表情。 他从许言一进来,就用一种审视的,带着敌意的目光打量着他。 宁乐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她拉着许言坐下,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他叫邓阳,也是我们同学,你别看他这样,人其实不坏。” “就是毕业后一直没找到正经工作,跟着一帮社会上的朋友混,脾气有点冲。” “但他对朋友很讲义气,你多担待点,给我个面子。” 许言闻言,心中有数。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计较。 他今天来,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场面,不想节外生枝。 然而,他想息事宁人,有人却不想让他安生。 酒过三巡,邓阳端着两杯满满的红酒,径直走到了许言面前。 他将其中一杯重重地放在许言面前的桌上,酒液都溅了出来。 “许言是吧,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 邓阳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是兄弟,就把这杯干了。” 周围的嬉笑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 许言看了一眼那杯酒,平静地开口。 “不好意思,我等下要开车。” 邓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俯下身,凑近许言,声音里带着一股危险的压迫感。 “开车?” “开什么车,比我邓阳的面子还重要?” “许言,我敬你酒,你别不给面子。” 第三十六章冤家路窄,暗流涌动 邓阳眼中的威胁,几乎要化为实质。 周围的空气,因为他这句话,瞬间变得有些紧绷。 许言心中泛起一丝不快,但他看了一眼身旁宁乐脸上为难的神色,还是将那股气忍了下来。 他不想让宁乐难做。 “抱歉,真的喝不了。” 许言的语气依旧平静,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哎呀,邓阳,你干嘛呢。” 宁乐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笑着拍了一下邓阳的胳膊。 “许言开车来的,你非灌他酒,待会儿出事了你负责啊?” 她又转向其他人,举起自己的杯子。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别光盯着许言一个人嘛。” 宁乐几句话,就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巧妙地化解了。 邓阳冷哼一声,没再坚持,端着自己的酒杯走开了,只是那投向许言的目光,依旧充满了不善。 一场小风波就此平息。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 几个女孩,对许言的兴趣越发浓厚。 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帅,谈吐沉稳,身上还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更重要的是,他年纪轻轻,就在天择集团那种地方拿下十几亿的大单,前途不可限量。 “许言,加个微信呗,以后有时间可以一起出来玩啊。” 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率先拿出了手机,脸颊微红地看着他。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除了宁乐,其他几个女孩都主动要了许言的联系方式。 许言没有拒绝,只是礼貌性地通过了好友申请,态度不远不近。 饭局结束,有人提议。 “时间还早,要不去唱K吧,我知道附近有家新开的,环境特别好。”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那家名为“夜色”的KTV。 KTV里灯红酒绿,震耳欲聋的音乐与喧嚣的人声交织在一起,与刚才清吧的安静氛围截然不同。 他们要了一个大包厢。 巧合的是,就在他们隔壁的豪华包厢里,气氛同样热烈。 孙浩洋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手里摇晃着骰盅,满脸都是张狂的笑意。 他身边的女人,正是唐晶。 此刻的唐晶,换下了一身职业装,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色短裙,画着精致的浓妆,整个人依偎在孙浩洋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而在他们对面,郑志涛正阴沉着脸,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 自从许言抢了他的位置,又听说他拿下了元奎医院的大单,郑志涛就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他对许言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 “涛子,别喝了。” 孙浩洋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不就是个位置吗,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 “等我爸那边操作一下,把他弄走不就完了。” 孙浩洋靠他那个在天择集团总部担任人事总监的父亲。 这些年,靠着这层关系,收钱办事,暗箱操作,没少把人弄进天择集团。 郑志涛闻言,眼睛一亮。 “孙少,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孙浩洋一脸倨傲。 “不过是个新人,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唐晶听着,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她想起下午在元奎医院受的气,便娇嗔地在孙浩洋怀里蹭了蹭。 “浩洋,你可得替我跟郑哥出这口气。” “那个许言,实在是太嚣张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自从刘芸被孙浩洋甩了之后,唐晶就看准了机会,主动送上门。 她很清楚,像孙浩洋这样的富二代,才是她能快速上位的最佳跳板。 “放心。” 孙浩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满脸都是志得意满。 “敢惹我的女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唐晶笑得更甜了,她站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她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出包厢。 几分钟后,她脸色古怪地快步走了回来。 “浩洋,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谁啊?” 孙浩洋漫不经心地问。 “许言!” 唐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他就在我们隔壁包厢,还跟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在一起,看着关系不一般呢。” “许言?” 郑志涛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他跟谁在一起?” “好像叫宁乐吧,我听见别人那么叫她。” 唐晶回忆了一下。 “长得挺清纯的,身材也好。” 轰的一声。 郑志涛的脑子炸了。 宁乐。 他追了半年多的女人。 他一直把宁乐视为自己的禁脔,结果现在,居然跟许言那个小白脸混在了一起。 工作被抢,女人也被抢。 强烈的嫉妒与愤怒,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孙少!” 郑志涛的眼睛都红了,他死死地盯着孙浩洋。 “你一定要帮我,今天必须收拾他!” “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浩洋看着他那副癫狂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 他本来就看许言不爽,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绝佳的理由。 “收拾他,简单。” 孙浩洋慢悠悠地晃了晃酒杯,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这里是我的地盘,这家会所的看场子的老大龙哥,前两天才跟我一起喝过酒。” “在这里闹点事,没人敢管。” 他拿出手机,当着郑志涛和唐晶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龙哥吗?” “我浩洋啊,有点小事想请你帮个忙。” “对,就在我包厢隔壁,有个小子不长眼,你带几个兄弟过来,帮我教训教训他。” 包厢里,光怪陆离的灯球旋转着,将彩色的光斑投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震耳的音乐里,几个女孩已经唱得有些疯了,麦克风在她们手中传递,跑调的歌声混杂着清脆的笑声,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许言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温水,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持续的震动。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魏元奎的名字。 第三十七章我们的场子,去给我招待好顾客 许言起身,走到了相对安静的走廊尽头,接通了电话。 “许先生,太感谢您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电话一接通,魏元奎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背景音里还有各种医疗仪器的滴滴声。 “我大哥醒了,他醒过来了!” 许言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生命体征稳定就好。” “稳定,非常稳定!”魏元奎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许先生,我大哥他有话想亲自跟您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即,一个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男声响了起来。 “是许先生吗?” “我是严和玉。” 这个声音,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即便虚弱,也难掩其锋芒。 “严先生,你好。”许言的语气依旧平淡。 “许先生,救命的大恩,我严和玉这辈子都记在心里。”严和玉的声音很郑重,没有丝毫客套。“等我伤好了,一定登门拜访,当面重谢。” “我听元奎说,您现在正在跟朋友聚会?” “是的。” “方便问一下是在哪个地方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以后道谢,也好知道去哪找您。”严和玉的问话很有技巧,让人无法拒绝。 许言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指示牌。 “夜色KTV。” “夜色?”电话那头的严和玉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好,我知道了。许先生您先玩,我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改日我们再联系。” 电话被挂断。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严和玉放下手机,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向守在病床边的魏元奎,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背心,满身肌肉的精壮汉子。 “阿龙。” 那个叫阿龙的汉子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低下头。 “玉哥,您吩咐。” “夜色会所,是不是我们的场子?”严和玉问道。 阿龙点了点头。 “是,一直是您名下的产业。” “我的救命恩人,许言许先生,现在就在夜色KTV的包厢里玩。”严和玉的声音不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现在,立刻带几个最机灵的兄弟过去。” “记住,不是去闹事,是去给我招待贵客。” “许先生在里头有任何消费,全部免单。他跟他的朋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必须给我伺候好了。” “要是让许先生在那里受了半点委屈,或者有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他。” 严和玉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阿龙心头一凛,重重地点头。 “玉哥您放心,我保证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许言挂断电话,回到包厢。 他刚一坐下,宁乐就拿着一个麦克风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许大帅哥,电话打完了?是不是女朋友查岗啊?” 周围的女孩们立刻跟着起哄。 “别躲着了,来跟我们合唱一首情歌呗。” “就是就是,让我们听听年薪百万的大老板,唱歌是什么水平。” 宁乐不由分说地将麦克风塞进许言手里。 “来嘛,就一首,给我个面子。” 许言正要开口拒绝,包厢厚重的门,却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 狂躁的重金属音乐瞬间盖过了包厢里甜腻的情歌。 所有人的笑声和动作都僵在了脸上,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孙浩洋一脸狂傲地站在门口,他身边,是满脸怨毒,双眼通红的郑志涛。 唐晶像一只得意的孔雀,亲密地挽着孙浩洋的胳膊,看向包厢内众人的目光,充满了炫耀与不屑。 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这些人个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手臂脖子上都是刺青,嘴里叼着烟,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类。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从火热的派对,降到了冰点。 音乐声戛然而止。 几个胆小的女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孙浩洋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许言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则像是进了自家后花园,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一个黄毛混混,径直走到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身边,伸手就去捏她的下巴,嘴里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哟,妹妹长得挺水灵啊。” 女孩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站起来躲开。 另一个混混则直接拿起桌上的洋酒,对着瓶口就灌了一大口,然后旁若无人地在沙发上坐下,把脚翘在了茶几上。 整个包厢,瞬间被一股嚣张跋扈的气焰所笼罩。 “你们他妈谁啊!” 一声怒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邓阳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指着那个动手动脚的黄毛混混,满脸怒容。 “把你的脏手拿开!滚出去!” 孙浩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慢悠悠地走到邓阳面前,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他伸手指了指邓阳,语气充满了威胁。 “今天我来,是找许言的,跟你没关系。” “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坐着当你的哑巴。要是敢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让你今天躺着出这个门?” 孙浩洋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就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邓阳。 门口的位置,也被两个混混彻底堵死。 包厢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个阵仗,一个个都吓得魂不附体,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宁乐的脸也白了,她紧张地抓住了许言的衣袖。 邓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看了一眼孙浩洋身后那群不怀好意的混混,又看了看包厢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同学。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许言身上。 邓阳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对着孙浩洋,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们的恩怨,我不管。” “你要找他,就把他一个人带出去解决。” “但是,你要是敢动我这些同学一根手指头,别怪我邓阳今天跟你拼了!” 第三十八章让你跪下,听不懂吗 孙浩洋甚至没有回头看邓阳一眼。 他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邓阳所谓“拼命”的嘲讽。 “带他出去解决?” 孙浩洋的目光,像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钉在许言的脸上。 “我今天,偏要在这里解决。”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脚下的地毯,语气狂妄到了极点。 “许言,现在,跪下。”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所有人都被孙浩洋这句话,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往自己头上砸。” 孙浩洋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他欣赏着许言脸上那逐渐冰冷的表情,就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砸响了,砸到我满意了,今天这事就算完。” “不然,你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周围的女孩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宁乐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许言的衣袖,另一只手悄悄伸向自己的包,想要拿出手机报警。 “想报警?” 一直站在旁边,满脸怨毒的郑志涛,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他一把抢过宁乐的包,将里面的手机掏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贱人!还想叫人?” 郑志涛双眼通红,指着宁乐的鼻子破口大骂。 宁乐被他这一下吓得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惊惧与屈辱。 “你他妈的干什么!” 邓阳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郑志涛吼了一句。 可他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虚弱。 孙浩洋带来的那几个混混,已经不怀好意地将他围在了中间。 邓阳不敢再看孙浩洋,他猛地转向许言,将所有的怒火与恐惧,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许言!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你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孙少跪下道歉啊!” “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这一刻,他之前那点所谓的义气,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包厢里几个女孩,看向邓阳的眼神,也从刚才的依赖,变成了彻底的失望与鄙夷。 宁乐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看着被混混围住,却只敢冲着许言咆哮的邓阳,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不死心地看向邓阳。 “邓阳,你不是认识很多道上的朋友吗?你快叫人来啊!” 邓阳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些一起喝酒吹牛的小混混,哪里敢跟孙浩洋这种人叫板。 看到他这副样子,孙浩洋和郑志涛笑得更加张狂。 许言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爆响。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宁乐却猛地拦在了他身前。 “许言,别冲动。” 她脸色苍白,却还是用身体护住了他。 她转向郑志涛,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郑志涛,我们同事一场,你别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行吗?” 郑志涛看着挡在许言身前的宁乐,眼中的嫉妒与疯狂,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一直追求的女人,此刻却在拼命保护另一个男人。 “行啊。” 郑志涛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的扭曲。 他死死地盯着宁乐,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你现在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你现在就过来,亲我一下。”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宁乐的脸上。 宁乐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郑志涛,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与恶心。 “你做梦!” “郑志涛,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她破口大骂。 “你个臭婊……” 郑志涛被骂得脸色铁青,张嘴就要用更恶毒的话骂回去。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许言不知何时,已经抄起了茶几上的一瓶洋酒。 他面无表情,用尽全力,将那瓶酒狠狠砸在了郑志涛的头上。 琥珀色的酒液混合着猩红的鲜血,瞬间从郑志涛的额角喷涌而出,流了他满脸。 郑志涛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他双眼翻白,身体晃了两下,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操!还敢动手!” 孙浩洋身后的那群混混,最先反应过来。 他们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从四面八方朝着许言冲了过去。 许言眼神一寒,不退反进。 他一脚踹飞面前的茶几,巨大的冲击力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混混直接撞翻在地。 紧接着,他身体一矮,躲过一记挥向他面门的拳头,手肘顺势向上猛地一顶。 那个混混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下巴倒了下去。 许言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直奔要害,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 转眼之间,就有三四个人倒在了地上。 但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在他解决掉正面敌人的时候,一记阴险的黑脚,从侧面狠狠踹在了他的腰上。 许言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 更多的拳头,如同雨点般向他砸来。 双拳难敌四手。 他逐渐落入了下风,身上挨了好几下重击。 “啊!” 包厢里的女孩们,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 “邓阳!你快去帮忙啊!” “你还是不是男人!看着同学被打吗!” 几个女孩哭喊着,冲着角落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喊道。 邓阳抱着头,蹲在沙发角落里,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被人群围殴的许言,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眼神阴冷的孙浩洋,恐惧最终战胜了一切。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宁乐看着这一幕,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她看着在围攻中渐渐不支的许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候。 孙浩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迈开步子,穿过混乱的人群,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油腻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宁乐惊慌失措的脸上,还有那因为紧张而起伏的胸口来回扫视。 “小美女,别怕。”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宁乐的脸。 “你看你那个朋友,自身都难保了。” “不如跟了我,我保证你以后在江城,吃香的喝辣的。” 宁乐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她猛地向后一缩,躲开了孙浩洋那只肮脏的手。 “滚开!”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包厢。 孙浩洋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火辣辣的嘴角,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而暴戾。 “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他怒吼一声,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回去。 可他的手挥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他看着宁乐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一把抓住宁乐的胳膊,用尽全力,将她朝着许言所在的人堆里,狠狠推了过去。 “既然你那么在乎他,就跟他一起挨打吧!” 宁乐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冲向了那片混乱的拳脚之中。 许言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收缩。 他一脚将身前的一个混混踹得倒飞出去,伸手想要去接住宁收。 可另一个方向,一记闷拳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 剧痛让他身体一晃。 眼看宁乐就要摔进人群。 那股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怒火,却在这一刻,诡异地平息了下去。 许言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开始对着混混的穴位击打过去。 【人迎穴,位于颈部,喉结旁开一点五寸,重击可致瞬间眩晕,呼吸困难。】 他侧身躲过一记直拳,手肘如刀,精准地凿在了一个混混的脖颈侧面。 那个混混的眼睛瞬间翻白,身体软了下去。 【神门穴,位于腕部,腕横纹尺侧端,重击可致手掌麻痹,丧失攻击能力。】 许言反手抓住另一人挥来的拳头,拇指在那人的手腕处用力一扣一拧。 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许言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外科手术般的精准。 他的拳,他的肘,他的膝,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攻击着人体最脆弱的穴位与关节。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混混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们甚至没看清许言是怎么出手的,就感觉身体某个部位传来一阵剧痛或者酸麻,然后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转眼之间,原本围攻许言的七八个人,只剩下最后两个还站着。 他们看着满地打滚呻吟的同伴,又看了看那个毫发无损,眼神冰冷的男人,脸上的凶狠早已被恐惧所取代。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邓阳张大了嘴,抱着头的姿势都僵住了。 那几个女孩,也忘记了哭泣,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唐晶挽着孙浩洋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操!废物!都他妈是废物!” 郑志涛捂着满是鲜血的额头,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气得浑身发抖。 “刀!谁他妈有刀!给我捅死他!” 他状若癫狂地嘶吼着。 “出了事我担着!弄死他!” 就在这时。 包厢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用蛮力踹开。 一个身材瘦高,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气势更足的壮汉,堵在了门口。 这个瘦高个,正是会所看场子的头头,大龙。 大龙的目光在狼藉的包厢里扫了一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当他看到缩在角落里,吓得脸色发白的宁乐和那几个女孩时,眼睛瞬间一亮。 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与贪婪。 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目光最终落在了孙浩洋和郑志涛的身上。 “谁是孙浩洋?”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孙浩洋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我就是,龙哥,是我叫你来的。” 大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郑志涛,语气冰冷。 “你不是过来教训个人吗,你他妈是来拆我场子的?” 孙浩洋的脸色一变。 “龙哥,这是个误会……” “误会?” 阿龙冷笑一声,他指着满地的碎玻璃和倒下的混混。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在我玉哥的场子里闹事,就是不给我大龙面子,不给我玉哥面子!” 玉哥! 严和玉! 孙浩洋的脑子嗡的一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再蠢也知道,严和玉这三个字在江城代表着什么。 “龙哥!我不知道这是玉哥的场子!我该死!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脸上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与恐惧。 他连连鞠躬道歉,姿态放得极低。 “龙哥,您大人有大量,今天这事就算了,我马上带人走。” “走?” 大龙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他缓缓走到孙浩洋面前,抬起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孙浩洋痛呼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却根本不敢反抗。 “想走可以。” 大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狼藉。 “这里砸坏的东西,一样不少,十倍赔偿。” “我这些兄弟大晚上跑一趟,辛苦费,你看着给。” 孙浩洋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 能用钱解决,就不是问题。 “没问题!龙哥您放心!我马上赔!” 然而,大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另外。” 大龙的目光,转向了宁乐那几个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容。 “把你那几个妞,还有这几个女学生,都留下。” “让我这些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消消火。” 此话一出,宁乐和那几个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孙浩洋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他恶毒地看了一眼许言的方向。 他巴不得看到许言在乎的女人,被这群人渣糟蹋。 “好的龙哥!没问题!” 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拉起旁边的唐晶,又冲郑志涛使了个眼色,转身就想开溜。 “站住。” 阿龙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孙浩洋的脚步一僵,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龙哥,您……” 大龙的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唐晶,还有郑志涛带来的那个女伴身上。 “我说的是,所有妞,都留下。” 孙浩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身边的唐晶,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龙哥,这……这是我的马子,还有我兄弟的……” 孙浩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求情。 阿龙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 “你的马子,就不是妞了?” “要么,你跟她们一起留下。要么,把她们留下,你滚。” 孙浩洋看着阿龙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了想严和玉的可怕。 女人而已,到处都是。 得罪了严和玉的人,他爸都保不住他。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猛地一甩手,将一直紧紧抓着他胳膊的唐晶,用力推了出去。 唐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第四十章贵客驾到,大哥反手抽小弟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个刚刚还对自己甜言蜜语,此刻却毫不犹豫将她推入火坑的男人。 孙浩洋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冷漠。 那个被称作龙哥的瘦高个男人,和他手下的混混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的目光,如同打量牲口一般,在唐晶和宁乐几个女孩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充满了肮脏的欲望。 “算你识相。” 大龙对着孙浩洋轻蔑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然后,他贪婪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宁乐那张惊慌失措却依旧清丽的脸上。 “小美女们,过来陪哥哥们喝几杯。” 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个混混立刻狞笑着,朝宁乐她们逼近。 邓阳和郑志涛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 孙浩洋拉着另一个女伴,正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我让你们动了么。” 许言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正准备开溜的孙浩洋,脚步一僵。 狞笑着逼近的混混们,也下意识地停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男人身上。 大龙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转过头,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许言。 “小子,你他妈说什么?” “我再说一遍。” 许言的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郑志涛,扫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邓阳,最后落在了大龙的脸上。 “滚出去。” 整个包厢,陷入了一片死寂。 邓阳的脸色,瞬间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觉得许言一定是疯了。 孙浩洋和郑志涛,则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幸灾乐祸的表情。 “哈哈哈,听见了吗?” 大龙怒极反笑,他指着许言,对着身后的手下们大吼。 “这小子,让我滚出去!” “给我废了他!” “留一口气就行,手脚都给我打断!” 十几个壮汉,如同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从四面八方,朝着许言猛扑过去。 宁乐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许言的左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拇指与食指用力按压在虎口的位置。 【合谷穴,位于手背第一、二掌骨之间。以特殊手法按压,可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提升爆发力与反应速度。】 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指尖窜遍全身。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变慢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奔许言的面门。 许言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 他躲开拳头,手肘顺势向上,精准地撞在了对方的手臂内侧。 【曲池穴,重击可致手臂酸麻,瞬间脱力。】 壮汉的拳头,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条手臂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许言的膝盖,已经狠狠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壮汉的身体弓成了虾米,口吐酸水,倒飞了出去。 另一个混混从侧面一脚踹来。 许言不闪不避,同样一脚迎了上去,后发先至。 他的脚尖,精准地点在了对方小腿外侧的某个点上。 【足三里,重击可致下肢麻痹,无法站立。】 那个混混的腿,瞬间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许言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 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到了极点,化作了最精准的手术刀,攻击着人体最脆弱的关节与穴位。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壮汉,此刻全部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或者大腿,痛苦地翻滚呻吟。 整个包厢,除了哀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宁乐和那几个女孩,捂着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彩。 邓阳张大了嘴,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满地打滚的混混,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许言,大脑一片空白。 孙浩洋和郑志涛脸上的幸灾乐祸,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大龙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他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打法。 许言一步步朝他走去。 “现在,可以滚了吗?” 大龙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吼道。 “小子,你别太嚣张!你知道我是跟谁混的吗?” “我大哥是严和玉手下的龙哥!得罪了我,就是得罪玉哥!” 他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试图吓住许言。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大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惊恐,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是我大哥!”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接通电话,声音里带着谄媚与委屈。 “龙哥!您在哪儿呢?我,我在夜色KTV的豪华888包厢,让人给欺负了!” “对对对,有个小子不长眼,把我带的兄弟全给废了!您快过来一趟,给我做主啊!” 挂断电话,龙哥的底气瞬间又足了。 他指着许言,脸上重新挂上了狰狞的笑容。 “你死定了!” “我大哥马上就到!等他来了,我他妈要让你跪在地上,把这些碎玻璃都给我舔干净!” 孙浩洋和郑志涛,也像是看到了希望,眼中重新燃起怨毒的火焰。 宁乐她们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许言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没有善了的可能。 既然结了仇,那就只能把对方彻底打怕。 几分钟后,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满身肌肉的精壮汉子,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正是严和玉最信任的手下,阿龙。 那个瘦高个大龙,一看到来人,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指着许言,大声告状。 “大哥!就是他!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孙浩洋也赶紧添油加醋。 “龙哥,这小子刚才还骂您,说您算个什么东西,让您来了也得给他跪下!” 郑志涛捂着流血的额头,怨毒地附和。 “对!他根本没把您和玉哥放在眼里!” 几个女孩看着他们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阿龙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许言的身上。 许言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是他们先在这里闹事,打伤我的同学,还想欺辱这里的女生。” 阿龙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有理会许言的解释,而是转过头,看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告状的瘦高个。 阿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就是看这个场子的大龙?” 瘦高个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我啊,大哥。” 下一秒。 阿龙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怒火。 “玉哥的贵客,你也敢动!”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包厢。 那个瘦高个大龙,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头撞在墙上,口鼻窜血,当场就懵了。 第四十一章玉哥来电,今天全部免单 孙浩洋脸上的怨毒与期待,变成了错愕。 郑志涛捂着额头,呆呆地看着那个被一巴掌扇得撞在墙上,满脸是血的瘦高个大龙。 邓阳和角落里的几个女孩,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这什么情况。 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那个瘦高个大龙,靠着墙壁滑坐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口的衣服。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与不解。 “大……大哥?” 阿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猛地抬起脚,一脚踹在大龙的胸口。 “我让你过来招待贵客,你他妈就是这么招待的?” “玉哥的场子,是让你拿来耍威风,欺负女人的地方吗?” 阿龙的声音,如同冰渣,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的心头。 “坏了玉哥的名声,我他妈先废了你!” 这一刻,孙浩洋和郑志涛才终于明白,这个满身肌肉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而那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大龙,在他面前,连条狗都不如。 阿龙猛地转身,面向许言。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个刚才还煞气冲天的男人,对着许言,深深地鞠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许先生,我是阿龙。” “我办事不力,手下的人不懂规矩,惊扰了您和您的朋友,我代玉哥向您道歉。” 他的声音,洪亮而诚恳,没有半分虚假。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宁乐和那几个女孩,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她们看着许言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得救了。 然而,许言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说“没关系”。 许言淡淡地开口。 “道歉?”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刚刚放松下来的所有人,心又一次揪紧。 “我来这里消费,是客人。” “我的同学被打伤,我的朋友受了惊吓。” 许言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最后重新落回到阿龙的脸上。 “这就是玉哥场子里的待客之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许言。 孙浩洋和郑志涛,更是觉得许言一定是失心疯了。 人家大佬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是不知死活,蹬鼻子上脸。 果然,阿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缓缓直起身,眼神里那股恭敬,正在被一丝冰冷的杀气所取代。 他阿龙在江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当面质问过。 要不是玉哥的死命令,眼前这个小子,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就在包厢里的气氛,即将再次爆发的时候。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是阿龙的手机。 阿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阴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他连忙接通电话,身体下意识地弓了起来。 “玉哥。”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阿龙的脸色,在一瞬间,发生了无比戏剧性的变化。 从敬畏,到惊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他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黄豆大的冷汗。 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看向许言的眼神,再也不是看一个需要客气对待的贵客。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尊神。 “是……是……我明白了,玉哥,我明白了!” 阿龙挂断电话,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许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许先生……” “救了玉哥性命的神医……就是您?”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躺在地上的大龙,听到这句话,魂都快吓飞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可是玉哥的救命恩人。 他居然想打断玉哥救命恩人的手脚,还想动他的女人。 大龙连滚带爬地扑到许言脚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头往地上磕。 “许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孙浩洋和郑志涛,看到这一幕,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 他们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许言和阿龙身上,悄悄地,一步步往门口挪动。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悠悠响起。 “我让你们走了吗。” 孙浩洋和郑志涛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们僵硬地回过头,对上了许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阿龙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两个罪魁祸首居然想跑。 这可是他将功补过的最好机会。 “操!” 阿龙怒吼一声,指着孙浩洋和郑志涛,对着自己带来的那几个手下咆哮。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 “给老子打!往死里打!给许先生出气!” 那几个一直站在门口,跟着阿龙过来的壮汉,如梦初醒,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别打我!我爸是孙振海!” 凄厉的惨叫声,和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瞬间充斥了整个包厢。 这一次,再没有人留手。 孙浩洋和郑志涛被按在地上,雨点般的拳脚,狠狠地落在他们身上。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唐晶看着那个被人群淹没,发出杀猪般惨嚎的孙浩洋,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邓阳缩在沙发角落,看着这血腥暴力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几分钟后。 包厢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孙浩洋和郑志涛,像两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拖出去。” 阿龙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拖着他们的腿,将他们像拖垃圾一样,拖出了包厢。 宁乐和那几个女孩,看着那个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却始终毫发无损,神色平静的男人,美目之中,异彩连连。 恐惧,早已被一种名为崇拜与迷恋的情绪所取代。 这就是真正的男人。 许言转过身,看向阿龙。 “我的朋友们,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指了指宁乐她们。 “这笔精神损失,你说该怎么算。” 阿龙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哪敢讨价还价。 “算!必须算!” 他点头哈腰,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马上安排!在场许先生的每一位朋友,都将获得我们夜色会所最高等级的黑金VIP卡,以后所有消费,一律七折!” “今天所有的费用,全部免单!” 这话一出,几个女孩顿时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夜色会所的黑金VIP卡,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是身份的象征。 消费七折,更是天大的优惠。 阿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言的脸色。 见他没有反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凑上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更加恭敬地说道。 “许先生,您看今天的处理,还满意吗?” “另外,玉哥特意交代了,除了当面道谢,他还为您准备了一份薄礼,想请您务必收下。” 第四十二章千金名片,不收也得收 阿龙的话,终于让许言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前后态度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严和玉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确实比任何背景都管用。 许言看着眼前这个态度恭敬到近乎谦卑的男人,心中了然。 “许先生,这是玉哥的一点心意。” 阿龙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他双手捧着,递到许言面前。 许言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卡片。 那并非普通的纸质名片,而是用纯金打造,入手分量极沉。 卡片的设计极为简洁,正面只用篆体刻着三个字。 严和玉。 背面,则是一串私人的电话号码。 “玉哥说了,您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 阿龙的声音愈发恭敬。 “以后在江城,无论您遇到任何麻烦,只要凭这张名片,打这个电话,玉哥都会为您办一件事。” “任何事。” 最后三个字,阿龙说得斩钉截铁。 这已经不是一份薄礼了。 这是严和玉的一个承诺,一个在江城足以掀起风浪的承诺。 许言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不想跟这些人有太深的牵扯。 “心意我领了,这个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他将盒子盖上,推了回去。 阿龙的脸色瞬间变了,额头上刚擦干的汗又冒了出来。 “许先生,您这是看不起我们玉哥。” “这份礼您要是不收,我回去没法交代,玉哥会扒了我的皮。” 阿龙的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 许言看着他,又想起了孙浩洋和郑志涛。 他在天择集团,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虽然他不怕麻烦,但多一张底牌,总不是坏事。 这张名片,或许在某个时候,能省去他不少功夫。 想到这里,许言不再推辞。 “那我就收下了。” 他将金色的名片收进口袋。 阿龙看到他收下名片,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客。” “我马上给各位安排我们这里最顶级的帝王包厢,所有的消费,全部算我的。” 阿龙立刻挺直腰板,对着门口的手下吼了一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安排。” 很快,许言一行人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另一间包厢。 这间帝王包厢,比刚才那间豪华了不止一个档次。 巨大的水晶吊灯,真皮沙发,以及一整面墙的环绕式屏幕,无一不彰显着奢华。 包厢里的女孩们,此刻看向许言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刚才,她们是被许言那利落的身手所震撼。 那么现在,她们就是被许言背后那深不可测的背景所折服。 恐惧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 “许言,你太厉害了。”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宁乐坐在许言身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一双美目里异彩连连。 “是啊,那个龙哥,居然是给你道歉的。” “孙浩洋他们踢到铁板了,真是活该。”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围在许言身边,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 邓阳一个人缩在角落,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许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端起酒杯,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走了过去。 “那个,许言,刚才……刚才是我不对。”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给你赔个不是。” 许言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侧过头,对宁乐轻声说了一句。 “帮我点一首歌。” 邓阳伸出的酒杯,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周围几个女孩投来的鄙夷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灰溜溜地缩回了角落,再也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唐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孙浩洋。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与决绝,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紧接着,她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们分手吧。”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妩媚的笑容。 她端着一杯红酒,款款走到许言身边。 “许言,刚才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娇柔,眼神里充满了暗示。 跟郑志涛一起来的那个眼镜女,也不甘示弱地凑了过来。 她推了推眼镜,带着几分炫耀地开口。 “许言,忘了告诉你,下周开始,我就要调去销售部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还请你多多关照呀。”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围着许言,百般殷勤。 这一场闹剧,最终在一种诡异的狂欢气氛中结束。 第二天,是周六。 许言一觉睡到了中午。 宿醉让他头痛欲裂。 他走出房间,一股饭菜的香味,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贺思雯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正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醒了?” 她看到许言,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快去洗漱,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是精致的三菜一汤。 许言坐下,喝了一口汤,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贺思雯一边给他盛饭,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一趟北美,开拓那边的市场,大概会去几个月。” 许言的动作顿了一下。 贺思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 “而且,在走之前,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许言有些好奇。 贺思雯没有直接回答。 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几分狡黠与玩味,直直地看着他。 然后,在许言诧异的目光中,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勾住自己真丝吊带睡裙的肩带。 轻轻向下一拉。 衣料滑落,露出了她圆润白皙的香肩。 第四十三章一月升经理,一步登天 许言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液,在这一刻,重新开始升温。 “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贺思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像藏着钩子,直直地看着他。 “喜欢吗?” 许言的目光,从她精致的锁骨,落到她带着玩味笑容的脸上。 他想起了她已经离婚的事实。 心中最后一道名为理智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不是圣人。 更何况,眼前的女人,是他从一开始就无法抗拒的吸引。 许言没有说话。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在她光洁的肩头。 贺思雯的身体微微一颤,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许言的手指顺着她的肩膀缓缓向上,最终,轻轻托住了她的后颈。 他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四目相对。 呼吸交缠。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 这个周六的夜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周日。 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直到周一早上,许言去上班时,才感觉两条腿有些发软。 他开着贺思雯那辆玛莎拉蒂,心里忍不住想。 看来以后要多给自己开几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好好补补才行。 刚到公司,走进销售部,许言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不少同事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复杂。 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讨好。 唐晶第一个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和之前判若两人。 “许言,你来了。” “恭喜你啊,听说你马上要升官了。” 许言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升官? 他才来公司一个月,升什么官。 “我怎么不知道?” 唐晶掩嘴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 “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等会儿姚总监开会,你就知道了。” 她说话间,身体有意无意地向许言靠得更近了一些。 许言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上午九点。 姚春儿踩着高跟鞋,准时走进了会议室。 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宣布一件事。” 姚春儿的声音清冷干练,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集团总部已经批准了我们部门的扩充方案。” “接下来,为了更好地管理团队,提高业绩,销售组,销售支持组,策划组,以及市场调研组,都将分别设立经理岗位。”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设立四个经理岗位。 这意味着,在场很多人都有了向上爬的机会。 尤其是销售部,作为公司的核心部门,经理的位置更是炙手可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郑志涛。 他是销售部的销冠,资历最老,业绩最好,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郑志涛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腰杆挺得笔直。 他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许言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就算你有点背景又怎么样。 在公司,还是要靠业绩说话。 姚春儿等议论声稍稍平息,继续开口。 “考虑到销售部人数最多,业务最重,所以决定将销售部分为两个小组。” “东城片区与西城片区。” “经过我和公司领导的综合考量,决定任命……”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任命郑志涛,为销售部西城片区代理经理。”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掌声。 郑志涛满面红光地站了起来,向着众人点头致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谢谢姚总监,谢谢各位同事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公司的期望。” 他坐下后,目光再次看向许言,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然而,姚春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任命许言,为销售部东城片区代理经理。”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许言? 一个刚来公司才一个月的小年轻? 他凭什么? 就连许言自己,也有些惊讶。 他完全没有想到,姚春儿会做出这样的任命。 “凭什么啊!许言才来多久,他有什么资格当经理?” “我不服!这不公平!” 最先跳出来反对的,正是郑志涛。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因为激动,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姚总监!我不明白!” “我承认许言有点能力,但是他刚来一个月,对公司的业务流程,对我们东城区的客户,根本一无所知!” “让他当经理,别说我们销售部的同事不服气,下面的客户也不会认的!” 郑志涛的话,立刻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 “对!郑经理说得对!我们不服!” “让一个新人来领导我们,这简直是开玩笑!” 一时间,群情激愤。 几乎所有销售部的老员工,都站到了郑志涛那边。 姚春儿面对这几乎要失控的场面,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郑志涛,直到对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说完了吗?” 她淡淡地开口。 “第一,许言虽然只来了一个月,但他为公司拿下了复星药业的战略合作,这份功劳,比你们在场任何一个人一年的业绩都大。” “第二,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是代理经理。” 姚春儿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郑志涛,扫过每一个叫囂的员工。 “代理两个字的意思,就是你们随时可以被换掉。” “谁不服,可以。拿出比他更杰出的业绩来,这个位置,你随时可以坐。” 姚春儿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郑志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复星药业的合作。 这是许言一个人拿下来的,谁也抢不走。 单凭这份功劳,就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嘲讽。 “还有人有意见吗?” 姚春儿再次开口。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很好,散会。” “郑志涛,许言,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姚春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郑志涛握紧了拳头,怨毒地瞪了许言一眼,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许言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起身跟了上去。 总监办公室里。 姚春儿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看着站在面前,神色各异的两个人。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服气。” 她首先看向郑志涛。 “尤其是你,郑志涛。” “但公司用人,看的不仅是过去的业绩,更是未来的潜力。” 她顿了顿,将两份文件分别推到两人面前。 “这是接下来一个季度,你们各自片区的业绩指标。” 许言拿起文件看了一眼。 东城片区,季度销售额目标,五百万。 他再看了一眼郑志涛那份,西城片区,同样是五百万。 “这个季度结束,你们谁完成的业绩更好,谁就能去掉‘代理’两个字,正式成为销售经理。” 姚春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筹码。 “不仅如此。” “表现更优秀的那个人,我会向公司提名,直接晋升为营销部的副总监。” 第四十四章在车里休息,却被误会成车震 副总监。 这三个字,像一团火焰,在郑志涛的眼中熊熊燃烧。 他几乎能看到自己坐进那间独立的办公室,享受着所有人的仰望与敬畏。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郑志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眼神里的贪婪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转过头,看向许言,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 “许言,别以为走了狗屎运,就能一步登天。” “销售部,不是靠关系就能玩得转的地方。” “这个副总监的位置,是我的。”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办公室,仿佛已经提前加冕。 许言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他的目光,落在那份薄薄的文件上。 东城片区,季度销售额,五百万。 这个数字,压在他的心头。 他对销售一窍不通,对所谓的东城片区更是两眼一抹黑。 姚春儿刚才的那些鼓励,在此刻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捏了捏眉心,将文件收好,转身离开。 中午,许言没有去食堂,而是直接走向了地下停车场。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拉开奔驰的车门,真皮座椅的质感和车内淡淡的香氛,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瞬间涌了进来。 许言皱着眉睁开眼。 唐晶精心画着浓妆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连衣裙,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正费力地将自己塞进副驾驶的座位。 “许经理,恭喜呀。” 她冲着许言,露出一个自以为妩媚的笑容。 许言的眼神冷了下来。 “你是西城片区的销售,你的经理是郑志涛。”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唐晶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她撒娇似的抱怨道。 “哎呀,人家不想去西城嘛,郑经理那个人,凶巴巴的。” 她一边说,一边挪动身体,朝许言的方向靠了过来。 “许经理,你跟姚总监说说,把我调到东城区来,好不好?” “我保证,我一定好好干,帮你完成业绩。”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眼神里的暗示,毫不掩饰。 许言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个女人,昨天还紧紧抓着孙浩洋的胳膊,今天就能面不改色地坐进自己的车里,投怀送抱。 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下车。” 许言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唐晶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解风情,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但她看到这辆奔驰的内饰,想到许言背后那深不可测的背景,还是咬了咬牙。 她非但没有下车,反而变本加厉,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许言的身上。 “许经理,你别这么冷淡嘛,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呀。” 许言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他伸出手,想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直接推下车。 唐晶似乎早有预料。 就在许言的手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她惊呼一声,身体顺着许言的力道,猛地向前一扑。 整个人,都扑倒在了许言的腿间。 这个姿势,暧昧到了极点。 也就在这一刻。 “砰砰砰!” 驾驶座的车窗,被人用力地拍响。 窗外,是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是刘芸。 她死死地盯着车内这堪称“车震”现场的一幕,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唐晶的好事被打断,恼怒地抬起头。 许言则是一脸冰寒,他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唐晶,打开了车门。 “许言!” 他刚要下车,刘芸的尖叫声就刺破了停车场安静的空气。 “你还要不要脸!” “大白天的在公司停车场,就干这种龌龊事!” 她指着坐在副驾驶,正在整理衣服的唐晶,又指着许言,气得浑身发抖。 “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唐晶被她指着鼻子骂,火气也上来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上下打量了刘芸一番。 “你谁啊你?在这里狗叫什么?” “我们干什么,关你屁事?”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许经理看得上你吗?” 唐晶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刘芸的心上。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可现在,一个明显是靠身体上位的女人,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你!” 刘芸气得说不出话。 唐晶脸上的不屑更浓了。 她走到许言身边,故意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道。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现在是天择集团的销售经理!” “开的是奔驰!” “你这种人,一辈子都别想坐上这种车!” 销售经理。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刘芸的脑海中炸响。 她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言。 他什么时候,成了销售经理? 她又看了一眼那辆线条流畅优美的奔驰,心脏猛地一抽。 一股无法言喻的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想起了以前。 想起了许言每个月都会把工资卡交给她保管,任由她消费。 想起了他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那个时候,她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拥有一切。 可是,她亲手把这一切都推开了。 她今天中午,本来是想去销售部找许言,想放下身段,求他复合的。 可她在销售部没找到人,听人说他来了停车场,才找了过来。 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原来,他不是没人要。 原来,他离开自己之后,过得这么好。 刘芸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化作了浓浓的悔恨与恐慌。 她看着许言那张英俊却冰冷的面孔,突然害怕了。 她怕自己,真的要永远失去他了。 “许言。”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哀求。 “我……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谈。”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第四十五章旧爱新欢,一场闹剧 许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刘芸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不相信。 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 “许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她搬出了自己最后的武器,那段早已被她亲手埋葬的感情。 许言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刘芸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有我?” 他轻声反问。 “是有我这个人,还是有我现在销售经理的职位,还是有这辆奔驰车?”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锥子,狠狠扎进刘芸的心里。 她所有的伪装与借口,在这一句话面前,被剥得干干净净,体无完肤。 刘芸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唐晶,见状立刻抓住了机会。 她抱着手臂,走到刘芸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听到了吗,人家许经理根本看不上你。” “还心里有他,真是笑死人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一个被富二代甩了的二手货,还想回头来攀高枝?” 唐晶的话,恶毒到了极点。 刘芸最脆弱的神经被狠狠刺中,她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瞪着唐晶。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 所有的悔恨与哀求,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歇斯底里的愤怒。 她无法对许言发泄的怒火,尽数倾泻在了唐晶的身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安静的停车场。 唐晶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她也懵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 “你敢打我!” 两个女人,瞬间像疯了一样,撕扯在了一起。 抓头发,挠脸,嘴里还用最污秽的语言咒骂着对方。 华丽的连衣裙被扯破,精心打理的发型变得凌乱不堪。 刚才还光鲜亮丽的两个人,此刻狼狈得如同街边的泼妇。 许言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场丑陋的闹剧,心中只剩下无边的厌恶。 “够了!” 他低喝一声,声音里蕴含着压抑的怒火。 两个女人却已经打红了眼,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再不停下,我就报警了。” 许言拿出手机,冰冷的声音终于让两人动作一滞。 她们互相瞪着对方,喘着粗气,慢慢松开了手。 许言看都没看满脸抓痕的刘芸一眼,他拉开车门,指着同样狼狈不堪的唐晶。 “下车。”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唐晶还想说什么,但对上许言那双冰寒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咬着嘴唇,不甘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破的衣服,灰溜溜地下了车。 许言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 他甚至没有再看车窗外那张悔恨交加的脸,一脚油门,奔驰车干脆利落地驶出了停车场。 只留下刘芸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冰冷的车尾气喷了她一脸。 她看着那辆消失在拐角的豪车,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发出了压抑而绝望的痛哭声。 唐晶啐了一口,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怨毒地骂了一句,也转身离开了。 下午。 许言坐在属于自己的经理卡座里,却丝毫没有升职的喜悦。 五百万的季度业绩,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东城区的客户资料发愁,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姚春儿。 “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干练简洁。 许言走进总监办公室,姚春儿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示意他先坐。 几分钟后,姚春儿挂断电话,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兴奋。 “准备一下,晚上跟我去见个客户。” “东城区的?” 许言立刻问道。 姚春儿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一个大客户。” “如果能谈下来,订单金额,至少在一个亿以上。” 一个亿。 许言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五百万的目标。 如果真能拿下,他和郑志涛的竞争,将没有任何悬念。 “客户是什么背景?” 许言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客户姓龙,叫龙天成。” 姚春儿说道。 “他指名要见我,今晚的饭局,就在他自己开的餐厅里。” 晚上七点。 许言坐在姚春儿的保时捷里,车子平稳地驶入了一条僻静的街道。 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砖黛瓦,红灯笼高挂。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像是私人宅邸的院落前。 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个穿着黑色对襟衫的壮汉,面无表情地守在那里。 这里不像是餐厅,更像是一个戒备森严的私人会所,名为“听雨轩”。 两人下车,报上名字后,被其中一个壮汉领了进去。 穿过雕花的月亮门,是一个雅致的庭院,假山流水,曲径通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许言跟在姚春儿身后,心中愈发觉得这个龙天成不简单。 他们被带到一间包厢。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夜色。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丝绸唐装,光头在灯光下锃亮。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核桃大小的黄金链子,手腕上盘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 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人,正是龙天成。 许言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哪里是商人,分明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黑道大哥。 龙天成看到姚春儿,脸上横肉挤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被烟酒熏黄的牙。 “姚总监,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 他大步走过来,伸出那只戴着巨大金戒指的手。 然而,姚春儿的脸色,在看清他那张脸的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那是一种混杂着厌恶,鄙夷,甚至还有一丝深藏的恨意的表情。 面对龙天成伸过来的手,她视若无睹。 在许言惊愕的目光中,姚春儿转身就走,声音冷得像是能掉下冰渣。 “这笔生意,我们不谈了。” 第四十六章 龙潭虎穴,图穷匕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龙天成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伸在半空中的手,显得格外尴尬。 他看着姚春儿决绝的背影,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姚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那股笑呵呵的江湖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生意还没谈,怎么就要走?” 龙天成笑嘻嘻地向前一步,挡住了姚春儿的去路。 “是不是我龙某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尽管提。” 姚春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只是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着他,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跟你合作?” “吕太初,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吕太初。 当这三个字从姚春儿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龙天成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一股更加凶悍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站在门口的那两个壮汉,原本松弛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变得警惕而危险。 许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龙天成,只是一个假名。 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公司重点提醒过的,那个几次三番改头换面,想要跟天择集团合作的黑名单客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吕太初,也就是龙天成,短暂的惊愕之后,又重新挤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无比僵硬。 “姚总监怕是认错人了吧。” 姚春儿终于转过身,正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认错?” “你倒卖天择集团的药品,低价冲击市场,扰乱价格体系,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公司早就下了死命令,你吕太初,永远在天择集团的黑名单上。” “别说换个叫龙天成的名字,就算你换张脸,这股子人渣味,我也认得出来。” 姚春儿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一句比一句锋利。 她完全撕破了脸皮,没有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龙天成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盯着姚春儿看了几秒钟,忽然咧开嘴,笑了。 “姚总监果然是姚总监,名不虚传。”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他索性承认了。 “没错,我就是吕太初。” “之前倒卖你们公司的药,我是挣了点小钱,不多,也就三千多万。” 他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与贪婪。 “那点钱,跟未来的市场比起来,算个屁。” 龙天成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姚总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以前是我不懂规矩,现在我懂了。” 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诱惑。 “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拿到东城区的代理权。” “以后所有的利润,我分你三成。” “三成!” 他加重了语气。 “你什么都不用做,坐在办公室里,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流进你的口袋。” “这个数,是你当一辈子总监都挣不到的。”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也是一个足以将任何人拖入深渊的魔鬼契约。 姚春儿看着他,眼神里的鄙夷与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收起你那套。” 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我嫌脏。” 说完,她不再看龙天成一眼,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龙天成没有再拦她。 他只是站在原地,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冷笑。 姚春儿的手,握住了厚重的实木门把手。 她用力一拉。 门,纹丝不动。 她又试了一次,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 姚春儿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她回头,对上了龙天成那双充满了恶意的眼睛。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龙天成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姚总监,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谈生意,给你送钱,你却不给我面子。” “你说,我想干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一张太师椅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门口那两个壮汉,像两座铁塔,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先礼后兵。 图穷匕见。 这个私人餐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姚春儿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但她依然强撑着,保持着最后的镇定。 “我警告你,这里是江城,你要是敢乱来,天择集团不会放过你。” “天择集团?” 龙天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恐怕早就成了我的人了。”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姚春儿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游走,充满了肮脏的欲望。 “把她给我绑起来。” 龙天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那两个壮汉,立刻狞笑着,一步步向姚春初逼近。 姚春儿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再怎么强势,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暴力威胁,一种深深的绝望,从她的心底涌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身影,不动声色地向前移动了半步,将她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身后。 是许言。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此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隔绝了所有的危险。 姚春儿怔住了。 她看着许言不算魁梧,却无比坚实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但感动之后,是更深的恐慌与愧疚。 她不该带他来的。 这是她和龙天成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 姚春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你放他走!” “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我答应你,我们可以坐下来,重新谈。” 她试图用谈判,来为许言换取一线生机。 龙天成闻言,再次嗤笑出声。 “放他走?” “姚总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放一个现成的人质出去报警,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他的眼神,在许言和姚春儿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戏谑。 “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现在滚到一边去,我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 龙天成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许言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威胁。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要么,乖乖签了这份合同。” 他指了指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 “要么,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天成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 包厢里的空气,压抑到了极点。 许言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簇冰冷的火焰。 他看着龙天成,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敢动她一下。” “我不介意,跟你拼命。” 第四十七章 一通电话,扭转乾坤 许言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压抑的包厢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龙天成脸上的狰狞笑意,凝固了一瞬。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张狂的大笑。 “跟我拼命?” “哈哈哈哈!” “小子,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我龙天成在江城道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喝奶呢!” 门口那两个壮汉也跟着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哄笑,看向许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傻子。 姚春儿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一把抓住许言的胳膊,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 “许言,你别冲动,你快走,别管我!” 她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也不想把这个刚刚在她面前展现出担当的年轻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许言没有回头。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姚春儿抓着他胳膊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抬起眼,平静地迎上龙天成那双暴戾的眼睛。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滚到一边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许言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威胁。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你先别急,我给严和玉打个电话你再决定怎么做。” 龙天成眉头一皱。 “谁?” 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陌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严和玉,严老大。” 许言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你现在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就说,他的一个叫许言的兄弟,在你这里做客。” 龙天成盯着许言,眼神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严和玉这个名字,他确实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道上哪位响当当的大人物。 可对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让他心里犯嘀咕。 “少他妈跟我装神弄鬼!” 龙天成旁边的壮汉忍不住喝骂道。 “我们龙哥凭什么要听你的!” 龙天成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 他混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稳”字。 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他死死地盯着许言,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许言的表情始终平静如水。 “好。” 龙天成忽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在桌上。 “我今天就看看,你能给我叫来什么神仙。” “你自己打。”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真有背景,还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许言拿起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一个沉稳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 “严老大,是我,许言。”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带上了一丝关切。 “许先生?你怎么用这个号码打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许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龙天成。 “我跟姚总监在外面谈生意,遇到点小麻烦。” “对方是听雨轩的老板叫龙天成,想请我们多留一会儿。” 龙天成听到这里,抢过电话,对着话筒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就是严和玉?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这小子现在在我手上。” “我老大是赵家豪,你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 他直接搬出了自己最大的靠山,想用赵家豪的名头,压住对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紧接着,严和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赵家豪?” “很好。” “你叫龙天成是吧,我记住你了。” “我马上会给赵家豪打电话。我告诉你,许言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后果你自己掂量。” 说完,严和玉直接挂断了电话。 龙天成握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他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对方在听到赵家豪的名字后,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直接说要给赵家豪打电话。 那语气,不像是平辈之间的通知,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命令。 这个严和玉,到底是什么来头? 与此同时。 江城一处僻静的四合院内。 严和玉放下手机,脸色阴沉。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跟班,见状犹豫着开口。 “玉哥,那个赵家豪,我听说过,这几年在城西那边势力很大,为人心狠手辣。” “当年他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您帮过他不少,可他发达之后,就再也没跟您走动过,忘恩负义的玩意。” “他未必会听您的话。” 严和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需要他听话吗?”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部手机,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赵家豪的号码。 他正好想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电话接通。 一个带着几分轻浮与傲慢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哪位?” “赵家豪,是我。” 严和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电话那头的赵家豪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哟,这不是严老大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严和玉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口。 “你手下有个叫龙天成的人,绑了我一个兄弟。” “让他立刻放人。” 赵家豪闻言,嗤笑一声。 “严老大,您这话说的。” “我手下的人,我了解。他们要是绑了人,那肯定是那个被绑的,做了什么错事,惹了不该惹的人。” “您别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啊。” 他的话里,充满了不屑与推诿。 严和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一股上位者独有的威压,即便隔着电话,也让赵家豪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赵家豪。” 严和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寒意。 “我再说一遍。” “放人。” 赵家豪在那头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严和玉是真的动怒了。 虽然他现在翅膀硬了,但在江城这片地界,严和玉的人脉和能量,依旧是他不敢轻易触碰的。 权衡利弊之后,赵家豪咬了咬牙。 “好。”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火。 “严老大,您毕竟是我曾经的老大。” “这个面子,我给。” 挂断电话。 严和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立刻对身边的跟班下令。 “派一队人,立刻赶去听雨轩。” 跟班有些不解。 “玉哥,赵家豪不是已经答应放人了吗?” 严和玉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抹洞悉一切的锐利。 “赵家豪心狠手辣,而且对我怀恨在心。” “他嘴上说给面子,不过是因为他现在的势力还不如我,不敢公然翻脸。” “他八成会耍花样,在背后下黑手。” “我们的人必须尽快赶到,确保许言的安全。” 第四十八章困兽之斗,血色决绝 赵家豪挂断电话,手背青筋暴起,猛地将手机砸向了对面的墙壁。 手机四分五裂。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严和玉! 这个老东西,自己早就脱离他单干了,如今竟然还敢用命令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只是,他现在还不是严和玉的对手,这口气,不得不忍。 片刻后,他拿起座机,拨通了龙天成的号码。 “什么情况?” 电话一接通,赵家豪阴沉的声音就传了过去。 龙天成连忙将天择集团合同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其中的利润。 “如果能拿下这个代理权,以后每年的利润,至少是几个亿!” 电话那头的赵家豪,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 几个亿。 这个数字让他所有的怒火都转化成了贪婪。 他沉默了几秒,做出了决断。 “合同必须签下来。” “至于那个叫许言的小子,留他一口气就行。” “既要给严和玉一个面子,也得让他知道,有些人,他惹不起。” “顺便,也给我自己出口恶气。” 得到老大的命令,龙天成脸上的最后一丝忌惮也消失了。 他挂断电话,脸上重新浮现出嚣张而残忍的笑容。 他看着姚春儿,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 “姚总监,我老大说了。” “今天这份合同,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姚春儿身上肆意游走。 “你要是乖乖签了,大家还是朋友。” “你要是不签,我这几个兄弟,很久没碰过你这么极品的女人了。” “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赤裸裸的威胁,让姚春儿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与恶心。 许言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严和玉的名头,最终换来的只是这样一个结果。 对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他向前一步,再次将姚春儿护在身后。 “谁也别想动她。” 龙天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 他朝着门口那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给我废了他!” 两个壮汉狞笑着,捏着拳头,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一步步逼近。 姚春儿死死抓着许言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 “许言,你快走!” 许言没有动。 在壮汉挥拳打来的瞬间,他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无比精准。 他侧身躲过拳风,手掌如刀,闪电般切在其中一个壮汉的手臂内侧。 【少海穴】 壮汉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提不起一丝力气,拳头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许言没有停顿,一记干脆利落的侧踢,正中另一个壮汉的膝盖外侧。 【阳陵泉穴】 那壮汉惨叫一声,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抱着腿痛苦地哀嚎。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靠着对人体穴位的精准把控,许言瞬间就放倒了两个看起来比他强壮数倍的打手。 龙天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小子,竟然是个练家子。 就在这时,包厢里另一个一直没动的打手,悄无声息地抄起了墙角一把厚重的实木方凳。 他绕到许言的视觉死角,高高举起凳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许言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小心!” 姚春儿看到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许言听到声音,刚要转身。 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将他用力推开。 实木方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姚春儿的后背上。 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软软地向前倒去。 许言瞳孔猛地收缩。 他伸出手,只来得及接住她瘫软的身体。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姚春儿脸上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看到她额头上瞬间渗出的冷汗,看到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怒,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垮了许言的理智。 他的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小心翼翼地将姚春儿放在地上,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偷袭的壮汉,看着许言那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心脏猛地一抽,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他想后退。 可许言的速度,比他快了太多。 一个箭步,许言已经冲到他面前。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记简单直接的直拳。 拳头狠狠地砸在壮汉的下巴上。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壮汉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当场昏死过去。 剩下那两个刚刚缓过劲来的打手,也被这一幕吓傻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许言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抓住一人的手腕,反向一拧。 “咔嚓!” 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断。 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许言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将他踹飞。 他看都没看结果,转身一记肘击,狠狠砸在最后那个壮汉的太阳穴上。 那壮汉哼都没哼一声,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几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身体。 龙天成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斯文的年轻人,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狠辣,如此恐怖。 这哪里是打架,这分明是单方面的挨打。 恐惧,慢慢爬上他的心头。 但恐惧之后,是疯狂。 他知道,今天要是让这小子活着走出去,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一抹凶光,在龙天成的眼中闪过。 他猛地弯腰,从自己的靴筒里,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我杀了你!” 他嘶吼着,双手握着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许言的心脏狠狠捅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踢到铁板,一败涂地 匕首的寒光,在姚春儿惊恐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许言!” 她的尖叫声,带着绝望的颤音。 那淬着寒意的刀尖,直直对准许言的心脏,距离不过咫尺。 龙天成的脸上,满是狰狞。 然而,姚春儿预想中许言惊慌失措的表情,并未出现。 就在匕首刺来的那一瞬间,许言动了。 他没有后退,只是向侧方踏出微小的一步。 刀锋擦着他的胸膛划过,凌厉的劲风带起衣角的摆动,龙天成用尽全力的扑杀落空,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前踉跄。 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许言的手已经闪电般探出。 那不是拳头,而是一记掌刀,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地切在了龙天成持刀的手腕上。 【阳溪穴】 一阵剧烈的酸麻感,从手腕处轰然炸开。 龙天成的手指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变得僵硬麻木。 “当啷。” 匕首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龙天成惊愕地看着自己那只不听使唤的手,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恐惧。 许言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他欺身而上,身体压低,一记肘击自下而上,准确地顶在龙天成的腋下。 【极泉穴】 龙天成发出一声闷哼,整条手臂瞬间酸软,一种诡异的麻痹感从肩膀蔓延开来。 他想挥动另一只拳头,却发现许言的动作比他更快。 一记迅猛而干脆的侧踢,结结实实地命中吕太初膝盖的外侧。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在包厢里响起。 龙天成的腿猛地一软。 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抱着自己变形的膝盖,脸上血色尽褪,冷汗和剧痛让他面容扭曲。 这场力量悬殊的搏斗,在开始时就已经结束。 许言居高临下地站着,胸膛微微起伏,那双血红的眼眸里,狂怒并未消退,反变成更加刺骨的寒意。 龙天成抬头对上那样的眼神,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冷。 这哪里是一个年轻人,这分明就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大哥,大哥,我错了!” 他顾不上剧痛,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了我!钱,我给钱,您要什么我都给!” 许言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猛地转身,快步回到姚春儿身边。 脸上的森然杀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自责。 “姚总监?” 他蹲下身,声音紧绷。 “姚总监,你听得到吗?” 姚春儿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嘴唇毫无血色。她还保持着清醒,但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许言轻轻搭上她的手腕,脉搏快而微弱。 他知道,那实木方凳的一击绝对不轻,背部的伤势可大可小。 必须马上去医院。 他调整姿势,正准备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包厢厚重的实木门,被人用巨力从外面一脚踹开。 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面色冷峻地冲了进来,浑身散发着准备恶战的凶悍气息。 为首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严和玉最信任的跟班阿龙,在冲进来的瞬间,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跟着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和他们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整个包厢狼藉一片。 几个打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抱着胳膊或者腿在地上痛苦呻吟。 道上颇有名气的龙天成,正涕泪横流地瘫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而他们此行要拼死救援的目标许言,正安然无恙地蹲在地上,怀里护着一个受伤的女人。 跟班的大脑都宕机了。 他看看地上倒了一片的打手,又看看毫发无伤的许言,嘴巴微微张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许先生?”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与此同时。 僻静的四合院内,严和玉放下茶杯,眉头紧锁。 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赵家豪阴险记仇,他的口头承诺,一文不值。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赵家豪的号码。 “怎么样了?人放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赵家豪带着几分轻佻与得意的声音。 “哎呀,严老大,别这么着急嘛。我的人正跟你的朋友好好聊聊,联络一下感情。很快,很快就出来了。” 严和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立刻拨通了跟班的号码。 “什么情况?许先生安全吗?” 电话那头,传来跟班依旧带着震惊的,有些结巴的声音。 “玉……玉哥,我们到了。现场……已经解决了。” “什么叫解决了?赵家豪的人收手了?” “不是,是……是许先生自己解决的。” 跟班咽了口唾沫,似乎还在消化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一个人,把他们全都放倒了。六个人。他自己没事,就是他带来的那个女人受伤了。” 严和玉握着电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人,对付六个吕太初手下的悍匪?还赢了? 这个许言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片刻的震惊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欣赏与凝重,浮现在严和玉的眼中。 “立刻送他们去医院。” 他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找最好的医生。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挂断电话,他脸上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第三次拨通了赵家豪的号码。 赵家豪正得意于自己的拖延战术,看到来电,他不紧不慢地接起。 “严老大,我都说了……” 话没说完,就被严和玉一声低沉的冷笑打断。 “赵家豪,不用你放人了。” 赵家豪一愣。 “你什么意思?” “我的人已经到听雨轩了。” 严和玉的语速很慢,像是在品味着每一个字。 “不过好像他们去晚了。我劝你,有时间跟我废话,不如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的手下。如果,他还能接电话的话。” 那毫不掩饰的威胁,让赵家豪办公室里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还有,赵家豪。” 严和玉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以后别再跟我耍花样。你,玩不起。” 电话被挂断。 赵家豪呆呆地看着手机,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手忙脚乱地找出龙天成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龙天成虚弱又痛苦的呻吟。 “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 赵家豪对着电话咆哮。 听着龙天成断断续续,夹杂着哭腔的叙述,赵家豪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暴怒。 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对面的墙壁,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废物!” 他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疯狂地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子都搞不定!” 他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屈辱与怨毒的火焰。 “严和玉,许言。”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 “我们走着瞧。” 第五十章患难真情,心扉微启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的走廊灯火通明。 许言送走了严和玉派来的那一队人。 为首的阿龙临走前,看向许言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奉命行事,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反复确认许言真的不需要他们留下,才带着满腹的震撼与疑惑,领着人离开。 许言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检查报告,回到了病房。 