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后,白富美姐姐找上门》 第一章 包养?女友选择离开 车厢内的空气黏腻而燥热,混合着一股昂贵却呛人的香水味。 王放感觉自己的大腿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一只柔嫩无骨的手,正覆盖在他的牛仔裤上,缓缓摩挲。 “小王,你还年轻,前途无量。” 陈有容的声音温软,吐出的气息带着酒意,拂过王放的耳廓。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下意识地往车门边上缩。 “陈总,我……” “叫我有容。” 那只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大胆地向上移动。 “跟着我,你不用再挤地铁,不用再看主管的脸色,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陈有容的身体靠了过来,丰腴的曲线紧贴着他的胳膊。 包养? 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王放脑中轰响。 他只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实习生,何德何能被一个身价不菲的美熟妇看上。 荒谬,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恶心。 “陈总,您喝多了,我……我要下车!” 王放几乎是吼出来的,手忙脚乱地去推车门。 陈有容的动作一顿,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装什么纯情。” 她猛地凑近,一张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就印了上来。 王放惊恐地偏过头,那湿热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身后传来陈有容带着嘲弄的喊声。 “王放,你会回来求我的!” 冰冷的夜风灌进肺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跑一边用力擦拭着脸颊,仿佛那里沾了什么致命的病毒。 坐上末班公交,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王放的心却一点点沉入谷底。 实习期还有一周就要结束了。 他的业绩,是所有实习生里最差的。 主管今天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准备走人。 转正,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没了工作,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 给女友赵青承诺的未来,又拿什么去兑现? 一想到赵青,王放心里才涌起一丝暖意。他们从大学就在一起,说好了一起在这座城市打拼。 只要有她在,再苦再难似乎都能熬过去。 怀着这份仅存的慰藉,王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门虚掩着。 他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屋里很乱,几个打包好的纸箱堆在墙角。 他的女友赵青,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塞进行李箱。 那个男人,他从未见过。 “青青?这是……” 王放的声音干涩。 赵青闻声回头,动作停滞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身旁的男人则转过身,上下打量着王放,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王放,我们分手吧。” 赵青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分手? 王放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赵青自嘲地笑了一下,“每天为了几块钱的菜钱吵架,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这叫好好的?” 她指了指身旁的男人,陈明。 “陈明能给我买最新款的包,能带我出入高档餐厅,能给我一个看得见未来的家。” “而你呢?” 赵青看着王放,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王放,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扎进王放最痛的地方。 希望…… 他连自己下个月的工作都保不住,拿什么给她希望? 王放的视线在混乱的房间里扫过,最后定格在墙角的垃圾桶上。 垃圾桶里,静静地躺着一条银色的手链。 那是他省吃俭用两个月,买给赵青的生日礼物。 心,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哟,这不是你送的宝贝手链吗?” 陈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垃圾桶。 “这种地摊货,也就你当个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镶满碎钻的项链。 “看到没?这才是青青应该拥有的东西。” 陈明脸上挂着轻蔑的笑,那种胜利者的炫耀,刺得王放双目充血。 羞辱。 愤怒。 无尽的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我杀了你!” 王放怒吼一声,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猛地冲了过去,一拳狠狠砸在陈明的脸上。 “砰!” 陈明被打得一个趔趄,鼻子瞬间涌出鲜血。 “你他妈敢打我!” 陈明捂着鼻子,暴怒地骂道。 王放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双眼赤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毁掉他! 毁掉这个抢走自己一切的男人! 他转身冲进厨房,下一秒,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王放!你疯了!” 赵青发出惊恐的尖叫,冲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你快走!快走啊!” 她对着还在发愣的陈明嘶吼。 陈明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门。 “滚!都给我滚!” 王放用力挣扎,想要挣脱赵青的束缚。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 王放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青。 她竟然打他。 “现在你看到了吗?” 赵青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我跟你分手,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我想要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是被人羡慕的目光,而不是陪着你这个穷光蛋一起吃苦奋斗!”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现在还想杀人?王放,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废物…… 这两个字,彻底击垮了王放。 他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他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后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被抛弃的狗。 绝望,将他彻底吞噬。 他哭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毫无尊严地嚎啕大哭。 赵青看着他崩溃无助的样子,眼神复杂。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走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粗暴地推倒在沙发上。 在王放错愕的注视下,赵青开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你……你要干什么?” “反正也要分了。” 赵青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欲,只有一种麻木的冷漠。 “就当是……最后补偿你一次。” 补偿? 用身体来补偿? 这是何等的屈辱! 王放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赵青的手腕,将她反压在身下。 屈辱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化作最原始的冲动。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他要在这个即将离开他的女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最后印记! 没有前戏,没有温柔。 只有粗暴的占有和疯狂的宣泄。 就在两人纠缠到最激烈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里压抑的空气。 嗡……嗡…… 沙发角落里,赵青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陈明”两个字,正不知疲倦地跳动着。 第二章 刚被女友踹,就被美女总裁喊谈心 刺耳的铃声,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破了这荒唐而压抑的氛围。 赵青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从王放身上翻下,脸上最后一丝因激烈运动而产生的潮红也迅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她看都没看王放一眼,径直走到沙发角落,捡起嗡嗡作响的手机。 屏幕上,“陈明”两个字灼烧着王放的眼睛。 赵青划开接听,刚才还冷若冰霜的她,一开口,声线就变得又软又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娇嗔。 “喂,阿明……” “我没事,你别担心……刚才,刚才王放他……他有点激动,推了我一下,没事的,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瘫在沙发上的王放,那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谎言! 赤裸裸的谎言! 王放的拳头瞬间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竟然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你别上来了,我马上就下来……嗯,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下哦,爱你。” 挂断电话,赵青随手将手机扔进包里,开始迅速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带。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交易。 王放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屈辱。 无尽的屈辱感,比刚才被陈明用钱羞辱时还要强烈百倍。 他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补偿。 这是最后的羞辱,是临走前,在他这个“废物”的尊严上,再狠狠地踩上一脚。 “看什么?”赵青整理好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懂了吗?这就是你和我,和陈明之间的差距。” “我陪你演了这最后一场戏,只是想让你死心。” “你连发泄愤怒,都只能用这种最低级的手段。而陈明一个电话,就能让我乖乖听话。” 她说完,拎起自己的包,又从最后的行李箱里拿出那条陈明送的钻石项链,慢条斯理地戴在自己修长的脖颈上。 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芒。 “王放,谢谢你这几年陪我吃苦。” “也谢谢你,让我彻底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砰。” 门被关上,也彻底关上了王放的过去。 屋子里,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所有尊严的王放。 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洞。 原来,这才是现实。 什么狗屁爱情,什么狗屁山盟海誓,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赵青用最残忍的方式,给他上了大学毕业后最重要的一课。 就在这时,他自己的手机也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公司主管的电话。 王放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王放!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电话一接通,主管的咆哮声就炸了出来,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扔下的是谁?那是陈有容!陈总!我们公司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客户!” “你他妈一个实习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把客户一个人扔在车里就跑了?你脑子被门夹了?” 主管一连串的怒骂,让王放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混沌。 陈有容…… 那个女人的脸,和她那句“你会回来求我的”,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主管的声音没有丝毫缓和,“现在,立刻,马上!去给陈总道歉!” “如果陈总不原谅你,这个单子黄了,你不仅要卷铺盖滚蛋,我还要在整个行业里封杀你!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 王放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封杀? 没了工作,还要被行业封杀? 这等于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绝望之中,一丝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回去求那个女人? 求她包养自己? 不!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 可是,除了这条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了工作,下个月的房租从哪里来?他甚至连回老家的路费都凑不齐。 尊严? 刚才,他的尊严已经被赵青踩得粉碎。 现在还谈尊严,何其可笑。 王放惨笑一声,脸上满是自嘲。 他翻出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只通过一次话的号码。 陈有容。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这是通往地狱的按钮,一旦按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他现在,不也身处地狱吗? 几分钟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按下了那个绿色的图标。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 还是那温软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声线,仿佛她早就料到他会打来。 “陈……陈总,是我,王放。”王放的声音干涩无比,“今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 “道歉就不必在电话里说了。”陈有容打断了他,轻笑一声,“没什么诚意。” “这样吧,你来我家一趟,我们当面谈。” 去她家? 王放的心猛地一沉。 “陈总,现在太晚了,要不我们明天约在公司……” “王放。”陈有容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你的主管,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来不来,你自己决定。我只给你半个小时。”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紧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是一个地址。 荔湾一号,A栋别墅。 荔湾一号! 王放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传闻里面住户非富即贵,一套别墅的价格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只在他脑中盘旋了不到三秒钟。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放从地上爬起来,随便找了件还算干净的衬衫换上,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面如死灰。 他走出出租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荔湾一号。”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灯火辉煌的别墅区外。 门口的保安亭戒备森严,巨大的雕花铁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王放付了车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走到保安亭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陈有容的门牌号。 保安打了个内部电话确认后,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放他进去。 走进别墅区,王放感觉自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每一栋别墅都设计得独具匠心,花园、喷泉、游泳池,在夜色下显得静谧而奢华。 他按照门牌号,找到了A栋别墅。 那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通体由白色大理石建成,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像一座圣洁的宫殿。 王放站在门前,竟有些不敢上前。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别墅厚重的实木大门,无声地向内打开了。 陈有容就站在门后。 她换下了一身职业套裙,穿着一件宽松的真丝睡袍, V字领口下,是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脸上未施粉黛,却比在公司时更添了几分慵懒和妩媚。 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来了?” 她冲他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了路。 “进来吧。” 王放机械地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玄关的奢华水晶灯,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屋内的装潢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巨大的落地窗,旋转楼梯,墙上挂着他看不懂的油画。 空气中,弥漫着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的香气。 “坐。” 陈有容指了指客厅中央那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 她走到酒柜前,又拿出一个高脚杯,倒了半杯殷红的酒液,走到王放面前,递给他。 “喝点吧,压压惊。” 王放没有接,只是低着头。 陈有容也不恼,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优雅地翘起腿。 “王放,在职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情绪用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导师在教导后辈。 “学会变通,学会应酬,是你走上社会的第一课。” “今天跑了,明天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王放身上,带着一丝玩味。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第3章 你的本事,不该只用来卖货 王放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杯殷红的酒液上。 他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跑了,是幼稚,是愚蠢。 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情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赵青的背叛,主管的咆哮。 而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从深渊里爬出来的绳索,哪怕这根绳索沾满了毒药。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端起了那只高脚杯。 杯身冰凉,触感细腻,和他出租屋里几块钱一个的玻璃杯截然不同。 他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想优雅地晃一晃,手腕却僵硬得不听使唤。索性心一横,仰头就将那半杯红酒灌了下去,像喝啤酒一样。 “咳…咳咳!” 辛辣、酸涩、还带着一股古怪木头味的液体,瞬间呛得他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飙了出来。 “咯咯…” 陈有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她站起身,走到王放身边,从他手里拿过空酒杯。然后,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凑到唇边,红唇轻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珍馐。 “这酒叫罗曼尼康帝,八二年的,入口要慢,让酒液在舌尖上停留几秒,才能品出它的层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教导意味,“这一瓶,够在你老家买套小房子了。” 王放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他刚才一口闷掉的,是一辆车?还是一套房? 荒谬感和现实的巨大鸿沟,让他一阵眩晕。 陈有容放下酒杯,顺势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真丝睡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片白皙的肩头。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红酒的醇香,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王放牢牢包裹。 她靠得更近了,一根温热的手指,轻轻划过王放的下颌线,带起一阵战栗。 “想通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拂过他的耳垂。 王放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块被投入冰水的烙铁。 陈有容看着他僵硬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浓。她忽然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推。 王放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地陷进了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下一秒,一个温软丰腴的身体,便覆了上来。 陈有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睡袍的领口大开,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侵略性。 “告诉我,你想不想要?” 她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敲打着王放最后一丝防线。 屈辱、愤怒、不甘,还有被赵青践踏得粉碎的自尊,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他的脑海里,闪过爷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爷爷是个乡下的算命先生,总说人的命运都写在脸上。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 他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厚实饱满的嘴唇,是为情欲宫;高而有肉的颧骨,主掌控欲;眼下饱满的卧蚕,更是桃花旺盛的象征。 这不是放荡,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欲望和强势。 赵青的背叛,让他明白了没有钱的男人连狗都不如。 而眼前这个女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权力和金钱,可以扭曲一切,包括一个男人的尊严。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 凭什么他就要像个玩物一样任人摆布? 一股邪火从丹田直冲天灵盖,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畏惧。 王放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陈有容,下一刻,他猛地发力,腰腹一挺,一个翻身,瞬间将身下的女人反压在了沙发上! 力量的悬殊,让陈有容发出一声惊呼。 她眼中的玩味和掌控瞬间被错愕取代。 她没想到,这只看似温顺的小绵羊,身体里竟然藏着一头凶狠的野兽。 王放掐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粗重的喘息声在奢华的客厅里回荡。 他要夺回主动权! 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向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宣告他的存在! …… 不知过了多久,王放从浴室里走出来。 热水冲刷掉了他身上的汗水,却洗不掉他心头的混乱。羞耻、快意、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虚脱。 客厅里,陈有容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指了指茶几。 “看看吧。” 王放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 是一份产品订购合同。 甲方,是陈有容的公司。 乙方,是王放所在的公司。 订购产品:欧美姿高端护肤系列。 合同总金额:二十万! 按照公司的提成标准,这一单,他至少能拿到两万块的提成! 王放的手指都在颤抖。 两万块,是他不吃不喝大半年的工资! “这……” “签了它,你的实习考核,就不是问题了。” 陈有容的声音有些疲惫,她端起那杯冷掉的红酒,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 那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伤感。 王放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想起爷爷教他的面相学,脱口而出:“这不是你的错,是你的面相决定的。” 陈有容一愣,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你的嘴唇厚而饱满,在面相学里被称为‘情欲宫’,代表天生欲望强烈;颧骨高耸有肉,说明掌控欲强,凡事喜欢主动。 还有你眼下的卧蚕,丰隆光润,是典型的桃花眼,异性缘极佳。” 王放一口气说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客厅里一片寂静。 陈有容脸上的诧异,慢慢变成了浓厚的兴趣。 她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着王放,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你还会看相?” “跟我爷爷学的,一点皮毛。” “有意思。”陈有容忽然朝他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再帮我看看手相。” 王放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她的手指细长,指节分明,掌心红润。 “你的手是典型的金形手,手指修长,掌方指方。有这种手相的人,大多头脑聪慧,行事果断,而且有完美主义倾向,对自己和别人的要求都很高。” 陈有容听着他的话,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她猛地抽回手,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王放,王放……”她念叨着他的名字,忽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才,窝在公司里当个小小的销售,太屈才了!” 她走回王放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明天,你跟我去见几个人。” “我那些朋友,一个个身家过亿,什么都不缺,就信这些东西。你这本事,比卖一百万的化妆品都管用!” “我带你进她们的圈子,只要你能露两手,还愁没钱?” 王放彻底愣住了。 他从没想过,爷爷教他的这些“封建迷信”,竟然能成为一条通往上流社会的捷径。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陈有容满意地笑了。 她伸了个懒腰,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打了个哈欠。 “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客房都给你准备好了。” 第4章 废物?一份合同全场失声 清晨的阳光,透过火红色的玛莎拉蒂前挡风玻璃,洒在王放的脸上,暖洋洋的。 车内,高级皮革的清香混合着陈有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不再呛人,反而像一种无形的催化剂,让他昨夜被撕碎的自信,正一点点重新粘合。 “在公司附近的路口停下就行。”王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陈有容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没有作声。她开着车,墨镜下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 玛莎拉蒂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公司大楼对面的街角。 “晚上我来接你。”陈有容递给他一个文件袋,“你的投名状,别搞砸了。” 王放接过文件袋,那份二十万的合同沉甸甸的,像是握着自己的未来。 推门下车,转身的瞬间,那辆惹眼的红色跑车已经发出一声低吼,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走进公司大门,王放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往日里热闹嘈杂的办公区,此刻竟鸦雀无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同事们看到他,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像在看一个即将被公开处刑的犯人,既有同情,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市场营销部三组的玻璃会议室里,传来主管李建国歇斯底里的咆哮。 “饭桶!一群饭桶!业绩!业绩在哪里?赵宋,王力,你们两个上周的业绩加起来不到五万,是想让我卷铺盖走人吗?” “还有那个王放!人呢?死哪儿去了?一个实习生,业绩垫底就算了,还敢把陈总那样的大客户扔在半路!他以为他是谁?公司的脸都被他丢尽了!这种人,必须开除!” 李建国肥胖的身体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唾沫星子横飞。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三组的王牌销售杨罗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李哥,消消气,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杨罗说着,将两份合同轻轻放在会议桌上。“刚签的,一个五万,一个八万,不算多,先给咱们组开个张。” 李建国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他拿起合同,笑得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好!好啊!杨罗,你果然是咱们组的顶梁柱!不像某些人,只会拖后腿!” 他意有所指地瞪了一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赵宋和王力,然后把目光投向门外。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王放那个废物,今天必须给我滚蛋!谁也保不住他!”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拉开会议室的门,准备亲自去“执行死刑”。 “砰!” 一声闷响,李建国和刚走到门口的王放撞了个满怀。 李建国被撞得一个趔趄,看清来人是王放,更是火冒三丈。 “王放!你还敢来!迟到不说,还敢冲撞领导,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杨罗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轻蔑地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王大实习生吗?我还以为你被客户投诉,吓得不敢来公司了呢。怎么,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声。 王放没有理会杨罗的嘲讽,只是看着李建国,平静地开口:“主管,我迟到是因为在跟客户签合同。” “签合同?”杨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就你?你能签什么合同?三千还是五千?别是把楼下便利店的进货单拿来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一把从王放手里抢过那个文件袋。 “让我来瞻仰一下我们王大销售的惊天大单!”杨罗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他漫不经心地抽出里面的合同,准备当众宣读,好好羞辱王放一番。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合同金额那一栏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 杨罗的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像铜铃,后面的那个“二十万”,他怎么也念不出口。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搞什么鬼?”李建国不耐烦地推开杨罗,一把夺过合同。 当他看清上面的数字和甲方签名处那龙飞凤舞的“陈有容”三个字时,他手里的合同“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放,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 下一秒,一张胖脸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变脸速度,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小王!哎呀,是小王啊!” 李建国一个箭步冲上去,热情地抓住王放的胳膊,仿佛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人才!是咱们组的未来之星!这……这真是你签下来的?” 王放抽出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太好了!”李建国激动得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一拍大腿,当众宣布,“转正!王放,你现在就转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三组的正式员工了!” “李建国!”一声暴喝打断了李建国的狂喜。 杨罗的脸色铁青,双目赤红,指着王放,浑身都在发抖。“这个单子本来应该是我的!你凭什么让他转正?他一个废物,凭什么抢我的功劳!” 他猛地转向李建国,发出了最后的通牒。“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要是敢让他转正,我杨罗明天就辞职!” 李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一边是组里的王牌,一边是刚钓上金龟婿的新星,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杨罗,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就在李建国左右为难之际,王放淡淡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对了,主管。陈总说,晚上要带我去荔湾一号参加一个私人聚会,介绍几位朋友给我认识,拓展一下业务。”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李建国,慢悠悠地补充道: “不过,如果我连转正都成问题,去见那些大人物,恐怕也不太合适。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第五章 当场表演变脸 荔湾一号…私人聚会…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炸雷,在李建国肥硕的脑袋里轰然炸开。他脸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浸湿了后脖颈的衣领。 那可是荔湾一号!是这座城市金字塔尖上的人才能踏足的地方! 而陈有容的朋友圈,更是传说中的富婆俱乐部,随便漏一点业务出来,都够他们整个营销部吃上一年! 杨罗算个屁! 李建国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前一秒还左右为难的表情瞬间变得坚定无比。他猛地转身,一巴掌拍在杨罗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杨罗一个踉跄。 “杨罗!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放是你的同事,是咱们三组的兄弟!他拿下了大单,你应该为他高兴才对!还说什么有他没你,你这是要搞分裂吗?” 这一番义正词严的斥责,把所有人都说蒙了。 尤其是杨罗,他瞪大眼睛看着李建国,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见风使舵的主管。刚才还一口一个“废物”地骂着王放,现在就成了“兄弟”? “李哥,你…” “你什么你!”李建国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将他推到旁边,然后换上一副菊花般灿烂的笑脸,双手紧紧握住王放的手。 “小王啊!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转正!必须转正!我现在就去人事部给你办手续! 从这一秒开始,你就是我们三组的正式员工,不,是咱们组的王牌!” 这戏剧性的反转,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放身上,这个昨天还是垫底的实习生,今天就一步登天,成了主管都要巴结的红人。 李建国拉着王放,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那姿态,比对自己亲爹还恭敬。安顿好王放后,他把脸色铁青的杨罗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砰”的一声,百叶窗被拉下,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 “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你要放弃我?”杨罗压抑着怒火,声音都在发抖。 “糊涂!”李建国一拍桌子,压低了声音,“你懂个屁!那不是普通的女人,那是陈有容! 她背后是一个圈子!一个我们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圈子!现在王放就是那把钥匙,你懂吗?” 李建国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杨罗脸上了。 “王放一个毛头小子,他懂什么人情世故? 他能搞定那些人精一样的富婆?到时候别说拉业务,别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我让你跟着去,是让你去帮忙!是让你去掌控局面! 只要能搭上线,里面的单子还不是你和他分?你那点业绩算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大买卖!” 杨罗眼中的怒火,在听到“大买卖”三个字时,渐渐被另一种灼热的光芒所取代。 他不是傻子,李建国的话糙理不糙。王放是走了狗屎运,但这份运气,或许他也能分一杯羹。 “那…我该怎么做?”杨罗的态度软化了下来。 “去,给王放道歉。”李建国指了指门外,“姿态放低点,以后你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几分钟后,杨罗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他径直走到王放的工位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微微弯下了腰。 “王放,刚才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请你喝咖啡,就当是赔罪。” 这变脸的速度,让王放都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着眼前这个昨天还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心里一阵恶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走,楼下星巴克。”杨罗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像多年的好兄弟一样,走出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人事部就下发了正式文件,王放的转正手续以火箭般的速度办妥了。 看着自己工位上那块崭新的“正式员工”铭牌,恍如隔世。 临近下班,办公室里还残留着白天的燥热,窗外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橘红。王放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有容发来的消息。 “我在公司对面的路口,老地方。” 王放收起手机,正准备起身,一道身影又凑了过来。 “王放,准备走了?”杨罗笑嘻嘻地靠在他的办公桌上,手里还把玩着车钥匙。 “嗯。” “晚上就是去荔湾一号吧?”杨罗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精光,“带我一个怎么样?” 王放皱起了眉。 “杨哥,这…是陈总的私人聚会,我不好…” “哎,你这就不懂了。” 杨罗打断他,“陈总那帮朋友,我都认识!她们的脾气、喜好,我门儿清!你一个人去,两眼一抹黑,很容易说错话办错事的。 有我给你打配合,保准你马到成功!” 王放迟疑了。他担心带上杨罗,会惹陈有容不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杨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你先过去,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晚点再过去,就说是路上偶遇陈总的朋友,被叫过去一起玩的。这样不就行了?咱们就来个里应外合!” 见王放还是犹豫,杨罗叹了口气,使出了杀手锏。 “王放,你刚来公司的时候,是我带的你吧? 虽然我这人脾气不好,但业务上的东西,没少教你吧? 上次为了帮你谈那个客户,结果我自己丢了个五万的单子,这事儿你还记得吗?” 杨罗一脸痛心疾首,“现在哥哥就求你这么一件事,给个机会,让我也喝口汤,你不会这么不念旧情吧?” 旧情?王放心中冷笑。他清楚地记得,杨罗当初把他当小弟一样使唤,所谓“教”他的,不过是些端茶倒水的活。 那个五万的单子,也是杨罗自己搞砸了,却把责任推到了他头上。 但此刻,他看着杨罗那张写满“真诚”的脸,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好吧。”王放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兄弟!”杨罗激动地一拍他的肩膀,“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王放不再多言,拿起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杨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扭曲的嫉妒和不解。 “妈的,一个废物,怎么就走了这种狗屎运? 第6章 餐厅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杨罗脸上的笑容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嫉妒之情。 “废物!”他低声咒骂,用力将手中的车钥匙摔在桌上。 他目光扫过王放空荡荡的工位,再落回自己桌上那堆积如山的资料,心中怒火中烧。 王放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连业绩都做不上去的实习生,不过靠着一张小白脸,走了狗屎运,攀上了陈有容这根高枝。 “荔湾一号?私人聚会?” 杨罗冷笑:“你以为抱上了富婆的大腿,就能一步登天?销售靠的是能力,是资源,不是靠出卖色相!” 他不得不承认,陈有容的那个圈子确实诱人,那里面流出的零星单子,比他们辛辛苦苦跑一个月的业务赚得还多。 但王放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些人精?他不过是个提线木偶,随时可能被玩腻了扔掉。 “今晚,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销售之王!”杨罗整理了一下西装,拿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要跟着王放,在这个高端局里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有资格被陈有容青睐的人。 刚走到公司楼下,杨罗的脚步猛地刹住。 一辆线条流畅、漆黑如墨的迈巴赫S级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王放面前。 车身在夕阳下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那车标,比他那辆贷款买来的宝马三系,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王放拉开车门,动作自然地坐了进去。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陈有容精致的侧脸。 她冲着王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车窗升起,迈巴赫像幽灵一样滑入车流。 杨罗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引以为傲的宝马,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廉价的玩具。 那种被财富碾压的挫败感,让他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我倒要看看,你那张脸能给你带来多少好运!”杨罗猛地钻进自己的宝马,一脚油门踩到底,紧追了上去。 