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吻》 第1章 五年后的重逢 街边一个不起眼角落的纹身店里。 “老板,洗纹身。” 冷漠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线,砸在狭小却整洁的纹身店里。 温然本来在埋头消毒那枚刺青针的手指,听到这道记忆中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五年了,她没想到那个男人还会回来。 但她的失神也只是一刹那,她抬起头,此刻声音的主人站在那里,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高定西装与这间狭小昏暗的纹身店格格不入。 薄京宴是海城顶级新贵,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修长的手指解开一丝不苟的衬衫领扣,脱下后,他的腰间上方露出了一道疤痕。 一个由陈旧纹身构成的、依稀可辨的名字轮廓——温然。 那是她的名字。 温然眼神死死钉在上面,心中突然传来一瞬猛然收缩的钝痛。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在两人最纯爱那年,这还是她亲手给这个男人腰间纹上的。 只不过现在那片纹身上面覆盖着明显数道旧伤疤,很明显他的主人曾经恨的用刀子想要划掉毁坏它,即便是鲜血淋漓了仍不罢休。 看来这么多年了,薄京宴还这么恨她。 “温老板,还不动手?” 对面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每个字都从像带着血腥气的从齿缝里碾过:“动手将我们的一切都抹除掉,就像当年一样。” 当年……是她对不起他。 温然避开他恨的几乎要将人剥皮拆骨的目光,低垂下眸子,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洗掉会有疤痕,薄先生,还要不要再纹一个图案?” 温然一边说,一边已经给手中的刺青机消好了毒,明明是这样色彩浓烈的纹身店,还夹杂着甜腻恶劣的香水味,但温然一袭白裙子却干净的扎眼。 一如两人曾经初见时。 只不过,逼仄的空间和炎热的天气让温然额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不经意擦汗间,露出了额角一道淤伤疤痕。 那道伤很新鲜,明显是才被打的。 男人眉头一皱,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即便温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刘海遮掩,但已经迟了。 薄京宴冷笑道,“这么多年了,姓陆的还在打你?温然,这就是你当年抛弃背叛我,也一定要过的生活?” 当年…… 当年温然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被渣男陆明谦逼着谈恋爱。 陆明谦当年在海城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二少爷,风流成性,但又偏偏占有欲强到可怕。 他因为自己下半身受了伤不能和温然做那种事,便从骨子里自卑,经常喝醉酒家暴温然。 不仅如此,还利用陆家权势威胁温然不许分手。 那时候温然每天身上都是新伤叠旧伤,每次都是青梅竹马的薄京宴陪她去医院。 直到有一次她被打的彻底崩溃,在医院求薄京宴陪她走,去哪里都好,只要逃离海城,逃离陆明谦身边。 薄京宴心疼她,即便从国内最好的学府退学,也带她去了国外。 可她到了国外,却嫌弃他是穷小子,嫌弃他只能租廉价潮湿的地下室,嫌弃他不能早点完成学业挣钱给她花。 不过半年,她就受不了的跟薄京宴大吵一架,拉着行李箱回了国。 即便薄京宴当时苦苦哀求,保证他一定尽快毕业给她赚钱花,甚至给她跪下,但都没有挽回她的心。 也就在同一天,薄京宴的母亲因为气薄京宴这个儿子跟人私奔,突然心脏病发去世。 温然咬了咬下唇:“京宴,对不起……” 可薄京宴突然温柔的撩起她的刘海:“疼吗?” 他轻轻的吹了吹她的伤口,就好像五年前一样,让温然愣了一瞬,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她就又对上这个男人嘲弄讥讽的目光! 那目光充满着恨意! “疼也活该!温然,这是你自找的!” 温然顿时血液都冷了。 她脸上神情开始变得麻木,低着头呢喃:“是,是我自找的,是我自找的……” 温然的手突然开始变得颤抖,颤抖的有些抓不稳刺青的针。 薄京宴的眸底更加嘲讽凉薄。 但他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语气依旧讥讽:“温老板,你看来情绪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不急,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稍等一下……我喝口水。” 温然转过身就要去找水,说是去找水,其实还是逃离,逃离这份窒息。 她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她下意识的就要去抽屉里拿药,但是疼的身体太抖了,啪一声,盒子被她没拿稳掉落在地上。 她想弯腰去捡。 但一只大手已经帮她捡了起来。 “胃疼痉挛时,剂量加倍……” 这是医生在药盒上开的药嘱,被薄京宴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温然身体微微发颤,心中还妄想的生出了一丝期待。 以前每次她犯病,这个男人都急的眼睛发红,并且为了能让她舒服一些,他总还要用大掌给她在心口轻揉按压。 可如今,她耳边听到的,只有薄京宴对她生命的漠视以及恨意:“温然,你怎么还没疼死!” 温然霎那脸上失去了血色,再也没有了什么妄念! 但她却仍然想维持她那可怜的自尊,颤抖但装作不在意的伸出手:“薄先生,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的好好的,麻烦把药还给我,谢谢。” “呵~”薄京宴扔还给了她,只不过随即就用湿纸巾将自己的手指擦了一下,就好像她和她的药都是什么病毒一样。 “京宴哥哥~”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甜甜的声音出现在两人中间。 “京宴哥哥你真在这儿~” 听着这道亲密的语气,温然下意识抬头。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漂亮女孩很开心的跑过来,很自然的扑进薄京宴的怀里。 “弯弯~”薄京宴脸色立即变得很温柔,那是跟对待她完全不同的柔情,他转而宠溺的摸着女孩的头:“我们弯弯怎么不在那边逛街了?逛累了?” 第2章 两人有了孩子 “嗯,京宴哥哥,我逛累就来找你了。” “这位就是店主姐姐吧?你长的真好看,想必人美的店主姐姐手艺一定很棒。” “我叫苏弯弯,京宴哥哥来这里,就是为了纹我的名字。” 温然闻言,手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看向对面的薄京宴。 薄京宴没有了刚刚的讥讽冷漠,像是不想让心上人知道俩人的关系,他对苏弯弯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温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弯弯。” 薄京宴一句未婚妻,让温然嘴唇发白的刹那,压住了自己内心所有情绪。 她知道,她跟这个男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面对他们,勉强挤出了对待客人的标准微笑。 “嗯,苏小姐很漂亮,也……很可爱,薄先生有福气。” 苏弯弯娇憨一笑:“哪有,还是店主姐姐更漂亮!而且我算是知道京宴哥哥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纹身店不来,偏偏来姐姐这里了。” “姐姐这店里面摆着橘子。” “身上也有橘子香味,京宴哥哥也最喜欢闻了,家里桌子上永远都有橘子的果盘。” 苏弯弯叽叽喳喳地说着,全然没注意两人微妙的脸色。 “对了店主姐姐,我想问你纹这个疼不疼啊?我当时真的只是随便一说,京宴哥哥就非要过来,要是疼的话就算了吧,我舍不得京宴哥哥疼的。” 苏弯弯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小姑娘般满脸憧憬的幸福。 薄京宴也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哄着她:“没事,不疼的,弯弯转过身子闭上眼睛,不看就好。” 几曾何时,薄京宴曾经也对她这样温柔,但现在…… 一切都过去了。 温然低垂着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开始去给用具熟练的消毒,做一些洗纹身的准备工作。 “薄先生可以先躺下,我先帮你看一下该怎么先洗掉。” 温然尽管强迫自己内心已经没有杂念,但当她冰冷的指尖真的触碰到薄京宴劲瘦的腰间,曾经两人在床上的疯狂还历历在目,还是让她手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明明以前很熟练的步骤,今天此刻却好像毛躁又慌乱,手更加不稳。 正当她度日如年的深吸一口气,终于准备好,嗡嗡~薄京宴却突然手机响了。 他接了一个电话,皱着眉好像很急,直接就要从工作椅上起来穿衣:“京郊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要立即过去处理。” 苏弯弯小脸也瞬间皱了:“啊,京宴哥哥,严重不严重?你要现在去吗?” “嗯。” 薄京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温然的错觉,她好像看着男人离开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让苏弯弯先出去坐车上,而他的贴身助理则公事公办的向温然拿出了一张名片。 “温老板,我姓白,是薄总的助理,我们薄总平日里很忙,以后关于洗纹身的任何事都由我跟您沟通,名片上有我的邮箱,您这方面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通过我来转达。” 薄总,联系方式,通过助理。 好冰冷的公事公办,温然伸出的手,在空中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看来那个男人没有打算再跟她有什么交集。 她于他,甚至不配拥有他一个私人的联系方式,只配与他的助理对接。 “嗯。” 温然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扫码,加上这个冰冷的助理名片。 等她再一抬头,那个男人已经带着苏弯弯坐门口的专车离开了。 “妈妈~” 也就在薄京宴前脚刚走,后面温然突然就听到了女儿小云朵可爱的小奶音。 “妈妈,我们幼儿园放学啦~” “爸爸接小云朵回来哒~” 此刻的小云朵骑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那个男人就是陆明谦,她现在的男朋友,也是小云朵的养父。 “然然,我刚刚怎么好像看到了那个姓薄奸夫的背影?” 陆明谦开口就是醉醺醺地质问,他又喝酒了。 看到陆明谦这个样子,温然下意识的害怕,头皮发麻。 果然,就像她预料的那样,这个男人开始用占有欲奇强的猩红眼睛死死盯着她。 “然然,我就离开一会儿,你没有跟野男人再出轨吧?” 陆明谦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让温然本能的恐惧窒息:“……陆明谦,你又喝醉了,求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温然的求饶,让陆明谦抱着小云朵的大手顿了一下。 随后他像一个好爸爸那样,笑着对着小云朵刮了一下小鼻子,哄着将她交给保姆:“先带小姐去后面休息室玩儿。” “是,二少爷。” “唔,爸爸,你又要跟妈妈玩游戏了吗?” 单纯的小云朵以前就被这样支走很多次。 每次陆明谦都会笑着告诉她,爸爸妈妈在玩游戏,她都相信了。 可等小云朵一走,陆明谦看温然的眼神立即就变了,变得阴郁。 “然然要乖乖的,不能随便跟陌生男人说话。” “更不能去找那个姓薄的奸夫。” “说起来,那个奸夫回来了,然然知道吗?他现在是我们海城权势滔天的新贵呢!而我们陆家没落了,然然会不会去找他呢?” 陆明谦越说越没有安全感:“回答我然然,回答我会不会去!” 陆明谦又醉酒发疯了! 还没等温然开口说话,撕啦—— 这个男人已经对温然动了手,温然根本抵抗不了,只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发疯一般地就要撕扯她的衣服,还要将她摁在纹身的椅子上,要对她强行做那种事。 “然然,这次我肯定能行的,我吃了很多药,医生说,我一定能行!” “然然,我们也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陆明谦想跟温然要一个自己的孩子都想疯了! 他每次酗完酒都这样,但也因为他不行,会将火气都撒在温然身上。 温然几乎都麻木了。 五年来,她身上都是这个男人喝醉打的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麻木挣扎地抓住地上刚刚掉落的刺青针。 人都是有限度的,一次又一次,她也会受不了的! 她红着眼,再也忍无可忍的捅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死吧! 大家一起死吧! 第3章 什么垃圾 “妈妈~” 但也就在温然下手的刹那,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小奶音,将她疯狂毁灭的思绪拉回。 是她的女儿。 是她的女儿小云朵不知怎么又跑了回来。 小女孩的声音充满着童真疑惑:“爸爸妈妈你们在地上干什么?” 这让温然这才猛然收住手头的刺青针,神智开始变得清醒。 她不能跟陆明谦这个疯子同归于尽,她还有宝贝女儿,宝贝女儿的病还没治好。 “没什么宝宝。” 温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最终无力地垂落身侧。 她甚至能挤出一个勉强扭曲的笑容,用颤抖的声音安抚小云朵:“没事…妈妈和爸爸还是在玩游戏。” “可是妈妈的头流血了,妈妈,你疼不疼呀?” 这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又碰到桌角了。 小云朵上前,很心疼的就要上前给温然吹一吹。 但被温然不自然的避过,她一双眼眸里已经委屈的蓄满了泪水,但她不敢跟孩子对视,唯恐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妈妈不疼……” 温然踉踉跄跄的起身,背对着小云朵,熟练的从一节抽屉里翻出来纱布碘伏,她开始自己处理伤口。 这种事这五年发生了太多次,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而地上的陆明谦,这一会儿终于从刚刚那个险境中反应了过来,那股冲动也早就退下。 他从没想过温然竟然会真的想杀他。 他苍白着脸连连道歉:“然然,对不起然然,我错了,我刚刚喝酒喝多了才……以后再也不会了。” “然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给小云朵重金请的国内著名心脏专家梁教授这两天就会来海城,到时候我们就请他给小云朵做手术,好不好?” 陆明谦是最会拿捏温然的。 每次家暴完温然都会给她痛哭流涕地道歉,还会加倍对养女小云朵好。 这也是温然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忍耐下去的重要原因。 温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过两天我们就去找梁教授给宝宝治疗。” “那然然是原谅我了吗?” 陆明谦这会儿好像又完全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他开心地抱起小云朵:“太好了,小云朵,走,爸爸带你去骑大马!” 孩子能懂什么? 她看向温然这个妈妈,温然挤出一丝笑容,她就以为没事了。 她开心的骑上陆明谦的脖子,被陆明谦哄得咯吱咯吱笑:“走喽,跟爸爸骑大马喽!” 夜里。 将女儿在陆家哄睡后,温然不想跟陆明谦一个屋檐下,回到了小店里。 她蜷缩在床上,被额头新伤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嘴角也有一块淤青,虽然被简直处理过了,但是仍然疼得要命。 到了后半夜,她更是无端发起高烧。 也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她的眼前一幕幕闪过的都是今天霍京宴和未婚妻苏弯弯在一起的场景…… 这也让温然一颗心传来钝痛,剧烈咳嗽的声音一阵压过一阵。 “咳咳咳——” 她痛苦地弯着腰,眼泪直流。 可能还是烧得太严重了,温然抖着手,将水杯都摔碎了,还是没将药片吞进去。 她只能强撑着自己去了医院。 深夜的医院急诊室,灯光惨白,空气里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温然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般酸疼,她勉强撑着,额角的疤痕在苍白脸色映衬下,愈发明显。 她已经挂了水,正举着吊瓶一个人孤零零朝着输液室走去。 “请让一下。”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人。 薄京宴依旧是一身黑色高定西服,面容冷峻矜贵,而苏弯弯则依赖的挎着他的胳膊:“京宴哥哥,我没事的,我的手指头就破了一点皮,贴个创口贴就好。” 可这样薄京宴依然不放心,坚持带她过来。 温然喉咙突然发紧苦涩。 她下意识的将自己脸上的口罩向上拉了拉,想遮盖住自己嘴角的那道严重的血痕淤青。 她也微微的侧过身子,低着头装作不认识,让两人先过去。 但突然“啪嗒”一声脆响,她包上一个小挂件,不知怎么,突然断裂的掉落在了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瞬间,温然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 那是一只很小的琉璃小橘子,橘子瓣纹理精致,是那个男人在最相爱时,亲自设计图纸浇筑的,底部还刻有两人名字的定情信物。 温然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想要弯腰去捡! 然而,薄京宴比她更快。 这个男人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一脚狠狠报复的踩在了那个脆弱的琉璃小橘子上。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心脏骤停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医院走廊里突兀地炸开。 温然刹那脑子一片空白,唇角惨白发抖。 她维持着弯腰去捡的姿势,却眼睁睁看到这个男人在那堆碎玻璃上故意又用皮鞋碾了一下。 “什么垃圾。” 薄京宴语气冰冷的,只是冷漠轻蔑的瞥了一眼,好像只是看什么挡路的垃圾。 苏弯弯被这种变故吓了一跳,她好像从未见过这样冷血的薄京宴。 “对不起小姐姐……咦,这不是下午的那个店主小姐姐吗?” 苏弯弯道歉地看向温然,突然觉得眼熟。 温然却没有回答,准确地说,温然都没有什么反应。 她整个人怔怔地看着那堆碎琉璃,不会动,也不会哭,整个人好像钉死在那儿,心脏也像是被剜了一块,空荡荡的漏着风。 她没有再看向薄京宴,而是强撑着自己踉跄高烧的身体,慢慢的蹲下了身。 她的动作极慢,颤抖的手指也不听使唤,耳边却响起曾经薄京宴将这个琉璃小橘子拿到她面前时兴奋的声音:“阿然,你看上面我刻的我们两个名字好看不好看?阿然……” 温然看着地上两人碎裂的名字,拼命的想要将其复原,即使手指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 而一旁的薄京宴,一直冷眼旁观。 还是苏弯弯很是不忍心,她跑到温然面前:“店主小姐姐,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要不要我请人帮你复原?” 然而,温然却只是悲呛的扯了一下嘴角。 她低头最后静静的看了掌心的碎片几秒钟,随后就捧着这堆曾经她最珍惜的信物,走向了旁边的垃圾桶,“啪!”一声,全部扔了进去。 没有再哭,也没有言语,只有这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动作。 却让薄京宴搂着苏弯弯的手臂无意识的收紧了一瞬,力道之大,甚至让苏弯弯轻轻唔了一声。 “京宴哥哥,你……” 第4章 她死不了的 苏弯弯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了身边男人周身气压骤降,那是一种被挑衅后的极怒。 只是还没等这个男人发作,面前的温然一阵眩晕,砰一声,因为高烧直接重重栽倒在地上。 “店主姐姐,你没事吧?” 苏弯弯连忙就想去查看,但却被薄京宴嫌恶的制止:“呵,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还是惯会卖惨博可怜这点手段。” “她死不了的,我们走。” “可是京宴哥哥,店主姐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她蜷缩在地上真的很痛苦,我们要不然帮她叫个医生吧……京宴哥哥,我不急,我手上的伤口很浅的……” 两人的脚步声还是远去。 温然倔强的尝试着站起来,但几次都扑通一声失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过路的护士发现:“喂,这位病人醒醒,你怎么倒在这里了?针头也跑针了,满手还都是血,你没事吧?” 温然被送进了急救室。 等她转移到普通病房时,她的十个手指头都被纱布缠了起来,十指连心,单薄的她此刻脸上几乎面无血色。 护士大概是觉得她可怜,特地给她冰冷的手拿了一个暖宝宝:“你还还没退烧呢,挂水要挂一天了,有什么事及时叫我。” “嗯,谢谢。” 温然此刻唇角泛白,但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跟护士道谢后,就用自己包成粽子的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病理学的书籍资料。 她现在是半工半读,在准备医学博士的论文。 其实,温然大学的时候就学的医学,只是当时迫不得已退学,为了生存,先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开了一家纹身店维持温饱。 但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温然要逐渐摆脱对陆明谦的金钱依赖,凭借自己的能力,博士毕业进入三甲医院,给女儿好的生活。 至于薄京宴是不是故意报复她,她不愿去想,也没有时间去想。 晚上。 闺蜜纪宁赶过来医院,给她带了一份煲的骨头汤。 “然然,我又差点没找到你,我发现这些年我找你不是在店里,就肯定在医院,这才几天,你又来医院,是姓陆的那个混蛋又打你了?” 一提起陆明谦,纪宁就很是愤懑,恨得牙痒痒。 “不是他。”温然合上书,反过来安慰纪宁:“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倒受伤的。” 纪宁才不信:“那你摔倒的频率也太频繁了!” “来,然然,让我检查检查,你除了手指,还有哪里受了伤?” 面对纪宁的凑近,温然下意识的躲避,她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 “我真的没事宁宁。” 纪宁很无奈也很心疼:“你啊,总是这样,这五年来你的心就好像被冰封住了,真不知道,现在谁才能打开你的心?” 说到这,纪宁突然语气顿了一下,面色复杂:“然然,现在薄京宴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温然语气淡淡,没什么表情。 “然然,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放下了?你从小就喜欢他,当初就连你答应跟陆明谦谈恋爱,也是为了他,可笑他还一直不知道。” “五年前,你更是为了他……” “宁宁!别说了!” 温然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颤抖,以前的事她不想再提。 “可为什么不说,然然,当初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一下?” 温然冷淡摇头:“当初就没解释,现在也没必要了。” “况且,他已经有了未婚妻,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们缘分已经尽了,我温然就算活得再差,也不需要他的回头,不需要他的怜悯。” 温然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 这点纪宁也很佩服她,因为这五年温然虽然生了孩子,但却成绩优异的将本硕连读完成,就连博士也快提前毕业了。 如果没有意外,拿到博士学位以后,温然会由导师牵头进入一家三甲医院,刚毕业年薪就能拿到五十万。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温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温纪宁:“宁宁,我上次让你帮忙联系的你们纪家的一位心脏方面顶级的专家,你联系到了吗?小云朵身上的病情,我还想请他联合再看看。” “联系到了。” 纪宁还有些小得意:“那个专家教授可难请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个的,然然,范教授约你今晚十点钟在九龙庭餐厅303包厢见面。” 十点钟?九龙庭餐厅? 温然连忙看了看表,将书本装好:“现在已经九点了,宁宁,我该走了。” 一个小时后,九龙庭餐厅303包厢。 等温然赶过去时,发现包厢里面酒水已经是一片狼藉,很明显有人刚在这里聚过餐。 温然立即皱起了好看的眉。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她走错包厢时,一个服务员推门而入。 “是温小姐吗?刚刚这个包厢里的纪教授说,您会结账的,一共十三万八,您看,您是现金还是信用卡?” “是纪教授说的我会结账?” 温然咬牙,她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请纪教授出场的出场费了。 “是,他交代说,您为了女儿会的,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离开……” “我付!” 温然咬牙没有别的选择,这些个专家教授脾气都怪异的很,能请到就算烧高香了,就算花再多的钱,她也必须要付。 只不过,五分钟后,拿着pos机的服务员连连摇头。 “温小姐,这几张卡都被冻住了,还有一张里面余额不足,您看您还有没有其他的支付方式?” 温然想起来了,上次她惹陆明谦生气,陆明谦冻结了她的卡还没解封。 而她开纹身店挣的钱,哪里能支付这么大的开销? 温然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想找陆明谦的。 她咬牙的拨号键按到一半都又猛地挂断,因为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个男人醉酒后病态的脸,听见他用这笔钱要挟她屈从的污秽言语。 五年了,她受够了用尊严换取苟活的日子。 温然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的转向服务员:“能...能给我十分钟吗?我联系朋友周转。“ 温然窘迫的背过身假装拨号,实则翻遍了所有社交软件,可是没有人能借她,正当她绝望的只能找陆明谦时—— 服务员耳麦里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息。 