姚春儿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医生刚刚来检查过,后背是严重的软组织挫伤,万幸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怎么说?” 看到许言进来,姚春儿立刻问道。 “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许言将报告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缓了许多。 “不过医生说,这几天会很疼,需要静养。” 姚春儿轻轻舒了一口气,身体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 她看着许言,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绪。 “今天,谢谢你。” 这句感谢,她说的无比真诚。 如果没有许言,她不敢想象自己今晚会是什么下场。 许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桌上的手机,在此刻震动起来。 是严和玉的号码。 许言按了接听。 “许先生,你和姚总监还好吧?” 电话那头,严和玉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们没事,姚总监受了点皮外伤,在医院。” “那就好。” 严和玉似乎松了口气。 “许先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没有细问过程,但阿龙的汇报,已经让他知道了全部的经过。 一个人,赤手空拳,放倒了龙天成手下六个出了名的悍匪。 这份实力,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能打”来形容。 “这次是我没处理好,让赵家豪钻了空子,害你们受惊了。” 严和玉的语气里,带着歉意。 “严老大客气了,今天还是多亏了你。” 许言的语气很平静。 他知道,如果不是严和玉最后那通电话彻底镇住了赵家豪,对方的报复只会来得更快更猛烈。 “那张金卡,你随时可以用。” 严和玉郑重地说道。 “以后在江城有任何事,直接找我。我保证,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承诺,而是一个江湖大佬,对许言的郑重许诺。 挂断电话,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许言看着姚春儿,她正因为后背的疼痛,想起身调整一下姿势,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在她后背的空隙处垫上一个柔软的枕头。 动作轻柔,却支撑得恰到好处。 姚春儿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能闻到许言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檀香与血腥味的复杂气息。 那是刚刚从听雨轩里带出来的味道。 她看着许言专注而认真的侧脸,那张脸上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戾气,只剩下沉静与温和。 这和之前那个一拳一脚都透着狠辣决绝的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将自己护在身后的那个坚实背影。 回想起他看到自己被打中时,那双瞬间血红的眼睛。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处理好伤口,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姚春儿坚持要出院。 许言拗不过她,只好办了手续,扶着她走出了医院。 “我送你回家。” 许言拦下一辆出租车。 “先去吃饭吧。” 姚春儿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但态度很坚决。 “你为了我,晚饭都没吃。” 车子停在了一条颇有生活气息的老街巷口。 姚春儿带着许言,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但干净整洁的家常菜馆。 “王叔,还有吃的吗?” 一个五十多岁,围着围裙的微胖老板迎了出来,看到姚春儿,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春儿来啦,怎么这么晚?哟!” 老板的目光,落在了扶着姚春儿的许言身上,眼神瞬间亮了。 “今天带男朋友来啦?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姚春儿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王叔,你别乱说,他是我同事。” 她嘴上解释着,心脏却不争气地砰砰直跳,一丝羞涩的喜悦悄悄浮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瞥了许言一眼,发现他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急着撇清。 两人落座,老板很快端上了几样精致的家常小菜。 气氛,在经历了生死一线的紧张后,变得有些微妙的温馨。 “下午在停车场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 姚春儿夹了一筷子青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早就分了。” 许言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 听到这个答案,姚春儿的心里,莫名地松快了几分。 她又喝了一口汤,掩饰住自己嘴角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你怎么会认识严和玉那样的人?” 这才是她最好奇的问题。 许言便将上次去谈事的时候,如何帮严和玉止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姚春儿听得眼神发亮。 “你懂医术?” “懂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医生?” 姚春儿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解。 “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 许言放下筷子,看着窗外阑珊的灯火,目光变得深远。 “做医生,一次只能救一个人,能治好的病人是有限的。” “但如果我能站得足够高,将祖上传下来的那些东西,做成药,推广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就能救更多的人。” 姚春儿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第一次发现,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宏大的抱负。 这已经超出了简单的赚钱或是出人头地。 一股由衷的钦佩,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这一刻,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前所未有地拉近了。 他们不再是简单的上司与下属,更像是能彼此理解的同路人。 “说得好。” 姚春儿举起茶杯。 “我敬你。” 许言笑了笑,也举杯与她轻轻一碰。 饭局的气氛也因此变得轻松融洽。 借着这股轻松的氛围,许言也问出了自己心里的一个疑惑。 “姚总监。” “我看你条件这么好,人又这么优秀,怎么没想过找个男朋友?” 话音刚落。 姚春儿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她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住。 前一秒还春风和煦的包厢,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变得冰冷而压抑。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尘封往事,离别前夕 许言问出那个问题的瞬间,姚春儿脸上的血色,就和笑容一起消失了。 那是一种极快的变化。 就像阳光下温暖的春水,在刹那间被投入一块寒冰,所有的暖意与涟漪都被瞬间冻结。 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前一秒还因温馨气氛而柔和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这是我的私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刚刚拉近的距离,又重新推开。 许言没有退缩。 他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姚总监,在听雨轩,你替我挡那一下的时候,我就没再把你当成一个简单的上司了。” 姚春儿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 那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她紧锁的心防。 她抬起眼,看着许言。 他的目光清澈而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窥探与八卦,只有纯粹的关心。 那种在生死关头建立起来的信任感,终究还是冲垮了她刻意维持的冷漠。 良久,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男朋友?” “我有一个家里安排好的未婚夫。” 她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 “一个我只见过几次面,完全不了解,也毫无感觉的人。” “我爸妈觉得他家世好,对我们家的生意有帮助,所以就定下了这门婚事。” “我不同意,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进了天择集团。” 她抬起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倔强的光。 “我想向他们证明,靠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也能挣到足够多的钱,不需要靠牺牲我的婚姻去换取什么商业利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言静静地听着。 他终于明白,这个看似强势果决的女人,身上背负着怎样的压力。 她所有拼命的工作,所有的雷厉风行,不过是为了对抗命运,争取属于自己的自由。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他知道,对姚春儿这样骄傲的人来说,任何同情的言语都是一种冒犯。 他只是重新拿起茶壶,为她那只已经空了的茶杯,续上了滚烫的茶水。 饭后,许言坚持将姚春儿送到了她公寓的楼下。 看着她走进单元门,他才转身拦了车,回到自己住处。 推开门,客厅的灯亮着。 贺思雯没有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或是抱着笔记本处理工作。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抱着一个抱枕,目光空洞地看着某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低落的气场。 许言的心,没来由地跟着一紧。 他换了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 贺思雯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 “我下周要去美国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许言的动作顿住了。 “那边新的市场拓展计划已经开始了,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贺思雯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名为离别的酸涩。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许言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浓浓的不舍。 而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也是如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思雯忽然向他靠近了一些。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气息,萦绕在许言的鼻尖。 她的手,轻轻覆在了许言的手背上。 微凉的触感,让许言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却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 暧昧的气氛,在寂静的客厅里迅速发酵,升温。 下一秒,贺思wen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许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以及那颗正贴着自己胸膛,剧烈跳动的心。 他收紧手臂,将她柔软的身体,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中。 唇,找到了彼此。 从试探,到深入,再到彻底的沉沦。 这是一个带着离别伤感的吻,却又燃烧着压抑了许久的炙热情感。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微微分开。 贺思雯的脸颊绯红,眼眸里水光潋滟,动人心魄。 “等我把那边的生意稳定下来,我就回来。” 她靠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承诺。 许言“嗯”了一声,下巴轻轻摩挲着她柔顺的发顶。 “对了。” 贺思雯忽然抬起头,狡黠地眨了眨眼。 “在我走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让离别的伤感,被一丝期待冲淡了些许。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听着身边人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许言却毫无睡意。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在听雨轩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姚春儿为了护住他,被那沉重的实木方凳砸中后背的瞬间。 一股后怕与狂怒,再次从心底涌起。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 虽然靠着对人体穴位的精准打击,他最终解决了那几个壮汉。 但他自己清楚,那是在特定环境下,出其不意的结果。 他的身体素质,还远远不够。 如果对方人再多一些,如果龙天成手里拿的不是匕首,而是枪。 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加强锻炼。 许言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无比坚定。 不只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第二天,许言照常来到天择集团。 刚走进办公室,他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所有看到他的同事,眼神都变得格外怪异。 有好奇,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 看来,昨天听雨轩的事情,已经通过某些渠道,传开了。 许言面色如常,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他刚坐下,一道身影就走了过来。 是唐晶。 她今天的打扮比平时更加精致,脸上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关切。 “许言,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竖起耳朵的同事都听到。 许言甚至没有抬头。 他打开电脑,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如果在公司,那就只谈公事。” “如果是私事,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干脆利落的拒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唐晶的脸上。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股恼怒与屈辱,从心底直冲上来。 她死死地盯着许言的侧脸,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刘芸那个拜金女了。 论长相,论家世,论能力,她哪一样不比刘芸强。 可为什么,这个男人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自己。 然而,许言越是拒绝,她心中那股不甘与执念就越是疯狂滋长。 一种病态的征服欲,彻底占据了她的理智。 你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唐晶看着许言冷漠的背影,眼中的恼怒,慢慢化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暗芒。 许言,你一定是我的。 第五十二章别来沾边,姐是你高攀不起的爹 许言对唐晶没有半点意思。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昨天的工作收尾。 昨天在听雨轩耽误了太多时间,有些事情必须在今天处理完。他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但工作交接依然要做到位,这是他的原则。 周围同事们投来的那些夹杂着好奇与畏惧的目光,他不是没有察觉。 听雨轩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消息传递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要快。昨天他一个人放倒了龙天成和手下五个悍匪的事情,恐怕已经在某些圈子里传开了。 这些人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再正常不过。 许言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尽快完成交接,然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进入天择总部的目标上去。 他正专心致志地核对着一份数据报告,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宁乐。 许言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宁乐元气满满,却又带着几分夸张埋怨的声音。 “许大组长,可以啊你!升职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许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什么组长,我就是个临时的,过几天就走了。” “那也得请客!”宁乐不依不饶,“我不管,你欠我一顿大餐,必须是最高规格的那种。” “好,好,下次一定请。”许言笑着哄了半天,总算让这位大小姐满意了。 电话那头的宁乐,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 “喂,我问你个事啊。你跟那个刘芸,到底怎么回事?” 许言的眉头微微皱起。 “没关系。” “没关系?那她怎么到处跟人说,你是她男朋友,之前在停车场甩了她是为了保护她,还说你们两个很快就要复合了?” 宁乐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现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好多人都信了。我说你小子眼光不能这么差吧,那种女人你也看得上?” “你最好赶紧澄清一下,不然这盆脏水泼到你身上,恶心都恶心死了。” 许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终于明白,今天一进办公室,同事们那些怪异的眼神到底是因为什么。 原来不只是听雨轩的事情,还有刘芸这个女人在背后搞鬼。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 这个女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我知道了。” 许言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地朝着行政部的方向大步走去。 周围的同事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森然气场,比昨天听雨舍里传出来的消息,更加让人心悸。 许言此刻是真的动了怒。 他可以容忍刘芸的拜金和背叛,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他绝不容忍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消费自己,甚至编造这种恶心的谣言来败坏他的名声。 他正准备进入天择总部,名誉至关重要。 绝对不能让刘芸这颗老鼠屎,坏了自己的一锅汤。 他还没走到行政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 是孙浩洋。 “刘芸,你他妈还要不要脸!老子给你钱给你买包,让你进天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戴了绿帽子,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孙浩洋的咆哮声,充满了被羞辱后的暴怒。 许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在门外的墙边,想看看这场狗咬狗的戏码,会如何收场。 办公室里,刘芸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委屈与辩解。 “浩洋,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许言真的没什么,都是他一直在纠缠我!” 就在这时,眼尖的刘芸,从门缝里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许言。 她的眼睛瞬间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一个恶毒而大胆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她猛地推开面前的孙浩洋,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委屈变成了决绝与鄙夷。 “孙浩洋,我受够你了!” “没错,我就是喜欢许言!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想利用你进入天择集团而已!你以为我真的看得上你这种除了有几个臭钱,一无是处的草包吗?” 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捅在孙浩洋的心上。 “你跟许言比,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比你帅,比你有能力,比你对我好一百倍一千倍!”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非许言不嫁!” 孙浩洋被这一连串的羞辱,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 而刘芸,在说完这番话后,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带着一脸胜利者的欢喜与深情,朝着门口的许言就扑了过去。 “许言,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她张开双臂,想要投入许言的怀抱,上演一出破镜重圆的感人戏码。 然而,她预想中温暖的拥抱,并没有到来。 迎接她的,是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直接按在了她的额头上,让她无法再前进分毫。 许言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只有彻骨的冰冷与厌恶。 “刘芸,我警告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从今天起,你再敢在外面造谣我们两个有任何关系,我公司的法务部会立刻给你发律师函,以诽谤罪起诉你。” “到时候,你不仅要公开登报道歉,还要面临巨额的赔偿。” 刘芸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言,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许言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孙浩洋。 “还有你,孙浩洋。” 许言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 “管好你的女人。不然,哪天我心情不好,说不定真像她希望的那样,把她给睡了。” “到时候,给你戴顶实实在在的绿帽子,你看怎么样?” 这番话,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与羞辱。 它不仅彻底击碎了刘芸的幻想,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孙浩洋的脸上。 孙浩洋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许言,你他妈找死!” 他嘶吼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就要冲上来。 许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杀气。 孙浩洋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他想起了昨天在停车场,许言那鬼魅般的身手,和那毫不留情的一脚。 理智,终究还是压过了怒火。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 “你给我等着!” 孙浩洋最终只能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怨毒地瞪了许言和刘芸一眼,转身狼狈地冲出了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刘芸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很快,一种病态的希望,又从她的心底生出。 许言刚才说,哪天心情不好,说不定会睡了自己。 这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其实还是有兴趣的? 他只是因为生气,才故意说那些狠话来刺激自己和孙浩洋?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刘芸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许言已经懒得再看这个无可救药的女人一眼。 他转身离开行政部,直接走向宁乐所在的策划部。 这次,多亏了宁乐的提醒,他才能及时掐灭这个谣言,不然还不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子。 他走到策划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宁乐。 他走上前,敲了敲她的桌子。 “多谢了,大小姐。这顿饭我记下了。” 宁乐缓缓抬起头,看到是许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许言的眉头,却在看到她脸色的瞬间,猛地皱了起来。 宁乐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蜡黄,嘴唇也毫无血色,眼下更是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 这和她平时那个元气满满,活力四射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许言的目光沉了下去。 “你怎么了?” 他盯着宁乐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头晕,而且吃不下东西? 第五十三章病根难除,恶邻上门 宁乐听到许言那句精准的问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知道的?” 许言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宁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白。 【望闻问切】 片刻后,许言松开手,眉头皱得更深了。 “气血两虚,心脾失调。” 他看着宁乐,语气严肃。 “你这不是一天两天了,长期休息不好,加上思虑过重,身体已经亏空得很厉害了。” 宁乐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许言说的,全对。 她最近确实总是头晕眼花,吃什么都没胃口,晚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全是噩梦。 她只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熬夜熬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那我该怎么办?要去医院看看吗?” 宁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慌乱。 “我先帮你缓解一下。” 许言让她坐直身体,手指在她后背的几个穴位上迅速按压了几下。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注入宁乐的身体。 原本因为头晕而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堵在胸口的烦闷感也消散了不少。 “感觉好多了。” 宁乐惊喜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许言收回手,神色依然凝重。 “你的病根不除,吃再多药也没用。” “病根?” 宁乐一脸茫然。 提到这个,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满腹的委屈和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我楼上那个神经病!” 她气得用力一拍桌子。 “我楼上新搬来一个女的,看着年纪不大,整个一小太妹。天天晚上带一帮狐朋狗友回来开派对,音乐声开得震天响,又蹦又跳的,我这天花板都跟着抖!” “我上去找了她好几次,人家根本不理你,还骂我多管闲事。报警也没用,警察来了他们就消停一会儿,警察一走,闹得更欢了!” 宁乐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 “我现在一到晚上就心慌,根本睡不着。我也想搬家,可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只能先这么熬着。” 许言听完,终于明白了。 难怪她的脉象会如此紊乱。 长期的噪音骚扰和睡眠剥夺,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健康。 他看着宁乐憔悴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怒意。 “晚上我过去一趟。” 许言的声音很平静。 “我给你做顿饭,顺便帮你把这件事解决了。” 宁乐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 “别,你可别乱来,那女的不好惹。” “放心,我有分寸。” 许言的眼神,让宁乐无法再拒绝。 与此同时,城郊的一栋豪华别墅内。 昂贵的青花瓷瓶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孙浩洋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一切,像一根根刺,扎得他体无完肤。 沙发上,一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正烦躁地抽着雪茄。 他就是孙浩洋的父亲,孙振海。 自从和贺思雯离婚,他失去了贺家这棵大树,生意一落千丈。 以前没离婚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好歹贺家的人脉让他顺风顺水,看小三也是月看越喜欢,如今看着那个只会花钱的女人,他只觉得面目可憎,反而开始怀念起贺思雯的好。 父子俩一个失去了前途,一个失去了靠山,所有的怨气,此刻都汇集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爸,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浩洋一拳砸在墙上,手背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那个许言,我一定要让他死!” 孙振海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杀机。 “咽不下,就别咽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而已,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是什么难事。” 孙浩洋的动作一顿,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里有一丝惊恐。 “爸,你的意思是……可是,杀人是犯法的。” “犯法?” 孙振海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道上的朋友,拿钱办事,手脚干净得很,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孙浩洋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恐惧与兴奋,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心中交织。 孙振海不再理会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喂,勇哥,我是振海。”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慵懒。 “什么事?” “想请勇哥帮我处理个人,价钱好说。” 孙振海的语气,带着一丝恭敬。 电话那头的林志勇,正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闻言推开了她。 “行,钱准备好,晚上老地方见,我跟你谈细节。” 挂断电话,孙振海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许言,你的死期到了。 夜幕降临。 宁乐的公寓里,飘散出久违的饭菜香气。 许言系着围裙,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着,动作娴熟。 很快,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宁乐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食指大动,连日来糟糕的胃口都好了许多。 这顿饭,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 许言收拾好碗筷,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走吧,出去走走,消消食。” 他对着宁乐说道。 宁乐正要点头,楼道上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声。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放肆的尖叫声,隔着门都能听的真切。 宁乐的脸色,瞬间又白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画着烟熏妆的年轻女孩,嘴里哼着歌,从楼下走了上来。 她看到门口的宁乐,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连招呼都懒得打。 许言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他迈开脚步,正准备上前。 一只冰凉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宁乐紧张地看着他,用力摇头。 “许言,别去!” 第五十四章恶邻挑衅,怒火冲顶 宁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抓着他胳膊的手冰凉。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个新搬来的邻居,她打过几次交道,完全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滚刀肉,而且朋友圈子看起来就很复杂,全是些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 许言要是跟她起了冲突,肯定要吃亏。 那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已经走上了楼梯,听到宁乐的声音,还回头投来一个极尽轻蔑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才扭着腰消失在楼梯拐角。 楼上的重金属音乐没有丝毫减弱。 许言转过头,看着宁乐苍白的脸,和她眼底深深的疲惫与恐惧。 “你先回去吧,太晚了。” 宁乐催促着,想把许言赶紧推走。 许言却没有动。 他存了心要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不着急,上去再喝杯茶。”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还喝什么茶啊,你快走吧。” 宁乐急得快要跺脚。 就在两人推让之间,楼上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宁乐的肩膀上。 啪! 袋子破开,里面吃剩的泡面盒子,油腻的汤汁,还有各种果皮纸屑,瞬间撒了宁乐一身。 一股馊掉的酸臭味,立刻弥漫开来。 宁乐整个人都僵住了。 楼上传来那个女孩嚣张的笑声,窗户被推开,她探出半个脑袋。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说你俩堵在楼道口干嘛呢,跟门神似的。正好,垃圾你顺手帮我扔一下呗,反正你也要下去。” 宁乐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 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让你帮我扔个垃圾是给你脸了,别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我捡起来扔掉,别脏了我们楼道。” 宁乐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可她看着对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弯下腰,伸出手,真的要去捡地上那些肮脏的垃圾。 一只手,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拦了下来。 许言抬起头,目光穿过昏暗的楼道,直视着楼上窗口那张画着浓妆的脸。 他的声音很平静。 “自己下来,把它捡起来。”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刺耳的笑声。 “你他妈谁啊?敢命令我?” 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 许言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彻底冷了下来。 他松开宁乐,一言不发,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宁乐被他身上那股森然的气息吓到了,下意识地想去拉他,却抓了个空。 许言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沉重而压抑。 他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一声巨响,整个楼道都为之一震。 门没开,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却戛然而止。 “谁啊!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那个烟熏妆女孩满脸怒气地探出头来。 她还没看清来人,一只手就闪电般伸了过来,揪住了她的头发。 “啊!” 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许言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抓着她的头发,粗暴地将她从房间里拖了出来,一路拖向楼下。 高跟鞋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女孩的挣扎与咒骂,在楼道里回荡。 “你放开我!你个神经病!我要报警了!” 许言充耳不闻,直接将她拖到了那堆垃圾面前,用力往下一按。 “吃了它。”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搞懵了,随即是更强烈的羞辱与愤怒。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吃垃圾?我告诉你,我男朋友是林志勇!勇哥!你死定了!”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女孩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宁乐站在不远处,捂着嘴,惊呆了。 女孩被打蒙了,几秒钟后,她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更疯狂的怒火。 “你敢打我?!” 她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许言眼神一寒,膝盖直接顶在她的腹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死死地按趴在地上,脸颊紧紧贴着冰冷肮脏的地砖。 “啊!放开我!”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那只有力的手。 所有的嚣张和跋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压得粉碎。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终于攫住了她的心脏。 “呜呜呜……” 女孩终于崩溃了,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哭骂着。 “你欺负女孩子……你不是男人……呜呜呜……” 许言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厌恶。 “我再问最后一遍。” “是自己把它吃了,还是我帮你?” 女孩的哭声一滞,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说真的。 他真的敢。 “我错了……我错了……” 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 “跟谁道歉?” 许言的声音依旧冰冷。 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不远处的宁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颤音。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乱扔垃圾……我不该骂你……” 许言这才松开了手。 “把这里收拾干净。” 女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慌乱地将地上的垃圾一点点捡回袋子里,连那些油污都用纸巾擦得干干净净。 她全程低着头,不敢再看许言一眼。 收拾完垃圾,她抱着垃圾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跑上了楼,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这一次,楼上再也没有响起任何音乐声。 宁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冲回房间的女孩,背靠着房门,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宝贝儿,想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 女孩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怨毒。 “勇哥!我被人欺负了!” 电话那头的笑声,瞬间消失了。 林志勇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 “谁他妈敢动我的女人?” “就在我家楼下!一个男的,他……他还打我!” “草!” 林志勇的怒吼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暴戾的杀气。 “你他妈在哪儿别动,老子马上带人过去弄死他!” 第五十五章以暴制暴,永绝后患 宁乐并不高兴,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她看着身边的许言,脸上非但没有解气的快意,反而充满了浓浓的焦虑。 “许言,你太冲动了。” 宁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这种人根本不讲道理的,你今天打了她,她肯定会找人来报复的。” “都说幸福者退让,我们没必要跟这种人纠缠,我……我大不了搬家就是了。” 她的话语里,透着一种息事宁人的退缩。 许言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却很平静。 “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就越会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对付这种小混混,讲道理是没用的。” “一次打不服,那就打两次。” “打到她看见你就绕道走为止。” 他看着宁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到底,保证以后她再也不敢来烦你。” 宁乐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那份承诺,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太晚了,你快回家吧。” 她开始催促许言,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万一她真的带人来了怎么办。” 许言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环顾了一下这间小小的公寓。 “今晚我不走了。” 宁乐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你……你说什么呢?” 她结结巴巴地拒绝,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 “这怎么行,不方便。”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底深处却很清楚,如果许言留下,她今晚一定能睡个安稳觉。 这份感激与依赖,让她更加不能让他留下冒险。 “你快走吧,我一个女的,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宁乐用力推着许言的胳膊,想把他推出门外。 “可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把气都撒在你身上的,你会挨打的。” 就在两人推让之际。 公寓的门板,忽然传来一阵狂暴而剧烈的砸门声。 紧接着,一个粗野的男人怒吼声,穿透了门板。 “开门!他妈的给老子开门!” 那个烟熏妆女孩尖锐又怨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勇哥,就是他!那个杂种就在里面!” 宁乐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伴随着一声巨响,本就不结实的门锁被直接踹开,房门猛地向内撞开。 一个脖子上纹着狰狞龙头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混混,堵死了整个门口。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将他们拉长的身影投射进来,充满了压迫感。 那个烟熏妆女孩就站在龙头男人的身边,伸手指着许言,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意与得意。 “就是他打的我!” 被称作勇哥的林志勇,目光扫过许言,最后落在了宁乐刚刚收拾好的那袋垃圾上。 他抬起下巴,对着许言命令道。 “你让她碰的垃圾,现在,你给老子吃了它。” 宁乐吓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就想拨打报警电话。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将手机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报警没用。” 许言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转过身,不容置疑地将宁乐推进了她的卧室。 “进去,把门锁好。” “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许言!不要!” 宁乐哭喊着,双手死死扒住门框,不肯进去。 许言没有犹豫,用力将她推进房间,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外,烟熏妆女孩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得意的嗤笑。 她扭着腰,从林志勇身边走过,姿态妖娆地靠在楼梯扶手上,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 “勇哥,你们慢慢玩。” 她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别太快弄死了,留口气,我要让他跪着给我舔鞋。” 说完,她就慢悠悠地朝着楼下走去,准备一边抽烟,一边欣赏楼上即将上演的好戏。 她想象着许言跪地求饶的惨叫,想象着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狼狈模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残忍。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 楼上传来的,是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还有几声被强行压抑住的痛苦闷哼。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甚至没等她抽完半支烟,楼上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女孩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她掐灭了烟头,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快意,转身走上楼。 她要亲眼看看那个男人的下场。 她推开虚掩的房门。 眼前的一幕,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客厅里,林志勇带来的那十几个混混,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捂着膝盖,每个人都在无声地抽搐,脸上写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而被她视作靠山的林志勇,正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跪在许言面前。 他的脸肿得像个猪头,一只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担忧的宁乐,从里面冲了出来,然后也和门口的女孩一样,彻底惊呆了。 整个客厅里,只有许言一个人还站着。 他身上纤尘不染,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林志勇感受到许言投来的目光,身体剧烈地一抖,也顾不上手臂的剧痛,用还能动的膝盖向前挪动了一下,声音含混不清地求饶。 “大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 他指着门口已经傻掉的女孩,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我发誓,我跟她没关系!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来打扰这位小姐!” 说完,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那些还在地上呻吟的手下,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公寓,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转眼间,屋子里只剩下许言,宁乐,还有那个彻底傻在门口的烟熏妆女孩。 女孩僵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大脑一片空白。 第五十六章一夜旖旎,意外横生 许言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身体猛地一抖,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你……” 她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许言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被踹坏的房门,又指了指她住的楼上。 意思不言而喻。 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涌上一阵屈辱的潮红。 但她不敢反抗。 她看了一眼许言,又飞快地低下头,眼底深处,除了恐惧,竟然还悄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这个男人,比勇哥那种只知道咋咋呼呼的混混,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转身跑上楼。 很快,楼上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到十分钟,她就提着一个行李箱下来了。 她走到许言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现金,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这是赔你门的钱。”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许言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她。 女孩会意,连忙走到宁乐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门钱我赔,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说完,她将钱塞进宁乐的手里,然后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许言,眼神复杂。 最后,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消失在夜色中。 屋子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宁乐看着手里那叠钱,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厅,整个人还是懵的。 她走到许言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 “许言,你没事吧?” 她伸手想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许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 他看着宁乐担忧的眼神,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好了,麻烦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作势要走。 宁乐一下子急了,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你不住下吗?” 问完这句话,她的脸颊瞬间红透。 她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许言看着她羞窘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怕我走了,你一个人睡不着?” “才不是!” 宁乐连忙松开手,嘴硬地反驳。 “我是怕……我是怕他们再回来报复你!” 许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再逗她,而是转身关上了被踹坏的房门,用沙发勉强抵住。 “放心,今晚不走了。” 听到这句话,宁乐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一股莫名的安心感,将她包裹。 许言之所以留下,并非完全是为了安抚宁乐。 刚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打斗,看似轻松,实则消耗巨大。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有效的方式制服十几个人,他是按了自己的穴位激活身体的潜能。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打击在对方最脆弱的麻筋或痛点上。 这种高强度的精准打击,让他的身体也承受了巨大的负荷。 此刻,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正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需要立刻休息,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许言对宁乐说道。 说完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冲刷着他疲惫的身体。 浴室里雾气蒸腾。 许言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一旁的晾衣架上。 上面挂着几件小巧精致的贴身衣物。 粉色的,蕾丝的。 许言的呼吸,微微一滞。 属于宁乐的淡淡馨香,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在湿热的空气中弥漫。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宁乐那张清纯又带着几分娇憨的脸。 心神,不禁有些摇曳。 他飞快地冲洗完毕,擦干身体,才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 没有换洗的衣服。 他总不能穿着一身汗味的衣服睡觉。 犹豫了片刻,他拿起挂在门后的一条干净浴巾,围在了腰间。 他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宁乐已经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看到许言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赤裸的上身,结实的胸膛,还有那条只堪堪围到大腿的浴巾时,脸颊瞬间像是要烧起来。 “我……我没有男士的衣服。” 宁乐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没事,就这样挺好。” 许言倒是显得很坦然。 “那你睡沙发吧,我去洗澡了。” 宁乐说完,像逃一样冲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后,心脏怦怦直跳。 热水冲刷在身上,她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全是许言刚才的样子。 忽然,她身体一僵。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空空如也的晾衣架上。 她的内衣! 刚才就挂在那里! 许言他……他一定看到了! 宁乐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整个人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窘的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愫,在悄悄发酵。 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换上睡衣,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打开了浴室的门。 客厅里很安静。 许言已经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 宁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他熟睡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英挺。 她从卧室里抱出一床薄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许言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神清气爽。 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那股被激活的内息,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身上的被子里传来。 是宁乐的味道。 许言深吸一口气,心神再次有些荡漾。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 宁乐穿着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许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宁乐走到沙发边,看到许言还在“熟睡”,嘴角忍不住翘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睡衣是宽松的款式,却依然能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许言虽然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靠近。 他身体很不合时宜地起了反应。 宁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脸颊一红,随即明白了许言是在装睡。 “还装!” 她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嗔怪,伸手就去掀被子。 她只想捉弄一下这个家伙。 却完全忘记了,许言昨晚,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经过一夜的翻身,那条浴巾,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她的小手,用力一掀。 薄被被整个掀开。 下一秒,世界仿佛陷入了静止。 宁乐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 赤诚相见。 第五十七章临别之约,杀机暗藏 一声穿透耳膜的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宁乐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整个人向后弹开,重重撞在了墙上。 