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撕虎豹开始,杀穿皇朝称帝!》 第1章 兵王重生大荒之年! “平安!快醒醒,莫要吓煞嫂嫂!”那声线婉转柔肠,却已带泣音,俏脸上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陈平安只觉寒意刺骨,仿若坠入苦寒冰窖中,意识在呼唤声中逐渐清明了起来。 紧接着,一具温软娇躯将他环住,略带一丝暖意,仅有一丝,因为还有冰凉的小手比身子还冷,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缓缓睁开双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面容,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天然的清丽之美。 四目相对的刹那,女子似受惊的小鹿,慌忙松开手,坐直身子。 她身着一件红色肚兜,玉臂环抱,在寒舍中瑟瑟发抖,娇俏的面庞上满是担忧,盈盈美目噙着泪珠,显得楚楚动人。 看到女人,陈平安脑海中记忆如潮水翻涌,前世今生的画面交织缠绕,混乱不堪。 几个大字骤然浮现! 重生? 还是穿越! 恍惚间,记忆如浪涛涌上心头。 他曾身为骁勇善战的特种兵王,南部边境孤身犯险,单枪匹马歼灭敌军一营,还手刃敌营长,成功夺取任务目标,神秘科技生物雷达! 带回去就是头等功啊! 奈何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将机密带回邀功,便遭浑身绑满炸药的死侍突袭,连同机密一同化作飞灰。 临死前,他只觉有一双无形大手将魂魄拽出,坠入无尽黑暗,直至意识消散。 正沉浸于记忆的陈平安,耳畔又传来呼唤! “平安,你为何不言语?你若有个闪失,叫嫂嫂如何是好?”马玉娇见陈平安虽已睁眼,却呆望着棚顶,心中不由忐忑,莫不是被歹人伤了脑袋? 如今,平安已是老陈家独苗男丁,若有不测,陈家香火岂不断绝! “嫂嫂……”陈平安回神,轻声唤道。 马玉娇闻言,轻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她呼吸间,胸脯起伏,那单薄的茜色抹胸更衬得身姿婀娜,只是屋子太寒冷,被冻得瑟瑟发抖,呼吸间都能看到白气。 陈平安缓缓坐起,打量四周。 入眼屋内陈设简陋,木板斑驳陈旧,边角磨损严重,裂痕纵横。 茅草铺就的屋顶稀疏凌乱,几处破洞漏风,寒风呼啸着灌入,更添几分萧瑟。 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那洁白的雪花透过缝隙钻进屋内,夹在门缝子之间。 屋内寒意彻骨,地面上结着薄薄的冰碴,每挪动一下,都能听见轻微的嘎吱声。 一张破旧的桌子歪歪斜斜地立在角落,上面的碗筷缺了口,蒙着一层灰尘。 墙壁上糊的纸早已残破,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真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陈平安神志清醒,抬眼望去,见马玉娇斜倚榻边,雪肌半露,身上红肚兜,下身仅穿一条满是补丁的麻布裤子。 再看自身,下着短褐,上身披着一件女款粗布衫,身着半旧马褂油光锃亮还挂着血迹,补丁层层叠叠,满是穷酸的气息啊! 就连家里的破被子都拿去换口粮了。 “家中实在无多余衣衫了……”马玉娇话音未落,神色满是凄然! 她下意识扯过破被遮掩上身,却又露出一双玉腿,冻得青白,在寒意中微微发颤。 屋内唯一的陶盆中,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了冷灰。 哎,既来之则安之。 陈平安搓了搓冻僵的手,疾然起身:“嫂嫂先歇着,我去寻些柴木,将土炕烧暖,你体弱畏寒,切莫再染了风寒。” 说完,他赤足踩上一双粗编草鞋,便要出门。 马玉娇慌忙起身阻拦,却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找不出,瞬间尴尬住了,而且脚底冰凉刺骨,只能左脚摩擦右脚,完全站不住! 但她依旧逞强的说道:“外面风雪太大了,还是我去吧。” “嫂嫂不必忧心,我年轻力壮,这点风雪算不得什么。”陈平安咧嘴一笑,说完推门准备出去。 “平安等等。” 只见她躲到床边,将麻布裤子脱下扔给了陈平安。 “你,你那短褐肯定扛不住风寒的,穿这件去吧。” 下意识伸手捞住裤子,看着被木床遮掩的她,陈平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麻布裤子宽大,看着是她丈夫死后留下的,倒也适合自己穿。 眼下是非常时期,陈平安也不墨迹,穿上麻布裤子就推门而出。 这一出门,寒风卷积着鹅毛大雪扑面而来,陈平安单薄的衣衫瞬间冻透。 他身上旧伤还疼着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脚步越来越快,因为冷啊。 屋子里,望着他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马玉娇幽幽一叹。 自陈家大哥故去,她孤身远嫁,无依无靠。 虽与陈平安名义上是叔嫂,心底却始终悬着块大石头! 生怕这小叔子为生计,将她卖给那暴戾的屠户王胖子,毕竟她已经被卖过一次了。 门外,风雪正紧,道路上冷清…… 陈平安他身强力壮,凭借着那股火力旺,硬顶着严寒的气息,来到了村外的荒野,在里面拽出来一些木枝,还有杂草,捆吧捆吧就扛在了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一边把冻红了的双手凑到嘴前,吹着热乎乎的哈气。 身体也都跟着打颤,就这么冷的天,狗都被冻得直哆嗦,更何况连件大衣服都没得穿的人了。 这路上也冷冷清清,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院子门,偶尔有几家烟囱冒着烟…… 在路上陈平安就已经彻底把记忆融合,原来身上这伤,都是被人给打的。 皆因他贪图村长家的千金美色,只因为对方一句戏言,让他去上镇里考武举人。 半路出家的野狐禅,就跟一个破庙里的老道学了三脚猫功夫的陈平安,就愣头愣脑的真的去了。 结果连海选都没有通过,就被人给打成了这副模样,然后就被人扔在镇子上的大街上,幸运的是被村里人看见了,就给他用牛车给拉了回来。 而且还给送回了家。 再想想,老陈家原本是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女儿早就已经出阁了,这日子过得也是一般! 而他哥哥陈金贵为了缓解家里的困难,再加上又和嫂子定了亲,就寻思想赚点银子。 然后跟村里那狩猎小队上了山,可结果就碰到了熊! 倒霉透顶的大哥,再加上没有经验,小队的人四处逃窜,把他给扔下了。 愣是没能逃生,活活的被熊瞎子给咬死。 就连下葬的时候,都很寒酸,家里唯一一件好衣服也穿在大哥的身上下了葬,毕竟死人的寿衣也是最后的体面了。 这陈平安叹了口气,响当当的兵王,却落得了这般田地,还真是有够悲催的。 当他路过村长家的时候,不由地驻足停了一会,那似乎是一种这具身体的本能和执念。 正所谓路有冻死骨,将门酒肉臭,这村里家家户户穷得都吃不上饭了。 可是村长家的大门可是够阔气的。 天实在是太冷了,陈平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并将那股执念打消,刚迈开步准备回家,这村长家的大门忽然吱呀一下开了。 紧接着就从里面走出了两个女人,全都穿戴着披肩,而且都是皮毛的,身上穿着也是裹得严严实实。 当看到陈平安的时候,为首那个穿着皮毛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微微一愣,轻声嘀咕了一句:“陈……平安?” 第2章 俩人穿一条裤子! 忽闻身后传来呼唤,陈平安心头一紧,脚步加紧。 待看见那道倩影,心下更是慌乱! 来者正是村长千金林若雪,村中唯一的大家闺秀! 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寻常富养深闺之中,可望不可即! 在看看自己,痴心妄想,竟想要攀附高枝! 只因林若雪一句戏言,我的夫君必然是当世大英雄,文武双绝! 即便不成状元,起码也要中个武举! 他便头脑发热,贸然参加比武海选,落得个被打得半死,狼狈滚下擂台的下场。 要不是村里人好心,将他捡了回来,恐怕早就死在街头了。 如今再相见,纵是穿越而来的陈平安…… 也无法抗拒这具身体内,骨子里埋藏的自卑,想要逃走! 身影在雪花纷纷中,极显狼狈…… “站住!我家小姐唤你呢!”一声娇喝从旁传来。 只见林若雪身旁的丫鬟足踏绣鞋,身着絮裤,步履轻盈如燕,转瞬便拦在陈平安身前。 这所谓的絮裤,就是古人会将棉花,芦花,柳絮等絮状物填充到裤子夹层中以起到保暖作用! 这种裤子便被称为絮裤! 在物资相对匮乏的时期,人们甚至会使用一些其他的植物纤维来代替棉花进行填充! 陈平安低头看着丫鬟身上的絮裤,在看看自己的不遮体的短裤心中暗自苦笑! 这具身躯还真是蠢得可以啊,两袖清风,一介布衣草民竟敢误佳人? 正思索间,林若雪款步而来,丫鬟急忙撑起油纸伞,为其遮风挡雪。 她立在陈平安身前,望见他身上的伤痕,眉头微皱:“你当真去参加海选了?” 淡雅的檀木香气随风铺满而来! 陈平安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时,林若雪心中猛地一颤,陡然发现眼前之人与往日好像大不相同! 昔日那个浑身透着穷酸气,眼中只知贪婪痴傻的少年,此刻目光澄澈,周身萦绕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 陈平安扯动嘴角,笑容牵强地道:“林小姐,天寒路滑,可觉着冷?” 林若雪拢了拢貂裘,眼中满是困惑,还是摇了摇头。 “我冷。”陈平安指尖深深掐进粗布衣领,冻得青紫的肌肤下,血脉似要凝固。 若不是凭着一股男儿血气强撑,此刻早已僵卧在雪地里了。 听到陈平安的话语,林若雪又怎么会听不出,对方是在责怪自己拦下他的去路而畏寒风霜! 她看了看对方身上扛着的木材,还有杂草,心中一动。 “云儿,去取一些木炭来,快。”林若雪这心里总觉得是有点愧疚! 毕竟当初只是自己随便的一句戏言,仅仅只是想打消陈平安这个癞蛤蟆的妄想和念头。 但是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豁出命去参加海选,要知道参加海选受伤是常有的事! 而且对方被打了个半死这件事在村里早就已经传开了,被人议论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这也让林若雪心里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丁点儿,没有错,就是一丁点的愧疚而已。 听到吩咐的丫鬟云儿,这才把伞交给了小姐,急忙转身就朝着院子里跑去。 “再拿些馒头来!”林若雪又冲着丫鬟的身影补充了一句。 而陈平安望着眼前绝美的女子,不由的缓缓低下了头! 看见了自己露着脚趾的草鞋,也看到了对方精心刺绣的棉鞋。 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 要知道,这林若雪可是他这具身体打骨子里最喜欢的一个女人。 喜欢到什么程度? 可以不惜一切地去赌,就是为了翻身,为了能够让自己有个身价,为了能够和林若雪门当户对,把自家的嫂嫂都压到了赌桌上。 反正做了太多的荒唐事,只为博美人青睐,可换来的只有嘲笑和怜悯。 “以后莫做傻事了,听到了吗?”林若雪语气平淡,这话语虽然带着劝说的味道,却也散发着毋庸置疑! 就……好像命令刚才她们家丫鬟的语气。 因为陈平安的行为,传回村子里已经形成了谣言,对她林若雪有着影响,哪怕只有一丁点。 陈平安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身为兵王的他,此时完全被这具身体本能的情绪给控制住了。 因为他到现在对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掌控! 残留的情绪也让他这个兵王,在面对林若雪的时候产生了自卑。 在最心爱的女人面前,这般落魄,忍不住想藏拙,却怎么也藏不住! 不一会儿这丫鬟云儿,手里端着一个簸箕,破解里面装满了一些碎黑炭。 要知道这完整的黑炭,就算是村长家都用不起,也都是在镇上买来的煤坯子。 而过滤掉的这些碎渣,也是普通老百姓家用不起的取暖物资了。 “喏,我加小姐赏的,赶紧拿着吧!”丫鬟云儿翘起了嘴巴,这小脸上满是高傲之色。 身为村长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而且还是照顾小姐生活起居的下人! 但是面对像是陈平安这种低下的草民,这身上也带着一股高傲的优越感。 陈平安单手接过了木炭,并随手把那装在碗里的馒头直接扔了上去,也顾不上脏,扭头就要走。 “你是白眼狼啊,连句感谢都不会说吗。”眼看着陈平安就要走,云儿皱着眉喊了一声。 “谢谢……”陈平安停下了脚步,微微的偏着头,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林若雪。 留下一句谢谢之后这才走入了风雪之中,身影渐渐远去。 而回到家中后,陈平安急忙就把这簸箕里面的煤渣丢进了陶盆里。 马玉娇坐在破旧的木床榻上,望着陈平安手中的煤渣,眼中满是疑惑:“平安呀,这些煤渣是从哪儿得来的?” 在这穷苦年月,煤渣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稀罕物。 “别人给的。”陈平安简短应答,随即掏出火折子,抓起一把干草点燃,塞进陶盆。 所幸煤渣干燥,不多时,火苗便将其烧得通红。 可浓烟也随之弥漫开来,呛得马玉娇捂住口鼻,不住咳嗽。 陈平安赶忙挥手驱散烟雾,又转身去外屋,往灶坑里添柴点火。 忙活一阵,屋子总算有了暖意。 陈平安坐在灶前烤火,冻僵的身子渐渐回暖,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却似千万只蚂蚁在皮肉下钻动,又痒又胀。 家中早已揭不开锅,多亏林若雪施舍的几个白面馒头。 陈平安顾不上自己饥肠辘辘,简单热了热,便全捧到嫂子面前。 “平安,还是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马玉娇看着馒头,苦笑着摇头,还伸手紧了紧腰带,勒得肚子凹进去,红痕清晰可见,“我把腰带束紧些,还能再撑一日。” “嫂嫂快吃,足足有三四个呢!”陈平安执意相劝,“我待会儿就上山,准能寻些吃食回来。” 他心里清楚,眼下家里穷得叮当响,这顿吃完,下顿便没了着落。 马玉娇刚接过馒头的手猛地一颤,险些将馒头掉落。 陈平安眼疾手快,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了嫂子的玉手,触电般迅速缩回。 “叔叔,这山去不得!”马玉娇声音发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想想你哥他……”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添几分凄然。 “嫂嫂,我要是不上山,咱们这一家子都要饿死。” “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的。”陈平安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现在没办法和嫂子解释那么多。 说罢,他把馒头放下,掰了一半匆匆塞进嘴里,囫囵咽下。 腹中无食,怕是连进山的气力都没有。 来到外屋,他把挂在墙上的弓给摘了下来! 这把牛角弓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也是大哥留下来的遗物。 四支弯曲的箭矢,并不耽搁使用。 “嫂嫂,我这便去了!”陈平安匆匆道别,粮食告急,容不得半刻耽搁。 马玉娇因没裤子可穿,无法起身相送,只能裹着被子挪到炕头,趴在窗边急切叮嘱:“叔叔千万小心!我守在家里,盼你平安归来!” 第3章 冰雪入深山,狩猎养家千斤担! 景阳冈,雄踞大梁国黄龙府西隅盆地。 宛如一道天然屏障横亘于通往龙盘山的必经之路。 此地古树参天,荆棘丛生,常年笼罩在一片阴森诡异的氛围之中。 乃虎狼豺豹等猛兽繁衍栖息之巢穴! 常有过往行人,商队,樵夫命丧兽口,方圆百姓谈之色变。 数年前,官府为解此患,特招募乡间精壮猎户,组建狩猎小队。 这些猎户手持钢叉猎弓,凭借着过人的胆魄与精湛的技艺,在景阳冈展开了长达三年的围剿行动。 终于将大部分猛兽屠戮殆尽,太平了一段! 可是,近两载边疆告急,大梁国与吐蕃国战事一触即发,边疆防线吃紧。 官府不得不将大量兵力抽调至边境,以抵御吐蕃铁骑。 如此一来,景阳冈的守卫力量锐减,蛰伏的猛兽再度猖獗起来,泛滥成灾! 而且,大梁与吐蕃两国边境冲突不断,小规模的摩擦时常爆发,局势愈发紧张。 为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大梁国举国上下进入战时状态,大肆屯兵屯粮,在南部边境集结十万大军,剑拔弩张。 为筹措军需,朝廷不仅加重赋税,还在全国各地强行征兵。 健壮男子被强行征走,留下老弱妇孺守着空荡荡的家园,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 祸不单行,恰逢大荒之年,老天爷似是发了怒,滴雨未降。 土地干裂,庄稼枯死,方圆数十里内,十四镇,三百七十余村无一幸免。 漫山遍野不见一丝绿意,野菜挖尽,树皮啃光,百姓们饥饿难耐,甚至连观音土都成了充饥之物。 更有甚者,隔壁村落竟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人性在饥饿的折磨下扭曲变形,令人痛心疾首。 陈平安也是决定冒险前往景阳冈,希望能猎得些野物,让嫂嫂吃上一口饱饭。 寒风凛冽,雪花纷飞,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手持自制牛角弓毅然决然地迈出家门,朝着十里外那凶险万分的景阳冈走去。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陈平安终于抵达景阳冈。 入口处,斑驳石碑巍然耸立,景阳冈三个大字早已被侵蚀得模糊不清。 石碑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猎户。 有的面色惨白,浑身缠着渗血的白布,正捂着断手,龇牙咧嘴地哀嚎! 有的靠在石碑上,身体早已僵硬,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显然是在与猛兽搏斗中不幸丧命! 不远处,几个猎户围聚在一起,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手里提着野兔,山鸡等猎物。 在这饥荒肆虐的年代,这些猎物无疑是活下去的希望。 对于这些猎户而言,踏入景阳冈,就如同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打不到猎物,回去也是被饿死! 若能有所收获,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野鸡,也能勉强支撑一家人两三天,至少能在临死前填饱肚子,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陈平安刚至景阳冈前,便见一道凶神恶煞的身影立在石碑旁。 那壮汉头戴毡帽,面上刀疤狰狞,咧嘴一笑时,满口大黄牙在风雪中泛着冷光。 他身后簇拥着三四人,全都是衣衫带血,显然刚从冈中恶战归来。 “哟!这不是老陈家那痴儿吗?怎的把嫂子的裤子穿出来现眼?”刀疤壮汉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一旁贼眉鼠眼的瘦子额间贴着膏药,目光直勾勾盯着陈平安腰间,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笑意:“可要系紧些,莫要叫人瞧了笑话!” “老陈家的小子,你嫂子那臀儿着实丰腴,竟连你这般壮实的汉子都能裹住!”刀疤壮汉放声大笑,唾沫星子混着风雪飞溅,“当心把裤子磨破了,届时你嫂子可要赤着身子满街跑喽!” 哄笑声中,陈平安认出为首的刀疤脸正是兴安村猎户队头领李文豹。 此人素以狠辣著称,麾下爪牙也尽是些豺狼之辈。 望着这伙人,陈平安牙关紧咬,胸中腾起滔天恨意! 他大哥陈吉祥正是加入这支猎户队,入了景阳冈后便命丧黄泉。 表面上,李文豹等人声称陈吉祥死于意外! 可陈平安心里清楚,这些恶徒分明是将兄长当作诱兽的饵食。 却引来了巨熊! 他们手中钢叉、长矛、弓箭在庞然大物面前不堪一击。 正是这群狼心狗肺之徒,将陈平安的兄长当做猎物诱饵,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大哥惨死的惨状,陈平安目眦欲裂,一把扯下背后长弓,利箭搭上弓弦,臂力骤发,弓弦如满月般紧绷,直指李文豹等人。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李文豹更是仰天大笑,一把扯下毡帽,露出锃亮的光头,用手掌重重拍着脑袋,叫嚣道:“小子,有本事就往这儿射!让你豹爷瞧瞧你有没有这个种!” 在他眼中,陈平安不过是个没摸过猎弓的软脚虾,量他也不敢真动手。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胸中翻涌的杀意渐渐平息。 他深知,此刻贸然动手,不过是匹夫之勇,反倒会落入官府的法网。 这些恶徒既然能用奸计害了兄长,他自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念至此,他缓缓放下弓箭,转身便往景阳冈深处走去。 “孬种!”身后传来李文豹的嘲骂声。 骂了一句后,他冲身旁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丢了一个眼神。 那个男子咧嘴,眼神毒辣,等陈平安走了之后,竟然也悄悄跟了过去,显然意图不轨! 至于,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复仇的计划已在心中悄然成形。 他就不信自己打了东西下了货,这些人会安分守己。 只是眼下,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 届时走了一里有余,陈平安已深入景阳冈腹地。 四周古木参天,枯干树枝交错,遮蔽了一部分光,脚下是无数人踩出的露土小径。 虽说风雪小了些,可林间阴气森森,寒意更甚。 就在踏入冈中的刹那,陈平安忽觉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奇异的地图,数个红点在其中不住闪烁。 他心头大震,猛然收住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生物地图?! 上一世他抢得到的机密,连同他都被炸的灰飞烟灭,结果重生穿越,居然与他身体融合了? 这一瞬间陈平安意识猛然惊醒,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他尝试着按照脑海里面生物地图标记的红点,缓缓的靠近了过去,距离越来越近! 等他彻底靠近之后,便看到前方密林中,一只山猫猞猁飞速地滑过。 然后他脑海里面的小红点,也移动了一大截,这一刻陈平安瞬间搞懂了脑海里的生物地图的作用……实时追踪锁定林中生物! 一念至此,他亢奋至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已经把弓狠狠地握在了手里。 有了这个生物地图,他就可以更加快捷的锁定猎物,比猎犬还管用。 而且通过红点的大小,就可以判断即将遇到这头猎物的凶残程度! 他选择了一个最小的红点,在皑皑雪林间疾行。 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心跳却愈发炽热,他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若是真的,就发达了! 待红点近在咫尺,他陡然止步,抬起脚勾住古木借力,身形斜倚如弯弓,箭矢已然搭弦。 十丈开外,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叼着一颗橡果正于雪壳间扑腾。 陈平安瞳孔微缩,屏息凝神。 等那野鸡精再次扑腾,奋力跃起的刹那,他指尖一松! 箭矢离弦之势,划破凛冽寒风,擦着树干边缘,带起一片碎裂的树皮,在空中留下一道墨色残影,直取猎物咽喉...... 那只刚跳起来的野鸡,还未落下瞬间就被那只箭矢贯穿了身体,并死死地钉在了树上。 就凭这一手,要是被人看到,绝对会被惊掉下巴。 比军营里那些受过专门训练的弓箭手还要精准,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出手果敢! 第4章 若是友至,有烤肉! 陈平安落下了脚,急忙朝着前方跑去,来到树前,一把将挂着野鸡的箭矢拔了出来。 拎着那只肥硕的野鸡,陈平安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收获的喜悦。 刚来到这景阳冈就有了收获,今天要多打点回去,接下来就可以不用出屋了。 要是能够猎到值钱的皮毛,还能够拿去换钱,给家里添点粮食,御寒的衣服才行。 把野鸡扔进了背后的箩筐里,并把盖子盖紧,陈平安再次锁定脑海里的另一个小红点。 随后,陈平安起身便走,速度越来越快,穿梭于森林之中,宛如一头猎豹。 不过他也在节省体力,在家里吃了一个馒头的他,现在已经感觉到肚子传来了饥饿感。 不过好在经过运动,倒是也没有那么冷了,这身体也暖和,四肢也变得更加灵活。 随着他距离红点越来越近,不到十丈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蹬在雪地里的草鞋,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已经浮现出了雪地下面的杂草! 而此时他站在两树之间,目光锁定了前方! 只见一只灰蒙蒙的影子,正在一棵树吃着遗留下来的杂草。 耳畔的冷风时而呼啸,陈平安却目光如刀,单膝跪地,手中长弓如满月般拉开。 十丈开外,一株虬结的古槐之下,灰毛野兔正低头啃食残草,蓬松的短尾不时轻颤。 只要猎获此兽,今日便可满载而归,想到家中挨饿的嫂嫂,今日势必要猎个痛快! 忽觉脑海中黑色的光点一闪,正在他左侧的方向,快速的接近。 不同于显示猎物踪迹的红点! 黑点的出现,让陈平安瞬间变得警觉了起来。 那黑影时而蛇形游走,时而骤停隐匿,分明是刻意避开视线。 陈平安呼吸微滞,弓弦未松,却已暗自戒备! 在这危机四伏的景阳冈,未知的黑影远比眼前野兔更可怖。 待黑影行至百米之内,骤然顿住。 陈平安余光如电,瞬间捕捉到雪松下一抹晃动的衣角。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微颤,却并未急于发箭。 此时那野兔已啃完枯草,双耳陡然竖起,雪白的肚皮贴着积雪,箭一般窜向灌木丛。 “来得正好!”陈平安眸光骤亮,前世作为特种兵王的战斗本能瞬间苏醒。 弓弦轻响,箭矢破空而出,却刻意落在野兔前方三寸之处。 受惊的野兔前爪急刹,留下一条痕迹。 竟如陈平安所料,转身朝着反方向逃窜。 就在野兔跃起的刹那,第二支箭矢如离弦之箭,带着破风声精准穿透其咽喉。 灰毛野兔蹬了蹬后腿,溅起一片血花,便瘫倒在雪地上。 看似失误的首箭,实则是陈平安故意为之! 既要捕获猎物,更要分心戒备暗处的敌人。 所以,所以他先是射出了第一箭待其慌乱转身欲逃之时,然后再补发了一箭,将其猎杀。 “甚好,甚好……”陈平安缓缓起身,咧嘴一笑,随即将长弓斜挎肩头,草鞋碾碎薄冰,朝着猎物走去。 寒风掀起他补丁摞补丁的短打,却吹不散他眼中的警惕。 在这荒年乱世,比猛兽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 把这野兔子直接抓了起来,并取出一把猎刀,先是切下来一条兔子腿。 又拿出火折子,在附近搜罗了一些杂草和树枝,就在这山林间引起了火。 不一会儿这树枝子点燃就形成了篝火,而陈平安已经把退了毛的兔子腿穿在一根棍子上开始烤肉。 虽然这野兔子没有那么肥,但多少也沾点荤腥,随着火焰的烘烤,很快就开始滴落油水。 溅射在这篝火之中,迸射出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肉的香气也瞬间弥漫开来,陈平安鼻子蠕动,轻轻嗅了嗅。 早就已经饿坏了,他不断地咽着口水,只不过他的目光虽然盯着手里的野兔子腿。 而大部分的注意力就在左前方,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那个黑点又靠近了距离就在三十米开外的一块大石头后方。 而那块大石头早就已经被风雪所掩埋。 刚好能遮盖住一个人的身影。 与此同时,通过脑海里面呈现出的影像,一个硕大的红点就在这周围徘徊! 随着火焰的烘烤,野兔子腿表面一层已经熟了,陈平安迫不及待地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然后忍不住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一口。 随着已经烤熟了的肉,被他撕咬下一大片,落入水中时,香气弥漫口腔之间。 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连闹腾的肚子,此时也不再叫了。 只是因为烤的时间太短,被他撕咬下来的肉下面,就开始往下滴落血水。 陈平安忍住了茹毛饮血的冲动,继续放在篝火上面烤。 就在这时。 寒风呼啸,雪花飘零,但他依旧能够从这风声当中,听到左前方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似乎是地上的树枝被踩断了。 届时,陈平安可以判断,这脑海里面呈现出的黑点绝不是猛兽,也不是动物。 而是人类!! 而这个人,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李文豹手底下的其中一个! “出来吧,来都来了,何必畏首畏尾!!” “朋友来了有烤肉,敌人来了的话……”陈平安头都没有抬起,当说到这的时候顿住了话音。 却见古槐老树之后,黑影如鬼魅般徐步而出。 垂着眼帘的陈平安,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来人正是李文豹的属下之一! 也就是他进入景阳冈之前嘲笑他的那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此人名为王友亮,是李文豹最中心的一个跟班,也是一个资深的老猎户,最擅长的就是下陷阱和套子。 抓野鸡,逮兔子,那可是一把好手! 此时对方穿着一双兽皮软靴,身着絮棉夹袄,周身透着富足猎户的气派。 相比较之下,陈平安可就寒酸了。 就连裤子都是嫂子临时脱下来给他的,至于上身还穿着短打,这风吹来,全都刺在皮肤上。 若非先前追逐猎物出了薄汗,此刻皮肉怕是早已冻得青紫皲裂。 “陈平安,说你怯懦,竟敢独闯这景阳冈,说你勇悍,却又在冈口忍气吞声!”王友亮抱臂冷笑,眼中尽是轻蔑,“倒是小觑了你,狩猎之术竟比你那枉死的兄长强上几分。” 他心中虽惊于行踪被识破,面上却依旧倨傲。 在他看来,眼前少年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雏儿! 与自己这浸淫山林数十载的老猎户相较,恰似雏鹰比苍鹰。 念及此,王友亮袖中猎刀悄然滑出,寒芒映着风雪,杀意骤起。 “运气好罢了,既然来了,吃一口?”陈平安缓缓的抬起头,并把手里的野兔子腿轻轻地递了过去。 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这让王友亮感受到之后,内心很是不爽!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被陈平安这种眼神看着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彻底刺激到了王友亮心中的那份凶残。 而他也是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十米的距离也正在缩短! 风卷着碎雪,在古林间肆虐呼啸。 待二人相距五尺,王友亮面上堆起虚伪笑意,假意伸手去接陈平安递来的野兔。 可就在指尖相触的刹那,他袖中寒光暴现,一柄淬着青黑毒液的猎刀如毒蛇出洞, 携带着森冷杀意,直取眼前少年咽喉。 这致命一击,正是李文豹亲授的绝杀之令,意在将陈平安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王友亮脑海中疯狂闪过马玉娇娇美的容颜,那盈盈秋水般的眼眸,吹弹可破的肌肤,无一不令他垂涎三尺。 “只要这小子一死,那马玉娇便如无根浮萍,无依无靠。” “届时给她半块窝头,还不是任我摆布?等老子玩腻了,再赏给兄弟们尝尝鲜,也算是让他们开开荤。”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尽是淫邪与贪婪 想到此处,他不禁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寒风如刀,杀人于荒山老林之中,已然省去了毁尸灭迹之行径! 第5章 原是敌来,刀割首! 王友亮狞笑着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小畜生,你今日必死!下去陪你那短命兄长吧,省得他黄泉路上寂寞!” 在他眼中,陈平安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绝无还手之力。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回去向李文豹邀功请赏的场景! 美酒、女人,一切都唾手可得。 然而,就在那锋利的刀锋即将划破陈平安咽喉皮肉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嗓音如寒夜惊雷,在王友亮耳畔炸响! “原来是敌,那……唯刀匕相见!” 王友亮瞳孔骤缩,一股刺骨剧痛从喉间猛然炸开。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定睛看去! 只见陈平安手中握着一根削得尖锐无比的木棍,那尖锐木刺已深深没入自己的咽喉。 其中间还挂着烤得半熟的兔子腿! 方才还志在必得,威风凛凛的猎刀,此刻竟如僵蛇般悬在半空,再也无法落下分毫。 温热的鲜血顺着木棍蜿蜒而下,滴落在陈平安的掌心,又溅落在皑皑白雪之上,宛如一朵朵妖冶的红梅,在这冰天雪地中绽放。 “怎……怎么可能……”王友亮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震惊。 他至死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栽在这个在他眼中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 生命的力量正从他的身体中飞速流逝,他的眼神逐渐黯淡,带着满心的疑惑与不甘! 王友亮张大了嘴巴,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眼前的小子。 而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鲜血从王友亮的脖子,还有口腔中喷洒而出,只见陈平安一把拔出了那根带刺的木棍。 王友亮踉踉跄跄,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就朝着陈平安扑倒了过去! 而此时的陈平安,这才做出了躲闪的动作,只是身体一偏微微起身。 就看到王友亮的尸体砸在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面朝雪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而他也拎着手中的野兔子腿,快速地起身,拎着弓箭,几个跨步便来到了一根老树的后方。 然后他缓缓地探出脑袋,朝外面看了一眼。 片刻后…… 只见前方的灌木丛被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拨开,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已经把灌木丛完全挤开。 并且朝着篝火旁的尸体一点一点地走来。 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它的毛发又黑又密,如同一块巨大的黑毡子披在身上,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 其首浑圆如斗,双耳如削岩而立,绿豆般的小目幽光闪烁,散发野性的凶残,透着噬血的凶芒! 鼻阔如盆,湿腻的鼻头不住翕动,贪婪捕捉着空气中飘散的血腥气,喉间发出沉雷般的低吼,震得周遭积雪簌簌而落…… 紧接着! 它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一步一步朝着篝火旁王友亮的尸体走去。 那粗壮的四肢好似四根巨大的柱子,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每一次抬脚,落下,都带着一股摄人的沉重! 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混合着雪的冷冽,让人闻之欲呕。 当黑熊终于走到王友亮的尸体身旁时,缓缓地低下了头,鼻子几乎贴到了尸体上,贪婪地嗅着那浓浓的血腥味。 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仿佛在确认这是一顿可以果腹的美餐。 随后,黑熊抬起了头,小小的眼睛里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似乎想要转身离去。 然而,也许是饥饿最终战胜了本能,它居然又缓缓地转过身,再次凑到王友亮的脖子前。 它伸出长长的舌头,那舌头又宽又厚,上面布满了粗糙的倒刺。 只见它轻轻一舔,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卷走了一层血肉,鲜血再次飞溅而出,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陈平安看到之后,也是心中一动! 按理来说,这黑熊到了冬天,早就应该进入温暖的洞穴中冬眠,而且这家伙平日里轻易是不会吃死去的生物的。 但很明显,在这大荒之年,饿肚子的不仅仅是人,这头黑熊也被饥饿逼得失去了本性,连尸体也都不放过了。 陈平安心中忽燃亢奋之焰! 若能猎杀此熊,取其胆可换银钱,剥其皮可制裘衣,熊肉更能解家里燃眉之急! 想到此处,他握紧手中长弓,十根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松了一下又紧握! 他眸中寒光闪烁,静静等待那千钧一发的时机,博一个富贵险中求! 略等片刻后…… 当陈平安抓准了时机,手中的弓箭猛地一颤,一支利箭划过寒风射出,瞬间命中了这头黑熊的眼睛。 伴随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这声音仿佛一道闷雷,震动山林,树上的雪都被震得哗哗往下掉。 眼看着那头黑熊抱着脑袋,在雪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陷入了狂暴状态。 它庞大的身躯肆意滚动,就连旁边王友亮的尸体,都被它压了两三次。 可怜那王友亮的尸体,早已被压得脑浆迸出,场面血腥而凄惨。 而此时,陈平安全神贯注,顾不上那么多,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这头熊上。 趁着黑熊滚动之际,他迅速再次瞄准。 可他目前只剩下两支箭了,每一次出手都至关重要。 当那头黑熊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陈平安再次射出一支箭。 可惜,这一次并没有命中要害,反而被黑熊的一只爪子挡住了。 原来,因为另一只眼睛中箭吃痛,黑熊的两只爪子本能地抬起来护住头部,否则这一箭必然能将它另一只眼射瞎。 不过,这箭还是射穿了熊掌,黑熊再次暴怒,疯狂地在雪地上翻滚、咆哮,却找不到伤它的人! 陈平安站在一旁,紧紧盯着黑熊,手中第三支箭已经上弦,冷静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一旦错过就没了! 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支箭了! 能否猎杀此熊,全凭这最后一箭,若是失手,那就只能遁走了…… 第6章 猎熊取胆 眼看着那头黑熊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居然掉头想要逃跑。 它的动作慌乱而急切,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陈平安微微眯起眼睛,眼中迸射出一道凛然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 他双手稳稳地持着弓箭,保持着完美的平衡动作,双腿迈开大步,加快速度,朝着那头黑熊追了过去。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那黑熊慌不择路,眼看就要冲进去。 一旦它钻进去,陈平安也不得不跟进。 更要命的是,穿过这个灌木丛,前方是一个幽深的山窝子,掉下去就很难爬上来了。 所以,陈平安必须在这一刻做出决定。 这一箭,如果不能把这头黑熊射杀,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这头宝贵的猎物,他可不会轻易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就在黑熊钻入灌木丛的瞬间,陈平安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发力,手中的弓被他拉到了极致,几乎快要崩断。 他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箭上,身体猛然跳跃而起。 可他觉得高度还不够,在跳跃的瞬间,他又精准地踩着一块石头来了一段二连跳。 他的身体高高升起,在半空中,他瞅准时机,手中的箭如一道闪电般暴射而出。 这一箭,带着陈平安的决心和渴望,瞬间贯穿了黑熊的后脑。 那头黑熊庞大的身躯猛然扑倒在雪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在雪地上划出了三四米开外,才缓缓停止下来。 而地上的雪,在它尸体的推动下,堆积到了一处,足有半米的高度。 陈平安缓缓走到黑熊身旁,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却满是兴奋得搓了搓手。 嘴里也喷出白糊糊的热气。 来到熊的尸体身前,陈平安缓缓的蹲了下来,并用手左右摆弄了两下,确定这头熊已经彻底没了气儿。 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再看了看远处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重生穿越借用了这具身体,也算是一份恩情。 而那个从未谋面,与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大哥,也就是他的手足之亲。 血海深仇,自然要报,而眼下只不过是收一点利息! 陈平安没有再犹豫,拔出了那把锋利的猎刀。 他深知,在这山林之中,每一个动作都要果断且精准,不然随时可能遭遇其他危险。 他先仔细观察了熊的腹部,确定熊胆的大致位置。 熊胆位于熊的腹腔内,肝脏的下方,呈长扁卵形。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手保持稳定。 先用猎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熊腹部的中线轻轻划开一道口子,动作十分缓慢,就怕不小心划破了熊胆。 随着刀刃深入,熊体内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划开皮肤和肌肉层后,陈平安能看到腹腔内的脏器。 他顺着肝脏的位置慢慢寻找,当看到那个墨绿色、微微泛着光泽的椭圆形物体时,心中一喜,那便是熊胆。 他用一只手轻轻将周围的组织拨开,另一只手紧握猎刀,精准地切断连接熊胆的胆管。 每一下切割都极为小心,因为一旦熊胆破裂,胆汁流出来,不仅会浪费这珍贵的东西,还会让熊胆的价值大打折扣。 切断胆管后,陈平安成功地将熊胆取了出来。 之所以要先取熊胆,一是因为熊胆在熊死后如果不及时取出,容易受到其他脏器的挤压和污染,影响其品质! 二是熊胆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在这乱世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比如治疗一些热毒病症,消炎止痛等。 陈平安起身在林间搜集了一些柔韧野杂草,然后蹲在雪地上,十指翻飞间编就细绳! 将其一端牢牢系于熊胆残留的胆管之上,而后轻轻悬挂于遒劲的老树枝桠间。 如此风干之法,既能锁住熊胆药力,又便于携带。 他凑近后,将铁胆托于掌心细细端详。 按照前世今生的记忆,陈平安对熊胆品类早已熟记于心。 世人皆知,熊胆之中最上乘者,乃金胆,又称金漆胆。 此胆色泽灿若熔金,质地莹润如脂,于日光下流转华彩,恰似被日月精气所凝。 其胆汁浓稠如蜜,气息清雅芬芳,入药疗效绝佳,堪称药铺中的无价之宝,便是千金亦难购得! 反观最下等的草胆,色呈暗黄泛绿,表皮粗糙不平,形状歪扭,恰似山间无名野草般毫不起眼。 草胆胆汁寡淡如水,气味腥秽刺鼻,药效甚微,即便入市售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再看手中这枚铁胆,虽不及金胆珍稀,却也极为难得。 其形长扁如卵,通体黑褐如古铁,胆汁浓稠适中,蕴含着淳厚药力…… 在这兵荒马乱、药材稀缺的年岁,此胆若能卖给那些药商,定能换来不少银钱,解家中燃眉之急。 一想到此熊胆可换得银钱无数,陈平安胸腔中热血翻涌,恍若已见白花花的银锭在眼前晃荡。 如今乱世灾年,黎民百姓皆在饥寒中苦熬,若是手里有银子,等于在这乱世之中有了一丝保障! 至少短时间不会被饿死,甚至,换来的钱也能置办一些家用。 做好一切后,陈平安目光扫过熊尸,心中盘算! 此兽全身皆是珍宝,熊肉可充腹,熊皮能制裘褥御寒,便是熊骨亦可入药换钱。 然此熊身躯庞大,足有二百余斤,单凭一己之力很难运回去。 正思忖间,他眸光陡然一亮。 抄起猎刀,屏息凝神,刀锋如游蛇般游走于熊皮与血肉之间。 剥兽皮最是讲究手法,稍有不慎便会割裂皮层。 陈平安前世身为特种兵,手稳眼准,此番施展起来虽耗费心力,却也游刃有余。 半个时辰后,一张完整的熊皮终于剥离,他随手将其塞入备好的箩筐,也顾不得晾晒风干。 那颗珍贵的熊胆,早已贴身藏妥,隔着粗布仍能感受到微微暖意。 余下的熊肉,被他以猎刀分割成四大块,又寻来几根坚韧木枝,就地扎成简易爬犁,将肉块全都放置其上。 先前猎获的野鸡野兔,也尽数装入另一箩筐,负于背上。 陈平安弓身拽起爬犁,迈步前行。 沉重的负荷压得他腰背微弯,破草鞋在积雪中艰难跋涉,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留下凌乱足迹!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但脸上却满是喜悦,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和嫂嫂分享今日的丰收! 第7章 卖熊!! 不一会儿! 陈平安就累得全身是汗水,倒是去除了身上的寒气,可是拽了有一段时间,也感觉全身疲惫,双腿都跟着发颤。 他抬头望了望,已经来到了景阳冈的边缘,而且这脑海里面浮现出的红点也越来越稀少,也就没了危险! 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景阳冈的入口,来来往往的那些猎人! 他急忙在周围收集大量的枯木枝,然后又把血全都盖在了熊肉上,再把物质给铺上去。 算是简单的掩盖了一番。 之所以拽到入口这里掩埋,就是怕留在深山里面,那血腥味吸引来其他的野兽,他这一来一回,起码也要半炷香的时间。 而这期间很容易被其他野兽给占了便宜,把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熊给分吃了。 做好这一切,他拍了拍手,然后朝着景阳冈的入口走去。 来到门口他才发现,李文豹等人已经不在了,还剩下几个猎户,全都相互搀扶,嘴里也是发出阵阵惨叫。 有的猎户大丰收,而有的猎户却落下了残疾。 陈平安站在景阳冈的入口,很快就看到前面有一伙人全都聚在一起,把这手上的猎物全都送给一个,戴着黑帽子,留着八字胡的干瘦男子面前。 似乎是在估价。 而这个戴黑帽子的干瘦男子,穿着也算是得体,至少比这些猎户那可要富贵多了。 就连腰间都挂着一块玉佩。 而且周围的恋人对他也十分恭敬,态度热情。 此人应该是镇上某个富商家里的下人,专门到这景阳岗入口,收购这些猎物。 有的是为了吃,有的是为了获得皮毛。 陈平安只是犹豫了片刻,也走了过去,眼看着周围的猎户有七八个人,这身上都挂着不同的猎物。 有的手里抓着一只猪獾子,还在猛烈的挣扎着。 有的前身挂着野鸡,后身挂着野兔子,手里还拿着一根鹿角,那脸上也满是灿烂的笑容。 就这野鸡和野兔子都够吃几天了,而那个鹿角也能卖点钱贴补家用。 少数的几个猎人,身上也都挂了彩,甚至伤口都没有包扎严实,就把这打来的猎物全都一股脑地送了过来。 “莫要喧哗,难不成赶着去阴曹地府报道?”那干瘦男子斜睨众人,眼中尽是轻蔑,“下得真材实料的往前站,些微腌臜货便自觉靠后,莫污了爷的眼!” 言罢随意挥袖,竟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猎户搡倒在地,那姿态恰似驱赶蓬头垢面的乞儿。 “刘先生!求您发发慈悲!”老猎户颤巍巍捧着羚羊角,膝下积雪被染得通红。 “十文铜钱,半袋粟米都成啊,我那孙儿染了伤寒,家中早已揭不开锅,若是再不进食,恐怕熬不过今夜……” 他臂上伤口还渗着血珠,粗布短打破得遮不住皮肉,冻得发紫的面庞上老泪纵横。 这把年纪本应颐养天年,却为了孙儿一口吃食,不惜涉险踏入那虎狼横行的景阳冈。 被称作刘先生的账房眯起三角眼,望着老者狼狈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嫌恶的冷笑。 此人乃镇上富商心腹,惯于替主家压价收山货,此刻捻着稀疏的胡须,眼中满是算计的精光。 刘先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王家岂是施粥舍米的善堂?一只残角,也敢妄想十文铜钱?难不成在场诸位猎户,个个都能凭此发家?” 他扫视众人,指了指旁人手中的山珍野味,笑道:“你且瞧瞧,哪一样不比你这破角金贵?这般无用之物,留着自个儿把玩去吧!” 此言一出,周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猎户为讨好账房,竟抬脚踹向老猎户,讥笑道:“老东西,林子里掉落的羚羊角多如牛毛,若真值钱,还能轮得到你?” 另一人更是恶语相向:“这么大年纪,何苦出来遭罪?寻根麻绳了断,倒也痛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字字如刀,却无一人动恻隐之心。 陈平安立于人群之后,望着这一幕,唯有暗自叹息。 乱世之中,人心不古,仁义道德在生存面前,终究抵不过人性的凉薄。 生命本应平等,可如今,却因贫富之差而天壤有别! 都说这古人啃树皮也能充饥,可方圆十里,除了这野兽横行的景阳冈,还哪来寸草之地。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别说树皮,野草都不见得! 特别是到了这冬天,柴比盐贵,所谓柴米油盐,柴排在第一位,正是因为这取暖烧柴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烧得起。 “都甭废话了!”刘先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值钱货呈上,不值钱的速速退去!” 话音刚落,便有猎户争相递上猎物,与他讨价还价。 片刻间,十数张兔皮堆叠面前,刘先生却只扔下五文铜钱:“一张五文,爱卖不卖!” 众人皆知,这价连市价的零头都不及。 若拿到镇上售卖,至少能换半两银子。可如今世道,通往小镇的道路被黑风岭阻断。 那黑风岭盘踞着数股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饶是绕路二十里,也时运底遭遇劫匪,难逃劫杀。 无奈之下,猎户们只能在景阳冈口贱卖猎物。 毕竟入山已是九死一生,若再冒险去镇上,更是将性命悬于刀尖。 那些奸商正是瞧准了这点,派来账房掌柜在此坐地起价,低买高卖,赚得盆满钵满。 而底层百姓即便明知被盘剥,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待前头猎户卖完皮毛,揣着微薄银钱,盘算着买酒寻欢,兴高采烈离去后,终于轮到陈平安。 刘先生瞥见他两手空空,唯有背上箩筐微微晃动,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想必这小子的猎物,都藏在背后,但看起来也是便宜货。 毕竟真正之前的都是那些山中猛兽! 熊是丹,虎是骨,鹿的鞭角,那才都是宝贝! 可这小小箩筐,能装得下么? “既是猎得活物,怎地还扭扭捏捏?速速摊开来!”刘账房抖了抖貂裘大氅上的积雪,铜烟杆在鞋底重重磕了磕,火星子溅落在雪地上,转瞬便被扑灭。 他斜睨着陈平安单薄的身形,眼角眉梢皆是轻蔑! 今日低价收获了不少,早已赚得盆满钵满,料想这少年不过猎得些山鸡野兔也不值几个钱。 若不是时间还有空余,回去太早容易被老爷责骂! 他早就几句话把这小子打发了! “莫要磨蹭,我这可要收摊了!” 陈平安见对方招呼下人收拾竹筐,赶忙踏前一步,衣摆扫落树枝积雪:“刘先生,我有一头熊,你收不收?” 这刘先生微微一愣,缓缓抬起头时看了陈平安两眼后,他冷笑:“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消遣本老爷?” 话音未落,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已抽出朴刀,刀身映着残阳,在陈平安脸上投下森冷的阴影! “在这景阳冈,莫说猎熊,便是撞上一头饿狼,怕你这身骨头都得喂了畜生!”刘先生冷冷的说道! 陈平安不为所动,抬手往身后密林一指,“先生若是不信,随我走上一遭便知真假,若有半句虚言,任凭先生处置。” 说完,他在前方带路,还不忘回头露出微笑,待步伐停止…… “可若是所言非虚……”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短刀,目光扫过刘账房鼓胀的钱袋,“还望先生收购时,莫要压价压得比那冰雪还冷。” 刘账房盯着少年沉静如水的眼神,心中竟泛起一丝疑惑。 此时风雪不知何时停了,西天残阳将云层染成血色,回去的时候倒是能舒坦许多。 他摩挲着山羊胡,皮笑肉不笑地哼道:“倒要瞧瞧你耍什么把戏!” 转身他对护院使了个眼色,“看好这小子,若敢耍花样,哼哼……” 话音未落,刀刃出鞘声铮铮作响,惊飞了树梢几只寒鸦。 第8章 讨价还价!! 很明显,如果陈平安是糊弄他们,必然要付出代价,挨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陈平安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做出了请的手势。 只不过当看到陈平安要让他们进入景阳冈的时候,这仨人脸色全都一变。 特别是刘先生,更是皱起了眉头,来到景阳冈的入口位置便一步再也不往前走了。 “熊在哪呢?”刘先生冲着陈平安语气不善的问道。 “就在前方十丈处,被我简单掩埋了。” “刘先生且稍等片刻……”陈平安说完之后,便直接朝着他藏熊的位置走了过去,然后把周围的树枝全部掀开,并拽住了他临时做的爬犁两头,然后用力这么一拉。 拽着一头血淋淋的熊尸,就走出了景阳冈的入口,然后来到刘账房的面前一松手。 只听砰的一声。 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了一下。 眼看着眼前的这头熊,刘帐房和那两个下人全都微微一愣,甚至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 毕竟天天来这里收猎户打下来的山货和猎物,这熊可是很难见的,几乎三两个月能碰到一头熊,那已经算很不错了。 毕竟想要打一头熊,起码要十个人以上规模的狩猎小队,而且还是那种知名的狩猎小队,没有两把刷子,那就只能去送死。 毕竟这熊皮糙肉厚,而且很凶,这一爪子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寻常的刀剑劈砍上去也只能留下一点伤痕,但短时间不致命。 可是这熊要是发起狂来,那可是要命的,即便是那些身强体壮的猎户,也只能周旋,不敢硬拼。 再加上这熊本来就不好碰,特意去抓也很难遇到,反正这猎熊,即便是那些很知名的狩猎小队,也轻易不敢尝试。 刘先生望着陈平安身后那具庞大的熊尸,喉结不住滚动,三角眼瞪得浑圆:“你……你当真独自一人猎杀此兽?” 陈先生话音里藏有一丝丝颤意,目光却似锥子般死死盯着少年,妄图从对方神色间寻出破绽。 可心底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莫说眼前这单薄少年,便是他见过最剽悍的猎户,也绝无单枪匹马猎熊的能耐! 这等奇事,便是说与旁人听,怕也无人敢信。 刘先生挑眉发问,陈平安神色自若,淡笑道:“刘先生,这买卖价钱,是不是该先说道说道?” 刘账房这才回过神,慢悠悠抽出脖颈间的折扇,啪地一声甩开,眼中闪过算计:“熊皮没了,熊胆想必也早取走了吧?” 他又瞥了眼地上的熊肉,嗤笑道,“就剩这些,能值几个钱?顶多五钱银子。” 这价压得狠,先前的承诺全作了废。 陈平安闻言,眼尾微眯,一把拽起简易爬犁,转身就往景阳冈外走! 这般离谱的价钱,确实没什么好谈的。 见他要走,刘账房心头一紧,连忙挥手喊道:“八钱,不能再多了!” 陈平安脚步一顿,缓缓回身,目光直直盯着对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两银子才换百斤大米,我这四块熊肉足有二百多斤……刘账房,我这肚子里没油水,还是留着吃肉实在。”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这价压得太狠,想占便宜也不能这么离谱。 简直拿人当傻子玩…… 一两银子不过百斤大米,这二百多斤熊肉,任谁瞧着都知不该贱卖。 “罢了罢了,老子没闲工夫与你扯皮,一两八钱!”刘会计急得直跺脚,折扇敲得掌心砰砰作响,“你孤身一人,如何运得动这重物?卖给我,也算结个善缘,往后你若有难处,我自会照应一二。” 他刻意将照应二字咬得极重,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心腹,平日里没少替主家操持事务,不少人想托他办事,还得巴巴地奉上银钱打点。他这番承诺,在外人看来,倒也值几分分量。 可陈平安哪里会信?这刘账房在景阳冈一带声名狼藉,承诺的人情从未兑现过,不过是哄骗老实人的把戏。 在陈平安眼里,他与那薄情寡义之徒并无二致,说过的话转头便忘。 陈平安冷笑一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拽起爬犁就走。 “乳臭未干的小子,别不识抬举!”刘账房气得脸色铁青,双手抱胸,恶狠狠地威胁道,“这熊我要定了!二两银子,你若不卖,往后休想在这景阳冈讨生活!有本事,你就去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黑风岭!” 说罢,他仰起头,等着陈平安服软回头。 谁知陈平安头也不回,脚步反而更快了。 一旁的棍夫见状,凑到刘账房耳边,压低声音道:“刘先生,这小子要跑!不如咱们……”他做了个抢夺的手势,“反正就他一人,谁能信他单打独斗猎得了熊?” 刘账房眉头紧皱,思量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此事万万不可!景阳冈这地界,咱们可不是独一家,低价收山货本就惹得猎户们心生不满。”刘账房横了棍夫一眼,“若是再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一旦败露,往后这营生还怎么做?钱员外那帮人可盯着呢,到时候咱们苦心经营的买卖,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他压低声音,语气愈发严厉:“要是韩老爷怪罪下来,咱们谁担待得起?”说罢,又狠狠瞪了那棍夫一眼。 这一眼,直把棍夫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就把腰间的刀又往回塞了塞。 刘账房这话确实在理,哪怕世道再乱,有些规矩也破不得。 没了信誉,失了人心,生意迟早得黄。 更何况,景阳冈这块肥肉,钱员外家早就垂涎三尺,就等着他们犯错好取而代之。 平日里,刘账房靠着替韩员外低价收山货、高价倒卖,赚得盆满钵满。 可这背后的门道,他比谁都清楚! 一旦坏了名声,韩员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这个心腹。 眼瞅着陈平安越走越远,刘账房咬了咬牙,带着两个跟班追了上去。 “小兄弟留步!”他喘着粗气,跟在陈平安身后喋喋不休,“你一人拖着这重物赶路,既费力气又耗粮食,才价钱你不满意,我再加到三两银子如何?这价,便是卖给钱员外家,他们也给不起!” 这么一头熊,若是三两银子收下来,将熊肉运回去转手一卖,少说也能赚个十两银子。 这般一本万利的买卖,刘账房岂会轻易放过? 再者说,韩老爷平日瞧不上这些零碎营生,正好给了他从中牟利的机会。 “刘账房,咱们都是在景阳冈讨生活的,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的日子,谁过得容易?” 陈平安停下脚步,伸出五根手指,“我也不贪心,五两银子,这熊归你。” 他虽摸不准熊肉的市价,却也盘算得清楚! 五两银子能换五百斤大米,足够一家人吃上好些日子。 至于想吃荤腥,大不了再进山打猎,但主食才是活命的根本。 这报价本就留了余地,若是对方还价,四两银子他也能接受。 既然刘账房肯出到三两,想来这熊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刘账房拧着眉头思量片刻,忽而晃了晃手,笑骂道:“你个小滑头,倒真会算计!