服务员连连摆手:“不用了温小姐,就在刚刚,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已经将这间包厢的账单给您付了。” 第5章 两清了薄总 “有人帮我付了?”温然震惊之余,下意识地问:“谁?” “是顶层601天字号包厢的客人。” 顶层天字号包厢? 温然愣了一下,要知道九龙庭就已经是海城最顶级的富人餐厅了,里面随便一顿的开销就抵普通人几个月,但这还是普通一到三层。 到第四层就需要验资了,顶层六层更是在海城权势顶级权贵才去得起的,601这个天字号包厢更传说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长期包下的。 可温然记忆中自己不认识海城什么顶级的权贵。 就算是陆明谦也根本没有资格去601。 除非…… 温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顿时煞白。 而服务员,这时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温小姐,601的尊贵客人还请您过去,麻烦请您跟我上来吧。” 温然完全是面色复杂地跟上去的。 六层需要另外刷卡乘坐特殊的电梯 服务员:“温小姐,这里。” 包厢的门没关严,当温然到门口时,正好听到里面正有笑谈声传出来。 其中一个略带谄媚的男声格外清晰:“薄总,您现在可是我们海城的大佬!我们强盛集团以后还需要薄总的提携啊!” “是啊薄总,您现在在海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海城经济圈地震。” “听说您最近要订婚了,您现在真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啊,您女朋友温小姐呢?你们怎么没有一块过来?当初你们两个可是为爱私奔,齐齐退学,在当时大学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一个早早毕业的都有所耳闻!” “哎,老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哪一年的事了,你不知道当初那个温然可是为钱抛弃了薄总!” “什么,还有这种事?” 那个人好像很吃惊,连忙愤愤不平地恭维:“那个女人真是目光短浅,肯定没想到曾经她看不起的薄总有一天会成为海城的大人物!” 一句又接着一句羞辱贬低的话,让温然推门的动作微僵。 但里面主座上薄京宴始终没有否认,他冷淡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种默认,比直接的诋毁更让温然难堪。 “哈哈,还是薄总豁达!不过一个嫌贫爱富的虚荣拜金女罢了,现在我们薄总的未婚妻可是海城苏家的小千金苏弯弯,不比她强吗?” 那人满是恭维,而薄京宴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愉悦弧度,他似乎很喜欢别人夸奖苏弯弯。 嘎吱,就在这时,温然进来了。 但在座的人没有人理会她。 薄京宴也没有看她一眼,反而在这热络的气氛中,配合的从笔挺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苏小姐!” “薄总竟然还随身携带着苏小千金的照片,可见薄总要多爱啊!” “啧啧,不得不说,苏小千金长得真可爱漂亮啊,与薄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些人的每一句奉承,都让温然难堪地攥紧手心,深吸一口气,温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上前,打破了这份热络的气氛。 “薄总,刚刚303包厢,谢谢你帮我代付账单,那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不过可能还需要等几天,这是欠条。” 温然不卑不亢地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将欠条放在了薄京宴面前的桌子上。 “咦,薄总,这位小姐是谁啊?”本来那人只是随口一问。 “嘘,这不就是那位虚荣拜金的温小姐吗?” 一听这话,顿时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着温然看来,有好奇,有鄙夷,更有幸灾乐祸。 薄京宴也终于抬头看向了她,脸上刚刚那抹虚伪柔和瞬间消失,脸色霎那变得冰冷不堪。 他冷笑一声,很自然玩味地用两根手指拈起温然那张单薄的欠条,揉成一团,当众羞辱地丢到他面前刚开封的一瓶顶级红酒里。 他看向她:“这瓶红酒不错,温小姐,赏你喝了怎么样?” 薄京宴声音不紧不慢的,很是矜贵优雅,不像是在羞辱人,倒好像是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 温然顿时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唇。 而薄京宴还在用残忍恶劣的语气逼她:“喝完它,温小姐,这钱你就不用还了。” “或者,在场的老板也都是行业翘楚,你看哪个愿意为你还钱的,你去陪一夜,也不算是委屈了你。” 薄京宴的话音刚落,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暧昧的哄笑。 “哈哈,薄总真大气啊!就冲温小姐这张清冷的脸,她欠你多少钱,我倒是不吝啬替她还。” “就是,温小姐,当初不愧是能让薄总看上的女人,这细腰,这大长腿,这脸蛋,长相身材可真是带感啊!” 这些人拿温然像是一件货物一样随意评判,甚至有几道猥琐的目光已经大胆地停留到温软的胸口和大腿上。 温然这一刻就像是被扒光衣服被拖拽到大庭广众之下的妓女一样,让她脸色苍白,承受不住的身体晃了一下。 但温然没有求饶,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直接拿起桌上那瓶红酒,没有丝毫犹豫地仰起头,咕嘟咕嘟,将混杂着纸团的暗红色酒液大口的灌了下去! 最后就连欠条也被她自己吞了下去。 薄京宴的脸色也猛然变了! 整整一瓶红酒,辛辣的酒水刺激着温然本就虚弱的胃,胃里强烈的灼烧感,让她的胃又开始剧烈抽搐! 即便被温然面无表情地强行压了下来,但一瓶酒喝完,她的眼眶还是通红。 “两清了薄总。” 温然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极淡,也极凄凉的笑。 她踉跄地擦去了嘴角的酒渍,想要很体面地转身离开,但突然一阵剧烈的晕眩和瘙痒感猛地袭来! 她的呼吸突然开始变得急促! 白皙的皮肤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片片吓人的红疹,尤其是整张脸,几乎是瞬间就吓人的肿了起来! 温然有严重的酒精过敏,整个人眼看就要晕倒! 薄京宴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下意识地想要上前—— 第6章 小云朵讨厌爸爸 但被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影抢先一步! “然然!然然你怎么样?” 闺蜜纪宁扶住温然,气的对包厢里的薄京宴口不择言的骂。 “你疯了姓薄的!你和然然青梅竹马,从小跟她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她酒精过敏吗?你还逼她喝酒,你是想要她死了你才开心是吧?” 纪宁本来是担心温然和纪教授谈的不好,才特意过来看看的。 结果就被服务员引着到了这里,看到了薄京宴这么冷血对待温然的一幕。 她吓得魂都要飞了:“然然,不要怕,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送你去!” 纪宁也是真的很慌,因为温然此刻呼吸很是急促,眼看着就要呼吸不来了,命在旦夕! “傻然然,你真傻啊,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的,小时候你偷喝一点儿,差点没抢救过来你忘了吗?” “这么多年,每逢饭桌上要喝酒,都是薄京宴替你的,可他今天怎么……怎么这么想要你死!” 温然闻言笑了。 她嘴角又扯出来了一丝绝望的笑,她也不想喝,可今天薄京宴也没有给她第二个选择,不是吗? 难道真的要她去陪那些老男人睡觉吗? 温然被送上了救护车。 而包厢里已经一片狼藉,气氛变得莫名压抑,那些大佬也都是有眼色的人,他们此时对望一眼根本不敢说话。 嗡嗡~ 此时薄京宴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响了,更是让整个气氛更加紧绷。 “喂……” 薄京宴本来接到电话时声音还是十分冰冷不堪。 但就在听到那边的声音后,声音顷刻突然变得温柔,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嗯?弯弯,怎么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害怕,想让我陪我,好,我马上回去。” “乖,等我,二十分钟。” 与此同时,在医院。 温然足足抢救了四个小时,才从抢救室推出来,外面焦虑担心的纪宁陪了她一夜。 温然的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了,脖子上也满是红疹,她的呼吸一直很急促,就像一艘溺在水里的船,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模模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纪宁小声跟她商量的声音:“然然,你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得走了,天亮了,我得去给孩子们上课。”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陆明谦说话,只是跟他说,你是因为科研的博士论文被迫喝的,没有提薄京宴。” 温然不知道纪宁什么时候走的,等她从意识模模糊糊醒来时,她的病床前已经坐的是陆明谦。 陆明谦见她睁开眼,明显很激动。 “然然,你醒了太好了,你别担心,医生说你身上的红疹过两天就会消下去的。” “然然,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知道吗?你不知道我刚刚进来时有多后怕。” 陆明谦满眼的担心温柔,他上前想要摸一摸温然的头,但被温然不自然的恐惧避过。 顿时,陆明谦的大手停在半空中,或许也是习惯了,他没有生气,而是又去给温然削水果剥橘子。 “然然,你渴不渴,想不想吃水果?” 陆明谦将剥好的橘子瓣想要喂进温然的嘴里,但温然又转过了头。 她侧过身子,面无血色的看着窗外有些枯黄的景色。 秋天要来了。 而陆明谦的视线却始终死死阴郁的锁定在她身上,他声音压低,耐心似乎也已经被耗完。 “然然,非要跟我如此生分吗?你别忘了,我们两个才是男女朋友。” “虽然当初你答应跟我谈恋爱,是我逼迫你在先,但已经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一个小猫小狗也该有感情了。” “我把小云朵当成亲生的孩子都养了五年,你看她在幼儿园里画的,我们一家三口的画多温馨啊。” 陆明谦说着,拿到温然面前一张画纸。 那明显是一个孩子的画,画风稚嫩,但却是一个小房子,小房子门前一家三口手拉手。 温然看着小云朵还用水彩笔歪歪扭扭的在旁边写上爸爸妈妈和我,她不知怎么,眼眶突然红了。 陆明谦还在试图给她洗脑:“然然,你看我们一家生活的多么幸福啊,今天你身体不好,我已经让人从幼儿园将小云朵接了回来,让她今天来好好陪陪你。” “妈妈~” “爸爸~” 就在陆明谦话音刚落,扎着两个小揪揪的漂亮小云朵就奶声奶气的从病房外跑了进来。 “小云朵,跑慢点,又忘记医生伯伯的话了,不能剧烈运动。” “来,爸爸抱你去妈妈的床上。” 陆明谦将小云朵抱上去以后又宠溺的刮了刮小云朵的鼻子:“宝贝女儿,你妈妈心情不好,今天你要好好陪陪她,爸爸回公司还有个会要开,等晚上,给你们带好吃的。” “那爸爸,小云朵要吃冰糖葫芦还有麻薯波波球,小泡芙~” 陆明谦走了。 温然将小云朵抱进了被窝,她看得出小云朵对陆明谦的依赖,又看了一眼小云朵画的一家三口的画,莫名复杂的攥紧了手指。 “宝宝告诉妈妈,你喜欢陆……爸爸吗?” “喜欢啊,小云朵最喜欢爸爸啦~当然也更爱妈妈啦~” 小云朵奶呼呼的搂着温然的脖子就去亲,温然感受着怀里的小团子拱来拱去,心中复杂的情绪更甚。 而小云朵还在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头在那里数:“小云朵还喜欢老师,喜欢幼儿园里的那个大黄,还喜欢……” “那你告诉妈妈,你还有讨厌的人吗?” 温然只是随口一问,但是接下来小云朵的话,却让她整个心都猛的沉了下去。 “当然有啦!小云朵最讨厌一个姓薄的叔叔了!他不是好人,他是个大坏蛋!他会分开小云朵和爸爸妈妈!小云朵讨厌他!” “姓薄的叔叔?谁告诉你的?是陆明谦吗?” 温然像是被碰触到底线一样,咳咳的,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他怎么能告诉你这些?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还不到五岁,他怎么能让你心里有仇恨?” 第7章 父女相见 温然反应的激烈态度,一下子吓到小云朵了。 小团子有些无措,瘪这小嘴,都快要哭出来了。 “呜,妈妈,爸爸说的不对吗?那个薄叔叔不是大坏蛋吗?妈妈你别生气,别生气。” 小云朵这个年纪就像一张白纸,是真的可以随便填涂的。 而温然,虽然气陆明谦,但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满是心疼。 她低下身子,温柔的亲了亲怀里小团子的脸蛋:“小云朵乖,妈妈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见过这位薄叔叔,就不应该听从别人的话,随便给他下结论。” “妈妈不想跟你说他好还是坏,妈妈想等你长大以后自己来判断。” 