她双眼圆睁,瞳孔里倒映着沙发上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尖叫过后,她脸上血色尽褪,随即又被汹涌的红潮彻底淹没,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脖子根。 她想立刻闭上眼睛,可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却像是被烙铁烫在了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下一秒,她转身就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回卧室,砰的一声,将房门死死甩上,还颤抖着手反锁了好几圈。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宁乐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许言也有些尴尬。 他睁开眼,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再无半点声响,知道她今天是不会再出来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 客厅里还残留着昨夜的狼藉,以及一丝暧昧不清的气息。 许言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没有再打扰,转身离开了这间公寓。 傍晚时分,许言下班后回到贺思雯的别墅。 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冷清。 客厅的角落里,静静地立着两个收拾妥当的行李箱。 贺思雯从楼上走下来,她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只是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昨晚怎么没回家?” 她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一个朋友出了点事,过去帮了下忙。”许言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贺思雯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孙浩洋和他父亲昨天来了。”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声音很淡。 “一家人吃了顿饭,还算平和。” 许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贺思雯从茶几下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栋房子是婚后财产,我已经委托中介挂牌出售了。” 她又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文件上。 “你现在住的地方也不方便,这些钱你拿着,另外找个好点的房子租下来。” “我不能要。”许言将银行卡推了回去。 贺思雯看着他,忽然提醒道。 “孙振海那个人,远比孙浩洋要阴险。你这次让他们父子俩都丢了面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拿着。”贺思雯不容置喙地将卡再次塞进他手里。“就当是我……提前预付的诊费。”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离别的伤感,如同傍晚的薄雾,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最终,还是贺思雯打破了这份沉寂。 她站起身,看着许言,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意。 “晚上出去吃饭吧。” “就当是……约会。”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许言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与此同时,城中一家高档会所的包厢内,烟雾缭绕。 孙振海慢条斯理地沏着茶,神色阴沉。 一旁的孙浩洋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名表。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林志勇。 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角还带着未消的淤血,一只胳膊用绷带吊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勇哥,你这是?”孙浩洋看到他这副模样,惊讶地问道。 “妈的,别提了。”林志勇骂骂咧咧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前两天跟人抢地盘,动了手。”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一阵后怕。 昨晚那个叫许言的男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那看似随意的几下,却精准地打在他身上最疼最麻的地方,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勇哥,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处理个人。”孙振海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他将一张照片推到林志勇面前。 照片上,正是许言。 林志勇看到照片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刚端起的酒杯都差点没拿稳。 “孙总,你想怎么处理?”他强自镇定地问道,声音却有些发干。 孙振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志勇的心脏,咯噔一下。 杀人? 开什么玩笑。 要是换了别人,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 可对象是那个煞星,他连想都不敢想。 “孙总,这年头,闹出人命风险太大了。”林志勇连忙劝说。“万一查到咱们头上,谁也跑不了。” 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依我看,没必要做到那一步。把他废了,打断他的手脚,让他下半辈子在床上躺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吗?” 孙振海闻言,发出一声冷笑。 他盯着林志勇,眼神充满了鄙夷与激将。 “我一直以为勇哥在江城道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怎么现在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还是说,你怕了那个小子?”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林志勇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最怕别人说他怂。 “谁他妈怕了!”林志勇被激得猛地一拍桌子,吊着的胳膊都传来一阵剧痛。 恐惧被愤怒压下,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行!这活我接了!” 孙振海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 林志勇喘着粗气,眼神发狠。 “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五百万,一口价,事成之后结清。” “可以。”孙振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另外。”林志勇的眼神变得阴冷。“我需要他所有的资料,住址,公司,平时的生活习惯,越详细越好。” 第五十八章烛光晚餐,瓮中之鳖 孙浩洋直接打断了林志勇的盘算。 “不用那么麻烦。” 他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觉得林志勇的顾虑纯属多余。 “许言那小子生活两点一线,白天在公司见客户,周围都是人,根本没机会下手。” 孙浩洋身体前倾,声音压低,透着一股狠毒。 “你晚上直接潜入别墅,把他做了,尸体处理干净就行。”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别墅的钥匙,我昨晚偷偷配的。” 林志勇的目光,立刻被那把钥匙吸引了过去。 “别墅的监控早就坏了,贺思雯那个女人一直没让人修。” 孙浩洋嘴角的笑意,愈发阴冷。 “外人根本不知道我们有这把钥匙。许言要是死在里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贺思雯。” 他靠回沙发里,得意地看着林志勇。 “到时候,警察只会以为是情杀或者仇杀,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个计划,简单粗暴,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逻辑。 林志勇心中的恐惧,被一股贪婪的热流迅速冲散。 把罪名嫁祸给贺思雯,这简直是天衣无缝。 他对许言的恐惧依旧存在,但对被抓的恐惧却大大降低了。 “孙少这个办法,高。” 林志勇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断掉的胳膊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他拿起那把钥匙,在手里掂了掂。 “不过,亲兄弟明算账。” 林志勇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三百万定金。” 孙振海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才缓缓开口。 “可以。” 林志勇心中一喜,又补充了一句。 “再给我几张他清晰的照片,免得晚上天黑,认错了人。” “行。” 孙浩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晚点我找人去拍几张发你。” 双方的合作,就此达成。 包厢内的烟雾,似乎都带上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三天后。 夜色温柔,贺思雯的别墅里,亮着温暖的烛光。 明天一早,她就要离开江城。 这栋即将被出售的房子里,只剩下她和许言两个人。 一张精致的餐桌,两份牛排,一瓶红酒。 这是一场没有言明的告别晚宴。 “明天几点的飞机?” 许言切着盘中的牛排,声音很轻。 “早上九点。” 贺思雯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鲜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一道道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还有一丝离别的伤感。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 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身后的墙壁上,轻轻晃动。 一顿饭,吃了很久。 当盘子里的食物都已清空,贺思雯放下了刀叉。 她站起身,走到许言身边,从他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许言的耳廓。 “吃饱喝足,我们运动一下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言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覆盖住她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背。 没有回答,却胜似回答。 贺思雯牵着他的手,走上二楼。 楼下的烛火,在无人看管下,静静燃烧,将最后的温暖,洒满空旷的客厅。 别墅外的灌木丛中。 林志勇和两个手下,像三只壁虎,一动不动地趴在阴影里。 “勇哥,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动静?” 一个手下压低声音,语气焦躁。 “你看,屋里的蜡烛都快烧完了,估计是睡下了。” 另一个手下指着别墅二楼那扇漆黑的窗户。 林志勇心里也有些发毛。 “孙少爷那边的照片发过来了吗?” “还没呢,说是没找到好机会拍。” 林志勇皱了皱眉,随即又松开。 “算了,那屋里就他一个男的,还能弄错不成?”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准备干活。” 他转向身边一个精瘦的男人。 “阿强,把手机拿出来,录个像。等下收尾款的时候,也好有个凭证,免得孙家赖账。” 叫阿强的男人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了录像功能。 林志勇拿出那把黄铜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开了。 三人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客厅里很暗,只有餐桌上几根即将燃尽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 一股红酒与香水混合的暧昧气息,还未完全散去。 他们猫着腰,借着沙发和家具的掩护,一步步朝着楼梯口摸去。 就在这时。 楼上的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低吟。 那声音婉转,压抑,又带着一丝极致的欢愉。 三个潜入者,瞬间僵在原地。 林志勇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像铜铃。 什么情况? 贺思雯竟然也在? 而且他们还在…… 他脑子嗡的一声,连忙对两个手下打了个手势,三人飞快地缩到了客厅那张巨大的L型沙发后面。 楼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让人脸红心跳。 林志勇蹲在沙发后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他只能等。 等楼上那对男女精疲力尽,彻底睡死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林志勇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一个小时后,楼上的动静彻底平息了。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没有声响后,林志勇才准备招呼手下继续行动。 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 贺思雯穿着一身丝质睡袍,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径直走向厨房,似乎是口渴了,想去倒杯水喝。 林志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透过沙发的缝隙,死死盯着贺思雯的身影,祈祷她喝完水赶紧上楼。 贺思雯接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在客厅里扫过。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张凌乱的餐桌上。 在空酒瓶和高脚杯之间,一个黑色的手机,正被人用一个叉子斜斜地支着。 手机屏幕是暗的。 但在屏幕顶端,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红色光点,正在执着地闪烁。 林志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当他看到那个手机,看到那个闪烁的红点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第五十九章 惊弓之鸟,沙发下的煎熬 那枚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红色光点,在林志勇的瞳孔里,放大成了一片血色的汪洋。 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完了。 被发现了。 贺思雯的目光,似乎在那个手机上停留了很久。 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子在林志勇的神经上反复切割。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因为恐惧而疯狂擂动的心跳声。 然而,贺思雯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似乎有些疲惫,眼神并没有聚焦,只是无意识地扫过那片狼藉。 最终,她收回目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转身走上了楼梯。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别墅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林志勇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客厅里暧昧的空气。 “勇哥,还……还干吗?”沙发后,一个手下压低了声音,牙齿都在打颤。 林志勇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干个屁!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自从几天前看到照片,知道目标是那个叫许言的煞星后,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是孙振海的五百万和那几句激将法,让他被猪油蒙了心,压下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可现在,这栋别墅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将那份恐惧无限放大。 计划全乱了。 现在冲上去,万一贺思雯那个女人叫喊起来,惊动了邻居,谁也跑不掉。 林志勇咬了咬牙,对着两个手下做了个“等待”的手势。 只能等。 等那个叫许言的小子落单,比如出来上个厕所。 就在他打定主意的时候。 楼上的卧室里,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竟然再次响了起来。 而且,比起刚才,似乎更加激烈,更加无所顾忌。 林志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还来? 这他妈是铁打的肾吗? 他跟两个手下,三个人像傻子一样,屈辱地蹲在沙发后面,被迫收听着楼上火热的现场直播。 那个负责录像的阿强,手里的手机都快握不住了,额头上全是汗。 这叫什么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楼上的战况,激烈而持久。 每一声压抑的低吟,都像是一根鞭子,抽打在三个大男人的自尊心上。 终于,在又一个漫长的小时之后,楼上那让人煎熬的动静,总算彻底平息了。 林志勇几乎要虚脱了。 他刚想招呼手下准备,楼梯处,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把头埋得更低。 许言和贺思雯,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 两人身上都只穿着宽松的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一起洗过澡。 林志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径直走到了他们藏身的这张L型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闻到两人身上混合着沐浴露香气的荷尔蒙味道。 “明天走了,真的不后悔?”许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不走怎么办,留下来被你榨干吗?”贺思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却满是挥之不去的满足与眷恋。 她整个人都靠在许言的怀里,像一只慵懒的猫。 沙发后面,林志勇和他的两个手下,彻底傻眼了。 走也走不了,动也不敢动。 听着那对男女的亲密私语,感受着沙发随着他们的动作而产生的轻微震动,三个人只觉得浑身燥热,如坐针毡。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就在这张沙发上,就在他们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 那对男女,竟然又开始了。 这一次,没有了楼板的阻隔。 所有的声音,都无比清晰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阿强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另一个手下,则是一脸的呆滞,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领域的敬畏。 林志勇更是惊骇得无以复加。 这小子,是战神吗? 终于,当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贺思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求你了,今晚不能睡一起。” “明天还要赶飞机,再折腾下去,我腿都软了。” 许言发出了一声低笑。 两人温存了片刻,终于站起身,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房间。 别墅,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宁静。 林志勇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两人都已经睡下,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贪婪,再一次战胜了恐惧。 他刚准备动手。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孙浩洋发来的彩信。 林志勇点开一看,是几张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像是在远处用长焦镜头偷拍的,光线也很昏暗。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许言。 但让林志勇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的,不是许言的脸,而是他的身手。 那个破旧的,让他永生难忘的居民楼! 那个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关于绝对力量的恐惧记忆,瞬间被唤醒。 那天晚上,他抓着女孩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让她吃垃圾的冷酷眼神。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在几分钟内就放倒了自己和十几个兄弟的恐怖身手。 还有自己那条被打断的,至今还吊在脖子上的胳膊传来的阵阵剧痛。 所有画面,瞬间重叠。 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与沙发上那个不知疲倦的战神,合二为一。 一股凉气,从林志勇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五百万的贪婪,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终于彻底清醒了。 自己要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是一个魔鬼! “勇哥……”身边的小弟,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是那个地方……” 恐惧,压倒了一切。 “跑!” 林志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猛地从沙发后窜起,不顾一切地冲向餐桌,一把抄起那个还在录像的手机,转身就朝着大门狂奔而去。 两个手下也连滚带爬地跟在他身后,仿佛身后追着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三个人,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别墅,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第六十章 报应不爽,自食恶果 车厢内,林志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吊在胸前的胳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可这疼痛,远不及他心脏被恐惧攥紧时的窒息感。 他整个人瘫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勇哥,那……那小子……他妈的不是人!”坐在驾驶位的阿强声音都在发颤,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几乎要抓不稳。 另一个坐在后座的手下,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惊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沙发后的每一秒钟,都是地狱般的煎熬。 而孙浩洋发来的那几张照片,则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妈的,孙振海,孙浩洋,我操你们祖宗!” 林志勇回过神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五百万,买一个魔鬼的命?去你妈的!” 他现在只想离那栋别墅,离那个叫许言的男人越远越好。 “勇哥,那孙家的钱……”阿强颤声问道。 “钱?” 林志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 “三百万定金已经到手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他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 “他们敢报警吗?买凶杀人,他们自己也得进去!” 林志勇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从餐桌上抄来的手机,这是他唯一的凭证,也是唯一的隐患。 他摇下车窗,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狠狠砸在了路边的水泥护栏上。 手机屏幕瞬间碎裂,整个机身四分五裂。 林志勇做出了决定。 “这笔钱,够我们兄弟去外地快活一阵子了。” 恐惧过后,是三百万巨款落袋为安的狂喜。 至于孙家父子的怒火,见鬼去吧。 同一时间的孙家豪宅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孙浩洋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水晶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上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孙振海则显得有耐心得多。 他安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上好的龙井,只是那双阴鸷的眼睛,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夜色,渐渐被鱼肚白的晨光取代。 孙浩洋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再次拨打林志勇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爸!那个混蛋肯定拿了钱跑路了!” 孙浩洋愤怒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孙振海放下茶杯,脸上看不出任何怒意,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容。 “他跑不掉。” 他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一个地图界面弹了出来,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我早就料到这种人信不过。” 孙振海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负。 “我在他的车上,装了定位器。” 孙浩洋立刻凑了过去,当他看清那个红色光点所在的位置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光点,正停在贺思雯别墅对面的街道上。 “他还在那里?” 孙浩洋又惊又怒。 “走,过去看看。” 孙振海站起身,眼神变得无比阴狠。 “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半小时后,几辆豪车停在了贺思雯别墅区外。 孙振海和孙浩洋带着几个手下,径直走向地下车库。 然而,他们在停车场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林志勇那辆黑色的轿车。 定位信号显示就在这附近,可地下车库复杂的钢筋结构,严重干扰了信号的精确度。 “妈的,人呢?” 孙浩洋一脚踹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不远处,别墅的单元门开了。 贺思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孙振海和孙浩洋,还有他们身后那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她的脸颊,瞬间涌上一股不自然的红晕,回过头回了别墅。 昨夜那些疯狂的,羞人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们这么早过来,难道是听到了什么? 孙家父子可没心思去解读她脸红的原因。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一个结果上。 两人绕过贺思雯,甚至没有跟她打招呼,径直朝着别墅大门冲了过去。 他们要亲眼确认,许言是死是活。 砰的一声,别墅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客厅里,还残留着昨夜烛光晚餐的狼藉。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许言穿着一身休闲服,神清气爽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甚至连头发丝都看不出半点凌乱。 他还活着。 孙振海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孙浩洋更是像被点燃的炸药桶,指着许言,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怎么还活着!” 许言看着他们,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孙振海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声音冰冷地开口。 “这栋房子马上就要出售,我给你一个小时,收拾你的东西,立刻滚出去。” 孙浩洋向前一步,凑到许言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嘲讽。 “别以为你赢了,我妈今天就飞美国了,她不要你了。” 他嘴角的笑容,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刘芸早就被我睡烂了。你头上的绿帽子,这辈子都别想摘掉。” 许言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孙浩洋,语气平淡地回敬了一句。 “一条狗,也只会炫耀自己吃过几坨屎。” “你!” 孙浩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孙振海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一变。 “老板!看到林志勇那辆车了!他从B出口想跑!” “拦住他!” 孙振海怒吼一声,也顾不上许言,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孙浩洋狠狠瞪了许言一眼,也立刻跟了出去。 刚冲出别墅单元门,他们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从车库的另一个出口仓皇驶出,想要汇入主干道。 正是林志勇的车! “给我站住!” 孙振海站在路边,对着那辆车发出愤怒的咆哮。 车里的林志勇,看到孙家父子和他们身后的手下,魂都快吓飞了。 “开车!快!撞过去!” 他对着驾驶座上的阿强嘶吼。 阿强也慌了神,一脚油门踩到底。 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向前窜出。 孙浩洋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就跳到了旁边的绿化带上。 孙振海慢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朝着自己直冲而来。 他想躲,双腿却像是灌了铅。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是骨头断裂的脆响。 孙振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第六十一章 摊牌了,不要你了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黑色轿车里的阿强,看到孙振海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吓得魂飞魄散。 他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油门被一脚踩到底。 发动机发出绝望的轰鸣。 还没等车头完全摆正,另一辆早已等候在侧的奔驰,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冲了过来。 砰!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奔驰车的车头,狠狠撞在了黑色轿车的侧面。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辆车横着甩了出去,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最终重重撞在车库的承重柱上,彻底熄火。 车门被从外面踹开。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奔驰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拎着甩棍,满脸煞气。 “妈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敢动孙总,弄死你们!” 黑色轿车的车门也被撞得变了形。 阿强和另一个手下被撞得七荤八素,满头是血。 林志勇从副驾驶位上连滚带爬地摔了出来,那条刚接上没几天的胳膊,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抱着胳膊,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孙浩洋从绿化带上跳下来,看了一眼在血泊中惨叫的父亲,双眼瞬间赤红。 他冲到林志勇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我操你妈!你敢撞我爸!” “孙浩洋,是你他妈先不讲道义!” 林志勇被踹得蜷缩起来,却依旧扯着嗓子嘶吼。 “你们父子俩骗老子去送死!那个许言他妈的是个魔鬼!你们知道吗!” “放你妈的屁!” 孙浩洋根本不信,只当他是拿钱跑路被抓后的狡辩。 “你收了钱不办事,还敢开车撞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孙振海躺在地上,腿部的剧痛让他几近昏厥,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指着林志勇,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 “把他给我废了!我要他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 几个手下立刻围了上去。 “别过来!” 林志勇被恐惧和愤怒逼到了极限,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一种癫狂的笑。 “孙振海,孙浩洋,你们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你们知道昨晚我在别墅里看到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尖利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许言那个小子,跟你的女人,贺思雯,搞了一晚上!”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孙浩洋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 孙振海的惨叫,也戛然而止。 “我亲眼看见的!亲耳听见的!” 林志勇彻底豁出去了,他指着别墅的方向,神情激动。 “从半夜搞到天亮!你们让我去杀一个那样的变态?那他妈是人吗?” “我还有视频!全程录下来了!” 孙家父子的血压,在这一刻,飙升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别墅的单元门开了。 许言和贺思雯走了出来。 贺思雯手里还拖着行李箱,显然是准备去机场。 当她看到眼前这片狼藉,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孙振海,还有两辆撞在一起的车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孙振海的目光,越过所有人,死死地钉在贺思雯的脸上。 那眼神里,是滔天的愤怒,是极致的羞辱,还有被背叛的怨毒。 “贺思雯!”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恶毒的咒骂,让贺思雯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她看着林志勇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再看到孙家父子那吃人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 自己被监视了。 昨晚的一切,都被人窥探了。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冰冷的愤怒。 她松开行李箱的拉杆,一步步走到孙振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孙振海,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跟谁谈恋爱,跟谁上床,犯法吗?”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倒是你,养在外面那些小秘书,小模特,是不是也该拉出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孙振海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铁青,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妈!” 孙浩洋终于反应过来,他冲到贺思雯面前,指着她身后的许言,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的仇人!” 贺思雯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了。 她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与孙振海越来越像的脸,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失望。 “仇人?” 贺思雯发出一声冷笑。 “他让你丢了脸,所以是你的仇人?” “那你呢?你背着我,跟你爸一起算计我公司的股份,你算什么?” “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去养刘芸那种女人,让她来羞辱我,你又算什么?” “孙浩洋,你跟你爸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是只会寄生在我身上的寄生虫!”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孙浩洋的脸上。 “从今天起,我断了你所有的卡,你名下所有我买的房产,车子,我都会收回来。” “你跟你爸,过去吧。” 贺思雯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这番话,比任何咒骂都更加致命。 孙浩洋彻底慌了。 他比谁都清楚,孙家的财富,大半都来自于他母亲的家族。 他爸那点产业,根本不够他挥霍。 “妈!我错了!妈!” 前一秒还盛气凌人的孙浩洋,后一秒就变了脸。 他冲上去想抓住贺思雯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恐惧。 “妈,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 贺思雯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孙振海的身上。 “承认吧,你们监视我。” 孙振海的眼神闪烁,剧痛让他冷汗直流。 他不敢承认买凶杀人,相比之下,安装摄像头反而是更轻的罪名。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我装的。” “很好。” 贺思雯的眼神,冷得像冰。 “现在,把它给我找出来。” 第六十二章 离别之际,拥有过就够了 孙振海的眼神,在贺思雯冰冷的注视下剧烈闪烁。 找出来? 他去哪里找? 那不过是他情急之下,为了不暴露买凶杀人的事实,脱口而出的谎言。 剧烈的疼痛从断腿处传来,混合着被当众揭穿的羞辱,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他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看热闹的邻居,还有那几个面色不善的黑衣手下,再也撑不住那点可怜的尊严。 “思雯,我……我错了。” 孙振海的声音,因为剧痛而颤抖,更带着一丝哀求。 “我没装摄像头,我就是……就是气疯了胡说的。” 他不敢再看贺思雯的眼睛,慌乱地解释着。 “我就是想着,房子马上要卖了,跟你说装个监控是为了安全,这样……这样你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 这番解释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贺思雯看着他这副狼狈求饶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情分也彻底烟消云散。 她当然知道他在撒谎。 但她也看到了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听到了林志勇那番关于昨晚的露骨描述。 这种事情,在这里闹大,丢脸的只会是她自己。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冰冷的愤怒与决绝。 她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任何纠缠。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贺思雯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刀,彻底斩断了所有过往。 她不再多问,也不再看地上那个如同丧家之犬的男人。 她转身,拉起许言的手,准备回屋。 “贱人!你给我站住!” 孙浩洋看着母亲毅然决然的背影,看着她牵着许言的手,所有的理智都被嫉妒与愤怒烧毁。 他不敢再对他母亲发火,便将所有的怨毒都对准了许言。 许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孙浩洋快步冲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恶狠狠地骂道。 “你个狗杂种,你等着。” 许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也凑了过去,嘴唇几乎贴着孙浩洋的耳朵,用同样轻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叫爸爸。” 孙浩洋的瞳孔,猛地放大。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甚至没来得及消化这句极致的羞辱,就扬起了拳头。 然而,他的拳头刚刚抬起。 许言的脚,已经抢先一步,精准而迅猛地踢在了他的膝盖侧面。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孙浩洋只觉得膝盖一麻,整条腿瞬间失去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面倒去,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警察的出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混乱中的所有人。 孙振海看到警察,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孙浩洋也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愤怒被心虚所取代。 买凶杀人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 警察看着眼前这片狼藉,也是一头雾水。 一个躺在地上腿断了的中年男人,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人,还有几个鼻青脸肿,被堵在变形车里的混混。 两辆撞得不轻的车。 这看起来可不像简单的交通事故。 “怎么回事?” 一名警察厉声问道。 孙振海强忍着剧痛,抢先开口。 “误会,警察同志,都是误会。” “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我们私下和解就行。” 车里的林志勇,听到这话,也立刻附和。 “对对对,就是开车不小心,拐弯的时候撞上了,我们认全责。”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孙家这群疯子越远越好。 警察狐疑地看着他们。 当事人双方都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深究。 很快,救护车也赶到了。 医护人员将哀嚎不止的孙振海和林志勇等人抬上了担架。 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就在所有人的心照不宣下,被定性成了一场普通的车祸。 孙浩洋怨毒地瞪了许言一眼,跟着救护车匆匆离去。 别墅区,终于恢复了清晨的宁静。 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与汽油味。 贺思雯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一阵反胃。 昨晚那些美好的,疯狂的回忆,此刻都蒙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阴影。 这个家,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她转头看着许言,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与疲惫。 “我们走吧。” 她没有回屋,直接拖着行李箱,带着许言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个小时后。 江城国际机场,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里。 贺思雯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神情落寞。 去机场的时间还早,可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天择集团总部那边,是我提前帮你打点好的。” 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许言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 “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伤了你的自尊。” “我那些闺蜜,个个眼高于顶,你能拒绝她们的橄榄枝,坚持要自己去闯,我很欣赏。” “所以,我找人帮你铺平了路。” 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有点骨气,但没什么本事的年轻人。” “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无论是昨晚那不知疲倦的强悍,还是今天早上处理危机时的冷静果决,都让贺思雯对许言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不是一个需要依附于谁的男人。 他有他自己的世界,有他自己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她才选择说出真相。 因为现在的许言,足够强大到可以坦然接受这份来自她的“帮助”,而不会觉得是施舍。 “思雯姐……” 许言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贺思雯打断了他,目光移向窗外,看着起起落落的飞机。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拥有过,就够了。” 她的话,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许言的鼻腔,忽然有些发酸。 时间到了。 贺思雯站起身,拿起手提包。 两人走到安检口,相顾无言。 “保重。” 最终,还是贺思雯先开了口。 “你也是。” 许言看着她,看着她那双藏着疲惫与伤感的眼睛。 贺思雯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她转身,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安检通道。 她的背影,依旧那么干练,那么骄傲。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没有人看到,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许言站在原地,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海里。 第六十三章 乔迁之喜,无妄之灾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地飞行。 贺思雯靠在舷窗边,看着窗外棉花糖一样的云海,思绪万千。 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昨晚,他们都没有做任何措施。 疯狂的时候,谁也没有想起这件事。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在她心底里冒了出来。 如果,能有一个他的孩子,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生根,便疯狂地滋长起来。 她忽然很想,很想为自己生一个孩子。 一个,流着那个男人血液的孩子。 但是,这件事,他永远不会知道。 机场大厅的喧嚣,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许言站在人潮中,目光追随着那架刺破云层的飞机,直到它变成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最终彻底消失在天际线。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贺思雯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 手心里,仿佛还留存着她肌肤的温热与细腻。 一切都随着那架飞机的远去,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一种巨大的空落感,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的入账短信。 一串长长的数字,刺痛了许言的眼睛。 他没有点开细看,只是默默地将手机揣回兜里。 这笔钱,像是一块沉重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转身,逆着涌向安检口的人流,一步步走出了机场。 阳光有些刺眼。 许言抬手挡了一下,心中那股离开江城的念头,从未如此坚定。 他要在天择集团总部站稳脚跟,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只是为了有一天,当他再次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时,可以坦然接受她的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份好意都觉得沉重。 接下来的两天,许言都在找房子。 天择集团总部附近寸土寸金,那些装修精美的公寓,租金高得吓人。 他节俭惯了,看着银行卡里那笔巨款,却一分都不想动用。 最终,他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一张手写的招租信息。 两室一厅,次卧出租,价格只有市价的一半。 许言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房东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头发梳得油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透着一股精明。 “小伙子,在附近上班?” 房东热情地领着许言看房。 房间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朝向也不错,阳光可以透过窗户洒进来。 “就在天择集团。” 许言回答。 “哎哟,那可巧了!” 房东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主卧住的那个姑娘,也是你们天择的!还是个大美女呢!”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 “不瞒你说,人家姑娘有要求,这房子本来只租给女孩子的。” “不过我看你也是天择的,人又长得这么精神,一看就是正经人,我才破例。” 房东说得情真意切。 许言只想快点安顿下来,没有多想。 “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房东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你住进来,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不能吵闹,更不能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要是主卧那位美女投诉你,让你搬走,我可帮不了你。到时候押金,也是一分不退的。” 许言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些条件。 签完合同,付了押金和房租,房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走出单元门,房东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口,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窃笑。 主卧那个租客挑剔得要死,之前两个女租客都被她找茬赶走了。 这个愣头青小子,估计一个星期都待不下去。 到时候押金一扣,自己白赚一笔,美滋滋。 许言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整个屋子都非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客厅里摆着几盆绿植,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栀子花的香气。 他走到阳台,想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还没来得及收的女士衣物。 一件粉色的蕾丝内衣,一条真丝的吊带睡裙。 许言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心神却微微一荡。 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室友,产生了一丝好感。 一个能把生活打理得如此精致整洁的女孩,想必人也不会差。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许言都没有见到这位神秘的室友。 主卧的门始终紧闭着。 整个房子安静得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直到第四天深夜。 许言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门锁转动的轻响。 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主卧房门关上的声音。 他翻了个身,没有在意,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许言刚洗漱完,手机就响了。 是房东打来的。 “喂!小许啊!” 房东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与责备。 “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这才几天啊!你就给我惹事!” 许言愣住了。 “房东,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 房东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那个室友,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投诉!说你昨天晚上打呼噜,吵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许言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打呼噜?不可能,我不打呼噜。” “你跟谁俩呢?人家姑娘还能冤枉你?” 房东的语气很不耐烦。 “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要是再有下次,你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押金别想要了!” 说完,房东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许言拿着手机,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这是无中生有的污蔑。 那个女人是太敏感,还是故意找茬? 他想起房东那副贪财的嘴脸,还有那句“押金一分不退”的威胁。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他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但也不怕事。 这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他决定,等晚上那个女人回来,要找她好好理论一番。 第六十四章 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夜色渐深。 客厅的沙发上,许言靠着抱枕,视线落在主卧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他决定等。 等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室友回来,把白天那通莫名其妙的投诉电话说清楚。 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被人凭空污蔑,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多。 新上市的一款药物,在临床应用阶段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不良反应,虽然不致命,却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整个市场部和销售部都焦头烂额。 他想起白天在公司里,惊鸿一瞥看到的身影。 姚春儿,市场部那位出了名的高冷总监。 即便是那个向来以冷艳和强势示人的女人,此刻也难掩一脸疲惫,脸色苍白地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都比平时急促了几分,冷着脸匆匆消失在走廊尽头。 整个部门,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 连日的奔波与高强度的工作,让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许言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客厅里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仿佛成了催眠的药剂。 不知不觉间,他靠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极其轻微的水流声,将许言从睡梦中唤醒。 声音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 她回来了。 许言瞬间清醒,他从沙发上坐起身,骨节因为睡姿不当而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 磨砂的玻璃门上,透出一个模糊而窈窕的轮廓,水声哗哗作响。 他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他不想在这种无谓的误会中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他抬起手,克制地,轻轻敲了敲门。 “你好。” 他的声音不大,尽量显得平和。 “请问是住主卧的女士吗?” 哗啦一声。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 “谁!” “我是新搬来的室友。” 许言耐着性子解释。 “白天房东打电话,说我打呼噜吵到你了,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门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一个夹杂着愤怒与恐惧的尖锐女声,猛地穿透了门板。 “滚!” 许言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声音。 有点耳熟。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沟通一下。你这样直接向房东投诉,对我造成了困扰。” 他的解释,在对方听来,却成了另一种意味。 “沟通?你一个大男人堵在浴室门口跟我沟通?” “我警告你,你再不走,我马上就报警!” 门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充满了被侵犯的惊惧。 许言的耐心,终于耗尽。 他能听出对方是真的害怕了。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会加剧对方的恐慌。 他退后一步,声音冷了下来。 “好,我回房间。” 说完,他转身就走,不再多说一个字。 卫生间里。 姚春儿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她紧绷的身体,这才猛地一软,差点滑倒在地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一个男人。 那个贪财的房东,竟然把次卧租给了一个男人! 而且,他还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堵在门口! 一股巨大的羞辱与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飞快地用浴巾裹住身体,冲出浴室,一把将自己卧室的房门反锁。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到了房东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姚小姐……” “你为什么把房子租给一个男人!” 姚春儿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无比。