迈巴赫车内,王放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兰地香气。 陈有容今天换了一身装扮,不再是职场上的凌厉西装,而是一条深V领的黑色丝绒长裙,裙摆堪堪到膝,将她丰满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她戴着一套低调的珍珠首饰,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成熟而致命的诱惑。 “看什么?”陈有容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放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陈总今晚很漂亮。” “少拍马屁。”陈有容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见我的朋友们。” 王放想起上午那份合同,心中涌起一阵暖意:“陈总,谢谢你给我的订单,我已经顺利转正了。” “这是你应得的。”陈有容的声音带着磁性。 她将车停在了路边等红灯,转头看向王放,眼神带着钩子:“二十万的订单,换来的可不止是一个转正机会。” 她伸出手指,轻轻勾起王放的下巴,眼中带着一种慵懒的魅惑:“你昨晚展现出来的‘本事’,可比那二十万值钱多了。” “我可不希望我的‘相面师’,每天还要去挤地铁。” 王放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陈有容指的是什么。 这种赤裸裸的权力交换,让他感到羞耻,却又无法抗拒。 红灯变绿,陈有容收回手,一脚油门,迈巴赫驶入了一条他从未踏足过的街道。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一家位于顶层的高级法式餐厅。 餐厅的服务生穿着燕尾服,彬彬有礼,陈有容熟练地点了一瓶,年份久远的红酒和几道,王放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菜肴。 “这道鹅肝,搭配的酱汁是用黑松露和鱼子酱调配的,尝尝。”陈有容将一小块鹅肝推到王放面前。 王放尝了一口,舌尖瞬间被那种极致的鲜美和浓郁所包裹,他计算了一下,这一餐的价格,恐怕抵得上他过去三个月的工资。 陈有容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满足和震撼,心情似乎非常好。 她端起酒杯,冲着王放遥遥一敬:“你喜欢就好,跟着我,以后你会有更多机会品尝到这些,前提是,你得证明你的价值。” 王放放下刀叉,郑重地点了点头。 晚餐结束后,陈有容将餐巾扔在桌上,优雅地起身:“走吧,是时候见见我的姐妹们了。” “她们在哪里?” 陈有容笑得意味深长:“云海市最热闹的地方,皇庭。” 皇庭,王放知道这个名字,那不是普通的夜总会,那是云海市顶级富豪的销金窟,传闻只有会员才能进入,里面的最低消费,是以五位数起跳的。 他感到一阵眩晕。从出租屋到迈巴赫,从地摊货到上万的红酒,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担忧自己会沉溺于这种奢华生活。 如果他习惯了伸手可得的财富,是否会彻底失去奋斗的动力,沦为一个真正的“废物”? “不!”王放猛地捏紧了拳头,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璀璨的夜景。 他要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站在城市顶端俯瞰一切的震撼。 这不是陈有容给他的,这是他要为自己争取的未来,他立志要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而不是作为一个附属品。 想到这里,王放心中的杂念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目标和冷静的头脑,他拿出手机,给杨罗发了一条微信。 “杨哥,聚会地点在皇庭,这里对衣着和身份要求比较高,你过来的时候,最好准备一下。” 这条消息,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挑衅。 杨罗正开着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看到王放的迈巴赫停在一家,他只敢在门口张望的法式餐厅前,气得差点砸了方向盘。 “吃西餐?装什么逼!”他等了快两个小时,正心浮气躁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到“皇庭”两个字,杨罗先是一惊,随后是狂喜。 那里确实是高端场所,但王放那个废物能进去,他杨罗难道不行? 第7章 会员卡 王放那句“对衣着和身份要求比较高”的提醒,在他看来,分明是赤裸裸的炫耀和挑衅。 “准备?老子随时都准备好了!”杨罗猛踩油门,宝马车咆哮着冲向皇庭的方向。 他发誓,今晚要用自己卓越的销售口才,和广泛的人脉资源,让陈有容及其朋友们见识到,谁才是真正有前途的男人! 王放,不过是今晚他的陪衬罢了。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皇庭”的门口。 皇庭的建筑宏伟,宛如一座欧式宫殿,门口停满了各式超跑和豪华轿车,每一辆都价值连城。 车刚停稳,一位身穿制服的经理立刻小跑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陈总,您来了,包厢已经备好了。”经理点头哈腰,态度极为谦卑。 陈有容挽着王放的手臂,如同女王巡视领地一般,径直走向大门。 经理迅速引领他们,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绕过喧闹的人群,乘专属电梯直达顶层的VIP包厢。 王放紧随陈有容,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心中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权力的具象化。 几乎在同一时间,杨罗的宝马也停在了不远处的停车场。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走到皇庭门口时,眼前的奢华景象让他不禁震慑。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准备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先生,请留步。”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身材高大的门童,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 杨罗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镇定:“我是来找人的,我朋友在里面。” “请问您有会员卡吗?”一名门童礼貌地问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会员卡?” 杨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地方连进入都要会员:“我朋友叫王放,他刚进去不久,我给他送点东西。” “抱歉,先生,皇庭实行严格的会员制。” 门童指了指旁边的牌子:“非会员不能擅自入内。” 杨罗的脸瞬间涨红:“我不是擅自入内!我说了,我朋友在里面!你们可以通知他下来接我,或者我把东西交给你们!” 门童的耐心显然快要耗尽,但仍保持着礼貌:“如果您的朋友是会员,可以由他下来接您,或者,您可以将物品交给我们,我们会为您转交。” 杨罗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可能把“东西”交给他们? 他此行是为了接近陈有容的圈子,如果被拦在门口,今晚的计划将全盘落空! “我…我要求见你们的负责人!”杨罗试图用高声压住场面。 “先生,规定就是规定。” 门童语气坚定:“非会员入内,必须由会员引荐,或者,您自行办理会员手续。” 杨罗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大门,又看了看身旁来来往往、投以轻蔑目光的富豪们,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不能输给王放!不能让王放在富婆面前风光无限,而自己却像个乞丐一样被拒之门外! “好!我办理会员!”杨罗咬牙切齿,心想,不就是办卡吗?他手里还有点积蓄,先办个最低档次的,进去再说! 他走到前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好,我要办理会员卡。” 前台小姐姐穿着一身旗袍,气质高贵,她扫了一眼杨罗的西装,语气平静:“请问您是选择老会员推荐,还是直接办理?” “直接办理需要多少钱?”杨罗深吸一口气,准备掏出卡里仅剩的五万块钱。 前台小姐姐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老会员推荐,需要缴纳二十万的保证金,并在一年内消费满五十万即可转正,如果是直接办理,则需要一次性充值一百万。” “多…多少?”杨罗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二十万?一百万?他所有积蓄加起来,都不足五万! 他僵硬地站在前台,看着那张一百万的数字,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以为自己已站在上流社会的门槛上,却连门票都买不起,而那个被他视为废物的王放,此刻正和陈有容一起,享受着这一切。 杨罗脸色瞬间惨白,无力和绝望彻底将他淹没。 “先生,请问您确定要办理吗?”前台小姐姐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杨罗感到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着那些衣着光鲜、面带傲慢的会员们,一个个在他身边擦肩而过,仿佛他只是空气中一粒碍眼的尘埃。 屈辱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了王放,那个被他视为废物的实习生,此刻正堂而皇之地享受着这一切,他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抱歉,我今天钱包没带够。”杨罗强忍着即将崩溃的理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狼狈地转身,在门童和前台小姐姐礼貌而冰冷的注视下,逃出了皇庭的大门。 他躲到一处黑暗的角落,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给王放发去微信。 “王放,哥们儿遇到点麻烦,皇庭的门童不让我进,说要会员卡,你能不能下来接我一下,或者跟陈总说一声,帮我引荐一下?” 他等了一分钟,没有回复。 “王放,你看到消息了吗?哥在外面等你呢。” “咱们是兄弟,你可不能忘了我啊,我可是为了帮你才来的!”杨罗又发了一条,语气已带上了一丝哀求。 五分钟过去了,手机屏幕依旧寂静。 “王放!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为了你丢了五万块的单子,现在让你帮个忙,你装聋作哑是吧?你真以为你攀上了富婆就能上天了?” 第8章 奢靡 杨罗的理智彻底崩溃,他发出一条充满怒火和威胁的语音信息。 然而,这条语音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杨罗在车里坐了足足半小时,从最初的期待,到焦急,再到最后的绝望和愤怒,他终于明白,王放根本未曾理会他。 “好!好你个王放!你等着!你以为你进了这个圈子就能高枕无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废物能装到什么时候!” 杨罗猛地发动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调转车头,迅速离开了这片让他倍感羞辱的富人区,此时,他对王放的恨意,已超越了对陈明的嫉妒,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皇庭顶层,VIP包厢内。 王放的手机安静地躺在西装内袋里,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人声鼎沸中,那几条微信消息根本未能引起他的注意。 包厢内部极尽奢华,巨大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香槟和高级香水的混合味道,令人眩晕。 王放跟随陈有容刚走进去,便看到沙发中央的一幕。 三位打扮得比陈有容还要夸张的贵妇人,正围着一个长相俊美、身材健硕的男模。 那男模穿着白色衬衫,跪在地上,熟练地为其中一位贵妇人按摩小腿。 “哟,有容,你今天这口味,够清新的啊!”一位穿着红色低胸裙的女人率先开口。 她化着精致的浓妆,眼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是啊,有容,你不是最喜欢那种禁欲系的吗?这个小弟弟看起来还没开窍呢。”另一位穿着旗袍、气质略显古典的女人,端着一杯威士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王放。 陈有容笑了,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昵地挽着王放的手臂,将他带到了沙发中央。 “这是王放,我新收的‘关门弟子’,小放,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念笙,陆念笙,珠宝大亨的太太。”她逐一介绍。 王放一一问好,但那几位富婆的眼神,显然比陈有容介绍的头衔更具侵略性。 陆念笙,那位红裙女人,目光落在王放身上,带着一种狩猎者的审视。 “弟子?有容,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小鲜肉感兴趣了?他看起来还像个学生呢。”陆念笙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打趣。 陈有容笑着回击:“学生怎么了?学生才干净,不像你,念笙,身边的男模一个比一个油腻。” “油腻才好玩啊!”陆念笙大笑,拍了拍手,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男人立刻走了过来。 “去,把我们那边的两个新来的,给王放弟弟送过来。” 王放一愣,连忙摆手:“陆总,不用了,我…我不太习惯。” “不习惯?在这里,没有不习惯这回事。”陆念笙根本不理会他的拒绝,眼神带着命令。 “有容带你来,就是让你放松的,别拘束,玩得开心点!” 王放看向陈有容,希望她能帮自己解围。 然而,陈有容却只是优雅地将手中的空杯递给侍者,轻启红唇:“小放,念笙说得对,既然来了,就放开玩,在你面前,没人会笑话你。” 这一刻,王放的心像被冰水浇透。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过是陈有容用来炫耀和娱乐的“新玩具”。 所谓的“相面师”和“助理”,不过是给他脸上贴金的幌子。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结果却以另一种更屈辱的方式,沦为了权力的附庸。 就在王放内心挣扎时,两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模被带了过来。 她们穿着性感的黑色短裙,一左一右,熟练地坐在了王放身边。 “王先生,您好。”左边的女模声音甜腻,身体微微倾斜,几乎贴在了王放的胳膊上。 “王先生,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最好的香槟。”右边的女模更直接,她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槟,熟练地摇晃着,然后递给王放一个酒杯。 王放浑身僵硬,能感受到身边那两具温热的身体,带来的压迫感。 他试图保持距离,但包厢里狭小的空间和富婆们戏谑的目光,让他无所适从。 “来,王先生,我敬您一杯。”左边的女模端起酒杯,直接送到王放嘴边。 王放不得不接过酒杯,仰头喝下,那酒液辛辣而冰冷,让他本就混乱的头脑更加眩晕。 “小王,你可不能这么坐着啊,太拘束了,把人姑娘都吓到了。”周雅笑着调侃。 “就是,来,给姐姐们笑一个!”苏倩也跟着起哄。 王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正在被围观取乐。 他机械地应付着身边两名女模的敬酒,大脑一片浆糊。 屈辱、颓废、道德认知崩塌。 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赵青那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难道他真的只能靠出卖某种东西,才能换取生存的资格吗? 陆念笙见王放喝得有些上头,却依旧拘谨,忍不住嘲讽道:“有容,你这小弟弟不行啊,酒量不行,胆子也不行,要不要姐姐教教他怎么玩?” 陈有容看着王放涨红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和不悦。 她知道,如果王放今晚只是以一个“男宠”的身份收场,那他未来的价值就会大大降低,她必须立刻扭转局面。 陈有容放下酒杯,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念笙,你可别小看他,他不是来玩的,他是来给你们‘看相’的。” 包厢里猛地一静。 “看相?”周雅放下酒杯,好奇地挑了挑眉。 “是啊。”陈有容起身,走到王放身边,将他身边的两个女模支开。 她亲昵地拍了拍王放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我跟你们说,他可不是普通的实习生。” “他爷爷是乡下的算命先生,他从小耳濡目染,看相算命,一算一个准。” “上次,我不过是逗了他一下,他当场就给我看了一段。”陈有容看向陆念笙,眼神带着挑衅。 “他说我嘴唇厚而饱满,是‘情欲宫’,天生欲望强烈;颧骨高耸有肉,是掌控欲强,凡事喜欢主动。” 第9章 二十万 陈有容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看向众人:“你们说,他算得准不准?” 包厢里的空气,在陈有容那句“你们说,他算得准不准”之后,凝固了足足三秒。 “咯咯咯……”一阵夸张的娇笑声打破了寂静,正是那个穿着红色低胸裙的陆念笙。 她笑得花枝乱颤,丰满的胸口起伏不定,指着王放,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有容,你这是从哪个天桥底下请来的半仙儿啊?” “还情欲宫,掌控欲?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随便找个小白脸,说两句好听的,就把你哄得团团转!” “就是啊,有容。”另一位穿着旗袍,气质温婉的女人也掩嘴轻笑,她叫沈明珠,是做纺织生意的。 “这种话,哪个男人不会说?看你是有钱有势的美女总裁,当然捡你爱听的说。” 陈有容的脸色微微一沉,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真本事,只会被当成笑话,她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说漂亮话的玩物。 “你们别不信。”陈有容走到王放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宣布所有权,又像是在给他鼓劲。 “小放,你今天就给她们露一手。只要你看得准,念笙,明珠,还有清月,你们每人,给我签一份二十万的单子,怎么样?” 此话一出,连陆念笙的笑声都停了。 六十万!就为了看个相? 王放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知道,这是陈有容在给他搭台,也是在逼他。 今晚如果他镇不住场子,那他以后在陈有容面前,就真的只是个靠身体上位的“男宠”,再无任何价值可言。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位贵妇。 陆念笙,眼角细纹多,眼神轻浮,山根有痣,显然是纵情声色之相,但这种话不好直说。 而另一边,沙发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气质清冷,容貌极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疏离感,她叫李清月。 王放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气质最温婉的沈明珠身上,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口道:“沈总,如果信得过我,我想先为您看看。” 沈明珠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好啊,我倒是很想听听,我这张脸能看出什么花来。” 王放的目光,从她的额头,到鼻子,再到下巴,仔细地审视着。 包厢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音乐都仿佛小了许多。 几秒后,王放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沈总,您的天庭饱满,光洁无瑕,这是早年运势亨通,家境优渥的象征。” “您的鼻子,鼻梁挺直,鼻头有肉,在面相学中称为‘财帛宫’,主财运亨通,事业顺遂。” “最难得的是,您的地阁方圆,下巴饱满,这代表晚年运极佳,且家庭和睦,子女孝顺。” “而且,您的人中清晰深长,眼下卧蚕丰满,说明您贵人运极好,在事业上,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帮助。” 包厢里一片寂静。 沈明珠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震惊。 她出身书香门第,从小衣食无忧。 大学毕业后,靠着家里的支持创业,一路顺风顺水,公司规模越做越大。 丈夫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恩爱有加,儿子刚刚考上了重点大学。 而就在上个月,她公司一个最重要的项目陷入困境,正是一筹莫展之际,一位多年未联系的学长主动伸出援手,帮她渡过了难关。 这一切,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了几眼脸就说了出来! “小神仙!”沈明珠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王放的手,“你……你说的太准了!简直神了!” 她转头看向陈有容,毫不犹豫地说道:“有容,这个单子,我签了!二十万,明天就让助理把合同送到你公司!” “哗!”这个结果,让陆念笙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放的心,也重重地落回了肚子里。 他成功了!他用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赚到了二十万! 这种感觉,比昨晚那份带着屈辱的合同,要畅快一百倍! 陈有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那个气质清冷的李清月。 她端着酒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讽:“这种江湖骗术,无非是说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漂亮话。” “事业顺,家庭好,谁不爱听?沈姐你也是被他蒙蔽了。” 沈明珠有些不悦:“清月,小王他说的很准,不是瞎蒙的。” “是吗?”李清月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王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让我相信,也行,你,给我看看。”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看准了,我给你签三十万的单子。”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三十万,比刚才又多加了十万! 但李清月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可要是看错了,或者说些模棱两可的废话,来糊弄我……”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保证,明天你就会从云海市消失。” 这不是玩笑,所有人都知道,以李清月家的背景,让她说到做到,轻而易举。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王放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陈有容的脸色也变了,她想开口阻止,但王放却迎着李清月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好。” 他不能退,退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瞬间崩塌。 王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李清月的面相。 这一望,他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如纸,好似目睹了极为恐怖之物。 第10章 你克夫 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 “怎么,说不出来了?” 李清月瞧见他这般模样,脸上的讥讽之意更甚:“是被我的三十万震慑住了,还是编造不出言辞了?” “废物终究是废物,凭借一张巧嘴哄骗女人,这便是你的能耐?” 她毫不留情地羞辱道,“有容,这就是你找来的‘关门弟子’?依我看,是关门放出来的狗罢了!连叫都不会叫!” “废物……”这两个字,宛如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王放的神经。 赵青的面容、主管的面容、杨罗的面容,还有眼前这张冰冷刻薄的脸,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 屈辱与愤怒,似火山般在他胸中猛烈爆发,他受够了! “我并非不敢说,而是担心说出来,你承受不住!”王放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李清月。 李清月被他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但旋即冷笑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李清月承受不了的事,你说!” 王放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李清月的脸,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眉浓发厚,额头高且方正,本是女中强人之相!” “但你眼露凶光,鼻梁起节,颧骨高耸如刀,更为关键的是,你的法令纹,入口锁唇!” “你这面相,是克夫相!” 克夫相!这三个字,比刚才那两名女模身上的香水味更为刺鼻,好似两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包厢里每个人的耳朵。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 刚才还喧闹浮夸的音乐,此刻听来竟显得有些遥远。 陆念笙脸上看戏的神情凝固住了。 沈明珠捂住了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陈有容搭在王放肩膀上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了。 “你……说什么?” 李清月的身体晃了一下,她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我再说一遍。” 王放被那句“关门放出来的狗”彻底激怒,所有的畏惧与顾虑都被烧成了灰烬。 他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的面相,是克夫相!” “放肆!”李清月尖叫出声,那是一种被戳到最深处痛点的歇斯底里。 她扬起手,一个耳光便朝王放的脸上狠狠扇了过来! 王放没有躲避,他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陈有容一把攥住。 陈有容眉头紧锁:“清月,你冷静些,让他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清月用力想要挣脱,却未能挣脱开来。 “他就是个信口胡诌的骗子!我要让他从云海市滚出去!” “我是不是骗子,你心里最为清楚!”王放迎着她几欲喷火的目光,毫不退缩。 他抬手指着李清月眼角的位置。 “你的夫妻宫,也就是眼尾太阳穴的位置,有两道清晰的竖纹,一道深,一道浅,这表明你命中有两段姻缘。” “浅的那道,中间已然断裂,说明你的第一段婚姻,半途而废,不欢而散。” 王放说到此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李清月。 只见她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在微微颤抖。 王放并未停下,他的声音愈发冷厉,宛如一把手术刀,要将她伪装的坚冰层层剥开。 “而深的那一道,末端发黑,并且有一颗恶痣,直冲你的命门!在相学里,这叫‘悬针破印,死别之兆’!” “你结过两次婚,第一次,离了,第二次……” 王放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你第二个丈夫,已经离世!” 轰!包厢里彻底炸开了。 陆念笙和沈明珠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清月。 这件事,在她们这个小圈子里,根本不是秘密。 李清月出身豪门,第一段婚姻是家族联姻,不到一年便因感情破裂而离婚。 她的第二任丈夫,是她自由恋爱所寻,两人感情甚笃,却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中意外身亡。 这件事成了李清月心中永远的伤痛,也是她性情大变,变得如此清冷刻薄的缘由。 可这些事,王放一个刚从社会底层崭露头角的实习生,怎么可能知晓得如此详尽! “你……你调查我!”李清月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我连你的名字都是刚刚才得知,我到何处去调查你?” 王放冷笑:“你的脸,就是你的人生履历,全都写在上面了!” 李清月彻底崩溃了。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沙发上,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那张用金钱和地位堆砌起来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被王放以最残忍的方式,砸得粉碎。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李清月才缓缓抬起头,她眼中的凶狠与刻薄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绝望。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支票簿,手指颤抖地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扔在茶几上。 “三十万。” 她的声音沙哑,毫无情绪:“我说话算数。” 言罢,她站起身,甚至未再看任何人一眼,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包厢。 那背影,萧瑟而孤寂,王放看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只是道出了真相,却感觉自己宛如一个刽子手。 “小王,你跟我来一下。”陈有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她拉着王放,走到了包厢外的露台。 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让王放滚烫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些。 “你今日,太过冲动了。”陈有容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我知晓她言语难听,但你没必要把话说得如此决绝。” 她倚靠在栏杆上,侧头看着王放:“算得精准,是你的本事,但如何表达,是你的智慧。” “你将她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这不止是得罪她,而是结下仇怨。” 王放沉默着,没有言语。 “你记住,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有不愿被人触及的角落,给人留有余地,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第11章 血光之灾 陈有容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轻声说道:“不过,今天你干得不错。” 她拍了拍王放的肩膀,嘴角重新浮现出一抹笑意:“至少,你让他们明白了,你不是个只能陪酒的玩物。” 两人回到包厢时,气氛已缓和了许多。沈明珠看向王放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同情。 而陆念笙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则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光芒。 “小神仙!快!快给姐姐也看看!”陆念笙一把将王放拽到自己身边坐下,那股热情,比刚才那两个女模还要高涨。 “只要你看得准,别说二十万,我也给你三十万!” 有了李清月的前车之鉴,王放这次谨慎了许多。 他定了定神,仔细打量着陆念笙的脸:“陆总,您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眼尾上翘,眼型细长,这是天生的富贵相,主聪慧,也主贵气。” “哎哟,这个我爱听!”陆念笙笑得合不拢嘴。 王放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 这两个字一出口,包厢里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连沈明珠也紧张地看着他。 王放指了指陆念笙的眉心:“陆总,您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时常心悸多梦?” 陆念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点了点头:“最近公司事多,是有点,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放的表情变得严肃:“问题很大,在相学里,两眉之间为印堂,也叫命宫,正常的印堂应该是光洁明亮的。” “而您的印堂,虽然没有恶痣和乱纹,却笼罩着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暗影,色泽发黑,形如滴血。” “这……这是血光之灾的预兆!” “什么?”陆念笙“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端端的,哪来的血光之灾!” 沈明珠也皱起了眉头,劝说道:“小王,话可不能乱说,念笙的父亲是市局的陆副局长,谁敢在云海市动她?” 王放坚持道:“这跟家世背景无关,面相所显,是定数,是劫难,陆总,我劝您最近出行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要远离施工工地和高空坠物。” “够了!”陆念笙彻底被激怒了,觉得王放是在咒她。 “我看你就是蒙对了清月的事,现在就敢信口开河了!还血光之灾,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吗?” 她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地喝道:“这三十万,我给不起!你现在就给我滚!”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王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说的全都是他从面相上看到的真实情况,为什么就没有人信?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一种被误解的委屈。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是陈有容。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不容反驳的示意,让他道歉。 王放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在这个圈子里,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这些金主高兴。 他的本事、他的尊严,在这些人的喜怒面前,一文不值。 一股窒息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真正融入这里。 王放缓缓站起身,对着陆念笙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陆总,是我学艺不精,胡言乱语了,那份订单,我不要了。”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包厢外走去。 “我去趟洗手间,透透气。” 王放觉得这里很闷,虽说美女众多,还有女模伺候,更拿下了几十万业绩,可他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感到很窒息、很委屈。 明明他按照所学如实说来,可对于好的说辞,她们欣然接受;不好的却是立刻翻脸否决。 这让他感到委屈,还有难受,也知道,他就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根本没资格融入到她们的圈子里,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王放逃也似地离开包厢,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的露台。 冰冷的夜风灌进肺里,让他滚烫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却怎么也散不去。 凭什么?他明明是凭着爷爷教的真本事,为什么换来的却是驱赶和羞辱? 难道真的要像那些江湖骗子一样,只说好话,报喜不报忧,才能讨人欢心吗? 可那样的自己,和赵青口中的“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王放痛苦地抓着头发,蹲在角落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困兽,前路茫茫。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由远及近,一缕熟悉的香气飘入鼻尖。 陈有容走了过来,她脱下了高跟鞋提在手里,赤着脚,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委屈了?”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很轻,却清晰地传入王放耳中。 王放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陈有容在他身边蹲下,将一件带着她体温的披肩,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王放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没错!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有错吗?” 陈有容看着他的眼睛,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没错,但你不够聪明。”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心口:“真相是一把刀,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 “你今晚,拿着这把刀,对着李清月和陆念笙,捅得又快又狠。” “李清月被你捅穿了心脏,所以她怕了,给了你钱让你闭嘴,可陆念笙,你只是划破了她的皮,她感觉到的不是恐惧,是疼痛和冒犯,所以她让你滚。” 陈有容站起身,走到栏杆边,看着楼下城市的璀璨灯火。 “王放,说话是一门艺术。尤其是对我们这种人,好话要说,但坏话,更要说得漂亮。” “同样是说她有血光之灾,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陈有容转过身,模拟着他的语气:“‘陆总,您印堂发暗,是最近太过劳心劳力,气血不畅的征兆。’” 第12章 尊重 这在相学上,被称为“命宫蒙尘”,容易吸引一些不利的磁场,诸如冲撞、磕碰等。 “您看,您眼角的这颗痣,色泽似乎不太正常。” “我建议您去庙里祈福,或者佩戴一件经过开光的玉器,以化解这份煞气,自然就能逢凶化吉。”这样说,是不是听起来更动听? 她稍作停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你不仅指出了问题,还提供了解决方案,顺便还能推销一件‘开光玉器’。” “她听了心里会感到舒坦,觉得你在为她着想,自然会对你心生感激,钱也就顺理成章地到手了。” 王放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同样一件事,竟然可以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说法。 先扬后抑,指出问题,给出方案,甚至还能创造新的商机。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为人处世之道,而是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超手段! “我……”王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的本事是真实的,这是你的根基,是你与那些陪酒男模最大的区别。” 陈有容走到他面前,重新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但仅有本事还不够,你得学会如何将它包装,卖个好价钱。” “我欣赏你的能力,也愿意为你提供平台,跟着我,我会教你这些。” “总有一天,你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不是依靠我的施舍,而是凭借你自己的本事,让所有人都对你尊敬,甚至……畏惧。”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王放几乎沉溺其中。 尊重……这个词,像一道电流,击中了王放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眼前这张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期许,心中那股郁结之气,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 就在他失神之际,陈有容忽然凑了过来。 一张温热柔软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王放浑身一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别气馁。” 陈有容退开,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你才刚起步,犯错很正常,走吧,回去,姐姐带你喝酒去。” 她拉起王放的手,不容他拒绝,将他带回了那个纸醉金迷的包厢。 回去之后,气氛果然有所不同。 陆念笙虽然还有些不快,但看在陈有容的面子上,没有再说什么。 而沈明珠,则彻底成了王放的“信徒”,拉着他问东问西。 王放脑子里还回荡着陈有容的教导和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心里乱糟糟的,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无论是沈明珠的敬酒,还是陆念笙带着试探的劝酒,他都来者不拒,仰头就干。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也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 他只记得无数张或美艳或轻浮的脸在眼前晃动,刺耳的音乐和娇笑声在耳边轰鸣,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王放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他呻吟一声,头痛欲裂,艰难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那泛黄的天花板,而是一盏奢华至极的水晶吊灯。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到夸张的柔软大床上,身上盖着丝滑的蚕丝被。 房间的装修风格简约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带泳池的私家花园。 这里是……陈有容的别墅!他怎么会在这里?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王放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一套干净的丝质睡衣。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 陈有容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她也穿着一身真丝睡袍,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未施粉黛,却更显风情。 “醒了?喝点水吧。”她将水杯递给王放。 “陈总,我……昨晚……”王放的记忆还停留在包厢里,后面发生的事一片模糊。 陈有容在他床边坐下,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喝断片了,吐了人家一身,我总不能把你扔在皇庭,只能带回来了。” 王放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窘。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有容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昨天晚上,李清月和沈明珠都给我打了电话,她们今天上午,会亲自去你们公司。” 王放一愣:“去公司干什么?” 陈有容的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了一个让王放如遭雷击的消息:“给你送业绩,李清月三十万,沈明珠二十万,一分不少。” 王放彻底呆住了。 他灰头土脸地离开,最后还喝得不省人事,结果,那五十万的业绩,竟然就这么到手了? 离开陈有容的别墅,王放打车回到了自己那个,位于城中村的出租屋。 当他打开那扇破旧的铁门,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霉味和泡面味时,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涌上心头。 一边是泳池花园、水晶吊灯、价值百万的红酒。 一边是阴暗潮湿、蟑螂横行、连下个月房租都交不起的陋室。 巨大的落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放的心上。 他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住进那样的别墅里!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王放的目光在混乱的房间里扫过,最后定格在床底下,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上,那是爷爷去世后留给他的遗物。 他将木箱拖了出来,吹开上面的灰尘,打开了那把生锈的铜锁。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几本用牛皮纸包裹着的线装古书,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王放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佩,上面用古篆雕刻着一个“相”字。 这是爷爷的宝贝,也是他们这一脉相师身份的象征。 爷爷曾说,相师窥探天机,容易折损自身气运,这块玉佩能定心凝神,抵御邪祟。 王放深吸一口气,将那块冰凉的玉佩从盒子里取出,郑重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玉佩贴上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流仿佛顺着脖颈涌入大脑。 第13章 相术 宿醉带来的头痛和昏沉感,竟在顷刻间消散无踪,整个人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和专注。 他拿起一本古书,书页已经泛黄,上面是爷爷用毛笔写下的隽秀小楷。 翻开第一页,一行字映入眼帘:“相人之相,先相己心,口出善言,福泽自来。” 王放的心猛地一震,这不正是陈有容昨晚教他的道理吗? 他继续往下看,书中不仅详细讲解了五官、气色、骨骼的相法,更用大量篇幅阐述了“口德”与“心术”的重要性。 如何点到即止,如何为人留白,如何化解煞气,如何引人向善…… 这些以前他觉得是空话套话的东西,在经历了昨晚的一切后,再看竟有了全新的感悟。 原来,相术的最高境界,不在于说得有多准,而在于说得有多巧,多能让人信服,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王放看得入了迷,完全沉浸在相术那博大精深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陈有容发来的微信消息,内容简短:“我和明珠、清月她们,已经出发了,正在去你公司的路上。” 电量也差不多充满,王放回复道:“好的陈姐,我也要去公司了。” 拔下充电器,王放稍作迟疑,随后在木盒中挑选了一枚墨戒带上,收好木盒后,快速出门前往公司。 王放回到公司时,已是上午十点。他推开办公室玻璃门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原本嘈杂的办公室此刻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唰”的一下,像聚光灯一样齐齐聚焦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混杂着探究、嫉妒、鄙夷,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个同事,看到他进来,立刻闭上了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王放还没走到自己的工位,一个身影就带着一股怒气冲了过来,死死地拦在他面前,是杨罗。 