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清冷大佬的渣前妻》 第1章 平安牌 没有震动,没有眩晕,更没有打着马赛克的明亮裂痕。 叶亦迟知道这是又失败了。 失败就失败吧,那个谁谁谁说得好,失败是成功最亲爱的妈咪,她已经连着见宝宝五六七八次,再来个一二三四次的,麻麻怎么也该出现吧? 在心里盘算完光明的未来,叶亦迟睁开眼。 眼前黑乎乎一片。 耳边是忽近忽远的唢呐声。 听节奏已经在收尾,她马上就该出场了。要不说叶老头高瞻远瞩呢,当初硬给她在少年宫报了个唢呐速成班,不然单凭她那能把所有歌都唱成原创的绝美音乐天赋,想卡准点儿还真不容易。 音乐声嘎然停止,叶亦迟在棺盖打开的同时坐起来。 双目微沉,静静望着远方。 1秒,2秒,3秒...李导满意喊咔。 “小叶你这个时间卡得好极了,感染力也强,陡然被爱人背刺后的凄凉、感伤全在眼神里。” “下一场吊威亚,工作人员进场准备。” 配合调试威亚的间隙,叶亦迟朝嘴里塞了块巧克力。 草莓香甜的气息混合着巧克力的浓稠醇厚于舌尖游走,整块巧克力下肚,叶亦迟意犹未尽舔了舔虎牙。 又往嘴里塞上一块。 要不说得做好人行好事呢,她穿进来之前暂且不说,穿进来之后的这身体那可是完美极了。 蛋糕、奶茶、巧克力,汉堡、沙拉、炸鸡排,还有穿进来前不敢敞开吃的哈根达斯,现在吃起来那叫一个毫无压力,哪怕吃完就窝进沙发,小腹还是依旧平坦,马甲线也依旧清晰——当然,该圆滚滚软乎乎的地方也是圆滚滚软乎乎的。 瞧瞧,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做好人有好报,行好事有好福。 只吃不运动的美妙终于降临到她身上。 叶老头要是知道他那昔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得意门生兼亲生闺女如今堕落成这样,少不得翻着白眼摸出本《周易》,让她顶在头上踩高跷,边踩还要边背卦辞爻辞、各式各样的符咒。 叶亦迟一直坚信,她的穿书跟叶老头搞封建迷信多少有点儿关系。 可惜叶老头本身就只懂皮毛,传到她这就是皮毛的皮毛,靠着这么点皮毛的皮毛想穿回去可不容易。 叶亦迟只好碰运气,找躺进棺材的角色演——穿来的之前,她就是躺在棺材里的。 不过不是拍剧,是参与封建迷信小活动。 要不说还是得做好人呢,叶亦迟回忆当初,恨不能穿回去给自己两巴掌,她平生头一遭配合叶老头坑蒙拐骗,就倒霉地穿了书。 然后,更倒霉地认识了辛柠。 “小叶,准备准备,要开拍了,你现在这个情绪氛围调动地不错,注意保持。” 叶亦迟应声,抿住嘴角,将辛柠两个字从唇边无声吐出。 忙活到三点过,剧组收工。 “多亏小叶把失恋的悲伤演活了,咱才能这么早结束。”李导对着叶亦迟好一阵夸。 夸够了,李导递过来个古风面具:“我记着你就住山脚下?明天的戏在山里,你不用折腾过来集合,在山脚等着就行,这面具你拿回去适应适应,争取带着面具也能演出来情绪。” “好的,李导。”叶亦迟接过面具。 半张脸大小,薄薄的塑料边缘带毛刺,估计是拼夕夕特产。 拼夕夕她穿书前没少用,叶老头的那些封建迷信小物件,基本都是她从那上面进的货,质量勉强过得去,价格是真便宜。 穿进来后却没用过。 辛柠太矜贵了,从拼夕夕上买东西给辛柠用,叶亦迟总觉得怠慢了辛柠。 虽然,辛柠不会介意就是了。 不只不会介意,辛柠甚至不会发觉。叶亦迟有时候都偷偷怀疑,辛柠该不会是哪位名家刻出来的冰雕成了精?不然怎么脸庞美艳到令人窒息,目光又冷漠到令人心惊,就好像世间万物都进不了她的眼。 有很多次,叶亦迟觉得她可能稍稍捂暖了辛柠,转眼却发现,辛柠还是那个冰雕雪琢的辛柠。 归根结底,感谢叶老头逼着她冬练三九。 才能这么抗冻。 叶亦迟拎着面具慢悠悠回到小院时,阿婆正交代苏繁星去镇子上接人。 “叶亦迟这几天都在镇上,让她顺路接回来。”苏繁星声音稚嫩,气势倒是有种碎冰噼里啪啦砸在海面上的凛冽和清醒。 假以时日,保不准就是个辛柠2号。 叶亦迟推门进院,对着苏繁星挥挥手:“我已经回来了。” “可以再去嘛。” “不想去。” “我也不去。” “你们两个...”阿婆瘪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1个包。”叶亦迟忙对着苏繁星说。 “真的假的?”苏繁星丹凤眼瞪得溜圆,上上下下看了叶亦迟几秒,迈腿往院外冲,“我去我去我去,不就是去镇上接个人嘛,我立刻马上就去。” 跑了几步,苏繁星扭头确认:“一个包啊,说好了,我不要新的,你得让我在你那堆限量款里随便选。” 叶亦迟点头。 “得嘞,姐您在家歇着,小的去去就来。”苏繁星扭回头,兔子一样跑远了。 叶亦迟决定收回自己的判断。 不管假以多少时日,就冲着酷爱包包这一点,苏繁星这小兔崽子就变不成辛柠那种冰雕美人。 在认识辛柠之前,叶亦迟一直坚信没有什么事儿是买个包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买两个——包包治百病嘛。 