行,五两就五两,老子懒得再跟你磨嘴皮子。” 说着,他从鼓囊囊的钱袋里摸出两块碎银,随手一抛。 陈平安稳稳接住,沉甸甸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这碎银成色颇纯,个头不过核桃大小,却实打实压手。 钱货两讫,他当即松开爬犁,笑着转身便走。 “等等!”刚迈出几步,刘账房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第9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闻言,陈平安心头猛地一紧,掌心瞬间沁出薄汗,下意识按住腰间猎刀。 刀锋贴着掌心的温度,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底气。 他暗自盘算,若是对方敢轻举妄动,便要借着特种兵的身手,瞬间掷出利刃,先放倒刘账房身旁那个虎背熊腰的棍夫,以雷霆之势震慑众人。 “小兄弟,可否留个姓名?” 刘账房摇着折扇,目光如鹰隼般在陈平安身上扫来扫去,笑道:“我在这景阳冈见过的猎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像你这般有胆色的着实少见,一人独闯山林还能猎得大熊,说没帮手,这话任谁听了也难信吧?” 他顿了顿,脸上堆起假笑,“你莫要误会,我不过随口一问,日后若有好货,不必冒险往镇上跑,尽管往我这儿送……” 陈平安听后心中冷笑,岂会不知这老狐狸的算盘。 显然以为自己后面还有帮手,所以才没敢打他的主意,所以来探听底细。 刘账房所谓广结善缘,不过是想多拉拢些猎户,好压低收购价,从中克扣油水。 该上交韩老爷的分文不少,剩下的便全进了他自己的腰包,说到底,不过是变着法子从猎户身上榨取银钱。 “在下陈平安。” 陈平安神色淡然,却毫不避讳地直视对方,“恕我冒昧,刘账房给的价,着实……不太厚道。” 话一出口,周围空气瞬间凝固,那两个棍夫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棍棒。 刘账房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转瞬又放声大笑:“哈哈!说我心黑的人多了去了,可敢当面顶撞的,你还是头一个!不过今日老爷我心情不错,不与你计较,往后得了好货尽管来,我虽不能保你大富大贵,却也比钱员外那边给的价高些!” “如此,便多谢刘先生了。”陈平安抱拳一礼,“天色不早,我就先行一步。” 言罢转身便走,脚步沉稳有力,猎刀在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望着陈平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刘账房摩挲着折扇的手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发幽深。 这少年明明穿着粗布麻衣,满身都是山野气息,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让他莫名想起那些世家子弟。 他自诩阅人无数,却看不透眼前这人究竟是池中之物,还是乱世中的枭雄。 也罢,今日结个善缘,往后是福是祸,且走着瞧吧。 …… 隆冬时节,朔风如刀。 此间! 草庙村在风雪肆虐下,显得愈发萧瑟凄凉。 马玉娇裹着残破不堪的被褥,身上胡乱披着条粗麻袋,形容狼狈至极。 她全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赤着一双冻得通红的脚,从那摇摇欲坠的屋子蹒跚而出。 寒风呼啸着灌进衣领,她却浑然不觉,只站在门口,目光殷切地朝着远处张望,那模样,真像是座望夫石。 日头渐渐西斜,却始终不见陈平安的身影,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翻涌。 “平安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马玉娇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担忧。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菩萨保佑,求您一定要让平安早点回来啊……” 祈祷声被风声若遮盖! 片刻间,赤足踩在雪地上的马玉娇,双脚早已冻得僵硬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 可她咬了咬嘴唇,依旧没有回屋,而是强撑着身子,朝着远处走去。 一路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清。 终于,她在一家破土墙前停下脚步。 墙头爬满枯藤,在寒风中摇曳,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院子里荒草丛生,枯黄的草茎在狂风中不住颤抖,几株干枯的树枝歪歪斜斜地戳在雪中摇晃。 那间破房子更是摇摇欲坠,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 窗户仅用几块破布勉强遮挡! 半掩着的门板上,漆早已剥落,露出坑洼不平的木头,在风中吱呀作响。 “春桃可在家?春桃在吗!”马玉娇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生怕那仅有的一点暖意溜走。 她的声音颤抖着,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却许久都无人应答。 她微微转身,目光落在墙边堆放的一捆玉米杆上。 定睛一看,有些玉米杆上还挂着黑乎乎的东西! 是乌米,一种菌粉,虽难以下咽,用水冲泡后却也能勉强充饥。 此时的马玉娇早已饿得双腿发软,眼前阵阵发黑,仿佛出现了幻觉。 白天陈平安带回来的几个馒头,勉强撑到现在,肚子早就空空如也,甚至为了节省体力,她连如厕都忍着。 可饥饿到了极点,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心里想着,若是陈平安这次进山没有收获,家里又没半点吃的,来回奔波,身体怎么受得了? 他这会儿恐怕也饿得不行了吧。 无论如何,总得弄点吃的回去,哪怕是野草,树皮,也好过空着肚子。 可这漫山遍野,只有被大雪掩盖的黄土坯,寸草不生,树皮果腹也成为了奢求! 想到这儿,马玉娇咬了咬嘴唇,又狠狠咬了咬舌尖。 随着刺痛传来,她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 她挪动着早已冻僵的双腿,缓缓靠近玉米杆,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摘那黑色的乌米。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马玉娇猛地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个女子。 那女子面庞圆润,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虽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衫,却好歹完整,还披着件棉袄! 脚上穿着的棉鞋,即便破了洞,也仔细地打了补丁,多少能挡些寒气。 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副狼狈模样,马玉娇瞬间羞得满脸通红,只觉无地自容。 可眼下饥寒交迫的处境,又由不得她顾及尊严。 她只能将双脚相互摩擦,试图从这可怜的动作中获取一丝温暖,来缓解身体的寒意。 “春桃啊……是你吗,能不能……再借我两颗红薯!” “我家叔叔上山打猎还未归,折腾一天肯定饿了,若是没有收获,总不能饿着肚子……” 眼前妇人正是春桃,两人本是同乡发小。早年间世道太平,她们在村里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后来春桃嫁来草庙村,马玉娇却命途多舛——花轿刚落地,还未跨进夫家门,就成了寡妇。 反观春桃,丈夫是村里有名的铁匠,时常接些官府的活计,日子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隔三岔五还能炖锅肉打牙祭。 “哟,我当是谁呢?”春桃倚在门框上,眼角扫过马玉娇身上的破麻袋,撇嘴道:“上个月借的一袋红薯还没影呢,怎么又来?难不成把我这儿当善堂了?” 马玉娇听后,脸色涨的通红,不言不语! 却听春桃嗤笑一声,眼尾挑起,“你生得标致,凤来楼的大门敞开着,进去就能吃香喝辣。再不济,先前给你说的王屠夫,虽说模样丑些,可保你衣食无忧总不成问题吧?” 话音落下,她瞥见马玉娇手中的乌米,眼底讥讽更甚。 想当年在村里,多少富家子弟踏破马家门槛提亲,马玉娇心高气傲,偏守着那纸婚约,还执意要和她一同嫁到草庙村。 如今再看! 饭都吃不上,衣不蔽体,再美的脸蛋又有何用? 春桃下意识抚了抚鬓角,想起自家灶上炖着的肉香,又瞧着昔日村里的一枝花沦落到这般田地,心底涌起莫名的优越感。 这世道,可不就是命? 命好的,像她这般安稳度日! 命不好的,即便生得花容月貌,也不过是红颜薄命罢了。 听到这一番讽刺的话,马玉娇咬了咬嘴唇,强忍着那份屈辱,妩媚的容颜上挤出一丝苦笑。 “对不起啊,春桃,等我家这日子缓一缓,一定把欠你的红薯给还上。” “我就不叨扰你了……”马玉娇缓缓的低着头,手里捏着那两团乌米,迈开已经冻得通红的脚就往家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春桃仰头笑了笑,别提有多得意了。 第10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还装什么清高,都这年月了,趁着还有点资本先把小命保住吧。” “这就是你的命,你不是认行吗,我呸……有脸出来借粮,没脸去卖吗,真有意思。”春桃骂了一句,转身就进了院子,把大门紧紧关上。 刚走了几步的马玉娇听到身后的这番话,别提有多伤心,粮食没有借刀,还被侮辱了一番。 她伤心的并不是春桃太狠心,毕竟这年月谁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上个月都已经借来了一袋红薯这份恩情马玉娇心里也都记着呢。 可是,她根本无法想象,春桃居然能说出这么侮辱人的话,让她去青楼…… 这还是她曾经那个最要好的好姐妹吗? 失魂落魄的马玉娇总算是回到了吴忠好歹着火盆里面燃烧着的木炭渣,还保留着一丝残存的火焰。 这屋子里总算还是有点温热,她把这火盆拿到了床边,坐到床上之后就缓缓的抬起了那双已经快要被冻僵了的玉足,缓缓的凑了过去。 感受到脚底下传来的温热,马玉娇感觉意识逐渐模糊,浑身发冷,但是额头上却很热。 马玉娇知道自己染上了风寒,心里头别提有多着急了,恨自己在这个时候生病,这不是给家里添累赘吗,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可怜现在连上吊自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的把这瀑布卷吧卷把扔到了房梁上打成一个结。 还没等把脖子伸进去,马玉娇就彻底瘫软在了床榻上,呼吸都变得微弱了起来,朱唇泛白,面色憔悴…… “平安……”马玉娇仿佛看到门口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直到那张相貌呈现出熟悉的面孔,马玉娇用尽全力伸出手,憔悴的脸蛋上挤出一丝笑容。 的确是有人来了,但却不是陈平安。 “小娘子,这是要准备上吊啊,那可白瞎了你这身好皮囊,你家的平安回不来了,恐怕现在连尸体都被山里头那些畜生给啃的骨头都不剩。” “看把你给饿的,这胸和屁股都平了,让我好是心疼啊。”李文豹已经坐到了床榻上,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李文豹小腹的那股邪火瞬间就窜腾到了头顶。 派出心腹王友亮去暗杀陈平安之后,这李文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回了草庙村。 觊觎马玉娇的美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已经垂涎欲滴,而今,美人就在面前,唾手可得。 他搓了搓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缓缓的凑近了过去。 特别是看到马玉娇那妩媚的朱唇,李文豹早就已经激动的全身发热,忍不住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刚要俯身亲上去,忽然,猛然惊醒的马玉娇面色更加苍白,特别看到李文豹那张凶残的面孔,奸邪的双眼,本能的伸出手狠狠的推了过去。 可是虚弱的她哪来的力气,推桑那么一下,毫无力道。 反倒是让李文豹彻底亢奋了。 “别过来……你,你这个畜生,滚开啊。”马玉娇惊声呼喊着,最感觉到绝望的是,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反抗。 若是在临死前又被这个畜生给糟蹋,就算是死也无法瞑目啊,这身子不干净了,到了下面如何面对老陈家的列祖列宗? “小娘子,别再挣扎了,嘿嘿,只要你现在给了我,好好的跟老子我温存一番,我不仅帮你治病,给你买药……” “还让你以后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岂不比留在这里守活寡强万倍?” “你啊,还是从了老子吧!”李文豹已经伸出了大手,再次朝着马玉娇伸了过去。 而此时的马玉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扎起身,一把从那破烂的枕头下面拽出了一把剪子。 然后就抵在喉咙上,甚至都已经在那粉嫩的皮肤上留下出一道血口,鲜血都流淌了下来。 这一幕倒是下了李文豹一跳,这伸出的手也本能地缩了回去。 眼看着美人唾手可得,这要是死了,那可就白白糟蹋了。 “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一玷污清白……” “你别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死给你看。”马玉娇死死地咬着嘴唇,而且这手上的力气所剩不多,但也完全足够被糟蹋之前先解决了自己,只留给对方一具冰冷的尸体。 别看马玉娇生有一张妩媚倾城的脸蛋,但这性格刚烈,可谓是贞洁烈女了! “小美人,你这是何苦呢?” “想要自尽就尽管动手啊,老子我还怕你不成,只要你别刮花了脸,哪怕你是死了,老子照样也能趁热……”说到这的时候,李文豹竟然再次伸出了魔爪。 原本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心里还真不信这个娘们有这个勇气自杀。 只是当他刚伸出手的那一瞬间,马玉娇猛然仰起了头,脸上已经被泪痕打湿。 “平安,嫂嫂没能照顾好你,以免被贼人玷污贞洁,嫂子就先走一步……” 心里头已经涌上了必死的念头,即便是在这一刻,马玉娇这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家的小叔子。 老陈家已经没人了,夫君进山断送的性命,公公出门至今未归,只剩下了她和小叔子相依为命。 而今,她也要先赴黄泉,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陈平安,他该怎么办? 一念至此,马玉娇用尽了全身的那一丝力气,想要把这手中的剪刀刺入脖腔之内。 刚撕裂皮肤感受到疼痛的瞬间,她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赫然便是李文豹眼疾手快抢先一步。 “好你一个臭娘们,就算是死你也不给我!!” “落在我的手上,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李文豹说到这的时候就已经扑了上去,开始宽衣解带。 而此时外面,陈平安已经归来,脸上还满是欣喜,走进院子的时候,刚想抻头喊一声嫂子。 分享今天收获的喜悦。 却发现自家的门口站着两个人,很熟悉,回过神来的陈平安,眼睛猛然瞪大。 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正是李文豹的那两个小跟班爪牙嘛! 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 正在聊天的那两个猎户,还在美滋滋的想着等李文豹享受过那个娘们儿,他们也能够喝口汤尝尝鲜的时候。 也恰好碰到了陈平安回来,全都回头看了一眼,爷都当场愣住了。 就在这时。 屋子里面也传来了尖叫声。 “畜生,你这个畜生……快放开我!” 随着马玉娇一道微弱的尖叫声响起,陈平安心中一颤,脸色如冰,双眼之中更是迸发着宛如火山一般的怒焰。 “陈平安,我劝你趁早滚蛋,别打扰了豹爷的好事!” “否则要你好看,轻则断头断脚,重则让你下不来床!”那两个猎户全都一脸狞笑,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朝着陈平安走去。 言语之中尽是威胁。 而此时的陈平安,心中焦急,一把就将背后的箩筐扔在了地上。 他二话不说,宛如一头豹子暴掠而出,上一世的格斗本能在这一刻爆发。 那两个猎户也没有想到陈平安居然如此胆大,不仅没有惧怕,反而主动出手。 “奶奶的,本来想省把子力气,非要找死!” “给我往死里打!”院中一名猎户目露凶光,猛地抽出腰间猎刀,刀刃映着天光泛着森冷,直朝着陈平安面门狠狠刺去。 那动作虽无章法,却裹挟着山野间的狠劲,仿佛下一秒就要见血。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攥紧拳头,带着风声朝着陈平安太阳穴砸来。 两人一左一右包抄,将他死死困在当中。 当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 第11章 你个狗杂碎,岂敢!! “陈平安,我劝你趁早滚蛋,别打扰了豹爷的好事!”一个猎户扯着嗓子,满脸嚣张地吼道,那声音在院子中回荡,充满了威胁和狠辣! 另一个猎户也不甘示弱,狞笑着补充道:“否则要你好看,轻则断头断脚,重则让你下不来床!” 说罢,两人还故意扭动着脖子,关节处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陈平安逼近。 此时的陈平安心急如焚,脑海中全是嫂嫂马玉娇可能遭遇危险的画面。 他咬着牙,一把将背后的箩筐狠狠扔在地上,箩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但他已无暇顾及。 他二话不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整个人宛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以极快的速度暴掠而出。 上一世在残酷环境中磨练出的格斗本能,在这一刻如火山般爆发。 那两个猎户万万没想到陈平安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不仅没有被他们的威胁吓退,反而主动发起攻击。 其中一个猎户破口大骂:“奶奶的,本来想省把子力气,你非要找死!” 说着,他脸上露出凶残的神色,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刀身明晃晃的,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恶狠狠地朝着陈平安狠狠刺去。 这一刀虽然毫无章法,但却带着一股不要命的凶狠劲儿。 另一个猎户也挥动着粗壮的手臂,紧握拳头,朝着陈平安的脑袋狠狠砸去! 当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陈平安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 随着二人拳脚的到来…… 他身体灵活地一闪,躲过了猎户的拳头,同时迅速靠近持刀的猎户。 只见他反手一个手刀,如同一把利刃般狠狠地劈砍在其中一个猎户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剧痛瞬间传遍了猎户的全身。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猎刀当啷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另一个猎户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一把捏住了他挥来的拳头。 那猎户只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被一把铁钳紧紧夹住,动弹不得。 陈平安趁势抬起另一只手,一记直勾拳迅猛地打在他的鼻梁上。 只听噗嗤的一声,鲜血飞溅而出,鼻梁骨在这强大的力量下瞬间断裂。 那猎户痛得惨叫连连,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这还没有完,陈平安一个利索的窝心腿踢了出去,这一脚力量十足,直接把那猎户踢得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两丈多远。 那猎户重重地砸在地上,脑袋一歪,便晕死了过去。 剩下那个抱着手腕惨叫的猎户,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到同伴的惨状,他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求饶:“陈爷,饶了我吧,我该死,我不自量力……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 陈平安看都没看他一眼,眼中只有对嫂嫂安危的担忧。 他抬起一脚,精准地踢在猎户的太阳穴上。 那猎户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直直地趴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在这个兵荒马乱、缺医少药的年代,变成白痴往往就意味着死亡,但陈平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他深知时间紧迫,不敢有片刻耽搁。 他大踏步上前,一脚踹碎了大门。 “轰”的一声,大门被踢得四分五裂。 陈平安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进了屋子。 屋内,李文豹已经脱下了衣衫,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 他站在床榻前,一只手正伸向床上瑟瑟发抖的马玉娇,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陈平安只觉得怒火冲天,那股怒火仿佛要冲破天灵盖。 他胸腔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全身的血液沸腾到了极点,每一根血管都仿佛要炸裂开来。 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朝着李文豹冲了过去…… 李文豹正沉浸在即将得逞的猥琐幻想中,突然听到破门而入的声响,被吓了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陈平安居然会回来,而且是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 “难道说王友亮失手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文豹强作镇定,扯着嗓子叫嚣:“陈平安,来得正巧!我正要与你家嫂嫂共赴巫山,不如你在旁观摩,也长长见识?” 话虽狠厉,却掩不住语气里那一丝慌乱后的虚张声势。 陈平安冲进来的瞬间,目光急切地扫向床榻,只见嫂嫂马玉娇静静地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他的心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担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但更多的是熊熊燃烧的愤怒。 他眼眶泛红,冲向床榻,悲声道:“嫂嫂,陈平安对不住你,平安回来晚了!” 听到陈平安的呼唤,马玉娇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原本黯淡的双眸闪过一丝光亮。 她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声音微弱却带着欣慰:“平安,回来便好。” 话刚说完,她便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咳,每一声咳嗽都如同一把重锤敲在陈平安的心上。 就在这时,李文豹眯起双眼,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瞅准时机,突然暴起发难。 “着打!”他大喝一声,如石柱般粗壮的拳头卷积着风声,径直朝着陈平安面门砸去,势若奔雷,妄图一击制敌。 马玉娇看到这一幕,猛然双眸圆睁,眼中满是惊恐,惊呼出声:“叔叔小心那贼人!” 其实不用马玉娇提醒,陈平安一直像一头警觉的猎豹,提防着李文豹这个家伙。 对方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在他的算计之内。 李文豹凭借着一身蛮力,在打斗初期占据了上风。 他的每一拳都虎虎生风,每一脚都跺得地面尘土飞扬。 陈平安只能不断地闪避、周旋,寻找对方的破绽。 这让坐在床榻上的马玉娇内心担忧无比,她双手紧紧揪着床单,眼睛紧紧盯着陈平安,生怕他有一丝闪失。 不过几招下来,陈平安已经彻底掌握了这具身体的机能。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力气小得可怜,根本无法将他精湛的格斗术完全发挥出来。 但格斗术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即便力气不够,他也能用灵活的技巧进行反击。 陈平安犹如一只灵动的猿猴,在李文豹的攻击间隙中穿梭。 他专门挑着对方的弱点进攻,腋下、双肋、全身关节,他一连串的打击如同雨点般密集而精准。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他的愤怒! 终于,陈平安瞅准时机,一记重拳轰在李文豹的面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李文豹的身体如同被击中的沙袋,接连后退了几步。 鲜血从他的鼻腔中喷涌而出,好似打开了闸门的洪水。 他的双腿也开始发软,站立不稳,两肋的肋骨被打断的剧痛让他冷汗直冒,特别是腋下传来的阵阵剧痛,使得他两只手臂都抬不起来。 第12章 让人心疼!! 李文豹看向陈平安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内心更是掀起万丈惊涛。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好高骛远,只知贪图享乐的赌徒陈平安,居然懂得武艺,而且比他这个横行乡里的亡命徒还要技高一筹?! 他意识到,今天自己讨不到好了。 他的目光偷偷锁定了窗户,心中盘算着撞碎窗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陈平安早就识破了他的心思。 李文豹恶狠狠地喊道:“陈平安,今天这事老子记下,改日老子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丢下这句狠话,他一咬牙,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跳跃而起,朝着窗户撞去。 陈平安哪会让他得逞,他一个健步上前,整个人也高高跃起。 在空中,他当场施展了“猿猴蹬枝”。 他双手握于空中,仿佛真的抓住了一根树干,两条腿先是弯曲蓄力,然后猛然绷直踹出,狂暴的力量狠狠命中在李文豹的胸口上。 “砰”的一声巨响,李文豹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狠狠砸在墙壁上。 滑落的时候,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落地时,他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发出阵阵惨叫,满脸都是恐惧,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陈平安落地之后,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李文豹的面前。 他之所以会这一招,是因为这具身体曾经在道观破庙里跟那个老道学过所谓的三脚猫功夫。 只是原来的主人没有学到家,而融合了记忆的陈平安,已经把这一招完全领悟到了精髓。 刚才临时施展,没想到不仅成功了,而且威力如此强大。 当李文豹缓缓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陈平安伸出踩着草鞋的脚,稳稳地踩在李文豹的脸上! 并将他抬起的脑袋缓缓又踩了下去。 李文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无法反抗! 在陈平安的脚下,他如同一只被踩住的蝼蚁,毫无还手之力。 陈平安缓缓蹲下身子,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冰霜。 他伸手掏出别在腰间的猎刀,那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他将刀刃抵在李文豹的下颚上,稍稍用力,锋利的刀刃便割破了对方的皮肤! 一道血痕缓缓渗出,殷红的鲜血顺着刀身缓缓滑落。 陈平安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怒与厌恶,吼道:“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趁我不在,欺我至亲,你死不足惜!”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李文豹千刀万剐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就在陈平安准备手起刀落,了结李文豹性命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马玉娇挣扎着起身。 她的身体虚弱不堪,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艰难。 她刚一起身,便双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 “嫂嫂!”陈平安猛然回过头,眼中满是担忧。 他顾不上还跪在地上的李文豹,急忙跑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马玉娇搀扶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坏哪儿?” 此时的马玉娇虚弱至极,连说话都要喘息几口气。 她因为伤了风寒,浑身疼痛难忍,脖子上被刺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再加上之前拼命抵抗李文豹,早已没了一丝力气。 她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道:“平安,平安啊……万万不能杀人呐,你一旦杀了人,官府会通缉你的,我真的没事,放他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陈平安听到马玉娇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无法平静。 他先是伸出手拦腰将马玉娇抱起,动作轻柔无间。 他轻轻地将马玉娇放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角,眼中满是心疼。 然后,陈平安转身再次来到李文豹的面前。 此时的李文豹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苦苦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宽宏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 陈平安冷冷地看着他,心中矛盾万分。 杀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李文豹命丧黄泉,顺便还能为大哥报仇。 可杀了人之后,官府必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他只能带着嫂子四处飘零,居无定所,还要时刻提防着官府的追捕。 如果只是他一人,倒也无妨! 可带上嫂嫂,让她跟着受苦遭罪,他真的于心不忍!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陈平安最终咬了咬牙,决定放了李文豹。 他一把抓住李文豹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 他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凶残,一字一顿地说道:“死罪可免。” 李文豹听完这句话,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情,刚要开口感谢,突然,下身传来一阵剧痛。 这剧痛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浑身僵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疼得倒吸凉气,许久之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这惨叫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近在咫尺的陈平安都觉得刺耳难耐。 陈平安一把拽住李文豹的衣服,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他走到窗户前,用力推开窗户,毫不犹豫地将李文豹扔了出去。 外面那两个同伙此时已经苏醒过来! 看到李文豹被扔出来,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将李文豹搀扶起来。 他们不敢再多做停留,屁滚尿流地逃离了院子,消失在原地! 陈平安快步折返到床榻边,微微弯下腰,身躯前倾,脸上满是关切。 他伸出手轻轻探了探马玉娇的额头,又握住她的手感受温度,随即轻声说道:“浑身发凉,额头发热,想必是染上了风寒,我这便去抓些药来,吃了药,你便能好起来。”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眼见陈平安要离开,马玉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拽住了陈平安的衣角。 那动作缓慢而无力,仿佛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陈平安急忙停下脚步,迅速转身,目光紧紧锁住马玉娇,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此时的马玉娇,嘴唇泛白如冬日里凋零的花瓣,毫无血色! 脸色憔悴得不成样子,平日里的红润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蜡黄。 她微微张嘴,声音微弱却又带着一丝哀求:“平安,我好冷啊,你先别走……我不要紧的,抓药要花银两的。” 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她的灵魂深处艰难挤出,带着深深的不舍和对银两的顾虑。 陈平安赶忙蹲在床边,双手轻轻握住马玉娇的手,目光凝视着她说道:“放心吧,我这次上山还算是有点收获……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展现在手掌之中的是五两碎银。 那银锭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马玉娇看到那五两碎银,眼睛微微一亮,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情。 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疑惑:“这么多钱从哪来的啊?” 陈平安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上山打猎时恰好遇到了一头皮毛值钱的小兽,我顺手就把它打了下来,卖给了商贩,为了能多换点钱,还跟那商贩耗费了一番讨价还价呢…… 嫂子放心,大哥已故,父亲未归,你就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也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罪。”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马玉娇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第13章 玉娇姐!! 听到陈平安这番话,马玉娇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 她的内心满是欣慰,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地说道:“平安,别再以嫂嫂相称了,叫我玉娇姐吧,这样更亲切!” 然而,当听到这句话时,陈平安的内心忽然涌起一丝愧疚。 在他穿越过来掌握这具身体之前,这身体的前身简直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混小子。 他不学无术,整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喝花酒、爱赌钱,而且十赌九输。 每次输了钱,家里就被他搞得鸡飞狗跳,最后输得家徒四壁。 甚至有一次赌得兴起,他竟然把嫂子都做了抵押,还卖给了村里的屠夫。 若不是村中好友仗义出手帮忙还了这笔债,嫂子现在恐怕已经被那个屠夫拉去做小妾了,那日子不知道会有多凄惨。 可是,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不堪的事情,嫂嫂对自己依然如此信任,这份信任就像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在陈平安的心上。 他的内心愧疚难当,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把嫂嫂照顾好,让她过上好日子,也算是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 毕竟,大哥之所以冒险上山打猎,不仅仅是为了风风光光地迎娶嫂子,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这个败家子弟弟欠了太多的赌债,天天有人堵在门口讨债。 家里实在没办法了,连父亲都只能外出躲债,不敢归家。 而大哥为了撑起这个家,既要养活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还要照顾没过门的嫂子,又要偿还那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赌债,无奈之下才冒险闯入那危机四伏的景阳冈,最终丢掉了性命。 想到这里! 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他更不忍心让嫂子守寡,不如还她一个自由身。 想到这。 陈平安忽然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凝望马玉娇说道:“玉娇姐,这样称呼也罢,这样一来,你就不算婚嫁之人!” “等我存够盘缠,你就可以回家了!” 马玉娇听到后,忽然泪目,俏脸满是惊慌。 “平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我让你改称呼,是觉得如今陈家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我可以把你当弟弟一样照顾!” “莫非,你嫌弃我是个累赘,想要将我甩掉吗?”马玉娇很是担忧的问道! “不不不,玉娇姐,我没那个意思!” “总之……喊你玉娇姐也挺好的,如此一来,也免得旁人说闲话,就这么定了!” 陈平安忽然露出笑容说道。 只是,马玉娇却心事重重了起来。 内心说不出的忐忑,她始终觉得陈平安是想要摆脱自己。 等他存够钱,或许…… 就会赶走自己了吧。 并没有感受到马玉娇的担心,陈平安便起身,进了厨房,拿出火折子先把柴木塞进了灶坑里引燃。 看着火焰已经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越烧越旺,他转身又拔,缸里储备好的冰块还有雪也全都放进了大锅里,并盖上了木盖子。 转身陈平安又进了屋子,然后拿过箩筐,把装在里面血淋淋的熊皮给拿了出来,并来到了门外,把这熊皮挂在了一根枣树上。 等风干了之后,就可以用来缝制被褥,这大冬天的盖在身上就算是不烧炕,也能够蕴含。 毕竟皮毛这玩意儿放在如今这年代,那可是奢侈品,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够用得起。 特别是那些达官显贵,最是喜欢皮毛,这玩意儿要是拿出去卖,也能卖个几两银子。 而且这是熊皮,因为太硬,再加上穿起来也不太雅观,所以这价格也不是很贵,倒不如留下来自己用! 烧完的热水,陈平安便打来了一盆,又洗干净了一条麻布,就来到了床榻前。 只见他先是伸出双手,刚要准备把嫂嫂拦腰抱起的时候,这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 而翻过身来的马玉娇也忽然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蛋,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润。 “那,请原谅我无礼,火炕已经烧暖了,这木床太冷了。” “我……”陈平安刚想说我抱你过去,只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就显得很是尴尬,不断地挠着脖子。 而此时的马玉娇听到之后缓缓的低下了头,因为过于紧张,呼吸的时候胸口都跟着起伏不定。 “嗯……”马玉娇忽然应了一声,这声音就好像蚊子一样。 陈平安听到许可的回应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别过头去,这两只手就缓缓地探入到马玉娇的身子之下,用力托起。 马玉娇心中愧疚万分,毕竟男女有别,若不是因为身体有恙,实在是没有力气,否则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火炕上,不给叔叔添麻烦! 陈平安深吸口气强自镇定,抱着马玉娇的身子朝着火炕走去。 仅仅只是几步,陈平安却好像走出了十几里的错觉,甚至已经屏住了呼吸! 直到他将马玉娇轻轻地放到了火炕上,这才大喘一口粗气, 至于马玉娇,也蜷缩在火炕上,用轻微的嗓音柔声说道:“平安,都怪我这身体太弱了,给你添累赘,这般拖累你,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如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嫂……玉,玉娇姐,万万不能这般想,如今老陈家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在这乱世当中,抱团取暖,相互慰藉!” “您若是有个闪失,平安……也难苟活于世!”陈平安一眼就看到了梁上被环绕的破布,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他一把将那悬在梁上的破布全部都扯了下来,心里想着若是挽回了一步,即便这嫂嫂没有被那个该死的李文豹给欺负了,怕是也要悬梁自尽。 仿佛每一刻玉姐都在为自己着想,就怕拖累他! 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马玉娇听到了之后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躺在了枕头上,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然后陈平安把已经烫好了的麻布,贴在了马玉娇的额头上! “玉娇姐,用……用热水带着抹布擦拭身子,能缓……缓解很多身体带来的不适。” 可话虽如此,他的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实在是难以迈出那动手的第一步。 “平安,我自己来吧,怎么能让你来伺候我呢…”马玉娇虚弱地说道,话音刚落,她便挣扎着要起身。 然而,她那虚弱的双手撑在火炕上,稍稍一用力,便又无力地摔了下去。 陈平安眼疾手快,急忙伸出手,一把拖住了马玉娇的脸蛋。 他的手掌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那温度让他的心猛地一颤。他 小心翼翼地将马玉娇轻轻放回枕头上,动作轻柔…… 第14章 只可惜啊,这医术无人传承下去了! “我真是没用啊……”马玉娇说着,双眸中已经泛起了泪花,那愧疚的神情让人心生怜惜,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 “玉娇姐……你这是何苦啊,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陈平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心疼,“有你在,平安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当把抹布递过去之后,马玉娇拿在手上,能擦前身却无法擦背,而且这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本身就已经很吃力了。 见状,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后背我来帮你擦吧,你请放心,我闭着眼睛就可以的。” 男女有别,这个道理陈平安自然懂。 但此时此刻,看着马玉娇被伤寒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模样,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病痛的煎熬,哪怕这会让他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 “平安……那……辛苦你了。” 片刻之后,马玉娇也不再逞强,毕竟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只用玉手捂着脸,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陈平安缓缓走到马玉娇身旁,闭着眼睛,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浸了热水的麻布拧干。 他小心翼翼地将麻布放在马玉娇的背上,开始轻轻擦拭起来。 陈平安累得气喘如牛,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有所触碰,对于他来说,那属于冒犯的举动……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开口说道:“平安,就这样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陈平安总算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麻布放下,然后端起那盆热水。 他的脚步有些慌乱,转身匆匆走出了屋子。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说道:“玉,玉娇姐你先且在家休养,我出去抓些药回来。” 留下一句话之后,陈平安就推开门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屋子后,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陈平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然后跟眼神坚定的朝着外面走去。 而屋子里的马玉娇,听到陈平安离去的脚步声,才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 她拉过那单薄的破烂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起来,擦拭完身体之后,真的感觉舒适很多。 …… 陈平安走在清冷的大道上,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气温变得更加冷了。 来往的路人全都双手插着袖子迈着小步伐很快,低着头一直走,只有遇到熟人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来相互对视一眼笑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陈平安要去给马玉娇抓药,这草庙村就只有薛大夫家专门给人看病。 薛大夫的家就在村东头的第六家,是一个很简易的医馆,就开设在大街上,方便给人看病。 等陈平安来到的时候,发现这门紧锁着,碍于玉娇姐的病不能等,他便只能走上前去,贸然打扰。 拽起了冰冷的环形铁门栓,然后朝着门撞击着,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薛大夫在家吗,家中有亲人生病,还请薛大夫帮忙抓几副药!” “实在叨扰了!” 陈平安很礼貌地冲着门里面呼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这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干咳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很快这里面的门栓被拉开。 大门打开后,陈平安向后退了两步,只有一只脚踩在阶梯上。 只见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者,头顶戴着一顶圆帽,身形消瘦,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穿着一身灰麻布衣,而且也都叠满了补丁,看起来也很贫苦。 “是陈家二小子啊,如今你家就剩你一个了,还有谁生病了?”老者的年龄微微的眯着眼睛,弓着腰,仔细打量了眼前的陈平安。 这才认了出来,想起这老陈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老的离家还未归,家中大哥已故,就剩下个小的,也就是眼前的陈平安! “是玉娇姐染上了风寒,不知薛大夫您这有没有治愈伤寒的药,还请帮我抓来几副!” 陈平安并没有在称呼嫂嫂,既然已经改了称呼,还是叫玉娇姐更顺嘴。 “玉娇姐?老朽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姐姐?”薛大夫闻言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还嘀咕了一句。 但陈平安也并未过多追问,毕竟身为医者,听闻有人染病,首当其冲的念头便是治病救人。 这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才真正践行着救死扶伤之道,只可惜村里条件简陋,诸多药材难以备齐。 “天寒地冻,若染上风寒可不是小事,你随我进屋吧。”薛大夫言罢,未作丝毫耽搁,便抬脚迈进屋内,同时朝着陈平安招了招手。 陈平安依言跟着进了屋,只见一个梳着冲天辫的孩童正蹲在火炉前,专心摆弄着一只纸鹤。 陈平安也走到火炉旁,缓缓伸出双手烤火。只见那火炉里烧的不过是些豆杆儿,或是晾晒过的树根,正冒着袅袅青烟。 薛大夫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地挪动着,看样子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甚乐观。 他好不容易走到那破旧不堪的柜台前,便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拿出一张牛皮纸,接着将抓来的药材仔细地往纸上搭配着。 薛大夫抓药材时极为专注,只是年岁已高,动作迟缓,且时不时便要停顿思考一番。 陈平安见状,便凑了过去,看着那包在牛皮纸上的药材,随手拿起一味,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大致能分辨出这些药材的种类。 然而,他毕竟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平日里接触的多是西药,虽说对中药也略有研究,但这古代的许多药材他着实未曾见过。 薛大夫瞧见陈平安正摆弄着药材,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开口说道:“你对此感兴趣?如今的年轻人,愿意学医的可是越来越少咯……我虽只是个赤脚大夫,所学不过是山村医术,难登大雅之堂,但好歹也能救死扶伤,在关键时刻保人一命,只可惜……” 说到这,薛大夫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凝视着陈平安有意无意的说道:“这医术至今无人传承啊。” 第15章 苗家米铺,小二狗眼看人低! 陈平安闻言,微微一笑,指着其中一味好似瘦须子般的药材问道:“这是何药材?” 薛大夫看了一眼,淡淡答道:“此乃龙须草,可治古时伤寒之症。” 陈平安听后,心中已有了大概的猜测,想来这古代的许多药材,历经数百年,不过是更改了名字,本质并未消失。 如此说来,他所知晓的那些现代化医学知识,若能加以运用,或许能增强药效。 只是薛大夫家中的药材种类有限,大多是自家种植的,偶尔有一些是从山上采摘而来的。 治疗伤寒的药材本就不多,搭配起来自然有所欠缺。 陈平安又看到一味药材,便再次询问其名,薛大夫依旧耐心地告知了他,并讲解道:“此药名为‘地榆’性微寒,味苦、酸、涩,归肝、大肠经,具有凉血止血、解毒敛疮的功效。” 陈平安心中一动,说道:“能否将这地榆加入治疗伤寒病的药材之中?”薛大夫赶忙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那可使不得,这药可不能胡乱搭配,稍有不慎便会吃死人的。你小子看来还是不适合学医啊!” “我家的中药材不多,只能搭配半副药,你先拿回去试试,应该能减轻些病症。” 原本这薛大夫还想着要是陈平安这年轻人对行医感兴趣,打算把这一身本事传授给他,不然等他死了,这村里连最后一个赤脚大夫都没了。 可是一看这小子好像不怎么靠谱,乱搭配药,那可是容易出大事的! 陈平安看了看那包药材,本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想法,但终究不能拿玉娇姐做试验品,便想着等有机会用自己的身体试一试。 若真行得通,那在这古代,便等于有了保命的技能,毕竟这古代的医疗条件远不如他那个时代发达,购药治病的条件太困难了! 随后,陈平安问道:“这些药材需多少银钱?”薛大夫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看着给便是,这年月,连饭都吃不饱,谁又能付得起诊金,你若有吃的,给我扔两个红薯就行。” 说到此处,薛大夫看了一眼正在火炉旁玩耍的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平安思索片刻,道:“稍后我便给您送来。” 薛大夫点点头,将陈平安送出门外,随后关上了门。 陈平安把药贴身藏好,便朝着西一街的米铺走去。这村里的米铺规模不大,是一户人家所开,靠着些渠道从镇上拉回一些杂粮在村里售卖。 即便如此,在这村里也算得上是真正意识上的布衣大户。 毕竟在这古代,社会阶级层次划分的很鲜明。 最顶层的自然是皇族,其次是贵族,然后是世家,这世家之下还有豪门,豪门之下便是寒门! 提到这个寒门还不得不说,在陈平安的上一世,很多社畜在开玩笑的时候都说自己是寒门出身。 可实际上,上一世的普通社畜,还真赶不上这个寒门! 所谓的寒门,那可是没落的贵族。 而在这寒门之下,还有庶民,这庶民就是贵族的远方亲戚,至于有多远……也就是所说的远房亲戚! 而这庶民之下才是布衣,家中有田地,有房屋,虽不是大富大贵,锦衣玉食,却也能保障衣食无忧。 然后才是所谓的黎民百姓,而在这黎民百姓之下,还有贱民,氓民,这些就姑且不提! 就像是陈平安所在的家庭,连布衣都算不上,勉强算得上黎民百姓。 很快陈平安来到了西街的米铺门口,要说这大雪天,也就只有村里的米铺还在开着。 只不过来往的人并不多,门口还坐着两个乞丐,即便是冬天,这身上也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当今年代的乞丐,那可是真正的乞丐,也就是所谓的丐民,身上衣不遮体,头发早就已经打死结! 而且还全身生满毒疮,毒瘤,冬天的时候还好说一些,到了夏天就会发痒,痒了就会去挠,挠破了就会流脓,严重了就会横死街头,或是某个破庙之内。 和那流浪狗没有啥区别,三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就只能在米铺的门口眼睛死守着,在地上捡着米粒。 运气好的话,在这里蹲个两天,要是买你的人多,简米粒儿也能凑出一碗粥来! 所以当陈平安走进来的时候,那两个乞丐全都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期待。 只要米铺有生意,那带出来的米袋子多少都会撒几粒,那他们也就有所收获了。 可是当看到陈平安这一身寒酸的打扮时,就连两个乞丐都叹了口气,瞬间失望的摇了摇头。 继续拿出他们的破碗,冲着那冷冷清清,偶尔路过的路人发出半死不活的声音。 当陈平安一只脚刚跨进米铺的瞬间,一个电影二就急忙跑了过来,这腰刚弯一下,手里的毛巾都已经甩了出来。 可是一看到是陈平安,那小二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猛然站了起来,然后一脸不屑的咧着嘴说道:“滚滚滚,别没事来这儿碍眼,你陈小二啥时候有勇气敢进咱家这米铺了!” 要么说狗眼看人低,这老陈家之前也是穷苦出身,即便大哥陈富贵在世的时候,来这米铺顶多也就是买一些杂米。 就是那些长的石头的粗粮。 那也都是熬上粥吃个两三天,花个十几文铜钱,也就能买上两瓢。 所以当看到是陈平安这个赌徒,小二这态度瞬间就变了。 “把你们家最好的大米给我称上一百斤。” 陈平安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对于这个小二,他真的懒得和对方废话,只想赶紧把这米买回去,然后再把这药给熬了,给玉娇姐治病呢。 “哎哟喂,你好大的口气,还是最好的米?” “就这喂畜生的豆糠,你恐怕也买不起吧,别在这里碍眼,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把你棍棒赶出去!”小二更不想和陈平安这种穷人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躺在后堂里面睡一觉呢。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哪来那么多废话!” “让你拿米来!”陈平安本就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可是没想到这个小二偏偏跟他作对。 心里想着在家中玉娇姐还病着呢,也顾不上那么多,伸出大手一把就拽住了那个小二的衣领子拽到面前! 第16章 陈平安,你再敢勾引我女儿,我打断你的腿! 松开,你踏马的给我松开!”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那小二丝毫不惧怕,反而挑衅的瞪大了眼珠子,冲着陈平安怒吼着。 下一秒,这陈平安扬起巴掌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就听这后堂传来了一道声音。 “何人在外面大吵大闹!” 紧接着,又传来一句:“活腻了不成,竟敢到我苗家米铺闹事!” 话音刚落,只见米铺老板苗老爷现身。 他身着一袭毫无补丁的麻布衣,显得颇为整洁,脚上蹬着一双布棉靴,步履沉稳。 身后跟着一个小厮,那小厮眯缝着眼睛,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衬得苗老爷更有大老爷的派头。 苗老爷手中还端着一个热茶壶,时不时便往嘴里抿上一口。 他一出来,看到是陈平安,眉头瞬间紧皱起来。 而此时,陈平安抬手一巴掌扇在了那小二脸上,只听啪的一声,小二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淌出一丝血迹。 