他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也皱巴巴的,像是熬了一整夜。 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杨罗的声音嘶哑而尖利,毫不掩饰他的怒火:“王放!你他妈的长本事了啊!昨晚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他这一嗓子,让整个办公室的目光更加聚焦:“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都当没看见?” 杨罗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王放脸上。 “我在皇庭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你知道我为了进去,差点被人当成要饭的轰出来吗?”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里充满了被羞辱后的怨毒:“人家说要会员卡!我他妈哪来的会员卡!” “我让你下来接我一下,你装死?你是不是觉得攀上了富婆,就不把我们这些同事放在眼里了?” 王放听着他的咆哮,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吼完。 王放淡淡地解释:“皇庭包厢里音乐太响,我没听见手机响,后来喝多了,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直接断片了。” 这个解释在杨罗听来,无异于最轻蔑的敷衍。 杨罗气得浑身发抖:“断片了?好一个断片了!” “你就是故意的!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怕我分你的客户!王放,你个吃独食的白眼狼!” “够了!吵什么吵!这里是公司还是菜市场?”一声怒喝从经理办公室传来。 销售部经理李建国顶着个地中海,挺着啤酒肚,满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他先是狠狠瞪了杨罗一眼,然后目光转向人群,随手一指:“你,还有你,上个月业绩垫底,这个月又没开单,明天不用来了,去财务结工资吧!” 被点到的两名老员工脸色瞬间煞白,办公室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李建国处理完两人,这才把目光转向冲突的中心。 杨罗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凑到李建国身边,压低声音添油加醋地告状:“经理,不是我吵,是王放他做得太过分了!” “他昨晚跟陈总去皇庭参加私人聚会,那是多高端的局啊!我寻思着大家都是同事,他吃肉,我跟着喝口汤总行吧?” “结果他倒好,把我晾在门外,自己进去吃独食!这种人格局太小,太自私了!” 李建国的脸色本就难看,听完杨罗的挑拨,一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他上下打量着王放,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一个靠着小白脸走运的实习生,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摆谱? “王放!”李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以为你签了个二十万的单子,就成销售之王了?我告诉你,销售做的是人脉,是资源共享!” “你一个人偷偷摸摸去见客户,把同事拒之门外,你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破坏团队团结!” 他指着王放的鼻子,厉声斥责:“你这种格局小,只顾自己吃独食的人,就算运气再好,也走不远!” “我把话放这儿,下个月你要是业绩不达标,我第一个开除你!”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着王放,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嘲弄,杨罗更是嘴角咧开,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王放站在原地,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他看着经理那张油腻的脸,看着杨罗小人得志的嘴脸。 心中那股被爷爷的教诲,和陈有容的安抚压下去的郁结之气,再次翻涌上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清脆的高跟鞋声,像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三道靓丽的身影,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正是陈有容,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红唇似火,气场全开。 她身旁,是气质温婉的沈明珠,以及那个神情依旧冰冷,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李清月。 三个女人,个个身价不菲,气场强大,她们的出现,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失语,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昂贵起来。 刚才还唾沫横飞的李建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下一秒,就像川剧变脸一样,堆满了无比谄媚的笑容。 第14章 七十万 “哎哟!陈总、沈总、李总!”他几乎是小跑着迎上前去,腰弯得几乎成九十度。 “是什么风把三位贵客吹来了?您们要来,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楼下接您们啊!” 杨罗也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心脏狂跳。 这不就是昨晚皇庭里的,那几位顶级富婆吗?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衣领,挤开身边的人,满脸堆笑地跟在经理身后,掏出名片就想递上去。 “三位老总好,我是销售部的杨罗,很高兴认识你们……” 然而,陈有容三人却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 李建国和杨罗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在整个办公室几十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陈有容径直走到了被围在中间的王放面前。 “王放,”她红唇轻启,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我们找你。” 李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杨罗脸上的得意也瞬间凝固。 所有同事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陈有容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她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对着王放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们是来找你签合同的。” 轰!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办公室里炸开。 所有人都懵了,签合同?找王放一个实习生? 沈明珠温和地笑了笑,将自己的合同递了过去:“小王,这是我的那份二十万的订单,你核对一下条款,没问题我们就签了。” 二十万!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个从进门起就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李清月,也面无表情地将一份合同放在了王放的桌上。 “三十万,签字。”她的声音冰冷,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三十万!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王放桌上那三份合同。 一个新来的同事忍不住小声计算起来:“昨天那份二十万,加上今天这两份,二十万加三十万,天哪,七十万!他两天做了七十万的业绩?” “嘶——”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七十万!这个数字,是他们中很多销售精英,一整年都完不成的目标!而王放,一个他们眼中的废物实习生,只用了两天! 同事们看向王放的眼神,从鄙夷和嘲弄,变成了震惊、羡慕,最后是深深的嫉妒和敬畏。 李建国的表情最为精彩,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之前的愤怒和威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 “好!好啊!王放!”他一个箭步冲到王放身边,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那态度亲热得像是亲爹。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人才!是咱们部门的未来之星!哈哈哈!” 而站在一旁的杨罗,则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几份合同,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王放,脑子里嗡嗡作响。 七十万……这里面,本该有他的一份!哪怕只是喝口汤,也能分到几十万的业绩! 他为了搭上这条线,又是道歉又是求情,结果却在皇庭门外,被当成乞丐一样羞辱。 而王放,这个他眼中的废物,什么都没做,就轻而易举地拥有一切,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要发疯。 “小王,来,合同签一下。”沈明珠温和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王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拿起笔,在沈明珠和李清月递过来的合同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写得异常用力,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屈辱,都刻进这几张纸里。 李建国看着那签好的合同,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他搓着手,像个刚中了彩票的赌徒,对着陈有容三位“财神爷”点头哈腰。 “三位老总真是慧眼识珠!王放是我们公司最有潜力的年轻人!我们公司的提成制度也是行业里最高的,绝对不会亏待人才!” 他清了清嗓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仿佛这也是他的功劳。 “按照公司的规定,王放昨天二十万,今天五十万,总业绩七十万!能拿到百分之五的提成!那就是三万五千块!小王,恭喜你啊!” 整个办公室再次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三天,三万五!这比他们很多人辛辛苦苦干半年赚得都多! 然而,陈有容听完,却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百分之五?就这么点?” 李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陈总,这是公司的规定,五十万以上,一百万以下,都是这个点位……” “那一百万以上呢?”陈有容追问。 “一……一百万以上,是百分之十!”李建国结结巴巴地回答。 “哦,那还差三十万。”陈有容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另一份空白合同,随手扔在王放桌上,那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扔一张废纸。 “再给我加三十万的单子。”她对着目瞪口呆的李建国,露出了一个慵懒而迷人的微笑。 “我正好有些产品要送朋友,就从你们这儿订了,这样,他的业绩就凑够一百万了吧?” “轰!” 整个办公室,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 加……再加三十万?就为了让王放的提成,从百分之五涨到百分之十?这是什么操作?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这已经不是“壕”了,这是“壕无人性”!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陈有容,又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王放,这小子到底给这富婆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建国已经彻底傻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直到陈有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拿起合同,点头哈腰地递给王放。 第15章休假 “签!快签!小王!不,王哥!您快签字!” 王放愣住了,他没想到陈有容会以这种方式帮他。他看着桌上那几份总价值一百万的合同,感觉如梦似幻。 一百万的业绩,百分之十的提成,那可是整整十万块! 十万!他省吃俭用,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好几年才能存下这笔钱! 王放拿起笔,签完最后一份合同,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好了!太好了!”李建国激动地一拍大腿,当众宣布。 “王放,这个月你已经完成了一百万的业绩!提成十万!从今天起,你不用来公司打卡了!我给你放长假!” “你唯一的任务,就是陪好陈总她们,维护好客户关系!这比你在公司里坐班重要一百倍!” 这话一出,杨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凭什么?他每天勤勤恳恳跑业务,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一个月最多也就十几万业绩。 王放陪富婆睡了一觉,就能拿十万提成,还能带薪休假?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王放送陈有容三人离开,他走在中间,陈有容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沈明珠和李清月跟在两侧,那画面,像极了古代被簇拥着出行的王侯。 办公室的玻璃门关上,里面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三天赚十万,还不用上班?” “这哪是销售啊,这简直是印钞机!” “妈的,老子明天就去办健身卡!这业务能力比不上,颜值还不能拼一拼吗?” “别做梦了,你有人家那张小白脸吗?就算有,你有那运气吗?” 一群男同事围在一起,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纷纷萌生了效仿王放,去走“捷径”的想法。 电梯口,王放看着三女准备进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追上了走在最后的李清月。 “李总。” 李清月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戒备。 “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王放诚恳地道歉。 “我不该用那种方式说话,让您难堪了。” 李清月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王放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从老家木箱里带来的墨色戒指,递了过去:“这个,送给您。” 李清月皱起了眉,看着他手心那枚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古旧的戒指,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家传下来的。”王放解释道。 “我爷爷说,这种墨戒是用特殊的玉石做的,戴在身上能静心凝神,改善人的磁场。” “您……您戴在无名指上,或许能让心情好一些。” 他没有再提什么克夫、死别,只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电梯门已经打开,陈有容和沈明珠在里面看着他们。 李清月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或许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再起争执,或许是王放真诚的眼神让她有了一丝动摇。 “谢谢。”她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进了电梯。 王放松了口气,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然而,一进入电梯,李清月就松开了手,那枚墨戒滚落在角落。 她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王放讨好她的另一种廉价手段,一个破烂玩意儿,也想登堂入室? 王放回到办公室,迎接他的是众星捧月般的追捧。 “王哥!牛逼啊!” “王哥,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王哥,你到底是怎么搞定陈总的?教教我们呗!” 同事们围着他,一口一个“王哥”,那态度,比对亲爹还亲。 而角落里,杨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李建国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先是重重地拍了拍王放的肩膀以示亲近,然后转向杨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冷漠而威严。 “杨罗。” 杨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工作情绪很大啊。”李建国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这样吧,你也别干活了,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调整调整心态,工资照发。” 这看似体恤的话,却无异于一纸劝退书。 所有人都明白,杨罗,被变相地赶出公司了,他彻底成了王放上位的垫脚石。 处理完杨罗,李建国又转向王放,笑呵呵地宣布了另一个好消息:“王放,你这个月的业绩已经破百万,提前锁定了本月的销售冠军!” “按照公司的奖励制度,销冠有三万元的额外奖金!恭喜你!” 办公室里又是一片哗然,十万提成,加三万奖金,这就是十三万! 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李建国把王放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他泡了一杯上好的龙井。 李建国语重心长地开口,一改刚才在外的谄媚,换上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小王啊!你现在是春风得意,但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 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你现在能有这个业绩,靠的不是你自己,是陈总她们捧着你。” “但这些有钱人,尤其是富婆,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今天她能为了你一掷千金,明天就可能因为你一句话说错,就把你弃如敝屣。” “你以为这十万块是好拿的?这钱烫手啊!” 李建国看着王放,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所以,你千万不能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是谁。”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这几个财神爷伺候好,用心维护好这段关系,让她们的热情持续下去。” “否则,等她们对你没兴趣了,你摔下来,会比现在爬得更高,摔得更惨!” “嗯,李经理,我记下了。” 王放点头应下,李经理又说道:“下周月底的市场营销部大会,可能会让你上台发言。” “这是表现的好机会,把握住让总监记住你,今后少不了你飞黄腾达,甚至我这个位置啊,都是你的,加油好好干。” 王放知道他在画大饼,但也难免怦然心动。 部门表彰,总监重视,这是多大的荣誉呀! 第16章 后悔的赵青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王放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云端,脚步虚浮,飘飘然之感油然而生。 李建国那一番推心置腹的“教诲”,他全然未放在心上,左耳进右耳出。 所谓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所谓钱烫手,不过是见他一步登天,心中失衡,想要敲打他一番,顺带摆摆领导的架子罢了。 职场便是如此,当你毫无本事之时,任人欺凌;一旦你有了能力,连领导也要对你礼遇有加。 他如今算是彻底看透了。 回到工位,先前围着他一口一个“王哥”的同事们,都识趣地散开了,只是那一道道投来的目光,比之前更为复杂。 王放对此毫不在意,他如今享有带薪长假,唯一的任务便是“陪好客户”。 他掏出手机,打算给陈有容发个消息,以表对今日“仗义出手”的感激之情。 而他两日狂揽一百万业绩,提成奖金共计十三万的传奇事迹,早已不胫而走,飞出销售部,传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公关部。 “听说了吗?销售部出了个厉害人物!仅仅两天,就做出了一百万的业绩!” “我也听说了!叫王放是吧?好像还是个刚转正的实习生,天哪,这得拿多少提成啊?” “提成算什么,你们没见到那场面!三位顶级富婆,开着豪车,专程来公司给他送合同!那气场,啧啧,就跟拍电视剧似的!” 几位女同事聚在茶水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语气中满是艳羡。 赵青端着咖啡杯走来,听到“王放”二字,脚步微微一顿,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躁。 她皱着眉说道:“什么王放李放的,不过是个销售而已,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 自从与陈明在一起后,她的眼界提升了不少,对公司里的这些普通同事,已然有些瞧不上眼。 一个名叫小玲的女同事回头看到是她,立刻热情地分享八卦。 “青青,你还不知道吧?就是销售三组的那个王放啊!就是和你同名同姓的那个!哎,不对,我记得……他好像是你男朋友吧?” 赵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纠正道:“是前男友。” “啊?分手啦?”小玲一脸惊愕,但很快又被八卦的兴奋所取代。 “那你可亏大了!你知道他现在有多厉害吗?两天时间,就有一百万的业绩!提成加上奖金,这个月至少能拿十三万!” “噗——”赵青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你说多少?”她呛得满脸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玲。 “十三万啊!” 另一位同事凑过来,掰着手指头给她算。 “昨天二十万,今天又签了八十万!” “凑够了一百万,提成点直接拉满到百分之十,就是十万!再加上这个月的销冠奖金三万!可不就是十三万嘛!” “而且啊,经理当场就给他放了长假,让他专门去陪那几位富婆客户!这哪里是上班啊,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十三万……长假……陪富婆……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赵青的心上,砸得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她手中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怎么可能? 王放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无用之人,那个被她骂得毫无尊严的穷光蛋,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内,就赚到她想都不敢想的钱财? 这一定是假的!是她们在信口胡诌! “不可能……”赵青失神地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小玲见她反应如此之大,还以为她是不信,赶忙掏出手机,点开公司内部论坛的帖子。 “你自己看,都有人拍照发上去了!” “你瞧,就是陈有容她们三个!天哪,这李清月本人比杂志上还好看,哎,你看王放,就站在她们中间,跟个太子爷似的!” 照片上,王放穿着那件还算干净的衬衫,站在三位气场强大的女人中间,尽管表情还有些拘谨,但那种被簇拥的感觉,一目了然。 赵青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盯着王放那张熟悉的脸。 她忽然忆起分手那天,王放被她一耳光打懵,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样。 这才过去了多久?他怎么就……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一股难以言表的悔恨,如毒藤一般,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了陈明,那个能给她买名牌包,带她去高档餐厅的男人。 可陈明除了有钱,还剩下什么? 那方面……根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每次都是草草了事,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应付差事的工具。 而王放…… 一想到王放,赵青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 她猛地转身,如逃跑一般冲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她以为再也不会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喂?”王放的声音传来,平静、淡漠,没有一丝波澜。 “王放!是我!” 赵青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与颤抖:“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一百万业绩……十三万奖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王放一声轻笑:“哦,这事啊,是真的,不过,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这句“谢谢”,让赵青的脑子嗡的一声:“谢我?你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出轨啊。” 王放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如同一把利刃,精准地扎进赵青的心窝:“若不是你跟那个陈明跑了,我也不会心灰意冷,去接受陈总的好意。” “其实,她第一次在车里跟我提及此事时,我拒绝了,为了你。” 为了你!这三个字,如同一道炸雷,在赵青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为了一个名牌包,为了几顿高档晚餐,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 而他,竟然为了她,拒绝了一位富婆的包养? 强烈的羞耻与无地自容,瞬间化作了恼羞成怒的尖叫。 “王放!你如今是在炫耀吗?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过是个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罢了!你就是个卖身的男妓!” 第17章 血光之灾 “随你如何言说。”王放的语气依旧沉稳平静。 “至少,我比你那个,连男子气概都不具备的男朋友,更为出色。” 赵青的咒骂声骤然停止,她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他怎会知晓陈明性无能之事?无边的恐慌与悔恨,将她彻底吞噬。 她劈腿,究竟所为何事? 她舍弃了一个潜力无穷、对她痴心一片的男子,换来的却是一个有钱却无能的庸碌之徒! 她懊悔不已,悔意深入骨髓! 赵青的声音变得绵软,带上了哭腔,满是哀求之意:“王放……我们……我们能否见上一面?” “就今夜,我们见一面,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她紧紧握着手机,内心疯狂呐喊。 只要你开口,只要你开口求我复合,我即刻回到你身旁!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电话那头,王放听着赵青带着哭腔的哀求,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见面?交谈?他已不再是那个被她三言两语,就能哄得晕头转向的愚钝之人。 “不必了。”王放的声音淡漠得,仿若在与陌生人对话。 “我近期事务繁忙,要陪同客户,毕竟,我如今的时间,颇为宝贵。”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顺手将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正忙”的提示音,赵青的理智彻底崩溃。 她抓着手机,歇斯底里地尖叫咒骂,直至力竭,才瘫倒在冰冷的瓷砖上,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满是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另一边,陆念笙怒气冲冲地从皇庭离开,坐进自己那辆红色的保时捷718,脑海中仍回荡着王放那句“血光之灾”。 “简直是神经病!江湖骗子!” 她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本小姐长这么大,从未听过如此难听之语!还敢诅咒我?待我过几日安然无恙,定要看看有容作何说辞!” 她下定决心,此后有王放参与的场合,她一概不参加。 她倒要瞧瞧,一个靠花言巧语哄骗女人的小白脸,能得意几时。 陆念笙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保时捷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冲入了夜色之中。 行驶至一处僻静路段时,她仍在愤愤不平地想着王放那张,故作高深的脸。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路边的绿化带中窜了出来! “吱嘎——!”陆念笙猛地踩下刹车,车头依旧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她惊魂未定地望去,发现自己撞到了一只黑色的流浪猫,那小家伙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真晦气!”陆念笙烦躁地咒骂一句,只觉一阵心悸。 刚才急刹车,她的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虽伤势不重,但也鼓起了一个小包,隐隐作痛。 她不想下车处理,只想尽快回家,可偏偏此时,车子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该死!”陆念笙气得又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只得打电话叫了拖车,自己则打了一辆网约车回家。 坐在出租车后排,她越想越气,觉得今晚诸事皆糟。 司机或许也是个新手,在一个路口为了躲避一辆逆行的电瓶车,又是一个急刹车。 陆念笙正低头玩手机,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前冲去,鼻子重重地撞在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了下来。 “啊!”她痛呼一声,摸了一手血。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司机吓得脸色惨白。 陆念笙看着纸巾上刺眼的红色,气得浑身发抖,鼻子又酸又痛,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懒得与司机计较,让他快点开车。 一路折腾,回到自己位于半山的别墅时,已然是午夜时分。 陆念笙拖着疲惫且倒霉的身躯,额头上顶着个包,鼻子里塞着纸巾,狼狈至极。 她换了鞋,有气无力地走上二楼的旋转楼梯,因心中烦躁,脚下未加留意,一脚踩空。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她整个人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剧烈的疼痛从手腕和脚踝处传来,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别墅里的佣人被惊动,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看着她错位的手腕和高高肿起的脚踝,还有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吓得赶忙叫了私人医生。 躺在床上,医生为她处理好伤口,手腕和脚踝打上了石膏。 陆念笙看着镜子里鼻青脸肿、手脚皆不能动弹的自己,郁闷得想死。 但她依旧嘴硬:“真他妈的倒霉!最近是走背运了吗?” 她恨恨地想:“必定是昨晚没睡好,精神不集中所致,与那个小白脸所言,毫无关联!” 她坚信,这只是一连串倒霉的巧合。 次日,陆念笙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要去公司开一个重要会议。 她行动不便,只能让司机开车,当车子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超速的货车突然闯红灯冲了过来! “小心!”司机猛打方向盘,但已来不及。 货车巨大的车身狠狠地撞上了保时捷的侧面。 “砰——!”剧烈的撞击让陆念笙的头,再次重重地撞在前面,而这次,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为追求个性,在方向盘中央,镶嵌了一颗硕大的水晶装饰物。 此刻,这颗装饰物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碎裂,锋利的边缘如刀子般,从她的脸颊上划过! 剧痛与温热的血流,让她发出惊恐的尖叫:“我的脸!我的脸!” 陈有容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当她听到电话那头助理带着哭腔的汇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念笙出车祸了?脸……脸划伤了?” 她挂了电话,脑海中嗡的一声,第一个想起的,便是王放那句“血光之灾”! 从撞猫、流鼻血、摔下楼梯,到今日的车祸破相……这一切,竟真的被他言中了! 陈有容再也坐不住了,她立刻宣布会议暂停,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会议室,同时给王放拨去了电话。 “立刻下楼!我带你去个地方!” 迈巴赫在车流中疾驰,王放坐在副驾,看着陈有容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心中有了一丝预感。 第18章 分析 “陈姐,发生何事了?” “念笙遭遇了车祸。”陈有容语调低沉:“目前在市一院,脸部被划伤,极有可能破相。” 王放听闻,内心陡然一沉。 陈有容猛然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刃:“你究竟是如何察觉的?莫要跟我提及什么江湖骗术,我要听实情。” 面对她极具压迫感的注视,王放深吸一口气,将昨夜借助玉佩与古书而想通的道理组织了一番言辞。 “陈姐,实际上,相术并非全然属于玄学范畴。” 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且专业。 “陆总那晚的状态,印堂呈现黑色,眼下泛出乌青。” “以现代医学的视角来看,这是长期熬夜、精神压力过大、气血运行不畅的显著体征。” “她的眼神看似锐利,然而瞳孔深处却涣散无神,这表明她难以集中注意力,精神处于恍惚状态。” “并且,我留意到她皮肤的细微变化以及烦躁的情绪,由此推断她的生理期即将来临。” “女性在这一时期,情绪波动较大,更容易分散注意力,诸多负面因素叠加在一起,发生意外的概率便会被无限放大。” “相术里所谓的‘血光之灾’,实则是对这种高风险状态的一种归纳与预警。” 他稍作停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悔之色:“我的过错在于,表述过于直接。” “我应当如您所教导的那般,委婉地提醒她注意休息、调理气血,而非用‘血光之灾’这类话语去刺激她。” “归根结底,还是因我年轻,尚不懂得给人留有余地。” 听完这番半科学半玄学的阐释,陈有容眼中的震惊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审视与欣赏。 这个男子,不仅拥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本领,更具备惊人的学习能力与清醒的头脑。 他并非玩物,而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稍加打磨,未来不可限量。 半小时后,二人抵达市一院的特护病房。 推开门的刹那,即便已有心理准备,二人仍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平日里始终光彩照人、骄傲如孔雀般的陆念笙,此刻正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她的左手和右脚均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而最为触目惊心的,当属她的脸部。 从左边眼角直至下巴,一道长长的伤口已被缝合,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纱布,即便如此,仍有血迹从纱布边缘渗出。 另外半张未被遮住的脸上,也布满了因撞击而产生的淤青与肿块。 曾经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显得凄惨至极。 “有容……”病床上的陆念笙听到开门声,艰难地转过头,当她看到陈有容身后的王放时。 那张青紫交织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其中有尴尬,有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处宣泄的憋屈。 “你为何将他带来?”她声音沙哑,带着重伤后的虚弱。 陈有容并未回应,只是走上前去,拉开椅子坐下。 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轻叹一声:“你当下感觉如何?” “能怎样?死不了!”陆念笙一开口,便恢复了那股骄横的气势。 但话语中的委屈,却难以掩饰:“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她越说越气愤,指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开始向陈有容倾诉苦水。 “你难以想象我这两日过的是何种日子!从皇庭出来,驾车撞死一只野猫,实在晦气!” “叫了一辆网约车,司机一个急刹车,我的鼻子险些被撞断,一路都在流血!”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只想上楼洗个澡,结果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手腕和脚踝,全都受伤了!” 她说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圈泛红:“我以为这便是厄运的尽头了吧?结果呢?” “今日去公司开会,回来的途中,一辆大货车径直朝我撞了过来!若不是我的司机反应敏捷,我此刻便不是躺在这里,而是躺在殡仪馆了!” “我这张脸……”她颤抖着双手,欲去触碰脸上的纱布,却又不敢,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声音带上了哭腔。 “医生说,必定会留下疤痕,我这辈子全依仗这张脸生存,如今全毁了!” 整个病房内,仅余她压抑的抽泣声,王放伫立在一旁,默默聆听着。 这一切,比他预想的更为严重。 许久之后,陈有容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轻柔,却如同一把锤子,敲击在陆念笙的心头:“念笙,你是否还记得,小放那晚所言何事?” 陆念笙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自然记得。 “血光之灾”这四个字,这两日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嘴上不肯承认,但内心早已波澜起伏。 一次或许是巧合,两次或许是倒霉,然而一连串的血光之灾皆精准应验,这已然超出了巧合的范畴。 陆念笙别过脸,嘴硬地嘟囔了一句:“……算他侥幸说中了,但那又能怎样?如今提及这些又有何用?” “有用。”一直未曾言语的王放,突然开口。 他向前迈了两步,站到病床边,俯视着病床上这个骄傲却又脆弱的女子。 “陆总,您这两日所经历的,并非仅仅是运气不佳。”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笃定,令陆念笙和陈有容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 王放并未重蹈上次的覆辙,他先是表达了同情:“您受苦了,这些事情,换作任何人都难以承受。” 一句话,让陆念笙心中那股尖锐的对抗情绪稍有缓和。 王放接着说道:“您印堂发黑,命宫蒙尘,这的确是厄运缠身的征兆,但这种接二连三、步步紧逼的血光之灾,已并非单纯的气运问题。” 他稍作停顿,组织着语言,随后抛出了一个,让二人皆心头一震的结论:“这是有人在您身边放置了‘脏东西’。” “脏东西?”陈有容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陆念笙也撑着身体,试图坐起,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王放神情严肃起来:“一种能够污染您磁场、扰乱您气运的邪物,它会使您心神不宁,注意力分散。” 第19章 再次拒绝 从而使生活中发生意外的所有可能性被放大,小至走路时不慎摔跤,大至遭遇车祸血灾。 他凝视着陆念笙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发问:“陆总,除了这些外伤,您近期是否还存在彻夜难以入眠、噩梦频繁的状况?” “即便入睡,是否也感觉脑海中杂乱无章,好似有人在与您争吵一般,醒来后头痛欲裂、心慌气短?” 陆念笙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症状,她未曾向任何人提及! 这几日,她的确睡眠极不安稳,时常梦到一些支离破碎的恐怖画面,半夜惊醒,心脏剧烈跳动不止,总感觉房间里除自己之外还有他人。 她一直以为这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未曾料到他竟然连这些都知晓! 这一刻,陆念笙心中那道坚如磐石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望着王放,首次以一种正视的、甚至带有几分惊惧的目光打量着他:“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已说过,一切都写在您的脸上。”王放并未流露出得意之色,其神情反而愈发凝重。 “陆总,若不找出这个东西,您此次即便躲过一劫,下次还会有更为凶险的事情等着您,它就是要耗尽您的气运,直至取您性命方休。” “取我性命?”陆念笙被这几个字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被子。 “是谁?谁要害我?我在生意场上确实得罪过不少人,但也不至于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吧?” 王放摇了摇头:“这我就无从得知了。” “相术只能洞察结果,却无法探寻原因,但这个东西,必定就在您身边,是您经常接触、甚至贴身携带的物品。” 他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倘若您信得过我,我希望检查一下您的随身物品,尤其是您近期收到的礼物。” 检查随身物品?陆念笙刚刚有所松动的心,瞬间又警惕起来。 她的包中,放置着诸多私密物品,还有一些重要的商业文件,让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翻看? 她下意识地望向床头柜上的爱马仕手袋,脸上明显浮现出不悦与抗拒之色:“我的东西,凭什么让你查看?” 她的语气再度变得尖锐起来:“你说有人害我,有何证据?就凭你这几句故弄玄虚的话语?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她认为王放是想借机窥探她的隐私,甚至有可能是想从她这里骗取钱财。 “我告诉你,我陆念笙并非是被吓大的!想用这种江湖骗术来蒙骗我,你还不够格!” 她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压抑的迈巴赫车厢内,气氛略显沉闷。 王放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犹如堵了一团棉花,烦闷至极。 他明明是为了帮她,结果却又一次被当作骗子驱赶出来。 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比被人指着鼻子责骂还要难受:“不必往心里去。” 陈有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驾驶着汽车,目视前方,语气平淡。 “念笙就是那样的脾气,自幼被家里宠爱,骄纵惯了,让她承认自己被人算计,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 “更何况……”陈有容稍作停顿,瞥了他一眼,话中有话。 “你所说的那些,确实过于玄虚了,什么脏东西、邪物,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王放一怔,转头看向她:“陈姐,您也不信我?我相信你得出的结果,但未必相信你的推理过程。” 陈有容坦然地回应道:“我只相信我亲眼目睹的事实,事实便是,你预言了她的血光之灾,并且已然应验。” “至于这背后究竟是因为什么‘脏东西’,还是单纯的心理暗示与概率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她将车停在红灯前,转头看着王放,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透着商人的精明与审视。 “重要的是,你的‘相术’,再次证明了它的价值,这便足矣。” 王放心中一沉,他明白了,在陈有容眼中,他宛如一个能够精准预测股市的软件。 她不在意软件的算法与原理,只在乎它能否助自己盈利。 他的本事、他的理论、他的传承,在她看来,都不过是达成目的的工具。 一股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 “至于念笙那边,你无需操心。”陈有容重新发动车子。 “让她自行冷静一段时间,等她再遭遇几次倒霉事,疼得难以忍受了,自然会哭着回来求你。” 她的语气平静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市一院的特护病房内。 王放和陈有容离开后,陆念笙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狠狠地砸向了门。 “江湖骗子!小白脸!”她愤恨地骂道。 “以为蒙对了一次,就能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还想翻看我的包?肯定是想偷看我的商业机密,或者想讹我一笔钱!” 她越想越觉得王放居心不良。 什么脏东西、取人性命,不过是危言耸听的骗术罢了! 她陆念笙,毕业于名牌大学,自幼接受精英教育,怎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事物! 至于那些倒霉事,必定是巧合!是运气不佳! 还有王放所说的那些失眠、噩梦的症状,肯定是自己受伤后精神紧张所致! 对!一定是这样!陆念笙在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归结为“巧合”与“科学”。 她拿起手机,找到王放的号码,那是上次陈有容发给她的。 她毫不犹豫地将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仿佛如此便能将所有的晦气隔绝在外。 “想骗我陆念笙的钱?下辈子吧!”她冷哼一声,靠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但王放的那张脸,以及那句“取您性命”的警告,却如鬼影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几日后,在医院躺得快要烦闷至极的陆念笙,终于获准出院。 尽管脸上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手脚依旧打着石膏,行动不便,但能够离开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还是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的哥哥陆念谨,亲自前来接她。 “就你这般状况,还急着出院?” 第20章 再次应验 陆念谨望着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出的妹妹,眉头紧蹙,问道:“就不能再多住几日,待伤势痊愈?” “我实在是烦闷至极!”陆念笙不耐烦地抱怨着。 “况且,公司诸多事务正待我处理,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身为公务员,清闲自在?” 陆念谨对她无可奈何,只得摇头,从护工手中接过轮椅,亲自推着她朝医院大门外走去。 初秋的阳光,暖融融地洒落在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陆念笙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只觉自己终得生机,此前那些倒霉之事,想来果然只是巧合。 瞧,今日风和日丽,并无任何事端。 她心情大好,甚至开始盘算,待伤势痊愈,前往哪座海岛度假。 就在她被推着轮椅,刚踏出医院大门,来到门前广场之际。 头顶上方,住院部大楼高层,一扇窗户的玻璃,因老化与热胀冷缩,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紧接着,整块巨大的玻璃,自十几层楼的高度,悄然脱落,旋转着,如同一把巨大的铡刀,朝着下方陆念笙所在之处,呼啸而至! “小心!”走在前方的陆念谨,似有所察觉,猛地回头,恰好目睹那片闪着寒光的玻璃急速坠落!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尚不及思考,身体已做出最快反应! 他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陆念笙连人带轮椅,猛地向旁拽开! “轰——哗啦!”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下一秒,那块巨大的玻璃,重重砸落在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 玻璃瞬间爆裂,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如爆炸的弹片般,向四周疯狂溅射! 陆念笙被哥哥的巨大力道拽得东倒西歪,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便觉胳膊、肩膀、后背传来阵阵如被利器划开的剧痛! 她下意识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遮挡。 “噗嗤!”一声皮肉被刺穿的闷响传来。 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径直洞穿她的手肘,卡在了骨缝里! 前所未有的剧痛,让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她被吓得浑身瘫软,从轮椅上摔落,整个人惊愕不已,大脑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肘,看着周围满地的玻璃碎渣,看着那几片溅到她腿上、划破她名贵裙子。 甚至在她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的碎片。 倘若……倘若刚才哥哥未曾拉开她……那块巨大的玻璃,便会直接砸在她的头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自脚底板直冲头顶,令她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念笙!念笙你状况如何!”陆念谨顾不上自己被划伤的后背,冲过来查看她的伤势。 “我的手!我的手啊!”她瘫倒在地,望着自己那只被玻璃片贯穿、血流如注的手肘,整个人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那块玻璃碎片,大小适中,恰好卡在她的骨头缝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让她灵魂战栗的剧痛。 周围地面上,到处是闪着寒光的玻璃碎渣,有些甚至划破了她的裙子,在她雪白的腿上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恐惧,比疼痛更为尖锐的酷刑。 她只要一想到,若不是哥哥刚才奋力一拽,那块从天而降的巨大玻璃,便会直接砸在她的头上…… 一股尿意便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陆念谨扶起失魂落魄的妹妹后,心中愤怒与后怕至极! 他们若再往前两步,极有可能在此处丧命! “医院究竟怎么回事,竟存在如此安全隐患!今日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定让你们医院难辞其咎!” 陆念谨咆哮道。 医院的保安、医生和护士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纷纷冲了出来:“快!快送急救室!” 场面一片混乱。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一个看似负责人的白大褂的衣领,双眼赤红,如暴怒的雄狮。 他咆哮着,声音中蕴含的怒气,让周围众人皆噤若寒蝉:“我妹妹若有任何闪失,我定将这医院拆毁!” 很快,一个身着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在几人的簇拥下快步赶来,此人正是医院的副院长。 “陆公子,请您冷静!这……这是个意外!”副院长满头大汗,连声解释。 陆念谨一把将他推开:“意外?我妹妹刚从你们医院出来,便被你们楼上掉落的玻璃砸成这般模样,你竟称这是意外?” 副院长擦着冷汗,赶忙将刚刚得到的调查结果道出。 “我们查明,是住院部十三楼一间久未使用的杂物间,窗户玻璃老化,刚才突然起了一阵风,便将玻璃吹落这纯属不可抗力,我们……” “我不管什么老化!什么不可抗力!” 陆念谨指着被抬上担架、已快要痛晕过去的陆念笙,一字一顿地嘶吼:“我只知道,我妹妹在你们这里,险些丢了性命!” 副院长被吼得不敢言语。 而担架上的陆念笙,神智已有些模糊,但副院长那句“玻璃老化、被风吹落”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科学的解释,合理的意外。 然而,她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王放那张平静的脸,以及那句冰冷的警告。 “这个东西不找出来,您这次躲过去了,下次还有更凶险的等着您,直到取您性命为止。” 并非巧合!根本就不是巧合! 从撞猫流鼻血,到滚下楼梯断手断脚,再到今日这块险些夺去她性命的玻璃…… 一步一步,一次比一次更狠,一次比一次更接近死亡! 那个男人所言,皆为实情! 一股比手肘剧痛强烈千百倍的寒意,瞬间席卷她的全身,令她牙齿打颤。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啊! “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陆念谨的衣角,声音颤抖不已。 “快去找他,找那个叫王放的小神仙……快去求他救我!求他救我啊!” 第21章 总结大会 另一边,王放正站在一家顶级男装品牌的VIP试衣间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身上穿着一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手工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都沉稳了不少。 “嗯,不错。” 陈有容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端着一杯香槟,交叠着一双修长的腿,像女王审视自己的战利品一样打量着他。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底子不差,就是以前穿得太寒酸,埋没了。” 她挥了挥手,对一旁侍立的店长吩咐道:“这套,还有刚才试的那几套休闲装,衬衫,领带,皮鞋,都包起来。” “好的,陈总。”店长笑得脸上开了花。 王放换回自己的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看着那些被打包好的,吊牌价格加起来比他过去一年工资还多的衣服,心里五味杂陈。 他现在就住在陈有容的别墅里,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 这种生活,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可他心里,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别扭。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李建国发来的微信:“小王,下午两点半,市场营销部月末总结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总监要来,你小子给我好好表现!” 王放拿着手机,心里一动。他把消息给陈有容看了看。 “要去开会?”陈有容挑了挑眉,“行啊,是该回去露露脸,不然你那个一百万的业绩,别人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 她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走吧,我送你回公司。”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王放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 他忘不了陈有容在露台上对他说的话。 “总有一天,你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不是靠我的施舍,而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让所有人都尊敬你。” 尊重!他想要的,是这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她买的衣服,住在她的房子里,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他想要和她并肩而立,而不是站在她的影子里。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涌起一股热流。下午的会议,就是第一步。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陈有容侧过头,看着他。 “去吧,让他们看看,我陈有容看上的人,不是只会陪酒的废物。” 她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晚上回家吃饭,我让阿姨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这句带着烟火气的亲昵话语,让王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脸上一热,推开车门快步走了下去。 下午两点二十,王放走进那间熟悉的会议室。 他一出现,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复杂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他无视了那些目光,径直往里走。 他发现自己原来的位置空着,而李建国正站在前排,对他拼命招手。 “小王!这儿!来这儿坐!” 李建国指着第一排的一个空位,那位置,原本是属于杨罗的。 王放坐在那个代表着部门精英席位的位置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心里一片平静。 两点半,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气场强大到让整个会议室温度都下降几度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就是市场营销部的总监,周芙蓉。 一个在公司里以铁腕和雷厉风行著称的传奇女人。 全场鸦雀无声。 周芙蓉走到主位坐下,环视全场,她的视线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视线所到之处,人们无不挺直腰板,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李建国身上,后者立刻挤出一个恭敬的笑容。“周总监,人都到齐了。” 周芙蓉点了下头,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将一份PPT投到幕布上。 “月末总结,长话短说。”她的声音清冷,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这个月,部门总业绩环比上月提升了百分之十二,值得肯定。其中,有三位同事的业绩尤为突出。” 幕布上跳出三个名字和照片。 “张华,个人业绩七十八万,部门第一。” 一个坐在前排,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站起身,朝周芙蓉和周围的同事们矜持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自得。 “刘勇,个人业绩六十三万,部门第二。” 另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也站起来,笑呵呵地致意。 “最后一位……”周芙蓉的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是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才继续念道,“王放,个人业绩一百万,打破公司个人月度销售记录。” 轰!这句话,比刚才的任何一句都更具爆炸性。 整个会议室,瞬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池塘,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百万?我没听错吧?” “实习生?那个叫王放的不是刚转正吗?” “我的老天,一百万业绩,这是怎么做到的?”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第一排那个过分年轻的身影上。 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就连刚刚还一脸自得的张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 他为了那七十几万的业绩,陪客户喝酒喝到胃穿孔,熬了多少个通宵,才勉强保住自己销冠的位置。 结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一百万的业绩,把他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王放。”周芙蓉的声音再次响起,“作为本月的销售冠军,上来说几句吧,分享一下你的成功经验。” 李建国在一旁激动地推了王放一把,压低声音提醒:“好好说!在总监面前留个好印象!” 王放站起身,在几十道视线的注视下,朝台上走去。 当他经过周芙蓉身边,准备走上讲台时,他下意识地瞥了这位女总监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的脚步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看到了! 在周芙蓉那张妆容精致、毫无瑕疵的脸上,他清清楚楚地看到。 她的夫妻宫位置,也就是眼尾太阳穴的区域,浮现出一片极其隐晦的青黑之色。 并且有一道细不可见的红丝,如同蛛网般,悄然蔓延。 这是……克夫之相!而且是横死! 第22章 我肾好 王放的脑子嗡的一声,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份惊骇压回心底,若无其事地走上了讲台。 他握着话筒,看着台下那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把陈有容教他的那些场面话,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笼统地说了出来。 “谢谢总监,谢谢经理,也谢谢各位同事。” “我能取得这个成绩,其实大部分是运气好,遇到了信任我的客户。” “我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经验,就是觉得做销售,真诚最重要,用心去对待每一个客户,他们是能感受到的……” 一番空洞又官方的发言,让台下不少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尤其是张华,他听着这些鬼话,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运气好?真诚?骗鬼呢! 谁不知道他那一百万业绩是怎么来的?不就是靠着一张小白脸,把那几个富婆伺候舒服了吗! 眼看王放就要说完了,张华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他。 “王放,你说得太笼统了。”张华扶了扶眼镜,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我们大家更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做到,让陈总、李总、沈总那三位顶级客户,亲自追到公司来给你送业绩的?” “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这方面的‘真诚’经验?”这个问题,尖锐而歹毒。 他直接将王放的“成功”和“富婆”捆绑在一起,暗示他用的是不正当的手段。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王放身上,等着看他怎么回答,怎么出丑。 李建国的脸都白了,他狠狠地瞪了张华一眼,心里早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芙蓉也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王放,似乎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 王放握着话筒,沉默了。 他看着台下张华那张充满挑衅的脸,看着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股邪火,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他想起了陈有容的话:“让他们看看,我陈有容看上的人,不是只会陪酒的废物。” 也想起了爷爷的教诲:“相人之相,先相己心。” 去他妈的真诚!去他妈的场面话!既然你们都觉得我是靠身体上位的,那我就满足你们的想象! 王放忽然笑了,他对着话筒,用一种无比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语气,清晰地吐出了一句话。 “因为我肾好,所以富婆才对我很满意。” 全场死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彻底石化了。 他们想过王放可能会辩解,可能会愤怒,可能会尴尬地糊弄过去。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近乎流氓的方式,如此直白、如此粗俗地承认了! “噗……”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整个会议室爆发出哄堂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荒诞和震撼。 张华脸上的表情,从得意,到错愕,再到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力打出了一拳,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是打在了一坨屎上,恶心得他自己都说不出话来。 李建国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主位上,周芙蓉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她最痛恨的,就是这种靠走歪门邪道,没有半点真才实学的男人。 王放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放下话筒,在全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走下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你疯了!”李建国凑过来,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那是周总监!你当着她的面说这种混账话,你是不想干了吗!” “无所谓。”王放靠在椅背上,一脸的轻松。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堵住所有人的嘴。 周芙蓉重重地将手里的笔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很好。”周芙蓉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我们部门的销售风格,真是越来越‘多元化’了。” 她冰冷的视线从王放身上扫过,然后转向所有人。 “既然大家的精力都这么旺盛,那下个季度,我们就玩点刺激的。” 她按动遥控器,幕布上的PPT翻到了新的一页。 上面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几个大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从下个月开始,销售部全体业绩目标,上调百分之三十!” “同时,实行末位淘汰制。每个月业绩垫底的最后三名,直接开除,没有试用期,没有缓冲!” “为了激励大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季度销冠,奖金翻倍。而季度业绩完不成百分之五十的,工资减半。” “大家有没有信心!”周芙蓉扫视全场,毋庸置疑的声音也震耳发聩。 “有!”“周总放心,我们一定能行!”场下响起一百多人热烈回应。 有人脸色微微发白,有人振奋,有人皱眉冥想。 这下是要动真格了,在这个月业绩基础上提升三成,这很要命啊。 可同样奖金翻倍又非常吸引人。更加激起了很多同事战斗欲望。 李建国赶紧打开投影,将最新的业绩指标打在了幕布上。 当销售三组那一行后面,出现一个刺眼的“三百一十万”的数字时,整个三组的同事,除了王放,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百一十万?经理,这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组上个月加上王放的,满打满算也才一百四十万啊!”一个老员工当场就叫了起来。 “是啊!这直接翻了一倍还不止!这怎么可能完成!” 第23章 翻倍的业绩 “都怪他!”一个年轻的同事,终于忍不住,用怨毒的眼神瞪着王放,“要不是他在会上胡说八道,惹怒了周总监,我们怎么会背上这么重的任务!” “就是!自己靠富婆上位,现在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害了!” 一时间,王放成了众矢之的。 那些刚刚还围着他“王哥”长“王哥”短的同事,此刻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角落里,杨罗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快意。 他巴不得王放死,巴不得王放被所有人唾弃。现在,他如愿了。 会议一结束,李建国就黑着脸,一把拽住王放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一关上,李建国脸上那副卑躬屈膝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抓狂。 “王放!你今天真是我的活祖宗!”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三百一十万!她周芙蓉是疯了吗!她这是要逼死我们整个三组啊!” 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放。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组里其他人,一个月能凑出三十万的业绩就烧高香了!” “剩下的二百八十万,全都得你一个人扛!你要是扛不下来,我们整个组,包括我这个经理,全都得卷铺盖滚蛋!” 李建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小王,王哥!算我求你了!你不是跟陈总她们关系好吗?你再去求求她们,再签几百万的单子!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王放沉默着。他现在终于明白,周芙蓉那句“玩点刺激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是在激励,她是在报复。报复他在会议上的公然挑衅。 她要把他捧到天上,再让他狠狠地摔死,顺便,还要拉上整个三组给他陪葬。 一股巨大的压力,像山一样压在了王放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走出经理办公室,身后是李建国绝望的哀嚎,身前是同事们憎恨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下面是万丈深渊。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想起周芙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那片诡异的青黑。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疯长。 他快步走向电梯,直接按下了顶楼,市场营销部总监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你好,我找周总监。”王放对着前台那个妆容精致的助理说道。 助理抬起头,公式化地笑了笑:“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但……” “没有预约,周总监一概不见。”助理打断了他,低头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件,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王放碰了一鼻子灰,但他没有走。 他就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了下来。他要等。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助理进进出出好几次,看到他还坐在那里,眉头皱了皱,但也没说什么。 直到下午六点,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助理才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王先生,周总监今晚有重要的晚宴,不会见你的,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王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平静地回答:“我等她出来。” 助理撇了撇嘴,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转身不再理他。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 周芙蓉换下了一身职业套裙,穿上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外面披着一件昂贵的披肩,正低头看着手机,准备离开。 “周总监!”王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又是你?”周芙蓉抬起头,看到王放,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厌恶,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告诉你,业绩目标不可能改,你要是没本事,就趁早滚蛋!” “我不是来谈业绩的。”王放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只占用您三分钟,谈谈您的健康。” “我的健康?”周芙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地笑了起来,“怎么,在会上说自己肾好还不够,现在还想给我当医生了?” “就三分钟。”王放坚持道,“如果您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我立刻消失,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周芙蓉盯着他看了几秒。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实习生那股莫名的执着,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她最终还是不耐烦地一摆手,转身走回办公室:“三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宽大的总监办公室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昏暗。 周芙蓉双臂环胸,靠在巨大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王放。 “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这个靠富婆上位的销售冠军,能说出什么高见。” 王放没有被她的刻薄激怒,他开门见山。 “周总监,我看您面色晦暗,唇色发紫,这是肺气不畅的典型特征。” “再加上您情绪焦躁,易怒,我推断,您可能患有肺结核,或者……是更年期综合征。” “你!”周芙蓉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肺结核?更年期?这是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四十岁不到的女人说的话吗? “你给我滚出去!”她抓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狠狠地朝王放砸了过去。 王放侧身躲开,语气依旧平静。 “我不是在咒您,我只是会看相。我那一百万业绩,不是靠肾好,是靠给陈总、李总她们成功看相,才签下来的。” 这句话,像一颗定身符,让周芙蓉准备继续发飙的动作,硬生生停住了。 陈有容,李清月,沈明珠…… 那几个女人,哪个不是人精?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掏出上百万,就凭几句江湖骗术? 她心里升起一股荒谬的怀疑。 “看相?”她冷笑一声,“好啊,那你现在就给我看看。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保证让你在云海市混不下去!” 王放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走到周芙蓉面前,在后者警惕的注视下,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 昏暗的灯光下,她夫妻宫那片青黑之色,和那道细微的血丝,更加明显。 第24章 打赌 周芙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在她耐心告罄,准备再次赶人时,王放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周芙蓉的耳边轰然炸响。 “周总监,您的夫妻宫晦暗无光,但根基已破,这不是克夫之相,是早已丧夫。” 王放看着她那双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投下了最后一记重磅炸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左眉在上,右眉在下。” “你父亡母再嫁,对不对?” 周芙蓉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那双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骇和被人窥破隐私的羞愤。 父亡母再嫁……这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伤疤,是她在外人面前用“铁娘子”的坚硬外壳包裹起来的、最脆弱的软肋。 除了她最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而现在,这个秘密,被一个她最看不起的、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实习生,用一种近乎宣判的口吻,赤裸裸地揭开了! “你……你胡说八道!你在调查我!” 强烈的羞耻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周芙蓉的理智彻底崩断,她指着王放,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 “王放!你被开除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公司!” “我告诉你,我会让整个行业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让你在云海市再也找不到一份工作!” “周总监。”面对她的歇斯底里,王放却异常平静,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恼羞成怒,并不能改变事实。我的诊断,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顿了顿,迎着周芙蓉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缓缓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们可以打个赌。” “如果您去医院检查,证明我说的都是错的,我立刻卷铺盖滚蛋,并且在全公司面前承认我是个江湖骗子,向您磕头道歉。” 周芙蓉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呢?” 王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如果我说对了,三组这个季度三百一十万的业绩目标,恢复原样。我惹出的麻烦,我自己扛,与三组其他同事无关。” 这个赌约,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周芙蓉的怒火上。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王放是错的,他自己滚蛋,还能杀鸡儆猴,完美! 如果他是对的……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对!一定是蒙的!他一定是从哪里听来了风声,故意在这里装神弄鬼! 周芙蓉看着王放那张笃定到令人憎恨的脸,心中的怀疑和侥幸疯狂交织。 最终,维护自己权威的念头占了上风。她必须证明他是错的,把他狠狠踩在脚下!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跟你赌!现在,你可以滚了!” 王放达到目的,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周芙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胸口剧烈地起伏,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涌了上来。 “咳……咳咳……”她咳得撕心裂肺,感觉肺部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喘不过气。 她知道,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差,失眠,盗汗,情绪烦躁,还有这越来越频繁的咳嗽,她一直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的。 可王放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回响。 父亡母再嫁……她想起了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她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去世。 不久后,母亲就带着她嫁给了现在的继父,一个油滑的男人。 然后,有了那个她打心底里厌恶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这些事,她从未对公司里的任何人提起过。 王放,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妈”字,让她眼中的烦躁更盛。 随后冷淡的接听了电话“喂。” “芙蓉啊,你今晚又加班不回家吃饭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抱怨声。 “你那个弟弟,工作的事你到底给不给安排啊?他都闲了快半年了!你现在是大总监,动动嘴皮子的事,怎么就这么不上心呢?” “我公司不是垃圾回收站!”周芙蓉压抑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自己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我把他弄进来,是让他来给我丢人的吗?” “你怎么跟你弟说话呢!他可是你亲弟弟!” “我爸早就死了!”周芙蓉低吼道,吼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电话那头沉默了,随即传来母亲的哭泣声。周芙蓉烦躁地挂断电话,将手机狠狠摔在桌上。 她靠在椅背上,感觉头痛欲裂。 王放那张年轻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脸,和母亲的哭诉声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崩溃。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 去医院!她现在就要去医院!她要去证明,那个小子说的全都是胡说八道! 另一边,王放走出公司大楼,晚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心头的郁结。 他并没有因为跟总监立下赌约而感到丝毫紧张。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银行卡里那个“13”开头的六位数余额,心中一片坦然。 大不了就是不干了。手握百万现金,还怕找不到饭吃? 更何况,他有绝对的自信,周芙蓉一定会回来求他。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求爷爷告奶奶地拉业绩,更不打算再去麻烦陈有容。 他要靠自己的真本事,让周芙蓉低头,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闭嘴。这才是他想要的尊重。 他打了个车,报出陈有容别墅的地址。 当他到达时,别墅里灯火通明。 陈有容已经换下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穿着一件丝质的酒红色睡袍,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翻看杂志。 见他回来,她放下杂志,嘴角含笑:“怎么才回来?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开会,手机静音了。”王放换了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第25章 看望 “会议怎么样?没被人欺负吧?” “还好,”王放轻描淡写,“就是跟我们总监,打了点小赌。” 他简单把下午会议和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有容听完,非但没有担心,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她凑过来,用手指点了点王放的额头。 “你啊,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连你们那个铁娘子总监都敢正面硬刚。” 她的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不过我喜欢。男人,就该有点脾气。” “姐姐准备了澳洲龙虾和鲍鱼,先吃饭吧。”她拉着王放的手走向餐厅。 精致的烛光晚餐,顶级的海鲜,配上昂贵的红酒,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酒精的作用下,两人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陈有容看着对面那个愈发沉稳自信的男人,心里某种柔软的情愫正在悄然滋长。这一夜,注定无眠。 王放不再是那个青涩紧张的男孩,他主动而热烈,仿佛要将这些天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个女人身上彻底释放。 而陈有容也彻底放下了女王的架子,尽情地享受着这份久违的激情。 第二天清晨,王放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身边的陈有容还在熟睡。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她光洁的背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王放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陈有容被吵醒,不满地蹙了蹙眉,接起电话。 “喂……什么?” 她的声音瞬间清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袍滑落也毫不在意。 “你说什么?念笙又出事了?!” 挂了电话,陈有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转头看着王放,声音都在发抖。 “念笙……她又出事了。” “昨天早上刚办完出院手续,在医院门口,被住院部大楼上掉下来的一整块玻璃给砸了!” “虽然被她哥拉开,没砸到要害,但胳膊和腿上全是划伤。” “最严重的是,一块玻璃碎片直接插进了她的手肘,卡在骨头里……现在又被送回急救室了!” 王放闻言,心头猛地一沉。从天而降的玻璃……这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凶险! 王放眉头轻轻一皱,“陈姐,你和陆念笙关系如何?” 陈有容想了想后说道:“关系挺不错的,认识五六年了,我公司一些事她照料不少。” “那行,那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王放说道。 如果关系只是一般不错的话,他就不去了。 但关系很好,还对陈有容有照顾,那他就去看看,如果她态度好,就看在陈有容份上帮她。 和陆念笙两次见面,他都吃瘪被看轻。 他是小人物不假,可不代表就可以任意被践踏尊严,而且还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中。 吃过粥后,昨晚折腾的疲惫舒服多了。简单收拾一下两人便前往医院。 迈巴赫在驶向市一院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有容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那张向来从容镇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虑和后怕。 “小放,等会儿到了医院,你……尽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侧过头,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开口。 “念笙她就是那个脾气,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吃过亏,嘴巴毒,但心不坏。” “这次她肯定吓破胆了,态度要还是不好,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点。” 王放靠在副驾上,双眼看着窗外,没有作声。担待? 他想起了陆念笙那张写满轻蔑和不屑的脸,想起了她把自己当成江湖骗子一样驱赶的模样。 相师的尊严,是爷爷从小就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可医,可算,可指点迷津,但绝不可辱。 见王放不说话,陈有容心里也有些没底,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油门踩得更深。 当两人再次推开那间熟悉的特护病房大门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病房里,比上次更加混乱。陆念笙的哥哥陆念谨正双眼通红地对着一个医生咆哮。 而病床上,那个曾经骄傲如孔雀的女人,此刻只能用“凄惨”二字来形容。 她不仅手脚打着石膏,身上多处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脸上、脖子上、裸露的胳膊上,布满了被玻璃划开的细长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 最骇人的,是她的右手肘。 那里被包扎得像个粽子,但依旧能看到深红的血迹渗透出来,显然是刚刚做完手术。 听到开门声,陆念笙艰难地转过头。 当她看到王放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抹劫后余生的惊惧。 但随即,就被一种恼怒和不耐烦所取代。 她以为王放是来主动救她的,是来讨好她的。 “你还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沙哑虚弱,但那股颐指气使的劲儿,却丝毫未减。 “我哥已经去找港岛的陈大师了!用不着你这个江湖骗子在这里假好心!” “念笙!”陈有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陆念笙还是这副死样子。 “你给我闭嘴!” 陆念谨也吼了妹妹一句,然后转向王放,虽然态度算不上好,但总算还有几分理智。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有容信你,那你现在就给我妹妹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王放的视线从陆念谨身上移开,落回到病床上的陆念笙脸上。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印堂上那片黑气,比前几天更加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 这是大凶之兆。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这份沉默,在陆念笙看来,就是耍脾气,是等着自己低头求他。 她心里的恐惧和焦躁,瞬间被这种被拿捏的感觉点燃了。 “你看什么看?哑巴了?”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牵动了浑身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凉气。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会看相吗?你倒是说啊!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那个害我的‘脏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要是说不出来,就赶紧给我滚!” 第26章 太刚了 王放终于有了反应。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病床边,平静地注视着这个被自己骄傲所困的女人。 “陆总,相术不是街头卖艺,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病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你!”陆念笙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死死地瞪着王放,咬牙切齿。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开个价!一百万够不够?” 她以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给你一百万!你现在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敢再跟我耍花样,信不信我让你在云海市待不下去!” 赤裸裸的威胁。王放忽然笑了。 他看着陆念笙那张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 “抱歉,陆总。我想,可能是我上次学艺不精,看错了。” “您身上什么事都没有,之前那些,都只是巧合。” “您这伤,养养就好了。平时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比什么都强。” 说完,他不再看陆念笙那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病房门口走去。 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王放这番话给弄懵了。 看错了?巧合?这简直比直接指着鼻子骂陆念笙是傻子,还要让她难堪! 这是把她之前所有的质疑和不屑,原封不动地,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狠狠地甩回了她的脸上! “王放!”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有容,她快步追了出去。 而病房里,陆念笙在经历了几秒钟的呆滞后,终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她抓起床头柜上的一切,水杯、果盘、手机,疯狂地朝门口的方向砸去。 “王八蛋!你给我回来!