认识辛柠之后,叶亦迟才知道,有的人,就算你把全天下的漂亮包包全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冷清、冷漠、冷淡、冷酷、冷峻... 叶亦迟曾试图找到个最贴近辛柠的词汇,可找来找去,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辛柠三年前宛若凌寒白梅的模样。 哪怕如今,那株白梅早已褪去当初的青涩。 每个花瓣都透出冰棱的锋利。 但仔细想来,辛柠又好像从没变过,青涩也好,锋利也好,都不过是叶亦迟的想象,辛柠从始至终就如冰雪般寂静,无论是当初首肯联姻,还是后来递出离婚协议,那张冷艳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辛柠联姻时会不愿、会委屈吗?离婚时会开心、会如释重负吗? 叶亦迟不知道。 如果真有一天,她穿回了原来的世界,这个书里再没有陪了她三年的叶亦迟,辛柠会诧异吗?会有那么一丢丢不舍吗? 叶亦迟也不知道。 老实说,她是希望辛柠诧异、不舍的,能在那张冷艳的脸上看到其他情绪,绝对是一件值得期盼的事。 要是能再多点儿难过,多点儿眷恋什么的就更好了,叶亦迟坏心眼地想,最好再掉上那么两三滴冰晶般的泪珠,也不枉她穿书这一遭。 不过做人嘛,不能总沉浸在幻想。 要真不舍、真眷恋,那封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怎么来的? 叶亦迟撇撇嘴,在零食筐翻出包薯片上了二楼。 薯片见底,院子里也传来开门声。苏阿婆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仰头,朝二楼嚷:“月~月,下~来~接~客~” 叶亦迟险些被薯片卡住喉咙。 “阿婆,你这脑子怎么又犯迷糊了?说多少遍啦,楼上住的不是月月姐姐,还有,不要说接客,要说全称,接待客人。”苏繁星皱着鼻梁纠正完,谄媚地对着二楼喊,“姐,客人我接回来啦,劳烦您下来给安排房间呗?收银系统我打不开。” 叶亦迟含糊着答应,吞掉薯片走出房间。 不算宽敞的走廊上,木质地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作响,咯吱,咯吱吱,暖融融的夕阳照着栏杆,透出斑驳光影,叶亦迟视线越过栏杆,朝院子里望。 同样的夕阳也洒在茂密的树冠上,穿过交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站着个高挑清冷的身影。 到底怎么描绘这种冷? 叶亦迟曾经认真想过很久,没想到具体词汇,只记起叶老头让她背过的卦辞,坎者,上下阴爻而中阳,是一种内敛的幽暗,深入骨髓的封锁,是被森森冰雪覆盖的广袤水域。 也许会荡漾,但依旧是刺骨寒凉。 可能是被盯久了,小院里的身影抬头朝二楼看过来。 叶亦迟随手抓起拼夕夕特产面具胡乱扣脸上。 面具边缘的毛刺扎中手指,疼得叶亦迟倒吸口气,冰冷的空气自气管滑入胸腔,她发觉自己刚刚一直屏着呼吸。 那人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眼里没任何情绪。 叶亦迟撇撇嘴,后知后觉意识到,就算看见又能怎么样呢?这是她的地盘,她好端端的待在自己地盘,就算是要躲,也应该对方躲才对。 但辛柠会躲吗? 叶亦迟想了想,摇头,不会的,辛柠就算刚刚看见她,也不会躲开,当然,辛柠更不会迎上来,于辛柠而言,她亦或是她先前三年的陪伴,都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阵风,风吹来,风又吹走,仅此而已。 也许风能吹皱一池春水,却吹不动冰封的水域。 “姐,我的好姐姐,我亲爱的好姐姐,您能屈尊降贵下来了吗?客人们还在等着呢。”苏繁星谄媚地催。 “来了。”叶亦迟系紧面具。 要不叶老头总夸她聪明机灵呢,看看,扣着面具见前任,避免了多少麻烦?这精美绝伦的招数还有谁能想得出来? 不过说起来,她那个冷若冰雪的前任,这个时候跑这来做什么? 下到一楼,叶亦迟的疑问有了答案。 她那冷若冰雪的前任,身边站着个媚若春光的大美女,前任此刻正贴心地帮大美女拎包,眉眼虽依旧清冷,但柔黑的长发高高扎了起来,圆润的耳垂上戴着颗红宝石耳钉,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辛柠才会戴这颗耳钉。 跟大美女出游,帮大美女拎包,就是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早知道辛柠这么热爱劳动,以前就该把所有包都扔给她拎。 叶亦迟盯着那颗耳钉,酸溜溜默念三遍平静。 走进前台录房卡。 递房卡给辛柠时,叶亦迟攥着房卡没松手。 辛柠抬眸打量叶亦迟。 