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女孩子自己住,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那个变态,刚才就堵在我浴室门口,我还在洗澡!” “他想干什么?他就是个流氓,是个偷窥狂!” 电话那头的房东,听到这话,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什么?还有这种事?” 房东的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愤怒。 “姚小姐你别怕,这种人渣我马上就把他赶走!真是没想到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变态!” 许言刚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来得及平复那股郁闷,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房东。 他接起电话。 “姓许的!你他妈干了什么好事!” 电话一接通,房东的咆哮声就炸响在他的耳边。 许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 房东的声音,充满了鄙夷与厌恶。 “人家姑娘都打电话来哭了!说你偷看她洗澡!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居然干出这么龌龊的事!” 偷看洗澡? 一股凉意从许言的脚底,直冲头顶。 紧接着,是滔天的怒火。 从打呼噜,到偷窥狂。 这已经不是误会了,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我没有。”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没有?人家姑娘还能冤枉你?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 房东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告诉你,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赶出去了!立刻!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还有,押金一分钱都别想要了!就当是赔给人家姑娘的精神损失费!” “啪”的一声,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许言握着手机,站在房间中央,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股被愚弄和冤枉的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猛地拉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冲到主卧门前。 他抬起手,不再是敲,而是用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门板上。 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开门!” 许言的声音,压抑着极致的愤怒,低沉得如同野兽的嘶吼。 “给我出来!” 门后,传来姚春儿惊恐的尖叫。 “你干什么!你个疯子!你要闯进来吗!” “你不是说我偷看你洗澡吗?” 许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你开门,我们当面对质,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今天这事没完!”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这个变态!你快走开!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姚春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死死地抵住房门,仿佛门外就是择人而噬的恶魔。 所有的沟通,都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对吼。 就在这时,姚春儿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报警。 她另一只颤抖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那三个数字。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110吗?”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听起来无助到了极点。 “救命啊,有人要砸门闯进我家!他要非礼我!” 她飞快地报出了地址,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恐惧。 派出所离这里不远。 最多十分钟。 警察就会到。 只要撑过这十分钟,她就安全了。 这个念头,给了她一丝虚假的勇气。 她死死地抵着门,听着门外那个男人愤怒的咆哮,等待着正义的降临。 第六十五章 冤家路窄,误会解开 门外,那沉闷的砸门声,被另一道更加尖锐刺耳的声音所取代。 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撕裂了小区的宁静。 许言砸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胸中的怒火,仿佛被这道声音瞬间浇上了一盆冰水,只剩下滋滋作响的白烟。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报警了。 主卧门后,姚春儿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警笛声的那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得救了。 她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很快,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响起,这一次,是从公寓大门传来的。 “开门!警察!” 声音威严,不容置疑。 许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与荒谬感,转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在他身上扫过。 他们的视线,越过许言,落在了不远处主卧那扇紧闭的门上。 “怎么回事?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生入室侵犯。”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姚春儿还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一张素净的脸上,眼眶通红,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她看到门口的警察,像是看到了救星,下意识地就想开口。 可当她的目光,与门口的许言对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表情,同时凝固了。 许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姚春儿。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挑剔又神经质,凭空污蔑他打呼噜,陷害他偷窥的室友,竟然会是她。 姚春儿的震惊,丝毫不比许言少。 她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许言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是那个被房东塞进来的,堵在浴室门口的“变态”? “同志,就是你报的警吗?” 警察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他……他是不是想对你做什么?” 警察的目光,再次落回许言身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审视与怀疑。 姚春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该怎么说? 说自己的下属,半夜堵在浴室门口,企图非礼自己? 这话要是传出去,明天整个天择集团都会炸开锅。 她姚春儿,市场部的女魔头,以后还怎么在公司立足? “不是……” 姚春儿的嘴唇哆嗦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是误会。” “误会?” 警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严厉。 “同志,你知道报假警是什么后果吗?你电话里说有人要砸门闯进来非礼你,现在又说是误会?” 许言心底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看着姚春儿那副又羞又窘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 “警察同志,我可以解释。” 他上前一步,将白天到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今天早上,房东打电话给我,说我打呼噜,被室友投诉了。” “我根本不打呼噜,所以想等她回来当面沟通一下。” “刚才我听到她回来了,就在浴室门口敲门想跟她解释,结果她就尖叫,说我是流氓,然后就报了警。” 许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 “这是房东的电话,还有他刚才打来,骂我偷窥,让我滚蛋的通话记录。” 警察接过手机看了看,又看向姚春儿。 姚春儿整个人都懵了。 “打呼噜?我没有投诉过你打呼噜啊。”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她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新室友。 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个满心怒火,一个满脸错愕。 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油嘴滑舌,一脸精明的房东。 还有那句“押金一分不退”。 一个巨大的圈套,清晰地浮现在两人眼前。 房东故意制造矛盾,就是为了逼走其中一个人,然后心安理得地吞掉那份押金。 警察看着两人的表情,也大致明白了七八分。 “行了,既然是误会,那你们自己解决好。” 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以后搞清楚情况再报警,不要浪费警力资源。” 说完,两名警察转身离开了。 随着防盗门的关上,客厅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言看着还裹着浴巾,站在卧室门口,一脸尴尬与羞愤的姚春儿,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天择集团的市场部总监,居然会租这种一个月一千五的地方与别人合租?” 许言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姚春儿被他问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处。 “我租什么样的房子,关你什么事?” 她拉了拉身上的浴巾,声音冰冷地反驳。 “我租的房子多了,为了方便,每个区都租了一套,当然要选便宜的。” 这个解释,听起来有些牵强。 许言没有再追问,他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 “现在,请你立刻给那个房东打电话。” 许言的语气,重新变得强硬。 “告诉他,我不是变态,也没有偷窥你洗澡。这个房子,我不搬。” 他不想再折腾了。 找房子,搬家,实在太耗费精力。 姚春儿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不行。”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就算你不是变态,我也不能跟一个男同事合租。” “这不方便,传出去闲话也难听。” “你必须搬走。” 她的态度,坚决而不容置喙。 许言的眉头,再次皱起。 “姚总监,凡事要讲道理。” “被骗的是我们两个人,房子是我真金白银租下来的,合同也签了,凭什么要我搬?” 他迎着姚春儿冰冷的目光,寸步不让。 “我保证,我们两个除了共用一个客厅和卫生间,可以做到互不干涉。” “我早出晚归,你甚至可以当我不存在。” “如果这样你都不能接受,那我们就一起去找房东,让他把我们两个人的钱都退了。” 姚春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让那个奸商把吃到嘴里的钱吐出来? 根本不可能。 她看着许言那张写满“我不好惹”的脸,心中一阵烦躁。 闹到公司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僵持了许久,姚春儿终于松了口,语气依旧冰冷。 “我可以让你暂时留下。” “但是,这是考察期。” “只要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妥当的行为,或者听到任何关于我们的风言风语,你必须马上搬走。” 许言松了口气。 “成交。” 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一阵“咕噜”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许言的肚子在叫。 他晚饭还没吃,又折腾了这么一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姚春儿似乎也感觉到了饥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你等一下。” 许言转身走进了厨房。 姚春儿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正从厨房里飘出来。 简单的食材,在他手里,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很快,一盘金包银的蛋炒饭,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蛋花汤,就被端上了餐桌。 姚春儿看着眼前的饭菜,又看了看许言,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就在两人准备动筷子的时候。 “咚咚咚。” 公寓的大门,又被敲响了。 第六十六章 不速之客,假扮男友 这阵敲门声,不像刚才警察那般急促威严,反而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感,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姚春儿的脸色,在听到敲门声的瞬间,骤然一变。 刚才因为饥饿和尴尬而泛起的些许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惊慌与躲闪。 许言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能让这位向来以强势冷艳著称的女总监,露出这种神情,门外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执着而规律。 “谁啊?” 许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别出声!” 姚春儿猛地抬手,按住许言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她冲着许言,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说我不在。” 许言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就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穿透力。 “春儿,我知道你在里面。” “别躲了,我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姚春儿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许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为被冤枉而残存的火气,也彻底消散了。 他现在有点同情这个女人了。 工作上焦头烂额,生活里一地鸡毛,现在还要每天躲着这么一个麻烦。 见里面迟迟没有回应,门外的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春儿,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只能给你家里打电话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姚春儿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她松开许言,走到门边,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只是眼底深处的厌烦,怎么也藏不住。 她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长得不错,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傲慢,破坏了整体的观感。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提着公文包的女秘书。 男人看到开门的姚春儿,脸上立刻绽开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春儿,总算找到你了,你换了地方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里走。 他的目光,在看到客厅餐桌旁的许言时,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与不悦。 “这位是?” 姚春儿侧身挡住他的去路,语气冰冷疏离。 “陈文轩,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叫做陈文轩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 “今天你生日,我特意过来,想带你出去庆祝一下。” “不用了。” 姚春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陈文轩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他脸上的恼怒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春儿,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躲着我?” “我们两家的婚事都说定了,彩礼嫁妆都准备好了,就等挑个好日子了。” 他忽然放软了语气,上前一步,试图去拉姚春儿的手。 “春儿,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姚春儿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姚家做的生意,有百分之七十的业务,都需要依赖陈文轩家的陈氏集团扶持。 这门婚事,与其说是联姻,不如说是她父亲为了攀附权贵,卖女儿的交易。 她打心底里厌恶眼前这个虚伪又自大的男人,却又不能彻底撕破脸。 那种被束缚的无力感,让她几乎窒息。 餐桌旁的许言,此刻尴尬到了极点。 他端着饭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庭伦理剧的群演。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找个借口开溜。 “那个,姚总,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他刚准备起身。 “不许走!” 姚春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尖锐而急促。 在陈文轩和许言错愕的目光中,姚春儿快步走到许言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身体紧紧地贴了上来。 许言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洗发水清香。 “陈文轩,我跟你说清楚。” 姚春儿抬起头,迎着陈文轩不敢置信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追求,我们在一起了。”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文轩的目光,在姚春儿和许言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最后变成了赤裸裸的轻蔑。 他看着许言身上那件几十块钱的T恤,再看看桌上那盘简单的蛋炒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根本没把许言放在眼里。 他认定,这是姚春儿为了拒绝自己,临时找来的挡箭牌。 “春儿,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支票夹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动作优雅,却充满了侮辱性。 “开个价吧。” 他看着许言,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一百万,离开她。” 许言愣住了。 姚春儿也愣住了。 “看来你觉得不够。” 陈文轩见许言没反应,笔尖在支票上划动。 “两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 陈文轩将签好的支票撕下来,屈指一弹,支票轻飘飘地落在餐桌上。 “这是我最后的价钱。”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许言,语气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拿着钱,现在就从这里滚出去,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五百万。 许言的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纸片上。 一串零,看得他眼花。 他承认,他心动了。 他忽然凑到姚春儿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说道。 “姚总,这可是五百万。” “要不,我们演一出苦情戏,就说你父母不同意,他棒打鸳鸯,我们含泪分手。” “这笔钱,我七你三,怎么样?” 姚春儿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许言那张近在咫尺,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以为找到了一个盾牌。 结果这个盾牌,转头就想把自己卖了!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混杂着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的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杀意。 “许言!” “你要是敢不配合我,明天,你就从天择集团滚蛋!” 第六十七章 将计就计,趁机揩油 那句冰冷的威胁,如同冬夜的寒气,顺着两人紧贴的胳膊,钻进许言的皮肤里。 许言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着姚春儿那张因为愤怒而绷紧的侧脸,还有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先是被房东污蔑,现在又被这个女人当成工具人,甚至还用工作来威胁他。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一丝恶作剧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配合? 可以。 但不能白白配合。 许言的目光,重新落回陈文轩那张傲慢的脸上,眼神里的戏谑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与深情。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五百万?”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觉得,我和春儿之间的感情,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话音未落,许言原本只是被姚春儿挽住的胳膊,顺势一揽,直接将她整个纤细的腰肢,都搂进了自己怀里。 这个动作,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姚春儿的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块铁板。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手掌,正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她的腰侧,那股热度,烫得她心尖一颤。 这个混蛋! 他故意的! 姚春儿猛地抬头,狠狠瞪了许言一眼,眼中的警告几乎要化为实质。 许言却仿佛没有看见,只是迎着陈文轩的目光,将怀里的女人又搂紧了几分。 陈文轩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许言那副轻蔑的姿态,还有他搂着姚春儿的那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文轩再也维持不住那份虚伪的优雅,他指着许言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一个连件像样衣服都穿不起的穷鬼,也敢跟我抢女人?” 他上前一步,似乎准备动手。 “够了!” 姚春儿终于忍无可忍,她用力挣开许言的怀抱,挡在了两个男人中间。 她看着陈文轩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心中最后一丝顾忌也消失殆尽。 “陈文轩,我把话说明白。” 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我不可能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将陈文轩最后的颜面,割得鲜血淋漓。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随即转变为一种冰冷的怨毒。 “好。” 他看着姚春儿,一字一顿地说道。 “姚春儿,你很好。” 他的目光,越过姚春儿,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许言。 “为了这么一个垃圾,打我们陈家的脸,你有种。”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们姚家在陈氏集团的所有业务,全部终止!”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陈家,你们姚家还能撑几天!” 他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姚春儿惨白的脸色,转身拂袖而去。 那个女秘书,也连忙提着公文包,快步跟了上去。 “砰”的一声。 防盗门被重重甩上,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姚春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身后的餐桌上。 刚才那副坚硬的铠甲,在门关上的瞬间,寸寸碎裂。 绝望,如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知道,陈文轩不是在开玩笑。 以陈家的能量,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姚家多年打拼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父亲失望而愤怒的脸,看到了家里人心惶惶的场景。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然后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 她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呜咽。 许言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那股因为被威胁而升起的火气,早已被这压抑的哭声浇灭。 他现在只觉得无比尴尬。 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客厅里,那盘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那个……” 许言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今天是你的生日,要不,我下去给你买个生日蛋糕?” 姚春儿的哭声,顿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只是从膝盖间,传来一个沙哑而冰冷的声音。 “不用了。” 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 许言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中那点尴尬,慢慢变成了一丝不忍。 又过了许久,姚春儿的哭声渐渐停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挂着泪痕,那副狼狈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强势,多了几分脆弱。 她的目光,落在了许言身上,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她指的是许言搂住她腰的那个动作。 许言沉默了一下。 他本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但他看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另一句话。 “我只是不想看你,在他面前不开心的样子。” 姚春儿愣住了。 她预想过许言会道歉,会狡辩,会装傻。 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不想看她不开心的样子? 这句话,像是一股暖流,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她冰冷而绝望的心里。 她看着许言真诚的眼神,那不是谎言。 心底某个地方,猝不及防地,软了一下。 许言看着她神情的变化,知道时机到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 “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姚春儿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 还能有什么转机? “你什么意思?” “让我跟他谈谈。” 许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或许,我能帮你,把姚家的生意,拿回来。” 第六十八章 一语中的,攻心为上 姚春儿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许言,那张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你?”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的讥讽。 “你拿什么去跟他谈?”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陈氏集团的太子爷,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整个江城商界震动的人物。” “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凭什么觉得你能把姚家的生意拿回来?” 她不是看不起许言。 这只是一个残酷的,无法辩驳的事实。 在陈文轩那种人面前,许言就像一只可以被随意踩死的蚂蚁,毫无分量。 许言没有反驳她的话。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 “他追了你那么久,送了你那么多昂贵的东西,却从来不知道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许言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姚春儿的心湖。 “一个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看不懂的男人,他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他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为了出一口气,损失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让我跟他谈谈,至少,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不是吗?” 姚春儿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陈文轩追了她三年。 送的礼物堆满了她另一个家的储物间,从名牌包到珠宝首饰,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一句,你喜欢吗? 他只是一厢情愿地,用他认为好的方式,试图将她收买。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一句话说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厌烦与疲惫。 这种被人理解的感觉,陌生,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单调地走动。 许久,姚春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了几下,调出一个号码。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了许言。 许言看了一眼那个备注着“陈文轩”的名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陈文轩极不耐烦的声音,还夹杂着汽车引擎的轰鸣。 “陈先生,我是许言。” 许言的语气平静无波。 “我们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陈文轩的怒吼。 “许言?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 “我告诉你,你给我离春儿远一点!不然我让你在江城混不下去!” “嘟嘟嘟……” 陈文轩直接挂断了电话。 姚春儿脸上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瞬间熄灭。 她收回手机,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熟悉的绝望与苦涩。 “我早就说过的。” 就在这时,许言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许言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姚春儿,按下了接听键。 “给你十分钟,天伦酒店顶楼西餐厅。” 电话里传来陈文轩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只等你十分钟,过时不候。” 说完,对方再次挂断了电话。 姚春儿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许言。 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陈文轩会改变主意。 许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我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姚春儿下意识地说道。 “不用。” 许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去了,他只会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我们就没法谈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公寓。 天伦酒店,是江城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之一。 顶楼的旋转西餐厅,更是以昂贵的消费和极致的私密性著称,是上流社会人士钟爱的场所。 许言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走进这金碧辉煌,连空气中都飘散着金钱味道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不自在。 他平静地走到窗边一个卡座。 陈文轩正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许言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坐。” 陈文轩抬了抬下巴,姿态傲慢。 许言在他对面坐下。 “我答应见你,只是想当面告诉你一件事。” 陈文轩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离开姚春儿。”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五百万,或者一个你想要的职位。”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 “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但会让姚家破产,也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今晚,你别想安然无恙地从这里走出去。” 他的话语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许言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他脸上。 陈文轩的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蜡黄,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色,嘴唇也有些发白。 “陈先生,你的脾气太大了。” 许言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肝火过旺,怒气攻心,只会让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陈文轩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什么?” 许言没有理会他的咒骂,声音依旧平稳。 “阳痿早泄,肝肾两虚。” “每次发怒之后,是不是都会感觉腰膝酸软,头晕耳鸣?” “你找过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都没有效果,对不对?” 这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陈文轩的脑海中炸响。 这件事,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羞于启齿的秘密。 除了他和几个最顶级的私人医生,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眼前这个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调查我!” 陈文轩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声音因为惊惧而变得尖利。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许言的鼻子。 “你找死!” “我没有调查你,我只是学过一点医术。” 许言迎着他杀人般的目光,神色不变。 “你的病,全写在脸上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我能治好你。” 陈文轩的怒火,像是被这句话瞬间扼住了喉咙,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他死死地盯着许言,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挣扎,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江湖骗子的话?” 他的声音依旧强硬,但底气,已经明显不足。 许言笑了笑,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姿态从容。 “信不信由你。” “你的问题,根源在于肾气亏虚,肝气郁结。你吃的那些西药,大多是虎狼之药,治标不治本,只会透支你本就不多的元气。” “再这么下去,不出三年,你的身体就会彻底垮掉。” 许言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到时候,别说生儿育女,你连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做不成。” “一个连男人都做不成的陈家继承人,你觉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还保得住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进了陈文轩最脆弱的软肋。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许言说得没错。 他可以不在乎姚春儿,可以不在乎姚家的生意。 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更不能不在乎陈家继承人的位置。 许言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知道火候到了。 “帮你治好病,你恢复和姚家的合作。” “这笔交易,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第六十九章 一笔交易,重振雄风 许言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陈文轩死死地盯着许言,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凶狠与怨毒,正在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渴望所取代。 他这些年,为了这个难言之隐,找遍了国内外的名医,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吃了无数的药。 结果却是收效甚微,甚至让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虚。 如今,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子,却一语道破了他最大的秘密,还信誓旦旦地说能治好。 这让他如何能不心动。 可他身为陈家太子爷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就这么轻易地低头。 “我凭什么信你?” 陈文轩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在挣扎。 “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许言笑了。 “你觉得,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姿态放松。 “以你的身份地位,如果我骗了你,想让我从江城消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我拿我自己的命,来跟你赌这个微不足道的可能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陈文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是啊。 他怕什么? 眼前这个小子,就算有点邪门的本事,在他的眼里,也依然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如果他真能治好自己的病,那简直是天降的恩赐。 如果他是骗子,那自己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笔买卖,怎么算,他都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陈文轩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脸上那股子狰狞的戾气,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答应你。” “只要你能治好我,姚家的事,一笔勾销。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去纠缠姚春儿。” 他的话锋一转,眼中又闪过一丝阴狠。 “但如果你敢耍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许言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 他站起身,走到陈文轩的身边。 “手伸出来。” 陈文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照做,将自己的左手手腕,放到了餐桌上。 许言伸出两根手指,食指与中指,轻轻搭在了他的寸口脉上。 他的眼睛微微闭上,神情专注。 陈文轩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怦怦”狂跳的心跳声。 他看着许言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自己居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刚刚还被自己视为情敌的穷小子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许言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 陈文轩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许言终于睁开了眼睛。 “服务员,拿纸和笔来。” 很快,侍立在一旁的服务员,就恭敬地送上了一支精致的钢笔和酒店的信笺。 许言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动。 一个个遒劲有力的汉字,跃然纸上。 当归,熟地,枸杞,杜仲…… 陈文轩看不懂那些药材,但他能看出,许言写的字,笔锋锐利,自有一股气势,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手笔。 写完药方,许言将信笺推到陈文轩面前。 “这是第一阶段的方子。” “一天一剂,水煎服,连续服用三个月。” “另外,我给你一套理疗的手法,你自己找个靠谱的中医理疗机构,让他们照着做,每周三次。” 许言又拿过纸笔,画了几个人体经络图,在几个关键的穴位上做了标记,并详细注明了推拿和艾灸的手法。 陈文轩看着那两张写满字的纸,如获至宝。 “就这么简单?” “这只是第一阶段。” 许言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个阶段,是给你固本培元,把被那些虎狼之药掏空的底子补回来。” “等这个阶段结束,你自然会看到效果。” 他看着陈文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到时候,你就可以进入第二阶段了。” “第二阶段是什么?” 陈文轩急切地追问。 “第二阶段,你就可以去找个女人,验证一下我的疗效了。” 陈文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重振雄风的那一天。 “那还有第三个阶段?” “第三个阶段,我亲自给你针灸。” 许言收回目光,声音平淡。 “针灸结束,你的病,会彻底痊愈,甚至比你没病之前,更强。” 陈文轩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他看着许言,眼神里充满了激动。 之前的那点怀疑与提防,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许兄弟!” 陈文轩猛地站起身,因为太过激动,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红酒杯。 他一把抓住许言的胳膊,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许兄弟,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以后你就是我陈文轩的亲兄弟!在江城,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他妈弄死他!” 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让许言心中一阵好笑。 “行了。” 许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药方给你了,事情也谈完了,我该走了。” “走?去哪儿啊许兄弟?” 陈文轩热情地拦住他。 “我回去给姚春儿过生日。” 许言淡淡地说道。 “对对对!过生日!” 陈文轩一拍大腿。 “走,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由分说地揽住许言的肩膀。 “我必须当面跟春儿……哦不,跟姚总监道个歉。” “我还要当面跟她说清楚,我们陈家和姚家的合作,不仅要继续,还要加大力度!” “最重要的是,我要告诉她,你许言,是我陈文轩的兄弟!” 许言看着他这副热情洋溢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拒绝。 这样也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干净。 与此同时,合租公寓内。 姚春儿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许言走了。 就那么一个人,去了天伦酒店。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把陈文轩的电话给他。 或许是哭得太久,脑子不清醒了。 又或许是,在那一瞬间,她真的从那个男人沉稳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可现在,冷静下来,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她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许言一个无权无势的毕业生,去跟陈文轩谈判,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陈文轩的怒火,只会烧得更旺。 她不敢想象许言会是什么下场。 她更不敢想象,当陈文轩的报复,降临到姚家时,会是怎样一番灭顶之灾。 巨大的恐慌,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不行。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父亲的电话号码。 她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哪怕要面对的是父亲的雷霆之怒,也比坐在这里等死要好。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姚春儿的身体,猛地一僵。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 是陈文轩吗? 他找上门来了? 一瞬间,无数恐怖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第七十章 态度转变,判若两人 门铃声,还在执着地响着,一声,又一声。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神经上。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动作僵硬得如同一个木偶。 她一步步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姚春儿的瞳孔,骤然收缩。 门外站着的,是许言。 可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陈文轩。 只是,他脸上没有姚春儿想象中的任何一丝狰狞与暴戾。 他甚至,在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讨好的热情。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姚春儿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恐惧,产生了幻觉。 她颤抖着手,拉开了房门。 “姚总监,生日快乐!” 陈文轩的声音,洪亮而热情,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这束花,还有我特意请了米其林餐厅的主厨,为你准备的生日晚餐,都是许兄弟的一片心意!” 他说着,将那束巨大的玫瑰花,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姚春儿的怀里。 紧接着,一个穿着餐厅制服的侍应生,推着一辆餐车,恭敬地站在了门口。 姚春儿彻底傻眼了。 她抱着那束几乎有她半个人高的玫瑰,呆呆地看着许言,又看看满脸堆笑的陈文轩,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许言……的心意? “陈文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姚春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戒备与不解。 “哎,姚总监,你这话说的。” 陈文轩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副诚恳至极的表情。 “之前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和许兄弟。” “我今天来,就是特意跟您二位赔罪的。” 他对着姚春儿,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您。” “至于我们两家的合作,您放心,不仅不会终止,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还要加大合作力度!”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姚春儿的脑海中炸响。 她完全懵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地威胁要让姚家破产。 现在,他却判若两人,不仅主动道歉,还要加大合作?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边一脸平静的许言身上。 这个男人,到底对陈文轩做了什么? “行了,先进来吧。” 许言淡淡地开口,打破了门口诡异的气氛。 侍应生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餐桌,从法式焗蜗牛到黑松露牛排,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昂贵而诱人的食物香气。 陈文轩热情地招呼着,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来来来,都别站着,快坐。” “姚总监,你可得好好谢谢许兄弟,他为了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我算是看明白了,许兄弟才是那个真正懂你,真心对你好的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一顿饭,吃得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姚春儿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她的全部心神,都用来观察陈文轩和许言。 陈文轩从头到尾,都在不遗余力地吹捧许言,把他塑造成一个深情款款,为了爱人不惜一切的绝世好男人。 而许言,则始终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偶尔应付陈文轩两句。 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此刻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和谐。 终于,陈文轩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还特意走到许言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低声说了一句。 “许兄弟,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砰”的一声。 防盗门关上,隔绝了陈文轩的身影。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 姚春儿放下手中的刀叉,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许言。 刚才的迷茫与震惊,已经沉淀为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冷,带着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许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语气平淡。 “只是跟他讲了讲道理。” “讲道理?” 姚春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陈文轩那种人,会听你讲道理?” “许言,你把我当傻子耍?” 她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情绪有些失控。 这一个晚上的大起大落,让她紧绷的神经,几乎到了断裂的边缘。 许言看着她那双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别问了。” 他不想解释。 答应了陈文轩要保密,他就会做到。 这句敷衍的话,彻底点燃了姚春儿的怒火。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餐桌,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许言。 “许言!” 就在她准备继续质问的时候。 “铃铃铃……” 许言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宁乐”两个字。 许言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宁乐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许言!快来救我!” “我窗户外面,有无人机在偷拍我!” 许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猜是楼上那个小太妹干的!” 宁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愤怒。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许言的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整个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姚春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 她看着许言那张阴沉得可怕的侧脸,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慑人的气息,心中一凛。 眼看许言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姚春儿下意识地冲过去,一把拦在了他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 第七十一章怒火冲冠,暧昧瞬间 姚春儿的质问,被许言身上骤然爆发的冰冷气息,冻结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许言那张阴沉得可怕的侧脸,还有他那双闪烁着骇人寒光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攻击性的危险气息。 “让开。” 许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带一丝温度。 姚春儿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本能的畏惧而想要退缩。 可当她看到许言握住门把手,真的要冲出去时,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死死地挡在原地。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执着。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刚刚帮她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她不希望他出事。 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他刚才那种平静的眼神,被如此骇人的怒火所取代。 许言的目光,终于从虚空收回,落在了姚春儿倔强的脸上。 她眼中的担忧,真切而焦急,没有丝毫伪装。 那眼神,让他恍惚间,想到了另一个人。 贺思雯。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奇迹般地平息了些许。 “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平稳。 “我得过去看看。” 姚春儿看着他眼神中的寒意并未完全褪去,但那股慑人的压迫感已经消散。 她知道,他不是在敷衍自己。 她默默地向旁边退开一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注意安全。” 一句简单的叮嘱,脱口而出。 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许言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楼道里。 防盗门,被轻轻带上。 客厅里,只剩下姚春儿一个人,还有满桌子精致却冰冷的菜肴。 她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自己刚才那句“注意安全”。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如此纯粹的关心。 与利益无关,与家族无关。 这种感觉,让她心底生出一丝异样,有些慌乱,却并不讨厌。 另一边,许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宁乐所住的小区。 他冲上楼,用力敲响了宁乐的房门。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宁乐穿着一身睡衣,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看到许言的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许言,你可算来了!” 她一把将许言拉进屋里,反手锁上了门。 “我刚才在换衣服,就听见窗户外面有嗡嗡的声音。” 宁乐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拉开窗帘一看,就看到一个无人机!它拍了我,然后就往楼上飞回去了!” “我敢肯定,就是楼上那个小太妹干的!我见过她之前的男朋友玩过一模一样的无人机!” 屈辱与愤怒,让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许言听完,那双刚刚平复下去的眸子里,怒火再次升腾。 “你待在家里,把门锁好,不要出来。”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许言来到楼上,那个小太妹的家门口。 