你给我说清楚!” “陈有容!这就是你带来的人!你们都给我滚!滚啊!” 那哭喊声中,充满了被羞辱的愤怒,和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走廊里。陈有容拉住了王放的胳膊,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也太刚了。” 她最后只能苦笑着吐出这么一句。 “她那个样子,我为什么要帮她?” 王放转过身,表情认真。 “陈姐,我敬你是朋友,才跟你来这一趟。但我的本事,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不是拿来给别人肆意践踏的。” “我明白。”陈有容点了点头,她看着王放,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欣赏的意味更浓了。 这个男人,有自己的风骨和底线。 这比单纯的本事,更让她看重。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猛地拉开,陆念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指着王放,满脸的怒火。 “小子,你很狂啊!我告诉你,别以为有陈有容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让你陪葬!” 王放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就朝电梯口走去。“我们走吧,陈姐。” 迈巴赫驶离了医院。 车内的气氛,反而比来时轻松了不少。 “你就不怕得罪他们兄妹?”陈有容一边开车,一边问。 “陆家在云海市的势力,可不小。” “虱子多了不痒。”王放靠在椅背上,一脸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把我们总监也得罪了。” 陈有容被他逗笑了,车里的沉闷一扫而空。 “你啊……”她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小放,你跟我说句实话,念笙她……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王放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嗯。她印堂的黑气已经快要凝成实质,这是气运耗尽,阳火将熄的征兆。” “那个‘脏东西’,就是要她的命。”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如果我没猜错,下一个,就不是玻璃了。可能是电梯失控,可能是高空坠物,也可能是……一场无法扑灭的大火。” 陈有容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 王放将陈有容送到她公司楼下,自己则打车回了别墅。 夜幕降临,他洗完澡,一个人站在别墅的露台上,吹着晚风,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陆念笙那边,他暂时不打算管了。 不让她疼到骨子里,她是不会懂得什么叫尊重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周芙蓉。 只要搞定了周芙蓉,那三百一十万的业绩压力,自然迎刃而解。 他估摸着,这两天,周芙蓉就该来找他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手机响了,是陈有容打来的。 “我刚跟念笙的助理通过电话,她情绪很激动,把所有人都赶走了,一个人在病房里发脾气。” 陈有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她还说,让你等着,她一定会找到比你厉害一百倍的大师,到时候要让你跪下来求她。” “随她吧。”王放淡淡地回应。 “你今天做的,我很欣赏。” 陈有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笑意。 “我陈有容的男人,就该有这份傲气。” 这句露骨的夸赞,让王放心里一热。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王放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回屋。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别墅院子外的阴影里,几个黑影猛地窜了出来,堵住了通往别墅大门的必经之路。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壮汉,脖子上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在路灯下闪着光。 他身边几个男人,个个面色不善,手里都拎着钢管和棒球棍。 “你就是王放?”光头壮汉开口了,声音粗粝,带着一股子凶狠。 王放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不是没见过打架的,但这种带着家伙,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阵仗,还是第一次。 “几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王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探着开口。 “没错,就是你,王放。”光头壮汉狞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钢管,管子顶端在路灯下泛着油腻的光。 “有人花钱,买你一个教训。” “谁?”王放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名字,赵青?张华?还是……陆念笙的哥哥? 第27章 神秘玉佩 “小子,道上的规矩不懂吗?”另一个瘦高个不耐烦地用棒球棍敲了敲地面,“拿钱办事,问那么多干嘛!” 话音未落,四个人已经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一步步逼近。 王放心里一沉,知道今天这事躲不过去了。 他退后两步,后背抵在了露台冰凉的栏杆上,退无可退。 拼了!他猛地抓起身边一张用来放酒杯的厚重实木茶几,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光头壮汉狠狠砸了过去! 光头壮汉显然没料到他敢反抗,下意识地用钢管一挡。 “哐当!”一声巨响,茶几被弹开,但巨大的力道也让光头壮汉踉跄着退了两步。 就是现在!王放抓住这个空隙,像一头猎豹般冲向包围圈的缺口。 可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双拳难敌四手。 侧面一个黑影闪过,一根钢管带着风声,狠狠地抽在了他的后腰上! “呃!”剧痛让王放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倒,瞬间失去了平衡。 紧接着,拳脚和棍棒,雨点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能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地护住头部和要害,牙关紧咬,承受着这顿毫无章法的毒打。 后背、大腿、胳膊,每一处都传来沉闷的痛感,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操!还挺能扛!” “狼哥,差不多得了,别真打出人命。” 那个被称为“狼哥”的光头壮汉,一脚踩在王放的背上,狠狠地碾了碾。 他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噌”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弹了出来。 “小子,雇主说了,你这张脸挺值钱的。” 狼哥蹲下身,揪住王放的头发,将他的脸从地上拽了起来。 “今天就让哥哥给你开几道口子,看你以后还怎么靠脸吃饭!” 冰冷的刀锋,贴上了王放的脸颊。 那刺骨的寒意,让王放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毁容!这两个字,比刚才的毒打更让他感到恐惧! “不要!”他挣扎着,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嗤啦!”刀尖划过,一道火辣辣的剧痛从他的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下。 一滴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胸口,渗进了衬衫里。 就在那滴血,接触到他贴身佩戴的那枚古朴玉佩的瞬间。 一股灼热到几乎要将他融化的热流,猛地从玉佩中爆发出来,以心脏为中心,疯狂地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那感觉,就像是濒死的身体被瞬间注入了一管最猛烈的强心剂! 身上所有的疼痛,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撕裂一切的磅礴力量! “嗯?”狼哥正准备划下第二刀,却发现自己握刀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抓住,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他错愕地抬头,对上了王放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不再有之前的惊恐和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狼哥刚说出一个字,就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无法抗拒的巨力! “咔嚓!”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啊——!”狼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里的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王放缓缓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每一寸肌肉里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另外三个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一起上!废了他!”一个反应过来的家伙怒吼一声,抡起钢管就朝王放的脑袋砸来。 王放看都没看,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 “铛!”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手臂上,却像是砸在了一块钢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音。 而王放的手臂,纹丝不动。 那个壮汉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虎口崩裂,钢管脱手飞出。 王放反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是拎一只小鸡一样,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然后,在另外两人惊骇的注视下,他手臂一甩,直接将这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从二楼的露台上扔了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和花盆破碎的声音。 剩下的两个混混彻底吓傻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王放,双腿一软,手里的棒球棍都掉在了地上。 “鬼……鬼啊!”两人连滚带爬地就想跑。 王放身形一晃,带起一道残影,瞬间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一人一脚,直接踹在他们的膝盖上。 “咔嚓!”“咔嚓!”又是两声骨裂的脆响,两人抱着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 王放站在露台中央,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依旧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再次看向那个断了手腕,吓得瘫软在地的狼哥。 这一次,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狼哥身上时,一幕奇异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行行淡金色的文字,凭空浮现。 【姓名:吴大狼】 【生辰:1988年7月12日,戌时】 【命格:常人】 【近期运势:大凶,三日内有牢狱之灾,破财,血光。】 同时,他还“看”到了吴大狼的身体内部,那颗因为长期酗酒而肿大的肝脏,和一根根被尼古丁熏得发黑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这是……精神所见? 玉佩不仅给了他力量,还让他的相术,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王放压下心中的狂喜,一步步走到吴大狼面前,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弹簧刀。 他用刀锋,轻轻拍了拍吴大狼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了吗?” “是……是杨罗!销售三组的杨罗!” 吴大狼吓得屁滚尿流,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了。 “他给了我五万块钱,让我带兄弟们来打断你一条腿,再把你脸刮花!他说你抢了他的位置,让他丢了工作,他要让你也一无所有!” 第28章 幕后之人 杨罗!王放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阴沉猥琐的脸。 一股怒火,从他胸口腾地烧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一再的忍让,换来的竟然是如此歹毒的报复! “很好。”王放站起身,将弹簧刀丢在吴大狼的面前。 “给你那个雇主打电话。” “告诉他,事情办妥了,让他亲自过来验货。” 狼哥连连点头,心里没有半点对王放怨恨,只是把杨罗给骂了千百遍。 半小时后,杨罗来了。 他还在跟狼哥打电话,疑惑为什么还在王放这栋楼没走,等他找过来看到狼哥跪在地上。 另外三个人都一脸血缩成一团,并且王放挑衅的眼神朝他看来后,杨罗意识到不妙,转身就跑。 “杨罗!”王放岂能让他跑掉了,大吼一声就追击上前。 杨罗没跑几步就被王放追上,狠狠一拳干在他后脑勺处,杨罗当即摔了一个狗啃式。 “杨罗,我们同事一场,就算有小矛盾,也不至于这么狠吧?找人来打我就算了,还要毁我容?你要毁了我吗!” 王放咬牙切齿,没想到人心竟能如此险恶。 杨罗一脸惊恐,又看到后面哆哆嗦嗦走出来的四人,不敢相信王放一个人居然收拾了狼哥四人。 “王放,那个,我,我错了,我意识到错了,你别打我,我还是你师父啊,你放过我这次吧,以后我绝对不针对你了。” 杨罗连声哀求。 “迟了。”王放道:“你这样对我,我若什么都不做,有愧于我心。” 王放转身看向狼哥四人,四人一同哆嗦,“哥,哥,我,我们....” “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的?”王放问道。 “是,是他,哥,是他把我们害成这样的!” 狼哥马上指向杨罗,大声说道。 “他把你们害成这样,那你们该怎么做?”王放又问。 狼哥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不是蠢货。 王放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要让他们把账,算在杨罗头上! “杨罗!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狼哥一肚子邪火总算找到了宣泄口,他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把沾着王放鲜血的弹簧刀,冲到杨罗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操你妈的!你自己工作上的破事,把老子们拖下水!还他妈想毁人饭碗,断人前程?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垃圾!” 杨罗被踹得眼冒金星,看着狼哥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吓得魂飞魄散。 “狼哥,狼哥你听我解释!钱……钱我再加!十万!我给你十万!” “十万?十万买老子兄弟们的医药费都不够!” 狼哥狞笑着,一把揪住杨罗的头发,将他的脸死死按在粗糙的地面上。 “你不是喜欢给人开几道口子吗?” “老子今天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嗤啦!”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从杨罗的左边眉骨,一直划到嘴角。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瞬间绽开! “啊——!”杨罗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疼得在地上疯狂打滚。 “狼哥,狼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晚了!”狼哥又是一刀,在他另一边脸上,划出一道对称的叉。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刀子往地上一扔,走到王放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 “哥,您看……这样处理,您还满意吗?” 王放没说话,只是走到还在地上哀嚎的杨罗面前。 “杨罗,这就叫恶有恶报。” “王放!你这个畜生!”杨罗捂着血流不止的脸,怨毒地嘶吼,“你抢了我的销冠,害我丢了工作!现在还毁了我的脸!”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赢了吗?” “为了你那个一百万业绩,周总监把我们整个三组的业绩目标提到了三百一十万!” “所有人都恨死你了!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会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你早晚也得滚蛋!” 他以为这个消息,能看到王放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而,王放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悯。 “忘了告诉你。就在你找人来堵我之前,我已经跟周总监谈妥了。” “三组这个季度的业绩目标,会恢复原样。” “她因为我动怒,惹出来的麻烦,我自己一力承担,不会牵连到三组任何一个同事。” 杨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震惊、错愕,最后化为一种彻底的绝望。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王放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还在一旁哆哆嗦嗦的狼哥说道:“带着你的人,和他,都滚。” “是是是!”狼哥如蒙大赦,赶紧招呼着那几个断手断脚的兄弟,架起已经失魂落魄的杨罗,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别墅,关上门的瞬间,那股支撑着他的磅礴力量仿佛潮水般退去。 浑身上下的剧痛再次袭来,后腰、大腿、胳膊,每一处都火辣辣地疼。 他踉跄着走进浴室,打开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衬衫被撕得破破烂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 最显眼的,是左脸颊上那道被刀划开的口子,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皮肉外翻,看起来有些狰狞。 可就在他准备找医药箱处理伤口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伤口边缘的皮肉,竟然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蠕动、愈合! 不过短短几分钟,那道狰狞的伤口,就变成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王放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除了还有一点点刺痛,皮肤已经恢复了平整。 他猛地扯开衬衫,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枚贴身佩戴的古朴玉佩,此刻不再是温润的青白色。 它通体变得血红,仿佛内部燃烧着一团火焰,表面甚至还有一丝丝极细的金色纹路在缓缓流淌。 玉佩……是玉佩!他瞬间明白了! 是刚才脸颊上流下的那滴血,滴在了玉佩上,激活了它! 第29章 邻居小妹 这枚爷爷留给他的玉佩,不仅蕴含着相术的传承,更是一件无法想象的宝物! 它不仅能让自己的相术勘破命理,还能在危急关头,赋予自己超乎常人的力量,甚至快速愈合身体的创伤!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但随即,他又冷静下来。 他看着这间装修奢华的别墅,看着衣柜里那些昂贵的衣服,心里那丝别扭的感觉,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住在别人的房子里,穿着别人买的衣服,像一只被圈养起来的宠物。 以前,他没得选。但现在,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想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站着,而不是活在陈有容的光环之下。 王放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搬出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拿出手机,想了想,没有打给陈有容,而是拨通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母亲带着睡意的声音。 “喂?小放啊,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妈,没事,就是想你了。”王放笑了笑,听到母亲的声音,心里感觉格外踏实。 “你这孩子,就会哄我开心。” 母亲在那头嗔怪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对了,你跟青青怎么样了?上次不是说要带她回家过年吗?我跟你爸都准备好大红包了。” 提到赵青,王放的语气平淡下来。 “妈,我跟她……分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分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分了?是不是你又惹人家姑娘生气了?青青那孩子多好啊,长得漂亮,人也懂事……” “是她提的。”王放打断了母亲的惋惜,“她觉得我穷,没出息,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跑了。” 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唉……这事……算了,分了就分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吗!” 母亲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转而关心起他的工作。 “工作还顺利吧?钱够不够花?别老是报喜不报忧。” “挺顺利的,妈,你放心。”王放笑着说,“我这个月业绩做得好,发了笔奖金,下个月工资就能涨不少。” 他没敢说自己拿了十三万,怕把二老吓着。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听了很高兴,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他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就在王放准备挂电话时,母亲想到什么。 “对了,刚刚你三婶联系了我,说她女儿想去云海市玩玩,顺便看能不能在云海市找份工作,明天到,你招待一下。” “三婶?那个三婶。”王放感到困惑。 “你忘记啦,老家,我们一个院子的啊,你陈三婶呢,小时候还抱过你。”母亲提醒。 王放想了想记起来了。“哦哦,这样啊,我想起来了,但她女儿不是刚初中吗?” “什么初中,那都多少年前事了,她女儿今年也刚毕业,就比你小两岁,这邻里邻居的,能帮就帮点。” 母亲说。 王放挠挠头,印象中三婶家女儿好像才读初中,上次见她都是六七年前事了。 这几年他比较少回老家,老家也很少走动,渐渐忘了老家很多人。 母亲现在提醒他也是想起来。 “那行吧,我招待她一下,不过她得住酒店,我这里是单间。”王放说。 “那肯定了,小姑娘变化挺大的,我上次见她还差点没认出来呢。” 母亲笑着说,“等下我把她电话发给你,你联系她。” “行。”王放应下了,心里对三婶一家印象挺好的。 当初自己爷爷意外去世,三婶一家忙前忙后帮忙,出了很大力。 乡下人其实很复杂的。 要么仇恨大如天,鸡毛蒜皮一点事记一辈子。 要么亲得很,乡里乡亲能帮一把就会不留余力。 哪怕一户出了亿万富翁,省领导,回了老家也依旧会跟乡里老辈客气说话,念及着最朴素的那一份情。 能帮一把也不会推辞。 没一会儿母亲发来一个电话,王放打过去。 电话拨过去,彩铃是一首欢快的网络歌曲,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呀?” 一个清脆又甜美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询问。 王放愣了一下,这声音跟他记忆里那个扎着羊角辫、说话带着浓重乡音的小丫头,完全对不上号。 “你好,我是王放,我妈让我联系你。” “啊!王放哥!”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惊喜和热情。 “是我呀!陈雅!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当然记得。”王放笑了笑,“我妈说你要来云海市?” “对呀对呀!”陈雅的声音像是在雀跃。 “我跟两个同学,舒云和董玲,我们三个都毕业了,想来大城市闯一闯,顺便旅旅游!” “我妈说你在云海市混得可好了,让我一定要找你!” 混得好?王放自嘲地摇摇头,也就是这两天才刚翻身。 不过对着老家的妹妹,他自然不会诉苦,爽快地应承下来:“行啊,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们。” “明天下午三点的高铁!王放哥你真是太好了!” 陈雅欢呼一声,然后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八卦的语气。 “对了王放哥,你女朋友赵青姐也跟你在一起吗?我以前看你朋友圈,她可漂亮了!” 提到赵青,王放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分了。” “啊?分了?”陈雅的惊呼声里,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补救道。 “分了也好!我早就觉得她配不上你!王放哥你这么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维护,让王放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别操心我的事了。你们先把车票信息发给我,住宿的地方我帮你们找,到时候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嗯嗯!好!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她们也拉个群!” 第30章 女大十八变 挂了电话,王放很快就收到了一个微信好友申请。 他点了通过,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像。 照片上,是一个留着空气刘海、长发及肩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一片花海里,笑得眉眼弯弯,清纯又甜美。 王放把照片放大,仔細端详了半天。 都没能把眼前这个俏丽的少女,和他记忆里那个黑黑瘦瘦、挂着两条鼻涕虫的“小煤球”联系在一起。 他试探着发了条消息:“这是你?” 对方秒回,附带一个俏皮的吐舌头表情:“【图片】不然呢?王放哥,你是不是不认识我啦?” 照片是陈雅的自拍,开了点美颜,但底子确实好,大眼睛,小圆脸,皮肤白皙,是个标准的美少女。 王放忍不住感慨,这真是女大十八变。 他也回了一句:“你变化也太大了。你以前的照片,我还存着呢。” 陈雅那边立刻发来一个抓狂的表情包:“不许看!赶紧删掉!黑历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王放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陈有容的电话打了进来。 “在哪儿呢?晚上想吃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王放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想起明天的安排,开口道:“陈姐,我今晚就不回去吃了。” “嗯?”陈有容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意外,“有事?” “嗯,老家来亲戚了,一个妹妹和她两个同学,明天到,我得去接一下,帮她们安排住的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妹妹?”陈有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亲妹妹?” “不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关系挺好。”王放解释道。 “行吧。”陈有容没有多问,“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钱够不够用?我让助理给你转点。” “不用不用,我这有。”王放连忙拒绝。 挂断电话,王放看着自己银行卡里那六位数的余额,心里却盘算起来。 这十三万是税后奖金,但还没到发薪日,钱还趴在公司的账上。 他现在手头能动的,还是之前剩下的那点工资,满打满算不到三千块。 招待三个女孩,吃住行,哪样不要钱? 总不能让她们跟自己一起住别墅,那太不方便了。 在附近找个好点的民宿,一晚上就得好几百,再加上吃饭、交通,三千块根本撑不了几天。 跟陈有容开口?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他不想再当那个事事都依赖她的金丝雀。 王放打开了手机里的支付宝,点开了那个他曾经很熟悉,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用的应用——借呗。 看着上面显示的额度,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金额栏里输入了“10000”。 【您的借款已到账。】 看着手机里多出来的一万块,王放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刚签了一百万的单子,转眼间却还要靠借网贷来周转。 但这感觉,却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是走投无路的窘迫,现在,是为了守住自己那份独立的从容。 而另一边,经过一天处理,陆念笙身上伤都包扎处理好了,她不想再在这破医院里待下去,马上出院。 这次换成了她爸爸亲自来接,一路护送,还算有惊无险到家。 “这一天里,我已经找了十几位精通看相的师父,现在差不多也都要到齐了,让他们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要到家时,陆尚武对陆念笙说。 他是坚定唯物主义。 但女儿身上这些倒霉事接踵而至,都太巧合了,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朝那个方向去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常人谁会倒霉成这样啊?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连续五六次呢? “他们靠谱吧?” 陆念笙咬牙道:“你都不知道,有容身边那个家伙多么神气,还敢跟我摆谱。” “哼,小年轻就是不知所谓,仗着会一点点旁门左道就自视清高,这种人,换在以前,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小年轻嘛,又出身寒微,自然是想坐地起价,好这个面子,不用管他。” 陆尚武摇摇头,道。 “我这次请来的人里,还有我们云海市道士协会中的高人,精通算命看卦,若你真被人下了脏东西,他肯定能找到的。” “嗯。”陆念笙露出笑容,专业人士,那当然要比王放这种野路子要牛逼多了。 半小时后,陆家的车队回到了半山别墅。 当陆念笙被小心翼翼地抬进客厅时,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宽敞的客厅里,此刻竟坐满了人。 这些人穿着各异,有身穿袈裟的僧人,有头戴道冠的道士。 还有些穿着长衫马褂、看起来像古代说书先生的。 甚至还有几个西装革履,却在胸前挂着罗盘和水晶吊坠的,形形色色,足有二三十人。 这些人一看到陆念笙,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了上来。 “陆小姐印堂发黑,妖气缠身,这是被小鬼缠上了!” “不对!我看府上煞气冲天,是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影响了后代子孙!” “胡说!小姐这面相,分明是冲撞了哪路邪神,阳火衰败,再不化解,不出七日必有血光之灾!” 各种危言耸听的诊断和术语,如同魔音灌耳,在陆念笙耳边嗡嗡作响。 她本就因接二连三的意外而心神不宁,此刻被这群“高人”一吓。 更是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感觉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都给我安静!”陆尚武一声怒喝,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瞬间镇住了全场。 这时,一个坐在主位沙发上,一直闭目养神,须发皆白、身穿蓝色道袍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便是陆尚武口中的陈道长,云海市道士协会的副会长,在整个江南都颇有名望。 “各位道友稍安勿躁。”陈道长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走到陆念笙面前,目光如炬,在她脸上一扫,眉头便紧紧皱起。 第31章 借寿 “陆小姐,请将你的生辰八字告知贫道。” “1995年,8月15日,子时。”陆念笙的母亲在一旁连忙报上。 陈道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从袖中取出一串古朴的铜钱,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龟甲,将铜钱置入其中,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摇晃起来。 客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十几分钟后,陈道长猛地睁开双眼,将铜钱倒在桌上,看着卦象,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陈道长,怎么样?我女儿她到底是怎么了?”陆尚武急切地问道。 陈道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不是小鬼缠身,也不是风水问题。是有人在对令爱施展一种极其歹毒的禁术——‘借命’!” “借命?”陆尚武和妻子都愣住了。 “不错。”陈道长的声音冷了下来。 “施术者以自身精血为引,设下法坛,强行夺取令爱的阳寿,用以弥补自己的命数。” “贫道推算,令爱的阳寿,已经被借走了足足三个月!若让此术得逞,一旦令爱身死,对方至少能延寿十年!” 这番话,让陆念笙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接二连三地遭遇那些匪夷所思的意外!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处心积虑地想要她的命!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恶毒!”陆尚武勃然大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陈道长再次掐指推算,片刻后,缓缓报出了一串信息:“施咒者,男性。生于1985年6月12日,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人命格极贵,本应是富贵一生的好命。但卦象显示,他近期遭遇横祸,气运断绝,已是命悬一线,所以才不惜折损阴德,行此借命之术,做最后一搏。” 听着这番详尽的推算,陆家上下再无半点怀疑。 “道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陆念笙的母亲哭着哀求。 陈道长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黄纸、朱砂和毛笔,现场绘制了一道复杂的符咒。 他将符咒折成三角,递给陆念笙,神情严肃地警告道。 “这道护身符,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延缓咒术的效果。但治标不治本,你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之内,必须找到那个施咒之人,破了他的法坛!否则,三天之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三天……”陆念笙攥着那枚温热的符咒,感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此刻再看这位仙风道骨、言之凿凿的陈道长,心中充满了敬畏和信赖。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有官方身份,有理论依据,有解决办法! 跟那个只会故弄玄虚、靠运气蒙对的江湖骗子王放,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小心翼翼地将护身符戴在脖子上,贴身藏好,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一旁的陆尚武,眼中已经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股属于云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的铁腕气势展露无遗。 “是我。”他的声音冰冷而果决,“立刻给我查!动用所有技术手段,排查全市的户籍和出生记录!” “目标,男性,出生日期:1985年6月12日,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 “另外,给我重点排查全市各大医院近一个月的入院记录!筛选出符合这个出生时间,并且遭遇重大意外、收到过病危通知的病人!” “我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看到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的名单!” 挂断电话,陆尚武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杀机毕现。 一场席卷全市的搜捕,就此拉开序幕。他发誓,不管那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是谁,他都要把他揪出来,让他为伤害自己女儿的行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云海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内,气氛压抑。 陆尚武坐在总指挥的位子上,面前的大屏幕上,十二份个人档案一字排开。 这是技术部门连夜奋战,从全市数百万人口数据中筛选出的结果。 一九八五年六月十二日出生,去过医院,符合条件的,就这十二个人。 “第一个,张三,外来务工人员,上周因为食物中毒进的医院,已经出院。” “第二个,李四,公司白领,体检发现脂肪肝,现在还在住院观察。” 一名下属逐一汇报,每汇报一个,陆尚武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十二个人,有的是小病小痛,有的是意外工伤,但没有一个符合陈道长所说的“遭遇横祸,命悬一线”。 “陆局,会不会是我们的排查方向错了?”下属小心翼翼地提议,“或者……那个道长算得不准?” 陆尚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动用了整个市局的力量,结果却是一场空。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女儿在三天后……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与此同时,王放正靠在别墅柔软的沙发上,和陈有容视频通话。 屏幕里,陈有容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酒红色的布料堪堪遮住重点部位,雪白的肌肤和深邃的事业线若隐若现。 她正对着镜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撩人。 “怎么?姐姐的身材很好看吗?眼睛都看直了。” 陈有容轻笑一声,故意将镜头拉近了些。 “想不想摸摸?” 王放干咳一声,移开视线,感觉有些口干舌燥。“陈姐,说正事。” “正事就是姐姐想你了。”陈有容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说吧,你那个小妹妹安顿好了?” “嗯,在附近找了家民宿,已经住下了。” “那就好。”陈有容擦完头发,将毛巾随手一扔,整个人慵懒地陷进沙发里,换了个话题。 “对了,跟你说个事,陆家那边有动静了。” 她将今天陆家请了满屋子“高人”的事情当成笑话一样讲了出来。 “……最后,还是那个道士协会的陈道长有点东西,给陆念笙算了一卦。” 第32章 确诊肺结核 陈有容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他说,有人在对念笙施展一种叫‘借命’的邪术,强行夺她的阳寿给自己续命,还说已经借走了三个月。” “借命?”王放的身体猛地坐直,这两个字仿佛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他。 爷爷留下的传承中,对这种歹毒禁术有过详细的记载。 此术逆天而行,伤天害理,施术者必遭天谴,但一旦成功,确实能夺人生机,为己续命。 “那个道士还说了什么?”王放追问。 “他还算出了施术者的出生年月,说是八五年六月十二号出生的男人。” 陈有容回忆道,“陆尚武已经发动全市公安局的力量在找人了,不过好像还没什么结果。” 王放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姐,你把陆念笙的生日告诉我。” “你要她生日干嘛?”陈有容有些意外。“我算算。” 陈有容虽然不解,但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九五年,八月十五,子时。” 王放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陆念笙那张苍白又傲慢的脸庞清晰浮现。 眉心发黑,山根凹陷,唇无血色,耳轮焦枯…… 无数相术的知识与玉佩带来的玄妙感知结合在一起,一个完整的命盘在他脑中飞速构建、推演。 不过短短十几秒,王放再次睁开了眼睛。 “子时不对。”他平静地开口。 “她是九五年八月十五日,亥时末出生,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差几分。因为差一点就到子时,所以你们都记错了。” “真正借她命的人,也不是什么八五年六月十二号。” “准确的说,是八五年,六月十二日,申时四刻,也就是下午三点五十分整出生。” “这个人,左边嘴角下方,有一颗黑痣。” “他命格本是‘青云直上’,是封疆大吏的命。但就在三个月前,气运被人强行斩断,遭遇大祸,如今命不久矣,才出此下策。” 王放语速平稳,将推算出的信息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视频那头,陈有容彻底呆住了。 她拿着手机,那张向来从容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王放说的信息,和陈道长算出来的,大方向完全一致! 但王放给出的信息,却精准到了分钟!甚至连对方脸上的痣都说了出来! 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陈道长用了龟甲铜钱,焚香祷告,折腾了十几分钟才得出结论。 而王放,前后不过十几秒!这差距,简直是小学生和大学教授的区别! 她一直觉得王放有本事,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他。 这哪里是什么有点本事?这分明是通天的手段! “小放……”陈有容的声音有些干涩,“那……那念笙她……” “那个道士没算错,她确实只有三天时间。” 王放的语气很平淡,“三天后,午时三刻,是她命里的大劫。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话锋一转 “既然有道士协会的专业人士插手了,自然轮不到我这个业余的操心。而且我看她面相,虽有死劫,但福德宫尚有余光,说明她命不该绝,死不了。” “你自己小心点就行,别被她牵连了。”说完,王放直接挂断了视频。 他不想再管陆家的破事。相师看相,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他不是上赶着求人办事的。 不让陆念笙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她是学不会“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的。 第二天上午,云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呼吸内科的专家门诊室外,周芙蓉坐在冰凉的排椅上,双手紧紧攥着挂号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也让她的心情愈发烦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明明应该把王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直接开除,然后当成一个笑话忘掉。 可他那笃定的样子,和那句“父亡母再嫁”,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坐立难安。 她必须来!她必须用一份写着“一切正常”的体检报告,狠狠地甩在那个小子的脸上,证明他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周芙蓉!”护士的叫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走进了诊室。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已经是中午。 当周芙蓉再次坐到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面前时,心里那股莫名的焦躁感达到了顶点。 老专家扶了扶眼镜,看着手里的CT片和化验单,眉头紧锁。 “周女士,你的情况,不太乐观啊。”专家的话,让周芙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根据影像学和痰培养结果,可以确诊了。” “是继发性肺结核。” 肺结核!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周芙蓉的脑袋上,砸得她头晕眼花,眼前发黑。 她想起了王放的话。 “我看您面色晦暗,唇色发紫,这是肺气不畅的典型特征。” “您可能患有肺结核……” 他竟然……真的说对了! “医生,严不严重?需要……需要做手术吗?” 周芙蓉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露出如此脆弱的姿态。 “还好发现得早,病灶还没有出现空洞和钙化。” 老专家看出了她的紧张,放缓了语气安慰道。 “不需要手术,但必须立刻接受规范的抗结核药物治疗,疗程至少需要六到九个月,期间一定要遵医嘱,不能擅自停药。” 听到“不需要手术”几个字,周芙蓉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冲淡了确诊带来的恐惧。 她拿着医生开具的一大堆药品和治疗单,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的车水马龙前,周芙蓉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王放,那个她鄙夷至极,认为只会靠身体上位的实习生。 他不仅说中了她的病,还说中了她深埋心底的家庭隐私。 陈有容、李清月、沈明珠……那几个精明到骨子里的女人,会为了一个只会陪酒的小白脸,心甘情愿地掏出上百万? 第33章 三天期限到 不可能!唯一的解释是,他那一百万的业绩,根本不是靠肾好。 是靠相术!是靠他那神乎其技、能洞悉一切的本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周芙蓉的脑海里疯狂滋长。 这样的人才,如果被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给逼走了,被别的公司,别的竞争对手挖了去…… 那将是公司,是她自己,无法估量的损失! 不行!绝对不行! 她必须要把他留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陆家别墅,二楼的主卧,已经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安全屋”。 窗户被从外面用木板封死,房间里所有带棱角的家具都被搬走,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连墙壁都用软包装了起来。 