手表腕带上挂着的枣木平安牌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晃动,一下又一下,晃得叶亦迟眼眶发红。 会被认出来吗?会被问为什么在这里吗?会被质疑为什么带着面具吗?叶亦迟心跳渐渐加速。 看了片刻,辛柠没对面具或者带着面具的叶亦迟表露任何好奇,垂眸将目光重新落回房卡。 “这张卡有什么问题?”辛柠问。 叶亦迟摇头,松开手。 带着面具,朝夕相处三年的人就认不出自己了,这事儿说起来搞笑又神奇,但就这么离谱地发生了。她发誓,她以后绝对不再吐槽古装剧,戴着面具伪装什么的绝对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既然认不出,那就彻底忘了吧。 过去的三年,就当做梦一场,梦醒了,人也该散了,无论是她还是辛柠,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 而且,辛柠本就是这么做的。 只是,既然决定好了要散,为什么还戴着她送的平安牌呢? 预收文《重生后冷血总裁追悔莫及》求收藏[让我康康] 1. 上辈子,蓝朵暗恋林晚棠五年。 她为林晚棠入行接触演艺圈,又为林晚棠退圈舍了影后桂冠,一路跋山涉水,从辽阔无垠的塞北追去灯火璀璨的那不勒斯湾,才明白自己于林晚棠而言,不过是只羽毛华美的金丝雀。 她本是只鹰啊,蓝朵想。 如果有来世,她要选择遨游于天际。 2. 林晚棠没爱过蓝朵。 却在蓝朵意外离世后,无数次记起那片草原。 五年前,茵茵绿草,有个女孩儿盛装策马而来,飞扬的长发肆意如瀑,眸子亮得堪比星辰。 重生回初遇那天,林晚棠做了个决定—— 既结局已注定,在有限的时间里,她就对蓝朵稍微好一些吧。 然而,蓝朵灼热的目光再不曾落在她身上。 3. 后来,颁奖典礼上,林晚棠红着眼圈去牵蓝朵的手。 “我爱你,蓝朵。” “在很久以前,久到我还不懂爱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求你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蓝朵抽出手,整个人桀骜、凌厉,犹如淬了冰的刀锋。 “可是,林总,我已经不爱你了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平安牌 第2章 柠檬糖 可恶。 辛柠这个家伙,实在可恶,叶亦迟悄悄抬眸,望向越走越远的清冷背影。 原本混沌的心底仿佛被扔进颗小石子,清脆的疼痛和撞击后,涟漪一圈套着一圈扩散开来。 涟漪最中心,是个不合时宜的猜测。 也许,辛柠也会不舍? “姐,你别总盯着客人了,答应我的包能选了吗?”苏繁星戳戳叶亦迟胳膊,满脸堆笑捧上块巴掌大的蛋糕。 红丝绒胚体,点缀了朵老式奶油花。 花旁边堆着稀稀拉拉的蓝莓,最大的果子还没有指甲盖大。 “阿婆忙活一大早做出来的,你尝尝,别看她现在脑子坏了神神叨叨,以前可是有名甜点师,还去欧洲留过学,这手艺早都练成了肌肉记忆。” 叶亦迟半信半疑挖了一勺。 蓝莓的滋味混合动物奶油的丝滑充斥口腔,底胚柔软香甜,仅仅一口,源于灵魂深处的满足感便油然而生。 要不说糖类是大脑的快乐多巴胺工厂呢? 叶亦迟舔了舔虎牙,一勺接一勺挖起蛋糕。 “就说好吃吧。”苏繁星晃悠脑袋,长长的睫毛得意忽闪,“姐你先吃着,我再去拿两块。” 脚步声离开,没一会儿,折返回来。 “这么快?”叶亦迟抬眸,猝不及防对上双淬雪的眸子。 糟了,被听见声音了。 叶亦迟挖蛋糕的手顿住,她这就要被认出来了吗? 惊慌、失措、即将被抓包的尴尬一起涌出来,尴尬之余,还带出丝格格不入的期盼。能认出来吧?这次应该能认出来吧?朝夕相处三年,挡着半张脸认不出,听声音总该认出来了吧? 叶亦迟屏住呼吸,觉得自己就像是法庭上虽无罪却也忐忑的犯人,静静等着姓辛名柠的法官宣判。 1,2,3...叶亦迟数着鼓点般的心跳,足足数了60个数,她终于听见辛柠开口。 “你喊我?” 声音冷冷的轻轻的,是没带任何情绪的疑问句。 这宣判实在出乎意料。 叶亦迟再屏不住呼吸,于是,辛柠身上悠淡清冷的香味萦绕在了鼻尖。 配上清清冷冷的声音,冻得叶亦迟几乎要发抖。 平和、平静、众生平等,叶老头说过,干咱这行就拼个心理素质,哪怕心里乱成海草堆,该立住的场子也得稳稳立住。 “没,我喊星星呢。”叶亦迟舌尖摸索着抵住上颚,嘴角微扬,露出个略显慵懒的笑。 辛柠点头,收回目光。 清冷淡香却没一同散去。 叶亦迟贪婪地嗅了嗅,悄悄打量辛柠。 很好,没在看自己了,辛柠向来这样,没什么好奇心,更没太多探究**,不,也不是毫无探究**,只是对于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她从不深究。 就像此刻,辛柠明知道自己在看她,却什么都不问。 “姐?你们站着干什么呢?”苏繁星端着蛋糕回来,打破诡异宁静。 