温然在小云朵长大之前,是不想让父女两个见面的。 因为她只有小云朵这一个女儿,小云朵就是她的命。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在药效的作用下抱着女儿睡一觉,等醒过来,女儿突然不见了。 “小云朵?小云朵?宝宝?” 温然吓坏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她强行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着急又踉踉跄跄的开始寻找。 一般小云朵跟她睡觉都不会乖乖乱跑的。 今天怎么就不见了? 要知道这孩子还不到五岁,而且还有心脏病,万一突然发病或者走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张护士,你见我女儿小云朵没有?” “对,长得粉粉嫩嫩的,扎着两个小啾啾,背着一个粉色云朵一样的小书包,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你见过她没有?” “哦,那孩子,我看见她一个人好像是乘坐电梯往医院楼下去了。” 要知道医院人员多么混杂,楼下更是人来人往,万一再有拐卖孩子的,温然焦急的摁着电梯就往楼下赶。 而此时的小云朵,肉乎乎的小手里正高兴的提着一个小蛋糕:“嘿,妈妈爱吃,是妈妈爱吃的蓝莓小蛋糕!” 妈妈醒来一定会开心的夸奖她的。 许是想的太开心了,“砰!”一声,小家伙跑得太快,突然一下子就撞到迎面走来的男人身上。 “唔~” 小云朵一下子被撞得小脑袋懵了一下,脚步也歪了,差点往后仰去栽倒在地上。 好在被薄京宴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拉住。 白秘书松了一口气,慌忙前来查看。 “这哪来的孩子?怎么突然窜出来往人身上撞呢?还把薄总的衣服给弄脏了!” 薄京宴的黑色高定西装上,被那个蓝莓味的小蛋糕直接撞上,上面被撞上了一大片蓝白色奶油。 这对于薄京宴这种洁癖是根本无法忍受的。 果然,这个男人眉头瞬间嫌弃冷皱。 他还没开口,小云朵突然哇一声愧疚的就哭了:“呜呜……对不起帅叔叔,小云朵不是故意撞你的,呜呜,小云朵给你用纸巾擦一擦好不好~” 小家伙说完就从自己的云朵小背包里去拿妈妈给她准备好的纸巾。 可她的小手还没碰上薄京宴的衣服,手腕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然攥住,迎上这个男人阴沉的眼神:“你说你叫什么?” 小团子可怜巴巴的:“叫……叫小云朵啊……唔,帅叔叔,你弄疼小云朵了。” 薄京宴这才意识到的松手,声音暗哑呢喃:“小云朵,小云朵……” 曾经他和温然就甜蜜的讨论过他们如果有女儿生下来叫什么。 那时候温然看着天空:“阿宴,你说叫小云朵怎么样?我希望女儿这一辈子都无拘无束的,像个小云朵一样,在自由的蓝天上欢快的飘。” 如今再看这孩子的眉眼,薄京宴总觉得莫名亲切。 若是往常,他会不耐烦的让秘书处理小孩这个麻烦,但今天他突然鬼使神差的牵上小云朵的手:“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哪儿,我带你找他们。” 后面的白秘书见到薄京宴这个动作,都震惊的仿佛自家主子被人给夺舍了。 他家主子不是一向最讨厌孩子这种麻烦精吗? “哇,帅叔叔你真好!不过,妈妈爱吃的蓝莓小蛋糕没有了,帅叔叔你能抱着小云朵再去买一个吗?” 小云朵实在不想走路了,她有心脏病,一走路就好累。 “好不好嘛帅叔叔,你最好了,最善良了,是全幼儿园都会喜欢的好大人!帅叔叔会抱小云朵去的,对吧帅叔叔?” 小云朵一顿夸夸夸,让白秘书都觉得很可爱。 “这孩子真讨人喜欢,薄总,要不然我抱她去,您跟赵医生预约好的时间也要到了,您先过去?” 薄京宴的失眠头疼已经五年了,每周还要通过药物缓解。 往常他都是铁打不动的就诊时间,但今天他却反常的弯腰一把将小云朵抱起:“通知赵医生,今天推迟半小时。” “是,薄总。” “哇,帅叔叔你身上好好闻啊,淡淡的,你的大长腿也好有劲啊……” 小云朵就是一个喜欢夸人的小碎嘴子,走一路夸薄京宴一路。 等温然找过来时,一眼就看到薄京宴抱着小云朵,小云朵两只小手拿的满满的,不止有蓝莓味的小蛋糕,还有小泡芙,小冰糖葫芦,这很显然,都是薄京宴给她买的。 温然那一刻脑子嗡一下炸了,被……被认出来了吗? 而对面的白秘书还在跟小云朵说话。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啊?一会儿我们要把你送到医院几楼啊?” “我妈妈叫……”小云朵正要说的时候,突然开心的咦了一声,指了指前边愣神的温然。 “妈妈!” “帅叔叔,前面那个就是小云朵的妈妈!” 顿时,薄京宴的目光顺着小云朵的视线看了过去—— 第8章 一个画本子 但是对面人群中哪有年轻的女士? 只有一个推着轮椅的老奶奶老爷爷,根本没有小云朵口中所谓的妈妈。 “咦,妈妈呢?刚刚小云朵还看到她了。” 小团子稚嫩疑惑的声音,让一旁的白秘书笑了:“小朋友,你可能看错了吧?你妈妈在哪个病房,你还记得吗?” “记得,在506!” 小云朵很快就被薄京宴抱着上了电梯。 而温然躲在柱子后面的心砰砰的几乎都要跳出来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儿就被发现了。 她不知道如果薄京宴真的得知了小云朵是他的亲生女儿,会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跟她抢? 温然脑子乱糟糟的,特意停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了病房。 与此同时,在病房门口。 女儿小云朵还在仰着小脑袋,有些恋恋不舍:“帅叔叔,小云朵好喜欢你,明天小云朵生日,你会来吗?” 父女之间天然的血缘关系,让小云朵特别想和薄京宴亲近。 薄京宴冷冷皱眉,他本来很讨厌小孩的,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嗯。” 白秘书一愣:“可是薄总,明天您不是要去江城出差和姜总谈北郊那个项目吗?” 薄京宴眼神立即冷冷不悦的扫向他:“早上出发前去。” “那薄总,您明天早点过来,您去江城的专机早上九点起飞。” 眼看着薄京宴在走廊尽头拐弯消失,温然才敢跑出来紧紧的一把抱住小云朵。 “宝宝~” “宝宝告诉妈妈,刚刚那个叔叔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温然紧张的要命,小团子却没心没肺的还很开心:“没有说什么,妈妈,那个叔叔可好了,小云朵撞到他了,但他不仅没骂小云朵,还给小云朵买了很多好吃的呢。”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没有认出来就好,没有认出来就好。” 她嘴里不断干涩呢喃着,拉着小云朵就要收拾东西:“走,宝宝,跟妈妈出院,我们现在就走。” 温然现在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她刚刚可是听到小云朵还约薄京宴来给她过生日,这绝对不可以,温然不能再让两人接触了。 “可妈妈,小云朵还跟帅叔叔说明天见面呢。” “妈妈,老师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要不然我们还是等等帅叔叔吧?” “妈妈……” 尽管小云朵还在试图跟温然撒娇,但温然态度很坚决。 只不过办出院时,医生强制的不许她出院:“温小姐,您的过敏太严重了,到现在身上红疹都没消下去,这边建议您起码要在医院再观察一夜。” 温然只得再住一夜。 但到第二天一大早,温然就急迫的强行办了出院手续。 “唔,妈妈,抱~” “妈妈好早啊,小云朵还没睡醒呢。” “妈妈,你这么着急,怎么这么像躲着谁呢?” 小云朵只是睡意朦胧中随口的话,但却让温然骤然心脏一停,喉咙瞬间收紧苦涩:“宝宝,妈妈只是不想失去你。” 这些话小云朵听不懂,她在温然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也就在她前脚刚走,另一边一辆低调的迈巴赫就停到了医院门口。 “薄总,您订的蛋糕已经已经到了……” 就在白秘书恭敬的拎着一个大蛋糕说什么时,薄京宴的眼神猛地一滞,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温然?” 薄京宴看的前方那个抱着孩子的背影很像是温然,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有孩子的? 他脸色阴沉的,几乎是下意识的追了上去。 “薄总?” 白秘书也追了上去,但是追到前边,人群隔开了两人,让薄京宴有些熟悉的母女早已经消失不见。 “薄总?您是不是看错了,属下没看到温小姐?” 薄京宴突然有些烦躁,身上的气压骤然变得极低,随后更是唇角溢出了一丝冷笑,似乎是对自己刚刚的失控自嘲。 “走吧,上去看看小云朵。” 十分钟后,病房506里面哪里还有小云朵的身影? 白秘书提着蛋糕从护士站回来,小心翼翼的汇报:“薄总,护士说,人已经出院了。可见小孩子的话就不能相信,她约您今天见面可能就是随口一说。” 薄京宴眉头瞬间不悦冷皱。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突然又浮现起刚刚下车看到的那对母女的影子,母亲像是温然,那个孩子背影身高身形也像极了昨天的小云朵。 会这么巧吗?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上个病床的家属吗?” 就在这时,护士打断了薄京宴还没来得及延伸的联想:“是这样的,这边孩子忘带了一个画本子,你帮忙带回去吧。” 护士说着,递过来了一个小孩子的画本。 画本的第一页就是手拉手的一家三口,小云朵画的很温馨,温馨的薄京宴一眼就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他不知自己今天为何总是心绪不宁的,一个孩子的画就让他愈加烦躁。 白秘书则惊喜的发现了什么:“薄总,您看上面本子上的学校班级,是山麓幼儿园,您是那幼儿园的董事,正巧过两天学校有个重要的活动邀请您过去,您到时候可以顺便将本子给那孩子带过去。” “呵,不守诚信的小东西!” 薄京宴的态度却有些冷了下来。 他冷漠的转身就走,白秘书则连忙把本子收了起来,追了上去:“对了薄总,刚刚弯弯小姐发消息过来,说您送的高定裙子她收到了,她很喜欢。” “她说三天后,她要穿着这条裙子跟您参加晚宴。” “嗯。”听到沈弯弯,薄京宴脸色才又变得缓和:“弯弯喜欢就好,另外将我前几天拍到的天价欧洲皇室珠宝也一并送给她。” “是,薄总。” 中午,温然刚带着女儿小云朵回到了纹身店。 陆明谦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他还给她拿来了一身晚礼服的裙子:“然然,三天后陪我参加一场重要的晚宴。” “那天我们陆氏集团最重要的甲方也会来,这关乎我们陆家的未来,你给我好好撑撑场面伺候着。” “到时候顺利的话,我会给你打五十万作为小云朵前期的手术治疗费用。” “好。”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温然关于女儿治疗费的交易。 很快,到了第三天晚上。 在海城最大的宴会厅寸土寸金,大厅金碧辉煌,穹顶高悬着一盏将近四米的琉璃水晶灯,把室内的灯光折射成了漫天星光。 这是由海城最神秘的商业会长,办的一场重要商业宴会,几乎海城所有有名有姓的名流都来了。 温然今天穿了一套拖尾的蓝色长裙,她本身就长得像江南美人一般高挑清冷,这套长裙更是衬托的她美艳动人。 只不过额角处,依然还有伤口愈合后的丑陋疤痕,她用长发才勉强堪堪盖住。 尽管如此,她被陆明谦挽着过来时,她独特美艳的气质,还是让她一进场就吸引了全场男人的目光。 第9章 情敌修罗场 有人忍不住赞叹:“啧,陆二少的女朋友还真是每次亮相都那么惊艳!” 但很快就被嫉妒的女人反驳:“切,她算什么陆二少的女朋友?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女人是个孤儿,一直被陆家嫌弃晦气身份低,到现在都没进得去陆家的家门。” “她最多算是被陆二少包养的一个小情人罢了!” “是吗?我也听说陆二少在外面风流得很,也不止她一个情人,前段时间还跟一个小嫩模有绯闻呢,这个女人也真能忍。” “呵,她不忍又能怎么样?她身上穿的那条裙子应该都是陆少随便给她借的去年旧款了,穿出来也不嫌丢人,离了陆二少,谁还给钱包养她?” 这些千金小姐嘲讽的语气里面满是不屑,说话也越来越难听。 温然难堪的指尖都发白,陆明谦却也没有帮她说一句话,似乎他也认同温然不过是他圈养的一只宠物金丝雀罢了。 “然然乖一点儿,笑~” 他强制地要温然露出微笑,因为一会儿还要温然帮他去跟投资商陪酒。 好在那些千金小姐的目光只是在温然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立马有人激动惊呼:“快看,薄总来了!还有他的未婚妻苏弯弯!” “哇塞,苏弯弯可真漂亮!她身上的裙子是今年最新的走秀款吧!听说超级难借,全世界只有这一条。” “什么借的,你们不知道吗?这是薄总专门给她花了天价买下的,还找了设计师给她重新按照她的身材改动了一些,还有她身上的珠宝,只是那个脖子上的祖母绿宝石项链,就要八千万!” “天呐,薄总对她可真是太宠了!” “岂止是宠啊,听说两人马上到年底就要订婚了,这不比某人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陆二少强啊!” 那人羡慕苏弯弯时,还不忘鄙夷地踩一下温然。 温然全程都没什么表情,她低着眉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想赶紧去完成陆明谦给她的任务,拿到给小云朵前期手术的那五十万。 只不过,苏弯弯不知怎么就眼尖地看到了她。 “店主姐姐!” 苏弯弯一看到她,就很激动地朝她小跑过来。 “店主姐姐,好巧啊,在这里又碰到了,我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啊,那天在医院可能就是京宴哥哥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弄坏你东西的。” 一句京宴哥哥,一句他不是故意的,就立即让一旁陆明谦的脸色立即变了,视线霎那阴郁不堪。 