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几个男人混杂着音乐的嬉笑声。 他没有敲门,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客厅里,三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旁边,赫然放着一架黑色的无人机。 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让他们发出一阵阵猥琐的哄笑。 看到许言闯进来,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站了起来,满脸的凶横。 “你他妈谁啊?找死是不是!” 许言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那台笔记本电脑上。 “把无人机和电脑,交出来。”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操,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个黄毛混混叫嚣着,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指着许言。 “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老子让你躺着出去!” 许言没有再废话。 在黄毛混混挥舞着酒瓶冲上来的瞬间,他侧身一步,精准地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骼错位的清脆声响,伴随着黄毛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房间里回荡。 另外两个混混被这凶悍的一幕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怒吼着从两边扑了上来。 许言看都没看,一记迅猛的侧踢,正中左边那个混混的腹部,对方瞬间像一只煮熟的大虾,弓着身子倒飞出去,撞翻了茶几。 紧接着,他身体一转,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右边那个混混的脖颈上。 对方哼都没哼一声,两眼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三个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小混混,此刻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许言面无表情地拔掉笔记本的电源线,一手拿起笔记本,一手拎起那架无人机,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清凉吊带和超短裤,画着浓妆的小太妹,提着一袋零食,迎面走了进来。 她看到屋里狼藉的景象,和倒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瞬间愣住了。 当她的目光,落在许言手里的笔记本和无人机上时,脸色一变。 “喂!你干什么!” 她快步冲上来,张开双臂,拦住了许言的去路。 “你为什么在我家打人?还想抢我的东西?” 倒在地上的黄毛混混,看到救星来了,立刻指着许言,恶人先告状。 “这个疯子冲进来就打人!快报警!别让他把电脑拿走了!” 小太妹忌惮地看了一眼许言冰冷的眼神,没敢动手,只是色厉内荏地叫道。 “你听到没有?这是私闯民宅,你再不把东西放下,我就报警了!” 许言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用无人机偷拍别人换衣服,证据就在这台电脑里。” “我现在拿走,是去报警。” “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给我让开。” 小太妹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 许言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接绕过她,大步向外走去。 回到宁乐家。 她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客厅里焦急地踱步。 看到许言安然无恙地拎着东西回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怎么样?” 许言没有回答,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接通电源,开机。 他需要确认视频内容,然后彻底销毁。 宁乐也紧张地凑了过来,她想亲眼看看,那些人到底拍了些什么。 许言很快找到了视频文件。 他移动鼠标,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亮起。 画面,正是从宁乐的卧室窗外拍摄的。 视频里的她,背对着窗户,脱下了白天的职业装,露出了纤细白皙的后背。 然后,她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卡通睡衣。 宁乐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杂着愤怒,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就在她下意识想要尖叫出声的时候。 许言猛地伸出手,“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沉默。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暧昧又紧张的气息。 宁乐站在那里,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低着头,连耳根都红透了,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羞窘。 第七十二章 学习资料,黑色产业链 许言没有说话。 他再次打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和触摸板上快速操作。 选中,删除,清空回收站。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向依旧僵在原地的宁乐。 他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视频我已经删了。” “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要不,就学学古人,以身相许?” 这句突如其来的调侃,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宁乐猛地抬起头,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你想得美!” “谁要对你以身相许了!” 她嘴上虽然嗔怪着,但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就是前段时间,她早上起床拉开许言身上盖的毯子时候的那一幕。 宁可的心跳,没来由地又漏了一拍。 她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许言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可爱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继续逗她,目光重新落回笔记本电脑上。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一个删除了的视频,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他的手指,再次在触摸板上划动,开始检查这台电脑里其他的文件夹。 宁乐的好奇心,被他严肃的神情勾了起来,也顾不上羞窘,凑了过去。 很快,许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命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上。 这个名字,太有迷惑性了。 他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下一秒,他和宁乐的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一下。 文件夹里,没有所谓的学习资料。 而是一个个视频文件,密密麻麻,不下几十个。 视频的缩略图,是各种各样从窗外偷拍的女性居家画面。 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做瑜伽,还有的,甚至是在浴室里。 受害者,远不止宁乐一个。 宁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果说刚才只是针对她个人的羞辱,那么现在,看到这么多和她一样的受害者,一股更深沉的恶心与愤怒,从她的心底翻涌上来。 “这帮畜生!” 她咬着牙,声音里充满了憎恶。 “那个小太妹,我记得她跟那个黄毛才刚在一起没多久!” 许言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大概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而是一条靠着偷拍贩卖女性隐私来牟利的黑色产业链。 楼上那个小太妹,很可能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于她男朋友做的这些勾当,并不完全知情。 不过,许言并不想多管闲事。 他没有兴趣去拯救一个无知的失足少女。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宁乐的安全。 他关掉文件夹,合上电脑,转头看向宁乐。 “你今晚不能住在这里了。”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帮人既然敢靠这个赚钱,就说明他们是亡命之徒。我现在拿了他们的电脑,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宁乐被他严肃的语气镇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哪儿?” “先去住酒店。” 许言拿出手机。 “我帮你找一家。” “今晚就走。” 他的果断,让还在后怕中的宁乐,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答应。 “好。” 半个小时后。 许言帮宁乐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在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前台,办理了入住。 他亲自将宁乐送到房间门口,刷卡开门,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和门锁。 确认一切安全后,他才将房卡递给宁乐。 “东西都在这里,我会处理好,然后交给警察。” 他指了指自己脚边的笔记本电脑和无人机。 “这几天你就安心住在这里,等事情解决了再回去。” “谢谢你,许言。” 宁乐看着他,真诚地说道。 “行了,早点休息吧。” 许言冲她摆了摆手。 “我走了,记得锁好门。”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宁乐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关上门,反锁好。 空旷而陌生的豪华房间,让她感觉更加孤单。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车水马龙,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是……是宁乐姐姐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女孩声音。 是楼上那个小太妹。 “对不起,宁乐姐姐,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男朋友会用无人机去做那种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与惊慌。 宁乐听着她诚恳的道歉,心里的火气,莫名消散了大半。 她能听出来,对方的歉意是真诚的。 “这件事,你确实有责任,但主谋不是你。” 宁乐叹了口气。 “我原谅你了。” 电话另一头,那个小太妹,正举着手机。 她身后的沙发上,那个黄毛混混正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 “别他妈废话了!快问她电脑和无人机在哪儿!” “让她把东西还回来!” 宁乐敏锐地从电话里,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瞬间又冷了下来。 她明白了。 这个道歉电话,恐怕也不是那么单纯。 “你男朋友,是想拿回电脑和无人机吧?” 宁乐的声音,冷淡了许多。 小太妹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你告诉他,东西不在我这里。” 宁乐的语气,变得很强硬。 “至于在谁那里,我无可奉告。” “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那个人的电话。” 黄毛混混听到电话里的内容,顿时急了,冲着手机大吼。 “臭娘们!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小太妹被他吼得一个哆嗦,眼泪又流了出来。 宁乐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头,小太妹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再看看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心中最后一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你他妈的废物!连个东西都要不回来!” 黄毛混混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恶狠狠地骂道。 “滚!” 小太妹突然爆发了,她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你给我滚出去!” “我们分手了!” 第七十三章糖衣炮弹,危险的盟友 第二天,许言走进天择集团总部大楼时,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 先是姚春儿的生日宴,他与陈文轩针锋相对,最后靠着医术釜底抽薪,才化解了姚家的危机。 紧接着又是宁乐那边的突发状况,对付偷拍的混混,安抚受惊的她,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几乎一夜没睡。 走进东城片区的办公区,同事们热情的招呼声在他听来都有些遥远。 许言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然后径直走向茶水间。 他需要一杯浓咖啡,来驱散脑中的混沌。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 许言给自己冲了杯速溶黑咖啡,浓郁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他靠在流理台上,闭上眼,伸出手指,精准地按压着自己脖颈后方的风池穴。 酸胀感传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许。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由远及近。 许言没有睁眼,他知道来人是谁。 那股馥郁又带着侵略性的香水味,整个部门只有一个人会用。 唐晶。 “许经理,一大早就这么累啊?” 一个带着笑意的,略显娇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唐晶端着一杯水,姿态优雅地倚在许言身旁的流理台上,身体微微倾斜,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许言睁开眼,默默地向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他放下给自己按摩的手,端起咖啡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事?” 他的语气,疏离而平淡。 唐晶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红唇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关心一下我们的新晋功臣吗?” 她的目光在许言略带倦容的脸上打转,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昨晚,是不是很辛苦?” 这句话,一语双关。 许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股怒意,从心底缓慢升起。 现在是竞争销售副总监的关键时期,郑志涛那边虎视眈眈,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唐晶这种女人扯上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何况,他对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没有半分兴趣。 “唐晶,请自重。” 许言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也带上了警告。 唐晶看到他眼中的厌烦,非但没有退缩,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挑战。 她向前一步,再次贴近许言,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拂过许言的胳膊。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气音,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能给你什么。” 许言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他越是拒绝,这个女人就越是来劲。 就在许言准备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唐晶却忽然收回了手,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 “许经理,你和郑志涛为了副总监的位置,斗得你死我活。” 她看着许言,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我,恰好就在他的团队里。” 许言的目光一凝,看着她。 “所以呢?” “所以,我可以给你做卧底。” 唐晶看着许言,眼神灼灼。 “郑志涛手头上所有重点客户的资料,他的业务进度,他下一步的计划,我都可以告诉你。” 这个提议,像一颗重磅炸弹。 许言的眼神,微微一动。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 他对副总监的位置,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执念,那只是他用来实现更大目标的跳板。 但郑志涛这个人,却是一个必须清除的障碍,一个潜藏在暗处的威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如果能掌握郑志涛的一举一动,他就能将所有潜在的风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这无关乎输赢,而在于掌控。 他看着唐晶,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条件是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唐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 “很简单。” “做我男朋友。” 许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不可能。”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唐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许言的反应,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好吧。” 她故作大方地摊了摊手,像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那我们换个条件。” “以后我约你吃饭,你必须出来。” 许言沉默了。 这个条件,听起来简单,但其中的门道却不少。 跟她出去吃饭,在公共场合,难免会被公司的同事看到,到时候人言可畏,依然会惹来一身麻烦。 可如果去她家,那就更不可能了,那等于直接跳进了她设好的陷阱。 他的脑中,飞速地权衡着利弊。 风险与收益并存。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 宁乐搬走的那个公寓。 那里足够私密,也足够安全。 “好。” 许言终于点头。 “我答应你。” “不过,吃饭的地点,由我来定。” 唐晶的眼睛亮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以。” 对她来说,只要许言答应赴约,地点在哪里,并不重要。 这只是第一步。 许言拿出手机,走到茶水间窗边,拨通了宁乐的电话。 “喂,许言?” 电话那头传来宁乐的声音,听起来精神还不错。 “是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许言开门见山。 “我想借你的公寓用一下,晚上带个朋友过去做饭。” “当然可以啊!” 宁乐一口答应下来。 “你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酒店的钱也是你坚持要给的,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随便用,不用跟我客气。” “备用钥匙我放在门口地毯下面了。” “好,多谢。” 许言挂断电话,心中一定。 他走回到唐晶面前。 “地方定好了。” “下班后,我带你去。” 唐晶看着他,嘴角重新扬起那抹自信又妩媚的笑容。 “好,我等你。” 下午时分,许言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看了看时间。 他带着唐晶,离开了公司。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地下停车场,唐晶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着许言宽阔的背影,眼神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第七十四章 借房请客,靠山点名要见 宁乐的公寓,位于一个高档小区,安保严密,环境清幽。 许言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带着唐晶乘电梯上楼。 唐晶跟在他身后,打量着楼道里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和感应式的明亮灯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她很好奇,许言会把她带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许言在门口的地毯下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股淡淡的,属于女孩的馨香扑面而来。 唐晶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眼神里的探究意味更浓。 “许经理,金屋藏娇啊?” 她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言。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种清纯可爱的类型。” 许言没有理会她的调侃,换上鞋,径直走向厨房。 “冰箱里有食材,你随便坐。”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回到了自己家。 唐晶挑了挑眉,踩着高跟鞋,饶有兴致地在客厅里踱步。 她拿起沙发上的一只兔子玩偶,捏了捏它长长的耳朵。 又走到书架前,看着上面摆放的几本时尚杂志和设计类书籍。 这个家的女主人,看起来品味不错,而且很年轻。 她心中念头飞转,猜测着这个女人和许言的关系。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切菜的声音,均匀而富有节奏。 唐晶放下玩偶,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见许言围着一条卡通图案的围裙,正专注地处理着案板上的食材。 他的动作熟练而优雅,刀工精湛,每一片蔬菜的薄厚都均匀得如同机器切割。 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这一刻的他,褪去了职场上的疏离与冷硬,多了一丝居家的温和。 唐晶的心,没来由地跳动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认真做饭的男人,确实有种特别的魅力。 她倚在厨房门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许言很快就准备好了所有的配菜,开始起锅烧油。 随着一阵“滋啦”的声响,浓郁的蒜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唐晶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食指大动。 她走上前,想从旁边帮忙,却被许言不着痕迹地挡开了。 “油烟大,去客厅等着吧。” 他的声音,将她从那片刻的失神中拉了回来。 唐晶看着他滴水不漏的防备姿态,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不甘。 这个男人,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越是靠近,他就退得越远。 不过,她有的是耐心。 唐晶没有再自讨没趣,转身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奔波了一天,此刻闻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一股倦意涌了上来。 她本来只想靠一会儿,等许言做好饭。 可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陷入了沉睡。 许言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解下围裙,才发现客厅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他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唐晶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模样。 她脱掉了高跟鞋,一双白皙小巧的脚丫蜷着。 身上那件剪裁得体的衬衫,因为睡姿的关系,衣角微微掀起,露出一截平坦紧致的腰线。 她的脸侧向一边,睡梦中的她,卸下了所有刻意的伪装,红唇微张,呼吸均匀,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女人的柔弱。 许言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迅速移开视线,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这个女人,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走过去,准备叫醒她。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唐晶肩膀的时候。 “铃铃铃……” 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许言收回手,转身走过去拿起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姚春儿”三个字。 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 “许言,你怎么还没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姚春儿的声音。 许言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唐晶,压低了声音。 “我在外面请一个朋友吃饭,谈点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姚春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哦,这样啊。” “那你忙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 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明天上午,副总赵天明会来公司开会,点名要见你。” “你记得穿正式一点。” 赵天明。 许言的脑中,瞬间闪过贺思雯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她说过,她在天择集团的人脉,就是一个副总。 当初他能被破格调来总部,就是走的这个人的关系。 原来,他就是赵天明。 一股期待感,从许言的心底油然而生。 他终于要见到自己在这家公司里,真正的“靠山”了。 “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许言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走到沙发边,轻轻拍了拍唐晶的肩膀。 “醒醒,吃饭了。” 唐晶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满桌丰盛的菜肴,眼睛一亮。 “哇,好香啊!” 一顿饭,两人各怀心思。 唐晶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不忘自己的任务。 “许经理,你知道郑志涛最近在干什么吗?” 她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 许言抬起眼皮,看着她。 “他最近在追我。” 唐晶的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天天送花送包,殷勤得像条狗。” “不过他那点手段,我可看不上。抢的都是别人的客户,吃相太难看。” 许言心中一动。 这正是他想知道的。 “哦?怎么个抢法?” 他故作好奇地问道。 唐晶看着他,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朝他招了招手,身子微微前倾。 “你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诱惑的气息。 许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椅子朝她那边挪了挪,身体也跟着凑了过去。 唐晶满意地笑了,她附到许言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瞬间。 她的身体,忽然一歪。 “哎呀!” 伴随着一声娇呼,唐晶整个人,都朝着许言的方向倒了过去。 许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 下一秒,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第七十五章这个债,我替他还 温热柔软的身体撞入怀中,带着一股馥郁的香气,瞬间填满了许言的感官。 唐晶的双手,顺势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紧紧贴了上来。 许言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他没有动,也没有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唐晶埋在自己胸口的头顶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清明。 他能感觉到怀中身体的轻微颤抖,也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出戏,演得不算高明。 许言伸出手,却不是回抱,而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扶住了唐晶的肩膀。 他稍一用力,便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重新按回到她的椅子上。 整个动作,流畅而坚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感。 “坐好。”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唐晶脸上的娇羞与慌乱,瞬间凝固了。 她抬起头,对上许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玄冰。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故作轻松地撩了一下头发。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椅子没坐稳。” 她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 “我们说到哪了?哦,郑志涛。” “他那个人,路子野得很,为了业绩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唐晶放下酒杯,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们部门有好几个同事,辛辛苦苦跟了几个月的客户,眼看就要签约了,结果客户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点名要跟郑志涛签。” “别人几个月的努力,就这么给他做了嫁衣。” 许言的眉头,微微皱起。 “客户为什么会临时变卦?” “还能为什么?” 唐晶冷笑一声。 “他偷偷给客户好处,私下返点,甚至还帮客户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麻烦事。” “客户拿了他的好处,自然就只认他一个人。” “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谁也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客户那边一口咬定就是欣赏郑志涛的业务能力,你能怎么办?” 许言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这种靠着破坏规则,侵占他人劳动成果上位的行为,是他最为不齿的。 郑志涛这个人的危险等级,在他的心里,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当上副总监。” 唐晶看着许言,眼神灼灼,充满了期待。 “最好是能找个机会,把他彻底从公司里赶出去。” “有这么一颗老鼠屎在,整个部门的风气都被他带坏了。”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 许言没有表态,只是安静地吃着菜。 他知道,唐晶说的或许是事实,但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她自己。 一顿饭,在这样暗流涌动的气氛中,吃到了深夜。 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 许言放下筷子,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唐晶坐在沙发上,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体的曲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好累啊,不想动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要不,我今晚就在这儿睡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许言靠近,眼神里充满了暗示。 就在她准备再次施展魅力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绞痛,从她的小腹处传来。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 该死。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许言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不舒服?” 唐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与懊恼。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狼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没事,那个来了。” “我下去买点东西。” 许言看了她一眼,从她的表情里读懂了一切。 “我去吧。” “不用!” 唐晶立刻拒绝,语气有些急。 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她快步走到玄关,匆匆换上高跟鞋,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许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收拾着碗筷。 他刚把厨房收拾干净,门口就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许言以为是唐晶回来了,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楼上那个小太妹。 她换了一身打扮,一件紧身的黑色吊带,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裤,画着浓艳的烟熏妆,浑身散发着一股廉价的酒气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她斜斜地靠在门框上,看到许言,眼神瞬间亮了一下。 “帅哥,你好啊。” 她说话的舌头有些大,身体也摇摇晃晃,似乎醉得不轻。 许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有事?” “我……我来道歉的。” 小太妹打了个酒嗝,身体一歪,就想往许言身上倒。 许言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小太妹也不尴尬,扶着墙站稳了。 “我就是嫉妒。” 她指了指楼下宁乐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几分迷离。 “嫉妒她长得那么漂亮,又清纯,还有你这么帅的男朋友。” “我……我其实根本就不喜欢那个黄毛,是他一直缠着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最后终于图穷匕见。 “那个……我男朋友的无人机和电脑,还在你这里吗?” “他天天烦我,你能不能……还给他啊?” 许言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注意到,这个女孩虽然一身酒气,脚步虚浮,但她的眼神深处,却清明得很。 那点醉意,全是装出来的。 许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东西,已经交给警察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小太妹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清脆的大笑。 “哈哈哈,做得好!” “那种人渣,就该让警察抓起来!” 她的态度,转变得极快。 她往前一步,凑到许言面前,眼神大胆地在他身上逡巡。 “我那个前男友,偷看你女朋友换衣服,让你吃了亏。”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暧昧的吐息。 “这个债,我替他还。” 话音未落,她伸出手,抓住了自己吊带的肩带。 “你现在可以看回来了,我不收钱。” 第七十六章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许言的视线,如同在看一个拙劣的跳梁小丑。 他甚至懒得去戳穿对方那点可笑的演技。 “我不是宁乐的男朋友。” 他的解释,简单,直接,不带任何情绪。 “切,谁信啊。” 小太妹撇了撇嘴,眼神里的轻佻更甚。 “你不是她男朋友,会为了她冲上楼打人?不是她男朋友,会把她藏到酒店里?” “帅哥,别装了,我都看见了。” 她的身体又一次贴了上来,这次直接伸手,想要抱住许言的胳膊。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够爷们,有担当。” 许言面无表情地侧身,再次让她落空。 走廊的灯光,将他脸上的厌烦照得一清二楚。 小太妹看着他冰冷的侧脸,非但没有退缩,眼中的火焰反而烧得更旺。 她猛地一咬牙,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那只抓着吊带肩带的手,用力向下一扯。 黑色的肩带,滑落。 大片雪白的肌肤,伴随着黑色的蕾丝边缘,暴露在空气中。 画面香艳,充满了廉价而直接的冲击力。 许言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他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错愕。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女孩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就在他彻底傻眼的瞬间。 身后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提着一个便利店袋子的唐晶,站在门口。 她脸上的疲惫与不适,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瞬间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 她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刀子,先是刮过那个衣衫不整的小太妹,最后死死钉在许言那张错愕的脸上。 “许言,你可真行啊。” 唐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冷又利。 “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找了这么个货色回来?” 小太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 她非但没有拉上衣服,反而挺了挺胸,挑衅地看向唐晶。 “你谁啊?他女朋友?” 不等唐晶回答,她忽然娇笑一声,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直接扑进了许言的怀里。 “我喜欢他,我要追他,你管得着吗?” 她双手紧紧环住许言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态,对唐晶发出挑衅。 许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彻底搞蒙了。 他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温热,也能闻到那股混杂着酒精与香水的刺鼻味道。 “你放开!” 他低喝一声,伸手就要去推。 “我不放!” 小太妹反而抱得更紧了。 “许言!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 唐晶的理智,彻底被眼前这一幕点燃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入侵了领地的狮子,自己的猎物,正在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狗觊觎。 这种感觉,让她出离的愤怒。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言一边试图推开怀里的八爪鱼,一边对唐晶解释。 可他的解释,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唐晶根本不听。 两个女人,一个在怀里死缠烂打,一个在门口怒目而视,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头痛欲裂。 一股压抑许久的烦躁与怒火,从许言的心底轰然爆发。 “都给我闭嘴!” 他猛地发出一声怒吼。 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整个楼道里回荡。 怀里的小太妹被他吼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门口的唐晶,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了,一时间忘了言语。 许言一把抓住小太妹的胳膊,像是拎一个小鸡仔一样,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毫不留情地推向门外。 “滚!”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小太妹踉跄了几步,撞在对面的墙上,才勉强站稳。 她看着许言那张盛怒的脸,眼中的迷恋与挑衅,渐渐变成了一丝怨毒。 “好,我滚。” 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拉好自己的吊带。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唐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这么喜欢他,这么紧张他。” “我偏要把他弄到手。” 她这么想着,扭着腰,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房门被唐晶“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身心俱疲。 唐晶站在玄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在气头上。 她脱掉高跟鞋,一步步走到许言面前,仰起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我好看,还是刚才那个小太妹好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言无语地看着她。 他完全不想讨论这种幼稚到极点的问题。 他的沉默,在唐晶看来,却成了另一种默认。 她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受伤与不甘所取代。 “你更喜欢她那种类型,对不对?” “直接,主动,什么都敢做。” 唐晶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 “她能做的,我也能做。” 她咬着牙,伸出手,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精致的锁骨,与白皙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出来。 许言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唐晶那只还在向下解扣子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你这种行为,和她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唐晶的头上。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是啊。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刚才那个廉价又疯狂的小太妹,又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许言眼中毫不掩饰的厌烦与失望,一股巨大的恐慌与委屈,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玩一场狩猎游戏。 许言是她看上的,最独特的猎物。 她享受追逐的过程,享受挑逗他,看他失控的样子。 可就在刚才,看到那个女孩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她心中涌起的,不是猎人被抢走猎物的愤怒,而是一种类似于嫉妒与心痛的情绪。 她失控了。 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失控到要用这种最原始,也最不堪的方式去竞争。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与惊慌。 她可能,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许言。” 唐晶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许言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那份突如其来的脆弱,心中一滞。 他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 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他移开视线,转身走向餐桌。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转移了话题,也拒绝了她的表白。 唐晶看着他疏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来。 她慢慢地,一颗一颗,重新扣好了自己的衬衫。 “我不会放弃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第七十七章强强联手,新药困局 回程的车里,死一般寂静。 许言专注地开着车,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在城市流动的霓虹灯下,显得格外冷硬。 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唐晶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她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车窗玻璃上,映出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系好,一丝不苟,仿佛刚才那个试图解开它的人,不是自己。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馥郁的香水味,此刻却混杂着一股尴尬与挫败的气息,变得有些沉闷。 许言将她送到公寓楼下,车稳稳停住。 “到了。” 他没有熄火,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唐晶解开安全带的手,微微一顿。 她转过头,看着许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中最后一点不甘,也彻底熄灭。 她什么都没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言没有片刻停留,直接驱车离去,黑色的车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唐晶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那最后一抹红色光点也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目光。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与此同时。 宁乐的公寓里,那个自称喝醉了的小太妹,正站在窗边。 她脸上的醉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 她亲眼看着许言的车从地下车库驶出,也清楚地看到了副驾驶上那个女人的侧脸。 是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一股被羞辱的怒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烧。 她拿出手机,对着楼下那辆还没走远的车,拉近镜头,拍下了清晰的车牌号码。 “唐晶,是吗?” 她看着手机里那个女人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冷笑。 “长得漂亮,身材好,又有钱,就了不起吗?” “你看上的男人,我偏要抢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还会不会是现在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第二天。 许言走进天择集团销售部时,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兴奋的味道。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几分揣测与好奇。 看到许言进来,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 许言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刚坐下,部门助理就走了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 “许经理,九点钟,大会议室开全体会。” “赵副总亲自主持,要求所有人必须到场。” 许言点了点头。 “知道了。” 上午九点整。 天择集团最大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销售部全体员工,包括郑志涛在内,都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会议室前方的主位上,坐着一个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 他大约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他就是天择集团总部的副总裁,赵天明。 在赵天明的左手边,坐着研发部的总监,白茹曼。 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表情严肃,浑身散发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严谨气息。 而坐在赵天明右边的,赫然是姚春儿。 她今天也穿着一身正式的职业装,褪去了平时的娇俏,显得格外沉稳干练。 许言坐在人群中,目光平静地看着主席台上的三个人。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赵天明的身上。 这就是贺思雯口中,自己真正的“靠山”。 会议准时开始。 赵天明清了清嗓子,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宣布一件大事。”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集团决定,与LR制药集团,达成战略合作。” 话音一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与议论声。 天择和LR,一个是国内中药领域的巨头,一个是国际西药市场的霸主,两家公司在多个领域都是针锋相对的竞争对手。 现在,竟然要合作了? 赵天明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 “LR集团在北美市场,拥有我们无法比拟的渠道优势和市场影响力。” “而近年来,中医药在北美市场的接受度越来越高,市场规模正在迅速扩大。” “LR集团想要抓住这个风口,但他们缺乏成熟的中药研发能力。而我们,恰好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所以,这次合作,对双方而言,是互利共赢。” 台下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开始理解了这次合作背后的商业逻辑。 “但是,我们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 赵天明的语气,沉了下来。 他身旁的研发总监白茹曼,适时地开口,声音清冷而专业。 “我们集团旗下多款核心中药产品的配方专利,在海外市场,已经被我们一个老对手,樱花国的东英药业,提前抢注了。” “这意味着,我们无法用现有的成熟产品,去打开北美市场。” “我们必须,研发一款全新的,具有足够市场竞争力的新药。” 白茹曼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研发一款新药,谈何容易。 从配方研究,到临床试验,再到审批上市,这是一个漫长而烧钱的过程,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性。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赵天明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知道这很难。” “所以,这次的项目,需要研发部和销售部,通力合作。” 他的目光,在销售部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我听说,我们销售部,最近出了一个能力很强的能人。”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在猜测,赵副总口中的这个“能人”,到底是谁。 而许言,则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七十八章锋芒毕露,当众点名 赵天明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激起千层涟漪。 一个能力很强的能人。 销售部里,谁能配得上总部副总亲自点名的这份殊荣?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郑志涛。 作为销售部无可争议的业绩冠军,他几乎是这个“能人”的唯一人选。 郑志涛显然也这么认为。 他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领带,脸上浮现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在赵副总叫出他名字的时候,该如何起身,如何用最谦逊又最自信的姿态,接受这份赞誉。 然而,赵天明并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 他卖了个关子,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边的研发总监,白茹曼。 “关于这一点,我想,白总监比我更有发言权。”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从郑志涛身上,转移到了主席台那个冷艳的女人身上。 白茹曼,天择集团有名的冷美人,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她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首先要代表研发部,向销售部的各位同事,道个歉。”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冷静,干脆,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前段时间,我们研发的一款新药,因为临床数据存在瑕疵,给销售部的市场推广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损失。” “对此,我负有主要责任。” 这番话一出,台下不少销售人员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那款新药的事,确实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但谁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研发总监,竟然会当众道歉。 郑志涛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觉得,这不过是白茹曼为了引出对他赞美的铺垫。 白茹曼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早在这款新药上市之前,就有人,准确地指出了它的问题所在。”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比研发部更早发现新药的缺陷?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众人的脑海。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发生了戏剧性的转移。 这一次,它们越过了志得意满的郑志涛,最终,精准地落在了后排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都面色平静的年轻人身上。 许言。 郑志涛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得意的潮红,转为铁青。 怎么可能是他? 一个刚来总部没多久的毛头小子? 白茹曼的目光,也落在了许言的身上。 “一开始,我并没有把许言经理的提醒,放在心上。” 她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误。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外行人的偶然猜测。” “直到后来,复星药业的李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复星药业。 李总。 这几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那可是医药行业真正的巨头。 “我这才去认真了解了一下许言经理的背景。” 白茹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可的敬佩。 “许言经理,出身于中医世家,他的祖上,曾是几代帝王的御医,杏林传家,底蕴深厚。” 整个会议室,一片哗然。 御医世家。 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所有看向许言的目光,都变了。 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变成了此刻的震惊与敬畏。 许言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 他没有说话,但那份源自血脉的骄傲,却让他在这一刻,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光芒。 白茹曼站起身,面向许言的方向,率先鼓起了掌。 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赵天明和姚春儿也跟着鼓起了掌。 台下的众人如梦初醒,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郑志涛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成为全场焦点的许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他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可是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他却不得不跟着举起手,做出鼓掌的姿态。 那动作,僵硬得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掌声渐渐平息。 白茹曼重新坐下,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许言经理这样的人才,待在销售部,实在太屈才了。” “我今天,想当着赵副总的面,正式向销售部申请,把许言经理,调到我们研发部来。” 姚春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言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她最看好的兵,现在竟然要被别的部门当面挖墙脚。 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开口的是研发总监白茹曼,她又不好当面驳斥。 一时间,姚春儿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赵天明,开口了。 “白总监爱才之心,我完全理解。” 他先是安抚地看了白茹曼一眼,随即目光转向了脸色难看的姚春儿。 “不过,销售部也同样是求贤若渴。” “这样吧,春儿,我做主,再给你们销售部批五个正式编制,今年的优秀实习生,你可以优先挑选。” 