陆念笙就住在这里。 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病号服,换成了一身最简单的纯棉运动服,脖子上挂着陈道长给的那枚护身符,那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寄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一天,她还能靠着愤怒和对那个幕后黑手的憎恨,保持着清醒。 第二天,无边的寂静和幽闭开始吞噬她的理智,她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脑子里反复回想着陈道长的话。 借命…… 阳寿…… 三天……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小锤子,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到了第三天下午,午时三刻的最终期限越来越近,巨大的精神压力终于压垮了她。 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的陆念笙,忽然开始做噩梦。 她猛地抽搐起来,眉头紧锁,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不……不要过来……” “滚开!滚开啊!” 她开始在床上剧烈地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下一秒,她猛地坐起身,双眼紧闭,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她像是疯了一样,双手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件柔软的棉质运动服,在她手里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成了一条条的布片,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抓向自己的身体! “嗤啦!”尖锐的指甲从她娇嫩的脖颈划过,瞬间带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手臂、胸口、大腿……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制造着伤口,仿佛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急于破体而出的恶鬼。 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她残破的衣衫和身下的床单。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守在门口的两名女佣听到动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了进来。 她们试图按住陆念笙,可此刻的陆念笙力气大得惊人,只是猛地一甩,就将两个成年女人全都挣脱开。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而扭曲的笑容,双手高高举起,十指张开,竟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脸抓去! “快!快去叫先生和夫人!”一个机灵点的女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求救。 很快,苏柔和陆念谨就冲了进来。 当看到眼前这血腥又诡异的一幕时,苏柔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念念!我的念念!” “滚开!”陆念谨一把推开挡路的另一个女佣,看着已经快要抓到自己脸颊的妹妹,目眦欲裂。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陆念笙狠狠扑倒在床上,用身体的重量压住她。 “陆念笙!你给我醒醒!”他骑在妹妹的身上,死死按住她还在疯狂挣扎的双手,对着她那张沾着血迹、表情癫狂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响。 陆念笙的挣扎停顿了一瞬,但随即变得更加猛烈。 “啪!”陆念谨咬着牙,又是一巴掌,力道更重。 “啪!啪!啪!”他左右开弓,一连扇了七八个耳光,直到陆念笙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丝,那疯狂的挣扎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紧闭的双眼颤抖着,缓缓睁开。 眼神从最初的癫狂,慢慢变为迷茫,最后,定格在自己哥哥那张又怒又痛的脸上。 “哥……?”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初醒的困惑。 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她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满是抓痕、鲜血淋漓的身体,和那一身被撕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 “啊……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你自己干的。”陆念谨从她身上下来,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后怕,“你刚才像中邪了一样,发疯地伤害自己。” 自己干的?陆念笙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看着自己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肉,又看了看满床的狼藉,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 “呕——”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崩溃了,那个高高在上、骄傲自信的陆家大小姐,在亲眼目睹了自己失控的丑态后,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半小时后。陈道长再次被请到了陆家。 他看着床上那个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浑身发抖,眼神空洞的陆念笙。 又看了看她脖子上那枚已经变得暗淡无光的护身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再次起卦,这一次,龟甲摇晃的时间更长,他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铜钱倒出的那一刻,陈道长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 “道长……”苏柔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道长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力。 “苏女士,恕贫道无能为力。” “对方的道行之高,手段之狠,远超贫道的想象。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艰涩,“那个人的命格,远在令爱之上。强行斗法,贫道不仅救不了令爱,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贫道,管不了了。” 说完,他对着陆念笙和苏柔拱了拱手,竟是直接转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拒绝了! 第34章 放弃了 连在整个江南都赫赫有名的陈道长,都直接放弃了! 这句话,比任何诅咒都更加恶毒,像一根无形的绞索,死死地勒住了陆家所有人的脖子。 陆念笙怔怔地听着陈道长的话,感受着脖子上那枚护身符彻底失去了温度,她空洞的眼神里,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熄灭了。 完了。她死定了。 就在陆家陷入一片死寂的绝望时,陈有容和另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走了进来,是沈明珠。 她们是听说陆念笙情况不好,特意赶来探望的。 一进门,看到陆念笙那副失魂落魄、满身是伤的样子,两人都吓了一跳。 “念念!你这是怎么了?”沈明珠惊呼出声。 陆念笙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再也控制不住,抱着陈有容放声大哭。 “有容!我死定了!我真的要死了!” 她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陈道长最后的结论,全都哭诉了出来。 “连陈道长都说没救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看着好友这副彻底绝望的样子,陈有容心里也不好受,她拍着陆念笙的后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 “念念,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救你。”哭声戛然而止。 陆念笙和一旁的沈明珠,都猛地抬起头看向她。“谁?” “王放。”陈有容吐出了这个名字。 空气瞬间凝固。 陆念笙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震惊、荒谬,还有一丝被提及羞辱往事后的难堪。 “你开什么玩笑!”沈明珠第一个叫了起来,“那个江湖骗子?陈道长都束手无策,他一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能有什么用?” “他不是骗子。”陈有容的表情异常认真。 她看着陆念笙,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在陈道长算出那个施咒者是‘八五年六月十二号’出生的男人时,我把你的生日告诉了王放。” “他前后只用了一分钟不到,什么工具都没用,就闭着眼睛算了出来。” “他说,你生日记错了,不是子时,是亥时末。” “他说,真正害你的人,也不是什么六月十二号,而是‘八五年,六月十二日,申时四刻’,也就是下午三点五十分出生。那个人左边嘴角下方,还有一颗黑痣。” 陈有容将王放当时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陆念笙和沈明珠,包括旁边的陆念谨和苏柔,全都听傻了。 比陈道长算得更精准!更详细! 甚至连对方脸上的特征都说了出来! 而他用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这……这怎么可能? 陆念笙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无法相信,那个被自己百般羞辱、骂作骗子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可陈有容的表情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个让她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想起了自己对王放的威胁,想起了自己砸向他的那些东西,想起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到比你厉害一百倍的大师,到时候要让你跪下来求她!” 现在,那个厉害一百倍的大师走了。 而她,似乎真的要去求那个被她看不起的男人了。 不。陆念笙的身体里,那股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偏见,让她从心底里抗拒这个想法。 去求他?求那个被她用钱羞辱,被她哥哥威胁,被她当成垃圾一样赶出病房的男人? 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对啊,念念!”沈明珠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陆念笙的胳膊,急切地劝道。 “有容说得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那个陈道长都跑了,王放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啊!” 沈明珠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陆念笙最后的伪装。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 可是,一想到王放那张平静而淡漠的脸,一想到自己当初是如何羞辱他、驱赶他,那股深入骨髓的骄傲就让她无法低头。 去求他?那个被她视作小白脸、江湖骗子的男人? “不。”陆念笙下意识地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我不去……我不要去求他……” “你疯了!”陈有容彻底被她这死到临头还顾及可笑面子的态度给激怒了,她甩开陆念笙的手,声音陡然拔高。 “陆念笙!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你以为你这条命有多金贵,别人就该上赶着来救你?” “你把他当垃圾一样扔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陈有容的怒斥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陆念笙被骂得浑身一抖,脸色煞白,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死亡的恐惧和被羞辱的难堪在她心中反复拉扯,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咬着嘴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依旧带着不情不愿的高傲姿态。 “好……那你……你给他打电话。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着她这副德行,陈有容气得直想笑。她拿出手机,强压着火气拨通了王放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王放接了起来:“喂,陈姐。” “小放,是我。”陈有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是……关于念笙的事,我想请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电话那头的王放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陆家家大业大,我一个刚转正的小员工,实在是不敢掺和。” “万一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陆小姐和陆先生,我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番话,说得客气,却又带着一丝疏离的讽刺,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陈有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病床上的陆念笙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抢过手机,对着话筒就尖叫起来。 “王放!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记恨我上次说你的话吗?” 第35章 这是她的命 “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过来,我可以既往不咎,钱也少不了你的!” 电话那头,王放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陆小姐,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现在,是你快死了,有求于我。不是我求着要救你。” 说完,他根本不给陆念笙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陆念笙彻底傻了。 她举着手机,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陈有容看着陆念笙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情谊和耐心,也终于消耗殆尽。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从陆念笙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 “念念,你好自为之吧。”她轻声说,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冷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说完,她不再看房间里任何一个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满了绝望气息的卧室。 “有容!”苏柔想拦,却被陆念谨拉住了。 陈有容的决然离去,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陆念笙。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 “她……她怎么能这样!” 陆念笙喃喃自语,眼神里慢慢浮现出一丝怨毒和猜忌,“她肯定是跟那个王放串通好了的!他们就是想看我笑话,想逼我低头!我偏不!” 车里,陈有容发动了迈巴赫,但并没有立刻开走。她靠在方向盘上,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又拨通了王放的电话。 “小放,对不起,刚才……” “不关你的事,陈姐。”王放打断了她,语气温和了许多,“我能理解你。但这件事,我确实不能管。”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相师一道,最重因果。陆念笙命里有此一劫,是她平日骄纵跋扈,折损了福报。” “我要是强行介入,逆天改命,这其中的因果,就要由我来承担一部分。” “轻则气运受损,重则祸及自身。为了一个三番两次羞辱我的人,不值得。” “而且,”王放继续道,“我劝陈姐你也离她远一点。” “她现在阳火将熄,阴气缠身,你跟她待久了,对你自己的气运也没有好处。这是她的命,谁也帮不了。” 一番话,让陈有容彻底冷静了下来。她明白了,王放不是小气,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她。 “我明白了。”陈有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既然已经仁至义尽,那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她忽然对着电话轻笑一声,声音瞬间变得慵懒而魅惑,风情万种地开口。 “不谈那些扫兴的事了。姐姐现在一个人在家,心情不好,想找人喝一杯……你来不来?” 王放听着她那带着钩子的声音,心头一热,下午被杨罗那伙人搞出来的郁闷和火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送完人,马上到。”挂了电话,王放看了一眼不远处民宿门口,正依依不舍跟他挥手告别的陈雅和她两个同学,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挥了挥手,目送三个女孩走进民宿,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陈有容住的地方。 脑子里只要一想到陈有容那妩媚姿态,王放腹中就好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而另一边,连续三天的全城范围排查,耗尽了陆尚武所有的精力。 他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别墅,那张往日里不怒自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挫败。 指挥中心里彻夜不眠,调动了无数资源,可结果却是一场空。 那个符合陈道长所有推算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不存在。 客厅里,妻子苏柔和儿子陆念谨也是一脸憔??悴,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陆尚武准备上楼看看女儿时,楼上的主卧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爆裂声! “砰!”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念念!”陆尚武浑身一激灵,刚刚积累的疲惫瞬间被冲散,他疯了一样朝着楼上冲去。 他冲到主卧门口,只见两名女佣正惊恐地拍打着反锁的卫生间门。 “小姐!小姐!你开门啊!” “里面没声音了!快!快把门撞开!” 陆尚武大脑一片空白,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门锁上! “哐!”实木门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锁芯应声而断。 门被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水汽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陆尚武睚眦欲裂。 整个卫生间里水漫金山,那个本应固定在墙上的淋浴喷头,此刻已经炸裂开来,金属碎片散落一地。 而他的女儿陆念笙,正一动不动地脸朝下趴在满是积水的浴缸里。 她的后脑勺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血,将周围的清水染得通红。 她是被爆炸的喷头砸中了后脑,当场昏迷,然后溺水! “快叫救护车!快!” 苏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软倒在地。 陆念谨已经冲了进去,手忙脚乱地将浑身湿透、毫无声息的陆念笙从浴缸里抱了出来,开始笨拙地给她做心肺复苏。 十分钟后,在救护车赶到之前,陆念笙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吐出了几口积水,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家人那一张张写满了惊恐和后怕的脸。 后脑传来的剧痛和肺部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瞬间回忆起昏迷前的那一幕。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那冰冷的水淹没口鼻,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彻底摧毁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爸……”她的声音微弱得像小猫在叫,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别找了,没用的。” “那个陈道长,他救不了我的。” 第36章 只有他能救我 陆念笙像个无助的孩子,抓着父亲的衣袖,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爸……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看着女儿这副彻底崩溃的样子,陆尚武心如刀绞,他这个在云海市跺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男人,此刻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有……有一个人……”陆念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她猛地看向旁边的母亲,“妈!手机!把手机给我!” 她声音嘶哑地催促着,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恐慌。 “能救我的……只有他……只有王放!” “只有那个比陈道长还厉害一百倍的王放!” 这句话,让陆家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无法将眼前这个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女儿,和那个前几天还对王放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陆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苏柔颤抖着手,将手机递给了她。 陆念笙甚至等不及自己去翻找号码,直接对着母亲哭喊:“给陈有容打电话!快!现在就打!”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陈有容的公寓里,旖旎的气氛刚刚升起。 王放才喝了一口陈有容递过来的红酒,她的手机铃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陈有容皱了皱眉,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柔,便接了起来,顺手按了免提。 “有容!有容救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苏柔的声音,而是陆念笙那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吼。 “念念?你怎么了?” “有容……我求求你……你让王放来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陆念笙的哭声里充满了卑微的哀求,她之前所有的骄傲和体面,在死亡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给他下跪!我给他磕头!只要他肯来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求求你了……我刚才差点就死了……我真的快死了……”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通过电波传来,让陈有容的心都揪紧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王放。 王放端着酒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丝毫动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有容,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陈有容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股无力的疲惫。 “笙笙,对不起。” “不是我不帮你。” “是他……不想管。” 电话那头,陆念笙的哭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手机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和一声彻底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哀嚎。 电话挂断,陈有容将睡裙穿上,起身倒了两杯红酒,心情有些沉重,情绪也是因为这通电话而荡然无存。 轻轻递给王放一杯,她轻声道:“遵从你内心的声音,不要因为任何人而为难自己。” “嗯,陈姐,我敬你。”王放微微一笑,跟她碰杯。 陈有容笑容泛起一抹苦涩,这通电话挂断,她清楚意味着什么,很可能陆霜真要死了,陆家也很可能因此记恨到她。 但她不后悔。因为强迫王放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办不到。 王放看出陈有容情绪的低迷与难过,心里也不太好受,可是... 他也很为难,帮陆念笙,他就要引火上身。 不帮她,陈有容好朋友很可能活不过明天,她搞不好会自责一生。 某种程度上而言,陈有容是他的贵人,改变了他人生走向,在他心中有着很重地位。 王放一口酒接着一口地喝,借酒消愁。 酒杯里的猩红液体,倒映着王放沉静的脸庞,也映着陈有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虑。 “叮咚——”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公寓里的沉寂。 陈有容一愣,这个时间点,会是谁?她从猫眼里向外看去,随即脸色一变,转头看向王放,眼神复杂地低声道:“是陆尚武和他儿子。” 王放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陈有容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陆尚武和陆念谨。 只是一眼,陈有容就差点没认出他们。 陆尚武那张往日里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上,此刻布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憔悴,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而他身边的陆念谨,更是没有了半分往日的嚣张气焰,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眼神空洞,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父子俩看到开门的陈有容,又看到她身后客厅里安然坐着的王放,陆尚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稳。 “王放先生。”他没有理会陈有容,目光直直地穿过玄关,落在了王放身上。 王放放下酒杯,站起身,平静地与他对视。 “陆先生,陆少。” “王放先生,我知道,我女儿之前多有得罪,是我们教女无方。”陆尚武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浓重的无力感,“但请你相信,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王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走到陆家父子面前,摇了摇头:“陆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不出手,并非因为记恨陆小姐之前的态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而郑重。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陆小姐命里有此一劫,是她自身福报折损所致。” “我若是强行介入,逆天改命,就要沾染上这份天大的因果,为自己招来不详。” “为了一个与我非亲非故,甚至恶语相向的人,搭上我自己的气运,陆先生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 这番话,比任何嘲讽都更让陆尚武感到绝望。 他知道,王放说的是实话。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命。 陆尚武深吸一口气,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放,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放先生,我叫陆尚武,是云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我这一生,都在跟罪恶打交道,我相信科学,不信鬼神。但现在,我信了。”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钢铁般的决绝,“只要你能救我女儿,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第37章 打动 这番话,让一旁的陈有容心头巨震。 陆尚武没有理会她的惊愕,他挺直了那因为连日操劳而有些佝偻的背脊。 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一个普通父亲的悲怆,矛盾地交织在他身上。 “我陆尚武,从警三十年,破获大案要案无数,身上功勋章挂满了也还有多的。” “我这一辈子,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从未求过任何人,也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但是今天,”他的声音颤抖了,“我求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个在云海市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男人。 在王放和陈有容惊骇的注视下,对着王放,这个比他儿子还年轻的青年,缓缓地、深深地弯下了他那从未弯过的腰。 “子不教,父之过。我女儿的骄纵,是我的错。我代她,向你道歉!” “求求你,救救她!” “只要你能救她,从今往后,我陆尚武,我整个陆家,都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无论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爸!”陆念谨看着父亲那卑微的姿态,虎目含泪,再也无法站立。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王放,重重地磕下了头! “王放先生!我错了!我之前不该威胁你,不该对你不敬!我混蛋!我不是人!” “咚!”他额头与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我求你救救我妹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既然有这个本事,求你发发慈悲!” “咚!” “只要你肯救她,我陆念谨这条命,也给你!我给你做牛做马!” “咚!”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用尽全力地磕着头,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抹刺目的殷红。 “别这样!快起来!”陈有容彻底慌了,她想去扶陆尚武,却被他身上那股决绝的气场逼退。 王放也皱紧了眉头,他想去拉跪在地上的陆念谨,可陆尚武却直起身,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放先生,今天,你若不答应,我们父子,就长跪于此,绝不起来!” 这一刻,陆尚武不再是那个公安局副局长,他只是一个用自己最后的尊严和性命,来为女儿求一条生路的父亲。 这无声的“要挟”,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在了王放的心头。 他看着弯腰不起的陆尚武,看着磕头到血流满面的陆念谨,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陈有容,心中那份坚守的原则,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王放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在云海市权势熏天,此刻却将脊梁弯到了尘埃里的父亲。 一个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现在却磕头磕到血肉模糊的兄长。 他们身上,没有了副局长的威严,没有了富家公子的傲慢,只剩下为了至亲,可以舍弃一切的决绝。 相师不沾因果。 这是爷爷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可爷爷也说过,医者仁心,相师又何尝不是医者?医人身,医人运,医人心。 若见死不救,与那草菅人命的歹人,又有何异?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从王放的胸膛里升腾而起。 他本就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陆家父子此刻,是用他们的尊严和性命,在向他“求恩”。 那好,这个恩,我给了! 至于那所谓的因果,所谓的反噬…… 他王放,接了! “起来吧。”王放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在陆家父子和陈有容的耳边。 他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扶起陆尚武和陆念谨。 “陆先生,你这番话,比任何酬劳都重。” “今天这个忙,我帮了。” 陆尚武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陆念谨更是直接愣在原地,任由王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谢谢……谢谢王放先生!” 陆尚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紧紧抓住王放的手臂,那力道,像是要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年轻人身上。 “先别急着谢我。” 王放抽回手,神情恢复了平静,“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但丑话说在前面,救人的过程可能会有些……特别。到时候,希望你们能无条件相信我。” “一定!一定!”陆尚武连连点头,“先生但凭吩咐,我陆家上下,绝无二话!” “你们先回去吧,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到。” 送走了失魂落魄却又重燃希望的陆家父子,陈有容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看着王放,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担忧,有欣赏,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崇拜。 “你真的想好了?他说要用命换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这诚意,够了。” 王放一边脱下被红酒沾湿的衬衫,一边无所谓地笑了笑。 “再说了,我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个敢玩‘借命’禁术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看着他赤裸上身,那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分外惹眼,尤其是脸颊上那道已经淡不可见的红痕,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陈有容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真是该死的迷人。 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 车里,陆念谨坐在副驾,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一眼后座那个闭目养神的年轻人。 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就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伙,竟然让陈道长都束手无策,竟然让自己的父亲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陆家别墅。 得到消息的苏柔早已等在门口,看到王放,她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快步迎了上来。 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是化为深深的一躬。 第38章 寿虫 王放坦然受了这一礼,径直走进客厅。“她人呢?” “在……在楼上卧室。” 王放迈步上楼,陈有容和陆家三口紧随其后。 推开那间被改造成“安全屋”的卧室门,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陆念笙正蜷缩在床脚,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瑟瑟发抖。 当她听到脚步声,抬起那张毫无血色、布满泪痕的脸,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王放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注入了最后的勇气。 她猛地掀开被子,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不顾自己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不顾自己此刻的狼狈。 “噗通”一声! 这位骄傲了二十多年的陆家大小姐,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王放的面前。 “王放先生……我错了……” 她的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我不该瞧不起你……不该骂你……不该拿钱羞辱你……我混蛋!我不是人!”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她嚎啕大哭,将这几天积攒的所有恐惧、绝望和悔恨,都化作了这卑微的哀求。 曾经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卑微。 王放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扶她,只是淡淡地开口:“陆小姐,记住你今天跪下的样子。以后,学着尊重别人。” 说完,他才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按回到床上。 “行了,别哭了,再哭下去,阳气都要被你哭散了。” 他安抚了一句,然后环视一周,对陆尚武说。 “陆先生,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能出声,不能打扰,能做到吗?” “能!”陆尚武斩钉截铁。 王放点了点头,他走到床边,看着已经停止哭泣,但依旧浑身颤抖的陆念笙。 突然,他出手如电,一只手猛地按住陆念笙的后脑,让她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则握指成拳! “你要干什么!”陆念谨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要冲上来。 “别动!”陆尚武一把将儿子死死拉住,双眼却死死地盯着王放的动作,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王放对他们的反应置若罔闻。 他看着陆念笙惊恐的眼睛,另一只拳头,没有任何花哨,就这么简单粗暴地,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 “砰!” “砰!” “砰!” 沉闷的击打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每一声,都让旁观的几人心惊肉跳。 陆念笙疼得脸色发白,身体剧烈地弓起,胃里翻江倒海。 “呕——”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扭过头,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剧烈地呕吐起来。 酸水、食物残渣,喷涌而出。 王放却依旧没有停手,拳头精准地落在她胃部的特定穴位上,力道一次比一次沉重。 “呕……呕……” 陆念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她即将昏厥的瞬间,喉咙里一阵剧烈的瘙痒和蠕动感传来。 “呕!”伴随着最后一声干呕,一个白色的、约莫小指长短的东西,混杂着黏液,从她的嘴里被吐了出来,掉进了垃圾桶里! 那东西一落地,竟像是拥有生命一般,猛地一弹,就想往外窜! “想跑?”王放冷哼一声,松开陆念笙,快如闪电地伸手一探,精准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滑腻的东西! 他将那东西拎到眼前。 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形如蚕蛹的虫子,没有眼睛,没有口器,身体却在不停地蠕动、收缩,充满了诡异的生命力! 活的!竟然是一只活的虫子! 陆家四口人,当场吓得面无人色,苏柔更是直接尖叫一声,瘫软在了陆念谨的怀里。 王放却面不改色,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水杯,将那只还在疯狂挣扎的白色虫子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看向已经彻底被眼前景象震慑住的陆尚武。 “陆先生,这就是令爱接连遭遇厄运的内因。” 王放指着杯子里那只诡异的白虫,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权威。 “此物名为‘寿虫’,乃是施术者用自身精血,辅以阴煞之气炼化而成,种入人体。它会以宿主的阳寿和气运为食,不断壮大。” “它在你女儿体内一日,你女儿的阳火就弱一分,厄运便会如影随形。” “玻璃也好,电梯也罢,包括刚才的淋浴喷头,都是它在暗中影响你女儿的气场所致。” 听到这番解释,陆尚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杯中那只活生生的虫子,再回想女儿这几天的遭遇,心中对王放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敬畏与后怕。 “那……那现在这虫子取出来了,我妹妹她是不是就没事了?”陆念谨颤声问道。 “内患已除,外忧还在。”王放摇了摇头。 陆念谨闻言,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他猛地抄起床头一盏沉重的台灯,就要朝那个玻璃杯砸去! “我他妈弄死你这个畜生!” “住手!”王放厉喝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寿虫里有一丝下咒之人的气息,用它可以引动手之人现身,倘若捏死,那人会遭受反噬身亡,很容易做出来过激之举,先留着,等那人按捺不住现身。” 闻言,陆念谨一脸怒气,“他只要敢来,我非弄死他不可!” 陆尚武也是一脸杀气,“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他还敢露面?来,有种就来!” 王放将玻璃杯放在桌上,那只白色的寿虫在里面疯狂地撞击着杯壁,发出“笃笃”的轻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好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王放拍了拍手,准备就此告辞。 “陈姐,我们走吧。” “先生请留步!” 陆尚武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王放面前,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天色已晚,先生大恩,我陆家还没来得及报答,怎能让您就此离去?” 第39章 陪着我 他转头对苏柔使了个眼色。 “快,去让厨房准备宵夜!用最好的食材!” 陆念谨也反应过来,额头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就急忙附和。 “是啊,王放先生!您一定要留下!就当给我们一个感谢您的机会!” 父子俩一唱一和,言辞恳切,几乎是在恳求。 他们心里清楚,那幕后黑手还没揪出来,寿虫虽然取出了,但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王放才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定心丸,让他留在别墅里,就等于给全家上了一道保险。 王放看了一眼陈有容,后者也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小放,要不……就留下吧。” 陈有容的嗓音柔和,“念念她刚经历了这种事,你在这儿,她也能安心一些。” 连陈有容都这么说了,王放也不好再推辞。 “好吧。”他点了点头。 见王放答应下来,陆家父子脸上顿时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热情劲儿,简直要把王放当成祖宗供起来。 “先生快请坐!不,去楼下客厅坐,这里晦气!” 陆尚武亲自引路,那姿态,比接待上级领导还要殷勤百倍。 半小时后,别墅的餐厅里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宵夜。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陆尚武和陆念谨父子俩一左一右地陪着王放,不断地给他布菜,嘘寒问暖,那叫一个体贴周到。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陆念笙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连衣裙,洗漱过了,头发还带着湿气,披散在肩头。 她那张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竟恢复了一丝红润,虽然依旧苍白,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她走到餐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陆念笙的视线,径直落在了王放的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王放的餐位旁,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放,谢谢你。”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发自肺腑的真诚。 “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对不起!” 她又鞠了一躬,抬起头时,眼眶已经红了。 