他在她耳边几乎是咬着说的:“然然,你可真是好样的,不是跟我保证过不去见那个奸夫吗?” “明谦……”温然瞬间只感觉刹那血液冰凉,怕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了一股剧痛。 这个男人搂住她腰肢的大手,准确无误地狠狠按在她腰间的一处隐蔽的旧伤口上。 “唔~”温然顿时疼得身体猛地颤了一下,脸色惨白,差点站不稳。 陆明谦却装模作样,慌忙扶住,对温然的语气温柔得仿佛能出水:“怎么了然然,脸色突然这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明谦看似像个完美男友一样体贴温柔,但实则却是借此掌控羞辱温然。 他故意宠溺地捋了捋温然耳边发丝,看向的却是对面的薄京宴,满是挑衅。 “真是好久不见薄总,不好意思,然然昨夜跟我在床上多亲热了一会儿,今天腰酸腿软的身体有点弱,还请不要介意。” 床上……陆明谦这是赤裸裸地在宣布主权! 他果然看到对面的薄京宴瞬间青筋暴起。 但这个男人眼中却无半点疼惜,看着温然在陆明谦怀中痛苦却不敢言的乖顺模样,心中只有一片冰封的嫌恶。 “呵,自己犯贱!为了钱,什么都能忍受。” 薄京宴毫不客气地讥讽:“看来这几年陆二少也将人调教得好,温小姐这么烈的性子,如今也这么乖顺了。” 调教,倒不是像是在说人,反而在说什么随便的小猫小狗。 这种毫不掩饰的羞辱,让苏弯弯都不可置信的神情微微一僵。 “京宴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店主姐姐?店主姐姐听你这样说,肯定会不开心的。” 温然此刻已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地把指甲都掐到了肉里。 这个男人明明看出来了陆明谦在虐待她,但他却还在冷眼旁观,甚至还上前踩了一脚。 她倔强的性子,让她不想在薄京宴面前出丑。 她压抑地颤着唇,甚至还装作勉强地笑了一下:“真是不劳薄总费心了,我和明谦之间……很好。” “薄总与其胡乱猜测别人,有空不如关注自身!” “是吗?” 薄京宴刹那语气都变了,他再看向温然的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嫌恶,而是被忤逆的厌恶。 “那温小姐对‘好’的定义,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既然如此,那薄某就祝温小姐跟陆二少恩恩爱爱永远到白头!” 薄京宴似乎是嫌恶的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他冷血地揽住苏弯弯的手臂,就要离开。 “慢着!薄总急什么?” 陆明谦被薄京宴一直轻蔑的态度激怒,他阴郁地叫住了他。 “薄总,我们好歹也这些年没见了,你不要跟然然一般见识,她就是太爱耍小性子一些,被我宠坏了,你不如留下来喝几杯?” “还是说,薄总现在觉得我们陆家在走下坡路,比不上你这个海城顶级新贵?” 但薄京宴甚至都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 陆明谦脸色更加难看:“姓薄的,我让你给我站住!” “你当真以为我们陆家就不能再起来吗?知道昆仑鼎信集团吗?那是海城现在最大的投资公司,他们背后的老板看上了我们陆家的一个生意,要给我们注资百亿!” “只要拿到这百亿的资金,我们陆家一定能重新盘活,到时候,早晚将你的薄氏集团踩在脚底下!” 薄京宴终于顿住了脚步。 “陆二少真是好乐观的心态。” 他回头的眼神如冰刃,冷嘲地刮过陆明谦:“陆二少恐怕还不知道吧?就在刚刚,昆仑鼎信撤回对贵公司的一切投资,你的美梦恐怕就要破碎了。” 陆明谦心猛地一咯噔:“胡说!昆仑鼎信撤资?你怎么知道?” 薄京宴瞧着他语气不屑又冷淡:“因为,我就是你口中昆仑鼎信背后大老板。” “白秘书,暂停一切对陆氏的投资,我们可消受不了夫妻私德都败坏的乙方!” 薄京宴不咸不淡地将‘夫妻私德败坏’两个字咬得很重,他目光扫过陆明谦阴郁扭曲的脸,最终落在被他搂着的温然身上。 第10章 温然第一次去求薄京宴 这种明晃晃的针对,让温然的脸色顿时再次惨白不堪! 陆明谦脸上的笑容也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濒临疯狂的怒火。 因为陆家迫切地需要这笔钱! “姓薄的,你耍我?” “昆仑鼎信背后的大老板怎么会是你?你从始至终就没想着给我们陆家投资对不对?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和然然!” 陆明谦几乎是将所有的怒火都归咎发泄到了温然的身上。 他掐着温然腰的手因为极度愤怒而失控地收紧,顷刻让温然痛得闷哼一声,眼眶红到颤抖。 但陆明谦这几乎已经是明着虐待了,薄京宴冷漠的却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他转过身,对已经有些惊吓的苏弯弯满眼的宠溺温柔。 “来,弯弯,我抱你上二楼,小心台阶。” 温然看着两人恩爱离去的背影,难堪的眼底红的厉害。 可还没等她缓过来,她又被陆明谦猛地将她粗暴地拽向露台无人的黑暗处。 “然然,你可真是好的好啊!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陆家才失去这次投资!” “你女儿的手术费你休想拿到一分!” 可著名心脏方面专家梁教授这两日已经来了海城了。 之前靠着陆明谦也已经搭上线了。 本来定好的十天后手术,现在只差前期的五十万了。 温然不能失去那笔钱。 她急的哀求:“可是明谦,那是小云朵的治疗费,你也知道小云朵的身体……” “少给我说这些!” 陆明谦死死盯着温然,犹如一条阴郁的毒蛇:“然然,我也爱小云朵的,但你太不争气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内,去讨好那个姓薄的,将投资重新拉回来,小云朵的病就还不耽误!” 这是要她去求薄京宴? 可那个男人现在恨她入骨,只会羞辱她! “我的然然一向好手段,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对吧?毕竟,当初你可是将他勾引的为了你都退学私奔了!” “三天时间!然然,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 陆明谦很享受温然如他所有物一样被他支配。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陆明谦明明知道薄京宴恨你,怎么还能让你去?” 闺蜜纪宁得知,都要气疯了。 “陆明谦就这么想看你被薄京宴羞辱是吧?那个变态!他拿不到投资关你什么事!” “还有那个薄京宴,他以前对你多好啊,现在却高调和新欢秀恩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新欢!怎么会有这么凉薄的男人!” 说起这个,纪宁更气了。 “那个姓薄的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么委曲求全都是为了救你们的女儿!” “他现在带着新欢倒是到处招摇,可曾还记得,以前说什么有了女儿要把她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结果现在他女儿都要病死了,他都不知道!” “唉,然然,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哭出来好不好?” 哭……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温然麻木的早已经不把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了,更别说虚渺的情爱上。 她的教养也不允许她去勾引有未婚妻的男人。 “想别的办法,我一定可以想到别的办法。” 温然到现在还抱有一丝侥幸,可谁知,当天晚上,小云朵突然就犯病发起了高烧。 “唔……妈妈……妈妈好难受……” “小云朵好难受。” 小团子痛苦地将身子缩成一团,她看起来全身缺氧,本来剥了壳鸡蛋一般的皮肤、粉嘟嘟的嘴唇、还有指甲盖都变得发紫。 而且面色苍白、四肢发凉、意识模糊。 温然要吓死了,白天一直积蓄的情绪此刻彻底爆发,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宝宝……别怕!妈妈送你去医院,马上就去医院!” 小团子听不清温然在说什么,她呼吸急促的就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她本能呜咽呓语地去抱温然:“呜,妈妈……妈妈抱紧……” 小云朵从小就非常懂事,她曾经被医生说活不过三岁。 是温然到处求医问药,做了三次手术,用天价药将她的性命维持到现在的。 每次小云朵犯病都到濒死的边缘,她好像也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每天都会想办法将自己过得开心。 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安慰温然:“妈妈,小云朵这辈子做你的女儿很幸福,小云朵要是哪天死了,会变成天上的云朵一直陪着妈妈的。” “妈妈,你再和爸爸要一个孩子吧。” “有了弟弟妹妹,小云朵死了,妈妈也不会太伤心了。” 这是曾经小云朵的话。 此刻她小小一团地蜷缩在温然怀里,感受到温然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发紫的唇角还在微微颤动:“妈妈不要哭……小云朵不疼,小云朵会好的……会好的……” “医生!” “医生快救救我女儿!求求你!求求你!” 温然都快给医生跪下了,医生也连忙将小云朵送进急救室。 但是小云朵毕竟是先天性心脏病。 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直摇头:“温小姐,孩子突然发病,是心脏实在坚持不了了,她必须要尽快准备第四次手术!” “您这边不是已经联系了梁教授梁院长吗?现在孩子需要在重症室观察两天,第三天就必须要手术了,否则,孩子恐怕随时有生命危险。” “前期的手术治疗费用已经跟您说过了,需要五十万,尽快把钱备齐,我们就可以手术了。” “好,五十万,我现在就去筹!我现在就去筹!” 这一刻,为了小女朵,别说什么教养面子,就算是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温然也都顾不得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温然一个人从医院打车六神无主地来到了薄京宴的薄氏集团公司门口。 “我……我是温然,麻烦通告一声,我要见你们总裁薄京宴。” 温然擦干眼泪,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只不过她的全身还在因为刚刚小云朵的病情后怕而微微颤抖。 前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很是公事公办:“这么晚了找我们薄总什么事?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是不可能进来的。 温然窘迫的自然没有预约,她现在跟薄京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麻木的正想打给薄京宴身边的白秘书,也是巧,白秘书正好下来办事,一眼就看到了他。 “温小姐?你怎么来了?我们薄总现在在开会,恐怕暂时见不了你。” 温然咬牙:“没关系,我等他。” “可薄总开完会,还要去陪弯弯小姐,他还有个家宴,恐怕今天真的不方便见你。” “可我今天必须见他!” 温然突然情绪爆发地说了这么一句,就麻木地闭上了眼睛:“不……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就好,等多久都没关系。” 第11章 叫他阿宴 白秘书略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劝了。 温然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她满脑子里面都是女儿小云朵在重症监护室,浑身插着管子的可怜样子,她没有退路了,她的唇角在等待中慢慢失去了血色,整个坐着的身体都已经麻木。 慢慢地,整座办公楼,就连加班的人也都一个个从工位离去。 温然也终于等到了被众人簇拥,坐电梯下来的薄京宴! “薄……薄京宴!” 温然立即慌忙上前,但薄京宴快步地从她面前擦身而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去弯弯那里吃饭,她等急了。” 薄京宴坐上了专车,几个黑衣保镖将追上来的温然拦在后面:“这位女士,别追了,我们薄总没空理你。” 这些年想用点手段追他们总裁的拜金女不说十个也有八个。 他们把温然也很明显地放到了那些拜金女的分类里。 温然被他们毫不客气地推搡到地上,前面坐着专车的薄京宴,透过后视镜看到,眼神下意识不悦地皱了一下眉。 但这抹不悦很快就被更深的冷嘲代替。 他没有再看后面的温然一眼。 他微微地阖上眼睛,似乎是准备闭目眼神。 只不过刚闭上眼,心中就莫名又升起一股烦躁。 烦躁的他睁开眼,随手翻看被白秘书放到车上的那个图画本。 突然,一张天上满是粉色云朵的画,闯入他的视线。 蓝天上大朵大朵粉色的云,地上还有一个仰头的女人,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妈妈和我。 妈妈喜欢粉色的云朵。 小云朵将来去天堂了,也要变成粉色的,看着妈妈。 小孩子认得字不全,写的很多字也是拼音,但这幅画不知怎么就让薄京宴心中猛地一痛,他整个神情更烦躁了。 特别是一闭眼,他眼前又浮现那天小云朵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的欢喜眼神:“叔叔,小云朵好喜欢你,你明天能来给小云朵过生日吗?” 小骗子! 他第二天去了的!是她自己没等! 正在薄京宴烦躁地要合上那个图画本时,从本子上突然轻飘飘地掉下来了一个小纸条。 那依然是小云朵歪歪扭扭的字:“帅叔叔,妈妈要出院了,小云朵不能给你吃蛋糕了,帅叔叔如果想小云朵了,可以去幼儿园找小云朵呦!” 