陈平安冲着苗老爷高声说道:“苗老板,你这米铺开着门却不做生意,放条狗在门口咬人,是何道理?” 那小二刚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陈平安,刚要破口大骂,却被陈平安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忙不迭地跑到苗老爷身后躲了起来。 苗老爷看了看这情形,对陈平安说道:“原来是陈家小二,我这小店自然是要做生意的,只是怕你没那个本钱……你打了我的人,本老爷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今日若是来闹事,不买米的话,老爷我定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陈平安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苗老爷一眼,总觉得自己好似被对方针对了。 不过,他并未多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看到那一两银子,苗老爷微微一怔,着实没想到陈平安这个穷小子竟能拿出一两银子!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就连他身后的小二,也顿时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陈平安冷声道:“你这米铺里的东西,我这一两银子够了吧?” 苗老爷这才回过神来,咧嘴笑了笑,转身冲小二喝道:“还不赶紧过去招待陈公子,要是怠慢了,三天不许吃饭!” 在这年月,三天不进食可是极为残酷的惩罚。 普通老百姓平日里本就缺衣少食,肚子里没有半点油水,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形如皮包骨。 一天不吃饭都能让人头晕眼花,更别说三天了。 小二听了,吓得像只鹌鹑,连连点头,急忙跑到陈平安面前,点头哈腰,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小二满脸堆笑地说道:“陈公子,刚才是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陈平安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只需告诉我你这米铺都有什么米。” 小二赶忙说道:“陈公子,小店有各种粗粮,像高粱米、大米、小米都有,还有棒子面、白面。另外,米糕、米饼都是现成做好的。” 说着,小二递过来一个小木桶,里面装着米饼。 陈平安随手从中拿出一个,丢进嘴里吃了起来,随后说道:“给我装一百斤最好的大米。”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去装米。 这时,苗老爷走到小二身旁,轻声说道:“给他掺三十斤粘米。” 小二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苗老爷已经朝着陈平安走去。 苗老爷慢悠悠地走到陈平安面前,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道:“陈家二小子,瞧你今日出手这般阔绰,与往日大不相同啊,莫不是上赌桌赢了钱?该不会把你那嫂子也押上去,结果运气好赢回来了吧?” 陈平安闻言,冷冷地扫了苗老爷一眼,语气不善道:“苗老爷,您如此热衷于打听别人家事?” 此时的陈平安,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让这老家伙闭嘴。 苗老爷冷笑一声,哼道:“我对你们陈家的破事没兴趣,但我得提醒你,以后离我家女儿远点,不管她给了你多少银子,本老爷既往不咎,可要是你再敢勾引我闺女,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取你性命!” 陈平安当场愣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心中直呼,啥玩意儿? 说我勾引? 谁勾引谁啊? 这老家伙莫不是老糊涂了?! 他连忙辩解道:“苗老爷,您怕是找错人了,可莫要冤枉好人呐!” 陈平安这话刚落,苗老爷气得一阵干咳,手中的紫砂壶险些滑落。 他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一步上前! 他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摔在地上,接着一把揪住陈平安的衣领,双手气得不住颤抖。 陈平安本能地抬起拳头,可一想到苗老爷的身份,到嘴边的火气又咽了下去,缓缓放下了拳头。 苗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平安的鼻子骂道:“陈平安,你这个无耻败类,还在这儿装无辜!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给我闺女灌了迷魂汤,让她鬼迷心窍,竟要跟你私奔!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她早就跑到你家去了!” “你还敢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你要是敢把她拐走,我立马报官,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缉拿归案!” 苗老爷说罢,这才松开手,转身气呼呼地朝着里堂走去。 陈平安呆立原地,彻底傻了眼,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可记忆中并无此事啊! 他揉了揉脑袋,努力回忆着,忽然瞪大了眼睛! 脸上也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暗自感叹,真是荒唐至极,离了大谱!! 原来,都是这具身体的前身惹的祸。 毕竟陈平安穿越而来,却要替这具身体背黑锅。 这苗家有三个女儿,却没有男丁。 两个大女儿早已嫁人,许久未曾归家,只剩下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十八岁。 机缘巧合之下,她结识了陈平安这具身体的前身。 不得不说,陈平安的前身是个赌徒,但在男女之事上倒有几分手段。 他有毅力,再加上天生一副俊俏的脸蛋,胆气魄力也不缺,还有些小聪明。 凭借这些,他竟敢追求村长家的千金,甚至敢上擂台。 如此一来,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招架得住,就为了点赌本,苗老爷家的小闺女就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差点就跟着他私奔了。 陈平安长叹一声,心想,差点冤枉了这苗老爷,换做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第17章 小姐,你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小二满脸堆笑地走过来,将称好的大米袋子送到陈平安面前,眼神中满是期待,显然是想要些赏钱。 陈平安开口问道:“这一百斤米,多少钱?” 小二连忙答道:“九钱三百文,剩下的零钱还有两百文。” 说着,他紧紧抓着那串铜钱,却没有递过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陈平安见状,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小二脸上! 直接把他打懵了。 接着,陈平安从他手中夺过那串铜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二话不说,扛起大米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小二回过神来,就露出了丑陋的嘴脸,原形毕露,跳着脚冲着陈平安的背影大骂:“你个抠门儿,活该你个穷命!” 小二骂了一句之后,刚一转身。 就看到苗老爷走了过来,站在门口朝着陈平安离去的背影张望着。 “怎么这么一大包?” “小金子,你过来……我问你,刚才我嘱咐的事你办了吗?” 随着苗老爷的问话,小二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的笑容跑了过来。 “回老爷话,全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小二说到这的时候满脸邀功的样子。 苗老爷听到之后,这才背负双手,然后点了点头。 反正这碾米掺进大米粒,一般的时候吃不出来。 即便是吃出来了,也不会来找。 就算是来找,那也没有证据啊,这货已经卖出,概不退还! 反正这黑心钱是赚到手了。 “办得不错,掺了多少大米啊?”苗老爷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又问了一句。 “您说是100斤的!”小二听到之后直挠头。 这老爷怎么开始记性不好了? 当听到小二的这句话,苗老爷脸色一变。 “嗯?” “那你掺了多少斤粘米?” 苗老爷说到这儿的时候转过身凝视着小二开口冷声问道。 “您说是30斤的!”小二急忙开口回应。 “什么!!” “你个猪脑子,我让你掺30斤粘米,那肯定要扣掉30斤。” “也就是说你给他装了130斤?”苗老爷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气得哆嗦了。 谁知那小二却是连连摇头。 “不是大老爷,我只给了他80斤大米,30斤粘米!” “应该是110斤才对!”小二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摆弄着手指满脸得意的样子。 苗老爷听完这句话差点没当场嗝屁。 他千算万算,却忽略了自家的小二在算数方面那就是个二百五! “蠢货蠢货,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今天晚上……不,三天不允许你吃饭!” “简直就是讨打,来人啊,给我拉下去,给他好好长长记性!”原本还一脸期待夸奖的小二,听到苗老爷的这一番话。 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跪地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然而两个小斯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就将小二拽起,气势汹汹的朝着后堂拽去! 而苗老爷已经被气得瘫在椅子上,直捶大腿! 又让那个陈平安无形当中占了便宜。 还真是偷鸡不成啄完米啊!! 再想想闺女那边,又被这个小子哄骗的丢了魂。 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说起来这陈平安还真是有点邪乎了! 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而此时陈平安也背着米袋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走在路上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感觉那么沉呢? 他掂量掂量,心里纳着闷,难道说这古代的重量单位和他那个年代有所不同!? 正纳着闷儿呢。 陈平安一抬头,下一秒,他直接刹住了脚步! 眼看着前方,两道倩影正有说有笑地走来。 二人皆身着华贵,在这有穷苦村民来来往往,显得颇为萧索的清冷街上,宛如画卷中走出来二女格格不入之感尽显。 左面是林若雪,村长千金。 她头戴貂毛暖帽,身披雪白狐裘,腕间翠玉镯子莹润生辉,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 右面是苗灵儿,苗家米铺的掌上明珠。 她身形娇小,恰似冬日里傲雪绽放的娇花。 一张鹅蛋脸白皙如玉,泛着淡淡的粉晕,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吹拂所致。 眉毛弯弯,如柳叶轻描,眉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泉,灵动有神! 笑起来时,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小巧的鼻子挺直而精致,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俏皮。 她梳着双马尾,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几缕碎发落在脸颊旁,更增几分娇俏。 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棉袄,袖口绣着精致的小花,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小披风,下着一条蓝色的锦裙,带着俏皮的可爱。 这二女刚从从一家胭脂铺走了出来,笑声清脆,一路洒落。 陈平安看到这,几乎是本能地别过头去。 可不巧的是,林若雪早就已经发现了陈平安,不过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种看到路人的反应。 并没有开口搭讪的意思! 反倒是苗灵儿眼睛一亮! “陈平安?”苗灵儿看到陈平安的时候,就几乎本能地松开了林若雪的玉手! 然后就朝着他跑了过去。 “陈平安,本小姐在跟你说话呢,少跟我装聋作哑!” “这几天你跑到哪去了,我为什么找不到你!”苗玲儿来到了陈平安的右侧,打量着他的侧脸。 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小姐认错人了……”陈平安收到这儿急忙捂住脸就要走。 但是苗玲儿直接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咔嚓! 刺啦! 本就已经糟烂的衣袖,被这么一扯。 直接断掉了。 这也就导致陈平安就这么一件衣服,也被扯烂。 露出了半截手臂! 而苗铃儿看着手里拿断了的袖子,也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陈平安更是尴尬的脚趾头在草鞋上相互纠缠。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谁让你见着我就跑!” “我还能吃了你呀……” “快点跟我说,你之前的承诺还作不作数,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晋城吗?” 苗灵儿又绕到了陈平安的面前,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死死的纠缠不放。 这让旁边路过的几个村民看到之后全都瞪大了眼睛。 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村里有钱的大户,人家不认识陈平安也就算了。 毕竟八竿子打不着,也没什么交集。 但穷苦人家的群体就没有不认识陈平安的。 所以当看到苗家米铺的小姐苗玲儿,跟陈平安站在一起的时候,全都感觉到匪夷所思! 第18章 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 “苗小姐,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家中还有人生病,我要尽快赶回去!” “告辞了!” 陈平安可不想和这个苗大小姐在扯上什么关系! 眼下家中玉娇姐还等着下药呢。 说完之后,他便绕过苗灵儿快步的离去。 苗灵儿刚欲追去,林若雪却已经偏偏走来,将之拦下。 却见苗玲儿急得直跺脚,抬头张望了几眼! 气得已经嘟起了嘴巴。 “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是那个陈平安惹你不高兴了?!” 林若雪也大概看出了个端倪,只是这心里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死木头,臭浑蛋,说翻脸就翻脸,翻脸就不认人!” “陈平安,我讨厌死你了,你这个浑蛋!”苗玲儿气不过又朝着陈平安离去的背影大喊了几句。 “灵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和这个陈平安……”林若雪更加疑惑了。 她实在想不通,苗灵儿和陈平安能有什么关系! 怎么听起来像是打情骂俏呢? 就好像小情侣之间吵架一般。 “雪儿姐姐,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浑蛋!” “我恨死他啦!”说完,苗灵儿撅撅哒哒地朝着前方走去。 这林若雪更是一头雾水,左边看了看陈平安离去的背影,右面又看了看苗灵儿! 感觉古古怪怪的,说不上来。 而另一头,陈平安总算是回了家,先是找来了一口破了口子的砂锅。 然后就架起了钻头,往里面填了几根木材。 点燃之后就把这已经配好的药材往里面倒入,开始熬药! 然后又打开锅,烧了一锅水,再把淘好的米倒入其中! 一切都弄好之后。 他又把从杂货铺买回来的棉纸,站着已经熬好的浆糊,要把窗户和大门全都糊了一遍。 等一切弄好之后,这饭也差不多快熟了。 活好的窗户看起来也干净了很多。 最关键的是能够保暖。 这外面的雪也就挂不进来了,风也都抵挡住了。 随着烧完炕做完饭,这屋子里面也变得热乎乎的。 又把之前林若雪送给自己的木炭,填入那火盆当中。 火也越来越旺。 然后陈平安就把熬好的药倒入碗中,先是来到了火炕前。 “玉娇姐,你醒一醒……该吃药了!” 陈平安轻声呼唤了几句。 这马玉娇才微微睁开双眼,所以城里有些干涸都已经起了皮。 看上去也是十分虚弱。 然后陈平安便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搀扶了起来。 只是这马玉娇实在没有力气,手上刚撑了两下,身体就直接倒入了陈平安的怀中。 陈平安心中一颤! 马玉娇吃力的撑着身体,但是这脸已经靠在了陈平安的肩膀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玉娇姐,就这样别动了,我喂你吃药。” “等把这药吃下去,把被子盖紧,出一出汗就好很多了!” 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就拿起汤匙,一点一点地送进了马玉娇的嘴里。 而此时的马玉娇心情很是杂乱。 她时而微微地仰着头,看着眼前的陈平安。 总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想到之前,陈平安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极其恶劣。 甚至是曾几次把她当做筹码压到主桌上! 更别提演眼下这般温柔地照顾自己。 可陈平安越是这样,马玉娇心里就越慌。 因为上一次,吃到陈平安送回来的马蹄糕。 到了下午,就有人登门要债,差点把她强行拉走。 而现在自己又变成这副模样。 若是陈平安又打自己的主意,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特别是想到这药的钱,还有陈平安刚扛回来的大米,莫不是真的又把自己给卖了? 不然的话,上山打猎哪能赚到这么多钱啊? 那一袋大米,那么一大包,看起来至少得有100多斤! 起码也要一两银子。 打猎要是这么赚钱,那么村里的人早就都去了! 那就是一个与付出完全不成比例的苦差事。 甚至还要冒着搭上性命的风险!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做那个猎户上山和野兽斗! “平安……你和我说实话,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又把我卖给哪一户人家了?” “就算是我求你了,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可以出去做,也能够赚钱养家,维持生计,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马玉娇忽然微微地仰着头,看着陈平安的侧脸并试探性的说道。 几乎用哀求的语气。 因为这个小叔子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让她心里早就已经蒙上了阴影! 以至于今天他各种奇怪的表现。 更加让马玉娇内心惊慌。 先是主动出门打猎,就不说有多遭罪,光是冒着那种风险,换做以前的陈平安是绝对不会去的。 毕竟当初陈平安的大哥陈金贵,也曾经提过要带陈平安上山! 但最终还是自己去了。 别说是上山打猎,就算是家中油瓶倒了,陈平安都不会看一眼! 至于在家里过得怎么样,下一顿的伙食该怎么解决? 跟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少爷的命,却得了少爷的病! 每一天好高骛远,做着春秋大梦。 总想能够把村长的女儿娶回家,到时候就可以继承村长的嫁衣。 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开始的时候,马玉娇还以为陈平安能够主动上山去打猎来贴补家用。 或许是因为去参加武举被人打下擂台,落个浑身是伤的结局而被打醒了! 可即便是被打醒了,知道主动出去干活,也不至于对自己这般好啊! “玉娇姐……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畜生的行为啊!”陈平安刚说完这句话,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猛然想起他这具身体之前还真干过这事。 而且还不是一次了。 难怪马玉娇会多想。 因为在这之前,为了翻本,他多少次都把马玉娇当作筹码一样压上赌桌。 要么抵债,要么打算卖给大户人家做婢女! 总之想尽一切办法,要把马玉娇给甩掉。 “平安……我知道你之前是觉得我嫁过来,才导致你大哥出事!” “你骂我是灾星也好,克夫也罢,但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再卖了,你若是需要用钱,我这边写信给娘家,托人来接我回去。” “若是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留下来,即便你是把我卖了,也希望你能够让我自己挑选那些大户人家,到时候卖的钱,全部都给你……”马玉娇说到这的时候,眼中已经泛着泪花。 她不敢奢望太多,只想自己选择那些大户人家。 毕竟有的人家的老爷都很变态。 根本不把家中的下人当回事。 第19章 去铁匠铺升级一下装备!! “玉娇姐,我知道,之前是我做了太多错事,才会让你这般想我!” “以后都不会了!” “我一定会代替大哥把你照顾好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长辈!” “等你的病好了,你若是想走,便给家中写封信,我绝不拦着!”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很是坚定。 就是想要打消马玉娇心中的疑虑和担忧。 毕竟她现在生着病呢。 马玉娇闻言,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碗药喝完之后,陈平安便将马玉娇轻轻的放了下来。 并将其盖好了被子。 又觉得不够暖,他跑到外面,把已经风干了的熊皮又拿回在火炉前烤了烤。 等彻底烘干之后,这才把熊皮铺盖在了马玉娇的身上。 当看到这熊皮的时候。 马玉娇满脸的惊疑。 “平安啊,这是哪来的皮呀?” 陈平安笑了笑说道:“我打来的啊,玉娇姐,你不是问我这手里的钱是哪来的吗,就是打了这头熊卖的呀,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而且最值钱的是这熊胆,我这边准备出门,把这熊胆给卖了!!” 陈平安说到这,已经把揣在怀里的熊胆拿出来,在马玉娇的面前晃了晃! 当看到这颗熊胆的时候,马玉娇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原来陈平安的钱,并不是把自己又抵押。 而是真的靠打猎赚钱赚回来的。 “那你一个人是怎么打的这头熊啊?” “我可听说过,那熊的舌头带刺,被舔一下整张脸都要没了!” “那熊爪很大很大,能生生地拍死一头牛!!” 马玉娇疑惑的是陈平安一个人是根本打不了熊的!! “这……”陈平安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等他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马玉娇已经轻轻的闭上了眼,睡着了过去! 然后陈平安便缓缓起身,走进了厨房,把打回来的野鸡和野兔子全部都收拾了一下。 兔子皮也是整装的扒了下来,先是放到外面风干。 然后再拿屋子里面烤干。 在杂货铺买了几张鞋底,他打算用着兔子皮做个简易的棉鞋。 这一张兔子皮,做两张棉鞋面还是够的。 到时候自己穿一双上山的时候也能御寒。 给家中玉娇姐留一双! 而野鸡肉和兔子肉,也都被他切成一段段,分别装进了坛子里。 把在杂货铺买回来的盐巴撒在里面腌制一下。 一切都做完之后,陈平安便拍了拍手。 目光被落在挂在墙上的那张简易的牛角弓。 现在打猎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 不然射杀那头熊也不至于这般费劲。 陈平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铁匠铺! 把这装备给升级一下。 然后便起身,戴上了草帽,只是身上这衣服和裤子不太合适。 但还是强忍着那种不适,陈平安便走出了家门。 直奔村东口而去! 陈平安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铁匠铺。铺子的大门口挂着一层厚厚的草帘子,在风中瑟瑟发抖,门口两侧挂满了锄头、镰刀等农具,东倒西歪地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走进工棚,里面弥漫着炽热的气息和呛人的铁屑味。 两个赤着上身、浑身腱子肉的人正奋力锤打着一个赤红的烙铁,叮叮当当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年长的那位,身形略显佝偻,前胸后背也都留下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烫痕! 那都是常年打铁溅射到身上的铁花所留下来的。 年轻些的则身姿挺拔,每一下挥锤都很有力的! 他们这铁匠铺的主人,父子,老王和小王。 陈平安搓了搓冻僵的双手,走上前去,开口道:“老王叔,能否麻烦您一件事?” 老王缓缓抬起头,用搭在肩头的抹布擦了擦脸上的汗,弓着腰身,常年的苦力劳作让他显得格外苍老。 可当看清是陈平安时,他直接别过头去,拿起一个空碗,从旁边的水桶里舀了水,大口大口地喝着,根本不理会陈平安。 在这草庙村,谁不知道陈平安干的那些糊涂事,出身贫苦,却嗜赌如命,甚至还把自家嫂子押到了赌桌上,在村民眼中,他就是个没人性的家伙! “老王叔……我……”陈平安再次开口。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 “去,给他拿袋小米,让他赶紧走!” 老王冲着儿子,小王挥了挥手说道。 语气里也充满了不耐烦。 这小王回头狠狠的瞪了陈平安一眼,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 随后便走出来,就把一袋子小米扔到了桌子上。 “要不是我跟你大哥是好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份,我真想揍你小子!” 小王说了一句之后回去继续锤铁。 陈平安看到那一袋小米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无形当中,之前干的那些畜生的事,让多少人都跟着失望! 这老王叔,和小王哥都是好人。 而且也接济过自己家。 最重要的是小王哥和大哥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都很耿直,很淳朴。 没有什么花花心思。 不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那也都是在一起的光腚娃娃了! 特别是当得知,陈富贵是为了还弟弟的赌债,而冒险上了山送了死。 这小王哥在家哭了好几天。 那真是对兄弟的那种不舍! 所以对于老王和小王的态度,陈平安不仅没有生气,这心里头反而挺愧疚的。 “老王叔,我想请您帮我打两只箭矢,最好能够锋利点!” “外加三只长矛!” “这是一两银子,您先收一下,这小米我就不要了,多些老王叔这几年来对我们家的照顾!” 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老王叔只是扫了一眼,眼神怪怪的。 “你哪来的钱?”老王叔终于开口说话了。 黑着脸回头问了一句。 “上山打猎打的,运气好,猎杀了一头熊!” “刚好就换了点钱……” 陈平安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说啥玩意儿?就你一个,猎杀了一头熊?” “呵呵……”小王一听这话,随手就把锤子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手一脸不屑的看着陈平安说道。 开什么玩笑? 别说陈平安这小单薄的体格。 就算是那些钻了十几年山窝子的老猎人。 也不可能单枪匹马一个人就能猎杀一头熊。 起码也要十几个人! 毕竟的熊皮糙肉厚,这寻常人也不敢靠近。 弓箭要是射得准,猎杀熊的话也仅仅只是降低死伤的概率。 一个人能猎杀熊,除非是那些传闻当中的武林高手! 寻常人根本不可能! 所以不论是老王还是小王,当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当陈平安是在吹牛是在说谎!! 第20章 李文豹报官,贼喊捉贼! “你莫不是又把你那嫂嫂给抵押了吧?”老王叔瞪着陈平安说道! “喏!”陈平安不想再解释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那颗熊胆。 在父子面前晃了晃。 顿时。 不论是老王和小王,全都愣了愣。 许久才回过神来。 如果之前陈平安仅凭一张嘴的话,他们是压根不进的。 但是当看到这个熊胆的时候。 这父子俩相互对视的一眼,虽然还是不信,但至少可以确定陈平安现在不需要再去把家人抵押! 也就说明他手里来的这银子,不是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而得来的。 片刻之后,老王叔随手把那颗银子给捡了起来,然后在身上擦了擦,便揣进了兜里。 “回去等着吧,三天以后来取!”老王叔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开始叮叮当当的凿了起来。 陈平安这才转身离去。 原本他还想着让老王叔帮他打造猎枪的零件,在这个年代,目前连火铳都没有。 而陈平安身为特种兵,精通于各种枪械! 对于所有枪械的部件,那也是十分了解,脑海里面早就有了构图。 只要按照构图把这些零件全部都打造出来,做到精细,然后再组装! 至于子弹只要把弹壳打造出来,然后往里面填充火药。 他就有把握,可以制造枪支。 若是能够把枪支打造出来,那在这个世界上,才是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只不过陈平安为了稳妥起见,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自己亲手制作,个别的零件再交给老王书。 毕竟他可不想把枪支制造的流程还有构造图给泄露出去。 所以这打造枪支的想法,暂时还行不通,毕竟条件有限! 等陈平安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刚要准备进院子,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他的手刚搭在木门上,一回头就看到一群身穿官服的捕快,全都气势汹汹的走来。 带头的赫然是今天被他打晕的其中一个猎户。 只见那个猎户捂着脸,身上多处都被包扎,看起来也极为狼狈。 “官爷,就是这小子,把我们老大给打废了!” “到现在还下不了床,没醒过来呢。” 那个猎户,对着身旁一个缁衣捕头满脸愤恨的说道。 陈平安听到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一紧。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报官,贼喊捉贼。 而且来得还这么快。 看来之前没有动手,直接把李文豹那个杂碎给宰了,也算是留下了余地。 即便如此,眼下面对这些官兵,陈平安的心里也有些拿捏不定。 “别废话了,就你们这帮混混,打死都是活该的!!” “要不是看在李文豹他哥的面,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那个缁衣捕头留着络腮,看起来是很凶悍的样子。 腰间配刀,而且是官刀,走起路来也是四平八稳,很有气质。 在平民老百姓面前,这些捕头和捕快就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而且这些捕头和捕快也都来自小镇,也就是溢州城! 这小镇溢州城最大的官不过就是镇将负责小镇的军事治安,维护地方秩序,保障小镇居民的安全,防御盗贼等。 然后是巡检,大部分都是从九品! 巡检之下,还有两个官。 其次里正,主要承担基层行政管理职责,如管理户籍、征收赋税,传达政令调解邻里纠纷等。 最后就是乡啬夫,掌管司法和赋税征收等事务,在处理小镇的经济和司法事务方面有一定权力。 里正和乡啬夫多由地方上的富户或有一定威望的人担任,一般没有正式品级,属于差役性质。 这两个官,大部分都是用钱买来的! 而此时那个缁衣捕头,已经来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你就是陈平安?”缁衣捕头拍了拍胸口,发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身后的四个捕快,这手也全都落在了刀把上。 随时都会出鞘。 “草民陈平安,参见捕头,不知大人找我何事?”陈平安面色平淡,并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听说你把李文豹给打了,连命根子都被你给掐碎了!” “你倒是狠毒,今天本捕头过来拿你,所以我走一趟吧,是你自己主动跟我走,还是……” 缁衣捕头的话音还没落下,陈平安连忙开口说道:“大人,草民怎敢反抗,愿意与大人走一遭!” “还请大人能够给草民一个辩解的机会!” 那缁衣捕头见陈平安的态度还不错,脸上露出满意神色。 “算你识相,跟我走吧,先把手铐带上!” “然后在路上,我听你娓娓道来。” 缁衣捕头话音落下,身后的两个捕快便将一副铁铐穿着锁链套在了陈平安的手腕上。 说是手铐,其实就是用锁链做的,然后上面插一把横锁。 这东西很沉重,起码得有十来斤重。 在古代刑罚可是很严重的,没有所谓的人道说法。 只要你犯了法,犯了罪,那将面临的是非人所能承受的折磨! 看到陈平安已经被抓了起来,那个猎户满脸都是笑容,然后凑到了自己骨头的身旁,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碎银子。 然后就递了过去。 “张捕头,这是我们家豹爷的一点意思!” “请兄弟们喝杯茶,您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不然回去的话,小的我可没办法跟豹爷交代啊!” 那个猎人露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样子,不断的冲着张捕头,眨眉眨眼。 张捕头昂头挺胸,一脸正派的样子。 却已经把钱抓在了手里,随手就揣进了袖子中。 “该做的我都会做,只要他真正的犯了罪,那就归我管!” “绝对不会一冤枉一个好人,本捕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来人啊,带走。” 张捕头说完之后大手一挥,陈平安就被那两个捕快压接着朝着前方走去。 而此时的陈平安,已经看到了,刚才张捕头收黑钱的那一幕。 这心里已经泛起了一丝防备! 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估摸着,这罪名一旦坐实。 肯定要被收监。 到时候想出来,那可难了。 一旦招认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此时陈平安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不过眼下,还真没有任何办法! 那个李文豹显然是早就已经打通了关系。 用钱打点了一切。 再加上的确是受了伤,而且伤他的人也的确是自己。 这个罪名很难开脱。 一时之间想不到办法的陈平安,只能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朝着远处走去。 这心里头最担忧的是,还并在炕上的玉娇姐! 不过幸好没有被她看到,否则又要跟着提心吊胆了。 第21章 路遇刘账房!! 陈平安被押解着路过了村里的大街。 这两旁的路人,看到这一幕全都露出了惊诧之色。 路过苗家米铺的时候,这林若雪刚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陈平安被几个捕快押解着。 陈平安只是淡淡的抬起头扫了对方一眼,便低着头走。 这一时之间,几个乞丐还有村民也全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老陈家的二小子,肯定是犯了事儿啊,我说他今天又上米铺买米,然后去薛大夫那里抓药,是从哪来的钱呢!!” 其中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村民,撇了撇嘴说道。 “出手那可阔绰了,还去了趟杂货铺,买了大包小包呢!!” “合着这小子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么快就伏法了,这是活干呀!” 又是一个老妇人,也是摇着头说道。 “可怜老陈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那个忠厚老实的老大陈富贵,不也是因为他这个败家的弟弟而死在那猛兽的血口之下!” “连自家嫂嫂都能够压到赌桌上的人,那还叫个人吗?” “这回算是完了,被官府逮起来,那可不是轻罪啊,估摸着很难出来了!” “听说是得罪了李文豹,那可算是废了,老陈家也算是家破人亡,彻底绝户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恰好,春桃路过的时候听到议论纷纷,特别是有关于陈平安,便急忙跑过去听。 听完之后,她脸上露出笑容,眼睛一转,心生奸计!! 她急忙转过身,就朝着陈平安家的方向走去。 这步伐很焦急。 不过走一半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朝着家里跑回去了一趟! 而此时的林若雪,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也是不由的摇了摇头! 走在路上,陈平安看到自己那个缁衣捕头走了过来。 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个熊胆给递过去! 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稳妥。 万一要是对方收了,而不办事呢。 特别是这捕头还定不了自己的罪! 真正能定自己罪名的人应该是这镇上溢州城最大的官,也就是镇将!! 连巡检都不行!! 所以他按耐住内心的焦躁,朝着自己捕头说道:“张捕头,你不可听信那人片面之言,我是冤枉的!” “那个李文豹,居心叵测,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我家玉娇姐,被我逮了个正着,而且他还率先发难,偷袭于我,反被我打了出去。” “只不过是在争斗的过程当中,下手没得分寸,所以才会导致他受伤。” “按道理来说,他欺负良家妇女,是不是也要抓起来定罪啊!” 听到陈平安的话,那张捕头摘下了腰间的葫芦,打开盖子对着嘴就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 “哈!” 然后又满脸陶醉地吐出了一口白糊糊的热气,还掺杂着酒味儿!!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在公堂上跟镇将大人说吧!” “我只负责把你缉拿归案,至于你冤枉不冤枉,我说了不算,而那个李文豹有没有罪,也不是你说了算……都得看镇将大人怎么判!” 张捕头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说道。 听到对方这话,陈平安心中一动,果然啊,自己料想的不错! 幸亏这熊胆没有给出去,不然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即便这张捕头有心想帮他,那也没那个力! 看来只能贸然试一试,把身上这颗熊胆,送给镇将了!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啊。 就这般走着,草庙村距离溢州城起码有20多里路! 而且还要路过黑风岭。 不过好在,陈平安他们路过的时候并没有风险。 也没看到马贼和那些土匪! 就连张捕头等人也都松了口气,说实话,他们是真不想离开小镇,往这乡下去。 特别是路过着黑风岭,连他们这些做捕快和捕头的心里也是胆儿突! 谁不想活命,就为了那点儿俸禄,半壁个子儿,谁也不想把这小命给搭进去! 这一来一回,要经过两次,就好像过鬼门关一样! 等走出黑风岭,来到一片大荒芜的平原时,远处就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城的影子! 而到这个时候,张捕头等人也全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全都大口松了一口气,甚至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过后的轻松的笑容! 众人还没等进城! 就看到一辆马车从身旁经过。 而且在马车的两旁,各有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手里持有刀棍! 要知道这年头,普通人家可没有这个派头。 而且看这俩人还有一辆马车,陈平安是感觉一阵眼熟。 “咦?” “这不是韩家的马车吗!” 张捕头挠了挠头,很是疑惑的说道。 也就在这时。 马车上的棚,一张帘子被掀开,然后便探出了一颗脑袋。 留有的八字胡,能打会算精明的双眼,不论夏天还是冬天,这脖梗后面总是别着一把折扇! 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狡诈。 “哎呦喂,这不是张捕头吗,这是又有差事了,就这么腿儿着走去了哪里办差啊!” 刘账房探出了脑袋之后,满脸都是热情的笑容打着招呼。 而陈平安这一听,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动! “我知道是,原来是刘账房刘先生啊,我这刚刚办差去了一趟草庙村,这一来一回啊,小四十里路,可是把我给累坏了!” “幸亏没有碰到那黑风寨的土匪,也算是鬼门关走一遭,这才是干的,还真是把脑袋憋在裤腰带子上!”张捕头看到刘先生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开始倒苦水。 毕竟说起来就他赚的这个几个子,虽然是公粮,但还真不如人家那些大户人家中的管家或者是账房! 这内心也羡慕。 只是没有那个精明的脑袋,不然他也不想干这个苦力差事。 “那可不,为了一方百姓的平安,张捕头真是操碎了心啊,风里来雨里去,那是真不容易!” “快快上来马车,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刘账房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多谢刘先生好评,我心领了,这半差期间可不能偷懒啊,兄弟们都在这地上走着,我要是上了马车,那算咋回事啊!” “这哥几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马车我们这几个人也塞不进去,你们还是先走吧,这眼瞅着马上也要进城了,回头请你吃酒!” 张捕头摇了摇头说道。 第22章 就赌,他撑不住三句话!! “得嘞,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刘账房说完之后,转身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而张捕快也咧着嘴笑了笑。 “看看人家这差事,虽不是公差,但这油水可是不小,而且咱们几个那也算是蹭了老韩家的光!” “难怪这一来一回没有碰到那黑风寨的土匪,原来今天是老韩家出商啊,那伙子人都故意躲着呢!”张捕快瞬间就明白过味儿来了。 这一来一回没有碰到土匪,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而且这路上也没听说过谁被抢。 现在看到老韩家的马车,那心里头瞬间就知道咋回事了。 这镇里的人都在传,老韩家合着黑风寨私下那可是有的,深厚的友谊。 而且还有合作。 三年以来,只有这老韩家和老钱家两家,从来没有被黑风寨抢过! 这里面的事不用说清楚,就连官府也都心明镜似的。 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 你拿人家没有办法。 更何况人家老韩家是开钱庄的,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 在溢州城不说呼风唤雨,那也是跺一跺脚,那也是地动山摇的主。 就连镇将大人见到老韩家的老太爷,也要礼让三分! 谁让人家有关系呢! 而此时的陈平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了主意。 眼看着就要入城的时候,前方的马车也降低了速度。 然后就看到刘帐房已经被两个灌夫搀扶着走了下来。 陈平安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来了。 然后便回头冲着张捕头开口说道:“张捕头,你看我也不会跑,但遇到刘账房,我有件事想跟他说一下,还请行个方便?” 听到陈平安的话,张捕头皱起了眉头。 “你个穷小子,找刘账房有何事?你认识他,他可得认识你啊!” 张捕头很是不屑的说道。 毕竟在他的眼里,像是乡下老陈家这种草民,那和老韩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眼下这小子要搞什么花样? “的确是熟人,我怎敢骗捕头你呢!” “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打招呼,若是这刘账房不搭理我,回来任凭你处罚!” 陈平安一年自信地开口说道。 “哎呦喂,你小子好大的口气,行啊,连刘帐房你都说是熟人,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去吧,不过说好了,你若是敢骗本捕头,回来有你的好果子吃!”张捕头倒是饶有兴趣的挥了挥手。 别看他表面上露出不耐烦。 可是这心理谨慎着呢。 不管陈平安到底认不认识刘帐房是不是在吹牛,但这小子已经开口了,张捕头就不会拒绝。 反正人也跑不了。 可万一这小子,哪怕就只有一丁点的概率,真的和这老韩家有点关系。 那这事可就复杂了。 毕竟他能够爬到今天这个职位,那可不是靠莽出来的。 那都是人情世故啊! 陈平安听到张捕头应允,心中一喜,忙不迭地谢过,旋即朝着前方下了马车的刘账房快步走去。 身后,张捕头已与另外四名捕快凑到一处闲聊起来,那四人脸上俱是兴致盎然之色。 其中一个捕快笑着开口:“张头,您就这么让那小子过去了?不过是个草民罢了,怎能信他的鬼话。” 张捕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我若不让他去,又怎么名正言顺地揍他?这钱可不能白收。” 那捕快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会意的笑容,道:“到时候,就给他定个半路私逃的罪名,打上十几棍!” 张捕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接着提议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就赌这小子到底认不认识这位刘先生。” 其他四名捕快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齐声问道:“怎么个玩法?” 张捕头从怀中掏出之前猎户塞给他的一两银子,在手中轻轻掂量着,笑道:“就赌他和刘先生说不上三句话就得灰溜溜地滚回来。” 其他捕快纷纷掏出钱来下注,不过大多是些铜钱。张捕头见状,撇了撇嘴道:“你们这些穷鬼,跟你们玩真没什么意思,不过聊胜于无,就当打发时间了,只要他能撑过三句话的功夫,我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们。” 四名捕快一听,瞬间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 要知道,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才七两银子,勉强维持家中开销而已! 若想偶尔去喝上几杯酒、逛趟窑子,还得另想办法。 当下,四人毫不犹豫地将铜钱凑到一起下注。 而此时的陈平安,已然来到刘账房身后,轻声唤道:“刘先生!” 刘账房闻言,满脸疑惑地转过身来,待看清是陈平安时,眼睛蓦地一亮,但很快便留意到他手上的枷锁。 “原来是你小子,怎么着,这是被人给逮住了,犯了什么事,这么严重,居然还要带枷锁?” 刘先生面色淡然地问了一句。 身后的两个棍夫走到他身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无妨,已临城下,何必急于这一时!” 刘先生挥了挥手,那两个棍夫并朝着后面退去。 “回刘先生的话,小的我也没犯过什么错,只是在回家中的时候,遭遇歹人欺我嫂嫂!” “我也只是正当防卫,与歹人争斗之间,厕所打伤了对方,这才被人对方一纸诉状!” “还请刘先生能帮忙行个方便,之前您可是承诺过在下,凡事都有个照应……”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也把照应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分开才不到一天的时间。 刘先生的话,他还都记在心里呢。 眼下就遇到了事,就是看这刘先生是否会履行承诺! “哦?我有这么说过吗!” “最近这脑子健忘,实在是记不清了,更何况你这属于犯了法,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若是无事的话,我可就走了。”刘先生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陈平安心中冷笑,早就知道这老家伙靠不住。 这所谓的照应,那不过就是临时的一句客套的话。 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刘先生还请留步……”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紧忙走上前去! “你还有何事?”刘先生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刘先生说一句,若是日后在下侥幸出来,再进了景阳冈下了货,就要送到那钱员外家去。” “到时候刘先生可别怪我,之前没跟您知会一声。”陈平安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就走。 刘先生听到之后皱了皱眉头。 “等等……”刘先生终于还是呼唤了一声并追了上来。 第23章 镇将大人!! 但是并没有理会陈平安,而是直奔着那张捕头走去。 顿时。 张捕头等人也全都热情地迎了上来。 “刘先生有何指教啊?” 张捕头面带笑容地问道。 “张捕头,我这小兄弟也是犯的何事,还要套上这枷锁,莫非是杀了人?” 刘先生微微地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就是寻常打架斗殴,把人给打伤了而已!” “这小子好生凶残,愣是把人家的命根子给打坏了,还是锁住更加稳妥一些!” 张捕头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但是这心里,却已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刚才刘先生那一句,我家是小兄弟,就可以听得出这关系似乎真的不一般。 没想到陈平安这个草民,竟然和老韩家韩员外的心腹,刘先生真的有关系! 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收拾陈平安一顿。 也不白收人家的钱。 这收了钱咋说也得办事儿啊。 “既没杀人,就是寻常的打架斗殴,这上锁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倒不如卖我一个薄面,把这锁给撤了,张捕头意下如何呀?” 刘先生都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 张捕头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冲着身后的两个捕快挥了挥手。 那两个捕快瞬间会意,便来到陈平安面前把他手上的锁给打开。 恢复了自由的陈平安,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并没有把这熊胆拿出来! 因为他通过刚才的观察,可以看得出,这个刘账房还没有能救出自己的那么大能力。 仅仅只是一个捕头都摆不定。 看来还是要找机会,没准见到了镇将,再把这熊胆藏上去。 或许可以逃脱一劫! “那刘先生,这样你是否满意啊?”刘捕头面带笑容地问道。 “甚好甚好,那我并不打扰你们了!” “赶快一同进城去交差吧。”刘先生说完之后便做出了请的手势。 然后张骨头便带着人押解着陈平安一同进了城。 这城门口分别左右站着两排士兵。 手中持有长枪,每个人的脸上都散发着一种严肃的态度。 溢州城的繁华,那可不是,草庙村可能够相比的。 即便是在城门口进去之后,这两边也都摆满了摊位,各种衣食住行的用品也是琳琅满目。 小贩们也都挑着担子或者是摆摊,都卖力地吆喝着。 甚至还能远远地看到,那青楼上的姑娘们,全都穿着清凉,挥舞着扇子,或是将那手中的手帕丢下去。 不知落在哪个大汉的脸上! 那淡淡的香味,完全可以刺激到男人的欲望。 只不过张捕快等人为了避嫌,而是押解着陈平安钻进了胡同。 这胡同四通八达,七拐八拐,穿过了主城区,这才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上! 眼看着就要溢州城的官府衙门了! 张捕头冲着陈平安淡淡地说道:“等会儿镇将大人会亲自来审查你这件案子,到时候被你打伤的那个李文豹也会来,公堂上你们在相互辩解,不是我不听你解释,而是我听了你解释也没用!” 听到张捕头这番话,陈平安也点了点头,脑海也在飞速地运转。 “哥,那就不揍他了!” “那咱们这钱,是不是要还回去啊!”其中一个捕快急忙凑了过来,并趴在张捕头的耳旁问道。 “到了手里的钱,岂有还回去的道理,打是不能再打了,好歹刘先生打过招,这个面子得给,不看他刘先生,也要看刘员外的面子!” 张捕头咧嘴一笑。 “那不对呀,既然如此,那刚才的赌约,哥……嘿嘿!” 几个捕快全都围了上来,搓着手,满脸期待的笑容。 “赌你妈个头,那还能作数吗?” “都钻钱眼里去了!”很显然张捕头不认账。 那四个捕快被骂了一顿之后,也全都一脸悻悻之色。 而那个张捕头,也是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陈平安一眼。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自己怎么可能会输的赌约还要耍赖皮呢! 所以这心里头想着,打还是要打,就得等镇将判了这小子的罪。 到时候丢进大牢里面,再收拾他也不迟。 反正这钱是不能白收。 而刚才那个赌约,也得跟这四个兄弟交代一下。 “镇将大人到。” 刚一到衙门口,陈平安等人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吆喝声。 陈平安等人闻声回头,只见一顶官轿稳稳停下。 四名身材宽厚的轿夫立在轿旁,他们肌肉虬结,稳稳地把控着轿杆,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这官轿通体朱红,四角微微上翘,轿身两侧绘着精致的云纹图案,彰显着威严。 一名轿夫上前,轻轻掀开轿帘,一位身着官服的镇将大人从里面迈了出来。 他头戴梁冠,官服的胸前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彪,这是七品武官的标志。 文官官服刺绣飞禽,武官则绣走兽,通过不同的图案与颜色,便能轻易判断出官员品级。 这位镇将大人身材魁梧,站在那里犹如一座小山,相貌孔武有力,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张捕快等人见镇将官轿落地,齐刷刷拱手单膝点地,声若洪钟:“参见镇将大人!”唯有陈平安笔直如松地立在原地 ——按律草民见官该行双跪之礼,他不愿折了脊梁。 张捕头余光瞥见这刺目场景,三角眼凶光毕现,暴喝道:“草民陈平安!见了镇将大人为何不跪?" 话音未落,镇将已抬手止住喧闹。 这位身着獬豸补服的七品武官迈步上前,声如沉雷:”且先进衙再叙,都起来吧。" 张捕头等人谢恩起身,正要簇拥镇将入衙,忽见陈平安突然疾步抢出,竟拦在官轿来到镇将大人前方挡住了去路! "放肆!"张捕头暴跳如雷,腰间佩刀出鞘半寸,"来人!拿下这狂徒!" 众衙役如狼似虎扑来,却见陈平安不慌不忙垂首躬身,长揖到地:“草民陈平安斗胆惊扰大人,实因见大人一物遗落,特来提醒。" 镇将抬手止住衙役,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陈平安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打。 他自然清楚身上物件一件未少,却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本将丢了何物?在何处?" 第24章 怎么感觉不对劲儿? 陈平安再不言语,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高捧如献珍宝。 张捕头奉命上前查验,指尖触到物件的刹那瞳孔骤缩——竟是颗浑圆漆黑的熊胆! 这铁胆表面泛着金属般的幽光,正是百年难遇的极品药材。 镇将接过细观,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熊胆坚硬外壳,喉间发出低沉赞叹。 他征战多年伤痕累累,正需这般稀罕药材调养,没想到竟从这不起眼的草民手中所得。 张捕头望着熊胆,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小子怀里揣着能换半座宅院的宝贝,方才就该将他浑身上下细细搜检! 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镇将将熊胆纳入袖中,心中暗恨这煮熟的鸭子,竟在眼皮子底下飞进了别人嘴里。 镇将将熊胆纳入袖中,神色微动,径直跨过陈平安身侧,袍角扫过少年肩头。 陈平安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混在衙役群中踏入衙门。 青石铺就的公堂庄严肃穆,正中央高悬明镜高悬匾额,两侧立柱上缠绕着褪色的朱漆盘龙! 案几上整齐码放着令签、惊堂木,透着股经年累月的肃杀之气。 镇将落座后,乌木扶手被压得吱呀作响。他伸手拨弄着束发的玉簪,漫不经心地扫过堂下众人:"张捕头,这是何人?所犯何事?" 张捕头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堂中,腰杆挺得笔直:"回大人!草庙村猎户李文豹状告陈平安,二人前日当街斗殴,陈平安下狠手伤了对方要害!" 话音刚落,两侧衙役猛然挥起杀威棒,檀木杖身重重砸在青砖上,"威武"的吼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内堂帘栊掀起,两个猎户架着李文豹跌跌撞撞行来。 往日横眉竖眼的汉子此刻面如金纸,每挪动半步都疼得龇牙咧嘴,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时,凄厉的痛呼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抖如筛糠的双手撑在地上,声音气若游丝:"大人明鉴!陈平安蓄意伤人,断我命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陈平安冷眼瞧着李文豹扭曲的面孔,指尖在袖中攥紧又松开。 公堂内一时寂静的落针可闻,唯有李文豹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梁柱之间。 镇将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钢针般钉在陈平安身上,慢条斯理地问道:"陈平安,他所言可是实情?李文豹身上的伤,当真是你下的手?" 陈平安听到问话急忙作揖,并高声回应道:“回禀大人,李文豹的确是我所伤,不过草民有苦衷。” “你有个屁的苦衷,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张捕快,还不把他给拿下?”李文豹看到陈平安的时候,牙齿都快咬碎了。 恶狠狠的低吼! 