姚春儿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早就想扩充团队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五个正式编制,这可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她瞬间明白了赵天明的用意。 这是拿许言,换来的机会。 虽然心中依旧不舍,但作为部门负责人,她必须为整个团队的利益考虑。 “谢谢赵副总。” 姚春儿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赵天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许言的身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赞许与期待。 “许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好好干,集团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 许言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而赵天明的心中,却在暗自感叹。 贺思雯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 希望这个年轻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第七十九章一人兼两职,力排众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从后排响了起来。 “赵副总,白总监。” 许言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平静地陈述自己的想法。 “感谢两位领导的厚爱。” “但是,我不能离开销售部。” 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可是研发部总监亲自开口,总部副总亲自点头的调动。 是无数人梦寐以求,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竟然说,不? 郑志涛原本已经铁青的脸色,瞬间涌上一股病态的狂喜。 他差点就要笑出声。 真是天助我也。 这个许言,太狂了,狂到愚蠢。 他竟然敢当众拒绝赵副总的安排,这下死定了。 主席台上的姚春儿,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许言。 她完全没料到,许言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白茹曼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解与审视。 赵天明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许言。 “给我一个理由。” 许言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 “姚总监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到总部之后就在她手下做事。” “现在销售部正是用人之际,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前途,扔下她一个人面对压力。” 这番话,掷地有声。 姚春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那份突如其来的感动,变成失态的眼泪。 许言拒绝,是为了她。 这份情义,重如千钧。 台下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他疯了吧?为了一个总监,放弃进研发部的机会?” “就是,姚总监自己都同意了,他在这装什么重情重义。” “我看啊,他是想两头都占着。” “想得美,还想拿两份工资不成?” 议论声越来越大,充满了质疑与嘲讽。 赵天明听着这些声音,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许言,研发部的薪资和发展前景,都远高于销售部。” “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这是在给许言最后一次机会。 许言却摇了摇头。 “我想得很清楚。”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主席台上。 “我希望能留在销售部,同时,兼任研发部的工作。”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连白茹曼都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 “不可能。” “研发工作需要百分之百的投入,销售也是一样,没有人能同时做好两份性质完全不同的工作。” 姚春儿也回过神来,她站起身,用一种严厉的语气对许言说话。 “许言,别胡闹了,坐下!” “这是命令!” 她不想让许言因为一时意气,彻底毁了自己的前途。 然而,许言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笔直地站着。 他的目光,直视着主位上的赵天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如果公司不同意。”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那我只能选择辞职。”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辞职? 他竟然用辞职来威胁公司?威胁赵副总? 郑志涛脸上的狂喜,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他看着许言,就像在看一个自掘坟墓的死人。 唐晶坐在角落里,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紧张地看着那个站在风口浪尖的男人。 “许言!你给我坐下!” 姚春儿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片苦心,换来的竟然是许言如此疯狂的举动。 赵天明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开来,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他当上副总裁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员工,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挑衅他的权威。 就在他怒火升腾,准备开口让保安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赶出去的时候。 贺思雯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和她带着撒娇口吻的叮嘱,忽然从脑海里闪过。 “赵叔叔,我这个朋友很有才华的,你可要多关照他一下哦。” 赵天明心中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记忆,硬生生压下去了一半。 他不能就这么把人赶走。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前。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年轻人,身兼两职,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我问你,你怎么向我证明,你有这个精力,有这个能力,同时做好两份工作?” 这个问题,尖锐而现实。 所有人都看向许言,想看他如何收场。 面对赵天明的质问,许言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反而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源于绝对实力的自信。 “赵副总,精力的问题,您不必担心。” “我们许家,虽然没落了,但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还在。” “几张调理身体,提升精力的古方,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如果我连自己的精力问题都解决不了,那还有什么资格,去碰研发部的新药项目?” “那样的话,不用您说,我自己走人。” 一席话,让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天明的瞳孔,骤然收缩。 提升精力的古方? 他作为集团高层,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一张方子,背后代表着怎样恐怖的价值。 那不仅仅是商业价值。 对于他们这些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精力日渐衰退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福音。 他看着许言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是在看一个有才华的下属,而是在看一座行走的金山。 短暂的沉默后,赵天明忽然笑了。 他甚至站起身,亲自为许言鼓起了掌。 “好!” “说得好!” “我欣赏你的魄力,更欣赏你的担当。” 他目光扫过姚春儿和白茹曼。 “我决定了,就按许言说的办。” “从今天起,许言,你就是销售部的东城片区经理,同时,兼任新药项目研发部的特别顾问。” “我给你这个特例,但我也要看到结果。” 最终的决定,就这么落了下来。 郑志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姚春儿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又看了看台下那个为了自己不惜赌上一切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 而唐晶,看着许言的背影,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炙热的光。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迷人。 第八十章谁的客户,你就跟 会议室里雷鸣般的掌声终于平息。 赵天明满意地看着许言,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磨出的完美璞玉。 他没有立刻宣布散会,而是抬手示意了一下。 “许言,你留一下。” 这简单的六个字,再次让刚刚坐下的众人,心脏提了起来。 郑志涛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又一次变得惨白。 许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主席台前。 赵天明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没有了刚才在台上的威严,反而像个亲切的长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有种。” 这句评价,不高,却分量极重。 “刚才说的话,都算数。” 赵天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会议室里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耳中。 “销售部经理和研发部顾问,两份职务,拿两份薪水。”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双份薪水。 光是天择总部的正式编制,工资就已经是行业顶尖水平,现在许言直接拿双份。 这已经不是一步登天,这是坐着火箭往上窜。 然而,赵天明接下来的话,才真正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许言,眼神变得格外认真。 “关于新药项目,我再给你一个承诺。” “如果你能利用你们许家的古方,成功主导研发出具备市场潜力的新药。” “公司可以出面,帮你申请个人专利。” “并且,在未来的销售中,你可以永久享受固定比例的利润分红。” 个人专利。 永久分红。 这两个词,如同两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许言将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打工者。 他会成为这款新药事实上的股东之一。 只要这款药在市场上销售一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进他的口袋。 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有看向许言的目光,都变了。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发酵。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同事,他是一座行走的金山,一个未来注定要一飞冲天的巨擘。 唐晶坐在角落,她看着那个站在赵天明身边,依旧从容淡定的男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热。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不惜一切代价。 而会场里,其他几个自持有些姿色的女同事,看向许言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这样的男人,如果能抓住,下半辈子就彻底改变命运了。 只有郑志涛,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巨大的屈辱与嫉妒,像两条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 凭什么这个小子能得到这一切。 他死死盯着许言的背影,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许言迎着赵天明充满期许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没有过多的感谢,也没有虚伪的表态,只有最简单的三个字。 赵天明很满意他这种沉稳的态度。 他又拍了拍许言的肩膀,这才带着白茹曼和姚春儿,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出了会议室。 领导们一走,会议室里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许经理,恭喜恭喜啊。” “许经理,以后可要多关照我们啊。” 几个同事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许言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随即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姚春儿很快就回来了。 她把无关人员都请了出去,只留下了销售部的核心成员。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 “大家都安静一下。” 姚春儿走到会议桌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许言身上,眼神里满是骄傲。 “今天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多说。” “我只想强调一点,我们销售部上半年的业绩,能超额完成,甚至拿到集团的表彰,许言,居功至伟。”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 “尤其是复星药业那个单子,是他一个人力挽狂澜拿下来的,直接撑起了我们部门半年的业绩。” 这番毫不掩饰的夸赞,让许言再次成为焦点。 郑志涛听到“复星药业”四个字,再也忍不住了。 他用一种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酸溜溜地嘟哝了一句。 “复星本来就是我的潜在客户。”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还是被姚春儿敏锐地捕捉到了。 姚春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射向郑志涛。 “郑志涛,你说什么?” 郑志涛被她看得心里一慌,却还是梗着脖子,强辩道。 “我说,复星药业本来就在我的跟进名单里。” 姚春儿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在你的名单里?” “那你谈下来了吗?” “别说谈下来,我问你,当时复兴药业的罗总是怎么说你的你忘了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郑志涛的脸上。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围的同事,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肩膀不停耸动。 “做销售,是靠业绩说话,不是靠嘴巴抱怨。” 姚春儿的声音冷了下来。 “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说酸话,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你的客户身上。” 郑志涛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姚春儿不再理他,目光重新回到许言身上,变得柔和而充满期待。 “许言,销售部副总监的位置,一直空着。” “赵副总今天这么看重你,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下半年的业务指标,你必须拿出一个漂亮的成绩,我才能顺理成章地把你推上去。” 她说完,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了一份详细的客户名单。 “这是我整理的,下半年我们部门最重要的几个潜在客户,都是硬骨头。”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屏幕上的内容吸引。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惊人的利润。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名字上时,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盛华传媒。 这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国有传媒集团。 而在它的名字后面,标注的预估年合作收益,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的数字。 三十亿。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得头晕目眩。 这是一个足以让整个天择集团都为之震动的超级大单。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个客户的负责人一栏,赫然写着郑志涛的名字。 许言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视线,从那个名字上移开,落在了客户资料里的公司地址上。 东城区,金融街八号。 那正是他被任命的管辖片区。 一股无名的火气,从许言的心底升起。 他缓缓站起身。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许言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屏幕上那刺眼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姚总监,我有一个问题。” 姚春儿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盛华传媒的地址,在东城区。” “按照公司的区域划分原则,这个客户,应该属于我的片区。”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地回荡。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郑经理的跟进名单里?”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向了问题的核心。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从许言身上,转移到了脸色煞白的郑志涛身上。 郑志涛的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姚春儿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她看着许言那双不带任何感情,却充满质问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最终,她的目光,转向了坐立不安的郑志涛。 “郑志涛。” “你来解释一下。” 第八十一章这个客户,我要定了 姚春儿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志涛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在他的皮肤上。 他额角的冷汗,冒得更密集了。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那短暂的慌乱,已经被一种有恃无恐的嚣张所取代。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领口,仿佛刚才那个坐立不安的人不是他。 “姚总监。” 郑志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委屈与无奈。 “盛华传媒这个客户,在公司重新划分片区之前,就一直是我在跟进。” “我已经跟了三个多月,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眼看就要有结果了。”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了许言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现在,就因为新来一个经理,一句话就要把客户拿走。” “这不合规矩吧?” 他的话,让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一些老员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在销售这个行当,抢同事的客户,是大忌。 姚春儿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郑志涛,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问的是,为什么一个东城区的客户,会出现在你的跟进名单里。” “公司的区域划分制度,是摆设吗?” 郑志涛面对这毫不留情的质问,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似乎就等着这个问题。 “因为客户点名要我负责。” 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盛华那边的负责人说了,这个项目,只跟我谈。” “如果要换人,他们就立刻终止合作,去找我们的竞争对手,天河药业。”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会议室里投下了一颗炸雷。 天河药业。 那是天择集团在国内最大的死对头。 所有人都沉默了。 郑志涛的话,说得极其恶心,嚣张到了极点。 但没有人能反驳。 在销售的战场上,客户就是上帝。 尤其是一个价值三十亿的客户。 别说点名要一个经理,他就是要姚春儿亲自去端茶倒水,公司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几个原本还想看郑志涛笑话的同事,此刻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郑志涛赢了。 他用最无耻,却也最有效的方式,打了所有人的脸。 姚春儿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水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郑志涛在撒谎,或者说,至少是夸大其词。 但她没有任何证据。 而那三十亿的合作,她赌不起。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郑志涛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无法掩饰。 他看着许言,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然而,许言的脸上,却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与不甘。 他很平静。 平静得有些反常。 盛华传媒。 这个名字,在许言的脑海里,触发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 贺思雯曾经在闲聊时提起过,她的闺蜜团里,有一个叫唐茹的女人。 而这个唐茹,正是盛华传媒的总裁。 许言的目光,再次落回投影屏幕上。 那份客户资料里,详细介绍了盛华传媒的业务构成。 这家公司虽然以传媒起家,但近年来,业务已经扩展到了大健康领域。 他们和全国上百所顶尖高校,都有着深度合作。 为几百万师生,提供年度体检,健康管理,以及配套的保健医疗服务。 这才是那三十亿合作收益的真正来源。 一个年采购量达到如此惊人数字的超级项目。 它的最终决策者,绝不可能是郑志涛口中那个小小的部门负责人。 必然是盛华传媒的最高层。 也就是,唐茹。 以郑志涛的级别,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唐茹那个层面的人物。 一个念头,在许言心中,变得无比清晰。 郑志涛在撒谎。 他口中那个“点名要他”的负责人,很可能只是一个被他用利益喂饱了的采购部中层。 这个客户,他还有机会。 而且是天大的机会。 就在这时,郑志涛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经理。” 他看着许言,故作大度地摊了摊手。 “我知道你急着想做出点成绩。” “不过凡事都要讲规矩,更要讲能力。”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你有本事,能让盛华的负责人改变主意,这个客户,我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他笑得一脸虚伪。 “毕竟我手上的大客户也不少,实在是忙不过来。”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会议室里压抑的怒火。 太欺负人了。 这不只是在抢客户,这简直是把许言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一个坐在许言身边的年轻销售,猛地站了起来。 他是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之一,刚刚转正。 “郑经理,你别太过分了!” 年轻人气得满脸通红。 “你明知道客户被你攥在手里,还这么羞辱许经理,仗着自己资历老,欺负新人吗?” 郑志涛冷笑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欺负?” 他轻蔑地瞥了那个年轻人一眼。 “自己没本事搞定客户,就别怪别人挖墙脚。” “有本事,你也让客户点你的名啊。” “你!” 年轻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支持郑志涛的老员工,和看不惯他的年轻人们,开始争吵起来。 姚春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开口呵斥。 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郑经理。” 许言站了起来。 他没有理会那些争吵,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郑志涛。 “我确认一下。”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搞定盛华传媒这个客户。” “你就会把所有跟进资料,都交出来,彻底退出这个项目,是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两个男人的身上。 郑志涛看着许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心中莫名一突。 但他随即被一股巨大的狂喜所淹没。 这个蠢货,竟然真的敢接招。 “当然!” 郑志涛生怕他反悔,立刻大声回应。 “我不但把客户让给你,我还在公司大会上,给你端茶道歉!”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言的嘴角,终于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随即,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郑志涛那张已经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 他看着屏幕上“盛华传媒”四个大字,声音清晰地传遍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你等着瞧。” “这个客户,我要定了。” 第八十二章明争暗斗,各显神通 许言那句“你等着瞧”,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 郑志涛脸上的狂喜和扭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没把许言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失败者最后无能的狂怒。 姚春儿看着对峙的两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她站了出来,声音恢复了总监的威严。 “好了。” “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愿,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她的目光扫过许言,又看向郑志涛,语气变得公事公办。 “盛华传媒这个项目,你们两个,公平竞争。” “谁能最终签下合同,这个客户就是谁的,功劳也是谁的。” “在此之前,郑志涛,你必须保证,不能利用现有的信息渠道,对许言的跟进工作进行任何形式的阻挠。” “许言,你也一样。” “这是公司的决定,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郑志涛毫不犹豫地回答,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根本不加掩饰。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公平竞争,就是个笑话。 许言也平静地点了点头。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看向许言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不解。 所有人都觉得,许言太冲动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郑志涛已经把赛道都铺好了,甚至快要冲过终点线了,许言才刚刚站上起跑线。 这怎么比。 会议解散。 销售部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郑志涛被他手下的几个老员工簇拥着,像个得胜的将军,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而许言这边,则显得冷清许多。 那个为他出头的年轻实习生,名叫周凯,一脸义愤填膺地跟在他身边。 “许经理,这太不公平了!” “明摆着就是欺负人,那个郑志涛都跟了三个月了,客户关系都打通了,我们怎么可能抢得过他。” 另一个刚划归到许言手下的销售也唉声叹气。 “是啊,三十亿的大单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被他抢走,太憋屈了。” “这明摆着就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面对手下人的唉声叹气与愤愤不平,许言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沮丧。 他只是淡定地拍了拍周凯的肩膀。 “做好你们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行。” “盛华传媒的事,我来处理。”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几个年轻销售看着他从容的背影,虽然心里依旧觉得希望渺茫,但那份焦躁,却莫名地平复了许多。 与此同时,郑志涛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他得瑟着,脸上那份志得意满再也无法抑制。 他舒服地靠他在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 “喂,哪位?” 一个略显懒散且不耐烦的男声传来。 “徐总,是我,天择的郑志涛。” 郑志涛的声音,瞬间变得热情又谦卑。 电话那头的盛华传媒项目负责人徐升,兴趣寥寥地“哦”了一声。 “郑经理啊,有事吗?我这边正忙着呢。” 郑志涛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他压低了声音,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徐总,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情,我刚刚跟我们总部申请下来了。” “我给您,争取到了八个点的折扣。” “八个点?” 徐升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郑志涛笑了。 他身体前倾,用一种充满蛊惑的语气,继续说道。 “但是,徐总,我跟公司这边申报的,是七点五折。”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 徐升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郑志涛的意思。 三十亿的年业务额,零点五个百分点。 那可是一千五百万。 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巨款。 沉默了十几秒后,徐升谨慎的声音传来。 “郑经理,你胆子不小啊。” “这事要是被发现了,你我都得完蛋。” “风险,永远和收益成正比。” 郑志涛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徐总,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 “这笔钱,我会通过境外的洗钱公司操作,最后变成干净的现金,分批送到您手上,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们唐总日理万机,她哪里会亲自过问这种折扣的细节。她只会看到,您为公司争取到了八个点的巨大利润,只会觉得您是功臣。” 郑志涛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敲打在徐升内心最贪婪的地方。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最终,电话那头传来徐升压抑着兴奋的呼吸声。 “好。” “你等我消息,我回头就打报告给唐总审批。” “合作愉快,徐总。” 郑志涛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站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对着外面办公区的手下们,意气风发地宣布。 “都听好了!” “一个星期之内,盛华的合作,就会拿下!” 他手下的员工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而在另一边。 许言的片区,气氛却是一片萎靡不振。 所有人都觉得,那块最大的蛋糕,已经和他们彻底无缘了。 只有许言,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神色平静地打开了手机。 他点开微信,找到了贺思雯的头像,发了一条信息。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贺思雯的消息,回了过来。 “号码给你啦,【唐茹:13xxxxxxxxx】。” “我已经跟唐茹打过招呼了,她说让你直接联系她,会好好‘关照’你的哦。” 消息的末尾,还附带了一个俏皮的眨眼表情。 许言看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又看了看不远处因为拿下大单而欢呼雀跃的郑志涛团队。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三章直捣黄龙,谁说我们输定了 许言拿着手机,指尖悬停在那一串陌生的号码上。 不远处,郑志涛的办公区爆发出阵阵欢呼与吹捧,嘈杂的声音像浪潮一样拍打过来。 许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得很快,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些许慵懒,却又清脆悦耳的女声。 “喂?” “是唐茹,唐总吗?” 许言的声音沉稳。 “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调侃。 “许言小弟弟,你怎么想起来给姐姐打电话了?” 许言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小弟弟。 这个称呼,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亲昵。 “唐总,您好。”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打电话来,是想跟您谈一下关于贵公司和天择集团的合作项目。” “哦?” 唐茹的语气,明显提起了几分兴趣。 “思雯说你很有意思,看来是真的。” “一般人拿到我的号码,可不敢这么开门见山。” 许言平静地陈述。 “因为时间不等人。” “据我所知,贵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徐升经理,已经和我司的另一位经理郑志涛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把合作方案,上报给您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唐茹的声音,重新响起。 那份慵懒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审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你又想说什么?” 许言的目光,穿过玻璃隔断,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正在享受众人吹捧的身影上。 “我怀疑,郑志涛的人品有问题。” “他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很可能和徐升经理之间,存在某些见不得光的利益勾结。”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这是一种没有任何证据的指控,却源于他对郑志涛那种人的深刻了解。 更是对自己判断力的绝对自信。 电话那头的唐茹,再次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许言没有催促,他安静地等待着。 他在赌。 赌贺思雯在唐茹心中的分量。 赌唐茹作为一个执掌百亿集团的总裁,所具备的魄力与决断。 终于,唐茹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冷意。 “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去查。”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笑意的语调。 “不过,弟弟,不管我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有一点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就算盛华要跟天择合作,这个项目,也只会交到你手上。” 许言的心,彻底落了地。 “回头项目签了,提成拿到手,记得请姐姐吃饭。” 唐茹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许言放下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办公区。 周凯和另外几个刚分过来的年轻销售,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坐在工位上。 整个区域,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气之中。 许言走了过去。 周凯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憋屈。 “许经理,郑志涛那边放话了,说一个星期之内,就能拿下盛华的合同。” 另一个员工也跟着抱怨。 “咱们连客户负责人的面都见不着,这怎么争啊。” “是啊,这不明摆着输定了吗。” 许言看着他们,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锋芒。 “谁说我们输定了?” 他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都打起精神来。” “一个星期之后,谁给谁端茶道歉,还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郑志涛正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地从过道走过,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许经理这是在给手下画大饼呢?” 他瞥了许言一眼,摇了摇头,故作惋惜地啧啧出声。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做白日梦可就不太好了。” “有些客户,不是靠嘴皮子就能拿下的。” 许言手下的几个年轻人,气得脸都涨红了,却又不敢反驳。 许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郑志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冷哼一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而在几公里之外。 盛华传媒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 唐茹挂断电话,那张美艳的脸上,笑意全无,只剩下一片冰冷。 她按下了内线电话。 “让徐升,立刻来我办公室。” 不到五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项目负责人徐升,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唐总,您找我?” “关于和天择集团的合作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唐茹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听这个,徐升的脸上,立刻涌上了得意的神色。 “唐总,您放心,已经全部搞定了!” “我跟天择那边谈妥了八个点的折扣,这可是他们能给出的最大力度了。” “合作的销售经理我也选好了,是他们公司的王牌,叫郑志涛,非常有能力。” “报告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下午就能送到您桌上,只要您签个字,这个项目,就算彻底落定了。” 徐升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了巨额奖金在向自己招手。 唐茹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直到他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三十亿的合作,金额太大了。” “我打算亲自跟进。” 徐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唐总,这……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您亲自出马。” 他急忙劝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慌乱。 “我跟那个郑经理已经对接得很顺畅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唐茹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她盯着徐升,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样吧,你安排一下。” “约上天择那边能拍板的高层领导,还有你说的那个郑志涛,我们一起开个会。” “没必要,唐总,真的没必要!” 徐升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唐茹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身体微微前倾,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徐升。” “你在紧张什么?” 第八十四章等着你来,签合同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徐升所有的伪装。 总裁办公室里,恒温的空调吹拂着,徐升的额角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向来沉稳老实,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一步一个脚印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可郑志涛抛出的那上千万回扣,诱惑实在太大了。 那笔钱,足以让他抛弃现在的一切,在海外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 贪婪,让他阵脚大乱。 “唐总,您误会了。” 徐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不是紧张。” “我只是觉得,这种小事,实在没必要惊动您。” “而且,跟天择的合作,跟谁签都是代表他们公司,我们最终的合作方是天择集团,不是某个销售经理。” 他试图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现在临时换人,又要重新对接,大费周章,实在没必要。” 唐茹静静地看着他表演,那双美眸里的温度,一点点降至冰点。 她忽然笑了。 “徐升。” “三十亿的盘子,在你眼里,是小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徐升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茹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 “既然你觉得这是小事,这么大的金额你都不放在眼里。” 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那这个项目,你也没必要再插手了。” “从今天起,你去集团新媒体事业部,给张总监做个辅助吧。” 新媒体事业部。 那是集团里公认的夕阳项目,连年亏损,半死不活,被发配过去的,基本等于提前宣告了职业生涯的死刑。 而从项目总负责人,变成一个总监的辅助。 这已经不是降职,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徐升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唐总!” 他几乎是扑到了唐茹的办公桌前,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恳求。 “唐总,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跟了盛华十年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么对我!” 他语无伦次,心中一个可怕的猜测,让他浑身冰冷。 唐茹是不是知道了? 她是不是知道回扣的事情了? 唐茹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机会?” “我给过你了。” 徐升彻底崩溃了,他甚至怀疑,唐茹是不是在诈他。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颤声问道。 “唐总,您……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唐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重新坐回自己的皮椅上,身体向后靠去,姿态慵懒,说出的话却如同一记重锤。 “我跟天择的赵副总,也算认识。” “销售部那边,刚好也有个熟人。” 这两句话,像两道惊雷,在徐升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所有的侥幸与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赵副总。 销售部的熟人。 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惊骇欲绝地看着唐茹,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想狡辩,想求饶,但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切都完了。 回扣的事情一旦爆出来,他要面对的,就不只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了。 那是牢狱之灾。 巨大的恐惧,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神经。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毯上。 “我说,我全都说。”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速极快地交代起来。 “是郑志涛,是他主动找的我。” “他送了我一块几万块的表,还有一些购物卡。” 为了保住自己,他果断地将金额巨大的回扣,说成了价值几万的礼物。 “他还跟我说,天择另一个负责我们片区的销售经理,是个刚来的新人,业务不熟练,怕耽误了我们的大项目。” “我想着,反正都是要跟天择合作,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呢,为了项目顺利,所以才……” 他不敢提那上千万的回扣,那会让他万劫不复。 他只能用这种避重就轻的方式,承认一部分错误,来换取唐茹的宽恕。 唐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知道,徐升没有说实话。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你的调令,下午人事部会发给你。” 唐茹说完,便不再看他一眼,低头处理起了文件。 徐升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到此为止了。 但至少,他不用去坐牢。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与此同时。 天择集团的办公区里,郑志涛志得意满。 他等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昂贵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表,无一不在彰显着他胜利者的姿态。 他甚至已经提前写好了庆功宴的邀请名单。 就等徐升那边的签约通知。 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 他的电脑右下角,弹出了新邮件的提示。 发件人,是盛华传媒的专员。 郑志涛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邮件。 邮件标题很简单:【关于盛华与天择合作事宜】。 郑志涛的心跳加速,他快速浏览邮件内容,是盛华那边的专员发来的,确认内部审批已经通过,可以安排签约了。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邮件里留下的联系方式。 “您好,我是天择的郑志涛。”他的声音热情洋溢,带着一丝刻意的谦卑,“邮件我收到了,真是太好了!为了表示我们天择集团的诚意,我想正式邀请贵方的领导中午莅临我们公司总部进行签约,我们已经备好了最高规格的会议室,希望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电话那头简单地回应了几句,同意了他的提议。 挂断电话,郑志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整个办公区的目光。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自己手下那几个翘首以盼的员工,用一种近乎宣告的语气,意气风发地说道。 “都准备一下!” “中午,盛华的人过来我们公司,签合同!”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对着镜子照了照,仿佛在欣赏一个即将走上领奖台的王者。 他仿佛已经看到,许言那个蠢货,在全公司大会上,给自己端茶道歉的狼狈模样。 这个客户,他赢定了。 第八十五章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郑志涛的声音,如同在办公区投下了一颗炸雷。 他手下的员工们,先是愣了一秒。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彻底引爆了整个销售部。 “卧槽!郑经理牛逼!” “三十亿的单子!就这么拿下了?” “我就说嘛,跟着郑经理,有肉吃!” 几个老员工激动地冲上来,几乎要把郑志涛抬起来。 无数的吹捧与恭维,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郑志涛享受着这一切,脸上的得意与傲慢,再也懒得掩饰。 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今天晚上,江城最好的酒店,我请客!” “所有人,不醉不归!” 欢呼声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 郑志涛的目光,穿过狂热的人群,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怜悯,落在了不远处的角落。 许言的片区,一片死寂。 周凯和那几个年轻的销售,一个个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靠在椅子上。 巨大的喧嚣与这边的死寂,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许言察觉到了手下们的情绪,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平静地开口。 “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周凯抬起头,看着许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他只当,这是许经理在强行挽回最后的颜面。 一个星期之约,今天就是最后期限。 人家客户都上门来签合同了,还有什么尚未可知的。 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郑志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走向了总监办公室。 他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亲口告诉姚春儿。 “咚咚咚。” “请进。” 郑志涛推开门,脸上挂着灿烂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姚总监,好消息。” 正在处理文件的姚春儿抬起头,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盛华那边,有结果了?” “不止是结果。” 郑志涛走到她办公桌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的炫耀。 “盛华的人,中午就到我们公司。” “来签合同。” 姚春儿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真的?” “千真万确。” 郑志涛挺直了胸膛。 “我亲自跟他们专员确认的,中午过来,就在我们公司的会议室签约。” 姚春儿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三十亿。 这个数字,足以让整个天择集团都为之震动。 而这份天大的功劳,将牢牢地记在他们销售部的头上。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起了内线电话。 “行政部吗?立刻准备最高规格的接待午宴。” “安保部,清空一个地下车库的VIP车位,中午盛华传媒的唐总可能会亲自过来。” “会议室也准备好,所有设备再检查一遍,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一条条指令,清晰而迅速地发布下去。 挂断电话,姚春儿看向郑志涛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欣赏。 “志涛,干得漂亮。” “你没有让我失望。” 郑志涛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他谦虚地笑了笑,但眼里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整个上午,郑志涛都成了整个公司的焦点。 三十亿大单即将落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他走到哪里,都能收获无数羡慕与敬畏的目光。 他悠闲地端着咖啡,在办公区里踱步,时不时地,会“不经意”地路过许言的片区,然后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临近中午十二点。 郑志涛对着镜子,最后一次整理好自己的领带,春风满面地走向电梯。 他要去公司门口,和姚春儿最得力的助理乔雪,去迎接这位财神爷。 天择集团楼下。 郑志涛和乔雪并肩而立,脸上挂着职业而热情的笑容。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停在了公司门口的VIP落客区。 郑志涛的心跳,猛地加速。 车门打开。 首先走下来的,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女人。 郑志涛认得她,正是这几天和他邮件沟通的盛华专员,何岩。 紧接着,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但眼神同样锐利的女人也下了车。 郑志涛不认识她。 最后,一个身影从车里走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简约白色长裙的女人,身姿高挑,气质卓绝。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便瞬间笼罩了全场。 郑志涛的瞳孔,猛地一缩。 唐茹。 盛华传媒的总裁。 他只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女人。 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签约仪式,竟然能惊动这位亲自前来。 巨大的惊喜,让他头脑有些发晕。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徐升呢? 他那个负责对接,并且被他用利益捆绑起来的“自己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一个不祥的预感,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了他的心脏。 但他来不及多想。 唐茹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郑志涛立刻收敛心神,脸上堆起最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唐总!您好您好,我是天择的郑志涛。” 他微微躬身,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我们的荣幸。” 唐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名片,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身旁的那个年轻女人,也就是新任项目经理曾梦月,上前一步接过了名片。 “郑经理,久仰。” 唐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郑志涛的心,又沉了一分。 他强笑着,试探性地开口。 “唐总,真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我们真是受宠若惊。” “对了,怎么没见到徐总?我之前一直都是跟他对接的。” 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心脏却提到了嗓子眼。 唐茹闻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你说徐升啊。”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郑志涛的心口。 “他已经被调岗了。” “他已经不再负责这个项目。” 郑志涛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颗炸弹轰然炸开。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调岗了? 在签约的当天,把他这个最大的“功臣”给调走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唐总,这……”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唐茹没有理会他的失态,只是看了一眼天择集团的宏伟大楼。 “郑经理不准备带我们进去吗?” “还是说,天择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在门口站着?” 冰冷而带着压迫感的话语,将郑志涛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他打了个激灵,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不不,当然不是!” “唐总,里面请,我们姚总监已经在等你们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硬地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领着盛华的一行人,走进了公司大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出事了。 而在十八楼。 销售部办公区的落地窗前。 许言端着一杯温水,平静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停下。 看着郑志涛意气风发地迎上去。 他看着郑志涛脸上的笑容,从灿烂,到僵硬,再到惊恐。 第八十六章做生意,要讲规矩 天择集团最高规格的会议室里,气氛融洽。 姚春儿刚刚结束一个紧急会议,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赶了回来,额角还带着一丝细汗,但脸上却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歉意。 “唐总,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会,让您久等了。” 她主动伸出手,与唐茹轻轻一握。 两个在各自领域都堪称顶尖的女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脸上都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姚总监客气了。” 唐茹的声音清淡,却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 郑志涛站在一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位女强人,那颗因为徐升缺席而悬到嗓子眼的心,又悄然落回了胸腔。 他看出来了,姚春儿很重视这次合作。 