那张漂亮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和偏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崇拜的敬佩。 “我为我之前所有的愚蠢和无礼,向您道歉。” 王放坦然地受了她这两躬,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道歉就不必了,把饭钱结一下就行。” 陆念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的红晕,她想起了自己在医院用钱羞辱王放的场景。 “我……” “开个玩笑。”王放摆了摆手,“坐下吃饭吧。” 陆念笙这才如蒙大赦,拘谨地在离王放最远的位置坐下。 接着,她又看向陈有容,脸上满是愧疚。 “有容,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固执了,还冲你发脾气……” “没事了,都过去了。”陈有容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慰。 看到女儿和好友重归于好,苏柔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心里对王放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一顿宵夜吃得气氛微妙。 饭后,苏柔早已为王放和陈有容准备好了客房。 “王放先生,陈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早点休息。” “念念,你也回房睡觉吧,今天累了一天了。”苏柔催促着女儿。 可陆念笙听到“回房睡觉”四个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脸上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不敢。一想到要一个人待在那间卧室里,一想到那只从自己身体里取出的活虫,一想到那个随时可能再次降临的诅咒,她就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对着王放开口。 “王放……我……我害怕……” 她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哀求和恐慌。 “我能不能……求你……今晚留在我的房间里陪着我?”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陆尚武和苏柔夫妇俩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陆念谨更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嘴里说出来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陈有容的脸上。 陈有容看着自己好友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她哪里不明白,陆念笙这是真的被吓破了胆,把王放当成了救命的护身符。 她冲着王放,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王放这才应了下来。“行,我睡沙发。” 陆念笙的卧室里。 王放靠在宽大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床上的陆念笙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沙发上王放平稳的呼吸声,给了她一丝安全感,但依旧无法驱散她内心的恐惧。 她闭上眼,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发疯自残的画面,浮现出淋浴喷头爆炸的瞬间,浮现出那只白色虫子蠕动的诡异模样…… “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 “做噩梦了?”沙发上的王放睁开了眼睛。 “我……我睡不着……”陆念笙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抱着被子,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东西在看着我……我好怕……” 她看着沙发上那个模糊的身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不知羞耻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疯狂滋生。 犹豫再三,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少女的矜持。 “王放……”她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你能不能……上床来?” 王放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你睡你的,我在这守着,不会有事。” “不……不够……”陆念笙的声音更小了,脸颊烫得吓人。 “我……我想你……抱着我睡……” 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40章 容光焕发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陆念笙以为王放会把自己当成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然后拂袖而去时,沙发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放站起身,走到了床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上去,然后从身后,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了她还在颤抖的身体。 一股温暖而厚重的阳刚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那感觉,就像漂泊在无边黑海上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陆念笙的身体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 那股盘踞在她心头,让她几近崩溃的恐惧,竟在这温暖的怀抱中,奇迹般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半个月来积攒的所有疲惫和惊恐,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退去。 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声谢谢,眼皮就变得无比沉重,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是她半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陆念笙的脸上。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让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自己的姿势……好像很奇怪。 她低下头,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只见自己像一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缠在一个人身上。 她的脸颊,正紧紧地贴着一个结实的胸膛,一条腿还霸道地横在对方的腰上。 那个被她缠住的人,不是王放又是谁? 而这可苦了王放。 要不是他现在体质不一样了,胳膊被压一宿,早就供血不足要废了。 可这样被她死死抱住一宿动弹不得,尽管她是美女,近距离看着赏心悦目,也架不住身上不得劲啊。 陆念笙睁开眼,先是一惊,眼前怎么是王放那张脸。 随后反应过来,是昨晚她做噩梦了,才让王放抱着她睡的。 “还好他没醒,我怎么转过来了,还跟他贴这么近,要死人了。” 陆念笙羞赧,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跟以前非常讨厌的这家伙睡得如此亲密。 “仔细看这家伙的确很帅,难怪有容这么喜欢他。”如此近距离看着王放脸庞,陆念笙心跳又不由自主加快了。 就在陆念笙心如鹿撞,脸颊发烫之际,那双她正偷偷打量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王放的眼神平静无波,只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陆念笙如遭电击,猛地松开手脚,从他身上弹开,整个人缩到了床的另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只露出一双羞愤交加的眼睛。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不知道!”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 王放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坐起身,神色如常地说道:“我知道。” 他没有多余的调侃,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那坦然的态度反而让陆念笙更加无地自容。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感受着身体里久违的轻松和活力,那股羞意渐渐被一种更深切的情绪所取代。 “王放,”她小声地开口,眼神诚恳,“谢谢你。这是我这半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王放“嗯”了一声,下了床,“起来吧,你的家人应该等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 早已等在客厅里的陆尚武、苏柔和陆念谨,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脸上写满了担忧。 当他们看到精神焕发、脸上恢复了血色的陆念笙时,全都愣住了。 这和昨天那个失魂落魄、形容枯槁的女儿,简直判若两人! 苏柔眼圈一红,快步走上前,拉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声音哽咽:“念念,你……你感觉怎么样?” “妈,我没事了,好多了。”陆念笙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微笑。 陆尚武和陆念谨的目光,则齐刷刷地投向了跟在后面的王放。那眼神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激和敬畏。 “王放先生,大恩不言谢!”陆尚武走上前,郑重地说道。 “是啊,王先生,以后你就是我亲哥!”陆念谨也挠着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王放只是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慵懒中带着调侃的声音就从沙发那边传了过来。 “哟,我们家念念这是容光焕发啊。” 陈有容端着一杯咖啡,笑吟吟地看着陆念笙,“看来王放这剂‘药’,效果不错嘛。” 陆念笙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摆手否认。 “有容你别乱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因为害怕,他……他就是个人形护身符!” 她越是解释,声音越是心虚,那副娇羞又急于撇清的样子,反而更引人遐想。 陈有容笑得花枝乱颤,也不再逗她。 陆尚武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略显暧昧的气氛。他走到王放面前,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而恳切。 “王放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得寸进尺。但念念她……刚刚好转,那幕后黑手也还没找到。”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我想恳请您,能不能再多留几天,照顾一下念念?” 这番话,正中陆念笙下怀,她立刻用一种充满期盼和哀求的眼神看向王放。 王放沉吟片刻,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我最多待到八号。” 他给出了一个期限,“八号之后,我还有自己的事。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陆小姐搬去和陈姐住在一起,有陈姐照应,也能安全些。” “我同意!”陆念笙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下来,能和王放多待两天,她求之不得,而且去陈有容家,也比待在这个让她充满恐惧回忆的别墅里强。 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些鲜活的东西,宣泄掉心里的阴霾。 “还等什么,走吧,今晚再喊上明珠清月她们,在你家里好好聚一聚,喝酒!” 陆念笙催促道,要好好宣泄一下心头郁闷的心情。 第41章 曹少 “可以呀。”陈有容欣然接受,她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因为自己一个人呆着的话,就容易犯病,容易想男人。 还是那种控制不住的,所以她讨厌孤独,讨厌一个人。 陈有容开上陆念笙的车,王放坐在副驾驶回复陈雅她们消息,告诉她们这两天有事,让她们自己转转。 陆念笙则在后座眉飞色舞地联系李清月与沈明珠,让她们晚上到陈有容家好好聚一聚,不醉不归。 陈有容是四女中唯一独居的,所以她们许多时候也就会在她家里喝酒聚会。 醉倒了就随便找个房间住下,方便得很。 到家后,简单休息陈有容就准备晚上食材,让保姆弄烧烤,晚上爽吃。 与此同时,云海市郊区,一栋僻静的中式别墅内。 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的年轻男子正靠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病态地咳嗽着。他就是曹景修。 突然,他脸色一变,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弯下腰。 “噗——”一口暗红色的血液,喷洒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触目惊心。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瞬间萎靡下去。 “曹少!”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眼神阴鸷的老者快步从内堂走出,他正是黄龙大师。 黄龙大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扣住曹景修的手腕,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不好!寿虫被人取走了!”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惊疑。 “什么?”曹景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取走了?那……那我怎么办?黄龙大师,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稍安勿躁。”黄龙大师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方道行不浅,竟然能发现寿虫,还能无损地将其逼出体外。” 他踱了两步,继续分析道。“有意思的是,他没有杀掉寿虫,这说明两点,要么,他是想用寿虫做饵,引我们现身,要么……就是他虽然有本事,但也不敢彻底撕破脸,怕杀了寿虫,引来我的全力反噬。” 听到这话,曹景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那……那还有救吗?” “当然。”黄龙大师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既然他不敢杀,那我们就去取回来。我今晚就夜探陆家,看看是何方高人在此坐镇。” 他拍了拍曹景修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就算取不回来,这天下命格好的女人多得是。大不了,我再为你物色一个更好的‘长生药’!” “而且这期间我一共发现了三人合适,有一人近期也到云海市了,命格虽不及陆念笙富贵,可却是天生招财命,还比陆念笙年轻,借她寿的话,也能让曹先生你延寿六七年。” 曹景修听着黄龙大师的描述,那张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天生招财命?比陆念笙还年轻?” “不错。”黄龙大师捋了捋山羊须,神情倨傲。“此女命格虽非大富大贵,却如聚宝盆,气运绵长,用来为你续命,效果甚至比陆念笙更好,折损的阴德也更少。” “好!好!”曹景修连声叫好,但随即,他脸上的兴奋又被怨毒所取代,“但是大师,那个坏我好事,害我吐血的杂碎,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口喷出的逆血,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黄龙大师眉头微皱:“曹少,陆家毕竟是官宦人家,那个陆尚武在云海市根基深厚,我们若是把事情闹大,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曹景修冷笑一声,他撑着太师椅的扶手,费力地站起身,从内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牌,扔在了桌上。 木牌通体黝黑,正面只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曹”字,背面则是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瑞兽。 “大师,你看看这是什么。”黄龙大师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木牌,手指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他感受得到,这块看似普通的木牌上,蕴含着一股庞大而纯粹的气运,那是传承了数百年的豪门望族,才能积攒下的底蕴! “羊城曹家……的麒麟令!”黄龙大师的声音都变了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激动。 “不错。”曹景修的下巴微微抬起,脸上是与生俱来的傲慢。 “我爸是曹家现任家主。有这块令牌在,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市局副局长,就是省里的一把手,也得给我曹家几分薄面!现在,你还觉得有麻烦吗?” “没有了!完全没有了!”黄龙大师将麒麟令恭恭敬敬地放回桌上,腰杆瞬间挺得笔直,脸上那丝顾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森然的杀意。 “曹少放心,我这就去陆家,把寿虫取回来!”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不仅要让他把寿虫交出来,还要废了他一身的道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才对嘛。”曹景修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瘫坐回椅子上,对着旁边一个一直默不作声,身材丰腴的少妇摆了摆手,“去,给大师备车。” 那少妇妩媚一笑,扭着腰肢走了出去。曹景修看着黄龙大师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什么狗屁大师,还不是得看在钱和权的面子上办事。他猜,那个敢插手陆家事情的人,八成也是个想巴结陆尚武的野路子术士,想踩着自己上位。 可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陆家别墅。王放、陈有容和陆念笙三人前脚刚走,别墅里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陆尚武因为连日操劳,被苏柔劝回房休息。客厅里,只剩下陆念谨和两名女佣。 陆念谨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贴着一块纱布,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搜索“羊城曹家”的资料,越看,脸色就越是凝重。 第42章 上门 就在这时,别墅厚重的大门,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攻城锤在撞门! “谁啊!”陆念谨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两名女佣也惊慌地看向门口。 “轰!”又是一声巨响,坚固的实木大门竟被硬生生踹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面容阴鸷的老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两名负责看守大门的保安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你是什么人!敢私闯民宅!”陆念谨又惊又怒,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厉声喝道。 黄龙大师看都没看他一眼,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客厅里扫视一圈,最后,他冷哼一声。 “那个坏我法术的小子呢?让他滚出来见我!”一句话,让陆念谨脑子里“嗡”的一声。 坏他法术?难道……他就是给妹妹下咒的那个幕后黑手! 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陆念谨的眼睛都红了。 “原来是你这个老畜生!”他怒吼一声,抡起沉重的玻璃烟灰缸,就朝着黄龙大师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不自量力。”黄龙大师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只是轻蔑地抬起手,随意地一挥。 一股无形的劲风凭空出现!陆念谨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楼梯的扶手上,又翻滚着摔落在地。 “噗——”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自己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少爷!”两名女佣吓得尖叫起来。 黄龙大师缓步走到陆念谨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蝼蚁。“说,那个破我寿虫之术的人,是谁?” “我呸!”陆念谨吐出一口血沫,脸上满是倔强和憎恨,“老不死的,有种你就杀了我!想从我嘴里知道我恩人的消息,你做梦!” “骨头还挺硬。”黄龙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一脚踩在陆念谨的右手手掌上,缓缓用力。 “咔嚓……”骨骼被碾压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陆念谨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黄龙大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休……想……”陆念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很好。”黄龙大师脚下再次发力。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二楼。 只见二楼的走廊上,苏柔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个玻璃杯。 杯子里,那只白色的寿虫,正焦躁不安地来回冲撞。 “住手!”苏柔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但她的眼神,却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你再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摔碎这个杯子!” 黄龙大师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看着苏柔手中的玻璃杯,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忌惮。“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我不知道能不能威胁到你!”苏柔歇斯底里地大喊,“但我知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你敢伤我儿子,我就让它给我儿子陪葬!我们一家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她眼中那股同归于尽的疯狂,让黄龙大师沉默了。他需要寿虫,活的寿虫。若是逼急了这个女人,鱼死网破,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僵持了十几秒后,黄龙大师缓缓抬起了脚。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唐装,脸上恢复了那副倨傲的神情。 “好,很好。”他盯着苏柔,又看了一眼地上痛到几乎昏厥的陆念谨,“今天算你们走运。” 他伸出手:“把东西给我,我保证,以后不再找你们陆家的麻烦。”苏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她捧着玻璃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将杯子放在了离黄龙大师几米远的茶几上,然后迅速退回到儿子身边,将他扶起。 黄龙大师走上前,拿起玻璃杯,看着里面依旧活蹦乱跳的寿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阴冷的视线在苏柔和陆念谨身上扫过,最后,留下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告诉那个躲在后面的缩头乌龟,这寿虫上有我的气息,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揪出来,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黄龙大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别墅里却仿佛还残留着他那阴冷的压迫感。 苏柔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上,看着满嘴是血、右手以一个诡异角度扭曲着的儿子,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念谨!我的儿子!”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去碰触陆念谨的伤手,却又不敢。 陆念谨疼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如纸,但他却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 他用完好的左手撑着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对苏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我没事……死不了……” “还说没事!”苏柔的眼泪决堤而下,“你的手……你的手都断了!” 她这才看清,陆念谨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软绵绵地耷拉着,显然是被黄龙大师生生踩断了骨头! “快!快去医院!”苏柔惊慌失措地对旁边的女佣喊道。 司机很快将车开了过来,苏柔和女佣搀扶着陆念谨,踉踉跄跄地走出别墅。 车子驶出别墅区,陆念谨靠在后座上,剧烈的疼痛让他阵阵发昏,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拿出手机,用还在发抖的左手,艰难地拨通了王放的号码。 此时,陈有容的公寓里,气氛正好。 沈明珠和李清月刚刚赶到,四个大美女正围坐在一起,准备开一瓶珍藏的香槟,庆祝陆念笙劫后余生。 王放的手机铃声,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念谨,便接了起来。 “王……王放先生……”电话那头,陆念谨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还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王放眉头一皱:“怎么了?” 第43章 再次下虫 “那个老东西……他找上门了!”陆念谨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和愤怒,“他把寿虫抢走了!还……还打伤了我!” “王放先生,你千万要小心!那个老畜生说……说寿虫上有他的气息,他能找到你!他让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公寓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放身上。 陆念笙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了王放的胳膊。 “他不仅道术高深,背景也大得吓人!”陆念谨在那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我查了,那个施咒者叫曹景修,是羊城曹家的人!” “羊城曹家?”王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些陌生。 “对!”陆念谨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是个传承了几百年的豪门望族,势力盘根错节,深不可测!别说是我爸,就是省里的大人物,都轻易不敢得罪他们!那个老东西,就是曹家养的供奉!王放先生,你这次……你这次惹上的,是天大的麻烦!” 挂断电话,王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倒不是怕,只是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羊城曹家……”陈有容喃喃自语,那张向来从容妩媚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忧虑。 “有容,你知道这个曹家?”陆念笙紧张地问。 “何止是知道。”陈有容苦笑一声,“我们做生意的,谁不知道羊城曹家?” “那不是普通的有钱人,那是真正的世家门阀,黑白两道通吃,影响力遍布整个南中国。这么说吧,在云海,你爸是个人物,但在曹家面前,恐怕连话都说不上。” 这番话,让陆念笙和沈明珠都倒吸一口凉气。她们终于意识到,王放这次为了救她,到底招惹上了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那……那怎么办?”陆念笙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紧紧攥着王放的衣角,仿佛他是唯一的依靠,“他们会……会对你不利吗?” “小放,这件事不能硬刚。”陈有容当机立断,她看着王放,表情严肃。 “你现在必须马上跟念念撇清关系!那个黄龙大师既然能通过寿虫找到你,那你跟念念待在一起,就太危险了!” 她转向陆念笙,语气不容置喙。“念念,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能承认是王放救了你!” “你就说,是陈道长给的符起了作用,你自己慢慢好起来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陆念笙连连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王放,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决然。 “王放,你放心!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绝不会连累你!他们要是敢动你,我就……我就跟他们拼了!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出卖你!” 看着她这副激动的样子,王放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拍了拍陆念笙的手,示意她安心。 就在这时,沈明珠和李清月也凑了过来,她们刚才听了个大概,虽然不完全明白什么寿虫、道术,但也知道王放惹上了大麻烦。 “王放,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跟念念的事情扯上关系?”沈明珠好奇地问,她看看王放,又看看陆念笙,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陆念笙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解释:“就……就是我之前身体不舒服,王放他……他懂一点中医,帮我调理了一下,所以请他来吃个饭感谢一下。” 这蹩脚的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王放没有理会她们的八卦,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李清月的身上。 他发现,李清月今天手上空荡荡的,那枚他特意为她挑选的,能安神、聚财的墨玉戒指,不见了。 王放的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与此同时,云海市另一家高档酒店的套房里。陈雅、舒云和董玲三个女孩正瘫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打游戏。 “哎呀,又输了!饿死我了,我们点外卖吧?”舒云哀嚎一声,扔下手机。 “好啊好啊!我想吃烧烤!麻辣小龙虾!烤生蚝!”董玲立刻来了精神。 “行,我来点。”陈雅笑着拿起手机,熟练地点开外卖软件,勾选了一大堆她们爱吃的东西。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外卖员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正是伪装后的黄龙大师。 “您好,您的外卖。”他的声音沙哑,刻意压低了。陈雅打开门,看到男人手里拎着几个巨大的袋子。 “东西有点多,我帮您拿进去吧。”黄龙大师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侧身挤进了房间。 舒云和董玲正玩得起劲,也没在意。黄龙大师将外卖放在桌上,转过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温润的古玉。 他口中默念咒诀,那块古玉上,一抹微不可察的幽光一闪而过。 正在打游戏的三个女孩,动作同时一顿。她们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只是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手指机械地在上面点动。 黄龙大师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走到陈雅的身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那只白色的寿虫。 寿虫一出来,就焦躁地在他掌心蠕动。黄龙大师捏住陈雅的下巴,强行让她张开了嘴。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只滑腻、蠕动的虫子,扔进了陈雅的口中。 陈雅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竟是下意识地,将那只活物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黄龙大师收起古玉,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走后几秒钟,沙发上的三个女孩几乎同时晃了晃脑袋,恢复了清醒。 “咦?我怎么感觉刚才有点头晕?”舒云揉了揉太阳穴。“我也是,可能是游戏打太久了。”董玲打了个哈欠。 “外卖到了!快吃快吃!”陈雅的注意力完全被桌上的美食吸引,她拿起一串烤翅,兴奋地咬了一口,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只是,她隐约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正顺着食道,缓缓向下滑去。 第44章 谁身材好 “雅雅,你心也太大了。”董玲一边拆着小龙虾的包装,一边忍不住念叨,“怎么能随便让陌生男人进我们房间呢,多不安全啊。” 舒云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你看他戴着帽子口罩,脸都看不清。” “哎呀,你们想太多啦。”陈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人家就是个送外卖的,看我们东西多帮忙提一下,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这不还有你们两个在嘛。” 看着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董玲和舒云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酒店楼下,脱下外卖服的黄龙大师走进一辆黑色轿车,他摘掉帽子和口罩,露出了那张阴鸷的面孔。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曹景修的号码。“曹少,事情办妥了。” “大师辛苦了。”电话那头传来曹景修虚弱但兴奋的声音,“新宿主怎么样?” “已经将寿虫种入她体内。”黄龙大师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此女命格纯净,气运绵长,是上佳的鼎炉。五天,最多五天,寿虫就能与她命脉彻底融合,到时候便可借寿成功。” “太好了!”曹景修大喜过望,但随即又问道,“那坏我好事的那个小子呢?” “哼,陆家那个小子嘴硬得很,宁可手被我踩断也不肯说。”黄龙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曹少放心,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天之内,我必将此人揪出,废其道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您出一口恶气!” 陈有容的公寓里,压抑的气氛被几瓶昂贵的香槟冲散。 为了给陆念笙压惊,也为了宣泄心中的郁闷,几个女人酒到杯干,很快就有了醉意。王放本不想喝,却被她们轮番灌酒,也渐渐有些上头。 夜深人静,沈明珠和李清月早已醉倒在客房。陈有容也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地回了自己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王放和同样醉眼惺忪的陆念笙。 “王……王放……”陆念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把拉住王放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给她准备的房间里拖。 王放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半推半就地进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陆念笙将他推到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酒气混合着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 “王放……我害怕……”陆念笙故技重施,声音里带着醉酒后的软糯和委屈,“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不等王放回答,就主动调整姿势,像昨晚一样,紧紧地抱着他,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黑暗中,女孩的心跳声清晰可闻。“王放……”陆念笙的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个……陈青钰,是谁啊?” 王放身体一僵。“她……她身材好,还是我身材好?” 陆念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挑衅,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白天的信誓旦旦,醉酒让她卸下了一切伪装。 不等王放回答,她忽然抓起王放的手,引导着,按在了自己胸前那惊人的柔软上。 “你……你摸摸看……你帮我量量……是我大,还是她大?” 第二天一早,王放从宿醉中醒来,头有些发沉。他看了一眼身旁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笑意的陆念笙,脑海里闪过昨晚那些荒唐的片段,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悄悄地将手臂从她脖子下抽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路过客厅时,他给陈有容发了条消息:“我这边有点事,过两天再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陈有容的公寓,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王放感觉清醒了不少。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雅的电话。“喂,雅雅,醒了吗?请你们吃早饭。” 半小时后,在一家港式茶餐厅门口,王放见到了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 陈雅、舒云和董玲,今天竟不约而同地穿上了JK制服,白色的衬衫,格子的短裙,配上没过膝盖的白色长筒袜。 一双双笔直纤细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充满了青春的荷尔蒙气息,让王放眼前一亮。 就在他们走进茶餐厅时,街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黄龙大师正拿着一个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陈雅的身影。 当他看到与陈雅举止亲密的王放时,眉头不由得一皱。“这小子是谁?” 他放下望远镜,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闭上眼开始掐算。 片刻后,他睁开眼,脸上满是疑惑。 卦象显示,这个年轻人身上气运平平,命格普通,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更没有修习术法的痕迹。 “奇怪……难道只是个普通人?”黄龙大师喃喃自语。但他生性谨慎,不愿出任何差错。 “不管了,这几天就全程跟着,确保借寿万无一失。等曹少的事情了结,再回头收拾那个坏我好事的缩头乌龟!” 他发动汽车,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那群欢声笑语的年轻人身后。 茶餐厅里人声鼎沸,冷气开得很足。 王放看着近在眼前的三个穿着JK制服,青春靓丽得有些晃眼的女孩,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三个,是商量好的?” “那当然,这叫闺蜜装!”董玲得意地转了个圈,百褶短裙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怎么样,王放哥,我们好看吧?” “好看。”王放很诚实地点头,随即把菜单推了过去,“赶紧点,吃完我还有事。” “王放哥,你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老是见不到人。”陈雅一边勾选着虾饺和凤爪,一边嘟着嘴抱怨。 她今天心情很好,拉着王放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身上,充满了小女孩的娇憨。王放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就在舒云兴奋地喊着“我要吃十个蛋挞”时,旁边正拿着勺子准备喝汤的陈雅,动作突然僵住了。 “雅雅,你怎么了?”舒云推了她一下。 第45章 这么简单 陈雅没有回应,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握着汤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我肚子……”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摔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啊!” “雅雅!”舒云和董玲吓得尖叫起来,餐厅里其他食客也纷纷投来惊愕的视线。 “快!快叫救护车!”董玲慌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 王放脸色一沉,他一步跨过去,蹲下身,一把扣住了陈雅的手腕。 脉象紊乱,气血逆行!他再掀开陈雅的眼皮,瞳孔涣散,其中隐约有一丝黑气在流动。 是寿虫!一股滔天的怒火,从王放的胸膛里轰然炸开。那个老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陈雅身上! 他之前就觉得李清月不戴那枚戒指有些奇怪,现在想来,恐怕也是被动了手脚,只是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命格更好的陈雅! “别叫救护车,来不及了!”王放声音发冷,他一把将陈雅从地上抱起来,平放在一张空桌上。 “舒云!去门口便利店买瓶矿泉水,把水倒掉,瓶子拿过来!快!” “啊?哦!好!”舒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王放那不容置喙的神情,还是下意识地拔腿就往外跑。 “王放哥,你要干什么?雅雅她……”董玲看着陈雅痛苦的样子,急得快要哭了。 “她被人下了东西,在肚子里,我得帮她弄出来!”王放没有过多解释,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在桌子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陈雅,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猛地抬起手,握指成拳!“你要干什么!”董玲惊呼出声,周围的食客也发出了哗然。 “那男的疯了吧!那女孩都那样了,他还要打人?”“快报警啊!” 王放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他一手按住陈雅的肩膀,另一只拳头,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简单粗暴地,一拳接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 “砰!”“砰!”沉闷的击打声,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董玲想冲上来阻止,却被王放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 “呕——”陈雅的身体剧烈地弓起,胃里翻江倒海,猛地扭过头,对着地面剧烈地呕吐起来。 酸水混合着刚喝下去的汤水,喷涌而出。 王放却依旧没有停手,拳头精准地落在她胃部的特定穴位上,力道一次比一次沉重。 “呕……呕……”陈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了,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都开始模糊。 就在她即将昏厥的瞬间,喉咙里一阵剧烈的瘙痒和蠕动感传来。 “呕!”伴随着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一个白色的、约莫小指长短的东西,混杂着黏液,从她的嘴里被吐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那东西一落地,竟像是拥有生命一般,猛地一弹,就想往旁边的桌子底下窜! “还想跑?”王放眼中杀机暴涨,他快如闪电地伸手一探,精准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滑腻的东西!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形如蚕蛹的虫子,没有眼睛,没有口器,身体却在不停地蠕动、收缩,充满了诡异的生命力! 周围的食客和董玲看到这一幕,当场吓得面无人色,几个胆小的女食客更是直接尖叫出声,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舒云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个空矿泉水瓶跑了回来。“王放!瓶子!” 王放接过瓶子,看了一眼在指尖疯狂挣扎的寿虫,心中那股捏死它的冲动几乎要压抑不住。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曹家。这个庞然大物,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他毫不费力地将那只虫子塞进了瓶子里,拧紧了瓶盖。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已经虚脱在桌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的陈雅。 “没事了。”王放的声音缓和下来,“你身体里被人放了只危险的寄生虫,我刚刚帮你取出来了。” 