和辛柠一起的大美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手里端着苏阿婆特制款蛋糕:“小柠,这蛋糕超好吃,你来尝尝。” 辛柠最讨要甜食,怎么可能会尝?叶亦迟心里哼哼。 “好。”辛柠戳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嚼。 呦,联姻三年,每次看见甜品都满脸厌烦的辛柠,怎么在别人面前,就有了情愿吃甜点的心和味蕾?难道快乐多巴胺工厂能不能运转,不在于甜品本身,而是在一起甜品的人?跟自己吃不快乐,跟别人吃就快乐了? 不过也是,这美女又不真是“别人”。 办入住时叶亦迟看过证件,她叫林微澜。 书里的另一个主角。 两位主角碰面,开启甜蜜如糖的幸福,自己这么个炮灰路人甲功成身退,一个人黯然神伤,多么合理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还要带着路人甲送的平安牌呢? 叶亦迟目光下移至辛柠手腕,咬紧牙,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吐槽出声。 可恶。 辛柠这个家伙实在可恶。 明明说好了要离婚,又不经意勾起她的盼望。 还是叶老头说的对,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她当初要是拿出攻克辛柠的势头,别说看八字手相,就是把叶家祖传玄学发扬光大,干出来个从生到死全方位产业链,再顺便成立几家相关公司、相关企业,也不是不可能。 哪至于沦落到如今穿进书里,求爱不成,求走不能? “月月,星星,奶茶,来喝奶茶。”苏婆婆捧着个硕大的托盘,从厨房颤颤巍巍晃悠出来。 求躺平都躺不安生。 叶亦迟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迎上去接托盘:“阿婆,小心。” “阿婆,您悠着点儿,等会儿撒客人身上了。”苏繁星急得脸皱成包子,“她俩穿的可都是名牌,要真给弄脏了,你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卖你?谁买啊?”苏阿婆翻白眼。 “姐买啊,姐还要送我包包呢。”苏繁星笑嘻嘻指叶亦迟。 “月月啊,你听阿婆的,可不能买她,她吃饭一个顶俩,干活两个顶不了一个,你要真想买丫鬟,阿婆带你去找人牙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随便挑。” “你要想要姨娘也成,就多花二两银子的事儿,阿婆知道你喜欢美女,肯定帮你挑个比那两房客还好看的。”苏阿婆越说越起劲儿。 辛柠和林微澜一起看过来。 林微澜明媚的眼睛里透着疑惑,辛柠目光幽暗,比以往的清冷还要冷上几分。 呦呦,难得表露出情绪嘛,这是被打断和大美人的甜蜜时光,不满了?还是被类比姨娘不爽了?哦,更可能是听心上人被比成姨娘,生气了。 还真是在乎呢,叶亦迟心里酸酸的。 却恨不起来辛柠,更没理由讨厌林微澜。 最初的最初,她就知道全部走向,是她心有贪念,是她痴人说梦,是她先动了心动了情,非要去奢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那树花。 “得嘞,这是又梦回古代了。”苏繁星指指自己脑袋,跟辛柠她们尴尬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阿婆这里有问题,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不过你们放心啊,她糊涂的时候也不伤人,就是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阿婆愤愤然抓杯奶茶,怼到苏繁星嘴上。 又端起剩下两杯,看看叶亦迟,又看辛柠她们。 纠结了一小会儿,阿婆把一杯奶茶放进林微澜手里,另一杯递给辛柠:“喝,喝,客人喝奶茶。” 林微澜道谢,喝了一口,明媚的眼睛里冒出小星星:“这也太美味了吧?!柠柠,你快尝尝。” “好。”辛柠垂眸,静静看着奶茶浅褐色的涟漪。 好?这还好呢?不是乳糖不耐受,喝不了鲜奶吗?不是喝完会胃痛吗? 叶亦迟发誓,她绝对没有照顾辛柠照顾成习惯,更不是天生爱当保姆,辛柠为美人心甘情愿,她这个局外人犯不着跟操心。 可是,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想法。 叶亦迟回神,已经把杯子从辛柠手里拿了过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叶亦迟举着杯子,只恨不能用目光在木地板上挖出来点儿缝。 “姐?”苏繁星开口。 “月月?”苏阿婆后知后觉瞪圆眼睛,“哎?你戴面具干嘛?摘了摘了,都把你漂亮脸蛋挡住了。” “姐这么敬业,肯定是为明天拍戏做准备。”苏繁星笑嘻嘻接茬,“只是,姐,你有这么渴望奶茶吗?连客人的都抢啊?” 