张捕快闻言,还真就走了出来,伸出手就要朝着陈平安抓。 “慢着,张捕快,没有本官的命令,谁让你拿人的?” “本官的话还没有问完呢!”谁知就在这时,镇将大人忽然开口呵斥了一句。 “对不起大人,您先问。” 张捕头急忙缩回的手,然后退到了一旁。 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看来,镇江大人是打算干预此事了! “草民陈平安,你刚才说你有口罩,尽管娓娓道来,本官倒是想听听你有何苦衷,就让你下如此毒手!” 镇将大人做出了请的手势。 “回禀大人,草民为了谋生上山打猎,刚一回到家中就见这恶徒正欲欺辱我嫂嫂!” “我嫂嫂还未过门就成了寡妇,与我相依为命,也是我的至亲,恐怕换做任何人,都要暴跳如雷,难以控制!” “更何况这李文豹率先发难偷袭于我,只不过他技不如人,所以在打斗的过程当中,草民下手重了些,拳脚无眼,便打伤了他!” “却没有想到他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有告他,反而先告了我!” “草民还请大人能够主持公道,还草民一个清白,也让违法之徒受到应有的惩戒,至于草民所犯下的过错,愿一力承担!”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镇将大人听到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人,您别听他胡说八道,压根没有此事!” “我怎么可能会……”李文豹刚要开口狡辩。 而镇将大人直接挥手打断。 “若没有此事,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为何又与陈平安起了争端!” 镇将大人开口询问。 “回禀大人,那是因为我和陈平安之间私人医院,更何况他说我欺辱他嫂嫂,可有人证和物证?” 李文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个镇将大人似乎在偏袒陈平安。 那么自己之前送给张捕头的钱,岂不是失去了作用? “陈平安,你可有人证和物证?”镇江大人再次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人证是我和我家嫂子!” “至于物证……没有!”陈平安很是快速地回应。 镇江大人听到之后摇了摇头说:“亲人之间不可作证!” 李文豹听到这句话瞬间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惊喜。 可紧接着。 “那么李文豹,你说你的伤是陈平安打的,可有人证和物证?”镇将大人又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回禀大人,有我的兄弟可以作证!” “而且连他们也都被打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至于物证,没有!”李文豹也开口回应了一句。 “刚才本官说过,亲人和兄弟或者是熟人之间是不可作证的!”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镇将大人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文豹当场就傻了眼。 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玩? 这摆明的是挖陷阱给他。 “大人,小人身上这伤,难道不可以作证吗?”李文豹声音都在颤抖。 如今已经被打坏的命根子,这辈子都只能做个阴阳人了! 李文豹内心的愤怒和痛恨已经达到了极点。 甚至,他无时无刻都想弄死陈平安。 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眼下,一切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像他想象当中那种状况发展。 原本以为能够稳占上风的局面。 却在此时十分被动。 因为这一切掌管的都是镇将大人。 “那我问你们两个,刚才陈平安已经承认了,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但是他也说了,你欲对他嫂嫂行不轨之事,也不会动手打了你,而动手打你是肯定需要原因的!” “那么你没有做过这种事,他为何要打你?又是在哪打的你!” 镇将大人的三句话,直接让李文豹傻了眼。 以至于这家伙瞬间陷入迷茫,左顾右盼。 看了一眼张捕头,而张捕头却已经别过头去。 第25章 公堂上反杀,有钱能使鬼推磨!! “堂下的那两个人,我问你们,你们是在哪里和陈平安起的争端,打的架?”随着镇将大人的询问之下。 那两个猎人全都被吓得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回禀大人是在陈平安的家里!” “这件事我们可以作证,绝不敢欺瞒大人,的确是陈平安动手打伤了我家大哥李文豹!” 其中一个猎人很是坚定的语气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们出现在陈平安家里做什么?”镇将大人已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这……”那个猎人听到之后已经慌了神低下了头,支支吾吾。 “还不快说!” “你若敢欺瞒本官,必将严惩!”随着镇将大人的一声令下。 那个猎人被吓得脸色苍白。 就连李文豹想要开口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回禀大人,是……是豹哥看上了陈平安的嫂子,垂涎其美色,所以就动了歪心思。” “恰好被陈平安所撞见,但是豹哥并没有真的把他嫂子怎么样,不然倒是被陈平安给打伤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残疾啊!” “大人,还请您主持公道!” 猎人开口说出了真实的原因。 这一下子案情真相大白。 镇将大人听到之后也点了点头。 “现在本官清楚了,李文豹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妇女,意图不轨,却是作案未遂!” “所以被陈平安撞见,二人大打出手,到这里文豹受了重伤。” “而陈平安并没有实际上的损失,就连其嫂嫂也没有被欺辱!”当镇江大人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文豹等人全都激动地重重点着头。 “大人英明。” “大人,快判陈平安的罪吧!” “感谢大人!” 李文豹和他那几个跟班,全都齐齐磕头。 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陈平安伤人在先,先杖责二十!”说到这的时候,镇将大人丢出了一个木牌。 然后便看到,张捕快带着人把陈平安拉到了一旁。 并准备了一个老虎凳。 陈平安看到之后就爬了上去。 后背朝天。 李文豹等人看到之后全都解气解恨。 “妈的,真是活该,打死他!”李文豹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而这嗓门过大也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眼皮都跟着抽搐。 两个捕快也都拿着杀威棒,高高举起。 就这种高度。 二十棍子下去,这人不死也废了。 就在李文豹等人以为陈平安要被打个半死的时候。 两个捕快已经开始动手。 只是高举起来的杀威棒在落下去的时候,就是没有声音地拍在了陈平安的身上。 而此时的陈平安只感觉到稍微往碰到身上点到为止,就好像蜻蜓点水一样,只是沾染在衣服上。 连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顿时,陈平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微微的偏过头,朝着公堂上看了一眼。 去见镇江的人也眨了眨眼睛。 果然啊。 这熊胆可不是白送的。 就连张捕头那个混账货,只收了李文豹几两银子。 都能够如此尽心尽力地办事。 更何况是镇将大人! 二十棍很快就打完了,而陈平安也是装模作样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回禀大人,杖责完毕!” 张卜头叹了口气说道。 镇将大人要保的人,他们哪敢真的动手。 在公堂之上说法多着去呢。 更何况,就陈平安这件事,的确是陈平安动手伤人。 但实际上。 李文豹更是难逃其咎。 若不是他意图不轨,陈平安又怎会将他打伤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而镇将大人却做到了公平公正,连同陈平安先杖责20再说! 也让李文豹心服口服。 “李文豹,这陈平安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光天化日之下欺辱民女,此乃大罪,我判你个杖责30,监禁一年半,你可服气啊?” 当镇将大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 陈平安都已经忍不住笑了,这嘴角比ak47都难压。 果然这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他本身占着理呢。 可以说这个镇将大人,非同寻常。 做事也是很缜密,也能够让人服气。 至于李文豹听完这句话,当场被吓得差点直接晕倒过去。 “大人,冤枉啊!” “小人可是受害者啊!”李文豹哀求着。 强忍着痛苦磕头求饶。 “大胆,你敢说你冤枉?” “刚才你的兄弟都已经说了,你们是垂涎于陈平安的嫂嫂的美色,而欲行不轨!” “这本身就已经犯了大错,就连陈平安,原本无罪,本大人为了公平起见,都仗责他20!” “来人啊,拖下去给我打,打完了收监!”镇江大人直接丢下了令牌。 张捕头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捕快就把那李文豹像是拖死狗一样拽了起来,然后死死的按在了那老虎凳上。 两个捕快也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杀威棒。 落下的瞬间。 只是听那劈开肉绽的声音响起。 仅仅是两棍子下去。 这李文豹就已经被打得后背上全都是血印子。 骨头断裂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不告了!” 这李文豹肠子都快悔青了,想破脑袋他也想不通。 这陈平安到底有什么神通? 居然连镇将大人都如此偏向于他。 到底是为何? 是为何? “把那两个人也拉下去,每人杖子20,监禁三个月!” “杖责后收押!”镇江大人再次挥手。 就连李文豹的那两个兄弟都难逃一劫。 口中呼喊着冤枉饶命已经不管用了。 被捕快拉下去便是一顿乱棍,硬生生地打得晕死了过去。 至于李文豹,本身身上就带着伤。 这三十棍子下去,就只剩下了半条命。 然后这三个人,都被捕快带上了枷锁,拖死狗一样在地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直接收押送往地牢! “草民陈平安,感谢大人英明威武,为草民申冤!” 陈平安再次深鞠了一躬,并高呼出声! “好了,此案已经了结,陈平安,你随本官来到后堂一趟,本官有事要问你!” 说完这句话,镇将大人已经缓缓起身,并朝着后堂走去。 在旁边做记录的记录官,也紧随其后。 然后陈平安回头看了张捕头一眼,也朝着后堂走了过去。 等来到后堂之后。 第26章 捕头?当狗一样耍着玩儿!! 等来到后堂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小巧精致的院子。 院子里,几株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竹叶摩挲发出沙沙声响,像是在低语浅唱。 角落里,一丛丛不知名的小花星星点点地绽放着,红的、粉的、紫的,色彩斑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穿过院子,陈平安随镇将大人进入了一间布置得古雅而精致的房间。 房间里,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桌,桌面光滑如镜,纹理清晰可见,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书桌后面是一个高大的书架,摆满了各种古籍善本,书脊上的金字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墙壁上挂着几幅淡雅的水墨画,或是山水,或是花鸟,意境悠远。 房间的两侧各有一个茶几和几把椅子,椅子上铺着柔软的锦垫,看起来十分舒适。 镇将大人刚一坐定,一个身着淡蓝色丫鬟服饰的小丫鬟便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茶盘,茶盘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 小丫鬟莲步轻移,将茶轻轻放在镇将大人面前,轻声说道:“大人,请用茶。” 镇将大人微微点头示意,目光转向陈平安,然后对着小丫鬟吩咐道:“去,让厨房做一些饭菜过来,要丰盛些。” 小丫鬟乖巧地点了点头,福了一福身,便转身快步离去。 随后,镇将大人冲着陈平安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陈平安面带谦逊的笑容,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草民就不坐了,能得大人为草民申冤,草民感激不尽,站着便好。” 镇将大人语气淡淡地说:“让你坐,便坐下,你如今已是无罪之人,况且这里也并非公堂之上,不必如此拘谨。” 陈平安听到镇将大人这番话,心中虽仍有拘谨,但实在是盛情难却。 他急忙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多谢大人美意。” 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看到这一幕,镇江大人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拿起茶杯,凑到嘴前吹了吹,喝了一口。 “快喝,等凉了就不好了,这可是雨前龙井,知府大人省事的!” “这一般人可喝不到!” 当镇将大人说到这儿的时候。 陈平安再次露出感激之色,然后才缓缓的拿起了茶杯,把这盖子轻轻一翻! 拨弄着茶叶,这才轻轻的喝了一口。 而站在旁边的张捕头,却是一脸目瞪口呆。 没有想到这陈平安居然能够喝到镇江大人赏赐的茶。 还能够坐在那。 反倒是他这个捕头,却又在一旁站着。 人家喝茶他看着,心里头总感觉不是滋味,但又不敢说什么! “陈平安,本官有件事想要问你,这熊胆你是从何而来?”镇江大人淡淡的开口问道。 带有一丝审视的目光也落在了陈平安的身上。 听到这,陈平安也很守规矩,回话的时候也急忙起身。 并朝着镇江大人深深一鞠躬。 “回禀大人,是草民上山打猎时,撞了大运,猎杀了一头熊!” 这之前送出熊胆的时候,陈平安的说法是镇江大人掉落的东西。 但是现在已经送出去了。 这熊胆已经归镇将大人所有。 来到这后堂,镇江大人已经开口问了起来。 就没有必要在耍什么小聪明。 直接说出这熊胆的来路,以免镇将大人胡思乱想。 所以当镇江大人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并点了点头。 也用手敲打了一下桌子。 “快坐,都和你说了,在这后堂没必要这么拘谨!” 听到镇江大人的这番话,陈平安这才又回到了座位上! “这熊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熊胆,如今你给了我,那你的那些同伴岂不是没得分了?”镇江大人再次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这熊是我一个人猎杀的,不需要和别人分!” “小的上山打猎,只为图个温饱,至于这种值钱的东西大人若是需要,以后草民若是在有幸遇到,定然给您送过来!” 仅仅只是几句对话,陈平安就已经揣测到了这个镇江大人想要说什么! 大致了解了他的心思。 无非就是想确定这熊胆的来源,是否合法! 然后想来探听他的底细。 再加上镇江大人看来似乎对这熊胆很需求。 一颗熊胆似乎不满足。 “好,你能有这个心,本官甚是欣慰!” “但本官也不能白白收你的,这样吧,若是以后你再有类似这熊胆能够入药的东西,尽管都送到本官这。” “就按照市场的价格给你支付报酬。” 镇江大人说到这的时候,把手就伸进了袖子当中。 然后就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这一锭银子起码得有十两! 而且紧接着他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这加起来就是足足20两银了! 这可把一旁的张捕头馋的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20两白银,那可是他两个月的俸禄啊! “大人……这可万万不得。” “草民怎敢收您的钱,能为大人分担解忧,是草民的福分。”陈平安连连摆手说道。 他必须要拒绝,如果直接收了,这事可就不好说了! 但是要拒绝,这银子肯定是跑不了。 “本官让你收着就收着,堂堂七尺男儿,别这么婆婆妈妈!” “刚才本官的话你可听清楚了?以后若是再有这熊胆,或者是其他能够入药的药材,尽管都送来。” “时辰也不早了,等会儿你留下吃顿饭,本官还要回家,有公务要忙,就不作陪了,只要你不犯法,要是遇到麻烦,就尽管可以来找本官!”说到这的时候,镇将大人已经起身,并将那两锭银子拿起来,直接塞进了陈平安的怀里。 “多谢大人好意,大人英明!”陈平安也急忙把这银子收了起来,竟脸上露出笑容。 朝着镇将大人离去的背影鞠了一躬。 可以说这个镇江大人品质还不错。 刚才那番话,可不仅仅是说给自己听的。 也是在警告张捕头,不要事后算账。 更别想动陈平安。 因为这是本官要保的人。 张捕头也不是傻子,瞬间就听明白了过来,紧忙就跟在镇江大人的屁股后一路送到了衙门口。 等下次回来的时候。 这陈平安已经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了。 随着两个丫鬟送来丰盛的饭菜,陈平安早就已经饿的忍不住了。 一只烧花鸭,还有一只烧鸡,红烧鱼,外加清炒土豆丝,还有一碗老鸭汤! 可以说是这一餐很丰富。 即便是村长家,恐怕也只能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弄上这么一桌。 放眼整个草庙村,就这饭菜,那都能把人给馋疯了! 而刚进屋子里的张捕头,看到这一桌子饭菜,那也是咽了咽口水。 陈平安夹起了一块鱼肉,塞进了嘴里,还是满足的吃了起来。 再倒上一杯烫过的酒,顺着喉咙进了肚子。 全身也都跟着温热了起来。 而他回头看到了张捕头后,就笑着挥了挥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张捕头,还愣着干嘛,快来吃啊!” “不然等一会儿,这酒菜都凉了。”陈平安眼中划过一抹神秘的戏谑,咧着嘴说道。 第27章 陈老弟啊,这以后还得指望你多多关照啊! 而且这身旁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 一直到他酒足饭饱为止。 这可都是镇将大人安排的。 “不了不了,我哪有这个福气,这可都是镇将大人赏赐的!” “我今天要是喝一口酒,估计明天就得被撸了!” “你吃你吃……”张捕头咽了咽口水,挥着挥手说道。 “何必这般客气,既然这顿饭是镇将大人赏赐的,那就归我了!”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快来吧,回头我和镇江大人打声招呼!”陈平安眼睛一转淡淡地说道, 有了他这么一句话,这张捕头就把手在身上的官服上蹭了蹭。 然后就小跑了过来。 这脸上也满是笑容,然后就拉来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捕头就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这一口就喝了下去。 刚伸出手撕下了一块大鸡腿,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塞呢。 只听…… “咳咳!” “张捕头还真不客气啊,我让你坐下来吃饭,可没让你吃鸡腿啊!” 陈平安这一番话说完之后。 张捕头脸色瞬间就变了,急忙就把这鸡腿又放回了碗里。 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陈平安。 这心里头已经泛起了一丝怒火。 就感觉像是猴子一样被耍了。 “陈平安,你到底是咋个意思,故意刁难我吧?” “你莫不是以为,你已经搭上了镇将大人这条船,就可以为虎作伥,为所欲为?” “可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介布衣,甚至连布衣都算不上,只不过就是个贱民!” “而我乃是当今朝廷命任的缁衣捕头,你胆敢这般戏弄于我,就不怕以后我跟你秋后算账?” 张捕头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凶狠之色。 本来就没在陈平安身上捞到便宜,这心里头就已经很不爽了。 特别是又看到陈平安居然能够和镇将大人短短相见一面,就能够得到庇佑。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捕头,你这句为虎作伥?是何意啊!” “两位小姐,你们可曾听清楚,刚才张捕头是否这么说的?”陈平安却没有理会张浦头,而是回过头冲着那两个丫鬟笑着开口问道。 那两个丫鬟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全都齐齐地点了点头。 顿时。 张捕头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压根也没有想到陈平安居然在他的话语上做文章。 抓住了他的诟病。 这么一句为虎作伥若是传到了镇将大人的耳朵里! 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老弟……你这是何必,我不过就是开句玩笑!” “你可不能当真啊,咱们俩也没有仇,若是之前有所得罪,还请兄弟你多多见谅!” “大不了以后,我都给你找补回来……”张捕头可算是领会到了陈平安这小子的能耐。 能够在镇将大人面前不卑不亢! 熟知公堂的那一套。 就凭这一点,张捕头还真就不敢把陈平安怎么样。 毕竟现在这小子可是已经和镇将大人搭上了线。 还有着利用价值。 也算是镇将大人眼中的红人了。 这小子要是真告状的话,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毕竟他和镇将大人的关系很一般。 因为他是巡检司那边的人。 “瞧张捕头这话说得,草民哪敢啊!” “快坐下来吃饭吧,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陈平安忽然咧嘴一笑,然后就给张捕头倒了一杯酒。 张捕头这才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他那双眼睛一直都紧盯着陈平安脸上的情绪变化。 这小子实在是捉摸不定。 别再又说错了什么话,被他抓住把柄。 “唉我说张捕头,你这靴子挺不错,不愧是吃官粮的,先不说这做工,这用料也不赖,肯定很保暖吧!”陈平安忽然用眼睛盯上了张伯头那双靴子,淡淡地说道。 “兄弟若是喜欢,送你一双便是。” “正好上个月发了一双新靴子,等一会儿路过我家的时候,我这便取来送给你!” 张捕头连忙开口说道。 “那就多谢了。” “我吃的也差不多,两位小姐,能不能帮我用食盒装起来。我想带回去!” 随着陈平安放下筷子。 那两个丫鬟便急忙走上前来,开始收拾桌子。 不一会儿就用一个三四层的木质制食盒,将剩下的大鱼大肉全都装了起来。 就连那酒也都整瓶的放了进去。 张捕头还一口没吃,眼巴巴地看着饭菜装了起来,心里不是滋味,又说不出啥。 然后就起身,朝着陈平安拱了拱手。 “陈老弟啊,刚才镇江大人嘱咐我亲自送你回去!” “以后若是打到什么好东西,随时给我传个信,我亲自去取!” “以免得你来回这么折腾了。” 张捕头淡淡的开口说道。 “那就劳烦你了,咱们走吧,我玉娇姐恐怕在家也等急了!”陈平安说完之后便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而张捕头则是主动拎着那个食盒,紧随在后面。 而且路过他家的时候,还真就取来了一双靴子,送到了陈平安的手上。 陈平安直接套在脚上,很舒适也很保暖。 而且大小号也差不多。 毕竟他身高就和张捕头也相差无几。 等陈平安绕过黑风岭,回到草庙村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 而张捕头也早就半路折了回去。 陈平安来到家门口,急忙就冲进了屋子。 然后就看到马玉娇正站在地上,单手扶着炕沿,满脸担忧之色地往出走! 恰好就看到陈平安出现在了门口。 “平安……你去哪了,我刚刚出去找了你一圈,听说你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可吓死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跟我说,你这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外面都在传你犯了法……” 当看到陈平安的时候,马玉娇缓缓地松了口气。 这泪水也瞬间从眼眶流淌而出。 只是朝着陈平安走去的时候脚下不稳,一下就跌倒了。 陈平安急忙上前,一把将马玉娇搀扶而起。 “嫂……玉娇姐,放心吧,不要瞎听外面的谣传!” “我今天去是为我大哥报仇,那李文豹恶人先告状,把我告上了公堂,好在镇将大人明察秋毫。” “已经将他收押,判刑三年监禁,总算是为我大哥出了这口恶气!” 陈平安说完之后,便将马玉娇搀扶到了炕上。 听到他的话。 马玉娇很是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 甚至娇躯都跟着轻轻颤抖。 第28章 给玉娇姐带回去!!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平安,你没有骗我?” “那李文豹真的遭报应了吗?!” 马玉娇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当真,这种事我怎能骗你。” “而且他还挨了30杖责,被打了个半死,估摸着三年监禁也足够要他的命了!” 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也是咬了咬牙。 拳头不由地捏紧。 能够这么快为大哥报仇,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也算是完成了这具身体的执念。 “富贵啊,你听到了吗,平安为你报仇雪恨了!” “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保佑平安啊!”马玉娇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吃力地站起身来。 来到灵牌之前,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接连拜了三次。 只是这家中没有香烛! 拜了几次之后,陈平安便再次将马玉娇搀扶而起。 “直接无事便好,出去了一天,肯定饿了吧!” “我这边去给你做饭,你先好生歇息,平安啊,我这吃了药之后,身体好受多了,想活动活动……” “总这么躺着,身体也遭不住!” 就怕陈平安给累着,马玉娇就是先开始声明。 并把陈平安推到了火炕上。 说啥也不让他起身。 “若是玉娇姐身体无恙,我便安心了。” “那你要多注意……若是实在撑不住,这晚饭就我来做!” 陈平安咧着嘴笑着说道。 “没事,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脸色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估摸着再睡一晚上,明天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等明天我出门去找找活,也为咱们家分担一下,不能让你一个人扛起这重担。” 为了展现自己的作用,怕被陈平安嫌弃,即便现在身体不适。 这马玉娇已经忍不住想要明天出去做工了。 “那可不行,玉娇姐,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咱们家现在大米也够吃一段时间,而且家中还有肉!” “明天我还要去赶山打猎,这回家要是没有饭,还要饿着肚子,你说是不是?” 陈平安知道月娇姐的想法和心思! 所以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这……你说得在理,我这做工也赚不了几个钱,但你这上山打猎那可是体力活,要是回来连口热乎饭都没有,那咋能行啊!” “那……那就先按照你说的,等哪天你休息在家,我在出门务工!” 马玉娇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平安也是咧嘴笑了笑! 马玉娇便转身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了起来。 而且发现坛子里面有陈平安已经腌制好的肉。 便开始烧水。 刚准备做饭的马玉娇,就看到陈平安又下了地,手里拎着食盒。 “玉娇姐,今天晚上不用做饭,这里面有鱼有肉,都是镇将大人上的!” “我只吃了烧鸡,这里面还有烧花鸭,红烧鱼,晚上热一热咱们就吃了吧。” 陈平安刷完之后就把这食盒放到了灶台上。 马玉娇一听居然是镇江大人赏赐的,顿时便一脸难以置信的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然后缓缓地弯腰低头,捋了捋一捋又落下了的长发。 然后就凑到跟前嗅了嗅。 “真香啊……这官家的饭菜,肯定是出自大厨之手!” “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吃这些吧。” 这马玉娇都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当看到食盒里面大鱼大肉,也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这俏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急忙就把这饭菜全都端了出来,然后放到锅里面热一热。 并把那还有半瓶的酒,也放到了热水里面烫了起来。 陈平安出去了一趟,把晾在外面的兔子皮拿回来。 用镰刀割开。 转身又把鞋底拿了过来,刚拿起针线就准备缝一双简制的棉鞋。 毕竟这马玉娇还光着脚呢。 刚才也是踩踏拿回来的那双草鞋热的饭。 “平安,快来吃饭了,你在干嘛呀?”刚把饭菜端进来放到桌上,马玉娇就看到陈平安拿起了针线正在做活。 然后就急忙走了过去。 “做一双简制的棉鞋,你在家没双鞋,那怎么能成?” “这是我打回来的兔子皮,做了鞋之后肯定很保暖!” 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用牙把线咬断。 然后重新穿线。 “你快去吃饭,这哪是你能做的活……” “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马玉娇说到这的时候,伸手就去把鞋子和针线抢了过来。 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陈平安。 这哪是男人做的活? 针线刺绣那可都是女人最擅长的。 而陈平安却要自己来做。 分明把她当成外人了。 陈平安刚想要解释点什么,但一看到玉娇姐满脸焦急,很是紧张的样子。 又怕闹出什么误会。 他就急忙把手上正在做着的活,全都递了过去。 “玉娇姐,那就麻烦你来帮我做吧,反正这鞋也是做给你穿的!” “但是要吃完饭再做,你染上的风寒还没好,吃饱了饭才有力气!”陈平安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 并且已经挪着身体来到了桌子前。 “给我做的?那你穿什么呀!”马玉娇听到之后瞪大了美眸,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啊! 先不说这个年头,放在古代,女人在家中是最没有地位的。 所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都要先紧着家中的男人! 毕竟女人大部分都是不出屋。 都在屋子里头。 即便是家里条件很好,穿金带银,那也显露不出来! 所以大部分都是很朴素,捡着家里男人吃剩下的。 穿着男人穿破的。 “我有靴子啊,今天拿回来的,你看……还是官靴呢!”陈平安用手指了指摆放在地上的靴子,并笑着开口说道。 马玉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穿着的正是陈平安的草鞋。 然后才看到这地上还摆放着一双崭新的官靴。 “哎呀,这靴子太好看了,而且一定很保暖!” “平安,你要是穿上肯定很帅气!”马玉娇缓缓的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那靴子笑着说道。 “玉娇姐,等我下次回来扯一块布,你缝制一件衣服吧!” “这家里都没有衣服穿,我穿了你就要光着,即便是在家不出屋,那也不是那么回事!” “更何况我现在也赚了钱,完全够家里生活支出!” 听到陈平安的这一番话。 马玉娇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着身上这衣服,袖子都已经断了半截,这还是陈平安上山的时候,穿走的她身上那件。 就不要说美不美观,仅仅也就只能遮羞。 就连前胸都到处都是破洞。 里面的红色肚兜都已经浮现了出来。 特别是领口的位置,已经完全岔开,浮现出雪白雪白的肌肤! 所以马玉娇没有理由再去拒绝,毕竟这都已经衣不遮体了! 之前若是家中无钱没有条件,那也就算了。 但好在现在陈平安已经赚了钱。 扯一块布也花不了多少。 “快坐下来吃饭,等一下还要麻烦玉娇姐,把那件黑熊皮赶制出一件褥子!” “这到了晚上盖在身上肯定很保暖,就不会在深夜中被冻醒!” 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拿起了筷子。 并掰下了一个大鸡腿。 直接就递给了马玉娇。 眼看着马玉娇摆着手就要拒绝,陈平安故作严肃。 第29章 傻兄弟来福!! “玉娇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了,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更何况这家中就只剩下你和我了,还有这么多菜呢,我白天的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本来拿回来就全是给你吃的!” 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 马玉娇只是犹豫片刻,这才一脸感动地接过了鸡腿,小口小口地低头吃着。 而且还是细嚼慢咽的那种。 即便这肚子已经很饿了,而且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荤腥。 但马玉娇还是在强忍着。 不想吃相太难看,保持着女人该有的矜持,以免被陈平安笑话嫌弃! 就在二人吃饭的时候。 忽然间,这门外传来了一阵呼唤声。 “平安……平安,你快出来,快出来啊!” “看我挖到了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声,陈平安脑海里面瞬间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发小,算是很好的一个兄弟吧。 名字叫李来福。 也是一个苦命人,孤苦伶仃! 早年就已经父母双亡。 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和那野狗抢饭。 最关键的是他的脑袋不太灵光。 也是草庙村唯一的守村人。 在民间有个说法。 守村人常被视为前世大凶之人,今生自愿赎罪,通过三魂七魄残缺来替村庄挡灾! 如抵御邪祟、疾病等! 传说他们命中注定五弊三缺! 鳏寡孤独残,缺钱、命、权,寿命较短但来世享福。 也是修道之人最佳首选。 而这个李来福,也是陈平安为数不多的好兄弟。 这家伙只要有吃的,就不会忘了自己。 甚至有的时候自己要饿着肚子,也要把吃的给陈平安送过来。 就因为曾经小的时候,只有陈平安愿意跟他在一起玩! 也会把家中的吃的分给他。 而李来福心智很单纯,从小的事记忆到大,已经完全把陈平安刻在骨子里! 他年龄比陈平安大概四五岁,从小就火力,能吃能睡,有着一把子傻力气! 所以一直都在这村里三大户人家中的田家做工! 每天只是为了一日三餐,换个温饱。 陈平安听到呼唤声便急忙起身。 “应该是来福吧?” 马玉娇也知道是李来福,还抻着脖子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 只不过这窗户新糊了纸,外面还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道身影! “我出去看看,估摸着他刚从田家下工!” 陈平安已经下了地,然后穿上了那双官靴,衣服也没有穿。 就只有身上的那条短打,再披上那件熊皮。 浑身都很暖和。 就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快步来到外面,此时天色已近完全昏黑,西方天际仅存一抹残阳余晖,如血般洒在雪幕之上。 天空中,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似是为这寒夜增添了几分静谧与凄清。 陈平安的目光很快落在了站在大门口的那道身影上。 只见李来福傻里傻气地站在那儿,脸上挂着憨厚的傻笑,两颊被冻得红扑扑的,几处冻伤的痕迹清晰可见,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整个人脏兮兮的,头发蓬乱如草,身上那件破棉袄更是不堪入目,多处补丁打着补丁,破破烂烂的,里面的破棉花絮不时地露出来。 想来这棉袄,定是田家给的,估摸着原本是放在狗窝里给狗铺的垫子。 陈平安走上前去,李来福察觉到有人靠近! 原本咧着的嘴笑得更开了,可眼神却有些闪躲! 不好意思与陈平安对视! 头也微微低着,两只脚还不自在地在雪地里蹭来蹭去。 看到陈平安出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手,只见他粗糙的手掌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半个红薯。 那红薯早已没了热气,表皮还带着些许泥土,在昏黄的天色下显得毫不起眼。 陈平安望着那半个红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深知,李来福本就饭量极大,是普通人的三倍之多。 在田家做工,早上和中午也只是勉强能填饱肚子,到了晚上,往往就只有一个红薯果腹! 这点食物对他来说,连牙缝都塞不满。 可他却硬生生地忍着饥饿,勒紧了肚子,将这半块红薯留了下来,专程给自己送来。 陈平安仿佛能看到李来福在面对那小小的红薯时,内心所经历的挣扎与不舍。 李来福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傻笑着说道:“你吃,吃啊……” 说完,还伸出另一只藏在背后脏兮兮的手,擦了擦流下来的鼻涕。 陈平安眼眶微微泛红,他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半个红薯,触手处,是红薯残留的丝丝凉意。 这一刻,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曾经,家中贫困,常常吃不上饭! 每到夜晚,都是李来福做工归来,带着这半个红薯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小小的红薯,承载着兄弟间的深厚情谊,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却渐渐习以为常,将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 甚至在李来福自己都吃不饱的时候,还去抢他的食物! 害得他饿得没了力气,在田家做工时没少挨鞭子、遭责骂。 陈平安越想越愧疚,眼眶中泪花闪烁! 他望着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傻兄弟,心中暗暗发誓! 日后定要好好待他,绝不让他再受这般苦难。 陈平安心中满是对李来福的疼惜,快步走到木门旁,“哗啦”一声将木门打开,伸出手一把拽住李来福的胳膊,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关切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饱?” 李来福依旧咧着嘴,露出那憨厚又有些傻气的笑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忙说道:“我吃饱了,这些都给你,快吃快吃,我看着你吃,然后再回家。” 可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寒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陈平安闻言,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帮李来福擦掉挂在鼻翼旁的鼻涕,温声说道:“赶紧跟我进屋吧,外头冷,家里有饭,你也在这吃一口。” 李来福却还是固执地摇着头,眼神中满是真诚:“我吃饱了,真的真的,我怕你饿……”这傻兄弟,向来如此,有难同当,可从来没想过与自己有福同享,陈平安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酸涩,那股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第30章 平安啊,洗个澡吧!! 他眉头一皱,再次紧紧拽住李来福的胳膊,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说道:“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快点随我进屋。” 说罢,也不管李来福愿不愿意,直接强行拉着他进了屋。 屋内烧着炭火,暖烘烘的,那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两人。 屋子中央的火盆里,炭火正熊熊燃烧着,跳跃的火苗映照着整个屋子,显得格外温馨! 陈平安出去之后,马玉娇便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安静地坐在一旁。 看到陈平安拽着李来福进来,她连忙起身,眼神中满是关切。 陈平安大步走到炕边,一把将李来福按在桌子旁的位置上,扭头对着马玉娇说道:“玉娇姐,麻烦再添一副碗筷。” 马玉娇听到这话,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李来福坐在桌旁,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死死地盯着桌子上摆满的大鱼大肉,不断地咽着口水! 那一道道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胃! 可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别过头去,低声说道:“平安,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做工呢。” 陈平安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吃完饭再回去,锅里还做着米饭呢,不吃饱哪来的力气?你要是不吃,以后就别来给我送红薯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那是心疼,也是感动。 李来福被陈平安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慌张地说道:“我吃我吃,我听你的。” 陈平安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傻兄弟,心中满是疼爱。 很快,马玉娇便拿着碗筷匆匆走了过来,还盛了一大碗米饭,那米饭堆得像小山一样,冒尖儿地摆在李来福面前。 她深知李来福是个好人,平日里没少给陈平安送吃的。 陈平安看着两人,眼中满是真诚,开口说道:“玉娇姐,你和来福都是我最亲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对你们好。你们两个也别总是那么拘谨,该吃吃,该喝喝,今天这一桌子饭,一点儿都不能剩下。” 说到这里,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说完,陈平安伸手将整只烧花鸭直接塞进李来福的手上,又把那一盘鲜美的鱼和香气四溢的烧鸡全都放在马玉娇的面前,大声说道:“开吃!” 马玉娇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低下头开始细细品尝起来。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能吃上一顿肉简直是奢侈,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美味佳肴。 她吃得格外香甜,每一口都仿佛是在享受世间最美的滋味。 再看李来福,他在田家做工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主家大鱼大肉,馋得夜里做梦都在吃。 此刻,面对眼前的美食,就如同置身梦境一般。 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鸭肉,那鲜美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油脂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吃得满嘴流油,还不时抬起头来,冲着陈平安傻笑! 那笑容里满是幸福和满足。 陈平安看着李来福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欣慰。 他抬手轻轻帮李来福擦了擦嘴角的油,宠溺地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李来福重重地点了点头,端起大碗米饭,埋头大口吃了起来,那呼噜呼噜的吃饭声听着就让人安心! 三个人围坐在桌旁,吃得热火朝天,欢声笑语回荡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此刻,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喜悦和温暖,仿佛所有的苦难都被这一顿饭驱散了。 一桌子的饭菜都被三人风卷残涌吃得干干净净。 特别是李来福,吃的那叫一个香,就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旋风筷子铲车嘴,呱唧呱唧往里怼。 吃到最后连盘子上的汤汁也都被他舔得干干净净。 旁边的马玉娇看的也是掩嘴偷笑。 这让李来福看到之后,顿时脸色红温,很是磨不开脸的,把盘子轻轻的放了下去。 然后这傻小子竟然还知道主动起来收拾碗筷。 “来福快放下吧,姐姐来收拾就行!” 马玉娇淡淡的说道,然后就轻轻推了一下李来福。 把这碗筷全都往下拿。 “嗝!”坐下来的李来福,不断的摆弄着双手低着头。 而且还打了一个响嗝。 陈平安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动! “来福啊,等一下你帮我跑个腿,估摸着这个时间,老王叔还没有睡觉,正在做工!” 说到这儿的时候,陈平安已经下了地。 李来福也急忙站起身来,一脸等待。 外屋地,马玉娇正在洗着碗筷,酒足饭饱后的她,脸色也没那么憔悴了。 干起活来也很有力气。 只见陈平安来到了外屋,拿起了两个早就已经削好了的木棍。 然后又走进了屋里,递给了李来福。 只见李来福接过了两个棍子,足有三四米那么长! 他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陈平安。 “你把这两个棍子拿去,让老王叔帮忙加工一下,做成两把长矛!” “把这顶端用尖锐的铁加固一下!” 陈平安用手指了指棍子的末端,并对李来福嘱咐者。 “好嘞,我现在就去!”李来福说完之后提着两个棍子便朝外面走去。 陈平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等稳定稳定,他想把李来福也带到山里。 一起去打猎。 不想这小子再去给老田家做工。 不仅吃不饱饭,而且还会挨打,他身上那些伤都是老田家人打的! 不仅是老田家的奴隶,还是出气筒。 这老田家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干的那也不叫人事。 不一会儿,马玉娇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并烧了一大盆热水端进了屋子。 “平安啊,你这也折腾了一天,快洗一洗睡吧!” “这热水都已经烧好了……” 马玉娇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么一忙活之后,身上也舒适了许多。 而且刚才把剩下的药也全都喝了。 估计明天应该能够好的差不多了。 而且浑身也不再发冷,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就是浑身有些酸痛而已。 “玉娇姐,还是你洗吧,你洗完了之后我再洗!” “我去给你把门!”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便主动走出了门外,站在门口。 屋子里的马玉娇,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想洗个澡。 趁着屋子里面还有温度。 不然等一下煤炭熄灭了,这屋子里就会变冷。 一冷一热,这伤寒有可能更加严重。 也没有再和陈平安矫情,毕竟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洗过澡了。 就连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 马玉娇便端着热水来到了帘子后面。 又展开了熊皮,披在上面算是遮挡。 然后就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肚兜,开始清洗了起来。 第31章 宝金楼赌坊!! 陈平安就站在门口望着窗外。 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开始谋算了起来。 如今重生到了这个世界,恐怕想回去没有那么容易了,也算是拥有了一个重新的人生。 只不过这起点有点太贫苦,不过现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以他的身手,只要多进几趟山,多打一些猎物,至少还能够保证家里能够吃肉。 达到之前的还可以变换成银两,贴补家用。 要不了多久,这日子就能过得好起来,甚至他不认为会比那些大户人家差! 就凭今天把那熊胆送出去,就能够得到镇将大人的庇佑,陈平安这心里已经有了方向。 那就是把这景阳冈当成自己发家致富的目标! 那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乱葬岗,就是噩梦。 但对于他来说,争做大山,包括景阳冈那都是他的专属猎场! 一想到这里陈平安心中火热。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 那就是破庙道观里的那个老道士。 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当初这具身体曾经和那个老道士学过几招,不过一直都认为那老道士是个骗子。 还浪费了两只烧鸡。 学到手里的招式也完全不管用。 但是陈平安穿越过来之后,兵王的灵魂觉醒,来自他自身与生俱来的悟性。 所学会的白猿蹬枝这一招,威力还不错! 至少在陈平安看来,这算是古代的武功了。 一想到这里,他打算抽空买只烧鸡,然后再打一壶酒去看望一下老道士。 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再学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反正根据这脑海当中的记忆,陈平安可以确定,那个老道士不简单! 很有可能是隐居山林的高人。 “平安,我……我洗好了,你快进来吧!” 就在这时屋子里面传来了马玉娇的轻声呼唤。 陈平安这才转身进了屋。 然后就看到马玉娇已经裹上了那张破烂的被褥,头发还湿漉漉的。 但洗过之后,马玉娇容光焕发,雪白的肌肤,外加那天生妩媚的脸蛋。 仅仅只是看一眼,换做任何男人恐怕都要心猿意马。 再加上马玉娇这下身的裤子,一直都套在陈平安的身上。 那短小的被褥也无法遮盖全身。 所浮现出那雪白的长腿,没有任何修饰,纤细而笔直。 让人看到之后,忍不住想用这手去把玩一把。 陈平安急忙挪过眼神! 即便如此,马玉娇这脸蛋也浮现出红润,因为她刚才已经感受到了陈平安的炙热的眼神。 不由的心中一喜,急忙低着头就跑到了床榻上,并落下了陈旧的布帘子。 然后便钻进了被窝。 陈平安也来到了帘子后面,望着那盆还热乎着的水,便也开始脱起了衣服。 “平安,等一下洗完之后把那张熊皮裹在身上,以免沾染了风寒!” 紧接着床榻里面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关心。 陈平安应了一声,便拿起了用葫芦砍断成两半做的瓢,摇起了里面的热水倒在了身上。 他并没有洗头,因为很难容易干。 即便这盆热水,马玉娇已经用过了,但温度还算很适中。 等洗过身体之后,陈平安也感觉浑身舒爽。 然后就把这熊皮套在了身上,一个跳跃直接来到了火炕上。 并把这被褥铺好。 等躺在炕上感觉身体干的已经差不多了,他这才下地把外面的大门用绳子锁上。 又回了屋子,把里面的小门挂上。 全都弄好之后,这才钻进被窝,躺着便睡去,进入了梦乡。 同一时间…… 草庙村八里之外的八里堡…… 要比草庙村富裕很多。 这八里堡最出名的便是闹市街,还有灯饰街! 白天是闹市街,晚上则是灯市街! 这里是以物易物的交流中心。 而真正能够让八里堡富裕起来的是因为,这里是最庞大的黑市。 开设在这里的钱庄也最多。 虽然这城建的规模比不上益州城,但在经济方面确实相差无几。 甚至在某些方面,还领略一筹。 此时,八里堡,一间名为宝金楼的赌坊,里面生意火爆! 宝金楼赌坊内,恰似一方被欲望与狂热点燃的江湖,喧嚣沸腾! 甫一踏入,奢华却又沾染着世俗烟火与糜烂气息的景象扑面而来。 头顶之上,一盏盏摇曳的八角宫灯洒下昏黄暖光! 墙壁上挂着的乃是一幅幅工笔重彩的仕女图,画中女子柳眉杏眼,顾盼生情! 好似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走出。 四周的楠木立柱上,浮雕着精美的缠枝莲纹,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古朴典雅。 赌徒们如被魔怔附身般,紧紧围在各个赌桌旁,眼神炽热而又疯狂! 在掷色子的赌桌前,一位身着粗布短打、满脸沧桑的汉子! 他双手如鹰爪般紧紧攥着骰盅,高高举起! 而后狠狠摇晃,口中还不住地高呼:“大!大如须弥山!财气滚滚来!” 他的额头满是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领口。 色子落地,当看到结果是小时! 他猛地将骰盅砸在桌上,怒目圆睁,声如洪钟般骂道:“直娘贼!晦气透顶!” 骂罢,又急不可耐地抓起筹码,欲在新一轮赌局中扳回败局。 整个赌坊内,喊叫声,咒骂声,欢呼声交织成一片! 好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开!开!快开!”的叫嚷声此起彼伏,筹码的碰撞声、钱币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在赌坊的角落,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香粉气息。 几个身着轻纱罗裙的歌姬,娇笑着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一位体态富态的员外,一手揽着歌姬的细腰,一手端着青花瓷酒杯,仰头灌下一口美酒。 那歌姬则用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员外的胡须,娇声媚气道:“员外爷,再给奴家赢些珠宝首饰来嘛。” 员外哈哈大笑,重重地拍了拍歌姬的屁股,摇摇晃晃地又朝着赌桌走去。 赌坊之中,还穿梭着一群身形矫健的护院壮汉。 他们身着玄色劲装,腰束黑色腰带,上面绣着金色的“宝金楼”字样,在烛光下隐隐发亮。 这些护院便是赌坊的耳目,明面上巡逻的明灯们,目光如炬,时刻扫视着周遭赌徒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有人神色慌张、动作鬼祟! 便会如猛虎扑食般迅速上前,厉声盘问。 第32章 李文虎的愤怒!! 而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暗灯”,看似寻常赌客,或悠闲地把玩着筹码,或漫不经心地观望着赌局,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们皆是赌术精湛,经验丰富之辈! 专为应对那些技艺高超的老千。 宝金楼二楼的雅间内,气氛压抑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一个身材壮硕的壮汉靠在雕花大椅上,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条扭曲的蜈蚣,透着说不出的凶残。 他便是李文豹的长兄李文虎,亦是这赌坊的老板之一,平日里专司放高利贷、招揽赌客之事。 一个身形软小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他身后,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为他揉肩捶腿,眼神中满是惶恐。 而在李文虎面前的地上,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若陈平安在此,定能认出这二人正是李文豹那伙猎户中的两个。 李文虎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宛如深山虎啸,吼道:“我兄弟好端端为何会被关押?你们两个还不如实说来。” 这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压力,让跪着的两人抖得更厉害了。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话还没说利落,李文虎猛然起身,一脚狠狠踹在他脸上。 只听咔嚓一声! 那人的门牙被当场踢断,鼻子鲜血直流,鼻骨也断了,整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一个猎户见状,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喊道:“虎爷,这件事跟我们无关啊,都是那个陈平安,也不知道这小子都用了什么邪招,原本是豹爷告他,反而现在被收押。” 李文虎微微皱眉,疑惑道:“陈平安?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人!” 猎户忙不迭地说道:“是草庙村一个穷苦出身的草民,之前一直都在咱们这赌坊赌钱,当初还把他嫂子压到赌桌上,输给了豹爷当小妾,也不知道后来是谁帮他偿还了赌债。” 李文虎朝猎户招了招手,猎户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不敢上前。 李文虎一瞪眼睛,猎户才哆哆嗦嗦地挪了过去。 李文虎冷冷道:“你把这话说清楚,前因后果,都给我讲明白,若是落下一处,我要你人头落地。” 猎户吓得差点失禁,他深知李文虎的凶残,据说此人还曾在黑风岭当过土匪,杀人不眨眼。 于是,猎户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李文豹看上了陈平安的嫂子马玉娇,三番五次想将她弄到手,却始终未能如愿。 后来,李文豹把陈平安的哥哥陈富贵弄进了狩猎小队。 倒霉的是,陈富贵在一次狩猎时遭遇了黑熊,而李文豹当时下令谁都不许去救他。 他想着陈富贵一死,陈家就只剩嗜赌如命的陈平安和手无缚鸡之力的马玉娇,到时候就能轻松得手。 可没想到,陈平安去打猎竟活着回来了,还和李文豹动了手! 不仅打伤了李文豹,而且在李文豹报官后,反倒被官府收押,这事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 李文虎听完,眼睛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凶险的光,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猛虎,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 一只酒杯更是被他一把捏碎。 “陈平安,呵呵,区区一介草民,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何等本事!” “你们去帐房那里值一笔钱,把我二弟从里面捞出来,至于这个陈平安,我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是弄死就好,弄残也罢,总之不能留活口!” “没有人敢跟我李家兄弟作对,还能够逍遥快活……” 随着李文虎的话音落下。 