陈雅虚弱地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腹中那股绞肉般的剧痛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坏我的好事!”一个阴冷而愤怒的声音,突然从餐厅门口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唐装,面容阴鸷的老者,正缓步走了进来。 他正是黄龙大师。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混乱的餐厅,最后死死地锁定了站在桌边,手里还拿着矿泉水瓶的王放。 当他看清王放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你?”黄龙大师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找了一天,布下天罗地网想要揪出来的那个“缩头乌龟”,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跟目标宿主卿卿我我,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毛头小子? “两次坏我法术的人,就是你?”黄龙大师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和羞辱感。 他自诩道法高深,竟然两次被同一个人耍了,而且对方还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 王放将矿泉水瓶随手放在桌上,那只白色的寿虫在里面疯狂地撞击着瓶壁,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看着黄龙大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复,黄龙大师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王放,厉声喝道。 “好!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若不把寿虫放回她体内,我保证,让你和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王放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在黄龙大师眼前晃了晃。“你说这个?” 他拧开瓶盖,在黄龙大师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把它弄出来的?” 王放顿了顿,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口。“很简单,找到它在胃里的大概位置,然后,对着肚子,一直打,打到她吐出来为止。” “什么?”黄龙大师愣住了,眼神都出现短暂的呆滞。这么简单?怎么可能! 第46章 视频通话 黄龙大师的大脑,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打……打到吐出来为止? 这算什么破解之法?这简直就是市井流氓的斗殴手段!毫无技术含量,粗鄙,野蛮! 他穷尽毕生所学,耗费无数珍稀材料,才炼制出这能夺天地造化、逆转生死的寿虫。 此虫一旦入体,便与宿主命脉相连,气机交缠,非以秘法引导,辅以符咒镇压,绝无可能取出!可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就用拳头?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拳头砸在柔软的腹部,巨大的压力迫使胃部急剧收缩,将里面的东西连同寿虫一起,用最原始的物理方式给喷了出来! 这……这简直是对他毕生所学最大的侮辱!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黄龙大师下意识地怒吼,他不愿相信自己的得意之作,竟被如此粗暴地破解。 王放懒得与他争辩,他转向已经吓傻的董玲和舒云,声音冷静而果决。 “你们现在立刻带陈雅离开这里,打车去市公安局,找一个叫陆尚武的副局长,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到了那里,你们就安全了。” “王放哥,那你呢?”董玲急道。“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们。”王放的眼神不容置喙,“快走!” “想走?晚了!”黄龙大师回过神来,眼中杀机毕现。他身形一晃,就要上前阻拦。 “我劝你别动。”王放的声音不大,却让黄龙大师的脚步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只见王放拿起那个装着寿虫的矿泉水瓶,拇指轻轻搭在瓶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小东西好像很脆弱,你说我要是把瓶子捏爆,再一脚踩上去,会怎么样?” 黄龙大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寿虫是曹景修的命!若是死了,曹景修必然遭受反噬,当场暴毙!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他眼睁睁地看着舒云和董玲搀扶着虚弱的陈雅,踉踉跄跄地跑出餐厅,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自始至终,他都因为投鼠忌器,不敢有丝毫妄动。 餐厅里,食客们早已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得跑光了。只剩下王放和黄龙大师,遥遥对峙。 “小子,你到底是谁?”黄龙大师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知不知道,你惹上了怎样一个你一辈子都惹不起的存在?” 他见王放不语,便自顾自地摊牌,语气中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傲慢和威胁。 “这寿虫,是为羊城曹家的三爷续命所用。我劝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然后自废道行,跟我回去给曹三爷磕头认错,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否则。” 他森然一笑,“不光是你,今天那个女孩,还有你们的家人,都会因为你的愚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相信我,曹家的能力,远超你的想象。” “借他人性命,为自己延寿?”王放的眼神冷了下来,“这种逆天而行、伤天害理的勾当,亏你们也做得出来。” “逆天而行?”黄龙大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嗤笑道。 “小子,你太天真了。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能用她区区几年的阳寿,换来曹三爷的健康,那是她的福气,是她八辈子修来的荣幸!” “福气?”王放怒极反笑,他看着眼前这个满口歪理、视人命如草芥的老者,心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看来,跟你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话音未落,黄龙大师眼中厉色一闪,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朝着王放当胸掷去!“风火令!疾!” 那符箓在半空中竟无火自燃,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带着灼热的劲风,呼啸着砸向王放的面门! 王放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闪不避,同样探手一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看似凶猛的火球,在接触到王放手掌的瞬间,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一丝火星都没能溅出,就凭空熄灭了。 “什么!”黄龙大师大惊失色,他引以为傲的道术,竟然被如此轻易地破解!他心知不妙,转身就想逃。 可王放的速度比他更快!只一步,王放便跨越了数米的距离,鬼魅般出现在黄龙大师的身后。 黄龙大师只觉后颈一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便是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王放单手拎着黄龙大师的衣领,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出了餐厅,塞进了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后座。 他坐上驾驶座,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在黄龙大师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他便找到了对方的手机。 手机没有密码。王放轻车熟路地打开通话记录,一个备注为“曹先生”的号码,排在最上面。他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曹景修虚弱而急切的声音:“大师?怎么样了?寿虫拿回来了吗?” 王放没有回答,他平静地按下了视频通话的切换键。 另一头,正在别墅里因为寿虫离体而痛苦不堪的曹景修,疑惑地接通了视频。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张年轻而冷漠的脸,占据了他的大部分个视野。 当看到旁边后座躺着晕死的黄龙大师后。曹景修的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面色一冷,可怕气势就算隔着屏幕也让王放感到后背发凉。 “这样看来,你就是昨天救了陆念笙性命,坏我好事那人了,想不到黄龙这废物不是你对手。”曹景修说道。 王放平静地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因为病痛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不错,是我。” 他将镜头稍稍下移,让曹景修能更清楚地看到后座上昏死过去的黄龙大师。“陆念笙的事,我本不想再管。” 王放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你的这位黄龙大师,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第47章 治标不治本 曹景修闻言,那张惨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意。 他虚弱地咳嗽了两声,靠在椅背上,用一种审视货物的姿态打量着王放。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他完全没有因为黄龙被擒而慌乱,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为了活命,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百个,一千个,只要能让我多活一天,她们就该感到荣幸。你有点本事,我欣赏你。” 曹景修的语气一转,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施舍。 “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带着那条虫子,还有那个老废物,来羊城为我效力。我保证你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要么,就等着我曹家的雷霆报复。不只是你,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王放听着这番话,没有立即回应。 曹家,这个盘踞在南方的庞然大物,其能量确实不是一个市局副局长能比的,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拒绝他的招揽,就等于将自己和身边所有人都置于险地。 “你的提议,听起来很诱人。”王放忽然开口。 曹景修的嘴角勾起,他料定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也没有人敢承受曹家的怒火。 “不过,”王放话锋一转,“我这人,不喜欢给别人当狗。”曹景修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而且,我观你面相,印堂发黑,山根断裂,命宫之中死气缠绕,这并非单纯的阳寿将尽,而是你早年强行改命,伤了命格根本,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命创’。” 王放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曹景修最大的秘密。 “这寿虫,治标不治本。借来的阳寿,只会不断加剧你命创的恶化。饮鸩止渴,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神魂俱灭。” 屏幕那头的曹景修,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坐直了身体,那双因为病痛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这件事,除了他和几位家族核心长辈,以及黄龙之外,绝无外人知晓! 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只凭视频里的一张脸,就看得一清二楚! “你……”曹景修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疑。 “我或许有办法,可以帮你修补命创。”王放抛出了真正的筹码,“不必再用这种借命害人的法子,也能让你活下去。”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曹景修死死地盯着王放,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我凭什么信你?” “你没得选。”王放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又是一阵沉默。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好。”曹景修吐出一个字,“你把寿虫先给我送过来,我立刻安排人去接。” “不行。”王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那只白色的虫子还在里面疯狂冲撞。 “这是我唯一的护身符。没了它,我怎么保证你能坐下来跟我谈,而不是直接派人来杀我?” “你敢跟我谈条件?”曹景修的怒气再次上涌。 “是你需要我,不是我需要你。”王放平静地与他对视,“东西在我手上,什么时候给你,我说了算。” 两人隔着屏幕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最终,还是曹景修先妥协了。他现在的情况,确实耗不起。 “明天。”曹景修一字一句地开口,“明天中午,在云海市的天悦茶楼,顶楼包厢。我亲自过去。”“可以。”王放点头。 “记住。”曹景修的语气变得阴森无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如果那条虫子出了任何一点问题,我不管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我都会让你,还有你关心的每一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视频通话被猛地挂断。王放放下手机,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车厢里,只剩下黄龙大师平稳的呼吸声,和矿泉水瓶里寿虫撞击瓶壁的“笃笃”声。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用来。他知道,自己从答应陆尚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现在,为了保护陈雅,他只能迎着这惊涛骇浪,硬着头皮走下去。 王放发动汽车,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市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王放将车停在门口,拎着昏迷不醒的黄龙大师,直接走进了接待大厅。 值班的警员看到他拖着一个人进来,立刻警惕地围了上来。“我找陆尚武副局长,就说王放有重要的嫌犯交给他。” 很快,得到消息的陆尚武就急匆匆地从楼上赶了下来。 当他看到王放,以及被王放扔在地上的黄龙大师时,整个人都怔住了。“王放先生,这……这是……” “给你女儿下咒的人。”王放言简意赅。 陆尚武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蹲下身,看清黄龙大师那张脸的瞬间,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认得这张脸!就是这个老东西,今天下午闯进他家,打伤了他儿子陆念谨! “把他带到审讯室!用最高规格看管!”陆尚武对着手下厉声下令。 处理完黄龙大师,陆尚武才转向王放,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王放先生,陈雅小姐她们在楼上我的办公室,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不是和曹家的人对上了?” “嗯。”得到肯定的答复,陆尚武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先生,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话,但曹家……你千万不能硬碰。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周旋。” 王放不置可否,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带我上去看看她们。” 陆尚武的办公室里,陈雅、舒云和董玲三个女孩正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惊恐。 看到王放推门进来,她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第48章 拜托了 “王放哥!”陈雅第一个冲了过来,眼圈通红,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浓浓的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一想到今天在餐厅里,王放为了救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和那个可怕的老头对峙,心里就又后怕又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王放根本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王放轻轻拍了拍陈雅的后背,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有一种能让人安稳下来的力量。 陈雅埋在他怀里,肩膀还在微微抽动,显然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一刻中完全缓过来。 王放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陆尚武,刚刚还算温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陆局长,我不觉得把这些事告诉她们,是一个好主意。”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 舒云和董玲也停止了小声的啜泣,有些不安地看着两个男人。 陆尚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叹了口气,解释道:“王放先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告诉她们关于曹家的事。我只是跟她们解释,有坏人想用一种邪门的虫子借她们的寿元,让她们以后提高警惕,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他指了指沙发上的三个女孩。 “她们被吓成这样,总得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今天在餐厅发生的事,会让她们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王放沉默了。 陆尚武说得有道理,他刚才确实没考虑得这么周全。 “是我欠考虑了。”王放松开陈雅,让她和舒云她们坐回沙发上。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不息的车流,片刻之后,他转过身,表情异常严肃。“陆局长,明天中午,我会去见曹家的人。” “什么?”陆尚武大吃一惊,他快步走到王放面前,“你疯了?那不是去谈判,那是去送死!黄龙已经被你抓住,他们现在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硬碰硬,你没有任何胜算!” “常规手段,对他们没用。”王放的回答很平静,他似乎早就想好了一切。 “曹家在南方的势力,比你想象的还要深。你就算动用全部力量,最多也只能在云海这一亩三分地上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出了云海,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我,还有我们在乎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陆尚武心头刚刚升起的怒火。 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他明白王放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我必须去。”王放继续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要让他们看到,我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我手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也有掀翻桌子的能力。”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份托付的意味。 “陆局长,这次去,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我在南县还有些家人,希望你能帮忙照看一下,别让曹家的人找到他们。” 陆尚武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那股临危不惧、从容布局的气度,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王放先生,你……” “在事情解决之前,陈雅她们就拜托你了。”王放打断了他,“住你家里最安全,派信得过的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别出任何差错。” “这个你放心!”陆尚武斩钉截铁地应下,“只要我陆尚武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她们少一根头发!” 他深深地看了王放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切,拜托了!”告别了众人,王放没有回陈有容的公寓,而是打车回了自己那个位于老城区的出租屋。 狭窄的楼道,昏暗的声控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老旧的味道。 回到房间,他反锁上门,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从床底拖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 箱子打开,里面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摞摞用牛皮纸包裹得整整齐齐的线装古籍,纸页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 这些,都是爷爷留给他的东西。王放盘腿坐在地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开始一页一页地翻找。 他的手指划过《青囊经》、《撼龙经》、《葬经》,最后,停留在了一本没有封皮,只有两个古朴篆字《命理》的残卷上。 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赫然记载着关于“借寿”的法门。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借寿之法,逆天而行,自古有之。” 书中写道,七星灯续命,乃诸葛孔明之法,惜其功亏一篑;斩龙脉以延国祚,为刘伯温之术,然亦损阴德。凡借寿者,不外乎二途。 其一,向血脉相连之直系后辈借。此法最为稳妥,因血脉同源,气机相合,折损最小。然有违人伦,多为后人不齿。 其二,寻命格相匹之人借。此法凶险异常,需寻觅生辰八字、命格气运皆与借寿者高度契合之人为鼎炉,以秘法炼制“寿虫”为引,强行夺其阳寿。 曹景修对陆念笙和陈雅所为,正是此法。王放的手指在“命格相匹”四个字上缓缓摩挲,眉头紧锁。 曹景修的命格,能与他相匹的,陆念笙算一个,陈雅也算一个。但这种方法,正如他所说,治标不治本。 强行夺来的阳寿,就像是给一个千疮百孔的木桶里倒水,水倒得越多,木桶腐烂得越快。 他继续往下看,书页的末尾,用朱砂笔批注了一行极小的字。“借无可借,以命换命,或可求一线生机……” 王放的动作停住了。他盯着那行字,反复咀嚼着其中的含义。以命换命……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如果曹景修的“命创”无法修补,那不如……直接给他换一条全新的命! 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听闻,也太过异想天开。 第49章 破局之法 但他越是深思,就越觉得,这或许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一个能彻底解决曹景修的问题,又能让自己从这场漩涡中全身而退的办法。当然,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深夜,王放合上了古籍,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然。他决定,就赌这一把。 做下决定后,他才拿起一直静音的手机。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差点让手机卡顿。 大部分是陆念笙和陈有容的,还有几条是陈雅发来的。他先给陈雅回了条消息:“别怕,好好休息,明天就没事了。” 然后又给陈有容发去:“我在处理一些私事,勿念。念念她们在陆局长家,很安全。” 刚发出去没多久,一个语音电话就直接弹了出来。是陆念笙。 王放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王放!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电话那头,陆念笙的声音又急又气,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骄纵。“我有点事,现在不方便。” “我不管!你在哪?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要见到你!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王放拗不过她,只好把出租屋的地址发了过去。不到半小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王放打开门,只见陆念笙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她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扎着,脸上未施粉黛,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她看到王放,二话不说就挤了进来,然后一把抱住了他,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王放身体有些僵硬,任由她抱着,目光却落在了她空荡荡的脖子上。 那块他送的,能护身的玉佩,不见了。陆念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包里拿出那块玉佩。 “下午我爸找人来看过了,说这玉佩沾了阴气,让我别戴了。我……我没舍得扔。” 她打量着这个不到二十平米,家徒四壁的出租屋,非但没有半分嫌弃,反而眼睛一亮。 她松开王放,像个女主人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王放面前,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 “这种破地方怎么住人?明天我带你去看房。我们家在江边有个楼盘,我给你留一套最好的。三百多平,顶层复式,一线江景,送给你了。” “送给我?”王放看着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我不需要。心意我领了,但房子我自己会买。” “你……”陆念笙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套几千万的江景豪宅,他说不要就不要。 她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亮起了更加炽热的光彩。“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无功不受禄。”王放淡淡地说着,眉宇间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疲惫。 明天中午的天悦茶楼,就像是一场鸿门宴,是龙潭还是虎穴,尚未可知。他此刻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情应付这位大小姐。 “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去吧。”王放下了逐客令。 “我不走。”陆念笙却一步不退,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你是不是在担心明天的事?王放,你别赶我走,你现在心里很乱,你需要人陪。” 她柔软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王放的心神竟真的有片刻的安宁。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声音也冷了几分。“我救你,只是因为你爸求我,我没办法拒绝。你不用想太多,更不用想着报答。” “我不管!”陆念笙的倔脾气上来了,她红着眼圈,声音里带着一丝蛮横的委屈。 “不管你是为了谁,总之是你救了我的命!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我就是要报答你!”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直视着王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宣布。 “今天晚上,我就睡在这里。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睡得着。否则我一闭上眼,就是你被那些坏人……我睡不着!” 王放简直被她气笑了:“我这里就一张床,又破又小,你睡得惯吗?” “我不在乎!”陆念笙的眼神无比坚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睡地板我也愿意!” 说着,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转身从自己那个精致的爱马仕包包里,拿出了一个丝绸袋子。 袋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套折叠整齐的真丝睡衣和一套旅行装的洗漱用品。 “你看,我都准备好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得意。 王放彻底没辙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有备而来的女人,只能无奈地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浴室在那边。” 陆念笙像一只得胜的小狐狸,哼着歌走进了狭小的浴室。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王放坐在床边,听着那水声,心头那股因为明天约见而产生的巨大压力,似乎被这暧昧的声响搅得更加烦乱。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止。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王放抬头望去,呼吸猛地一滞。 陆念笙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吊带真丝睡裙。不同于她平时那些鲜亮明媚的衣着,这纯粹的黑色,将她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肤衬托得愈发耀眼。 裙子的质料极好,紧紧地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出胸前那惊心动魄的弧度与不堪一握的纤腰。 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在轻薄的裙摆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毫不犹豫地钻了进来。 狭小的单人床因为两个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少女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混合着她独特的体香,霸道地钻入王放的鼻腔。 第50章 释放压力 王放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黑暗中,陆念笙却主动靠了过来,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胳膊。 她似乎还不满足,一只柔软的小手摸索着,覆上了王放的胸膛,然后,一颗一颗地,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 “念念,别这样。”王放终于无法再沉默,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沙哑。 陆念笙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在黑暗中抬起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下巴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决绝。 “王放,我害怕……我怕明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爸都跟我说了,曹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这次去,是九死一生……我不想你带着遗憾去冒险,更不想我自己留下遗憾。如果……如果你真的回不来了,至少……至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明天要面对那么大的压力,就当是……我提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帮你……把压力都释放出来,好不好?” 她的话语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放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不等王放回应,陆念笙忽然撑起上半身,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得惊人的眸子死死地锁住他,然后,她低下头,用自己温润柔软的唇,用力地吻住了王放。 这个吻,带着少女的青涩、恐惧,和一种不管不顾、豁出去一切的疯狂。 轰!王放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猛地一个翻身,将身下的女孩反压住,化被动为主动,用一个更深、更具侵略性的吻,激烈地回应着她。 窗外的月光,悄悄躲进了云层。房间里,只剩下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狭小而出租屋里。 王放缓缓睁开眼,心中的烦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餍足与安宁。 他低下头,怀里正蜷缩着一个温软的娇躯。 陆念笙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脸蛋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她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猫,八爪鱼似的缠着他,一条光洁如玉的大腿还霸道地横在他的腰上。 昨夜的疯狂与旖旎,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少女从青涩到绽放,从啜泣到痴缠,那极致的体验,让王放忍不住回味。 他小心翼翼地想将手臂抽出,怀里的女孩却嘤咛一声,反而抱得更紧了。 “别动……”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抱一会儿。” 王放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 过了一会儿,陆念笙才悠悠转醒,她睁开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看到近在咫尺的王放,俏脸瞬间红透。 “早……”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早。”王放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一动,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陆念笙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软化下来,她仰起头,主动凑上自己的红唇,笨拙而热烈地回应着。 一番温存过后,陆念笙才心满意足地趴在王放的胸膛上,用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画着圈圈。 “王放,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她仰着脸,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依赖,“你不许不要我,更不许把我推给别人。” “我答应你,一定会解决曹家的事。”王放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心中那份去赴鸿门宴的决然,又坚定了几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找到了曹景修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想通了?”曹景修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地点改一下。”王放没有废话,“下午两点,郊区的万丽民宿,我一个人过去。” “民宿?”曹景修的语气里透着怀疑。 “我不想在市区里闹出太大动静。”王放淡淡地说道,“你的人应该已经把黄龙大师接回去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节外生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 “好,下午两点,万丽民宿。”曹景修最终答应下来,“我希望你不要耍花样。” 挂断电话,王放深吸了一口气。 “你要走了吗?”陆念笙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眼圈又红了。“嗯,该去会会他了。” “我不要你走……”陆念笙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猛地翻身将王放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不舍与恐惧,激烈而绵长。良久,唇分。 陆念笙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身上,眼泪已经滑落:“王放,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 王放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软。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串钥匙,塞进她的手里。 “这是我家的钥匙,你拿着。我回来的时候,想第一眼就看到你。” 陆念笙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王放穿好衣服,最后看了她一眼,毅然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陆念笙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念笙才从床上坐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王放的气息。 她低头,看着身下那张凌乱的床单,一抹刺目的殷红,赫然映入眼帘。 那是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印记。 陆念笙的脸颊烫得厉害,心中既有羞涩,又有一丝隐秘的甜蜜。但随即,更浓重的担忧涌上心头。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床单抽了出来,看着那朵绽放的“红梅”,想象着王放此刻可能面临的危险,心就揪成了一团。 她抱着床单,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笨拙地开始清洗。 冰凉的水冲刷着双手,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冷静下来。她一边用力搓洗着那块血迹,一边在心中不停地祈祷。 王放,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第51章 直系借寿 与此同时,王放已经打车来到了约定的万丽民宿。这是一家位于山脚下的独栋民宿,环境清幽,位置偏僻。 他刚下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就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面前。车门拉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走了下来。 “王先生,请上车。”王放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车子没有开往民宿,而是调转方向,朝着更深的山里驶去。最终,在一栋戒备森严的郊外别墅前停下。 王放被带进别墅的客厅。只见宽敞的客厅里,曹景修正病恹恹地靠在一个宽大的沙发上,他的脸色比视频里看到的更加苍白,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而在他的身旁,赫然站着那个本该被关在市局审讯室里的黄龙大师。黄龙大师看着王放,眼神怨毒,却又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你来了。”曹景修抬了抬眼皮,示意手下,“给他看座。”王放没有坐,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寿虫的矿泉水瓶,直接扔在了茶几上。 “东西还给你。”曹景修的眼中闪过一抹炽热,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小心翼翼地拿起瓶子,交给了黄龙大师。 黄龙大师拧开瓶盖,将寿虫倒在掌心,确认其安然无恙后,才对曹景修点了点头。 “很好。”曹景修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重新看向王放,语气冰冷,“现在,说说你的办法。我提醒你,如果你的法子不管用,或者敢骗我……” 他顿了顿,森然一笑:“那个叫陈雅的女孩,我会立刻派人把她抓回来。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想要彻底解决你的问题,借寿是唯一的办法。”王放迎着他威胁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哦?”曹景修眉毛一挑,“那你还阻止我?” “我只是说,你用错了方法,也找错了人。”王放不急不缓地说道,“从外人身上强行夺取寿元,气机不合,命格相冲,隐患极大,无异于饮鸩止渴。” “最稳妥能根治你‘命创’的法子,是向与你血脉相连、气机同源的直系后辈借寿,风险最大是向阴司借寿。”王放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 “说白了,就是从你亲生子女的身上,借取寿元来填补你自身的亏空。此法虽然也有损阴德,但因为血脉同源,几乎没有任何排斥,效果远胜于从外人身上掠夺。” 王放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曹景修脸上的那丝病态的笑意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以及随之而来的滔天怒火! “你说什么?!”他猛地从沙发上坐直,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让我用我儿子的命,来换我的命?!”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那个身材丰腴的少妇,也就是曹景修的夫人,也瞬间脸色煞白,她尖叫道。 “你这个恶魔!你安的什么心!我最小的儿才三岁,你竟然想打他的主意!”她冲上来想抓挠王放,却被保镖拦住。 “混账东西!”曹景修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王放,那张惨白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我曹景修的儿子,金枝玉叶,生来就是要享尽荣华富贵!你竟然敢让他为我折寿?!”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一百个陆念笙,一千个陈雅。但让他动自己儿子的念头,哪怕只是一丝,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暴怒和屈辱! 王放道:“曹先生,冒昧问一声,你有几个孩子。”“三个孩子。” 王放道:“他们每人借你三年寿命,便是九年,不一人分担,影响也会变小,产生影响也最小。” “够了,如果这就是你的办法的话,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曹景文呵斥,脸庞浮现怒气,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这个小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只是为了羞辱自己!“来人!”他厉声咆哮。 “把那个叫陈雅的女人给我抓过来!现在!立刻!我要让她当着这个小子的面,再成为我的养料!”几个黑衣保镖立刻应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且慢!”王放猛地起身,大声喝止。所有目光齐刷刷朝他看来。 曹景修不怒而威看来,“王放,你还有什么话说?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找阴司借寿?” 王放迎着曹景修暴怒的视线,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找阴司借寿,那是自寻死路。”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阴司借寿,借的是阴寿,非阳寿,借来的是阴气,非阳气。你本就命创缠身,阳火衰微,再引阴气入体,只会加速你的败亡,让你死得更快,死状更惨。而且,与鬼神做交易,你拿什么还?你还得起吗?” 这番话让客厅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曹景修脸上的怒气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王放,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向阴司借不得,向活人借有碍,那便只剩最后一条路。”王放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向神灵借寿。”此话一出,满室皆静。连曹景修都愣住了,他身旁那位丰腴的少妇更是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王放。“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龙大师,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指着王放尖声叫了起来。 “向神灵借寿?自古以来,闻所未闻!神灵高高在上,掌管天地法则,岂会为你一介凡人逆天改命?你这是痴人说梦!是想害死曹少!” 他转向曹景修,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急切地劝说道:“曹爷,您千万不能信他的鬼话!此子心术不正,分明是想用这种虚无缥缈的法子来拖延时间,他根本没有真本事!” 曹景修的眉头也紧紧锁起,他本就多疑,黄龙大师的话让他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