叶亦迟:“我就是...渴了。” “渴了好办,厨房里多得很嘞,阿婆这就去给你拿。” 没一会儿,苏阿婆端回来个更大的杯子。她拿走叶亦迟手里那杯,塞回给辛柠,把新杯子端端正正放在叶亦迟手上。 辛柠垂眸细细打量失而复得的奶茶。 又抬起眼眸,平静地扫了叶亦迟一眼。 “柠柠,快尝尝。”林微澜拉着辛柠胳膊,目光明媚好似春天的花朵。 这么个小太阳般的存在,难怪是女主官配呢,可惜只有太阳的温度,还欠缺点月亮的温柔细腻,不过不要紧,那个谁谁谁说得好,哪那么多的天生一对,百分之九十九的情侣都要磨合。 何况就算不细腻又怎么了?只要能捂暖辛柠这个冰潭就够了,人家俩主角的事儿,轮得到自己这么个局外人置喙吗? 把局外人三个字翻来覆去嚼上几遍,叶亦迟只觉得心里被撒了把胡椒,辣得呛人。 辛柠浅浅抿了口奶茶。 “确实很好喝。” 现在好喝,过一会儿有你哭的,叶亦迟无声呛完,又觉得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定数。不然她为什么穿成炮灰女配?没穿成女主?归根结底,她就没有能成为女主的广大胸襟。 好在只是胸襟,不是胸。 单看胸,她倒也没比女主差。 何况,她还有副不用担心变胖的好身体,此时不喝更待何时?微微仰起头,叶亦迟拿出灌酒的气势,猛灌一大口奶茶。 眉毛鼻子瞬间皱成团。 “好苦!” 原本离开的目光们又重新汇聚在叶亦迟身上。 叶亦迟顾不上审视,吐着舌头往前台钻。 杯子里根本不是奶茶! 这是咖啡。 还是浓缩纯度的美式咖啡——半滴奶半点糖没放、苦死人不偿命那种。 “阿婆,你给姐喝的什么?咖啡吗?”苏繁星反应过来,忙跟着一起找,“姐最怕苦了啊!糖,糖呢?糖哪儿去了?” 辛柠蹙眉,手插进口袋。冷若冰域寒潭的眸底轻动,映出叶亦迟身影。 “糟了,糖昨天吃完忘买了!”苏繁星一拍脑袋,“厨房,对,厨房里有白糖。” 叶亦迟钻出吧台,往厨房跑。 “等一下。”辛柠叫住她,从口袋里抽出手。 摊开。 掌心静静躺着颗裹了嫩黄色玻璃纸的柠檬糖。 第3章 雅典娜 清爽的甜冲淡了苦。 叶亦迟舌尖卷着柠檬糖,微微眯起眼睛。 不吃糖的辛柠,遇到正确的人以后,无师自通学会了在裤包里揣糖果,多么可喜可贺,可歌可泣,感了天又动了地。 这叫什么?这就叫喜欢使人成长。 至于不喜欢的...不喜欢的人带着半张面具,面对面都认不出来呢。 呵。 火红的唇边无声开合,叶亦迟鼻尖皱了皱,又快速松开,浑圆眼眸流转,像只高傲猫咪般望向辛柠。 “谢了啊。”声音懒洋洋,透着漫不经心。 心里酸涩翻涌。 盼了三年的甜,终于尝到了,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却好像更苦了呢?该不会这颗糖里被下了毒,那毒姓辛名柠,带着冰雪的味道? “星星,走吧,去我房间选包。” 当场毒发太难堪,叶亦迟拉着苏繁星往二楼走。 咯吱,咯吱咯吱,木质楼梯也好像中了毒,说不定那天就要毒发散架。 要是真散架了,她一脚踏空,也不知道能不能就势穿回去?叶老头说人生就像蒲公英,叶子再少,也得努力开出朵黄花,至于花谢以后?那不重要,风怎么吹就怎么飞,好好坏坏全都是命。 不过,叶老头的话也不能全信就是了。 叶老头还说过,她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她母亲嫁妆里那只胭脂红釉团花碗。 “胭脂红釉团花碗美吗?”叶亦迟问忙忙碌碌挑包包的苏繁星。 “美不美不知道,但能装。”苏繁星没抬头,“又吸睛又能装,对了,还贵呢,前两天新闻上说有个胭脂红釉的什么什么拍出了天价,光手续费就能买辆豪车,也不知道谁这么人傻钱多。” 叶亦迟隐约觉得自己被骂了,但她没有证据。 第二天一早,叶亦迟顶着月光下楼。 离开小院前她悄悄瞄了眼,林微澜房间灯亮着,辛柠房间也是。 官配cp外出游玩开两间房,十二几岁的人了还非要搞纯爱,瞧瞧,现在好了吧?隔着堵墙你思我我念你,大早上觉都睡不着。 叶亦迟默默翻了个白眼。 拎着面具往山脚晃悠。 今天的重头戏是戴面具破棺而出,弄完妆发,叶亦迟跨进棺材躺平。为配合面具造型,棺材里放了不少白玫瑰,她拎起来一朵,看花型是雅典娜。 这品种花头不算大,胜在开放度特别高。 她之前种了很大一株。 也不知道她搬走之后,那株雅典娜怎么样了? 辛柠虽没说过,但想来也知道对那一院子玫瑰是嫌弃的,好不容易熬到离婚,该不会当天就找人铲掉了吧? 她精心养了三年呢,可惜了。 叶亦迟指尖抚过花瓣,替智慧女神悲哀。 “对对对,这个情绪很对,小叶保持住,马上开拍。”李导连声称赞。 上午拍摄结束,叶亦迟拿份盒饭坐棺材盖上炫。盒饭炫完,不远处隐约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她抬眸望过去,默念了声冤家。 大早上思念无眠的主角二人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想的进了山,林微澜正举着手机,看样子是跟工作人员问着什么,辛柠静静站在她旁边,宛若一株遗世而孤立的花。 