那个猎人听到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急忙退了下去,逃似的离开了屋子! …… 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夜的雪,把整个草庙村都渲染成了白色。 一眼望去,乡村的大道上,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是皑皑白雪! 不过这下完雪之后,天气倒是暖和了一些。 这太阳也出来了。 家中有粮的咽痛早就已经冒了烟,家中无粮的也全都早早出了门,出去做工或者是觅食! 有的那乞丐,都已经冻得浑身发硬,脸色发紫! 早就已经断了气! 然后被人给抬走,就好像死猫死狗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就掩埋了! 这种事经常发生,别说是乞丐,就是那些普通人家也有不少被饿死或者是被冻死! 有的一家都死光了……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穷的穷死,富得流油! 这应对了那句话。 何不食肉糜…… 路有冻死骨,将门酒肉臭,贫富差距,如同天地之别! 陈平安早早的就起了床,就听到这厨房里面早就已经传来了动静。 马玉娇比她起得更早,把这大米炒好了之后就下了锅,煮了一大锅清粥! 又把昨天陈平安腌制好的肉,丢进锅里面翻炒了一下。 再切点碎的咸菜末,也一同倒进锅里。 这香味瞬间就弥漫了上来。 而陈平安用手摸了摸炕,还很热乎,只是这家中已经无柴了! 看来这一次上山不仅要打猎,还要多拉回点儿柴禾回来! 刚准备起身穿衣服,陈平安就看到炕上那件黑熊皮,已经变成了一件小棉袄。 他满脸尽是欣喜之色,旋即把那件黑色棉袄披在身上。 这黑熊皮幅面甚大,裹于身上,下摆直垂至腿弯处,几近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以黑熊皮制成的皮衣,穿在陈平安身上极为合身,他又配上那双官靴。 刹那间,整个人气质焕然一新。 瞧上去与那些富家公子别无二致,只差一顶帽子来增添风采。 正在此时,马玉娇端着盘子,边唤着人边走进屋来。 待看到陈平安身着熊皮袄、脚蹬官靴的模样,她不禁微微一怔。 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异彩,旋即笑道:“平安,你这番打扮,当真是玉树临风呀,这熊皮袄与官靴一配,更衬得你身姿挺拔,比那些富家公子还要帅气呢!” 陈平安听到之后也是微微一笑。 “这古人有云,人靠衣装马靠鞍,玉娇姐,等我再打些皮毛回来,也给你缝制一件!” “你就放心吧,咱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陈平安忽然开口说道。 马玉娇听到之后,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原本陈平安说的也都是好事。 可是这心里忽然就变得忐忑紧张了起来。 第33章 换了新装备,再次进山! 这以前日子过得不好时,陈平安就没有想过把自己留下。 若是有朝一日这日子过好了。 陈平安肯定要说亲娶妻,恐怕等到那时,这个家已经再无自己容身之处了。 一想到这儿,马玉娇不由得有些伤感,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然后就把这两碗粥一盘菜全都摆放在了桌子上。 还拿了一小碟咸菜。 “这么丰富,真是太好了……姐,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按照这个标准来!” “在吃的方面不需要节食,反正我每天都要进山,进一趟山总要有点收获回来!!” 陈平安也早就饿了,激萌就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开吃。 特别是那已经腌制过好的野鸡肉,在这么一炒完之后很是入味。 配上这白米清粥,小咸菜,别提有多香了。 马玉娇也小口地吃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玉娇姐,棉鞋缝制好了吗?” 陈平安淡淡地开口问道。 “哦,缝制好了呢,刚好能够做两双!” “我给你留下了一双,留着给你换着穿,以后你经常上山,这靴子和鞋必然会磨损得很快!” “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呀……” 马玉娇说到这的时候还轻轻地抬起了玉足。 这玉足上不再是草鞋,而是皮毛制作的小短鞋。 看起来就很保暖。 这样一来马玉娇就不用再光着脚了。 “今日我回来,必然下他个海货,玉娇姐,你就等着吧,我多买一些布料回来,再弄点皮毛!” “这个冬天,咱们肯定可以平安度过,家中有粮,有肉,又能够御寒……” 陈平安美滋滋地说道。 马玉娇听到这话也忽然感觉到浓浓的安全感。 再看看外面每一天都有冻死的人。 饿死的鬼。 如今是家里的日子,已经算是很不错。 想起昨天之前,在家里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 是陈平安上山打猎,冒着风险改变了家中的生活! 这家中有男人真好啊!! 一想到这马玉娇不知道怎么的,就娇羞得脸蛋通红。 忍不住偷看陈平安两眼! 这说说生来就长的俊,特别是那剑眉星眸,坚毅的脸! 还有那挺拔的身材。 不论放在哪,都是一等一的帅哥! 这女人见到,必然会心动啊…… “平安,那你进山一定要小心,一切以安全为主!” “莫要太过于急躁,家中粮食还够吃一段时日,不必为了多打猎而去冒风险!” 在陈平安准备出门的时候,马玉娇很是担忧地嘱咐了一句。 “嗯,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那我便出门了,玉娇姐!” 陈平安打了一声招呼,便直接走出了家门。 外面无风雪,天气也是干冷,而且还有大太阳,心中舒畅,这气候也好。 走出院子之后,陈平安就看到大老远李来福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这左手和右手都拎着一把长矛! 很快便来到了陈平安的面前,就好像献宝一样送了过来。 “平安……你要的东西全都做好了,我昨天晚上送去的,老王叔问我要做什么用,我说是你要用,他说什么都不肯!” “后来……后来……”说到这的时候,李来福就开始支支吾吾。 欲言又止了。 甚至这脸蛋都已经通红。 陈平安知道这傻哥们不会说谎! 即便说了谎也瞒不住别人,估摸着老王叔也是见李来福为难。 所以…… 还是勉为其难地帮了忙! “说谎了吧!”陈平安淡淡的笑着说道。 李来福听到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这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我不想骗人,骗人不好!” 李来福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以后就不要说谎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会强迫你!” “谢谢你了,来福,你等一会儿要去做工吧?今天晚上还是来我家吃饭!” “我现在要进山,正好路过老王叔家,我把这钱给了,你就不算说谎了!” 听到陈平安这么一说。 很有负罪感的李来福急忙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了十几个铜钱。 全都塞进了陈平安的手里。 “那你把这钱给老王叔吧,我就这么多了,等我再发工钱的时候,再给老王叔送去!”李来福一脸认真的说道。 陈平安原本不想去接着铜钱,但是如果不接李来福这傻小子心里肯定会惦记。 就觉得自己说了谎,犯了天大的错。 可偏偏他为了自己这个兄弟,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挣扎,选择犯了错! 这足以说明陈平安在李来福心中的地位了。 “那行,等一下我跟老王叔说!” “这钱是你给的,你也快去忙吧!”陈平安说完之后,便掂量着手里的铜钱,然后就朝着东头方向走去。 李来福也如释重负,脸上总是暗示露出了笑容。 这才朝着田家快步走去。 而陈平安路过铁匠铺的时候,特意地停了下来。 他这么一停,只见小王手里拎着一把弓箭。 全都已经打造好了。 而且全都是黑铁打造而成的箭矢! 光是看上去,就散发着一股锋芒! 这要比之前锋利太多了,如果之前有这种箭矢,猎杀那头灰熊会更简单一些! “你要的东西打造完了,这上面没有烙印,所以如果你出了事,跟我们王家铁匠铺无关。” “还有,这些东西不要钱了,但是以后你也别再来了,我们家不做你生意!” “也别骗来福,让他一个头脑简单的人说谎,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 小王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把这把箭矢塞进了陈平安的手里! 二话不说,转头就继续干活。 陈平安接着手里的箭矢,只是叹了口气。 看来他之前给这对父子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恶劣。 准确的来说。 在这草庙村,他陈平安臭名昭著,早就已经失去了信誉。 没有人爱搭理他。 短时间想要改变这种风气,和别人对他的印象,没有那么简单! 一步也吃不了一个胖子。 慢慢来吧。 一念至此,陈平安便将那箭矢全部都收了起来,一共有十三根! 原本还想着让老王叔帮他把这把牛角弓再加固一下。 看来是没戏了。 那就先凑合着用。 然后陈平安便迈开步伐,离开了铁匠铺的大门口。 一路走出村外,奔着那景阳冈而去。 等陈平安来到景阳冈的时候,热闹非凡。 这不少猎户都聚在入口的位置。 刘家和钱家的人,也都一左一右,各居一方。 从那景阳冈里面走出来的猎人,这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收获。 然后就会选择卖给刘家或者是钱家。 无非就是想多卖点钱罢了。 谁家给的价高,哪怕是多出一文钱,这些猎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一家钻! 此时刘先生就坐在马车里,也是抻着脖子往外看。 想看看今天的收获。 第34章 疑云,刚进山就遇到了怪事! 只不过当看到摊位前,连一张皮毛都没有,仅仅只有几只小兽! 或是一些干枯的草药。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进山的猎人倒是不少。 但是真能下货的人确实不多。 老爷交代自己的任务,迟迟都完不成,他也犯愁啊! 总不能自己带着人亲自上山去打猎吧? 当看到陈平安的时候,刘先生眼睛一亮,急忙从这马车走了下来。 “小兄弟,你这是无罪释放了?” “恭喜贺喜啊,没事便好!” 刘先生走过来之后,拱了拱手,面对笑容地问候着。 “自然是无罪呀,全凭镇将大人主持公道,还我清白之身!!!” “刘先生,今日收获怎样?这么多猎人上山,想必收获很丰厚吧,那也能早日回去,以免在这外面遭罪,忍受风寒!!” 陈平安咧着嘴笑了笑说道。 “甭提了,哪来的收获,这进山的猎人的确是多了,但下货的人可不多,就这群个窝囊废,也不敢往山里面走,就连景阳冈也只是踏入,在这外围打打野鸡,抓抓兔子!” “这山中野兽倒是多,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倒是有几拨人闯了进去,那也都是短命鬼,搭上小命不说,这家中的媳妇恐怕也要守活寡了,怕是那孩子得要更名改姓!” “这不一大早上,一个小队十个人进去,出来的时候有六个人,四个全都载了,据说是碰到了狼群,那肠子都被掏出来了,啧啧啧,甭提有多惨了!” 这刘先生也是闲来无聊,看到了陈平安就热情地搭上了话。 这一说就说多了。 只不过他看陈平安的时候,很是疑惑。 “所以说啊,就这年月,能活着就很奢侈了!” “刘先生,就不打扰你了,我这边上里面探探,碰碰运气!”陈平安不想再浪费时间,毕竟这一来一回也很浪费脚力。 争取早点进去,早点有些收获! “哦?就你一个人?!” “不对啊,就你这么一个人是怎么能猎熊呢?可别开玩笑啊,一个人进去活着出来的概率可不多。” “你那几个同伴呢?”这刘先生一直都认为陈平安背后肯定有几个很精悍的猎人队伍。 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把熊给打了。 这熊皮和熊胆也都被人扒了。 那就说明提前早就已经分好了股。 “在里面等着我呢,他们早就进去了!” “刘先生若是无事,那我可就走了?”陈平安自然没有说实话! 也没有必要跟对方说实话,以免招来惦记。 “好,那你快进去吧,万事小心!” “期待你凯旋而归,丰收而回!”刘先生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 而陈平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景阳冈里面走去。 刚踏入景阳冈的一瞬间。 只见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大爷,你需要帮手吗?” “我不分股,只要打到东西,分我那么一丁点就行!” “一只野鸡,您就算是分我一只鸡爪,都成了,可怜可怜我吧,这家中孙儿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被活活饿死!” 老者说到这儿的时候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冲着陈平安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陈平安一看,这不是上一次他打猎,碰到那个捧着鹿角的那个老者吗! 这老者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毕竟岁数大了,进山打猎那等于给猛兽们加餐。 完全就是送命。 可是要不进山,那也是个死,迟早都要被饿死! 为了他那孙儿,这老头就只能在景阳冈周围转悠。 有几次实在忍不住了,硬着头皮咬着牙钻进了景阳岗之内。 但只是听到一声狼叫,就被吓得跑了回来。 在路上倒是捡到了一只脱落的驼鹿角,只是那东西并不值钱! “老先生,你先起来再说!”陈平安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带一个老者等于带着累赘。 不过陈平安有自己的想法。 上一次打倒熊的时候,他拉出来就很费力。 有那个力气至少还能打不少。 毕竟他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 那就是脑海当中的生物地图!! 老者听到陈平安这语气,似乎有门便急忙从地上爬起。 “大爷,有什么体力活,我可以帮你干!” “若是没有收获,老头子,我分文不取,若是有收获的话,你就给我那么一丁点就行!”老头说到这的时候,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画着。 刚好身边缺一个干体力活的人。 更何况这老头也不碍事,让他在一旁看着就行。 没准到了关键时刻还能帮上忙。 一想到这儿,陈平安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大爷,事先声明,我是要进景阳冈内,而不是在外围,这里面有多凶险你应该知道,如果出了事的话,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而且真的遇到了危险,我可未必会救你!”陈平安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至于是否愿意,那就看这老头了。 “没的说,真要是遇到危险,你能自保就成,那也是老头子我的命!” “要是再不拼一拼,迟早也是个死!”老头似乎已经很开心了,只是不想孤身一个人进去送命而已。 所以想跟在别人身后干点体力活,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那成,等到时候进了里面,一切听从我指挥,你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我下了货,你帮我捡来,然后负责运输就成!” 陈平安说完之后,便朝着里面走去。 老头应了一声,便跟在他的身后。 只不过陈平安没有看到,当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这老头在他后方低着头。 这眼底划过一抹睿智! 随着陈平安的深入,来到上一次他打熊的位置! 却发现那王友亮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 陈平安站在原地,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那尸体原本所在的位置……陷入沉思。 按道理来说,这网友这样的尸体也不至于腐烂的这么快。 毕竟这是大冬天! 要是遇到野兽的话,大部分都会在原地进食,剩下的才会拖走! 而这周围并没有被拖走的痕迹。 也就是说王友亮的尸体很有可能并不是被那些野兽给吃了。 一想到这儿,陈平安内心一动便走上前去,蹲在地上开始观察了起来! 而旁边那个老头冻得哆哆嗦嗦,把手放在嘴前,不断地吹着哈气暖和! 可是他穿得太单薄,在这冰冷的冬天,而且又是在丛林之中! 因为树大而距风。 早就已经冻得鼻子发红,浑身冰冷,但看到陈平安蹲在地上正一脸认真,他就更加焦急了。 “大爷……咱们不是去打猎的路上吗,这里只是景阳冈的外围,至少要再往里面走个三里路啊!” “这周围的野鸡野兔子,也早就被打光了,在这里是没啥收获的!” 老头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了一句。 而陈平安此时也缓缓的站了起来,心中有了猜疑! 他刚才发现地上有脚印,虽然已经被风雪所掩埋…… 但依旧可以看得出,那是草鞋留下的印记。 而且很深! 也就是说,王友亮的尸体应该是被人给抬走了。 而不是被野兽给拖走的。 那更加可以证明王友亮的死,已经被人所得知了!! 第35章 惊鸿的箭,震惊的老头! 一想到这,陈平安回过头看向了那个老头。 只见对方的脚,裹着一双新的棉鞋。 虽然这身上穿的单薄,但是这鞋子却很御寒。 和身上的衣服完全不搭! “老大爷,这附近的路你熟吗?” “哪个区域的野兽没那么凶险,你可知道?”陈平安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老朽还真不太清楚,毕竟这景阳冈,我也只敢在外围捡点鹿角,运气好还能碰到点野生药材……” “大爷,老头子我也就能干点体力活,至于其他的,我是真不了解,不然啊,我早就单干了。”老头子说到这,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倍感无奈! “就别叫我大爷了,我这么大小岁数,你一口一个大爷叫的我怪别扭!” “我叫陈平安,你要么喊我名字,或者叫我小兄弟都可以!”陈平安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这目光开始扫视着周围! 脑海里面的生物地图已经呈现而出。 在方圆千米之内,只有几个小红点再来回窜。 应该是野鸡或者野兔,而且数量并不多,也就说明这几天他没来,周围的野鸡和野兔子都被人打光了。 而这景阳冈又没人敢深入太多。 也只有那些有自信,或者是大规模的狩猎小队,才敢进入那景阳冈里! 风险和回报都是相关联的。 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也没有那个胆量深,所以这景阳冈的外围的人,根本就不算猎人。 真正的猎人,哪怕是单枪匹马,也要再深入几分。 绝不会和其他人争抢着周围的资源。 只有少数人才能够享受到更丰厚的资源!! 外面早都已经被扒光,就连树皮都被人啃得光秃秃。 可是这景阳冈里面,猛兽遍地,狼豹成群! 随便打头狼打头豹,就不说皮毛能卖多少钱,光吃着肉就够吃一段时间了! 可是又有几个人敢犯险! 这活着总是比死了强…… “那好吧,小兄弟,你这个人真仁义,还没有架子!” “上一次我看到你打倒熊,果然是好本事啊,英雄出少年……老头子,我跟在你屁股后能够混晚饭吃,那是我的荣幸啊!” 老头说到这儿,脸上满是笑。 而陈平安,听到这句话却是心中一动。 “你怎么知道我打到熊了?” 陈平安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了对方几眼,淡淡的问道。 那老者听后脸上划过一抹慌张,不过掩饰得很好。 只见他急忙开口说:“这是在景阳冈周围这一带早就传开了,还是从那刘先生口中传出来的!” 陈平安听到之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而是迈开步伐,朝着里面深入。 然后那老者也紧随在后面。 这两个人往里面走,不一会儿,陈平安忽然停下了脚步! 根据脑海里面呈现出的生物地图,前面不是一只野鸡,就是一只山兔子! 距离应该在百米之内。 陈平安已经朝着后面挥了挥手,那老者瞬间反应过来,便急忙止住了脚步。 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紧接着,陈平安弯下腰,宛如猫一样居然没有脚步声。 一步步地朝着前方靠近而去。 从两块大岩石中间穿梭,然后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手,便将背后的那把弓给拿了出来。 并将一只箭矢搭在弦上! “咯吱!” 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这弓弦被拉开之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时陈平安已经锁定了前方的灌木丛。 他等了少许。 忽然间,那草木丛微微一震颤。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而且这嘴里还叼着一个橡果。 原本陈平安还以为是松鼠,却没有想到,是一只看着还算挺肥的蜜獾! 按道理来说,到了冬天,这蜜獾应该是冬眠的。 但是却突然跑了出来,这嘴里还叼着橡果,显然是入秋的时候这身上的脂肪没有积攒够。 冬眠的过程当中被饿醒了! 而且饿得还不轻,竟然冒着风险跑出来觅食。 眼下却便宜了陈平安! 届时! 陈平安神色冷峻,双眸如炬,已然牢牢锁定了前方那片略显杂乱的灌木丛。 他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忽然,灌木丛轻微震颤了一下,似有一阵微风拂过,却又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一只蜜獾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它圆溜溜的小眼睛滴溜溜地东瞧瞧西看看,耳朵不时地转动着,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声响。 它的身体肥硕而灵活,皮毛油亮,散发着一种野性的光泽。嘴里叼着一颗橡果! 此时的它全然不知,危险正悄然降临。 就在蜜獾刚准备从灌木丛中爬出来的瞬间,陈平安目光一凝,手指骤然松开,那支箭矢如流星般呼啸而出,划破了寒冷的空气。 此时,蜜獾与陈平安相距三十多米开外。 当箭射出的刹那,蜜獾灵敏的嗅觉瞬间捕捉到了危险的气息,它的身体猛地一颤,毫不犹豫地掉头往灌木丛中钻去。 那支箭带着强大的力量,直直地贯穿了灌木丛,噗的一声,深深插入地面。 陈平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站起身来。 身后的老者急忙小跑过来,站在他身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远的距离,肯定射不到的,刚才你应该再靠近一些才是!” “不过咱们运气倒还不错,竟能在此处遇到蜜獾子。只可惜啊,若是能猎杀了它,咱们便有三天的口粮了。” 老者说着,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陈平安却只是神秘一笑,伸出手指了指灌木丛,说道:“老大爷,劳烦你帮我把那支箭取过来。” 老者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他本就是干粗活的人,自然没有丝毫怨言,麻溜地朝着灌木丛跑去。 老者缓缓走到灌木丛前,伸手轻轻扒开枯干全密集的树枝! 当他刚要伸手去拔插在地上的箭矢时,突然愣住了,悬在半空的手都停下了动作! 原来,那只蜜獾早已被箭矢贯穿身体,死死地钉在了地上,早已没了气息。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仿佛见了鬼一般,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老者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从那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第36章 老大爷,穿死人鞋,就不嫌晦气吗? 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那支几乎快要没入地面的箭矢,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拔。 那箭矢仿佛生了根一般,在地上纹丝不动,老者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力,伴随着一声闷哼,箭矢终于被拔了出来,连着那只蜜獾一同被拖出了灌木丛。 老者兴奋得满脸通红,转身朝着陈平安用力地挥手,那手臂挥舞的幅度极大,激动地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小兄弟啊,打着啦,真真切切地给打着啦!你这箭法也太准了,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精准的箭术!” 陈平安听到老者的呼喊,神色依旧平静,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从老者手中接过那支带着血迹的箭矢,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箭杆,随后随手将它放入背后的箩筐之中。 那箩筐虽然破旧,但在这山林之中,却是他们装取收获的重要物件。 老者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平安,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嘴巴微微张开,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小兄弟,你这箭法简直堪称神技啊!我看你这手法,肯定是练过的吧?该不会是当过兵吧?” 陈平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笑容地说道:“大爷,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若不是您眼尖发现了这蜜獾,我也不知道竟然能射中,这实在是运气好,算不得什么。” 陈平安自然不是谦虚,而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底细! 老者听了陈平安的话,并没有怀疑,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甭管怎么说,今日咱们算是开荤啦!有这只蜜獾,咱们能有好几天的口粮,足够饱餐几顿咯!” 陈平安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神色平静地开口说道:“大爷,这才刚刚开始呢,咱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好的收获。” 老头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犹豫。 但是当看到陈平安已经朝着前方走去…… 老者无奈咬了咬牙,将蜜獾重新丢进箩筐,背在自己那略显佝偻的背上,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平安身后。 这山林之中,道路崎岖难行,杂草丛生,时不时还有枯枝败叶挡住去路。 陈平安走在前面,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而老者跟在后面,眼睛突然一转,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偷偷从怀中掏出一把猎刀,走到旁边一棵大树前,用力在树干上刮下一块树皮。 那树皮被刮落时,发出“嘶啦”一声轻响。 老者随手将那块树皮扔到了地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快脚步朝着陈平安追了过去。 陈平安专注于前方的路况和脑海中生物地图所呈现的红点,并未察觉到老者这诡异的举动。 他凭借着脑海中的指引,继续朝着景阳冈的深处前进。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已经深入到了景阳冈五里地的位置。 此时,周围的风声似乎不再那么寒冷刺骨! 老者气喘吁吁地跑到陈平安身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焦急地劝说道:“小兄弟啊,咱们可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这景阳冈凶险异常,老辈子人都说,深入三里,就如同土埋到了半截腰,深入五里,那便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要是深入九里,那可就是埋骨之地,进去了就九死一生呐!咱们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陈平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依旧平淡而坚定地说道:“大爷,我明白其中的危险。但您想想,这山林之中,若不冒险,又怎能有收获?若是害怕危险而退缩,咱们就只能挨饿,甚至可能会被活活饿死,风险与收获本就是并存!” 老者听了陈平安的话,心中虽然充满了恐惧,但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陈平安突然眉头紧皱,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前方的异常,脑海中生物地图所显示的那个小红点格外显眼,而且比其他的红点都要大一些。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红点代表的肯定不是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兽,说不定是一只更为珍贵的猎物。 他刚准备动手,却发现脑海中的生物地图上又出现了七八个黑点。 这些黑点位于他后方三百米开外,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逼近。 一瞬间,陈平安心中警觉顿生。他在心中暗自思索! 这一路我们东转西转,走的根本不是别人走过的路! 怎么会如此巧合,有人跟了上来呢?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就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在这深山之中,死个人和死了一只阿猫和阿狗没什么区别! 毁尸灭迹的话,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这深山老林当中,那可是绝佳的杀人之地! 否则他上一次也不会很果断地干掉王友亮! 老者看到陈平安的神色变化,心中也不由得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兄弟,咱们还进不进去啊?要不咱就别冒险了,就这只蜜獾,也够吃两天的了!” “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山林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 陈平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大爷,你若是害怕,就把蜜獾留下自己回去吧,但是我不能分你一股了!” 老者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褶子堆积得越来越多。 甚至咬牙切齿,满脸的愤恨! 最终,他咬了咬牙,真的把背后的箩筐摘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嘴里还埋怨道:“你这孩子,做事太不地道了,害我白跟你进来冒这么大的风险,还白费了我一把子力气!” “你这样的人,在这山林里可长久不了,迟早会吃大亏的。”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看来老头很生气,最后这番话还带着诅咒! 这猎人进山,都想讨个吉利。 那要是在进来之前,被人诅咒,那肯定就不会再进去了! 就在老者刚走出几步的时候,陈平安突然大声喊道:“老大爷,穿死人鞋,就不嫌晦气吗?” 老者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见了鬼一般! 身体猛地一颤,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认出了这双鞋!!! 第37章 这群人,死一个不多!! 紧接着! 老者二话不说,加快了脚步,朝着前面的密林夺命狂奔而去。 他跑得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树枝划破了他的衣服! 荆棘刺伤了他的皮肤! 但他全然不顾,心虚的只想着快点逃走! 陈平安看着老者狼狈逃窜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其实,自从进入景阳冈之后,他就对这个看似可怜兮兮的老人起了猜疑。 他记得之前见过这个老者! 那时候老者只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跪在刘先生面前苦苦哀求收他捡来的鹿角! 周围的那些猎户还嘲笑他痴人做梦…… 而如今却突然换上了一双兔皮棉鞋。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双鞋正是王友亮的。 当初杀了王友亮之后,陈平安也曾想过把他身上的皮衣和兽皮棉鞋扒下来。 但他觉得这些东西沾染了死人的晦气!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旦穿在身上,很容易被李文豹那伙人认出来,到时候岂不是坐实了杀人的罪名。 所以,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一路上,陈平安一直在观察老者的一举一动。他带着老者在山林里绕了两三圈! 而这老者,压根没有任何知觉!! 因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做这些也是按照别人吩咐的! 这一路上内心紧张,又对景阳冈深处的危险感到恐惧。 这脑子里只顾着害怕,还有心虚了…… 倒是陈平安,绕了两圈之后,发现老者总是在一些树上刮掉一块树皮,留下奇怪的标记! 一开始,他还以为老者是为了记路! 但现在想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发现那些黑点正在快速靠近,说明有人正在朝着他们赶来。 陈平安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就猜到了个大概。 而事实证明,陈平安的猜测也真是八九不离十! 无限接近真相! 原来,这老者前两天饿得实在不行了,而且家中的孙子还生了病,急需食物和药物。 无奈之下,他咬着牙,硬着头皮钻进了山里。 在山林中,他虽然没有碰到野兽,但却意外地发现了王友亮的尸体。 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希望,想着如果把这个人的尸体背出去,或许还能换点报酬,救救自己的孙子。 结果还真如他所料,他把尸体背出去交给了李文豹那伙人。 李文豹等人把尸体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赏给了他,作为回报,他们要求老者帮他们做一件事! 那就是在景阳冈守着陈平安!! 只要陈平安一来,就跟在他身旁盯着,然后进入深山,给他们留下标记,以便他们能够追踪过来! 这一切的破绽,终究没能逃过陈平安敏锐的眼睛。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已对老者的行为了如指掌! 只是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验证自己的猜测。 而此时脑海里面那七个黑点速度越来越快,正在无限的接近。 大概应该就在百米开外。 甚至此时陈平安一抬头,就已经看到远处的丛林间有一片黑影,正在急速朝着自己的方向接近! 当危险靠近的那一瞬间,陈平安不仅没有走,反而站在原地! 等待危险的到来。 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一大群身影便已经出现在面前。 赫然便在30米开外。 为首的居然是那李文豹? 这家伙不是已经被收押了吗,当看到李文豹的时候,就连陈平安也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 “哈哈,陈平安……你个该死的王八蛋,没有想到老子会活着出来。” “为了把我捞出来,我哥花了足足有300两白银,打点各路关系,才帮我弄了个替死鬼儿,而过了今天,老子就要背井离乡,东躲西藏了!” “而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所以,老子在离开之前,无论如何也要让你付出代价,今天这里便是你的埋骨之地,等你死了之后,老子会把你的尸体大卸八块喂狗,不过你放心,你的嫂嫂我还是会照顾的,等我把她掳走,路上玩腻了,就直接卖给青楼,哈哈哈!” 当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文豹仰头的畅快笑了起来。 这笑声传遍了林间八方。 充满了仇恨,还有血怒。 原本他可以衣食无忧,在这林间打打猎,组织一个狩猎小队,哪怕不用干活,这一天也有银子到手。 只要手底下的人打到猎物,那都要送到他这里,先刮他三层油水! 而且他还有一个在赌坊做打手的大哥,手底下养活着一群亡命! 不说是呼风唤雨,至少也能够让他沾上光,在这乡野之间,成为一方霸王! 可却没有想到却栽在了陈平安这个小赌徒的手里。 对于他来说,曾经的陈平安,那不过就是一只蝼蚁。 撒个尿都能淹死。 但却打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他低估了对方。 一个大意被对方废了命根子不说,还在公堂上被反杀,判了他一个强抢民女得罪名。 收押三年!! 还是他大哥花费了300两银子,才把他从里面捞出来,而且还要躲一躲风头,至少三年之内再也不能回来了! 这背井离乡的滋味,那可是不好受啊! 而这一切都是拜陈平安所赐。 可想而知,李文豹恨之入骨,做梦都想把陈平安给五马分尸,才能解心头之恨! 好在他有一个有能力的大哥,早就已经帮他打点好了一切,安排了那个老头在这里坚守着陈平安出现。 一旦出现,进入山林,那便是死路一条! 之所以不能明面对付陈平安,那也是因为忌惮那个镇将大人。 也不知道陈平安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邪术,竟然让那个镇将大人居然都偏袒他! 否则又怎么会浪费功夫,找那个老头卧底在陈平安身旁,一路追踪到这里才敢动手呢! “李文豹,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我不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今天你敢见我,我必送你一程,以祭奠我那冤死的大哥在天之灵!” 陈平安冷冷地说道。 “陈平安,你这不自量力的东西,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一个人对付我们一群?” 就在这时,李文豹身旁的一个猎人,满脸狰狞的笑容,很是不屑的说道! “死到临头了,也就只剩下嘴硬,陈平安,你若是现在跪下给豹爷磕三个响头,或许,豹爷这么一高兴,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否则的话,今日要是生擒了你,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一个猎户,抱着肩膀,语气当中都透露着一股森然! 跟在李文豹屁股后混生活的这群猎人,那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鲜血。 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贫苦人家。 而是一个个的刽子手,这群人,死一个不多,死两个不少! 第38章 让你亲眼看看地狱的风景!! 听着周围那群人的嘲笑声,辱骂声,陈平安只是冷冷一笑! 冰冷的牛角弓已经入手,三支尖锐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 这一瞬间,除了李文豹以外,其他人脸上依旧是平淡的笑容,甚至充满了不屑。 这30米开外,还同时射出三支箭,真把自己当成神了吗? 但是李文豹脸上却露出了凝重之色,甩手就狠狠的拍在一个猎户的后脑勺上。 “还他妈笑个屁,赶紧给我上,磨叽个什么劲儿,把人给我抓住!!” 随着李文豹的一声令下,那些猎户全都反应了过来,手里的长矛也全都高高举起。 冰冷的弓箭已经搭在弦上。 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抽出了冷刀子,从两侧绕了过去,打算要把陈平安后路堵死! “陈平安……你给老子去死吧!!” “放心……你在老子身上留下来的债,我都用在你嫂子身上,哈哈哈!!” 仿佛已经吃定了陈平安的李文豹,脸上满是疯狂之色! 但是随着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 陈平安已经拉开弓箭,直接拉成了满月,伴随那弓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平安甚至都不需要瞄准,猛然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弓起,弓箭平放在手臂之上! “我死不如你死……” “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看,地狱的风景……” 陈平安低呼了一声,眼看着一根长矛已经被投掷而来! 但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落在他面前之后便插在了地面上。 溅起些许雪花。 他却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就在李文豹仰头狂笑、得意忘形的瞬间! 陈平安三根手指夹着的箭矢,在弓弦强大的推力下,如三道寒星般暴射而出,划破昏暗的长空。 那些猎户还沉浸在即将取胜的幻想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见三支箭矢各走轨迹,如灵动的游龙,三十米的距离在眨眼间便被跨越。 其中两支箭矢,带着破风之势,径直贯穿了左右两侧手持镰刀、妄图包抄陈平安的两个猎人的胸口。 只听得两声惨叫划破天际,那两名猎人瞪大双眼,满脸的惊恐还未消散,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鲜血迅速在雪地中蔓延开来。 而剩下的那支箭,如同一道夺命的流星,直奔李文豹而去。 李文豹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全身。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惊恐之情溢于言表,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把拽过身旁的一个猎人,将其拉到自己面前当作挡箭牌。 那支利箭瞬间将那个猎人的肩膀贯穿,同时也穿透了李文豹的手掌。 李文豹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他的屁股此前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这一坐下去,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疼得他浑身颤抖,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 其他猎户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得呆立当场,脚步本能地停了下来。 他们慌乱地搭弓射箭,箭矢如雨点般朝着陈平安射去。 陈平安反应迅速,一个转身便躲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那些猎人的箭法实在不敢恭维,五支箭有三支射偏,剩下的两支也只是钉在了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平安趁此机会,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他步伐轻盈矫健,如林间的小鹿,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原本三十米的距离拉长至五十米。 那些猎户知道,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他们弓箭的射程,根本无法对陈平安构成威胁。 李文豹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他声嘶力竭地大吼道:“都他妈给我追,谁要是敢不追,老子一定要让他死!” 被他这么一恐吓,其他猎户虽然心中惧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朝着陈平安追了过去。 李文豹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紧随在猎户们身后,模样狼狈不堪。 此时,前方正在丛林间疾跑的陈平安,突然一脚踩在一棵树上,身体如飞燕般凌空翻转。 令人惊叹的是,他在空中的动作并未停滞,一个仰头之间,手中的弓箭已然抬起,紧接着骤然松开弓弦。 一支冰冷的箭矢如闪电般爆射而出,而他也稳稳地双脚落地,姿态潇洒自如。 那些猎户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着脑袋,有的甚至直接趴在了雪地上,瑟瑟发抖。 唯有一瘸一拐跑过来的李文豹,根本没有料到陈平安会在此时出手。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支冰冷的箭矢便如鬼魅般瞬间贯穿了他的右眼。 无法形容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李文豹淹没,他甚至忘记了惨叫,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捂住眼睛,却又不敢触碰那支箭。 他张大嘴巴,不断地往外吐气,却似乎忘记了吸气,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当那股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时,他只感觉脑子里面几十根神经同时抽痛,仿佛脑袋即将炸裂。 终于,李文豹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直直地倒在了雪地上,浑身猛烈地抽搐起来。 其他几个猎户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全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 又有几个胆子稍大的猎户,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摸了上来,将倒在地上的李文豹拖走了。 不管是死是活,他们都得把人带走! 否则李文虎也不会饶了他们啊!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过去,但并没有继续追击。 他弯腰将刚才遗落的木筐拽了起来,挂在了身上。 方才那一箭,即便李文豹命硬未死,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在陈平安眼里,此人几乎必死无疑。 心腹大患既除,陈平安这才稍稍放宽心,打算专心打猎。 他旋即深入那令人谈之色变的景阳冈。 约莫一炷香光景,陈平安藏身于一块被风雪掩埋的巨石之后。 他单膝跪地,身上覆了厚厚一层雪,手中弓箭已然备好,目光紧紧锁住前方。 不远处一片开阔之地,四周是灌木丛,正前方是一处山坎,即半山坡。 山坡之下,一头庞然大物在一棵松树下蹭来蹭去。 近瞧,赫然一头野猪。 陈平安舔了舔嘴唇,瞬间笑了,眼睛中都浮现出亢奋和激动…… 第39章 卸猪,运输成了问题!! 此猪浑身沾满松树油,经一番磨蹭,猪皮黑得发亮,皮糙肉厚,寻常刀剑难以刺入。 陈平安早发现了这头野猪,却未急于动手,只静待最佳时机。 待野猪在树上解了痒,晃着大脑袋,竟朝着他所在方向走来。 毕竟后方是山坡,野猪无事也不会贸然翻越。 而且这头野猪膘肥体壮,少说也有两百来斤,若能猎获,起码半月不愁肉食,即便不出山,也能安稳度日。 随着野猪步步逼近,距离缩短至三十米时,陈平安锁定目标。 此次无需预判,只求精准。 刹那间,他手中箭矢疾射而出,本是瞄准野猪双眼,却不料正中其脑门。 野猪痛苦地发出尖锐惨叫,却未发现偷袭者,掉头便跑。 陈平安岂会放过,立刻追了上去,速度远胜野猪。 他迅速搭箭上弦,在风雪中疾驰,右手如满月般拉开弓弦,箭矢呼啸而出,如迅雷般精准命中野猪后窍。 野猪凄厉惨叫,声音刺耳至极。 陈平安紧追不舍,手中箭矢不断射出,几乎箭无虚发。 一连射出六箭,野猪已似刺猬一般。 野猪拼尽全力狂奔,冲上山坎。 陈平安怎肯错失良机,他将弓箭扔在雪地,手持锋利猎刀,眼中闪过决绝与狠厉,朝着野猪冲去。 野猪察觉到后方有人逼近,瞬间狂躁起来,双眼通红,竟停下脚步,从半山坎俯冲而下,气势汹汹。 这一撞,若被撞上,不死也得筋断骨折。 而此刻的陈平安,仿若一头被激怒的猛虎,气势陡然爆发。 他的脚步不仅没有丝毫减慢,反而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迎着那头疯狂冲来的野猪直撞过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飞速地拉近,仿佛时间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变得迟缓。 当只剩下致命的三米之时,那刺鼻至极的猪骚味如同一股无形的浪潮,扑面而来,熏得陈平安几欲作呕。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头庞然大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猛然身体一个偏斜,整个动作快如闪电。 他的右手迅速撑在地上,借力使力,两只脚如同灵动的游鱼,在地面上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圈,就好像钟表的指针精准地画了半圈。 而那头野猪,仿佛一道黑色的旋风,几乎是擦着他的身旁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陈平安脸上生疼。 在野猪擦身而过的瞬间,陈平安眼疾手快,如同久经沙场的剑客出剑一般,手中的猎刀直直地捅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如同一条冰冷的白蛇,破开了野猪那坚硬如铁的皮肤,“噗嗤”一声,深深地镶嵌在血肉之中。 然而,野猪的力量远超想象。 它吃痛之下,野性彻底被激发,疯狂地向前冲去,竟将陈平安整个人拽着在雪地里面滑出了上百米开外。 雪地在他们的拖动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陈平安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身体在雪地上不断摩擦,生疼生疼的,但他依旧紧握着猎刀,不肯松开分毫。 眼看着就要撞在一块大石头上,陈平安的心中没有丝毫慌乱。 他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中的刀狠狠一拧。 那野猪吃痛,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声音在空旷的景阳冈中回荡。 这剧痛让它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产生了偏离,直挺挺地朝着大石头撞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 那头野猪嘴角上的獠牙被撞得粉碎,迸溅出点点血花。 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巨大的炮弹,将那块大石头撞得猛然掀起,尘土飞扬,然后再次重重地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这头野猪也直接摔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眼神中渐渐失去了光芒。 至于陈平安,已经被甩出去七八米开外。 他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只小鸟在脑袋里叽叽喳喳地叫着。 但他的意志无比坚定,很快就撑着地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咧着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胜利的喜悦。 眼看着那头野猪没有再爬起来,只是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陈平安心中别提有多惊喜和亢奋。 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寻常老百姓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常常饿得面黄肌瘦,为了一口吃食争得头破血流。 而他打了这头野猪,起码够家里他和玉娇姐吃上半个月的时间都吃不完,而且还是顿顿吃肉。 到时候家里弥漫着野猪肉的香气,玉娇姐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不仅如此,把这野猪肉卖出去,换成钱,还可以买一些柴木,或者是木炭来取暖。 上一次,遇到林若雪算是施舍给他的那些木炭早就已经没了。 每到夜晚,刺骨的寒风透过破旧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冻得他和玉娇姐瑟瑟发抖。 有了这笔钱,他们就能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平安内心充满了激动。 只不过他有些犯愁,如今此时深入这景阳冈之内,至少距离外面要有七八里地。 这两百多斤的野猪,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光凭他自己可是万万不行啊。 这也是他为何上一次打算要把李来福带上。 李来福这小子别看脑袋不灵光,平时傻乎乎的,说话做事总是慢半拍,但他力大无穷,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 上次要不是他临时有事耽搁了,有他在,搬这头野猪肯定不在话下。 看来这一次回去再来这景阳冈真的要把李来福带上。 不过这也拦不住陈平安,毕竟在这景阳岗外有一些苦工。 这些苦工们为了生计,每日在寒风中苦苦寻觅着挣钱的机会。 虽然他们不敢深入这景阳岗内,但他可以把这野猪分成几块,然后分批次的搬运到景阳岗入口。 到时候雇这些苦工把野猪搬出去,甚至直接带回家。 给他们点肉,让他们也能尝尝野猪肉的鲜美,或者是一人给个十个铜板,也就是十文钱,他们肯定会抢着干,这事也就算解决了。 想到这就开干,陈平安已经拿起了猎刀。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起来,开始给这野猪开膛破肚。 他知道,时间久了,这野猪肉会越来越骚。 锋利的猎刀在野猪身上划动,发出嘶嘶的声响,鲜血汩汩流出,溅落在雪地上,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 第40章 狼群,白毛狼王!! 等开膛之后,倒是浪费了一些猪血。 陈平安看着那些流淌在雪地里的猪血,心中有些惋惜。 但他没有过多停留,接着把猪肠子直接挂在了树杈上。 因为他知道这是敬山神的规矩,虽然他不迷信,但是他敬畏大自然的力量。 在这景阳冈中,处处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也许真的有山神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山林。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得到山神的庇佑,以后打猎都能顺顺利利! 又耗费了半炷香的工夫,陈平安只觉浑身被汗水湿透,每一寸衣衫都紧紧贴在身上,沉重又黏腻。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似是要将这景阳冈的寒风都吸进肺里。 待稍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这头野猪竟只肢解了一半。 他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忖……如此下去可不行啊! 眼瞅着一上午已然过去,虽说猎得这头野猪收获颇丰,可他实在不愿再将下午的时光白白浪费。 思索至此,他便打定主意,先把肢解下来的野猪运走。 说干就干,他寻到几棵合适的树木,挥起手中柴刀,咔咔几声,砍断了几根树枝。 接着,他蹲下身来,凭借着平日里积累的经验,熟练地将树枝编织在一起。 而后,又找来坚韧的藤条,将编织好的树枝捆绑捆紧,仔细做好固定。 一番忙碌之后,一个简易的爬犁便制作完成。 他走到那堆足有一百多斤的野猪肉旁,深吸一口气,双手一用力,将野猪肉全都扔到了爬犁之上。 随后,又挑选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当作手柄,牢牢地固定在爬犁前端。 如此一来,拉爬犁的时候便方便了许多。 陈平安将猪肉装妥当,拉动着简易爬犁在雪面上滑行。 这爬犁与雪面的摩擦,倒也减少了不少体力消耗。 而剩下的那半块猪肉,他小心翼翼地用积雪掩埋起来。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自己一来一返的这段时间里,剩下的半头猪肉不会招来其他猛兽。 又是半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陈平安终于来到了距离景阳冈入口一里之外的地方。 此处地势开阔,鲜少有猛兽出没,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挖了一个简易的坑,将野猪肉放入其中! 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雪,又盖上一些树枝,伪装得与周围环境无异! 就和之前打熊时处理猎物的方法一模一样。 一切安置妥当后,他再次折返回去。 这一来一回,便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当陈平安再次折返回到原来的地方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附近有危险。 他迅速躲到一棵树后,脑海中如警铃大作,浮现出四五个硕大的红点。 这意味着,附近有四五头猛兽正潜伏着。 他的步伐变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轻缓而谨慎,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好不容易来到他猎杀野猪附近的位置,他朝着前方看去,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只见被他埋藏野猪肉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四五头狼。 这几头狼身形高大,毛色灰暗,眼神中透露出极为凶残的气息。 它们竟已将埋在雪下面的那头野猪肉给挖了出来,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大快朵颐着。 眼瞅着一百多斤的半头野猪肉被这四五头狼撕咬得破破烂烂,陈平安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换做寻常猎人,见到四五头狼这般阵势,必定会掉头就跑! 