这是小云朵故意给薄京宴留下的图画本。 她没有失信! “停车!停车!去山麓幼儿园!” 薄京宴突然的命令,让车子猛地刹车,司机赵叔楞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天色:“薄总,这个点幼儿园早就放学了,学校都已经关门了。” 是,今天太晚了,他刚刚为什么突然那么想立即见到那个小东西? 薄京宴狠狠地掐了掐眉心,有些疲惫:“算了,去弯弯那里。” “是,薄总。” 眼看着薄京宴的车子越走越远,温然的视线早已经被泪水冲刷得模糊,她整个身体都僵硬在那里,对着薄京宴的方向又哭又笑的。 “疯了吧这个女人!” “别管她,现在天这么冷,她一会儿就自己走了。” 深夜寒秋萧瑟,风一吹,更多的叶子落了下来,整个城市看起来都很荒凉冰冷。 温然没有回去。 她裹了裹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低着头,眼泪干涸地在这里蜷缩着呆呆地守了一夜:“小云朵,等等妈妈,等等妈妈,妈妈一定会救你的,会救你的……” 她嘴里一直在麻木的呢喃着什么,等薄氏的员工过来时,看到的都已经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这次前台也不肯让她进来了。 她就守在大门口,好不容易等到薄京宴过来上班,却又被他的黑衣保镖粗暴隔离:“又是你,走开,挡什么路!” 温然身子很单薄,几乎是被一推,就要再次跌倒在地上。 好在白秘书及时上前扶住她:“你们干什么?温小姐,你怎么又来了?我们薄总真的没有没有时间见你,他早上例行都要开高层会议的。” “我可以等的。”温然哀求地抓着白秘书:“我可以等到他开完会的……” 又是这套说辞,白秘书叹气:“唉,温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实话告诉你,薄总就没打算见你,他说看见你就嫌脏,觉得厌恶。” 白秘书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子一般,让温然尊严尽失地趔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温然平日里是根本不愿意受这种侮辱的,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要救女儿! 眼看着前方的薄京宴冰冷的就要进办公大门,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保镖! “阿宴!” 她猛地一声亲昵的称呼,让前方的薄京宴身体瞬间僵住,大掌刹那紧攥! 等他回头,温然已经卑微哀求地拉上他的西装衣角,眼眶红得厉害:“求求你阿宴……给我几分钟时间。” “对不起薄总。”这时候黑衣保镖慌忙过来拉温然:“这个疯女人非要闯进来,我们马上将她带走。” “阿宴,不要……不要……” 薄京宴看了一眼温然拉他衣角,还在颤抖个不停,似乎有一丝不耐烦。 但终究还是压下那丝嫌恶,对保镖扬了扬手:“你们下去吧。” 片刻后,温然被请进了顶层的薄氏总裁办公室。 薄京宴慵懒地坐在鳄鱼皮的沙发上,盯着温然,语气是毫无感情的冷漠:“说吧,温小姐,到底什么事?” “阿宴……能,能不能不撤销和陆氏集团的合作?” 温然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她死死捏着衣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 果然是为了那个男人求情! 薄京宴瞬间大手紧攥,他冷笑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温小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随便改变我的商业决策?” 他的声音很淡也很冷,冷得没有任何温度,让温然的心猛地一沉,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被他不屑的目光寸寸凌迟。 这样的居高临下和不对等,让温然感觉到了巨大的羞辱和无措。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薄京宴冷漠的字字诛心:“温小姐,等你什么时候能带给我千亿百亿的订单,我们再谈,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 这是完全的公事公办。 可温然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有这个平等对话的资格。 为了女儿,她只能咬牙哀求:“阿宴,求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两个女……” 温然几乎要把我们两个女儿这句话脱口而出! 第12章 来,取悦我 薄京宴却已经不耐烦地打断。 “看在我们两个什么?温小姐,你现在还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就算做交易,你身上又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还是你觉得你那不知道多脏的身体,还能在我这里换几个钱?” 最后一句完全是轻蔑的嗤笑。 “嗤~”在温然耳朵里,就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还以为自己在薄京宴这里有什么情分。 实际上,她在薄京宴这里没有半点特殊。 这一刻,一股强大的绝望几乎再次要把温然给淹没,那句没说出口的女儿也被她苦涩地咽了下去。 也就是这时,薄京宴终于从沙发上起身。 “温然……” 薄京宴这次叫了她的名字。 这个男人唇角低低地发出一丝嫌恶的轻笑,玩味地一步步逼近到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直接压迫的欺压而上,气息喷在温然耳廓的瞬间,激起了一阵战栗。 “你既然为了那个姓陆的求我,那我就勉强给你一次机会,来,取悦我!” 他声音阴冷得让温然直坠地狱:“脱,把衣服都脱掉,我倒要看看,你为了他能把自己作贱到什么地步!” 温然愣住了,她这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曾经薄京宴那双总是对她盛满宠溺爱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羞辱和恨意! 是了,他恨极了她!恨得想出这种像对待卖身小姐一样的法子! “薄京宴……你,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温然被羞辱的情绪一层叠加着一层,她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死死地忍住。 “羞辱?呵,温然,你不是惯会勾引男人睡觉吗?对了,还会摆出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真让人恶心!” 薄京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嫌恶,仿佛温然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温然只觉得心尖被羞辱的热浪一浪又一浪地淹没,她大口的喘着气,几乎窒息! “啪!”一声,温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耻辱地甩出去的这一巴掌。 她只是觉得他不该这么羞辱玩乐她! 巨大的力度让温然指尖震得发麻,薄京宴的脸也被她扇歪到了一边。 薄京宴没有想到温然会反抗,但他顶着一个巴掌印没有生气,或者说,舔了舔嘴角血的他,怒极反笑。 “怎么?让你脱个衣服都这么不适应,温小姐,看来还是被陆明谦私下里调教还得不够乖啊。” “作为这一巴掌的回报,给我去落地窗前面去脱!” 薄京宴直接怒火地攥着她的手腕,给她强制拉到了落地窗之前:“让大家好好看看你性子有多烈,骨头有多硬!” 落地窗? 温然被这个男人高大压迫力的身影笼罩着,肩胛骨被迫抵着冰冷的玻璃,睫毛不住地在微颤。 这虽然是顶楼,但是对面的办公区离得并不远,透过玻璃,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面。 这跟大庭广众让她脱衣服有什么区别? 薄京宴铁了心要给她更大的难堪! “呵,温然,好好想想撤资的事,温然,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 为了女儿,温然终于还是挣扎地闭上了眼,认命:“好,我脱。” 几乎是麻木颤抖的,温然解开了自己大衣的第一颗纽扣,第二颗……长款大衣褪去,里面露出黑色长裙的吊带。 冰冷的空气霎那刮向她的肌肤,让她又无言地战栗了一下。 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也不知道她这副难堪的样子有没有被人看到,会不会出现在第二天猎奇的网络上。 此刻的温然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一点点脱掉自己的衣服,黑色吊带也随即悲哀滑落,堆叠在自己细嫩的脚踝。 明明在室内没有任何的风,可是温然却感觉自己浑身冷得都在起细小的疙瘩,她双臂下意识地环住自己,试图想遮盖住自己最后一点儿尊严。 “手拿开!” 可当薄京宴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温然彻底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只瘦弱的手臂也麻木地垂落了下来。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 而且满身的瘀伤,胳膊上,膝盖上,后腰处,甚至是大腿上,比他曾经想象中还要严重。 薄京宴喉结滚动,眼神刹那又阴郁了三分! 他不知何时忽然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温然……”他猛地再次攥起了面前温然的手腕,将她整个身体都压在玻璃上,一双红眼死死地盯着她。 “告诉我,那个姓陆的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一个月又包养的给你多少钱!让你为了他能这么犯贱!” 温然唇角微微颤动,还没开口,就又被这个男人厌恶恨意地推开。 “够了!我也不想听!” “现在滚,毕竟碰你,我都嫌脏!” 薄京宴背过身子,羞辱的开始拿刚刚碰了温然的纸巾擦手,随后又将湿纸巾嫌脏的扔进了垃圾桶! 温然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她此时眼泪都已经干涸得流不出来了。 她不敢回头看,对面玻璃有没有在嘲讽看她,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麻木的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再开口,她的声音干涩又沙哑:“薄总,关于陆氏的撤资……” 薄京宴更怒了:“呵,温小姐,你不会以为你这脏了的身体还会有人喜欢看吧?还是你觉得你这种货色的女人,脱了就值百亿了?” 这个男人语气残忍:“回去告诉陆明谦,他们陆家不符合我们昆仑鼎信的投资标准。” “这笔投资,我们不会再投了!” 薄京宴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改变主意,他一直在耍她。 温然心刹那沉到了底,她愤怒地红着眼,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泛白的手指:“可你刚刚……” “刚刚,呵,那不过是我报复你收的一点儿利息罢了。”薄京宴语调永远是那么矜贵优雅,他直接按了铃:“来人,将温小姐请出去!” “放开我!” “薄京宴!薄京宴,你混蛋!” 温然被跌跌撞撞扔出薄氏时,要被气疯了,她所有为了女儿的隐忍屈辱,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可笑。 薄京宴!薄京宴……! 温然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但她没有哭,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的心已经彻底冷了。 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恨薄京宴。 “想办法……想办法……” 温然焦躁地看着天色一点点变黑,就剩下明天一天的时间了。 她隔着玻璃,绝望地看着重症病房监护室里的宝贝女儿,心中的无力感如刀割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无用。 “小云朵……” “宝宝,妈妈该怎么办?该怎么样才能筹钱救你?” 温然刚刚已经又给陆明谦打了电话好话坏话说尽,可这个平日里的‘好爸爸’为了逼她去求薄京宴不要撤资,硬是不肯拿一分钱。 去借黑色高利贷吧,哪怕是裸贷…… “嗡嗡~” 正当温然只能去走这条路时,一个意外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第13章 薄京宴去看小云朵 “你说什么?” 温然紧紧握着电话,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电话那头工作人员告诉她的消息无比的清晰:“温小姐,这是一个好消息,您曾经填表捐献的骨髓如今跟一个病人配型成功了。” “您这边准备一下,可以安排你们双方手术了。” “您这是救了一条命啊。” 这是一个好消息,当初温然特意去骨髓库去做配型,就是为了希望有一天能够救别人。 就像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也能获救一样。 只是,如今看着女儿在病房里因为呼吸困难而面色发紫,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喉咙干涩地多问了对方一句。 “请问……捐献骨髓,能不能有一些经济补偿?我女儿也需要手术,对方,对方家庭条件怎么样?能不能……借,借我五十万?” 温然声音越来越低,她用了借字,是真的没想跟对方要钱。 不借也没有关系的,她还是会捐献的。 她是抱了这万分之一的希望,万一对方是个有钱人,也许能够借给她。 温然也知道自己很无耻,因此她说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充满了难以启齿的羞愧,她也不是在要挟,而是在哀求。 “这个……” 那边的工作人员似乎立即就鄙夷的冷嗤了一声。 “又是趁机要钱的。”工作人员电话里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完整清晰地传到了温然的耳中。 让温然羞愧难堪的电话几乎都拿不稳。 “温小姐,我们还需要跟对方家属商量一下,需要晚一点儿给您回复。” “好,好,麻烦了,我是真的需要那笔……” 温然‘钱’字还没说完,就被工作人员给鄙夷地挂了。 这种人他们真的是见多了! 他们同情地立即将电话给孤儿院打了过去:“喂,你好,是汪院长吗?是这样的,配型成功的那个女人要求给五十万,她们这种人,就是指望这个要挟挣钱的,你们看看能不能凑出来这些钱?” “还说什么自己的孩子手术了也要钱,呵,哪有那么巧?” 不仅骨髓库的工作人员是这样想的,就连孤儿院的志愿者也是听了气愤不已。 “这什么人啊!” “竟然用别人的生命做生意,真是够卑鄙的!” “就是,我们小满满好可怜,本来就病得这么厉害,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儿希望,没想到,还要被对方要巨额的捐助费用!” “我们孤儿院本来都是靠着社会捐助才能运行下去,我们哪里能给一个孩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啊?” 志愿者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她们口中的小满满才三岁。 此说起来,满满还是曾经苏弯弯和薄京宴两人在去年冬天下雪捡回来的,这孩子当时因为重病就被像只小猫小狗一样丢在垃圾桶旁边。 因此,两人就对这孩子的病情尤为的上心,虽然送到了孤儿院,但是经常过来探望。 此刻的苏弯弯,就在那孩子那里。 “什么?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满满的骨髓配型找到了!太好了,满满有救了!” 苏弯弯乍听非常高兴,开心得不行。 但是后面志愿者又说了要钱,苏弯弯的小脸才立即苦巴巴了起来。 “怎么会?这种捐献不是献爱心吗?对方怎么会要五十万这么大一笔钱?” 苏弯弯不能理解。 志愿者也愤怒附和:“这谁知道呢?这种趁机要钱的,能是什么好人?只是要个骨髓而已,捐献了对人体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害!”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趁机敲诈!” “但凡她要是有弯弯小姐一半善良,也不会昧着良心跟一个孤儿张口要五十万!” “就是,我看这种人就不能给她钱,不然怎么叫捐献骨髓,那分明就是卖骨髓!简直太不要脸了!” 可满满的病也不能不治疗。 苏弯弯忧心地立即给薄京宴打电话,将这件事跟他说了。 薄京宴那边冷冷皱眉,立即就对这个所谓的捐赠者印象很不好:“呵,趁火打劫,真是个人品低劣的女人。” “是啊京宴哥哥,孤儿院拿不出来钱,要不然这钱我们替满满出了吧,满满当初能够被我们捡回来也是有缘,我其实都把他看成我们的孩子的。” “好,我们出,弯弯开心就好。” 电话那头的薄京宴立即就同意了。 五十万,对于他来说,不过随意可以拿出来的小钱,这点钱,如果能让苏弯弯开心,那就是很值得的。 只不过,他并没有立马打钱,而是冷冷皱眉地吩咐白秘书。 “先去准备一份合同,拟写一下捐赠骨髓的相关信息,这种人品低劣的女人,说的话不能相信,现在要五十万,尝到甜头,还可能要一百万。” “也是,京宴哥哥你真聪明!” 电话里,苏弯弯对着薄京宴是满眼崇拜,薄京宴则冷笑一声,满是鄙夷:“对付这种人,必须要用法律手段。” “是,薄总,属下马上就让公司法务办的去拟写。” 白秘书立马就让人去办了,而这边的薄京宴挂了电话,不知怎么,听到满满的消息,脑海里又想到了同是小孩子的小云朵。 那孩子纯净的笑总是能让他放松。 “对了薄总,您昨夜说要今天下午要去山麓幼儿园看看,今天还去吗?” 正巧白秘书提起,薄京宴立即点头:“去。” 这是一种莫名的冲动,让薄京宴一想到这孩子,总是能想到美好和放松。 “那薄总,属下现在就让司机备车。” 白秘书恭敬下去时,几乎都再次怀疑自己这几天的主子薄京宴是不是被夺舍了? 不然怎么莫名其妙的,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这么上心? 半个小时后,山麓幼儿园。 白秘书:“老师,你的意思是说小云朵已经有两天都没来学校了?” “是的,她妈妈给她请假说生病了。” 薄京宴立即冷冷皱眉:“生病了?” “没错,这孩子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好像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幼儿园的一些运动她都没办法参加。” “先天性心脏病?” 薄京宴脸色立即就变了,他无法想象,一个那么活泼纯净的孩子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确实,这孩子太可惜了,听她妈妈说,这次很严重,可能马上要做手术了。” 先天性心脏病每做一次手术,那都是从鬼门关走一趟。 明明才这么小的孩子,个头只到他的小腿,怎么能承受一场手术呢? 薄京宴脸色更差了:“她在哪个医院病房?” “好像是海城人民医院重症病房,前两天还很危急呢,现在好像孩子从昏迷中醒过来了,我正打算明天去看望看望呢。” 白秘书:“海城人民医院离这里不远,薄总,我们要去看看那孩子吗?” 白秘书也为小云朵感到可惜。 “嗯,去看看。” 薄京宴右眼皮突然开始毫无预兆地跳,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14章 告诉薄京宴女儿是他的 也就在薄京宴赶往医院的时候,一场由网上酝酿的风暴也悄然而至。 关于温然捐献骨髓想要经济赔偿这件事,意外地被孤儿院的某个愤怒的志愿者给捅出去了。 那个志愿者很愤怒地联系了媒体,本来只是想在道德层面谴责一下温然。 但谁知,视频一发出去,就凭借标题《冷血女人亿孤儿性命为要挟,索要五十万天价捐献费!》流量一下子就爆了。 在极短的时间,视频下面就涌入了大量的评论! “天呐,这是真的吗?这个女人怎么好意思的?只是捐献个骨髓,居然跟人家孤儿院的孤儿要五十万!” “对呀,她是想钱想疯了吧!看来她当初骨髓入库根本就不是为了拯救一个生命,而是就等着去敲诈勒索人家病人的!” “没错,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人家是个孤儿啊,才三岁得了重病的孤儿,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大家快扒一扒她的联系方式住址,我真的太生气啊!” “我要去慰问慰问她的全家!” “我也要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评论区,舆论开始失控,下面基本上全是网友的辱骂,甚至还有一些骂得很脏,恨不得骂了温然的祖宗十八辈! 这个帖子的热度也迅速攀升! 到最后更是直接空降热搜第一! 更有一些有人脉的网友,直接就开始给温然信息开盒。 几乎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温然的信息就出现在了网络上—— 【温然,女,二十六岁,一个华清大学的在读医学博士,还是一个纹身店的店主。】 “没想到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居然还是国内顶尖学府华清大学学医的高才生!她可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我们去学校官网留言,她们学校学医难道是没有门槛的吗?这样一个恶毒冷血的女人,她们怎么敢收的?” “这要是让这个女人将来毕了业进医院,她的眼里肯定只有钱,到时候病人家属要是不给红包,说不一定她都能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 “我们要抵制她进医院!我们倒要看看学校怎么给她毕业?看看哪个医院敢收她?” “还有,她不是线下还开了个纹身店吗?姐妹们还不冲吗?” 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就连在车上随手翻手机的薄京宴都刷到了。 察觉到薄京宴指腹在那个热搜页面停留了几秒,白秘书忍不住感叹:“薄总,真没想到,看起来温小姐不是这种人啊!” 但薄京宴似乎并不意外,他脸色阴郁冷哼:“呵,为了钱,这个女人什么做不出来?” 当年是,现在也是。 “白秘书,叫法务部不要这么着急拟写合同。” 白秘书愣了一下,看来是自家主子不想要温然这么容易拿到那笔钱了。 毕竟照这个网暴的形势发展下去,温然肯定会撑不住出来道歉的,到时候会主动免费捐骨髓的。 五十万对薄京宴来说,不过是随手可以施舍给人的零花钱,但对温然,他就是不想给罢了。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网上的舆论会那么严重,多少大V的转发,让她们开始不仅开盒温然,而且还开始去线下去堵温然。 温然的纹身店更是被人半夜用桶喷了油漆。 等温然回到纹身店的时候,就见门口和墙上喷的全是—— 不要脸的女人滚出海城!】 滚出医学界!】 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女人!对孤儿也好意思下手,祝你这辈子也成为一个孤儿!】 祝你将来的孩子也得重病!被人敲诈勒索!不得好死!】 温然看到这些恶毒的喷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可以骂她,为什么要这么诅咒她的女儿! 温然像是应激一样,拼命的想用水去洗干净诅咒她女儿小云朵的字,但这是油漆根本洗不掉,温然这瞬间压抑得整个背部都在颤抖。 偏偏这时候她的导师半夜也给她打电话过来。 “温同学,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在网上捅出这么大的篓子,现在网友一直在给学校施压,学校的评论区根本不能看。” “学校领导高度重视这个事情,你赶紧想办法道歉解决了,不然虽然你是个好苗子,但事情闹太大,老师也保不了你!”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需要那五十万,这不是在自毁前途吗?” 老师相信她有苦衷,但是现在也帮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去平息网友的怒火,否则学校可能会开除她! 开除……那就意味着她这些年的努力考博全部白费。 温然木木然地挂断了电话,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这一瞬间好像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 她只是想借钱给小云朵治病,根本没有威胁一定要对方拿钱。 如果知道对方是个孤儿,她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所有人都在骂她。 她愤怒又无措地蹲坐在纹身店门口,手上身上还是被溅到的油漆,整个人看起来麻木又狼狈。 可是她也知道她没有时间悲伤,因为医生催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温小姐,虽然你女儿小云朵现在看起来状态还可以,但实际上,她身体各项监测数据都很差,真的不能再拖了,明天上午十二点之前,务必将手术前期费用给交了。” “你也知道梁教授是全国著名的心脏方面的专家,他的时间很难约的,你一旦错过明天下午,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约上了。” 医生也是为了小云朵好。 错过这次,小云朵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明天……明天十二点之前……” 温然喃喃念着这几个字,整个后背站不住地,抵着刷满油漆的冰冷墙根,绝望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就算她平日里再坚强,现在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她只感觉现在自己就好像被溺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海里,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她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了。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小云朵死。 “告诉薄京宴吧……告诉他……告诉他,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温然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挣扎,薄京宴现在有钱,只要他肯救女儿,就算将来跟她抢,也比小云朵真的因为出不起手术钱,发生生命危险好。 温然死死地攥紧手指,这是她作为母亲,无奈给女儿找的最后一条生路。 只不过她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连薄京宴的私人联系方式也没有。 她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去翻了一下自己的黑名单。 