询问完,林微澜拉着辛柠离开。 叶亦迟收回目光,攥着筷子戳空荡荡餐盒。 “那两个人要干什么?”李导问,“不会是来碰运气的新人吧?看长相倒是能红。” “不是,她们是植物工作者,进山考察的。” 哦,是了,叶亦迟想,主角之一的林微澜,那可是书里鼎鼎有名的植物学家。 不像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十八线糊咖。 辛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商界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陪植物学家逛森林,那是令人欣羡的绝美爱情,陪十八线糊咖逛片场,那叫大佬临幸圈养金丝雀。 真说起来倒也好笑。 三年联姻,辛柠从没主动临幸过她。 唯一那次上床还是她主动的,就连在床上,辛柠都不屑于动,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当上攻,忐忑又虔诚地把辛柠睡了。 辛柠和林微澜在一起,会怎么分攻受呢? 叶亦迟不清楚,私心里,她是希望这俩人永远走不到要分攻受那一步,最好马上发现彼此不合适,自此各自生欢、永不相见。 要不说她胸怀不够呢。 只配穿个炮灰。 吃过午餐,剧组再次忙碌起来,忙到三点过,突然开始下雨,李导忙招呼大家进摄影棚躲躲。 叶亦迟应声,目光不经意往森林里飘。 辛柠她们中午进的山,这会儿走到哪了?山里气候多变,遇上暴雨还是挺危险的。 工作人员和李导也记起了中午遇见的两个人:“那两个进山的美女,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叶亦迟舔了下虎牙。 锋利的牙尖划过舌头,有一丢丢刺痛。 不会有事的,那可是主角呢,两个硕大的主角光环在头上顶着,就算整本书里的路人甲乙丙都出事,她们两个也不会出事。 只是,心为什么还要没来由的慌呢? 叶亦迟抬脚,慢悠悠踢地面杂草,这座山说开发算不上开发,但要说原始,倒也不原始,如果真是座原始森林,极具科研和环境保护价值那种,林业部不可能批准她们进山拍戏。 话说回来,林微澜跑这么座没科研价值的山里调研什么? 该不会调研是借口,约辛柠出来才是目的吧?本身又是学植物的,带着意中人漫步山间,看见朵花秀一把学识,看见棵树再秀一把学识,这么一二三四五六把秀下来... 打住,叶亦迟缓缓吸了口气。 她们爱怎么秀怎么秀,她不过是个局外人。 雨下了半个小时,渐渐止住,李导带着大家收完尾,工作人员把仪器一样样搬上车。 车快装完的时候,叶亦迟远远看见了林微澜和辛柠。 看模样应该是没淋到雨,头发很蓬松,衣服也很干爽。 看看,这就是主角,就连乌云都不忍心沾染俩人——专门挑她这种配角头顶盘旋。 “你们就是上午进山的植物工作者吧?”李导对着俩人喊,“天要黑了,走路不安全,我们车上刚好有两个空位,你们跟我们剧组一起下山吧?” 看看看,主角光环再次发力,叶亦迟酸溜溜地砸吧嘴。 “小叶,你要不下来跟我一辆?”李导对着砸吧嘴的叶亦迟招手,“咱给她们腾个空位,让她们坐一起。” “好。”叶亦迟应声。 老实说,李导这个决定让叶亦迟挺庆幸。 半个月前,辛柠把离婚协议递过来,她震惊迷茫过后,只想着要离开,搬到小院以后才渐渐回过味来。 三年联姻,原以为就算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就算没有亲情,也该有同仇敌忾过的革命友情,最不济最不济,至少能算上点头之交... 叶老头说,点过头的都算朋友。 辛柠却不这么想。 她好像从里到外都是冰雪,暖化外层的雪壳,露出来的依旧是冷冷的冰,更可怕的是,她太冷了,融化出的那一点点水珠,很快就重新凝聚,结成了更加棱角分明的冰晶。 叶亦迟怕坐得太近,她会忍不住扯开辛柠衣领,一寸寸打量那洁白的肌肤,再问问辛柠,她肌肤底下到底为什么就不藏半分感情。 莫不是,辛柠的心也是冰雪做的? 如果不是冰雪做的,怎么感受不到她付出三年的真心?怎么会给出要她净身出户的协议?怎么会在淅淅沥沥的雨天,看着她独自离开,连半声挽留都不屑于说出口? 抬眸看了眼和林微澜柔声细语的辛柠,叶亦迟推门,准备下车。 算了,过去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她这么个路人甲,能在主角身边三年已经足够了,哪有那么多因为所以。 “不用麻烦。” 辛柠清冷的声音加大了些,朝叶亦迟这边走过来。 什么情况?叶亦迟吓得赶紧摸脸,很好,面具还在。 “能蹭到车已经很感谢了,我们分开坐就好。”就着打开的车门,辛柠上车,坐到叶亦迟身边。 气息还是清冷凛冽中混着淡香,像是雪夜里的梅,又多了湿漉漉的青草味道。 叶亦迟垂眸,辛柠洁白的脚踝上沾了几片翠绿的草叶。 