特别是孤身一人之时,恐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 但陈平安不同,他咬了咬牙,心中暗自盘算! 损失了半头野猪,这窟窿必须得补上,这四五头狼,至少得死一头! 然而,他也清楚,如果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很有可能会引起群狼的围攻。 但所谓艺高人胆大,陈平安对自己的本事有着足够的自信。 且不说别的,单是他那百步穿杨的箭术,还有精准的预判能力,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四五头狼全部都能被他射杀。 一想到这儿,陈平安内心不仅涌起紧张之感,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棵老榕树。 这老榕树树干粗壮,开叉的位置挺高,至少有七八米的高度。 以这些群狼的跳跃能力,根本无法够到上面,是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而且,它距离这些狼的位置也很近,完全在他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陈平安当机立断,用嘴叼着猎刀,双腿如离弦之箭般快速朝着那棵树跑了过去。 接近树木时,他两脚用力一蹬,借着这股冲劲,又一脚踩在树杈上,身体如灵猿般敏捷。 他接连几个弹跳,双手在空中借力,紧紧抓住树干,整个人在树杈上转了半圈。 随后,借着这股旋转的力量,他猛然再次跳跃而出,稳稳地抱在了树上。 一个转身,便站在了树杈中间,缓缓蹲下身来,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那四五头狼! 而后缓缓地摘下了背后的牛角弓。 此时,陈平安的目光早已紧紧锁定一头狼。 这头狼额头上生有一撮白毛,在群狼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它体型壮硕,比其他狼大上一圈,瞧那架势,极有可能便是这群狼的首领……狼王。 只见这白毛狼王正埋头撕咬野猪肉,其他狼皆不敢靠近分毫。 待它撕扯下一大块肉,踱步到一旁大快朵颐时,其余狼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带着试探之意。 陈平安看着这一幕,心中肉痛不已。 这头野猪,可是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猎杀到的,如今却被这四五头野狼占了便宜,这如何能忍? 他立于大榕树上,视野极为开阔,居高临下,将那头白毛狼王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骤然抬起手中的牛角弓,眯起双眼仔细瞄准,心中已然做出预判。 然而,不知为何,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总觉得这一箭会射偏。 明明那头狼王正低头专心享用美食,毫无防备,但这种预感却愈发强烈。 可陈平安岂是轻易放弃之人?他向来有仇必报,绝不拖泥带水,即便只是几头狼抢了他的野猪,他也绝不能放过。 在彻底锁定目标后,陈平安鼓足勇气,手指一松,一支冰冷的箭矢离弦而出。 那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半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奔白毛狼王射去。 就在箭矢即将命中之际,白毛狼王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全身毛发瞬间竖起,它猛然抬起头,身体如闪电般朝旁边窜去。 陈平安原本志在必得的一箭,“噗”地一声,直直插入地面。 白毛狼王缓缓抬起高傲的头颅,警惕地转动着,最后竟朝着陈平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在陈平安反应迅速,立刻藏到了树后,巧妙地遮盖住了身形。 白毛狼王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周围的几头狼闻声纷纷靠拢过来。 陈平安咬了咬牙,再次搭箭拉弓,猛地射出一箭。 这一次,箭如疾风,直接贯穿了一头在狼王身旁的狼的喉咙。 那头狼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其他狼纷纷发出阵阵惊叫声,白毛狼王也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陈平安哪肯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再次锁定了白毛狼王,手中的弓箭如雷霆般射出。 这一箭宛如迅疾的闪电,划破长空。 ? 第41章 杀破狼,再遇刘先生!! 陈平安早有预判,当狼王向后退的那几步间,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瞬间贯穿了它的一条腿。 白毛狼王吃痛,终于意识到了死亡的威胁,不敢再在原地停留,掉头便朝着丛林逃窜而去。 陈平安怎会让它轻易逃脱,立刻又补射一箭,这一箭精准地射在了白毛狼王的脊背上。 白毛狼王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陈平安所在的位置,然后便窜入丛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几头狼见势不妙,也四处逃窜。 陈平安从树上纵身一跃而下,目光如炬,迅速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头狼。 他拉满弓弦,一箭射出。 那狼正欲在雪地中逃窜,箭矢如夺命流星,直接贯穿了它的后腿。 野狼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在雪地上翻滚了七八米远才停下。 陈平安快步上前,又补了一箭,箭矢射穿了它的喉咙,这头狼当场毙命。 接着,陈平安又将目标锁定在一头即将逃入丛林的狼身上。 他凝神静气,足足凝视了三个呼吸的时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看着那头狼即将钻进密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果断射出一箭。 这一箭精准无比,直接从狼的耳朵贯穿而入,箭尖从另一侧破头而出。 那头狼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眨眼之间,陈平安已射杀了三头狼,跑了一头狼王,还剩下两头孤狼在慌乱逃窜。 陈平安并未继续追击逃窜的狼群,常言道穷寇莫追,何况刚才白毛狼王回头的瞬间,他心中便涌起一股怪异之感。 民间有云: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必是报仇。 陈平安生怕这些狼会杀个回马枪前来复仇,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当机立断,将三头狼的尸体拖到一处,又把那已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野猪肉一并扔到临时制作的简易爬犁上。 这三头狼加起来约一百六十多斤,剩下的野猪肉不过二十来斤。 陈平安拼尽全力,拖着这看似即将散架的爬犁,朝着景阳冈入口的方向匆匆走去。 由于负重前行,速度不免慢了许多。 待他赶到景阳冈入口时,一柱半香的时间已然过去。 此时,陈平安只觉双手累得快要脱力。 虽说此次射杀了三头狼,但也损失了两根箭矢,它们都留在那头白毛狼王的身上。 不过,在陈平安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今日收获颇丰,已然是意外之喜。 陈平安将几头狼的尸体搬运到之前掩埋野猪的地方,随后把三头狼的尸体和二十来斤野猪肉一同掩埋在一处。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忽然间,脑海中的生物地图上竟浮现出一个特殊的绿色点。 以往红色点代表野兽,黑色点代表人,这绿色点还是头一回出现,着实让陈平安心生疑惑。 但此时他无暇深究,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三头狼和半头野猪运回去,于是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行至景阳冈路口,陈平安远远便瞧见了刘先生的马车。 只见刘先生似乎百无聊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正站在摊位前愁眉苦脸。 原来,今日他收获寥寥,只收到两只野鸡、十几只野兔子,还有几头猪獾子和一只傻狍子。 其中,唯有那十几只野兔子最为值钱,它们的皮毛可用来制作御寒的冬装或棉鞋。 虽说数量不少,但值钱的却没几个。 就在这时,陈平安走了过来,刘先生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哦?陈老弟,你这一去时间可不短啊,起码也要两三个时辰了!” “怎么见你两手空空啊?” 当刘先生看到陈平安这手里两手空空。 只有背后背着一个箩筐的时候,心里头多少有点失落。 不过想起这小子似乎并不会把猎物带在身上。 特别是,这小子神神秘秘,背后的狩猎小队到现在只出现了他一个人。 应该就是交头的。 专门负责售卖打下来的猎物。 这支小队倒是挺有意思,也让刘先生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只不过目前只能见到陈平安一人,一直都没有机会。 没准这一次他们又打到了好东西。 只不过还是陈平安过来,先和他讨价还价。 “倒也不算是空手,刘先生,你且看!” 说到这的时候,陈平安已经把这背上的箩筐给摘了下来。 打开盖子之后,便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刘先生很是好奇的,把头一凑,往前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这里面有一只猪獾子,早就已经被射杀。 只不过刘先生只是看了一眼,砸了砸嘴巴。 “啧啧啧,陈老弟呀,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就这玩意儿,我要是想收的话,一天收个十几只都不成问题!” “这玩意儿对你们来说能混个温饱,杀了吃肉,就这么一块皮毛,也算能做两双棉鞋!” “唯一值钱的也就是这猪獾子榨出来的油,还有一些药用的价值,但是我今天倒是收了不少,所以这东西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刘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显然对这些猎物并不感兴趣。 “刘先生,那若是加上半头野猪呢?”陈平安忽然再次开口说。 这刘先生听到野猪的时候倒是露出了一点兴趣。 但也并不多。 毕竟这野猪大部分打下来也都是为了吃肉。 韩家谱上最不缺的就是这肉。 特别是野猪这玩意儿,若是处理不好,身上带着那股骚味儿,吃不进嘴里。 对于韩员外来说,家族随便都可以宰杀着吃。 ''野猪自然入不了他的口。 倒是野猪皮很有韧性,可以卖,毕竟可以用来制作皮甲的材料。 特别是那些公野猪,野猪皮更为坚韧。 寻常的刀剑还真难以刺进去。 但是就半头野猪的话,价值也并不大。 所以这刘先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意思已经很简单明了了…… “那要是再加上三条狼呢?” 陈平安见没有打动这个刘先生,便再次开口说了一句。 原本他是想着把这三头狼全都运到家去。 不过想了想,这来往的路途实在是太费劲。 还不如就在这景阳冈入口先给卖了。 反正这家中的肉是够吃了! “哦?莫非你们小队打了三头狼,那倒是不错!” “带我去见识见识!”刘先生终于心动了,要是有三头狼收回去的话,倒也还不错。 陈平安听到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 刘先生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把打来的猎物藏在哪里了。 然后便跟随着陈平安一同走去。 身后还跟随着之前的那两个棍夫。 第42章 抠紫貂,却熏出一只貉子!! 等到来到掩埋的位置后,陈平安熟练地将上面盖着的树枝全部都挪走。 然后又把上面的雪清理了一下。 紧接着就浮现出了三头狼的尸体。 当看到这三头狼的瞬间,刘先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向陈平安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看来他心中猜测的没错,这小子背后肯定有一个很强大的狩猎队伍。 否则一个人别说猎杀三头狼碰到一头狼,都会有很大的凶险! 而且陈平安把这上面的遮盖物掀开之后,还浮现出了半头野猪肉! 看来陈平安他们这只小队狩猎的效率还算是不错。 一天打下来三头狼,外加半头野猪。 就这种效率,就算是10个人的小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也饿不死! 至少肉是肯定够吃的。 “不错不错,这三头狼我收下了!” “至于价格,我也不和你浪费口水,肯定要比全员外加贵上几个铜板,就这样吧……” “一头狼尸,我给你一两五钱,三头狼就是四两五钱,我直接给你凑个整,就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这一次刘先生倒是痛快,给的价格也让陈平安很满意。 即便这三头狼拿到小镇上去。 顶天也不过就是七八两银子。 这一来一回,先不说有没有危险,这路上就挺遭罪! 若是共用一辆马车,这一来一回也得要给人家一两银子才行。 所以还不如干脆免去运输,直接卖给刘先生。 “刘先生可以加痛快,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那我就多感谢刘先生了!” “就按照您说的价格,咱们成交!”陈平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顿时。 刘先生从腰间拿下了钱袋子。 那钱袋子沉甸甸鼓鼓囊囊,随便拿出一个银子都起码有十两八两! 然后刘先生便取出了五两银锭,随手一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被陈平安大手一挥,直接抓在了手里。 他仅仅只是掂量了一下,大概就能够感受到重量。 正好五两不多不少。 “你们两个把这三头狼运走!!” “今天就到此为止,这三头狼就是凑个数,不然还不能回去啊!” “陈老弟以后若是在打什么好东西,可别忘联系我啊!”刘先生吩咐了那两个棍夫,然后又转身冲着陈平安说的。 “刘先生放心,若是好东西,你一定会想着您!”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若是没有您的一句话,我可是少不了挨一顿打呀!”陈平安咧着嘴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番话,刘先生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这小子还是明事理的。 主要是把前段时间的人情给忘了。 以后若要再碰到这种闲事,他可就不管了。 反正对他来说是一句话的事,但那也是耗费一番人情啊。 这人情得卖给有价值的人。 等那两个棍夫把三头狼尸体拖走之后,就只剩下了半头野猪,还留在地上。 陈平安想了想,等会儿到外面找两个苦力,然后把这野猪给运回去。 毕竟这一回去可是近乎十里的路。 他也不想扛着这野猪回去!! 不过看着天还没黑,陈平安想了想,还是在进一趟山林子里。 若是能有新的发现,还能趁机再赚一笔。 一想到这儿,他再次把那半头野猪掩埋。 然后转身又钻进了山林子里。 这一次他又深入到了景阳冈当中,不过并没有之前那么深入! 这一次他走的是左面! 因为他从左面已经感受到了一片密集的红点。 而且这些红点并不大。 也就是说,并不是猛兽什么之类的。 应该是一些小兽,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半炷香时光悄然流逝,陈平安的身影出现在一片银装素裹的山壁之下。 皑皑白雪宛如一层厚实的毛毯,将大地尽数覆盖,唯有凛冽的寒风在山林间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景阳冈深处…… 陈平安驻足而立,目光如炬,直直地投向远方。 随后,他缓缓拨开眼前丛生的灌木,眉头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满心狐疑。 要知道,脑海中的生物地图清晰地显示,代表着目标的红点就在此处,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两三个之多。 起初,陈平安还满心期待,以为是肥美的野鸡或者敏捷的山兔子,可眼下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片空旷寂寥,什么都没有。 他不禁暗自揣测,难道是这生物地图出了差错? 就在陈平安满心困惑之际,脑海中的红点微微挪动了一下。 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前方。 只见那山壁之下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地面,竟似有生命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片雪花簌簌落下,一个小小的黑影缓缓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脑袋,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转,透着一股警惕与敏锐,如同两颗灵动的黑宝石。 陈平安定睛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喜与兴奋。 他猛地拔起身后的长矛,正欲用力投掷出去,却见那道小黑影脑袋一缩,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平安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他来到那片雪脱落的位置,蹲下身子,用手急切地扒拉着积雪。 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这山洞并不大,仅仅能容纳一颗人的脑袋。 这一刻,陈平安恍然大悟,心中暗道:怪不得生物地图显示此处有红点,却不见目标的踪影,原来是这些小家伙都躲在了这山洞之中。 而且,他刚刚并未看错,钻出来的那只,分明是一只紫貂。 这紫貂可是个宝贝,其皮毛极其值钱,尤其是传闻中那罕见的“满天星”皮毛,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是那些达官贵族趋之若鹜的珍品,价值连城。 一想到这里,陈平安兴奋得双手不自觉地搓了起来。 他略作思索,便有了主意。 他开始在周围忙碌起来,四处搜集杂草和树枝,将它们一股脑地填在了洞子口。 接着,他又仔细地将周围覆盖的雪清扫干净。 很快,他又发现了另一个洞口。 他迅速将杂草和树枝填满这个洞口,然后点燃了其中一个洞口的杂草和树枝。 熊熊火焰瞬间燃起,浓烟滚滚地朝着山洞里涌去。 不一会儿,另一个洞口也冒出了袅袅青烟。 陈平安立刻守在那个洞口,手中紧紧握着箩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 没过多久,一个被黑烟呛得晕头转向的小脑袋缓缓钻了出来…… 然而这紫貂着实警觉,探出脑袋后便趴在洞口,死活不肯再往外爬。 陈平安倒也有十足的耐心,深知抓捕这等机灵的玩意儿急不得。 他静静等候着,只见浓烟在山洞中越聚越密,他守着的洞口已如烟囱般呼呼往外冒浓烟。 时间缓缓流逝,约莫半炷香过去了,陈平安只觉寒意彻骨,浑身发冷,举着箩筐的手都已僵硬,手背被冻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但他强忍着不适,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洞口。 终于,那只紫貂在浓烟的逼迫下,再也扛不住了,从洞里爬了出来。 它一出洞口,瞬间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妄图逃窜。 ? 第43章 雇苦力,运回去!! 不过陈平安早有预判,他没有将箩筐扣在洞口,而是扣在了洞口向右偏离半米的地方。 箩筐落下的瞬间,紫貂正好钻了进去,被结结实实地扣在了雪地上。 紧接着,箩筐里传来噗噗噗的撞击声! 陈平安脸上顿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喃喃自语道:“总算是逮住这小家伙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箩筐反转过来,迅速盖上盖子,又用树脂将盖子加固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了拍手,心想这事儿算是成了。 可就在他准备灭火离开时,突然,洞子里又窜出一道黑影。 陈平安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只是那黑影动作极快,已经窜到了雪地上,接连几个腾跃,眼看就要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陈平安几乎是不假思索,本能地从背后拔出长矛,想都没想便投掷而出。 长矛带着破风之声,如流星般朝着那道黑影射去。 这一投,陈平安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射中。 长矛落地后,因惯性晃悠了几下。 陈平安赶忙跑过去,不管有没有击中,这长矛可不能丢在这儿。 等他赶到拔出长矛时,只见一只貉子被长矛贯穿,身体挂在上面。 这貉子脑袋尖尖的,耳朵短小且圆润,一双小眼睛透着几分狡黠。 它的皮毛厚实而蓬松,毛色呈棕灰色,背部夹杂着黑色的条纹,尾巴又粗又长,上面的毛发十分浓密。 陈平安深知貉子皮毛的质量划分。 上品貉子皮毛,绒毛细腻柔软,针毛光亮顺滑且均匀整齐! 毛色纯正且富有光泽,手感极其舒适,保暖性能极佳,是制作高档皮草的上乘之选! 中品貉子皮毛,绒毛相对较为厚实,针毛也较为整齐! 但光泽度和柔软度稍逊一筹,毛色略有杂色,保暖性也不错,可用于制作中等档次的皮草制品; 下品貉子皮毛,绒毛稀疏,针毛杂乱,毛色暗淡无光,还可能存在较多杂毛! 手感粗糙,保暖性能较差,通常只能用于制作一些普通的皮草用品。 他伸手摸了摸这只貉子的皮毛,心中已有判断! 这只貉子的皮毛不好不坏,正好处于中品的水准,也就是二品。 想到这儿,陈平安心中一阵狂喜,没想到这次出来竟有如此收获。 而且还有一只紫貂,没有鉴定皮毛的质量。 但不论如何也要比这只貉子值钱! 已经管不上那么多了…… 陈平安甚至都懒得去想,为何这洞子里面藏了一只紫貂还有一只貉子!! 直接把这已经死了的貉子,挂在了长矛的枪头上,然后就扛在了肩膀上! 背起那个箩筐就往外走。 这可是意外惊喜啊! 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眼瞅着就要下山。 他必须要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去。 否则这晚上可就危险了。 即便遇不到猛兽,那也很容易遇到土匪强盗啥的。 这兵荒马乱的,在村里至少还有巡防队。 但是如果在村外,那可真不怎么安全。 陈平安回去的路上,还猎杀了两只野鸡和一只山兔子,这一股脑的也全都插在长矛上。 就好像糖葫芦一样。 以他现在的派头,要是往那景阳岗门口一站。 别提有多风光了。 在猎户当中那就属于暴发户。 毕竟人家打只野鸡和野兔子都要耗费个一天两天的光景,运气不好的话,连只野鸡都杀不到。 可他这一走一进,先不说卖掉的三头狼,还剩下半头野猪和一只猪獾子! 这下午为了不浪费时间,凑个数,运气爆棚! 竟然从一个洞子里熏出了一只紫貂和貉子!! 这要是白天陈平安肯定要把这些东西,都塞进着箩筐里。 但是眼瞅着天黑了,估摸着景阳岗路口已经没啥人了。 那些猎户该回家的回家,总不可能连夜住在这景阳岗之内吧。 所以人少,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等到陈平安再次回到景阳岗入口的时候,发现前员外和韩员外留在这里专门负责收购猎物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摊位也都收了。 甚至已经显得冷冷清清,没有白天那么热闹。 一阵风吹来,雪花飞起。 陈平安就只看到了几辆赶着马车,专门接运输活的苦力,都已经往回折返了。 “那几位兄弟还请留步!” 眼看着最后一辆马车都已经启程,一个老汉外加一个壮年已经跳上了马车! 马夫扬起鞭子就已经准备走了。 听到后方的呼唤,这仨人都疑惑的回过头。 然后就看到陈平安走了过来。 肩膀上扛着一顶长矛,这长矛上居然挂着两只野鸡,还有一只山兔子! 背后的箩筐还砰砰乱动。 显然也是有货。 这三人全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陈平安走出来之后,身后再无一人。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孤身范闲进入了这景阳冈之内,不仅保住了小命,而且收获还不小,一个人打了两只野鸡外加一只山兔子! 这已经让很多猎人都要眼红了。 “小兄弟,一次收获可是不错,至少这几天不用出来舔刀口,可以在家搂婆娘睡个安稳觉了!” “这要是回去那婆娘还不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啊,白天嘴上吃肉,晚上还是吃肉……嘿嘿!”这妈夫一脸猥琐的相,而且满脸的坑坑包包。 说起话来也带着一股淫邪的味道。 “莫要瞎扯,时间不早了,要赶紧赶回去才行!” “这位小兄弟,你把我们叫下来,是想要蹭一马车吗?” 那个老汉先是打消了马夫的话语。 然后转身就冲着陈平安开口问道。 “老丈,我这打回的猎物实在是运不回去,就想雇佣你们的马车!” “价钱方面好说!”今天的收获不小,所以陈平安也没有那么吝啬。 按照正常的价格,运输这么一趟,达到十里地的话! 也就是三个铜板,三十文钱! 要是动用苦力,至少也要每个人十个铜板才行! “哦?小兄弟莫要说笑,就这野鸡和兔子,你一肩便扛了!” “何须用上这马车!”老汉听到之后直摇头。 以为这小子是来聊天扯皮的。 “兄弟,你若是开玩笑,我们可就当真了,今天的活可不好,你若是愿意花这个钱充当这个冤大头,那这钱我们可就赚定了!” 另一个壮汉也咧着嘴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这个壮汉倒也算实在。 陈平安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我这钱可不扎手,油再多也不够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浪费,的确是我一个人运不回去啊,在那入口的位置,我还埋下了半头野猪呢!” “另外还有一只猪獾子,所以就麻烦各位,帮我运过来,送到草庙村!” “这一趟,我愿意支付一百文如何?” 听到陈平安这么一说,这一天都闲出屁来的,三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 第44章 杀人越货?爷仨惯犯啊! 甚至都没有去猜疑陈平安的话是真是假。 因为今天实在是没有接到活。 恐怕回去三家人都要挨饿。 这一百文钱不多,但起码在集市上也能买五六十个鸡蛋。 就算是换成大米,那也足足有三十斤啊。 “小兄弟此言可当真?”那老汉一听急忙开口问道。 “把各位叫做我怎有闲心忽悠你们!” “野猪就埋在那入口!”陈平安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然后走去。 这仨人也全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跟随在陈平安的身后,一同来到了景阳冈路口。 等这仨人跟着陈平安来到他掩埋野猪的位置时。 顿时全都愣住了。 包括陈平安也是如此。 只见此时一道佝偻的身影,正哆哆嗦嗦,双手拽着半头野猪,脸上满是病态的亢奋。 嘴里还在神神叨叨的嘀咕着。 “终于不用挨饿了……不用挨饿了,晚上可以吃肉了!” 那老者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脚上的鞋都丢了一只。 早就已经被冻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几乎用尽全力再拖着那半只野猪。 而陈平安一看到这老者,顿时就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因为这老者不是别人。 正是白天卧底在他身旁,一路给李文豹他们释放信号,留下标记的那个老人! 见状如此。 陈平安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那老者也是猛然一抬头就看到了陈平安。 先是愣住,回过神来之后瞪大了眼珠。 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啊!” 老者突然尖叫了一声。 原本,逃出来之后,他以为陈平安死定了。 毕竟被李文豹盯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但是刚才他亲眼所见,这陈平安不仅活着回来了,而且收获还不小。 他是亲眼看到陈平安把这野猪给掩埋了。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动手。 毕竟在这入口的位置,还有挺多其他的猎人,包括那个刘先生。 等到所有人走之后,他这才敢冒头,想要偷偷把这半只野猪给拽走。 却没有想到,陈平安恰好在这时赶了回来。 当双方遇见的瞬间。 那老者已经被吓得仿佛要魂飞魄散,心中有鬼的他,尖叫了一声掉头就跑。 陈平安几乎是本能地掉下了手中的长矛。 然后抬起手中的弓箭。 原本想一箭把这老头给射杀了。 不过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三个人。 所以他又把这弓箭给缓缓地放了下来,眼看着那老者居然掉头慌不择路一脑袋扎入了景阳冈。 陈平安这才冷笑了一声。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到老头子的命了! “各位,那就辛苦你们了!”陈平安指了指那半头野猪淡淡的开口说道。 那仨人也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合力把那半头野猪肉给拽起。 其中一个壮汉,更是直接扛在了肩膀上,然后众人才朝着马车走去。 而陈平安走的时候也不往回头看一眼。 如果那老头胆敢从里面再跑出来,那就把它再下回去。 总之。 若是有机会,必取其命!! 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年代,对于像是那个老头这种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善念! 否则只会坑害了自己。 不过这老头钻进景阳冈之内,就算是不被那些野兽咬死。 恐怕也要被冻死,或者是饿死! 反正…… 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回去的路上,陈平安心里还在盘算着。 之前在刘帐房那里也赚了五两,买了一些大米,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还剩下三两六钱银子! 再加上镇江大人给他的二十两,还有今天卖掉的三头狼5两银子。 算下来的话,他现在总共有二十八两六钱! 这在草庙村,已经算得上真正的布医,比寻常的黎民百姓要强上很多。 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 但在这乱世当中也算是有了衣食无忧的保障。 乘坐着马车,寒风吹来,陈平安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通过今天,粮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家里的条件也能够跟上来,玉娇姐也终于不用挨饿了。 这身上有了钱,能买米,能买衣! 还能买一些过冬的木柴和木炭。 这个冬天总算是能够平安的度过去了。 他裹了裹身上的熊皮大衣,还别说,这东西很御寒。 毕竟这农夫家里的马车可没有棚顶。 所有人都顶着寒风。 这三个人,也都冻得够呛,特别是在前面赶马车的那个人,本身长得就很瘦。 贼眉鼠眼的样子,看起来也很不讨喜。 冻得他哆哆嗦嗦,手都通红,不断地回着头看向陈平安身上的那件熊皮大衣,眼睛里满是贪婪! 这路上三个人也都在聊着天。 通过他们聊天,陈平安这才知道这三个人是一家。 老人是这两个壮青年的父亲。 全都住在草庙村二十里之外的石磨村。 这个石磨村陈平安还是有点了解的,人口并不多,而且相比较起来,远比草庙村更加疾苦。 可以说家家户户,全都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 大多数都是老弱病儒!! 而且当年征兵的时候,石磨村那可是贡献了三千多壮丁! 如今这个村几乎已经全部都是留守的妇女,或者是老一辈儿! 有的那一家三个儿子全都被送到了军营。 上了战场之后,就全都杳无音讯。 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婆子,也是被活活饿死了。 大概半个时辰,这马车已经行驶了一半的路程。 距离草庙村只剩下了三四里地。 而这中间的路段恰好处于荒无人烟一片,荒野之中。 马车颠簸,只听咕咚一声。 陈平安还以为车轱辘撞到了什么硬东西被撞坏了! 就在他感到疑惑的时候。 忽然间,这爷仨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只不过他们没有去检查车轱辘,而是全都纷纷掏出了刀子,眼睛里浮现出凶光。 直接把陈平安的退路堵死,将其团团包围。 陈平安瞬间明悟,哪能看不出这仨人是想要杀人越货! 半头野猪,再加上他箩筐里面的猎物,还有身上的这件熊皮大衣。 脚上穿着的棉靴。 那可都是凛冽寒冬中,度过这个冬天的保命资源! 足够让三个人冒险的资本了! “三位,确定要这么做吗?”陈平安微微他们一起了眼睛,镰刀已经从袖子里面滑落而出,落在手里。 这三个人对他来说,有威胁,但不大!! 以他的身手,别说是眼下这三个人,就算是李文豹都可以轻松地宰掉!! 而且看着爷三人,动作麻利,眼神凶狠,看起来很是娴熟。 恐怕在这条路上,葬送在他们之手的猎户冤魂应该不在少数了! 第45章 做回好事,送你们爷仨上路,在下面团聚吧! “小兄弟,别怪我们啊,我们也想活下去啊!” “你说就这兵荒马乱,乱世的年头,在家里要吃的没吃的,有上顿没有下顿,这日子可是不好受啊。” “我这里有两个儿子,下面还有两个孙子,三个孙女,还有我家老婆子和两个儿媳,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米下锅呢!” “今日若是无米,孩子都要饿死,而老头子我这一身老骨头,就要敲碎了给孩子们炖汤喝!”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老汉,所以上说得满口道义。 但是眼睛里满是凶残。 显然这种事他们已经不是干一次两次了。 而且,他说得没错,很多村里吃人已经不新鲜了。 特别是这种老人,还真是心甘情愿把自己放进那大锅里,给后代续命!! 陈平安微微一皱眉头,眼角的余光,已然捕捉到老汉的那个小儿子也就是赶马车的马夫身上! 那个瘦小男子已经缓缓地从左侧绕到了自己的背后。 手里的刀子那已经高高举起! 杀气毕露! “你们有这个胆量,为何不进那景阳冈里面拼一拼?”陈平安咧嘴,微微一笑问道。 “景阳冈?那里面虎狼成群,狮豹结对,进去呢,就是一个死!” “每天从那景阳冈里面背出来的尸体,我们那可都是亲眼所见,那叫一个惨啊,有的连全尸都剩不下!” “对付那些虎豹,哪有对付像是你这种落单的猎人更容易啊!!” 说话间,那老汉仿佛鼓起了几分勇气,猛然跨出一步,眼神中透露出贪婪与凶狠。 而他那个大儿子,本就是个脾气火爆,行事鲁莽之人。 “爹,跟他废什么话,天都快黑了,赶紧把他给解决了!” “这么一大块猪肉,够咱们一大家子吃上几天了!” 大儿子满脸亢奋,看向陈平安的眼神都充满了渴望! 听到这,陈平安心中一动,这爷三竟然…… 吃人!! 特别是那个小儿子更是忍不住已经动手了! 因为从开始他就紧盯着陈平安身上这件熊皮大衣,眼睛都在冒光。 此时的他,已经挥动手中的猎刀,从陈平安身后就狠狠地朝着腰眼刺了过去! “唉!” 陈平安叹气,是真不想杀人啊。 但是,这仨人要是不杀,没有理由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陈平安反应敏捷至极。 他单手稳稳地撑着马车,一只脚猛然高高抬起,脚底朝天,整个身体犹如陀螺一般垂直旋转起来。 那只飞速旋转的脚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又凌厉的弧度! 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踢在了那个瘦男子的脑袋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 那个瘦男子发出一声惨叫,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眼前一黑,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已经失去了威胁!! 与此同时,老汉和他的大儿子见势不妙,哪里肯罢休,早已红了眼! 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恶狠狠地朝着陈平安杀了过来! 陈平安见状,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 只见他单手依旧撑着马车,整个人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嗖”的一下就轻盈地跳了下去。 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眼神凌厉,毫不犹豫地骤然将手中的猎刀投掷而出。 那猎刀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贯穿了那个大儿子的胸口。 那个大儿子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刀,还悬在半空中,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陈平安一个健步如飞,已经迅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从大儿子的胸口将猎刀猛地拔出,然后手腕快速翻转,猎刀在他手中如同灵动的游龙! 刷刷刷刷! 刀光闪烁,速度快到了极点。 眨眼间,那个大儿子的胸口便留下了四五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汩汩地往外涌! 陈平安紧接着又狠狠用力,将猎刀猛然贯穿了他的喉咙! 一时间,鲜血如泉水般汹涌而出,溅得四处都是! 那大儿子瞪大了眼珠子,满脸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双手捂着喉咙,身体摇摇晃晃,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喷出来的却全都是鲜红的血液。 一旁的老汉看到这一幕,早已吓得呆若木鸡,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连两个儿子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逃命! 于是,他转身掉头,撒开腿拼命地跑! 那速度,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陈平安怎会让他轻易逃脱?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抓起了背后背着的弓箭,眼神冷静而又坚定,几乎都不用瞄准,在二十米开外,手腕轻轻一抖! 一箭射出! 那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直接从那个夺命狂奔的老者背后贯穿了他的胸口! 老者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脚步踉跄了几下,便一头趴在了雪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陈平安缓缓地走到老者身旁,蹲下身子,伸手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雪,仔细地在箭上擦拭了几下,似乎想要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这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走了回来。 再看那个小儿子,早已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 他此时才知道,他们今天算是踢到了铁板,遇到了硬茬子。 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就是电光石火间! 大哥和父亲已经……双亡了!! 太可怕了!! 平日里,他们仗着自己有点武力,横行霸道,遇到的人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可今天,他们却遇到了陈平安这样的狠角色,只能自认倒霉。 老汉的二儿子,也就是那个干瘦男子慌忙捧着双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连连磕头,额头在雪地上磕得砰砰作响! 嘴里不停地哀求着:“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我真的不想死,求求您发发慈悲,不要杀我啊!您要是杀了我,就等于杀了我全家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陈平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而又平静。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干瘦男子的脑袋,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缓缓开口说道:“放心吧,你死了之后,你和你大哥的妻女,都会有人照顾的……这年头,男的要是不去当兵,根本就没有活路,而女人,也会有人收留她们的。” 当听到陈平安这番话的时候,那个干瘦男子瞪大了眼珠子,呼吸瞬间屏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因为这句话,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无限的绝望在内心万倍放大,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 第46章 平安,这马车从何而来?好心人送的!! 下一秒,只见陈平安眼神一凛,抬手一刀! 动作干净利落,直接贯穿了干瘦男子的喉咙。 干瘦男子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从喉咙处喷涌而出,他瞪大了双眼! 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甘,缓缓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对于这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陈平安深知不能心慈手软。在这乱世之中,人人都在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 那些所谓愚昧的慈悲之心必须要收敛起来。 否则,最终害了的只能是自己! 到那时,也只能是自食恶果,活该倒霉。 把这爷仨全部干掉之后,陈平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他走上前去,毫不费力地将他们的尸体一一拖起,然后扔到了荒郊野外的雪地之中。 随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态自若。 他从容地拿起了马车的鞭子,轻轻抖了抖,喊了一声“驾!” 那匹白马仿佛听懂了他的指令,迈着矫健的步伐,拉着马车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 忽然间,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寒风呼啸着,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陈平安一人独自赶着马车,在这漫天风雪中,朝着家中的方向坚定地赶去。 …… 届时,等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而且风雪已经停了。 陈平安来到家门口把大门全部打开,然后就把马车赶了进去。 从今往后有了这辆马车,到时候无论在山上下多少货,都不用担心运输问题了! 而屋子当中等了一天的马玉娇,当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之后,便急忙下了地。 一推开门就看到陈平安已经把那马下了套。 并把那匹马牵到了一旁,拴在了一根柱子上。 “平安,这是哪来的马车呀?”马玉娇徐徐走来,虽然陈平安已经把衣服还给她了。 但还是太过于单薄,仅仅只能遮羞,却不能御寒! 因为太冷,裹着被褥走了出来。 眼睛里满是好奇的打量着马车! “遇到三个好心人,见我打猎辛苦,就送了我一辆马车!” “对了,玉娇姐,我得出去一趟,车上有一堆干草,得麻烦你一下,帮我把马喂了!” 听到陈平安的话,马玉娇还在狐疑,这年头哪来的好人啊? 能够把马车都送出来。 但她也并没有多问。 而陈平安想着得去扯回一块布来。 然后再弄点棉花。 争取让嫂子做两件新的棉袄。 然后再买一些吃的喝的,顺便把这只猪獾子给那位薛大夫带过去! 毕竟之前拿了人家的药。 那也是人情。 这猪獾子油可是好东西,不仅能够治疗烫伤,还能清火毒化瘀! 关键是,铁匠铺那边也要去一趟。 然后便拿起猎刀,割下了两条野猪肉。 再用草绳系住,随手就放到了一旁,然后把剩下的半头野猪肉全都扛起。 “好的,平安,我来喂马儿!” “你该忙就去忙吧……” 马玉娇看着那匹马,这俏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笑容。 家里要是有个牲畜,那可真的省不少事儿,也总算是有了家的样子。 只是当看到陈平安扛起了半头猪的时候。 马玉娇又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啊,平安,这是你打回来的吗?” 虽然野猪只有半头,那也至少有一百多斤呢!! “对啊,今天的收获不错,玉娇姐,你帮我把那个箩筐拉进来!” “里面还有好东西!”陈平安咧着嘴笑了笑说。 然后马玉娇便急忙地跑到了马车前,用尽了力气,这才把箩筐背到了身上。 也不嫌脏,也不嫌累,这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跟着陈平安一同就进了屋。 等进了屋之后,陈平安把这半头猪肉直接就挂在了墙上。 因为到了冬天,这墙壁上都会覆盖雪霜。 也刚好用来保存食物。 紧接着他又从马玉娇的手里接过了那个箩筐,然后打开了盖子。 马玉娇很是好奇地往前凑看了看。 可是这刚一低头。 顿时就撞在了陈平安的脑袋上。 因为陈平安也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俩人相互对视,全都露出尴尬,然后揉着额头。 “玉娇姐,你看这是什么!”陈平安一脸神秘地用手指了指箩筐。 然后马玉娇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不仅有一只猪獾子,还有两只小活物。 一只紫貂,还有一只貉子! 虽说马玉娇不上山打猎,但也知道这年头皮毛值钱。 而且这皮毛也是分品级和种类。 像是这种紫貂的皮毛,那可都是贵族专属,最喜爱之物! 上升之后就显得很高贵。 至于貉子,所以说没有紫貂那么高贵,但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必备首选! 这村里也就只有村长家,还有个别的两个大户,人家才能够穿得起! “平安……你……你真的是一个人上山打打猎吗?” “一个人就打了这么多!?” 直到此时,马玉娇美眸当中满是难以置信。 并惊呼出声,开口问道。 “运气好罢了,这一上山,就碰到了一群狼,围捕野猪!” “我就悄悄的在后面跟着,等到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就做个黄鹂之后!!” 陈平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并没有和马玉娇说出实情,以免她过于担心。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在狩猎这方面,很有天赋呢。” “可怜你家哥哥……当初仅仅只是为了一只野鸡,就葬送在熊口之下!!” 提到陈富贵,马玉娇再次黯然伤神落泪。 不由的抬起了玉臂,用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唉……” 陈平安听到之后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若是早点穿越过来,这个苦命的大哥也不至于赠送了性命。 这一家子团团圆圆多好啊。 “平安……等回来的时候,买几炷香给你哥上上吧!” “自从他离世之后,就只有头七才享受过香烛元宝!” “今天晚上,给他烧一些纸钱吧,希望在那边能够富裕一点,别再过穷苦的日子了!” 马玉娇淡淡的说道。 “好的,玉娇姐!” “那我先出去了……”陈平安说完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然后马玉娇也来到了院子里,给马儿喂草! 陈平安先生来到了铁匠铺,看到老王和小王还在卖力地锤铁。 火星子飞溅。 还有两个村民正在炉前烤火。 似乎是来打造农具的,留着开春时候用。 当看到陈平安的时候,这两个村民全都缩了缩脑袋,就好像躲瘟神一样。 用嫌弃的目光看向了陈平安,然后就躲到了一旁! 两人也是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陈平安没有理会,而是来到工棚里, 小王已经看到了他,只是不想理,继续低着头,忙着手上的活!! 第47章 老王叔送的弓!! “小王哥,上次多亏了你和老王叔帮我打造的箭矢,侥幸猎得一头野猪,这边送来二十斤肉!” “我先放在这了!”陈平安说完之后就把手上的野猪肉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这野猪肉早就已经被他用草绳捆好了。 拎起来也方便。 放下了猪肉转身欲走。 老王和小王闻声全都露出了疑惑,转头便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块大肥肉。 要知道这年头,吃肉肯定是吃肥的。 毕竟这人人肚子里都没有多少油水。 肥肉吃起来多香啊! 二十斤的猪肉足足有一大块,而不是论条!! 就连旁边那两个村民看到这一幕也都瞪大了眼睛,不断的咽着口水! “爹……我不是看错了吧,那真是猪肉?” “陈平安打到野猪了?”好一会儿,小王揉了揉眼睛,有一些无法置信的问道。 “砰!” 老王在他的脑袋敲了一下。 “爹……你弄啥,疼死我了!”小王说到这的时候,龇牙咧嘴揉着脑袋。 “疼就对了,赶紧把猪肉收起来……” “晚上再去孙瞎子那儿打一壶好酒,今晚咱爷俩喝点!” 老王看到猪肉那肚子里的馋虫也瞬间被勾了上来。 酒瘾也都跟着犯了。 这劳累了好几天,特别是打铁这活最累身体。 那要是吃不饱饭,哪有力气啊? 但要是吃了肉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是解馋,还能在身体里储存能量! 身子骨也就不再那么惧怕冷了。 最重要的是抗饿。 这早上吃点稀粥,混点咸菜疙瘩,轮几锤子就消化没了。 粗粮窝窝头直噎嗓子! 但是这肉不一样,吃到嘴里香,肚子里面有油水之后,那才有精神头呢! “好嘞,那我这就去!” 小王听到之后也满脸喜滋滋的拎起了猪肉,转身就进了屋挂在了墙上。 等再次出来的时候。 老王从墙上取下来一把打造好的弓箭。 同样是一把牛角弓。 不过这把弓的弓弦,明显要比普通的弓粗很多。 最重要的是这把牛角弓很重。 属于军营专用的那种。 古代弓的制作采用了多种材质,主要包括木、角、筋、胶、丝和漆。 木材是弓背的主要材料,常见的有槭树、山茱萸和桑树。 角一般选用水牛角,它能为弓提供弹性和回弹力。 筋通常采用牛筋或鹿筋,主要用于制作弓弦。 胶多为鱼鳔胶,作用是粘合弓身的各类材料! 丝用于缠绕弓体,起到加固作用!! 而漆则涂覆在弓身表面,可保护弓身,起到防潮防水的效果。 而这工件也分出很多种。 最为常见的是普通猎弓,骑射弓,常规战弓,精锐战弓!!! 陈平安所使用的那把,就是最普通的猎弓。 纵然是一把牛角,但顶多也不过八十磅而已! 而眼下这把常规战弓,拉到极致,能达到一百磅!! 射穿野猪皮不在话下。 如果陈平安今天有这把弓,打那头野猪的时候,也不至于使用猎刀近身! 选择刀猎的方式!! “我家那小子还没走远,你去把这把弓送上去!” 老王把弓递过去之后并开口说道。 “啥?把这玩意儿给他,爹,我没听错吧!” 小王有些难以置信的抱着那把弓开口问道。 “别叨叨了,让你送就送去!” “这小子好不容易有点正事儿,不管能坚持几天,总归是好事,他们将那把破弓,也就打个兔子打个鸡……” “去吧去吧,就当换他这二十斤肉了!” 老王挥了挥手,转身便继续开始垂铁。 这小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抱着弓,朝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 陈平安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接近的脚步声。 他本能的停了下来,手更是本能地摸向了腰间的猎刀。 这是作为一名特战兵王的本能。 “陈平安,你等会儿……” 忽闻那熟悉的小王之声! 陈平安紧绷的手这才缓缓松开,眼中杀机消散! 面上笑意浮现,悠然转过身来。 “小王哥,可是还有何事?” 陈平安心中暗自揣测,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送去的肉,故而前来归还!! 却见小王迈着步子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把弓,另有特制的十几支箭矢置于一旁。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小王走上前,将弓与箭矢递到陈平安面前,朗声道:“我爹让我给你送来的,你且接着。” 稍作停顿,他又说道:“若上山打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恒心毅力,可成不了事儿,这把弓便赠予你了。” 言罢,小王转身便走,脚步匆匆。 “代我多谢老王叔……” 呼唤了一声之后,陈平安摸着崭新的弓,入手只觉质感不凡。 他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弦上,稍一用力。 只听咯吱一声,强劲的弓弦发出紧绷之音! 充满了劲力! 这把弓可不简单,乃是专门为军营打造的制式常规战弓。 寻常军营里的弓箭手,欲拉开此弓,都需费一番气力! 若要拉成满月之态,那更是只有精锐弓箭手方能做到。 倘若此时小王未曾离去,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只怕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只见陈平安面不改色,双臂缓缓发力,那弓弦在他手中如灵蛇般弯曲,轻轻松松便拉成了满月之形。 这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如臂挥使! 陈平安拉着满弓,感受着弓身的稳定性与那股磅礴的劲道,心中甚是满意! 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缓缓松开弓弦,将其送回原形。 他深知,这弓可不能放空弦,否则极易炸裂损毁。 陈平安轻轻咂了咂嘴,低声自语道:“若是今日有这张弓在,那头狼王又怎能轻易逃脱?实在是可惜啊。” 说罢,他抬眼望向铁匠铺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说此前老王和小王对他多有不满,那也是因为他从前行事乖张,在村里名声着实不佳。 但今日这番举动,足以看出老王叔和小王哥皆是热心肠之人。 自己不过送了些肉过去,他们便回赠如此珍贵的弓和箭矢,定是觉得不回礼便心中难安。 陈平安暗自思量,看来日后若是赶山打围有所收获,定要多给老王叔送些肉去。 如此一来,打猎所需的装备便无需担忧,与他们的关系也能慢慢缓和! 一念至此,陈平安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孙家酒肆大步走去, 第48章 大梁国战神,元魁!! 这所谓的孙家酒肆,不过就是摆在村西口道边的茅草房! 弄上两张桌子,几把椅子。 专供这村里还有过路人吃酒! 当陈平安来到的时候,店里的生意也还挺火爆。 三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 有本村的也有路过的,路过的这身上都风尘仆仆,穿的也很厚实。 这椅子旁边或者是桌子上都摆放着花布包裹!! 店老板带着一顶圆帽,看上去略带微胖,下身扎着一条白抹布。 鼻子下长满了胡子,看起来很憨厚。 此时摆在他旁边,有一排棕色底儿,沙瓦制的碗!! 看起来就很粗糙。 随着他拿着葫芦水瓢,在那酒坛子里面打捞起一瓢。 然后分别倒入三个碗中。 这一碗就是三两酒! 陈平安凑近的过去,就看到了那碗中酒里面多有杂质。 这就是所谓最低级的浊酒。 专门给普通的黎民百姓酿制成的。 即便是浊酒,这一碗起码也要八个铜板! “孙老板,给我打两壶酒!” “一壶浊酒,一壶清酒!”陈平安笑着说道。 那孙老板忙得正起劲儿呢,即便是这大冬天的站在外面,那也是浑身发热,不断地擦着汗! 当听到有人打酒,便本能地应了一声。 “好勒,客官,您请那边坐,稍等片刻就好!”这孙老板头也不抬,就做出了请的手势。 然后陈平安回头看了一眼,有一张空椅子,然后就坐了下去。 “听说了吗,咱们大梁国诞生了一位战神,名为元魁!” “据说身高八尺,手持那方天画戟,单挑吐蕃国两位主将,全部斩杀之!” “提项上人头,回来时,那酒还是温着的呢!!” 其中一个赶路人,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巴子。 然后就把那手一甩,咧嘴说道。 “元魁谁没有听说过,那可是将门世家,他爷爷便是上一任镇疆大使!!” “老将军镇守边疆十年,劳苦功高,只是后一代啊没落了!!” “所以也就没有被朝廷所用,却没有想到,老将军的孙子以城将才,这一出关……横推三路,愣是把那吐蕃国进攻主将斩杀了一大半,我军士气大涨,听说我大梁国王一喜之下,大赦全国。” “看来这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了,咱们这老百姓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水深火热了,好日子总算是要来了!” 另一个身材干瘦如同竹竿一样的男子,也是晃着脑袋笑着说道! 陈平安在旁边也是听个热闹。 也算是能够简单的通过两个人的对话了解到这大梁国的局势!! 而此时,孙老板已经提着两壶酒来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客官,您的酒……” “总共……三百七十文!” “这浊酒二斤,七十文钱,这清酒一壶,一斤半,三百文钱,不缺斤不少两,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这孙老板说到最后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的小店宣传! 只是当陈平安转过身,那一瞬间。 孙老板脸上的讨好笑容瞬间僵硬。 因为刚才陈平安是背对着他,身穿一身熊皮衣,看起来就带有富贵。 更何况脚上穿的靴子,也类似官靴款式。 一看就是名贵人家。 但当看到是陈平安的时候,这孙老板本能就把手中的酒给收了回来。 “怎么是你啊,陈平安,又想来混酒吃?” “你倒是好,从哪儿弄来的皮大衣套在身上,到我这小店里来装大爷啊!” “你说咱们村里就这么几个人,谁不认识谁啊,别在这里耽搁我时间,去去去……” 孙老板说到这,转身就走。 是一丁点也不想搭理陈平安。 毕竟这就是一个赌徒无赖,那粘上一点可就倒霉了。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过日子人家。 像是陈平安这种人,打不过骂不起,赶不走。 反正只要沾上,准没好事。 “孙老板……我买酒又不是不给钱!” “三百七十文钱是吧?”陈平安已经追了上去,然后就从这怀里掏出了一颗碎银子。 这一颗碎银子刚好五钱!! 相当于五百文。 然后就被他直接扔在了酒坛子盖上。 