五年了,薄京宴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温然唇角苦涩,两人分手时的往事一幕幕又涌上心头,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当初将她拉黑没有,温然抱着最后的希望,编辑了好几遍,给薄京宴发出去了一条救命的消息。 “薄京宴,小云朵是我们的女儿。” “当初我离开你时,就已经怀孕了,她从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我真的很需要五十万给她做手术救命,求求你,救救她!” 第15章 小云朵亲爸爸薄京宴 温然这个消息发过去后,指尖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的全部身心都等在回信息上,心里就好像紧紧悬着一块大石头。 但几乎刚发出去,系统就弹出来回复,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 薄京宴也早就把她拉黑了! 她刚刚到底在幻想什么? 就在温然一颗心下沉,医院那边护士给她又发了消息。 “对了,温小姐,刚刚忘了告诉你了,有一个姓薄的先生来看望你女儿,我看小云朵现在状态好,就让他进去了。” “姓薄的?” 温然本来麻木绝望的心一下子又激起了很大涟漪。 “是啊,看起来好像还挺有钱的,啧啧,身边还有秘书。” 那不就是薄京宴吗? 那个男人又来干什么? 难道是他认出女儿小云朵了? 温然脑子里更乱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一缕希望,她几乎是立即要打车来医院,关于女儿的身世,也许能跟薄京宴面对面说。 “师傅,师傅,快,快去人民第一医院!” 温然从纹身店去医院最快也要二十分钟,而病房里,薄京宴已经推开了小云朵病房的门。 小云朵醒来以后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只不过仍然小脸苍白,小小的身体被套在宽大的病号服里面。 “唔,帅叔叔!” 小云朵一眼看到薄京宴,还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兴奋得都想立即从病床上坐起来:“帅叔叔,你怎么来了?” “小东西,别乱动。” 薄京宴立即上前摁住小团子,眉头微皱:“你还在输液,乱动会跑针。” “没事哒帅叔叔,不会跑针哒,小云朵经常输液都没事的。” “以前小云朵输液的时候还会画画呢。” 小云朵说话很乐观,但是她明显苍白到发紫的小脸,就让薄京宴心里微微一疼。 他不知道冷血的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心疼。 要知道对苏弯弯一直提得三岁孩子满满,他都只是配合苏弯弯,但其实没什么感觉。 但他面前的小团子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 “帅叔叔,你看到小云朵画的画了吗?你觉得好不好看?嘿嘿,老师说小云朵很有画画的天赋呢。” “帅叔叔,你今天看起来更帅气了,看起来就像是电视上的人,真不知道将来你生的孩子会有多漂亮,做你的宝宝多么幸福……” 小孩子说话童言无忌,要不是自己有爸爸了,小云朵都想让薄京宴做她的爸爸呢。 “对了,帅叔叔……” 就在小碎嘴子小云朵还想说什么时,薄京宴却盯向了她的小胖手:“小东西,手伸出来~” 帅叔叔要她伸手干什么? 小云朵虽然不懂,但还是乖乖照做:“喏,帅叔叔,小云朵的手给你看,但你不许笑话小云朵是小胖手哦~” 小云朵其实因为生病很瘦,但是因为手上经常扎针,所以小手才会肿起来,看起来手背鼓鼓的。 只见薄京宴仔细望过去,小团子的手背上全是针眼,都不知道扎过了多少针。 可她看起来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白秘书也很不忍心:“薄总,刚刚属下问过了,小云朵这孩子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她家长已经给她做了三次手术了,她就从小就一直在吃药,做手术,打针中度过。” 这很难想象一个孩子在冰冷的医院里受了多少罪! 薄京宴的心尖又忍不住地颤了颤。 “疼吗?”薄京宴突然沙哑开口,将小云朵的小手小心地握在自己手心。 薄京宴都不敢握紧,害怕弄疼眼前的孩子,只敢用拇指小心地在她手指上轻轻摩擦。 一旁的白秘书都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主子这个样子。 以前对待满满或者孤儿院的孩子,他都只是走个流程,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露出些许的疼惜之色。 看来这个孩子跟他家主子真是有缘。 正在白秘书脑子里还胡思乱想时,小云朵看起来却半点不悲伤。 “不疼哒帅叔叔,小云朵都习惯啦~” “只要疼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 这可是小云朵治病时候抵抗疼痛最有效的方法。 “哎呀,帅叔叔,你不要看起来闷闷的不高兴了,生病的是小云朵,小云朵都不怕~” “要不然小云朵给你讲个笑话吧?” 小团子说着还故意神秘兮兮的冲薄京宴眨了眨眼:“只不过这个笑话是个让人高兴的咒语,只能讲给帅叔叔一个人听哦~” “薄总,那属下先出去。” 白秘书有眼色的就要立即退出去。 “不用哒不用哒~”小云朵却急忙奶声奶气地阻止:“白叔叔不用出去,帅叔叔你过来弯下腰,凑近小云朵一点儿就好啦~” 一听小云朵要跟他说悄悄话,薄京宴面色不变的凑了上去。 “吧唧~” 也就在他凑上去的瞬间,小云朵就仰起小身子,吧唧一口亲到了薄京宴的脸。 这还是薄京宴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亲脸! 湿哒哒的口水,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气以及软糯的触感,让他的瞳孔瞬间不可置信的睁大,毫不夸张,整个身体瞬间都僵硬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脸上那块皮肤在微微发烫,这陌生的感觉让他大脑断片一样一片空白。 而小云朵,下一刻还咬了咬他的耳廓,小孩子纯真的气息和热气在他耳边蛊惑:“帅叔叔,小云朵真的好喜欢你啊……妈妈说,喜欢谁就要用亲亲表达喜欢哒~” 小云朵是因为很喜欢薄京宴,才会像现在这样亲他。 可是薄京宴第一次挨一个小孩子的亲亲,而且还被一个小孩咬着耳朵说喜欢他,他应激一般的整个人身体僵硬得不能再僵硬,整个人都不会了。 好大一会儿,他才终于身体微颤地反应过来。 然后第一反应,就是盯着小云朵眉头微蹙地问:“你……以前也是经常这样亲别人吗?” “唔,以前?” 小云朵很认真地点头,并伸出自己的手指头数着:“是哒吖,小云朵亲过妈妈,爸爸,还亲过王老师,几个同班的小朋友还有小猫小狗呢~” 这么多人?还有小猫小狗? 薄京宴听着脸色就立即沉了下来,他抽西装口袋里的蓝色手帕,不悦地用力擦了一下自己的脸。 “以后不许这样。” “不卫生。” “不卫生吗?”小云朵疑惑地歪着头:“可是他们喜欢小云朵,小云朵也喜欢他们,为什么不能亲亲啊?” “帅叔叔,刚刚是小云朵亲了你,现在该你亲小云朵啦~” “来,帅叔叔亲亲小云朵左边的小脸脸~” 小云朵完全是把这个当成小孩子互相喜欢的一个小仪式了。 她小脸都伸了出来,期待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第16章 薄京宴逃跑了 可是薄京宴什么时候亲过一个孩子呀?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孩子! 荒唐! 他瞬间微微皱眉,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很僵硬很僵硬,就连被孩子拉住的那只大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关节处微微泛白。 “帅叔叔?” 见薄京宴没有动作,小云朵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 她低着声音,嗓子闷闷哑哑的:“帅叔叔,你就是不喜欢小云朵,才会不想亲亲小云朵的对吧?” 不是。 只是太荒唐,又不是亲生女儿。 薄京宴冷漠的大手,只能快速地碰一下小云朵的小脑袋,就当做安抚。 “小东西……你的免疫系统弱,成人容易携带细菌。” 这是薄京宴给出的蹩脚理由。 “可是,帅叔叔……” 在小云朵还没再说出什么话,他就猛地站起身,像是逃避一般。 “那个小东西……你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他就快速逃离,那背影,不像平日那样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内心被撬动的仓促。 “喂,帅叔叔……” “帅叔叔怎么逃跑了?” 小云朵不理解,但是一直等回到车上,薄京宴整个人身体都是微僵的,每一寸皮肤都在不自然地绷紧。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一旁的白秘书适时的插上一句:“薄总,看来小云朵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你的。” “就是可惜了,那么活泼的孩子才四五岁,偏偏是先天性心脏病,听说每一次做手术都有极大的风险,而且手术费用还很昂贵。” “想必从小到大,她的父母也没少为她操心。” 薄京宴听着白秘书的话没什么表情,只不过大掌的骨节微微攥紧。 那是小云朵父母的事了。 他来看望一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走吧,赵叔,去看看弯弯,今夜看起来要下雨了。” 苏弯弯怕打雷下雨,一般每到这时候,薄京宴都会特意过去陪她。 “是,薄总。” 轰隆——隆—— 闷闷的天色下,一场秋天的大雨眼看就要倾盆而下。 温然赶到医院时,正好跟薄京宴的车子擦车而过! 温然在车窗里是看到这个男人了的,也正因为这样,她急得都胡乱地拍打了一下窗户:“薄京宴!薄京宴!” 但还是迟了一步,这个男人离开了,温然下车从后面拼命追也没追到。 她只能拖着委屈麻木的步伐,先回到小云朵的病房。 所幸,小云朵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唔,妈妈,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你哭了吗?” “是谁欺负你了?小云朵替你揍她!” 小团子看到温然这样子,就奶声奶气地攥起小拳头,表现出很凶的模样! 温然顿时心里一暖,鼻子酸酸的:“妈妈……妈妈没事……” 她沙哑着声音,努力地表现出没事的样子:“宝宝,你醒过来,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小云朵没有回答,反而歪着小脑袋故意去做了个鬼脸去逗温然:“妈妈,妈妈你看小云朵!” 小云朵故意吐着舌头,笨拙地哄着温然开心。 温然噗嗤一声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流下来了,她的宝贝女儿总让她觉得,她受的一切委屈都值得。 “对了宝宝。”温然将小云朵疼惜地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问:“告诉妈妈,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姓薄的叔叔过来了?” 温然问这个话时很紧张。 她既希望薄京宴已经发现了小云朵的身世,但是心里又希望这个男人不要跟他抢孩子! “是哒,妈妈,帅叔叔来给小云朵送画画本来了。” 小云朵一提起薄京宴,就很开心:“帅叔叔人可好了,还特意过来看小云朵,小云朵很喜欢他~” 温然更紧张了:“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唔~没有啊~帅叔叔就是过来给小云朵送画本本的,是老师告诉他小云朵生病了,他就顺道过来看看小云朵~” 那这样说……就是一个巧合。 温然不知道这时候该高兴还是难过。 “怎么了妈妈?你怎么怪怪的?”小云朵很敏感地歪着头问:“帅叔叔是怎么了吗?” “没事宝宝。”温然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毕竟小云朵一直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是陆明谦,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告诉小云朵实话。 “宝宝乖,妈妈现在心里很乱,妈妈出去一下。” 温然心乱如麻地逃了出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试一试薄京宴的号码。 那是一个她曾经刻在记忆深处的号码。 这么多年了,她也不知道薄霆夜还用不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地直接打电话过去,想要说清楚。 但嘟嘟嘟…… 那边没人接。 她最后只能再次尝试发信息。 “薄京宴,小云朵是你的亲生女儿!求求你,救救她!” 温然直接颤抖的点了发送! 信息发过去了,这次薄京宴没有将她的号码拉黑拒收,但令温然煎熬的是,那边一直没有回任何消息。 三十秒,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每一秒对温然来说,都无比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温然都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她的身体紧张得越来越站不住,嗡嗡一声,那边终于给她回了消息。 温然猛然一激灵,整个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 她的指尖也颤抖得不成样子,解锁的手指都因为太紧张而出汗了,足足三秒钟,她才解开指纹锁! 赫然,一句话,躺在薄京宴给她发的信息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