之前三年,辛柠从没踏足过花园,每每叶亦迟在花园里忙活,辛柠都能找到理由避开,她就好像是某种离奇生物,花草树木、乃至秋季随风飘散的蒲公英种子,在她眼里统统如洪水猛兽。 怎么会有人怕植物呢? 叶亦迟想不通。 后来,她捧着亲自种的玫瑰送给辛柠,辛柠毫无波澜的目光落在玫瑰叶片,闪了闪,冰冷寒潭翻出细小惊恐,叶亦迟连忙低头,墨绿色的叶片上有个圆溜溜的洞——是可恶的切叶蜂留下的。 那次之后,叶亦迟隐约冒出个猜测,再后来留意许久,叶亦迟确认了,如冰雪般锋利的辛柠,实际上怕虫。 怕得连花园都不敢进。 现在和正确的人在一起,倒是不怕了呢,能漫山遍野到处跑,脚腕沾了草叶都毫无知觉。 呵。 第4章 好一出替身文学 沾到的怎么不是虫子呢?叶亦迟坏心眼地想。 荒山野岭,矜贵的冰雪美人被小虫子吓得花容失色,小太阳贴心救美,然后这这那那酱酱,多么经典的爱情桥段。 呵。 呵呵。 下次再穿就让她穿成虫子好了,至少还能入辛柠的眼,引得那池寒潭起波涛。 辛柠系好安全带,见叶亦迟一直盯着自己脚踝:“有事儿?” “没有。”叶亦迟转头盯窗外。 雨不知何时重新下了起来,晶莹的雨珠敲击玻璃,滴答滴答,也不知道是谁的深情感动了天气,呵呵,叶亦迟撇撇嘴,指尖戳了上去。 隔着冰冷的玻璃,指尖不应该感受到湿润,但人的触觉是分不清湿和凉的。 所以叶亦迟还是感受到了湿漉漉。 顺着指尖皮肤流淌,汇入血液,抵达心脏,于是,心脏不满地猛抽了两下,亦分不清是苦涩还是疼。 叶亦迟按了按胸口。 “怎么了?”辛柠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清清冷冷的,就像窗子上滚落的水珠。 “饿了。”叶亦迟说。 她早饭没吃,靠着中午的盒饭续命一整天,现在眼看着天擦黑,是真饿了。 辛柠皱眉,从口袋里摸出颗糖——这次是橙色玻璃纸。 “你天天都带着糖啊?”叶亦迟接过来,剥开,甜丝丝的橘子气息飘散开,依旧遮不住辛柠身上的凛冽香气。 叶亦迟曾经观察过。 只要不是面对记者采访,辛柠基本不化妆,更不喷香水,但那种凛冽的清香一直都在,霸道混着柔婉,脸颊、指尖、脖颈,仿佛散发于辛柠每一寸如雪的肌肤,哦,对了,发梢上没有。 发梢上是另一种味道。 也是清清冷冷的,像是寒冬的阳光洒在雪松林。 叶亦迟曾溜进辛柠浴室,发现是洗发水的味道,说不清为什么,她偷偷拿走了那瓶洗发水,又偷偷把自己玫瑰味的洗发水放过去。 于是,辛柠发梢的雪松气息变成了香甜的玫瑰味。 皱了皱鼻尖,叶亦迟小心翼翼嗅。 只有甜甜的橘子味和凛冽的清香。 那瓶洗发水应该用完了吧?就如同她,只能短暂沾染辛柠片刻而已。 捏着橘子糖扔进嘴里,叶亦迟对辛柠笑笑:“谢了啊,都吃你两颗糖了。” “要还我吗?”辛柠问。 不是吧?吃两颗糖还要还?叶亦迟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开玩笑的。”辛柠勾了下嘴角,露出个极浅淡的笑。 美,是真的美。 就像月光穿越云隙,照亮整片冰冷的荒原。 但不敢置信,也是真不敢置信。 叶亦迟想不通,半个月不见,辛柠清冷的人设就塌成这样了?随身带糖,能进山、能踩草,能跟才见第二次面的人开玩笑?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吗? 叶亦迟酸酸涩涩磨牙,把橘子糖嚼得咯吱响。 “叶老师,等会儿把你送到哪儿?”开车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个手机。 叶亦迟在导航里输入“花晚小筑”。 这院子是除了那些包包外,她为数不多的财产之一,真算起来,花晚最初是她便宜姑姑叶世瑾的,叶世瑾不喜欢这个院子,更不喜欢院子里住着的苏阿婆和苏繁星,打包丢给了她。 “这位美女呢?”工作人员又问辛柠。 “一样。”辛柠说。 才不一样呢,叶亦迟心里反驳,我那是回家,你那是住店,明天后天大后天,只要没穿回去我就会一直住花晚,你明天房间到期,就要跟官配双宿双飞滚蛋。 到花晚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苏繁星撑着伞在院外等,见辛柠先下车,顺手递过去一把。 “谢谢。”辛柠撑开伞,转身看叶亦迟。 苏繁星挤开她,举高雨伞,蹦蹦跳跳到叶亦迟面前:“姐请下车,您忠诚的仆人很荣幸为您服务。” 看来昨天的包是挑满意了。 叶亦迟掐了把苏繁星脸蛋,钻进伞里:“包是送你了,但可别背去学校显摆,你一个初三学生,学习不好就算了,再多个乐于攀比的名声,班主任肯定找家长。” “找呗。”苏繁星满不在乎,“她敢找我就敢把阿婆领去。” “对了,先不说这个,姐你肯定猜不着我今天买了什么。”走进回廊,苏繁星收拢雨伞,神神秘秘捧出束花。 不是花店里精心修剪搭配过的一大束。 这束玫瑰只有10支。 保护用的硬纸板还没拆,正红花头罗列在白色纸板间,整齐站成两排,茎很长,最少是B级。 “好看吧?上次你盯别人手里的玫瑰看了半天,我估计你肯定是喜欢。”苏繁星仰着头,稚嫩的脸上带着独属于少女的天真。 “谢谢。”