这孙老板原本还一脸不屑,但是当看到银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急忙就伸出了手。 甚至都留下了一片残影,那速度可快了。 一把就将银子抓起,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顿时这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没看得出来啊,陈家老二,你这是赌赢了,连这熊皮大衣都混上!!” “可别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又把这一身家当全都给搭进去啊!!”孙老板回过头来,看一下陈平安。 并把手中的两壶酒已经递了过去。 “少说废话,赶紧找钱!”这两壶酒已经到手,陈平安才懒得和对方浪费口舌! “找什么钱……上一次你在我这赊酒,那都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你还欠我三十文,要是今天方便,就付了呗?” 孙老板脸上露出笑容地问道。 陈平安一听也是满脸尴尬。 因为这是事实,人家可没有框自己。 “要是没钱的话,那就改天!” 就当陈平安准备掏钱的时候,这孙老板忽然改口说道! “他日帐今日付!” “之前麻烦你了……还是今天结了吧!”陈平安说完之后,就从兜里又掏出了五钱银子。 这回可把孙老板再次给震惊到了。 这可是足足已经一两银子了。 没有想到陈平安居然还有赢钱的时候。 孙老板接过了钱,这脸上也是美滋滋。 本来都以为这笔账烂了。 却没有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不仅结了旧账,还做成了一笔生意。 很快的就给陈平安找了钱。 “陈老弟,看来过得挺滋润啊,见好就收吧,既然赢了钱,就别再往那赌桌上送了!!” “运气可不是常有的事儿啊!”孙老板说完之后转身边继续去忙。 而陈平安拎上两壶酒,直走出村外。 朝着一里地外的那所破庙而去。 片刻后。 陈平安已经来到了破庙外! 雪后,那破庙更显破败不堪。四周积雪皑皑,更衬得庙宇摇摇欲坠。 断壁残垣上挂着几缕冰凌!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寒风呼啸着穿过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 陈平安走近时,瞧见一个好似乞丐的老道士。 他浑身漆黑,衣衫褴褛,一件破道袍满是补丁与污渍。 手中握着一把破木剑,正靠在门框边坐着,睡眼惺忪,模样极为邋遢。 老道士仰头拔开酒葫芦,使劲倒了半天,却只滴出一滴酒来。 他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随即摇头叹气,一副嗜酒如命意犹未尽的样子! 陈平安见状,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而后迈步朝着老道士走去。 第49章 真的就只是个老骗子? 只是还未靠近。 几个穿开裆裤的娃娃,嬉闹着跑来,就在破庙的门口玩闹了起来。 只见那老道士,微微睁眼,就看到那其中一个略大的孩童,大概10多岁左右! 手里正拿着一串糖葫芦,正是脱牙的年龄。 门牙都已经没了,正举着糖葫芦小口地吃。 老道士看到这一幕,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唾沫,那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轻响。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见他灵机一动,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实在是饿得没有力气啊! 他双手整理了一下那破旧不堪的道袍,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朝着那个手持糖葫芦的孩童走去。 老道士来到孩童身后,伸出干枯且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孩童的肩膀。 那孩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满脸都是疑惑,微微仰起头,用那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老道士。 只见老道士微微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与孩童平视! 脸上浮现出一种满是讨好的笑容,那笑容里还带着一丝狡黠,活像一只老狐狸。 “少侠啊,”老道士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又故意拖长了音调,“我观你骨骼清奇,潜力无限呐,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 老道士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贫道将这一本《华山剑经》免费赠送给你,这《华山剑经》与你有缘,望你修炼有成,长大之后能够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成为那人人敬仰的大侠,你看可好啊?” 那孩童眨巴着眼睛,愣眉愣眼地盯着老道士,似乎在努力理解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干脆而果断,仿佛在拒绝一件毫无吸引力的东西。 老道士见此情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带着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他再次将手伸进背后的行囊,摸索了一番,然后拿出一个残破的古本。 这古本的封皮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易阳洗髓经”几个字。 老道士再次面带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里多了几分急切,他将古本小心翼翼地递到孩童面前,说道:“那这本《易阳洗髓经》怎么样?这可是失传多年的绝世宝典啊!据说修炼此经,可以洗筋伐髓,让你的身体变得无比强大!” 孩童依旧是那副呆呆的模样,眼神中没有一丝心动,再次摇了摇头,那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样。 老道士随手丢掉那本书! 但并没有就此放弃! 他又一次将手伸进背后的行囊,这一次,他掏出了一本上面画着图画的书本。 这本书本虽然也有些陈旧,但封皮上画着一个小人! 小人摆出各种奇特的姿势很是有趣! 老道士耐心地说道:“那这本《八段锦》呢?这可是一门养生的绝学,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啊。” 因为这本古本封皮上的小人画,吸引了孩童的注意力。 孩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他伸出小手,轻轻地摸了摸那画着小人的封皮。 这次,孩童点了点头,那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显然是觉得只有这本书上面画着小人画,才觉得有意思。 老道士一看孩童点头,顿时眼睛再次亮了起来,那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由得又舔了舔嘴唇! 他赶忙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用这本书与你交换糖葫芦。” 说着,老道士就把这本书强行塞进了孩童的怀中,动作显得有些急切。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就像闪电一般,一把将孩童手里的糖葫芦给拿了过去,直接就放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毕竟这肚子里已经空了许久,老道士早就已经饿得快出现幻觉了。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让他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然而! 下一秒! 那个孩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而且越哭越厉害! 那哭声犹如洪钟一般,响彻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老道一跳,他手中还拿着半截没吃完的糖葫芦,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愕。 老道士很是惊慌,就好像做贼似的四处看了一眼,急忙开口说:“贫道可是经过你同意,才拿了你的糖葫芦,你这孩子哭个什么劲儿?”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笼罩了他。 却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的身材极为壮硕,身上都散发着土腥味儿! 胖女人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充满了愤怒。 紧接着,她一把将孩子抱到了一旁,然后就用手指着老道士破口大骂:“你这个老鬼,连孩子的东西你都抢,你还要不要个脸?” 老道士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惊慌之色,他急忙开口解释说道:“大嫂可不能冤枉贫道啊,你家这孩子可是同意了,我用这本书与他交换,不信你问……” 然而老道士还没解释完! 那孩子越哭越厉害,让老道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胖女人见状更是双手叉腰,活像一个母夜叉。 胸脯都剧烈地起伏着, 她甩手就狠狠地朝着老道士打了一个耳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老道士被打得直接跌落在地上,那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 “你这个黑心的老鬼,若不是我们村里收留你,见你可怜,把这破庙给你,你连安身之所都没有,现在居然开始打起小孩的主意,我看你就是不要脸,为老不尊。” 那女人骂得唾沫横飞,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刺痛着老道士的耳朵。 这老道士被打懵了,他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的脸颊变得通红,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猛然站起,跳着脚与那胖大嫂对骂起来。 他的声音高亢而尖锐,指着胖女人骂道:“你这泼妇,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明明是你家孩子同意交换的,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这大嫂一时之间还骂不过老道士,气得脸色通红,嘴唇都气得直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大家快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老鬼,骗我家孩子东西吃。” 第50章 躲都躲不过去!! 随着胖大嫂这么一喊,顿时便有十几个村民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扁担,脸上都带着愤怒的表情,仿佛要把老道士生吞活剥一般。 这老道士一看这阵仗,急忙摆出战斗姿态。 他弯着个腰,一只腿弓起,单只脚撑地,两只手在前面来回比画,就好像那两个鸡爪子似的。 他大声喊道:“都别过来,以多欺少,贫道可是武道中人,一个能打十个,不服的尽管上来。” 然后周围的那几个村民,也全都开口骂了起来。 “你个老骗子,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一个年轻的村民喊道,他的脸上满是不屑。 另一个老者,也抡起了手中的拐棍,指着老道士,就大喊着要和他单挑。 其他村民,那也全都一口一个老骗子,老鬼,骂声此起彼伏! 像潮水一般向老道士涌来。 老道士被骂得火冒三丈,他勾了勾手,喊了一句:“不服尽管上,老道我让你们一招。” 这时那个喊人的胖大嫂,一步走了过来,她的脚步沉稳而有力! 老道士还满脸不屑,像是个猴子一样摆着战斗姿态,并说了一句:“这么凶干嘛,还想打我,让你一拳都可以!” 但是下一秒,这胖大嫂毫无预兆地一拳打出。 她的拳头带着风声,速度极快! 这一拳直接打在了老道士的腹部,只听噗嗤一声,老道士这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难以置信,看了看一脸憨横的胖大嫂。 “大嫂,你干啥的?” 胖大嫂毫不犹豫地就开口说道:“俺耕田的!” 老道士皱着眉,咧着嘴说:“耕田就好好耕田去,把你这一身蛮力用在田地里多好,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胖大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说了一句:“有毛病!” 转身她就抱着孩子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而那落地的糖葫芦也被她用脚踩碎! “做错事还顶嘴呀你,不是看你有毛病,我早打你了。” 老道士指着那个胖大嫂背后又叨叨了几句! 只是怎么看都像是马后炮! 而其他村民见状也都散了,只剩下老道士,一瘸一拐的又回到了门槛上。 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 他靠在那里,就好像躺尸一样,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 陈平安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一直等到村民们都散去了,总算是有机会便走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老道士,心中有些担忧,开口说道:“老先生,这身体没事吧?” 老道士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强忍着疼痛说道:“没事没事,一个农家妇女,根本就不懂武功,别说吃一拳,就算是老道士我站在这里让她打一天,也只会把她累死。” 老道士还在嘴硬,但是陈平安是真的已经要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老道士那狼狈的模样,觉得既好笑又可怜。 这时,老道士见到陈平安手里的两壶酒,本能地忍不住捏了捏鼻子,然后嗅了嗅。 那浓郁的酒香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的喉咙又开始发痒。 他朝着陈平安咧嘴一笑,主动套近乎地说道:“年轻人,我怎么见你眼熟?咱们俩是不是见过?” 陈平安听到瞬间无语,然后才开口说道:“师父,你教过我武功啊,难道你忘了?就是前些时日,这道观之中,你传授我的白猿蹬枝。” 老道士听到之后,陷入沉思当中,挠了挠头。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用手指着陈平安说道:“哦,哦,贫道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陈平安看到老道士已经想起了自己,刚要准备把这酒递过去。 却见老道士开口说道:“你是那个前段时日为了一个富家女,到我这里临阵磨枪,学了几招野狐禅的花拳绣腿,就跑去小镇上参加武举人海选的那个傻子……” 陈平安听到之后,脸色一黑,那递出的酒也缓缓地收了回来! “贫道听说你被打了个半死,被同村的村民给捡了回来。” “嘿嘿,你看贫道说的没错,当初就断定你骨骼奇佳,绝对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也别灰心,那都是挨打挨出来的。” 老道士说到这儿,那眼睛贼溜溜的一直盯着陈平安手里端的两壶酒呢。 “师父啊,徒弟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感谢你传授我功夫!!” “这大恩大德,实属难忘,这壶酒就算是徒弟孝敬你的!!”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就把那壶浊酒给递了过去。 至于那清酒,还是自己带回家好好享受。 至于这老道士,他不配!! 原来自己在这老道士的心里就是个傻子! 老道士也不嫌弃,接过那壶浊酒,打开盖子就对着嘴巴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好几大口! 喝完之后还不忘擦了擦嘴巴。 “嘿,真痛快……也不知道多久,老道士都没有如此畅饮过!” “虽说这浊酒不如清酒好喝,但也总比没有的强啊!” “徒弟啊,你还真孝顺啊,这浊酒送给为师,自己回家享受清酒……”然后倒是说到这儿的时候,那眼睛就朝着陈平安手里的另一壶酒瞟了一眼。 这个老酒鬼。 酒瓶子盖得挺紧,都能嗅到味道。 在喝酒这方面简直都已经出神入化。 不过在骗人的方面,倒还是差上几分。 此时的陈平安完全可以断定,这老道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连小孩子的吃的都想糊弄。 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干。 不过在他这里学到了那一招半式,反倒是起了效果。 陈平安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所以就想过来打算打探打探。 既然已经确定这老鬼是个骗子,陈平安就失去了兴趣,随手江大湖清酒也丢给了老道士。 然后起身就准备走了。 谁知刚走几步,那老道士忽然喊了一声。 “徒弟啊,谢谢你这壶清酒,为师也没有什么送你的!” “这本八段锦你拿去吧,虽说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但长期照着上面练,那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啊!” 老道说到这儿的时候,随手就把那本没有送出去的八段锦,一把就扔给了陈平安。 陈平安一把抓在手里,仅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就揣入怀中。 有些失落地看了老道士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等陈平安刚走,老道士忽然睁开了双眼。 盯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那浑浊的双眼竟然滑过一抹精光!! “嘶嘶,这小子身上透露着一股邪乎劲儿!”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怎么感觉……” “啧啧啧,怪哉怪哉!!”老道士又灌了一口酒,闭上双眼,仰头长叹了一声! 而此时的陈平安,来到了杂货铺。 先是扯了两块布,花费了一钱银子,这两块布都是上好的布料! 即便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 但也不是普通的粗麻布了!! 又称了两大包棉花,买了一些针线,准备拿回去让玉娇姐缝制两件新棉袄和棉裤。 当陈平安大包小包的从杂货铺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一道倩影,直奔着自己而来。 陈平安扭头就走。 “陈大头,你给本小姐站住!” 第51章 锤死梦中惊坐起,舔狗竟然是自己? 听到身后的呼唤,陈平安更是加快脚步。 这个苗灵儿可不能招惹,一旦招惹就丢失了尊严! 特别是那苗老板,再把自己一直诉状告上公堂,那可就麻烦了。 告诉他一个拐带良家!! 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好你个陈大头,你也太狠心了吧,见到我就躲,你是不是忘记对我的承诺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用到本小姐的时候,你随叫随到!” “现在用不到本小姐了是不是?别忘了你的赌债,还有你的嫂嫂,那还是本小姐帮你赎回来的!” 这苗灵儿几个健步就已经追了上来。 然后就展开双臂,挡在了陈平安的面前。 这苗灵儿长得就很水灵,人如其名,相貌甜美,五官精致! 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没长大的邻家女孩。 可偏偏,她那凹凸有致,曼妙的身材,即便是身上这件花棉袄也难以遮盖! 人家是怀中两兔,而她是两山峰!! 那要是到了夏天穿得清凉一些,可是了不得! 也正是陈平安认知当中所谓的童颜巨!!! 当真的极品!! 眼下被挡住了去路,陈平安也是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想和这个苗小姐扯上任何关系。 躲之不及啊。 “苗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我答应你的事做不到……” “更何况昨日我去过你家,你父亲早就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若是我在与你走得太近,便要去拿官府衙门告我!” “所以,苗小姐……就甭跟我一个草民过不去了!” 陈平安见躲不过,便摊开牌说道。 因为记忆当中,和苗老板所描述的完全是天差地别。 甚至陈平安读取了这段记忆之后,那更是感觉到尊严受到了侮辱! 不过好在这都是前身干的事,与他无关!! “陈平安,你好大的胆啊,我爹告你状,你就害怕了!” “你可别忘了,当初若是没有本小姐,你早就被人打断双手双脚,又哪来的钱去参加武选!” “利用完了本小姐,你现在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过去的你……对本小姐言听计从,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打狗你不敢撵鸡,现在也是如此,快告诉我,什么时候计划带我离开曹庙村,去晋城!!” 这苗灵儿展现出大小姐的派头。 蛮横不讲理。 而且性格火辣,和她那张清纯灵动的脸蛋是有着极大的反差。 陈平安听到之后很是无奈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想裂开这道伤疤。 之前听到苗老板口口声声称自己勾引他女儿。 还说什么要跟他私奔? 被她灌了迷魂汤! 开什么玩笑,当时的陈平安根据记忆就已经了解的状况。 那可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啊。 这苗灵儿之所以一直缠着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 而是因为陈平安之前承诺过她一件事!! 那就是带他去晋城,并不是私奔,而是带她去找暗恋的心上人! 此人名为赵君安,家中条件一般。 后因为父母去了晋城投奔亲戚,所以也一同搬了过去! 在还没有离开之前,就与苗灵儿产生了情愫。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陈平安,也对苗灵儿很心动,干医院做个小舔狗,来回帮忙传递信件! 甚至还是心甘情愿,专门为两个人来回跑腿。 还乐不思蜀。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苗灵儿才和陈平安的关系这么熟络!! 最后一次回信的时候,也就是赵君安离开了草庙村,去往了进城。 留下了这封信,让陈平安转交给苗灵儿。 当时的苗灵儿看到这封信之后,当场落泪,伤心欲绝。 哭的那叫撕心裂肺。 便倒入了陈平安的怀中,靠着他的肩膀。 那个时候的陈平安以为自己拥有了春天和爱情! 只不过那全都是错觉。 从始至终,他仅仅只是一个电灯胆而已。 放在古代,这就叫痴情大冤种。 放在现代那就是舔狗!! 所以陈平安一直都充当这个角色。 魂穿过来之后,也是因为苗老板提到了这件事,才接受了这份记忆! 而这份记忆在他知晓之后,就直接埋在心底。 倒不是因为他延续了这份痴情,而是因为觉得丢人!! 当什么不好当舔狗? “苗小姐……这去晋城可是需要盘缠啊,你总归要给我点时间!” “等我赚够了盘缠在带你去也未尝不可!” “不过,如果你现在能拿出100两银子,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陈平安忽然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把对方打发走。 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 而之所以提出这个理由,正是因为陈平安知道苗老板为了避免自己的女儿做出傻事。 真的会离家出走,与野男人私奔。 所以倒没有禁足那般残忍。 只是断了她的零花钱罢了! 甚至还在村里已经传达开来,谁也不许借钱给她! 在当今这个年代,要是没有钱,那可真是寸步难行。 不仅仅是走不出这个草庙村。 而是连饭都吃不上。 所以当苗灵儿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气得牙根都直痒痒。 却又拿陈平安没有办法!! “放屁,等你存够了钱,本姑娘牙都快掉光了!” “君安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陈平安,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诚意想要带过去,别忘了你之前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你喜欢我……” “那你还不快点儿拼了命去赚钱,然后早点带我去晋阳城,好让我和君安团圆,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我在家中以泪洗面吗?”苗灵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委屈的表情。 陈平安看在心里心中冷笑。 咋不哭死你呢! 千里送炮说的就是你! 人家都跑到晋阳城了,要是真的喜欢你,当初怎么可能不会把你带走? 那还不是因为惧怕你父亲,会后续找麻烦! 根本惹不起你苗家。 倘若这赵君安心中要是有你,也不会有诸多忌惮!! 心中虽这么想,但表面陈平安不能表露出来。 “放心吧,我正在拼命努力赚钱呢,这段时间每天都去那景阳冈山上打猎!!” “等我存够了钱,第一时间就找上你,带你去晋阳!!” 陈平安为了快点摆脱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便开口说道。 听闻此话,苗灵儿这俏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第52章 勾栏瓦舍少当家,小霸王周通! “那行吧……本小姐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你倒是让我挺惊讶的,就你那怂样,居然还敢去那景阳冈,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嘶嘶,改明个你再去的时候带上本小姐,若是赚钱的话,也算上我一个!” “咱们两个总要比一个人赚钱快,到时候早点存够盘缠,我也好尽快能够和君安哥团圆,长相厮守了!”苗灵儿说到这儿的时候捧着小手,眼睛里满是亮晶晶。 显然是脑海里面已经开始幻想和君安见面的场景。 原本已经想要趁机偷偷溜走的陈平安,一听这话瞬间心中移动! 这免费的苦力…… 嘶嘶,这小娘们儿身板行吗? 让她充当苦力,她能心甘情愿。 不过看个马车,倒也算是有点用处。 毕竟这景阳岗内总不能把马车赶进去。 但是要是下了货来往运输,不仅耗费时间,也耗费体力,的确是麻烦的很。 特别是这时间久了,打的裂也越来越多。 要是下了海货,总不能每一次都把这猎物都拖到景阳岗的入口。 然后再拿去卖,这么来回折腾也太费时间了。 要是带上苦力吧,他们还胆子小,不敢进去。 最关键的是不能随身携带。 因为在打雷的时候要专注,最忌讳的就是旁边有人。 这人心有鬼,可要比鬼可怕多了。 魂穿过来的陈平安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唯一值得他相信的,也就只有马玉娇了!! 至于这个苗灵儿,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出不了苦力,那就当个工具人吧,毕竟这娘们身份摆着呢。 若是让她帮忙看着马车什么的,倒也不错。 想必也没人来敢找麻烦。 一念至此,陈平安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那好,下次我上山的时候定会喊你一声!!” “那我可以走了吗?”陈平安面对笑容的开口问道。 苗灵儿这才让开身子。 然后陈平安并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了原地。 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陈平安,刚路过一家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一阵种骂声和吵闹。 “铁山,你不能去啊,你要是去那宫里做了太监,咱们老王家可就彻底断了香火啊!” “爹给你跪下成不,你千万不能去,求求你!!!” 陈平安听到这声哀求,便本能地站下了脚步,微微一皱眉头。 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哭喊声。 “王铁山,你要是敢去,从今往后我便不认你这个大哥!!” “一旦做了那阉人,咱们老王家岂不要断子绝孙?” “那我岂不是成为了咱们老王家的罪人,等我死后,哪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听声音是一个女孩。 而且还带着哭腔。 陈平安忆起往昔,心中感慨万千。 遥想当初,听闻王铁山加入镇上的青竹帮,本以为他能在帮派中闯出一番名堂,可谁料不过是个连喽啰都算不上的小角色。 不过,这王铁山为人极为仗义,颇有古道热肠。 仅仅只是因为和陈平安是同乡,住在一个村里。 也没少帮过他! 曾有一回,陈平安被债务缠身,债主凶神恶煞,扬言若还不上钱便要砍他一根手指。 恰好这是让王铁山遇见了,这家伙也算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总觉得自己有几分颜面! 可是三言两语,债主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无奈! 他便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可那点钱对于偿还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王铁山一咬牙,竟把自己的手指头压了上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局他赢了,这才让陈平安躲过一劫。 思绪至此,陈平安缓过神来,脚步不自觉地缓缓退后两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院墙之畔。 他下意识地扒着墙头,目光越过墙沿朝院子里看去。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处破落得不成样子的院子。 这院子小得可怜,宽度狭窄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两边的围墙。 整个院子厚厚的积雪肆意堆积着,没有一丝被清扫过的痕迹! 院子里的几间房子更是破败不堪,墙壁上的泥灰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 院子当中,王铁山一家的惨状让陈平安心头一紧。 王铁山的老父亲,此刻正跪在冰冷的雪地上,他的膝盖很快便被积雪浸湿! 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脊背早已被生活的重担压弯,此刻更是低垂着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 王铁山的妹妹王语嫣站在一旁,她身上的衣衫破旧得不成样子,补丁摞着补丁,寒风一吹,身体都有些打晃! 不过,即便衣着如此寒酸,也掩盖不住她那俊俏的面容! 眉如远黛,眼若星辰。 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形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看上去娇弱无比。 然而,她的平日里定是个勤快能干的姑娘。 挑水打柴,样样能做。 此刻,她已是泪流满面,泪水在脸颊上结成了冰碴,眼中满是伤心与绝望。 而王铁山,皮肤黝黑粗糙,那是长期劳作与风吹日晒留下的印记。 他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矮小,但浑身的肌肉却十分结实,就好像一只黑牛犊子! 他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原地,双眼泛红,虎目中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腮帮子鼓得老高,能看出他内心的愤怒与痛苦。 他别过头去,不敢去看跪在地上的父亲和泪流满面的妹妹,仿佛多看一眼,自己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就会断掉。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喊道:“爹,您快起来吧,就算是我求您了,行不?” 那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哀求,话一出口,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院子里面上演着一场苦情戏。 陈平安看到这儿,便翻下墙头,刚要准备敲打房门。 却见此时。 一个身穿棉袄,背后跟着几个跟班的胖男子,油光满面,一边走还一边抠着牙! 走起路来那也是十分嚣张。 此人陈平安认得,正是那八里铺勾栏瓦舍的少当家,小霸王周通!! 第53章 十八两银子就能娶媳妇?那我也行! 此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来到了王铁山家的大门前,只是淡淡地扫了陈平安一眼便不再理。 然后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大门踹开。 带着人就直接冲了进去。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他并没有急着离去。 很显然,来者不善,这个小霸王周通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也不知道这王铁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家伙。 他的留下来做个照应。 而此时就见周通走进去之后,王铁山一家子人全都回头看向了他。 “王铁山,你欠我的十八两银子,今日是不是该还了!” “你若是不还,明日利息便涨到20两!” “今天若是不还,就先收你二两利息,若是连利息都拿不出来,那可就别怪我了!!”周通说到这儿的时候,抱着肩膀,那双细小的眼睛,泛着贪婪。 朝着王语嫣看去,这眼神当中散发着一股子淫邪之气!! “周通,钱我会还你,但不是今日!” “人不死账不消,黄不了你!” “好歹我王铁山,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绝不会因为差你这点钱而丢失了颜面!!”到了这个时候,那王铁山还在撑面子。 从地上站起之后,朝着对方沉声说道。 “哈哈哈……放你娘个狗屁,你算个什么人物?还响当当!!” “在青竹帮,你就是个狗屎,谁搭理你?谁惯着你啊!!” “你都穷的尿血,听说还要去当太监,就你这个怂样,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笑死个人!” “给你两条活路,第一还钱,第二,以人抵钱!!”说到这的时候,周通用的手就指了指王语嫣。 这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铁山眼珠子一瞪,冷冷地吼道:“你他妈妄想,周通,你要是敢打我妹子的主意,就算是拼了这条命,老子也要你付出代价!!” 王铁山说到这儿的时候,展开双手,紧紧地护着身后的王语嫣! “王铁山,别给脸不要脸,若不是你这妹子还有几分姿色,老子早让人打断你的狗腿了。” “倒不如这样,让你的妹子嫁给我家,做我的第七个小妾,若是把我伺候好了,咱们的账也算两清,而且你还多了我这么一个小舅子!!” “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别不识好歹,能够跟我攀上关系,那是你们老王家祖坟冒了青烟!!”说到这儿的时候,拿周通仰头狂笑。 而王铁山却已经气得牙根都直痒痒。 去拿对方没有办法。 “别浪费时间了,要么我带人走,要么我送你走!!” 周通已经失去了耐心,傲然开口说道! 而他身后的那几个跟班,还有打手,早就已经蠢蠢欲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凶狠之色。 “绝不可能,周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不了老子把命给你!!” “也绝不会让我妹子给你做小!”这王铁山怎会不知,那卓通就是个变态。 家里面有七个小妾,却不曾有一个妻子。 因为他那个妻子早就已经被他活活给弄死了。 七个小妾,有六个疯疯癫癫。 剩下的一个,也早就已经痴傻了! 王铁山下定了决心,即便是死,也绝不能把妹子推入火坑!! “我跟他走……”然而却在这时,还没,等周通让手底下的人动手。 忽然,王语嫣默默地抬起头来。 然后轻轻地用手推开了王铁山。 “哥,让我走吧……求求你了,以后好好做人,把爹照顾好!!” “咱们家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事……而且我离开家了之后,家里也就缺了一个吃饭的人!” “哥,这一回就听我的吧!”王语嫣说到这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说着就要朝着周通走去。 而此时的周通,别提有多得意了,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他早就惦记王铁山这个妹妹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 否则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他? 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说起王铁山这个妹妹,那还真是长得漂亮。 娶了七个小妾捆在一起都不如王铁生这个妹妹!! “不……不行,绝对不行!” “妹子,这周通是什么人,若是落在他的手里,生死不如啊!!” “周通……我王铁山给你跪下了,别打我妹子主意,有什么事冲我来行不!!”王铁山一把将王语嫣推到了身后,然后咬着牙,竟然给周通下了跪。 他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 从来没有跪过任何人。 但此时为了妹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这就是王铁山! 虽然挺鲁莽,而且瞎逞强!! 但这一点却让陈平安很是欣赏。 此时的陈平安就站在院子的大门口,伸出手已经朝着兜里摸去! 那二十两白银还在!! “想他妈什么呢你,王铁山,我看你是活腻了!!” “来人了,给我打,然后把人给我带走!!” 周通早就已经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直接就下达了命令。 而他身后的那伙人,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王铁山冲了过去。 上去便是一顿暴打。 王铁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双拳难敌八手!! 早就已经被打翻在地。 王语嫣更是哭喊着哀求,甚至没有反抗,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带走。 只想换回哥哥的性命!! 陈平安知道不能再看下去了。 “十八两就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有这等好事,那也轮不到你这种死胖子啊。” “王铁山,这十八两银子我出了,把你妹子嫁给我如何?” 就在这时,陈平安走进院子。 朗声说道。 随着陈平安的话音落下,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着门口看去。 就连此时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王铁山,也是缓缓的抬起头来。 当看到陈平安的时候,他啐了一口血水落在地上。 心里想着这小子怎么还来了!! 不过这小子倒是挺有义气!! 连周通都不怕么?? 至于王语嫣看到陈平安,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 整个草庙村有谁不知道他,那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草民的命却生了公子哥的病! 比自己的哥哥也好不到哪去。 无论如何,哥哥好歹有血性,而这个陈平安更是丧失人性。 输红了眼,把自家的嫂嫂都能压到那赌桌上。 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种人最好远离!! 反倒是周通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陈平安两眼。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瘪三。”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敢和本少抢女人,你有那个实力吗?” 周通微微的眯着眼睛,这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凶狠。 像是陈平安这种人,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根杂草。 一只蝼蚁! 踩死都嫌晦气。 “我还以为堂堂小霸王有什么实力,不过也是趁虚而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仗着人多,以多欺少!” “我也不想和你多说废话,王铁山欠了你多少钱,我还了!” 陈平安很是阔气的说道。 而他的话音落下,周通还有他的那些打手和跟班,全都仰头狂笑了起来。 就连周通的那几个属下,也都是捧腹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第54章 我让你走了么? 因为他们也知道陈平安的底细! 这普通的黎民百姓好歹还能凑合吃顿饱饭。 而陈平安这个赌徒,早就已经输得家徒四壁。 老鼠到他家转一圈,那都得扔下两颗玉米粒儿! 所以陈平安这么大的口气,听起来就很滑稽。 纯粹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呢! 有多可笑,有多可笑! “陈平安,你他娘的怕不是饿傻了吧!” “整个草庙村,有谁不知道你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要穿你嫂嫂的裤子上街去要饭。” “你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想趟这趟浑水,那本是要给你这个机会,十八两银子,一分不差的拿出来,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一个子,本是要连你也要一起收拾!” 周通一脸不屑之色的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陈平安就将一个装有一定的钱袋子,甩手就丢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度。 眼看着就要砸中了周通的脸。 这周通反应倒是挺迅速,反手一抓,直接把这钱袋子抓在手里。 然后一脸狐疑地打开了袋子,往里面一看。 顿时微微一愣。 随后他又用手掂了一下。 更是心中一惊。 这银子十八两只多不少。 只是让他万万想不通的是陈平安这种穷鬼,是从哪弄来的钱? “周通,这钱没有差吧!” “是不是该带你的人滚了?”陈平安一步步走来。 而昭通的那些属下已经主动地迎了上来,并将他包围。 呈现出三角人墙。 彻底堵住了他的去路和退路。 已经把钱拿到手的周通,心中烦躁不堪。 怎么也不会想到陈平安居然能够拿出这么多钱。 彻底打乱了他的纳妾计划。 气急败坏的周通,狠狠地咬着牙,死死地看着陈平安。 “好你个穷鬼,也不知道你是从哪个破水沟子里面掏弄来的钱,上面还带着一股子臭味!” “跟你这个人一样,就是个贱民。” “这银子我收下了,陈平安……本是要记住你了,以后可千万别放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们走!”光天化日之下,这周通也不敢把人怎么样。 毕竟这钱都已经还了。 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否则也会影响老周家的名誉,也不值得因为这些小人物,给家里招黑! 说完之后,周通带着人就要走。 可是谁知,陈平安却忽然喊了一句:“我让你们走了吗?”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通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残忍的笑容。 甚至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亢奋。 本来今天没有理由收拾陈平安也没有机会。 可偏偏这小子自取其辱,竟然一头撞了进来。 还真是天堂有路,地狱无门你偏回头。 只见周通蓦然转身,眼睛里透露着一股狰狞。 “不然呢?”周通微微的眯着眼睛,烟雨当中已经透露着一股森然的冰寒。 “钱我给你了,账也是两清了,但是你们打的人,这总得有个交代吧!!” “要么你周通跪下来道个歉,要么,让王铁山打回去!” “周霸王,你看看是面子遭罪还是身体遭罪,选一个!” 陈平安的语气虽然平淡。 却散发着毋庸置疑的霸气。 就连他身后已经被王语嫣搀扶起来的王铁山,也是一脸无法置信的看着陈平安! 这小子平时唯唯诺诺,怂得很。 今儿个咋就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这么硬气! 这也让王铁山对陈平安的印象瞬间来了一个翻天大逆转!! 一度认为这小子太陌生了。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就连王语嫣的俏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陈平安他疯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钱,但还是要感谢他能够帮家里解决困境。 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可是明明周通这尊煞神,都已经走了,偏偏又被陈平安一句话给招惹了回来。 这不是傻子吗?! 谁不觉得憋屈,王语嫣不觉得憋屈吗? 那王铁山心里恨得牙根都痒痒,巴不得一巴掌把周通打死。 可是寻常的黎明百姓拿什么和老周家斗! 无异于蚍蜉撼树!! 可偏偏陈平安此时,却在无底线地挑衅。 真想不通这家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哈哈哈……好多年没有碰到这么狂的人,陈平安啊,陈平安,过去本少小瞧了你啊!!” “没想到你胆大包天,来威胁本少爷!!” “本来吧,今天看在钱的份上,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偏偏你非要作死,想让我跪下道歉?还要打回来,好啊!” “你们都听到了吧,他要让本少给他跪下,而且还要打回来!!” 这几句话每个字都好像从周通的牙齿缝里面挤出来一样。 所以想象得到此时的周通有多么气急败坏。 怒火已经涌上了心头。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七八个打手,全都一脸气势汹汹的朝着陈平安走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 陈平安率先发难,他绕过了那七八个打手…… 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陈平安已经来到了周通的面前,上去便是一个扫荡! 周通整个人都傻了。 头皮发麻。 以至于那七八个打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刚才他们以为陈平安要跑。 还刚想去追! 却没有想到陈平安居然直奔着周通而去。 只听啪嗒一声! 周通被整个人都横扫地摔倒在地上。 陈平安上去便抓住了他的头发,硬生生地从地上拽了起来。 要知道周通整个人很是肥胖。 整张头皮差点没有被陈平安整张地掀开。 疼得他呲牙咧嘴,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那七八个打手已经嗷嗷叫地冲了过来。 却在此时。 陈平安手中的镰刀已经抵在了周通的喉咙下。 甚至已经刺破了他的肥皮,留下出鲜红的血。 “你活着就有无限的荣华富贵,而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赌徒嘛……一无所有,早就已经活够了,若是临死之前能够把你拉下来做垫背,倒也算值了!!” “所以周通,你是打算跟我换命,还是让你的那些狗退下?” 陈平安已经轻轻地趴在周彤的耳旁低声说道。 嘴角更是勾勒起一抹凶残的弧度。 而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极度的冰冷。 让周通遍体生寒。 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呼吸已经完全顶住了。 因为那把猎刀已经快要割破他的喉咙了。 第55章 招揽陈平安!! 死亡如此之近。 他已经感受到了陈平安的凶残。 甚至毫不怀疑,这小子真会把自己给做掉。 像是这些穷苦出身的人,命如草芥,恐怕早就真的像陈平安自己说的一样活够了!! 而自己不同! 他可是周家的三少爷。 不论是七里堡还是八里铺,那都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有钱有势,有无数的女人!! “你们还愣着,全都给我退下去!!” “想让我死吗?” 强烈的求生欲望已经彻底击垮了周通身上的那股傲然! 只见他扯着大嗓门,唾沫横飞,冲着前锋那已经冲过来的打手,大吼了一声! 顿时! 那些打手全都停下了脚步,更是纷纷的向后退。 “让他们滚出去!”陈平安在此淡淡的开口说道。 昭通哪敢犹豫半分。 连忙让他的属下全部都滚出了院子。 但都不敢走得太远。 至于周通,此时早就已经被吓得快要魂不附体了。 “周霸王……现在咱们再谈谈刚才的问题,你是想面子受点罪,还是想着身体受点罪?” 陈平安微微地眯着眼睛,冷声问道。 “陈平安,你我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吧!” “你现在就此罢手本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今天我认了,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你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之前是我低估了你!!” 昭通深深地叹了口气并开口说道。 “我们这些黎民百姓,本来就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可是偏偏……你们这些富人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们走!” “我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而你们大鱼大肉,那也就算了,还要把我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觉得这事儿成吗?” “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拼命?” 陈平安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这里面的道理,相信昭通会懂。 那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如果他不懂,那就好好给他上一课。 所以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通也是豁然明朗,竟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钱袋子! 然后朝着身后的陈平安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啊?”陈平安微微地眯着眼睛问道。 “这笔钱……本少不要了,账也两清了!” “我佩服你的胆气,陈平安,这些年我这个小霸王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但今天栽在你手里我不屈!” “咱全当交个朋友,你看如何?如果过后我再算账,你宰了我都成!!”周通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到陈平安自然也不会与他客气。 随手就把这钱给拿了过去。 而手中的刀,也缓缓的收了起来。 并用手拍了拍昭通的肩膀。 “没伤到哪吧?” “周少爷玉体尊贵,若是有损伤,草民陈平安可担当不起!!” 陈平安舔了舔嘴唇说道!! “哼,你这嘴脸变得可真够快的!” “今天这事就这么着了,陈平安……以后跟我混吧!” “怎么也比你在这穷苦山村里面要饭强!”周通忽然开口说道! 抛出了橄榄枝。 倒不是,他真的欣赏陈平安,仅仅只是因为这小子身上有一股狠劲儿。 很是对他的胃口。 毕竟他养的那些属下和打手,表面上看上去凶得很。 可实际上,全都是一些蠢货。 这么多人还能让陈平安得手! 就足以说明,这七八个人还不如陈平安一个。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陈平安给招揽过来。 到时候给他点钱,把他当仆人养起来,岂不是更好? 昭通还有一个小癖好。 那就是喜欢驯养人!!! 不论男女,女的若是有点姿色,那就用钱给她砸过来! 这男的若是有点手段,也同样是用钱收买! 总之就没有他干不成的事。 搞不定的人。 “周少还是没放过我啊,这是想让我给你做狗!” “算了吧……所以说在这小村里活得不尽如意,但却活个自由!!” “还请周少宽恕,别再为难草民了!”陈平安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你个陈平安,本少这回真的记住你了,我这话还算数,你随时想投靠我尽管过来!” 周通擦了擦脖子上的血,也没有太在乎。 深深的看了陈平安一眼,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至于怕不怕这家伙报复。 在陈平安动手的那一刻,就没有考虑过什么后果! 倒不是鲁莽,而是这个年代,你越穷越弱,那富人更不把你当人看! 你要是连自己都不反抗,谁还能惯着你? 等周通走到了门外,并没有当场报复,真的带人离开了。 就连王铁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跑到了大门口,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车间这周通早就已经坐在了轿子上离开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大门口回头望了望陈平安。 这家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而自己也感觉好像做梦。 周通就这么走了? 这怎么可能!! 好歹那也是老周家的三少爷,刚才就被陈平安用刀子抵在喉咙上那么威胁。 这面子在手下面前都丢光了。 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易地走,而没有报复? 这不太像是昭通的性格啊!! 而此时王语嫣和他的父亲,已经来到了陈平安面前。 “陈公子……谢谢您鼎力相助!” “若不是您出手,恐怕我这闺女……就真的要被人拉去当小妾了!!” “请受老头子我一拜!”说到这儿的时候,王铁山的父亲竟然真的要下跪。 旁边的王语嫣想要拦着,但是想了想…… 不管怎么样。 今天的确是陈平安救了他们一家子。 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眼看着王铁山的父亲王老头,双腿已经弯曲。 陈平安急忙伸出双手将之搀扶了起来。 “大爷,这可使不得啊,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更何况之前铁山哥,也曾出手相助于我!” “今天只是报恩……” 陈平安面带笑容地开口说道。 而此时的王铁山已经走了回来,这心里头还纳着闷儿呢。 总感觉这陈平安,身上带着那股劲儿,咋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小子,你身上是哪股子邪乎劲儿啊,居然敢把那刀抵在周通的脖子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老子我佩服你,干了我没有干成的事!” “哈哈哈……今天这事,我王铁山心服口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铁山的异性兄弟……他日若有苦难,只要你开口,我必当赴汤蹈海,在所不辞。” 王铁山拱的拱手,很是认真的说道。 第56章 妹子,你该不会是看上这家伙了吧? “我说铁山哥,跟我你还用这么客气?” “上一次若不是你出手,恐怕我这手都要被人给砍了!” “我这一次也算是还了个人情……至于那周通,算他活该倒霉!”陈平安咧着嘴笑了笑说道。 “哈哈哈,真是痛快啊,狗屁的周霸王,背到底在喉咙上,那还不是像个孙子一样直接认怂了!” “我看这些富人,和咱们这些穷人也都一个样,甚至来说,他们更贪生怕死!” “反正只要咱们敢玩命,他们也发怵!”王铁山也是仰头长笑了起来。 现在越看陈平安,这小子越顺眼。 奈何家里没有鸡,也没有香,不能斩鸡烧黄纸。 来个结拜兄弟!! 更没有酒畅饮,说起来还真是寒酸啊。 “我说你们两个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就不怕人家背后报复你们!” “本来他都已经走了,还了钱,干嘛还要去触他的眉头,陈平安,本来你做了件好事,我感激你,但你刚才就不应该去威胁周通,如果他事后报复,我问你……可曾想过后果!” 就在这时,王语嫣面色有些冰冷。 来到陈平安面前沉声质问。 今天周通的确是走了,但难保他不会报复! 虽说今天是出了口恶气,可到底值不值呢?? 王语嫣仔细想来,若是刚才陈平安没有去威胁周通,这件事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毕竟钱还了,帐也两清。 为何还要去招惹他? 真是想不通啊。 要是这周通回去以后,心中窝火,改天又带人来报复。 到那时候该怎么办! 这些个男人做事怎么就不想后果,什么叫血性,这就是鲁莽!! “语嫣妹子,你觉得我刚才做得过火了?” 陈平安听到之后疑惑地问道。 “不是过火,而是压根就不应该去做,你觉得刚才很解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沟通报复的话,是你能抵抗,还是我们一家子能承受得住?” “之前你是在救我们,但是后来,你是在害我们啊!” 王语嫣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开始担忧了起来。 心里想着,要带着父亲和大哥出去躲一阵才行了。 “他若是报复,就不会带人走了,还有,如果你不反抗,才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个道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今天你若是不反抗,明天他周通就敢把你的家烧了,把你人抢了,反正你们也不敢反抗,对于他来说,毫无难度,也没有危险!” “一只手就已经把你们拿捏了,但是如果你反抗,而且还让他感觉到害怕,他在想打你们主意的时候,他心里也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该做的事我也都做,如果语嫣妹子若是觉得还是不大妥,那就躲出去几天吧!” 