而唐茹,似乎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或许,徐升的调离只是一个意外。 只要能签下合同,拿到那八个点的折扣,谁是项目负责人根本不重要。 他心中的底气,又回来了几分。 “志涛。” 姚春儿的声音传来。 “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合同拿过来,请唐总过目。” “好的,姚总。” 郑志涛精神一振,脸上重新堆满了自信的笑容。 他转身就要去取那份他早已准备好的,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巨大利益的合同文件。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 “姚总监,先不急。” 唐茹端起面前的清茶,用杯盖轻轻拂去浮沫,动作优雅。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郑志涛,最终落在了姚春儿的脸上。 “我听说,天择的销售部分为好几个片区,是按区域划分业务的,对吗?” 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秒。 姚春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但还是职业地回答。 “是的唐总,为了更精细化地服务客户,我们确实有这样的划分。” 唐茹点了点头,放下了茶杯。 “那就有意思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据我所知,我们盛华传媒的总部,好像并不在郑经理负责的西城片区吧。” 这句话,像一根无形的冰针,瞬间刺破了郑志涛刚刚膨胀起来的自信。 他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姚春儿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她看向郑志涛,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郑志涛的后背,瞬间又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强作镇定,挤出一个笑容。 “唐总,您有所不知,盛华这个项目比较特殊,一直都是我在负责跟进的。” “哦?是吗?” 唐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眼看气氛就要变得尴尬,姚春儿立刻出来打圆场。 “是这样的,唐总。” 她微笑着解释道。 “之前负责这个项目的徐总,对我们郑经理的业务能力非常认可,点名要他来负责对接。” “我们公司也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客户,所以才做了这个特殊的安排。” 她将一切都归结为“为了客户”,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郑志涛暗暗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姚春儿。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 唐茹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姚总监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换掉那位徐总吗?” 姚春儿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不等她回答,唐茹便慢悠悠地揭晓了答案。 “就是因为,他手脚不太干净。” “总喜欢收一些,不该收的东西。” 郑志涛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颗炸弹轰然引爆。 完了。 姚春儿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作为销售总监,她对行业里的一些潜规则心知肚明,销售为了拿下单子,给客户负责人送点礼,塞点好处,是常有的事。 但那都是在不触碰底线,不被发现的前提下。 现在,盛华传媒的总裁,竟然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了这件事。 这意味着,事情已经败露,并且严重到了让对方直接换掉了项目负责人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潜规则,这是丑闻。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 这个郑志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重新换上公式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显得无比僵硬。 “唐总,您放心,我们天择集团有严格的规定,绝不允许员工有任何行贿行为。”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郑志涛惨白的脸。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给贵公司一个交代。” 她一边安抚着唐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 唐茹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点了点头。 “我对天择的产品,还是很认可的。” 这句话,让姚春儿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要唐茹还认可产品,那合作就还有机会。 “但是。” 唐茹话锋一转,目光冷冷地落在了已经魂不守舍的郑志涛身上。 “做生意,要讲规矩。” “收礼的人,我们已经处理了。” “那送礼的人,是不是也应该主动回避一下,才比较合规矩?” 她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让姚春儿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郑志涛看着近在咫尺的合同,看着即将到手的泼天富贵,就要这样化为泡影。 他不甘心。 “唐总!” 他上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我跟进这个项目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对所有的细节都了如指掌!现在换人,一定会影响项目进度的!” 他试图用自己的“苦劳”,做最后的挣扎。 “三个多月?” 唐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是徐升告诉我,他跟你正式接触,前后加起来,不过一个星期而已。” 她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郑志涛的眼睛。 “郑经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跟满嘴谎话的人合作。”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站起身。 “姚总监,看来今天的签约,条件还不太成熟。” “我们改日再约吧。” 她转身,作势欲走。 这个动作,彻底击溃了姚春儿的心理防线。 三十亿的合作。 这要是飞了,她这个销售总监也别想干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唐总,您请留步!” 姚春儿急声挽留,脸上带着焦急的歉意。 随即,她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如死灰的郑志涛。 她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郑志涛!” “你现在,立刻,马上!” “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 第八十七章鸠占鹊巢,谁是赢家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严。 姚春儿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穿透门缝,清晰地刺入外面每一个竖着耳朵的员工鼓膜里。 郑志涛彻底垮了。 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用手撑着光滑的会议桌桌面,才没有当场瘫倒。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隐瞒,只会死得更惨。 “我……我说。”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认命般的绝望。 “我为了拿下单子,给徐升送了一块表,还有一些购物卡……” 他依旧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将那足以让他身陷囹圄的上千万回扣,轻描淡写地说成了价值不高的礼物。 “我还跟他说,东城片区的负责人是个新人,怕他业务不熟,耽误项目……” 会议室里,姚春儿的脸色,一寸寸变得铁青。 而在外面广阔的办公区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之前还山呼海啸般庆祝的西城片区,此刻死寂一片。 郑志涛手下那几个核心员工,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个个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僵在原地。 他们听着从门缝里断断续续飘出的交代,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角落里许言的东城片区。 周凯和另外几个年轻销售,激动得脸都涨红了,拳头在桌子下面紧紧攥着,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希望的火苗,在他们心中重新燃起,并且越烧越旺。 “许经理,机会啊!” 周凯压低了声音,凑到许言身边,语气里满是急切。 “现在郑志涛肯定完蛋了,盛华这个客户,本来就是我们片区的,您快去把单子抢回来!” 他话音刚落,旁边西城片区一个老员工就忍不住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冷笑着开口。 “抢客户?你当这是菜市场买白菜呢?” “抢单是公司大忌,这么做只会让客户觉得我们天择内部管理混乱,毫无专业性可言。” 他虽然心里也慌得一批,但嘴上却不肯认输。 “再说了,就算要签,出了这种事,也轮不到一个销售经理。” “姚总监为了挽回公司形象,肯定会亲自出面签约,到时候功劳是总监的,跟你们东区,没有半点关系。” 这番话,让周凯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们说的,好像确实是道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许言,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也没有看那些或激动或颓丧的下属。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扇半开的会议室大门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在无数道震惊,疑惑,不解的注视下。 许言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他没有等里面回应,直接推开了门。 会议室里,姚春儿正指着郑志涛的鼻子,怒不可遏。 而郑志涛,则像一条丧家之犬,低着头,冷汗浸湿了昂贵的衬衫后背。 唐茹和她的助理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许言的突然闯入,让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让你进来的!” 姚春儿看到许言,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厉声喝道。 “出去!” 郑志涛也抬起头,看到许言那张平静的脸,眼中瞬间迸发出怨毒与愤怒的火焰。 “许言!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姚春儿更是头痛欲裂。 她觉得许言这种行为,简直是把公司的内斗,赤裸裸地摆在了客户面前,这会彻底惹恼唐茹,让事情再无半点挽回的余地。 许言没有理会暴怒的两人,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主位上的唐茹身上。 他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仿佛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唐总,您好。” 唐茹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赞许的笑意,但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许言转过头,看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姚春儿。 “姚总监。” “我听说,郑经理为了拿下盛华的项目,使用了一些不太合规的手段,导致唐总很不满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清晰而有力。 “既然郑经理已经不适合负责这个项目了。” “而盛华传媒,按照公司的区域划分,本就属于我们东城片区负责的客户。” “所以,我毛遂自荐。” “由我来接手这个项目,和唐总完成后续的签约事宜,最为合适,也最为合规。” 这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郑志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许言的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姚春儿更是气得差点笑出来,她觉得许言简直是疯了。 “胡闹!” 她厉声呵斥。 “许言,你给我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 一个清冷悦耳,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觉得,许经理说的很有道理。” 唐茹放下了茶杯,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停留在许言身上。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规矩。” “既然盛华在许经理的片区,那这个合同,由他来签,确实最合适不过。” 她三言两语,便直接定下了基调。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郑志涛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整个人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姚春儿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转变为震惊,最后化为一丝恍然。 她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看向许言的眼神,彻底变了。 原来,这才是唐茹今天真正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立刻堆起了职业化的笑容,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许言有冲劲,有担当,确实是我们公司年轻一代的表率。” 姚春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仿佛刚才那个呵斥许言的人不是她一样。 “既然唐总也认可,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她看向许言,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许言,快去把东城片区的标准合同拿过来,别让唐总久等。” “是,姚总监。” 许言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与面如死灰的郑志涛擦肩而过时,他脚步一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开口。 “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你可以滚了。” 郑志涛的身体,猛地一颤。 巨大的羞辱感,让他浑身发抖,他死死地盯着许言的背影,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几分钟后,许言拿着崭新的合同文件,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签约过程,异常顺利。 唐茹甚至没有仔细看合同的条款,便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两份盖着红色印章的合同交换完毕,姚春儿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彻底落了地。 三十亿的合作,保住了。 “唐总,合作愉快。” 姚春儿脸上笑开了花,热情地提议。 “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合作,我已经订好了午宴,还请唐总务必赏光。” “好啊。” 唐茹站起身,看了一眼许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正好,我也想跟我们盛华的新合作伙伴,许经理,好好聊一聊。” 一行人谈笑风生地走出会议室。 门外,整个销售部的员工,都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亲眼看着,意气风发的郑志涛被赶了出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 又亲眼看着,许言拿着合同,和两位女总监谈笑风生。 这惊天逆转,让所有人的大脑都有些宕机。 许言跟着众人,路过西城片区。 他看到了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郑志涛。 许言停下脚步,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郑经理。” “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吃一口?” 第八十八章一场欢宴,一场残局 那句轻飘飘的问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郑志涛的脸上。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尴尬。 郑志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刚刚褪去的血色,又因为极致的羞愤而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盯着许言,牙关紧咬,腮帮上的肌肉突突直跳。 他想咆哮,想怒骂,想扑上去把那张带着浅笑的脸撕碎。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许言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跟在唐茹和姚春儿身后,在一众公司高管的簇拥下,谈笑风生地走向电梯厅,身姿挺拔,背影从容。 胜利者的姿态。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办公区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吹捧郑志涛的声音,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城片区的几个员工,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看向郑志涛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鄙夷与疏远。 墙倒众人推。 职场就是这么现实。 “郑经理。”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那个周凯。 他抱着胳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今天晚上,江城最好的酒店,还去吗?” “我们可都等着您请客呢。” 这句话,像一根钢针,精准地刺进了郑志涛早已溃烂的自尊心。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周凯。 “去!”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为什么不去!” 他挣扎着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声音却在发抖。 “那种地方太俗气,今天我带你们去个接地气的地方,城南的老王大排档!” “不醉不归!”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听到了他色厉内荏的宣告。 从江城最好的酒店,到城南的大排档。 这其中的落差,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在办公区的各个角落里响起。 那笑声,像无数只蚂蚁,爬满了郑志涛的全身,啃噬着他最后的尊严。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颓然坐下,用手捂住了脸。 而另一边。 东城片区,几个年轻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解气。 他们看向不远处空着的,许言的经理位,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夜幕降临。 许言和姚春儿回到了公寓。 那顿午宴,唐茹并没有待太久,只是和许言简单聊了几句,便以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但她离开前,看许言的那个眼神,意味深长。 公寓里,气氛有些微妙。 姚春儿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脚踝,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也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许言,这个男人今天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下意识地问道。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句话在这种环境下,显得过于亲密和暧昧。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我今天累死了,我先去。” 她丢下一句话,像是逃跑一样,快步走进了浴室。 许言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准备放松一下,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陈文轩。 许言接通了电话。 “许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陈文轩无比激动,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神了!你给我的药,简直是神药!”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与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许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不,我得给你摆一桌,最高规格的,好好谢谢你!” 许言的表情很平静。 “不用那么客气,有效果就好。” “不不不,这顿饭你必须得来!”陈文轩的语气不容拒绝,“就明天晚上,在我的酒吧,我等你。” 许言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好。” 挂断电话,浴室的门也正好打开。 姚春儿裹着浴袍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珠,白皙的脸颊因为热气而泛着动人的红晕。 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在许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着许言,眼神里带着探究。 “许言,我越想越不对劲。” “你跟我说实话。”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许言的眼睛。 “你跟盛华的唐总,是不是早就认识?” 许言没有否认。 “见过几面。” 姚春儿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 她喃喃自语。 “我说她今天怎么会这么帮你,原来整个局都是你们俩做好的。” 她终于想通了。 从唐茹的突然出现,到对郑志涛的步步紧逼,再到最后顺理成章地把合同给了许言。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 想通了这一点,姚春儿看向许言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这个男人,不仅有能力,还有人脉,更有心计。 紧接着,她又想起唐茹看许言的眼神,那绝不是看普通合作伙伴的眼神。 “她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 姚春儿的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意。 “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许言看着她那副八卦又带着点警惕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姚总监,你这是在关心下属的私生活,还是在查岗?” 姚春儿被他这句直白的调侃弄得一愣,脸颊更红了。 “胡说什么!”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她站起身,有些慌乱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不跟你说了,我吹头发去!”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许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深夜。 许言躺在床上,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是许言吗?我是住宁乐姐姐楼上的。我想跟你聊聊。】 许言看了一眼,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将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放在了床头柜上,没有理会。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明天晚上,还有一场约会。 与陈文轩的见面,或许会为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第八十九章故人蒙尘,破碎的尊严 第二天晚上,许言下班前去陈文轩的酒吧赴约。 陈文轩约定的酒吧,名叫“夜潮”,坐落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深处。 许言推门而入,嘈杂的音乐与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酒吧里的灯光刻意调得很暗,流光溢彩的射灯在人群中扫过,将一张张或兴奋或麻木的脸庞短暂照亮。 他没有理会门口迎宾热情的招呼,目光在场内扫视一圈,没有发现陈文轩的身影。 许言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坐下,打算先等一等。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身影很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点单的平板电脑。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味道。 许言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清瘦苍白的脸,女孩的眼睛很大,却没什么神采,长长的睫毛下,是无法掩饰的疲惫。 许言的目光,微微一凝。 记忆的闸门,被这张脸孔瞬间打开。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着“许言哥哥”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 “瑶瑶?” 许言试探性地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手中的平板电脑,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她眼中的茫然,在看清许言的脸后,迅速被惊慌所取代,紧接着,是潮水般涌上的窘迫与难堪。 她几乎是本能地垂下头,不敢再看许言的眼睛。 “先生,您认错人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颤抖。 说完,她转身就想逃离。 “我是许言。” 许言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女孩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她的背影僵直,纤瘦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过了许久,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许言哥。” 她依旧没有回头。 “我……我还在忙,我让别的同事过来给您点单。” 话音未落,她便像逃一样,快步消失在了昏暗的灯光与人影之中。 许言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端起桌上柠檬水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他记得,何瑶瑶的父亲很早就因病去世了,她母亲身体也不好,家里条件很差。 后来,听说她初中没读完,十五岁就辍学出去打工了。 从那以后,他们就断了联系。 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许言放下水杯,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他一直把何瑶瑶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瘦弱身影。 他看到,有客人因为上酒慢了,对着她不耐烦地呼喝。 她只能低着头,不停地鞠躬道歉。 他又看到,不远处一桌几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把她叫了过去。 其中一个光头,脖子上戴着拇指粗金链子的男人,用一种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黄腔。 “小妹妹,你这腰可真细啊。” “陪哥哥们喝一杯,哥哥给你钱。”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何瑶瑶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她抱着托盘,身体僵硬,却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后退,找借口逃开了。 许言端着水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终于明白,刚才重逢时,她眼中那份极致的难堪,从何而来。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他胸中缓缓升腾。 但他没有动。 他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出头,只会害得她丢掉这份工作。 对于她这样的处境,一份稳定的收入,或许比所谓的尊严更重要。 然而,有些人的恶意,并不会因为退让而收敛。 那个光头男人似乎觉得失了面子,再一次扬声把何瑶瑶叫了过去。 “过来,给老子把酒倒满!” 何瑶瑶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拿着酒瓶走过去。 就在她俯身倒酒的瞬间。 那只戴着金戒指的肥腻大手,猛地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更是毫不避讳地,直接按在了她的臀部上,用力揉捏了一下。 “跑什么?” 光头男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 “今天你要是不陪我喝一杯,就别想走了。” 何瑶瑶的身体,瞬间冻结。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中充满了惊恐与屈辱。 许言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地顿在了桌面上。 他站了起来。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 整个卡座区域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许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平日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此刻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寒气逼人。 就在他准备迈步的瞬间。 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男人,满脸堆笑地冲了过来。 是这家酒吧的经理,赵明宇。 “王总,王总,您消消气。” 赵明宇一上来,就对着那光头男人点头哈腰,姿态放得极低。 “这是我们新来的员工,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被称作王总的光头男人,显然很享受这种吹捧,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 “赵经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是你这员工,太不识抬举了。” 赵明宇的目光,在王总和他同桌的几个人脸上一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 他显然是认出了这群人的来头不小。 他转过头,看向早已吓傻的何瑶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冰冷严厉的面孔。 “还愣着干什么!” “没看到王总生气了吗?还不快给王总道歉!” 何瑶瑶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明宇的语气,变得更加不耐烦,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道歉!” “然后给王总把酒倒上,自罚三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何瑶瑶的身上。 她浑身一颤,绝望地抬起头。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穿过那些或同情,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站着的许言身上。 她看到了他。 看到了那个在她整个灰暗童年里,唯一给过她温暖和光亮的许言哥哥。 她出来打工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都咬着牙挺了过来。 她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不肯出卖自己的身体,不肯在泥潭里沉沦。 就是因为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 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攒够钱,能过上体面的生活,能堂堂正正地,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现在。 她所有拼命维持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当众撕得粉碎。 而他,就在那里看着。 一股巨大的羞愤与绝望,瞬间击垮了她。 她眼中那最后一丝哀求的光,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决绝的愤怒。 “我不干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猛地甩开王总的手,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酒液四溅。 她扯下腰间的围裙,用力摔在地上。 “我说,我不干了!” 何瑶瑶嘶吼出声,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九十章我的钱,你敢收吗 那一声嘶吼,带着绝望与破碎的尊严,在喧闹的酒吧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瘦弱却倔强的女孩身上。 酒吧经理赵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最在意的不是员工受了委屈,而是这场闹剧,会影响他的生意。 他快步走到何瑶瑶面前,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狞笑。 “辞职?” “可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威胁。 “不过我提醒你,主动辞职,这个月的工资,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何瑶瑶心中最后一丝反抗的火焰。 她据理力争,声音却因为恐惧而发颤。 “凭什么!那是我辛辛苦苦挣的!” “就凭我是经理!” 赵明宇不耐烦地打断她,眼神轻蔑。 “不想干就滚,有的是人想干。” 旁边卡座上,那个被称为王总的光头男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更加猥琐的笑容。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何瑶瑶这副带刺的模样,更加刺激。 他再次伸出手,一把抓向何瑶瑶的手臂,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 “小美人,脾气还挺烈。” “跟了哥哥,还用在这里受气?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用力一拽,想把何瑶瑶直接拉进怀里。 何瑶瑶吓得尖叫,拼命挣扎。 许言眼中的寒意,已经浓得化不开。 他呵斥出声。 “放开她!” 赵明宇却像一堵墙,瞬间挡在了许言面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假笑,眼神里却全是警告。 “这位先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我们酒吧的内部事务。” 何瑶瑶看到许言要为自己出头,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担忧所取代。 她不想把许言牵扯进来。 “许言哥,你别管我!” “你快走!” 她哭着喊道。 许言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话。 他直接伸手,一把将挡在面前的赵明宇推到一旁。 然后,他一步上前,将惊魂未定的何瑶瑶,牢牢护在了自己身后。 那个王总的同伴,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见状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指着许言的鼻子,嘴里喷着酒气。 “你他妈算哪根葱?敢管王哥的闲事?” “这小妞今天……” 他的话,没能说完。 许言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 手臂挥动。 一声清脆刺耳的爆响。 棕色的玻璃瓶,在黄毛的脑袋上轰然炸开,酒液混合着鲜血,瞬间流了他一脸。 黄毛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双眼翻白,软软地瘫了下去。 整个酒吧,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那几个混混愣了一秒,随即勃然大怒,抄起桌上的酒瓶和椅子,咆哮着朝许言冲了过来。 “操!弄死他!”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然而,战况却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许言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致命。 侧身躲过挥来的酒瓶,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对方的脖颈。 抬腿一脚,踹在另一人冲上来的膝盖上。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不过短短十几秒。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几个混混,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再也爬不起来。 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许言。 这哪里是打架。 这简直是单方面的碾压。 就在这时,那个最先被开瓢的黄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从后腰摸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我杀了你!” 他嘶吼着,像一头疯狗,猛地朝许言的后心捅去。 “许言哥,小心!” 何瑶瑶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张开双臂,就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在许言面前。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慢了。 许言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他后背的瞬间,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侧。 轻易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同时,他反手扣住黄毛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黄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许言没有停手,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重重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黄毛的身体,像一滩烂泥,当场晕厥过去。 许言缓缓收回手,心下暗叹。 这段时间的练习,让身体的反应速度与力量,都远超从前。 整个酒吧,已经乱作一团。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何瑶瑶站在许言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满地打滚的混混,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崇拜与安心。 酒吧经理赵明宇,此刻的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 他认得这伙人,是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后台很硬。 现在人在自己的场子里被打成这样,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一股怒火直冲他的头顶。 他指着许言,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你!你完蛋了!” “你敢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还把王总的人打成这样!”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们酒吧的损失,还有王总他们的医药费,你一分都别想少赔!” 许言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不管谁先动手!” 赵明宇彻底撕破了脸皮,直接搬出了最大的靠山。 “这里是陈文轩陈总的场子!你在这里打了人,就必须付出代价!识相的,现在就乖乖赔钱道歉!” 地上那几个还能动的混混,也仗着人多,嚣张地叫嚣起来。 “小子,你死定了!等我们老大来了,弄死你!” 许言看着赵明宇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脸,忽然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赔钱?” “可以。” 许言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赵明宇。 “我的钱,你敢收吗?” 第九十一章查账,清理门户 赵明宇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 “我不敢收?” 他上下打量着许言,眼神里的轻蔑与嘲弄,毫不掩饰。 “小子,在我赵明宇的地盘上,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按了几下计算器。 “我给你算算。” “桌子两张,进口的,八千。椅子倒了六把,三千六。吧台那边,你砸的那瓶皇家礼炮,一万二。” 他每报一个数字,何瑶瑶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赵明宇的目光,又落在那几个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混混身上。 “王总这几位兄弟的医药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我给你打个包,就算你二十万,够给你面子了吧?”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许言,上面的数字,赫然是“300000”。 “零头我给你抹了,三十万。” “今天,你要是能把这三十万拿出来,我就敢收。” “拿不出来,我现在就报警,故意伤害,寻衅滋事,你下半辈子就在牢里过吧。” 何瑶瑶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死死抓着许言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许言哥,我们走,我们快走,我不想你出事。” 三十万。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天文数字,是她不吃不喝干十年都未必能攒下的钱。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巨大的愧疚与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许言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赵明宇那张写满贪婪的脸上。 “三十万。”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金额太大了。” “我不能赔给你一个经理。” “打电话,叫你们老板过来。” 赵明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点损失,撑死了十万块就能摆平。 多出来的二十万,全都是他自己的。 要是老板来了,这笔横财可就飞了。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 赵明宇的脸色沉了下来,耐心尽失。 “我告诉你,今天陈总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要么给钱,要么我送你去坐牢,你自己选!”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个夹杂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从酒吧门口炸响。 “谁他妈在你这说了算!”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满脸怒容地大步走进来。 正是陈文轩。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酒吧,看着倒在地上的客人,脸色黑得能滴出水。 赵明宇看到救星来了,眼睛一亮,立刻像条哈巴狗一样冲了过去。 他指着许言,恶人先告状。 “陈总!您可算来了!” “就是这个小子,来我们酒吧闹事,还把王总的人给打了!” “我正让他赔钱呢!” 何瑶瑶看到这场面,吓得魂飞魄散。 她不想把许言牵扯进来。 她猛地冲到前面,张开双臂,试图将许言护在身后。 “不是的!不关他的事!” “是我,是我不小心打碎了酒瓶,惹了客人不高兴!” 她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拼命对许言使着眼色。 “许言哥,你快走啊!别管我!” 陈文轩的目光,顺着赵明宇的手指看过去。 因为光线昏暗,他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以及那个哭着护在他身前的女孩。 “许言哥?” 他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许言轻轻拍了拍何瑶瑶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向前一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那张平静的脸,清晰地映入陈文轩的眼帘。 “是我砸的。” 许言淡淡地开口。 周围的看客,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是疯了吗?老板都来了,还敢这么横? 赵明宇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许言被陈总打断腿扔出去的场面。 然而,下一秒。 所有人都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陈文轩脸上的怒火,在看清许言的瞬间,如同被暴雨浇灭的火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都变了调。 “砸的好!” “砸的太他妈好了!” 整个酒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眼了。 赵明宇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地上躺着的王总那几个混混,也忘了哀嚎。 他们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陈文轩大步流星地走到许言面前,脸上堆满了灿烂到有些谄媚的笑容。 “许先生!您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您啊!” 这副卑微讨好的姿态,让赵明宇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悄无声息地滑落。 许言没有理会陈文轩的热情。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已经呆若木鸡的赵明宇。 “他说,让我赔三十万。” 陈文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死死地钉在赵明宇的脸上。 “三十万?”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酒吧每个季度都只能勉强收支平衡,他早就觉得不对劲。 今天,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养的狗,在啃他的骨头。 “陈总,我……” 赵明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文轩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狠狠抽在赵明宇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赵明宇被这一巴掌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吐出一口血水,混合着两颗牙齿。 陈文轩还不解气,抬腿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 “我他妈的酒吧,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三十万?” “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他一脚接着一脚,像踢一条死狗一样,将赵明宇踹倒在地。 “你被开除了!” 陈文轩喘着粗气,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赵明宇彻底慌了,他顾不上满嘴的血,抱着陈文轩的腿,哭着求饶。 “陈总,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机会?” 陈文轩一脚踢开他,脸上满是厌恶与冰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以为这就完了?” 电话接通,他对着那头冷冷地说道。 “马上找一个信得过的会计师,来夜潮酒吧。” “我要查最近一年的账!” “一分一厘,都给我查清楚!” 听到“查账”两个字。 瘫在地上的赵明宇,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那些被他贪掉的酒水钱,那些他收的黑心回扣。 一旦被查出来,那数额,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一股无边的悔恨,瞬间淹没了他。 如果刚才,他没有那么贪心。 如果刚才,他直接让许言走人。 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第九十二章下跪道歉,风波再起 陈文轩处理完赵明宇,转身看向那几个还在地上呻吟的混混,脸上的怒气已经收敛了许多,恢复了几分生意人的圆滑。 “几位兄弟,今天这事是个误会。”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那个捂着胳膊的光头王总。 “去医院看看,所有的医药费,误工费,都算我的。” “拿着我的名片,去我名下任何一家店消费,全部免单。” 这番话,给足了台阶。 王总挣扎着站起来,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赵明宇,又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陈文轩,心中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他知道,陈文轩这种人,他惹不起。 今天能拿到赔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行,陈总爽快。” 王总接过名片,招呼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准备离开。 “慢着。” 一个清冷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脚步都顿住了。 是许言。 他依旧站在何瑶瑶身前,神色平静,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事情还没完。” 陈文轩一愣,没明白许言的意思。 王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小子,你还想怎么样?” “陈总都发话了,你别得寸进尺!” 许言没有理他,只是看着这群人,淡淡地开口。 “你们吓到她了。”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何瑶瑶。 “跟她道歉。”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王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 “给你脸了是吧?让我跟一个服务员道歉?” 他身后的一个混混,也跟着叫嚣起来。 “小子,你别太狂!你知道王哥背后是谁吗?” “是龙哥!在这片,谁敢不给龙哥面子?” 陈文轩听到“龙哥”这个名字,眉毛挑了一下,显然没什么印象。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王总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我不管什么龙哥虎哥。” “今天这事,到此为止。拿着钱,去看病。” “如果那位龙哥有什么想法,让他直接来找我陈文轩谈。” 陈文轩的话,充满了底气。 然而,许言却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许言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叫嚣的混混。 “我再说一遍。” “道歉。”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却让那几个混混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想起了刚才被许言支配的恐惧。 那种干脆利落,招招致命的狠辣手段,根本不是他们这种街头斗殴能比的。 许言往前踏了一步。 “或者,我帮你们道歉。” 王总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看着许言那双冰冷的眼睛,喉咙发干,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下场会比那个黄毛更惨。 几个混混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最终,还是王总先扛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对着何瑶瑶的方向,极其敷衍地低了低头。 “对不住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 “心不诚。” 许言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王总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他妈别欺人太甚!” 许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一道催命符。 王总的瞳孔,骤然收缩。 “扑通!” 他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巨大的恐惧,压垮了他最后的尊严。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看到老大都跪了,哪里还敢站着,争先恐后地跟着跪倒在地。 一排人,整整齐齐地跪在了何瑶瑶面前。 何瑶瑶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屈辱而又滑稽的一幕,看着那个刚才还对自己动手动脚,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狗一样跪在自己脚下,大脑一片空白。 酒吧里其他的客人和员工,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 王总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屈辱。 “对不起!” 身后的混混们,也跟着大声喊道。 许言的目光,依旧平静。 “滚吧。” 得到赦令,那几个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搀扶着那个晕过去的黄毛,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酒吧。 临走前,王总怨毒地回头看了一眼许言,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陈文轩看着许言,眼神里的欣赏与敬畏,又深了几分。 这个人,不仅医术通神,手段更是狠辣果决,绝非池中之物。 “许先生,楼上请。” 陈文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态度愈发恭敬。 “今天这事,是我管理不善,让您看笑话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烦躁。 “妈的,赵明宇这个狗东西,看来我这酒吧,又要重新找个经理了。” 许言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身旁还处于巨大冲击中,没有回过神来的何瑶瑶。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文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了何瑶瑶身上,不由得一愣。 “她?” 他有些犹豫。 “许先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是瑶瑶这孩子太年轻,也没经验,我怕她镇不住场子。” 许言的语气很平静。 “能力可以慢慢培养。” “人品不行,就是下一个赵明宇。” “我替她作保,她的人品,信得过。” 听到许言如此肯定的话,陈文轩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酒吧经理而已,换谁不是换。 能用这个位置,换许言的一个人情,这笔买卖,血赚。 “行!” 陈文轩当即拍板。 “既然许先生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必须给!” “我明天就从别的店调一个老人过来,手把手带她,最多两个月,保证上手!” 何瑶瑶猛地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我?经理?” 她慌乱地摆着手。 “不不不,我不行的,陈总,我什么都不会,我做不了的!” 让她当经理,管理这么大一个酒吧,她想都不敢想。 许言看着她惶恐的样子,开口鼓励道。 “我说你行,你就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何瑶瑶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看着许言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心中的慌乱与恐惧,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她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试试。” 她的声音很小,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重新被点亮,许言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陈文轩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他当即召集了酒吧所有还在当班的员工。 他先是宣布了开除赵明宇的决定,然后,当众宣布了一项新的任命。 “从今天起,何瑶瑶,就是我们夜潮酒吧的新任经理。” 所有员工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 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他们亲眼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人缘极好的女孩,背后站着的,是连老板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大人物。 有这样的背景,谁敢不服? 在众人或惊讶,或羡慕,或敬畏的目光中,何瑶瑶挺直了腰杆。 安排好一切,陈文轩终于松了口气,再次热情地邀请。 “许先生,瑶瑶经理,走,上楼,今天我必须得好好敬你们一杯!” 三人谈笑着,正准备上楼。 酒吧的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狠狠踹开。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纱布,正是刚才那个黄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