叶亦迟抱住玫瑰。 盘算着去哪儿找个高点儿的桶醒花。 这要是在家里,不,在辛柠家里,就好办了,各种尺寸各种型号的醒花桶她基本买齐了,abcde随便什么等级,都能找到合适的。 不过后来,在她自己种的满院玫瑰开花以后,那些醒花桶就闲置了。 是因为喜欢花吗?叶亦迟想,喜欢是有的,美丽娇艳的花儿,谁能不喜欢呢?但也不全是因为喜欢。 联姻之初,辛柠身体不好,总一个人躺在房间里。 叶亦迟记得小时候生病,叶老头总是去荒地给她摘花,黄的白的红的粉的,各色野花插在矿泉水瓶里,再阴霾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所以,她多买点花回来,辛柠的心情也会好起来吧?心情好起来,冷冰冰的眼底就会暖起来... 可惜直到满院玫瑰绽放,叶亦迟也没等来辛柠眼底的冰雪消融。 反倒等来毫无波澜的一句:“月季而已。” 月季而已,满院种下的,都只是月季而已,算不上真正的玫瑰,即使再娇美,再绚烂,也永远变不成真正的玫瑰。 好一出替身文学。 但谁又规定只有玫瑰才有人喜欢?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君不见满园切花玫瑰学名都是现代月季?君不是不见,君是眼瞎。 叶亦迟暗中瞪辛柠一眼,抱着花束往楼梯走。 “这是红衣女郎。”辛柠突然说。 “什么红衣女郎?”苏繁星莫名其妙。 “红衣女郎是正红色,高芯,探险家是亮绯红色,珍爱颜色鲜红略带橙调,爱慕偏深红,有丝绒质感。”辛柠目光离开花束,落在叶亦迟脸颊,继而上扬,冷冷望着叶亦迟微圆的双眼。 瞧瞧,当初自己怎么科普都不理,如今遇见官配倒全会了。怎么,终于察觉出来这个品种的美,想给官配也来一束? 不过也是,红衣女郎是红玫瑰里的“正宫皇后”,和主角cp最般配。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红衣女郎、白衣女郎。”叶亦迟懒洋洋看着辛柠,“还有其他事儿吗?” “那雅典娜呢?”辛柠问,“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断臂维纳斯。”叶亦迟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雅典娜配红衣女郎,纯洁的白配正统的红,经典红白玫瑰组合,她的最爱,辛柠这可恶的家伙是想干什么?打听哪里能买到这两种花材,给林大美人来个雨夜惊喜? 想得美。 哎?说起来,林大美人呢?荒山野岭的,可别车开着开着就迷路了。 “星星,另外一位房客回来了吗?”叶亦迟问。 “回来了。”苏繁星指房间。 “你朋友已经回来了,你要没什么事儿就去找她吧?我急着醒花,就不跟你闲聊了。”叶亦迟朝着辛柠晃晃手里的花,想拽句鲜花如美人、娇嫩不忍负,话没出口,先把自己油得胸口发堵。 哎,配角还是老老实实的好了。 叶亦迟收拾完花儿再下楼的时候,苏繁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林微澜房间灯已经关了,辛柠房间的灯还亮着。 但辛柠人没在房间。 正站在回廊下望夜幕,透彻的雨珠顺着瓦片汇聚、坠落,一颗接一颗,几乎连成了串。 见叶亦迟下来,辛柠转眸,望了她一小会儿,又继续看向落雨。 “这会儿雨很大。”辛柠说,“但没有你半个月前离开那晚大。” 叶亦迟急忙往脸上摸。 不应该啊?面具还在。 辛柠是在跟她说话吗?该不会在梦游,自言自语吧?那也不应该啊,就算是梦游,也不该梦到她才对,在辛柠心里,应该是希望跟她梦境现实都不相见的。 “别摸了。”辛柠声音冷冷的,“戴面具又不是换头。” 叶亦迟动作顿住,心也跟着僵了两秒,回过神,她发现可能不是心脏真僵硬了,是她被吓得屏住了呼吸,连带着各个器官供血不足。 猛地吸了口气,叶亦迟隐约听见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辛柠是什么意思?她该不会昨天一见面就认出自己了吧?认出来了还装不认识,是想干什么?怕自己这个前任影响她和现任的甜蜜幸福吗? “是你自己跑来花晚的,可不是我缠着你。”叶亦迟决定先发制人。 被前任已经很凄凉了,再来个死缠烂打的锅…她心胸没那么宽阔,背不动。 辛柠皱眉:“我没这么说。” “那就好。”被认出来,叶亦迟索性摘下面具,拎着带子慢悠悠晃。 晃了三五下,心跳渐渐平复,叶亦迟后知后觉品出苦涩,就好像有谁撬开她的嘴,硬灌进去几口咖啡:“那什么,你继续,我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 “有事儿?” “嗯。”辛柠顿了几秒,轻声说,“你种的玫瑰又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好一出替身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