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转身便要准备离去。 而此时,王语嫣看向他的背影,已经微微的歪起了脑袋。 沉思着陈平安刚才说的那番话。 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特别是仔细推敲这么一番,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你若是软弱,越是会招来恶魔! “陈大哥,感谢你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要不留下来吃口便饭吧!!” 想通了这一切,王语嫣急忙追了出去。 很是愧疚地站在门口,冲着陈平安的背影呼喊了一声。 “不用了,家中已经做好饭了,我这要回去吃!” 陈平安头也不回地朝着后面挥了挥手。 “陈老弟……急着走什么呀,留下来,我去打两壶好酒,咱们两个对饮!” “怎么着也得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啊!” 王铁山也站在大门口,扯着嗓门吆喝着。 而这一次陈平安没有回应。 穿过一个胡同,转身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直奔家中而去。 想必这个时候马玉娇已经烧好了饭等着他呢。 毕竟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上山打猎到现在还没有休息,早就已经感觉到了疲倦。 眼看着陈平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语嫣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不知道为何,脑子里回想刚才陈平安从挟持周通,到刚才讲述出那番道理。 从始至终表现的都是从容淡然。 仿佛一切都已经抓在手心里。 不仅有头脑,而且还有胆魄,心思缜密,特别是身上散发着那股子魅力! 更是让王语嫣都感觉到,这个人好陌生。 就好像另一个人穿上了陈平安的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妹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陈平安,和之前不大一样?” “以前的他怂得跟鬼似的,这一次那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王铁山也挠了挠头,满心都是疑惑的说道!! “人家可比你有脑子多了,你那是鲁莽,人家这才是果断!!” “哥……找个机会把陈大哥喊过家里来吃饭吧,怎么着也要感谢一下!” 说到这的时候,王语嫣心中还充满了期待。 这种感觉就挺莫名其妙的。 也不知道期待个啥! 就感觉这陈平安身上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吸引着她想要探索!! “嗯?妹子……你该不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刚才我就发现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啊,这人都走了,你还追出去喊。” “要不哥给你说说这门亲事?反正你也到了年龄,而且和陈平安也挺合适,这小子以后要是不去赌,倒也算是个好人,长得也俊,关键是他刚才可是帮咱们出了银子,还说要娶你呢!” 王铁山咧着嘴笑着说道。 “哥……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才没有呢。” “我才见他几面……怎么可能,赶紧去挑点水回来,晚上还吃不吃饭?” 王语嫣回答得很是干脆。 甚至都没有犹豫。 只是,那俏脸要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用手锤打了一下王铁山,便朝着屋子里走去。 而王铁山晃了晃头,总感觉这妹子有点不大对劲儿。 毕竟刚才他只是开个玩笑,但是妹子的反应确实有点异常啊。 该不会真的是看上眼了吧?! …… 等陈平安回到家中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马玉娇竟然也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二人在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了个满怀。 马玉娇这脚下有些不稳,身体本能地朝着陈平安倒了过去。 陈平安本能地伸出手去接! 可是他伸手的姿势,却是往外推。 以至于那两只大手,眼看就要按在不该按的位置上。 他急忙把手往上一抬。 一把推住了马玉娇的玉肩,然后轻轻将她稳住。 能够感受到马玉娇此时有些紧张。 第57章 娘家人逃荒到了草庙村!! “玉娇姐,你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慌张!”陈平安很是疑惑地问道。 而此时的马玉娇已经从陈平安的怀里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微微低头颔首! 眼神似乎是有些躲闪。 “平安啊,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你先回去歇息歇息,我立马回来跟你做饭。”马玉娇说到这的时候,便迈开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听到之后感觉很是疑惑。 他挠了挠头,看着马玉娇身影逐渐消失在转角的胡同。 便也没有再多想什么,而是转身进了屋。 屋子里面的炕已经被烧得火热。 只是这家中的碳已经没有了,幸好在杂货铺的时候,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些! 这碳实在是太贵了,一两银子也就买了一小簸箕而已。 被他倒入一部分,丢进了火盆当中,然后点燃。 这屋子里面也变得热乎了起来。 玉娇姐这一去不知道何时回来,陈平安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自己亲自下厨吧。 总不能什么事都要等玉娇姐去做。 然后陈平安便来到了外屋的厨房,刚好这灶坑里面还有火,他就把杂草填了进去! 也不知道玉娇姐是从哪弄来的杂草还有一些碎树枝! 用来烧火做饭,完全够用了。 等把锅烧热之后,他便直接在已经死去的獾子上割了一大块略肥的肉。 然后直接丢进了锅里,开始榨油。 这獾子油用途可大了,不仅能够治疗烫伤,还能清火祛毒! 等回头把这皮毛给剥下来。 然后把这獾子油全部都炸出来,送给薛大夫一部分!! 自己再留一些。 等这獾子油炸出来之后,就沉浸了事先准备好的容器里! 陈平安已经把用另一个灶坑的炊锅焯好水的野猪排,剁碎成块! 因为条件有限,没有什么过多的调料。 仅仅只有他在杂货铺买来的盐巴还有八角。 然后再把这油倒入锅中,随着温度散开,他就把这焯好水的野猪排直接扔了进去。 在当今这个年代,最好吃的自然是肥肉。 因为有油水。 而排骨是不好吃的。 不过也要看怎么烹饪。 随着野猪排进入锅中,发出滋滋拉拉的声音,很快就已经炸得金黄。 这肉香味也瞬间弥漫开来。 陈长安便直接将切碎了的姜扔了进去,然后又抓了两根墙上挂着的干红辣椒捏碎了也倒入锅中。 再撒上一些盐巴,丢入几块八角。 倒入一些已经热了的水,再丢进去一些干净的雪。 然后就盖上盖子,加大火焰。 这水源也是很珍贵的,特别是到了冬天,大部分黎民百姓都只能靠把这冰雪融化成水! 要么就得跑到三里之外的那条已经被冻上的前塘河。 把这冰凿碎了,要么把冰取回去。 要么就是取下面的水。 坐在灶坑之前,陈平安一边往里面丢着柴。 一边在思考着什么! 他打算明天把李来福也带上,然后一起上。 这路上有个伴儿,那可方便太多了。 也不至于自己打到了猎物要来回折腾。 关键李来福这小子有一把子傻力气。 把他带上的话,效率能更高一些,至少免去了自己来回运输的过程!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马玉娇出得家门,径往村东口第六家而去。 须臾,她便站在了这户农家的大门口。 这农家带着古朴的风格,墙院皆是用木头编织而成,历经岁月,已是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窟窿,想来是主人家实在没有条件修补。 那大门亦是破破烂烂,在凛冽的风中似乎都能轻轻晃动。 马玉娇站在门口,神色凝重,沉思良久,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抬手敲门。 今日她之所以匆匆赶来此处,是因为春桃告知她一个消息——自己的父母早在三个月前便逃荒到了这草庙村。 而这消息,春桃竟早已知晓,却一直瞒着她。 马玉娇虽心中有些埋怨,却并未说出口。 毕竟人家告知是情分,不告知也无可厚非,这到底是自家之事。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马玉娇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匆匆赶了过来。 想当初,她嫁入这草庙村,父母心里其实是万般不舍,可家中实在艰难。 三个闺女加上一个儿子,皆是要吃饭的嘴,家里人口众多,而她又到了出阁的年纪,为了缓解家中粮食危机,父母无奈将她嫁出,收了老陈家五两银子。 此刻站在大门口,对父母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马玉娇终于鼓足勇气,缓缓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门栓,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然而,声音太过轻微,许久都不见里面有动静回应。 马玉娇心想,来都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见上父母一面才能安心。 于是,她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片刻之后,马玉娇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踩在雪窝子里的脚步声。 随着那声音渐渐靠近,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内心紧张忐忑到了极点。 算起来,她已有快半年没见到父母了,心中满是挂念,也不知父母这一路逃荒过来,日子过得如何。 当初他们老家村子遭遇大旱,大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比起南边的蝗灾,那惨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饿殍遍野。 没想到父母竟能逃荒到这草庙村,虽说此地状况也不算好,但总归比老家要强上太多。 “谁呀,是谁在敲门?”屋内传来一道声音,甚是熟悉。 马玉娇瞬间激动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分明是三弟马少保的声音,刹那间,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在她脑海中涌动。 她目光紧紧凝望着大门,轻声回应道:“是少保吗?” 门内之人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满是疑惑地打开了门。 只见一个青年立于门后,身着一件破旧不堪的棉袄,那棉袄上补丁摞着补丁,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脚上的棉鞋同样布满了补丁,缝隙处隐约可见里面的棉花。 他双手插在袖子里,以抵御冬日的严寒。 这青年眼睛又大又亮,嘴唇微薄,给人一种难以交心的感觉。 此人正是马少保,马家唯一的儿子。 马少保看到眼前的马玉娇,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中满是疑惑与生分:“大姐?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第58章 乱世荒年,亲人也凉薄!! 马玉娇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见到亲人,只觉倍感亲切,她向前迈了一步,轻声说道:“三弟,爹和娘呢?可安好?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们!” 马少保听后,不禁陷入了犹豫,他又看了一眼马玉娇,这才侧身让开,说道:“你先进来吧,爹和娘都在屋子里呢。” 马玉娇心中一喜,抬脚便往院子里走去。 可当她刚要朝着屋子迈进时,马少保突然跑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马玉娇满脸疑惑,问道:“三弟,你这是作甚?” 马少保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就别进去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已不是咱老马家的人了。你想见爹娘,我喊他们出来便是。” 说罢,他一扭头径直朝屋子走去。 马玉娇见状,只能深深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屋子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对老夫妇。 他们衣衫褴褛,连一双像样的棉鞋都没有。 岁月的沧桑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身形佝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不过面色还算尚可,并非是生病所致,只是年岁已高。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年龄不算小了,身形有些微胖,身上的穿着倒还算体面,棉袄上没有补丁,裤子看起来也颇为保暖。 她站在马少保身旁,二人举止亲密。 马玉娇心中顿时明白,这女子可能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弟媳妇。 两个月前,家中曾传来消息,说弟弟少保成婚了,只可惜距离太远,老陈家又状况不断,马玉娇根本无力回去,即便有回去的念头,也没有那个体力,毕竟她三天都未必能吃一顿饱饭。 “玉娇啊,是你吗?”老妇人似乎双眼失明,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摸索着。 马玉娇见状,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大声喊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 她急忙上前搀扶住娘亲,泪水夺眶而出。 “真的是我大闺女,玉娇啊,娘好想你啊,你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马玉娇站在母亲面前,却发现母亲双眼已看不见,焦急地问道:“娘,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了?” 老妇人苦笑一声,说道:“没什么,就是逃荒的路上遭遇了意外,生了一场大病,这眼睛就不好使了,没事没事的。” 马玉娇闻言,心如刀绞,她难以想象父母从老家一路逃到这里,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恐怕一路上九死一生,能再次见到爹娘,真可谓是奇迹。 她紧紧抱住娘亲,痛哭起来。 一旁,马玉娇的父亲马大江一脸严厉地说道:“行了行了,见也见了,玉娇啊,你就赶紧回吧,以后尽量少来。你要是实在想你娘,就让你娘去看你。” 听到父亲如此生分的话,马玉娇满心无奈。 在这封建的年头,男尊女卑的观念深入人心,莫说自己,就连母亲在家中也毫无地位。 如今母亲双眼失明,在父亲和弟弟眼中,恐怕更是一种拖累。 这时,马少保也在旁边开口道:“大姐,你要是实在想母亲,倒不如把她给接走,接到你那里去养,反正我是没有意见。” 老妇人听后,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我不能去,我要留在家里。你大姐的日子也不好过,还不如咱们家里呢。我这要是去了,那不等于要你大姐的命?少保,你要是嫌弃妈,妈走!” 老妇人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马少保撇了撇嘴,说道:“娘,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你可别在这里冤枉我,搞得好像我不孝顺似的!” 马大江也严厉地说道:“净胡说八道,少保何时说过要赶你走?别没事找事儿,要回去赶紧回去,你不嫌冷,我还嫌冷呢。” 说罢,马大江一把推开马玉娇,拽着老妇人便朝屋子里走去。 马玉娇眼中满是不舍,看着母亲双眼失明、满脸无助的模样,心如针扎一般。 她说道:“少保,一定要好好照顾娘,大姐没有能力,就只能托付给你了。” 马少保一脸不屑地回应道:“大姐,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也知道你自己没能力,凭啥在这里指挥我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日子过得怎么样,春桃姐可早就跟我说了,你刚过门,连堂都没有拜呢,这丈夫就死在深山里,落地就成了寡妇,还摊上了一个嗜赌如命的叔叔。所以你以后还是少来吧,别再把你那个赌徒叔叔给引过来,我们可招惹不起。” “而且,就连父亲都说你克夫,可别来给家里添堵了,晦气!” 说罢,马少保毅然决然地走进屋子,没有丝毫亲人之间的亲切,只有满满的嫌弃与避之不及。 听到弟弟的话,马玉娇愣神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么刁钻刻薄的话,竟然出自亲弟之口。 这还是她从小省吃俭用,宁可自己饿着,也要让他吃饱的弟弟少保么? 马玉娇心事重重,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的院子。 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之后,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还没给平安做饭。 这天眼看着已经黑了,这一去看望父母,耽搁了这么久。 怕是平安,早就已经饿坏了。 “糟了。”回过神来的马玉娇,急忙朝着屋子里走去。 可是刚一进屋就闻到了饭香味。 紧接着,陈平安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玉娇姐,饭我已经做好了,快来一起吃吧!” “也尝尝我的手艺……”陈平安面带笑容的说道。 马玉娇听到之后有些愣神平安做的饭,这可能吗? 他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记得有一次烧炕的时候都差点把房子给点着! “平安……你……你说什么?” “晚饭是你做的?”马玉娇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当然啊,我看你出门走的很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等着你回来再做饭!” “所以我提前就把饭做好了,快进来一起吃吧,刚出锅,趁着热乎吃。”陈平安挥了挥手便转身又走进了屋子。 马玉娇也很是疑惑的跟了进去。 当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时。 马玉娇再次被惊讶到了。 只见那盘子里面装着的是红烧肉,色香味俱全,即便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那股肉香味!! 最关键的是,卖相也很好,看着就很有食欲。 让马玉娇都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因为本身自己也饿了。 再加上这菜做的也太香了。 第59章 平安,你做的饭,也太好吃了!! “平安,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我怎么不知道啊!!”马玉娇说到这的时候,已经坐了下来。 但并没有动筷子。 因为在家里,要男人先动筷子才行。 “也没有学过,就是尝试着做,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玉娇姐,你先尝一块。”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就夹起了一块猪肉,然后放到了马玉娇的碗里。 “怎么能让我先吃啊,你先吃吧……耽搁了做饭,我的心里本来就挺愧疚的!” “你说你白天在外面忙着,钻那山窝子里有多遭罪啊,而回到家却连热乎饭都没得吃……我真是没用!” 马玉娇内心别提有多惭愧。 看上去很是自责。 “玉娇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这才让你对我产生了偏见!” “但是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也不会再去赌……就是努力赚钱,把咱们家的日子过起来,平平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 陈平安知道马玉娇心里想着什么! 无非就是怕自己又不学好,没准哪天要把她给卖出去。 所以每天都是提心吊胆。 陈平安自然要打消她心里这种想法。 也在努力地做着改变…… “嗯,你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 “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也让你哥在天之灵,不用跟着担心!”马玉就说到这的时候看向了牌位。 发现已经上好了香烛。 心里更是充满了欣慰。 “那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是野猪肉,凉了会腥!” 陈平安也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知道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 男尊女卑,有的时候女的不能上桌!! 如果他不动筷子的话,怕是马玉娇也不敢开口吃饭。 看到陈平安已经吃了起来,马玉娇也缓缓地拿起了碗筷,先是小口咬了一块猪肉。 顿时。 马玉娇的眼睛都亮了。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外焦里嫩,而且肥而不腻。 也不知道这油水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肥的猪肉表面酥酥脆脆的,放在嘴里一咬嘎吱嘎吱响,但是肉香味可不少。 要知道现在的人,这肚子里最缺的就是油水。 最爱吃的也是肥肉。 相反这排骨反而不受人待见。 可偏偏被陈平安烹饪过的排骨,这一口咬下去,别提有多香了。 就连嘴唇上都挂着油!! 唇齿之间,都散发着那股淡淡的肉香味。 “平安,这也太好吃了吧……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真的不是在敷衍你,是这肉的味道……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很特殊,不像是咱们这边的地方菜。” 马玉娇一边品尝着,一边感叹。 这就当然特殊了,因为陈平安的做法可是来自未来啊!! 红烧排骨,加了糖的。 不仅把这肉都炒成了红色,这味道也是鲜而不腻。 “好吃就多吃点,这可是我的独门手艺,别人吃不到的!” 陈平安也心中高兴。 只不过当他说完这句话就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马玉娇竟然哭了起来。 轻声抽泣。 “玉娇姐,你怎么还哭了?”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说……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陈平安急忙放下了碗筷,并开口询问了起来。 “不不不,你没有做的不好,平安,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若是没有你,恐怕我早就要饿死了!” “我之所以哭,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真一点不骗你……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吃男人做的饭,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独特的味道!” 说到这的时候,马玉娇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然后用手擦了擦眼泪。 “也不怕被你嫌弃,从小到大也吃过猪肉,虽然次数不多,但是这野猪肉很腥,一般人做不好!” “而且就算是做好了,这味道也没那么香,反而你做的这猪肉香中带甜,肥而不腻,这外面还炸的很酥,很脆!” “就算是咱们整个农安县,也找不出第二个这种手艺!”马玉娇说的都是内心的感受。 而不是在故意去吹嘘陈平安!! 这肉真的很香。 以至于马玉娇都忍不住又自己夹了一块吃了起来。 陈平安闻言,这才放下了心,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只要你爱吃,以后我天天做给你!” “吃到你腻为止……”陈平安咧着嘴说道。 听到这句话,马玉娇着俏脸,瞬间红润了起来。 因为引起了她无限遐想。 天天都做给自己吃,那岂不是说,平安并没有打算把自己赶走? 如果真是这样,别说是天天吃肉,哪怕是吃糠咽菜。 只要能够留在家中。 不被赶出去,马玉娇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特别是……今天看望父母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如果连平安都不要自己了,那自己又该去往何处? 真的变成无家可归了。 由平安收留自己,马玉娇内心十分知足。 甚至充满了感激。 “平安,谢谢你……”吃着正香的时候,马玉娇忽然笑着开口说了一句。 陈平安,微微一愣。 感谢这一句谢谢有些唐突。 但是他也没有去多问,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呼唤。 原本陈平安还以为是不是来福的小子来了。 正好喊他过来吃饭。 可是一听这声音是女的,陈平安刚起身就愣住了。 “好像是春桃,我出去看看吧!”说到这儿马玉娇就放下碗筷,起身便朝着外面走。 而陈平安也快吃饱了,就起身开始制作打猎的工具。 等明天,把这打回来的紫貂和貉子给卖掉。 就可以再次进山了! 而此时外面,马玉娇走出来之后,便看到春桃正站在大门口。 此时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特别是春桃走进来之后,有耀武扬威的样子。 整个人看上去都极为傲气。 “喊半天了,怎么才出来啊!” 春桃皱着眉头,抬起了下巴问道。 “抱歉啊,春桃,刚才吃饭来着……” “所以就没有听见,你是来有事吗?” 马玉娇轻声开口询问了一句。 “什么?吃饭!” “哈哈哈哈,你们家有饭吗?吃草根树皮还差不多!” “不过这方圆几里地连草根树皮都没有我就好了,齐了你家哪来的吃的,该不会是在钱塘打来的冰块回家煮了煮,弄了点水,在那填饱肚子了啊。”春桃说到这的时候,别提有多傲气了。 浑身都散发着优越感。 就这大荒年,能吃饱饭,那已经是有福气的人了。 对比之下…… 这马玉娇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凄惨! 饿得像是皮包骨一样…… 嗯? 不对劲儿! 村头看到这马玉娇面色红润,这脸色比自己还好。 第60章 这娘们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虽说没有胖起来。 但也比前几天憔悴强太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都已经饿得营养不良,走道都打晃了。 此时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 也不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人啊。 “春桃,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还不知道,家中父母已经来到了草庙村!” 马玉娇没有理会对方的嘲笑,反而开口感谢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 这个消息也是春桃告诉自己的。 如果春桃不说,靠自己收到信儿的话,那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毕竟今年这一次也是逃荒过来的。 自顾不暇。 估计也是刚扎稳根基。 又哪有机会来和她认亲? “呦呵,你倒是还挺人情世故,还知道感谢我!” “想必去见了你爹娘也吃了闭门羹吧,毕竟你这日子过得,也不太如意,你家的状况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没有错,是我告诉他们的,毕竟你过得这么贫穷,但你爹娘这日子也算还安稳,至少顿顿也能喝到稀的!” “总比你这三天饿九顿要强得多,所以就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也能去娘家寻个救济!” “但看你这状况……似乎是不太顺心啊!”春桃抱着肩膀,傲然说道。 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有自己知道。 马玉娇的父母,之所以知道马玉娇沦落这般下场。 那也都是春桃亲口所说。 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优越感。 满足心中的虚荣。 也能找回当初失去的平衡。 毕竟和马玉娇站在一起,论姿色,相差甚远。 论贤惠,那也差得多。 至于论品行,春桃还是觉得自己更有人情味。 最关键是命好。 嫁给一个能够扛起家庭责任的爷们。 “爹娘日子过得也很辛苦,我这一去,反倒是给他们添堵!!” “春桃……你来是有什么事吗?”马玉娇也不想聊这个话题,便开口再次询问了一句。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就寻思你要是回娘家寻个救济,也好,早点把欠我的红薯给还回来!” “那一袋子红薯,都被你借走有三个月了,总该还了吧!” 马玉娇斜着眼睛开口说道。 “这……”马玉叫一听对方是来要账的,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 虽说最近这段时间家中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有饭有肉吃。 但那也都是陈平安赚来的。 她可做不了这个主啊。 但是毕竟在人家那里借了红薯,总归要还。 所以马玉娇一时犯了难。 “别在这里磨磨唧唧,你们家那个小叔子应该在家吧,既然你还不了,那我就找他要!” “反正这红薯被你借去之后,他肯定也吃了。” 春桃说到这的时候一把推开了,马玉娇就直奔着屋子里走去。 马玉娇刚想说点什么,但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也紧随着春桃进了屋子, 这春桃一进屋就看到陈平安正坐在炕上摆弄着一些工具。 陈平安此时也抬起了头。 当看到是村头的时候,顿时心中一动。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货。 自打大哥死了之后。 她可没少出馊主意。 总是想牵线搭桥,把这马玉娇二次嫁出去。 而介绍的那些对象,不是瞎子就是瘸子,纵然家中还算能够吃饱饭。 可是,这春桃可没安什么好心。 对马玉娇充满了嫉妒。 “陈平安,怎么见到人了,连话都不会说?” “知道我来做什么的吗?” 春桃一走进来,就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甚至很嫌弃地把炕沿旁边的东西推到了一旁。 不过当看到桌子上一大盘子的猪肉时。 顿时愣住了。 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揉了揉眼睛。 又用鼻子嗅了嗅。 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肉香味弥漫开来。 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盘中肉。 “听到了,不就是来要红薯的吗!” “之前我嫂子,在你家借了一袋红薯,我们家没有红薯还给你……”陈平安的话还没说完。 春桃早就已经急了。 他用手指着桌子上的肉,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红薯还?你骗鬼呢,这连肉都吃上了,你说你还不上?” “马玉娇,我就说你鬼鬼祟祟,藏着掖着的,在我面前装可怜,在家里偷偷吃肉,你这日子过得比我都舒坦。” “你可真会演啊……今儿个我告诉你,红薯必须还给我,否则我跟你们没完,气死老娘了!” 春桃双手叉腰,就开始发飙。 这内心瞬间又不平衡了起来。 特别是一想到前两天,马玉娇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是人家在家里,连肉都吃上。 就连自己,也仅仅只能混个温饱,每天啃到粗粮窝窝头。 喝点菜汤! 那都觉得日子过得已经很神仙了。 可是眼瞎对比人家马玉娇,那压根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看看人家这大鱼大肉。 那一大盘子的肉,都够两个人吃一天了! “春桃,你不要误会啊,这肉是野猪肉,是平安上山打猎打回来的!!” “前些时日这家中的确断了粮,不然怎么可能去找你借呢?” “而且平安说没有红薯还给你,也的确如此,这家里哪来的红薯啊!!”马玉娇急忙开口解释了一句。 “你少废话,红薯没有,但是你家有肉啊!” “我看就这么着,既然你们还不上,那我就先把这盘肉端走!!” “你们也好意思吃,配吗?欠着人家的红薯不还,自己躲在家里又吃又喝!!” 说到这的时候,春桃已经忍不住的伸手要去把那盘肉给端起来。 连自己都没吃上肉呢! 这个马玉娇倒是好,躲在家里偷偷吃。 却欠着她的红薯不还。 可是把春桃气得不轻。 “你给我放那……”就在这时,陈平安忽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寸头冷声呵斥了起来, “咋,你还敢打我啊,我告诉你陈平安,我可不怕你!” “你今天要是敢动老娘一根手指头,我回去就告诉我爷们儿,把你的腿打折!” “还反了天了……跟我叫板,你欠我红薯不还,端你家一盘肉,那都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春桃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伸出的手还是没有触碰到盘子。 毕竟…… 陈平安这小子,可是混得很。 那也不是省油的灯,春桃心里也忌惮着呢! 第61章 为了一口吃的,她都敢把裤子脱了! “我刚才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你打断,谁说还不起你!” “这红薯我家中的确没有,不过你那一袋红薯,顶多不过10个铜板!!” “这里是十文钱,你拿走……从今往后,概不相欠!” “另外这两文,就算是我代替我家嫂嫂,还你这个人情,以后你若是再敢对我嫂嫂大呼小叫……可别怪我不客气!” 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直接掏出了钱袋子。 而且这一倒出来,不仅有铜板,还有银子! 一眼看上去还不少呢。 这春桃瞬间就愣住了神,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么一看。 陈平安倒在手里的银子起码得有十多量。 放在这大荒年,那可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 起码够一家人吃喝不愁,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 再看一看旁边的火盆,这里面还燃烧着碳呢。 再往陈平安身上一看,好家伙,熊皮大衣。 特别是那双靴子,做工精致,可不是他们这些黎民百姓穷苦人家穿的破棉鞋。 而且还摞着补丁。 春桃已经彻底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刚进屋子里的时候,注意力没有放到陈平安的身上。 也是直到此时,春桃终于回过神来。 这陈平安似乎是发了? 而此时陈平安已经把十二文钱全都放到了桌子上。 回过神来的春桃,毫不犹豫的把钱全都收了起来。 回头一看马玉娇,这脚上居然也穿着一双兔皮做的小棉鞋。 虽然做工并没有那么精致,但看起来,也远,比联席也美观太多。 最关键是保暖啊。 再看看自己,这双破棉鞋都已经穿了两个冬天鞋底儿都快要磨没了。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前两天,这马玉娇还光着脚,连鞋都没有。 甚至还裹着家中的破被子出得门。 连件衣裳都没有。 怎么现在连肉都吃上了,随手就能掏出十几两银子。 这俩人居然一身的皮毛!!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哟哟哟,没看得出来啊,陈平安,你小子发达了!!” “看来这段时间是赢了钱啊?”春桃这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起来。 眼看着陈平安这种人都能过上这么滋润的日子。 她是真的气不过啊。 所以这语气当中也开始阴阳怪气。 “发达倒算不上,勉强混个温饱!” “而且我这钱也不是赌来的,是老子上山用命拼回来的!!”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的话回吧,别在那打扰我嫂子吃饭!!” 陈平安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而春桃这才回过头来看向了马玉娇。 “玉娇,他的话你信??” “上山能赚这么多钱,那咱们村里的人也都不用闲着了!” “这进山的猎户可是不少,但是有几个能完整回来的?” “我咋就这么不信,才几天的功夫,你们家的日子能过得上这么滋润!!” 春桃想要从马玉娇的嘴里得知真相。 “春桃,平安没有说谎,这都是他上山打猎赚来的钱!!” “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也没必要和你解释!” 既然这钱已经还了,马玉娇也不再理会村头,而是坐下来开始小口吃饭。 特别是当看到马玉娇夹起一块猪肉,小口小口的吃的时候。 馋的春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平安现在出息了,打猎的本事不小啊!” “我这才看到,你家这墙上还挂着半头猪呢,那可够吃一段时间了。” “这肉做得真香啊……我这都有三四个月没吃到肉了,就没见过那腥味儿,”这春桃搓了搓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盘子里的肉。 就这大荒的年代。 这一盘子肉,都能换回个媳妇儿来。 一点都不夸张。 甚至现在陈平安要是说,让春桃把这衣服脱下来。 就给她吃块肉。 或者是陪他睡一晚! 那春桃也绝对不会犹豫。 可是对于这种货色,陈平安看都懒得看看一眼。 想跑到他家来占便宜,门都没有! 如果她对玉娇姐的态度没有那么恶劣。 陈平安怎么也要把对方留下来吃顿饭! 可怪就怪在她狗眼看人低,而且还势利眼,背后也没少使坏。 这种人要么远离,要么和她撇清关系,否则的话,他就只会蹬鼻子上脸。 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还不把玉娇姐给欺负死。 “玉娇姐,再拿副碗筷吧,估计来福也快来了!” “他今天晚上还没吃饭呢!!”陈平安忽然开口淡淡的说。 这番话说的就是给春桃听的。 “刚好我也吃饱了,这些肉就是给来福留下的!” “这锅里还做着一锅米饭呢,就怕他吃不饱,上次就能够感觉得到……”一说起这个来福,马玉娇也颇有好感。 因为只有来福,是真心诚意的和陈平安做兄弟。 也是针对陈平安好。 是打骨子里的那一种纯净的友谊。 不掺杂任何利益。 马玉娇自然也能听得出陈平安这番话就是说给春桃听的。 省得她想留下来占便宜。 “哎呀,我的天啊,你们这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吃不了的肉就给傻子吃!” “还真是奢侈啊……啧啧啧,不过上山打猎这东西,今天运气好,明天可就未必喽……你大哥不就是……”这春桃也听得出来,陈平安压根就没有留她的意思。 只差直接开口下逐客令了。 这肉没有吃到口,春桃也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 “闭上你的臭嘴,从我家滚出去!” “小心生孩子没屁眼?”陈平安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而正是这一眼,让春桃遍体生寒。 原本到嘴边想要骂出的话,却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实在是陈平安的眼神太可怕了。 这春桃低声低估了几句,就撇了撇嘴,然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刚一来到院子,这女人就壮起了胆儿。 跳脚大骂。 “陈平安,你少嚣张得意了,说不定哪天你也像你那个死大哥一样,就扔在那山里头了!” “景阳冈那里的乱葬岗,埋的就是你这种人,小瘪三,刚过几天好日子,就忘记自己姓啥了吧,我呸!” 这春桃在院子里跳脚大骂了几句。 然后逃似的就跑出了院子。 因为他已经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等陈平安追出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没了踪影。 紧接着就看到这李来福咧着嘴,脸上挂着傻笑,推开大门就走了进来。 这手里依旧捧着一只红薯。 只不过今天李来福那张脸上都挂满了血痕。 陈平安走过去仔细看了几眼! 第62章 平安,我给你搓搓后背吧! “来福,这老田家的人是不是又打你了?” “这次打的是脸?!”陈平安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李来福舔了舔嘴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手里的红薯递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吃……你先吃!” 仿佛在李来福的记忆当中,只要下了功,就会把这发下来的红薯送到陈平安的手里。 看到陈平安吃到嘴里,他就安心了。 也能睡个好觉! 否则这心里总惦记是个事儿。 都说傻人有傻福,那都是安慰人的话。 这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这里来福在村里一直都是逆来顺受,被人欺负着。 就连路过那小孩都会朝着他身上吐口水。 可是李来福心思单纯,还以为孩子在跟他闹着玩呢。 这村里的人啊,也把他当牲口使,当免费的劳工苦力! 可偏偏李来福,却毫无怨言。 对他来说,只要在村里有人找他,那就说明他还有用处! 村里的人都愿意找他,哪怕是干那些脏活累活,他也总是心甘情愿。 甚至有的时候都会抢着干。 “跟我进屋!”陈平安没有去接红薯,而是一把拽着李来福就进了屋。 然后把他按到了炕上坐在那。 “赶紧把饭吃了,吃完了,玉娇姐还要收拾下去呢!” “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去老田家做工了,跟我去上山,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从李来福的手里拿走了红薯。 因为他知道这红薯他不拿。 李来福就不会吃饭。 当看到陈平安把这红薯拿走之后,连皮都没有剥,就放在嘴里面吃。 李来福这才咧嘴傻笑,然后挠了挠脸。 又用试探性的眼神看向了马玉娇。 这毕竟是到了别人家,他总是不安不自在。 处处都感觉受到拘束。 就怕这主人家,会因为他某个动作而有冒犯,就把他连打带骂给赶出去。 特别是他最看重陈平安,更不想失去这一个唯一的朋友。 因为看得中,所以更在乎。 “来福……听平安的话哦,快把这些肉还有饭全都吃了,一点都不能剩下!” “我这就去把饭再给你盛一些来。”马玉娇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木头的大盆,这里面装满了饭。 足足是三个人的饭量。 然后就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米饭还有肉,那对于李来福来说,只有做梦才能吃到!! 这一瞬间他也不再犹豫,拿起了饭碗就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这是平安买回来的茶叶,刚沏的茶水!” “有点烫……”马玉娇又端来了一碗茶,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转身就去了厨房里。 打算把那个猪獾子的皮给处理一下。 或许可以做一个小马甲,让平安穿在衣服里。 更加保暖。 过了有一会儿,李来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这桌上的饭菜一点都没有剩下,包括汤和盘子都被他舔得很干净。 即便是这样,陈平安也知道李来福顶多吃个半饱。 “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明天不许去老田家做工了,跟我上山!”陈平安再次开口提醒了一声。 李来福低着头摆弄着手指。 一直没有回应。 因为对他来说,在老田家做工,虽然吃苦受累! 但脑海里面已经形成了本能的意识。 那就是只要去了就有吃的,不去就要挨饿! “上了山有更多吃的,顿顿都能吃肉,你懂不?”陈平安笑着开口说道。 李来福这才抬起头来,眼睛都亮了! “那那那……那我给你上山,不去做工了。”李来福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咱们两个早点去!!” 陈平安心里想了,争取明天早点去景阳岗。 越是早去,收获越多。 特别是打野猪,这野猪到了早上,都会憋着尿。 这一憋着尿……趁着这个功夫打野猪。 这野猪就会变得躁狂,但也失去分寸。 打野猪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节省很多力气。 “平安……那我就回去睡觉了!”李来福说完之后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然后陈平安一路给他送到门口。 便转身进了屋子里。 刚一进屋,马玉娇就朝着他挥了挥手。 “怎么了,玉娇姐?” 陈平安很是疑惑地问道。 “我给你烧了热水,快进去洗一洗吧,等一下我帮你搓一下后背!!” “这天实在是太冷了,你天天钻着山窝子,很容易感染风寒,再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对身体也好!” “特别是容易生冻疮,烫一烫就会好很多……” 马玉娇面带笑容地开口说道。 而且此时他还在往盆里偷着热水。 那木盆里面热气腾腾,弥漫开来。 隐约可以看到马玉娇玲珑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陈平安挠了挠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觉得这身上要是不洗个热水澡,的确是太难受了。 所以说在山窝子里面很冷,但实际活动起来,这身上就不出汗了。 总感觉全身紧绷绷。 所以陈平安便走进了屋子,并把帘子拉。 因为家里的条件一般,就只有一个大木盆,平时也是马玉娇用来洗衣裳的。 陈平安把衣服脱了之后就直接蹲了进去。 拿起葫芦水瓢就舀起了热水往身上这么一浇。 顿时,一股热流席卷全身。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陈平安都忍不住地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呻吟了一声…… “实在是太爽了!”陈平安嘴里叨咕了一句之后就开始搓洗身上! 因为这一到了冬天,水源大部分都是来自前塘和后塘的两条河流。 只要在上面凿出了冰,然后运回来扔到锅里一烧。 化了之后就变成了水。 所以说这冰块很沉重,但是化成水的时候量也很多。 运输起来倒也没有那么费力。 特别是现在家中有了马车之后,陈平安打算明天出门之前先给家里把那两口大缸给灌满冰块! 一边洗着一边搓,陈平安舒服地哼着小曲儿, 就在这时。 陈平安听到帘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 透过帘子可以看到是马玉娇正站在外面。 “平……平安呀,我泡了一些野草药,把这草药汁倒进盆里洗澡,然后泡上一会,对身体很好的!” “然后我再进来给你搓一搓!”马玉娇在外面的声音很小,甚至不仔细听,都有些听不清。 “不了不了,不必了,玉娇姐,我自己就成!” “男女有别……你要是进来的话,我反而不自在!”陈平安急忙开口说道。 而且还本能地摆着双手。 第63章 他,居然吼我? 而此时他已经蹲到了盆里,看上去显得有些紧张! “无妨的,和我还要那么生分吗?” “而且你洗不到后背,你要是觉得太别扭,就先把裤子穿上。” 说到这儿的时候,马玉娇竟然伸出手,要去掀帘子。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急忙站起身来。 因为一着急,他也急忙伸出手想要扯住帘子。 却一把拽住了马玉娇的玉手。 触碰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好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然后陈平安就听到外面,马玉娇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玉娇姐,你就别进来了……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而且我马上就洗好了,麻烦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陈平安淡淡的开口说道。 “那那那……那好吧,我把你换洗的衣服放到这里了,等一下别忘记了换,然后把脱下来的我再给你洗了。” 马玉娇说到这的时候,这才把一套洗干净了的短裤放到了一旁的炕沿上。 然后便转身款步离开了屋子。 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清洗着身体。 而此时正在外屋的马玉娇,正在看着灶台里面的火。 把最后几根木枝全都填入其中。 把这炕烧的热乎点,省得半夜被冻醒。 毕竟这天实在是太冷了,烧的也都是一些杂草,根本不不保暖。 那就只能把炕烧到最热,能维持多久算多久。 就在这时。 门被人拉开,紧接着一到倩影就走了进来。 她捂着鼻子挥动着小手,满脸嫌弃的样子。 “咳咳咳,怎么这么大的烟啊!” “陈平安……你们家着火了啊?” 刚进来的苗灵儿,扯着嗓门就喊了一声。 而马玉娇看到对方也是急忙站起身来。 这个苗灵儿他认识,之前见过几面。 是村里苗家大户的千金小姐。 “苗小姐……您是来找平安吗?” 马玉娇满脸疑惑,开口问道。 “不错,本小姐适才忘了问他一件事,趁着尚未就寝,便过来确认下时辰!” “这个时候他应当在家吧。” “你无需多管,我问完便走!”苗灵儿说罢,便朝着屋内走去。 “苗小姐……莫要进去,平安正在屋内……”马玉娇急忙开口提醒,奈何话未说完。 苗灵儿已伸手抓住门把手,回头巧笑嫣然道:“在屋内便好,我只问一事,问完便走!” 此时屋内,陈平安刚从帘子后走出,浑身热气蒸腾。 因靴子过长,他只穿进一半,便拖着鞋,伸手去抓搁在案几上的短裤。 刚将裤子拿到手中,还未及穿上。 下一秒…… “平安正在沐浴,莫要进去!”马玉娇的声音响起,然而为时已晚,那急性子的苗灵儿已将门推开。 听到马玉娇的提醒,苗灵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就是洗个澡么,有何可怕! 直至她回过头,与陈平安四目相对。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静止了。 陈平安手中还抓着短裤,浑身热气未散,此刻竟一丝不挂。 一阵寒风吹过,陈平安打了个寒颤。 而苗灵儿本能地捂住小嘴,那双灵动眼眸,似被一股魔力吸引,不由自主地朝下看去! “啊!陈平安,你作死啊!” “快把衣衫穿上!”苗灵儿急忙捂住双眼。 “谁让你进来的……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中安歇,跑来我家作甚!”陈平安更是慌乱不已,此刻自己的身子被她瞧了个精光。 他拿着短裤,转身便朝帘子处走去,随即拉上帘子。 毕竟毫无遮蔽,他心中着实没底,总不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穿裤子。 “陈平安,你家也太寒酸了,这帘子只遮了一半!” 苗灵儿听着陈平安似已躲进帘子后,原本松了口气,放下双手。 却见陈平安虽背对着她躲进帘子,可那帘子破了好几个大洞,且只遮住一半身子。 根本无法将全身遮蔽,陈平安站在里面,除了后背,其余皆一览无余。 苗灵儿又骂了一句,急忙将门关上,在外屋气得直跺脚。 马玉娇在一旁也愣住了,方才心中一急,竟连话都说不利索! 过了片刻,陈平安总算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衫。 此时他脸色发白,又气又恼,谁能料到这苗大小姐精力如此充沛,竟寻到自家门上来了? “你方才贸然闯入所为何事?!” “玉娇姐已然提醒你,我正在屋内沐浴,你这么大的姑娘,难道不知男女有别、该避嫌么?”陈平安换好衣衫后,推门而出,冲着站在门口的苗灵儿喝道。 苗灵儿一听,嘴角上扬,满脸不服,甚至撸起袖子,伸手揪住陈平安的耳朵,嗔怒道:“好你个陈平安,竟还倒打一耙,谁让你在家沐浴不穿衣衫,你这臭流氓!” “我不过是来问你,明日究竟何时出发……你不是要上山谋生么,本小姐可要盯着你,免得你偷奸耍滑。” 马玉娇见苗灵儿动手,赶忙上前阻拦,蹙眉道:“苗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如此!” “可笑,我在家中洗澡,穿衣不穿衣轮得到你来管?你苗大小姐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快些松开,你若再不松手,休怪我不客气!”陈平安一把抓住苗灵儿的手。 这几次都没能掰开。 这女子太过泼辣,活脱脱一个小辣椒。 瞧她五官精致,看似人畜无害,可这脾气着实火爆。 谁若娶了这般女子为妻,可有苦头吃了。 “本小姐偏不松手,我倒要看看你陈平安能把我怎样!” “你胆子大了,竟然敢威胁本小姐?”苗灵儿一脸不屑,撇着小嘴说道。 总感觉这个陈平安,似乎和之前不大一样。 没有那么听话了。 所以这苗灵儿找上门来,不仅仅是想要问一下明天确切的时间。 还有就是顺便收拾一下陈平安!! 让这小子老实点,乖乖听自己的话。 “你不松手是吧。”陈平安一咬牙,猛地松开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径直朝着苗灵儿胸口抓去。 其实他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丫头罢了。 苗灵儿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刹那间便收回双手,紧紧护住胸口,还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瞪着陈平安,娇斥道:“你这臭流氓,陈平安,往日怎就没瞧出你如此无耻下流?” “你胆敢轻薄本小姐,信不信我即刻回家告知父亲,叫他将你吊起来狠狠抽打!”苗灵儿语气蛮横,娇声喝道。 她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陈平安陌生了。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之前这小子也是色眯眯的,但可没有这么大胆!! 跟在自己身后就好像跟屁虫似的。 那从来都是唯命是从。 对于她提出来的要求,那也是百般顺从。 怎像今日,不仅对他做出如此大胆肆意的行为!! 还敢跟她大吼大叫?! 到底是怎么了!! 第64章 马玉娇的男尊女卑观念太重了! 陈平安一听她这般威胁,顿时怒上心头,冷笑一声道:“你父亲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小小地主么!” “我警告你,苗灵儿,你那档子破事我还懒得多管,往后休要再来寻我!” “你若不服气,尽管把你爹找来,且看看是他能将我吊起来打,还是我能将他吊打。” 想他陈平安,向来不欠人分毫,更不亏人半分,岂容她一个小女孩如此肆意拿捏? 以往那个逆来顺受的陈平安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他,铁骨铮铮!!!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苗灵儿满脸难以置信,质问道。 “我说……从吾家中滚出去!”陈平安手指门口,脸色铁青,怒声吼道。 这一声怒吼,着实吓了苗灵儿一跳。 她回过神来,眼眶瞬间泛红,贝齿紧咬,恨不能狠狠咬上陈平安一口,撕下他二两肉来才解恨。 “陈平安,你给我记住你今日所言,往后本小姐若再搭理你,我便是小狗!” “你这混蛋……本小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苗灵儿跺了跺脚,转身愤然朝外走去。 路过马玉娇身旁时,她冷哼一声,侧身绕过,随后一脚踹开门,愤然离去,那背影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就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看到这一幕就连旁边的马玉娇,都有一些愣神。 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满脸疑惑地看向了陈平安。 “平安……这苗家大小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总感觉怪怪的!”马玉娇淡淡的开口问道。 “玉娇姐……快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压根也没正眼瞧过我,不过就是想让我带他去晋城,毕竟整个草庙村,也就只有我对她言听计从了!” “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现在我哪有闲心去管她的破事,只想把咱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好,能够平稳地度过这个冬天,就已经很不错了。”陈平安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前来看,是好事! 气走了苗灵儿,至少短时间不会被对方纠缠了。 那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打猎赚钱养家。 这才是他现在的目标! 听到陈平安这么一说,马玉娇也没有再多问。 “那时间不早了,快歇息吧……” “明日你又要进山,要养好精神才行,以免进乐山封神,那太危险了!”马玉娇说完之后便朝着屋子中走去。 率先脱好了衣服,然后就钻进了被窝。 而陈平安已经把大门挂上了,这才转身进了屋。 也脱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上清晨的时候! 陈平安就已经嗅到了粥香的味道,便缓缓起身! 这刚穿好衣服。 就看见马玉娇已经端了两碗粥放到了桌子上。 外搭一盘咸菜疙瘩。 “平安,这锅里还蒸着馒头呢,你昨天带回的面很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腻的面!” “光吃粥可不行,这上山可是体力活,来回这么折腾,根本不经饿,等一下再吃几个馒头……” 马玉娇面带笑容,然后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转身又去端馒头去了。 陈平安已经穿好了衣服,起身来到了外屋厨房里。 “快把脸清洗一下吧,早就已经给你烧好热水了!”玉娇姐用手指了指木盆,而此时她用手蘸着凉水,把锅里面的热馒头全部都捡了起来。 有的时候太烫,就捏一捏耳垂。 这让在后面看着的陈平安,也是不由心中一动。 可以说玉娇姐放在未来的年代,那可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勤俭持家,吃苦耐劳! 关键是人长得很美,天生带着一股…… 怎么形容呢! 反正在陈平安看来,明明还是黄花大闺女。 却是天生有着一股妩媚的气息。 那可是极品少妇才拥有的独特气质。 一颦一笑,一个动作之间都散发着那种成熟的韵味!! 老少通杀! 刚洗完脸,陈平刚一转身,马玉娇已经面带笑容的把一条白布递了过来!! “这是你昨天扯回来的布,然后被我裁剪了一条,刚好用来擦脸!!” “之前的已经坏掉了,然后我就当做了抹布。” 说到这的时候,马玉娇内心是很紧张的。 她平安会觉得自己败家。 虽然之前的那块抹布,真的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 稍稍用力,就会被撕得粉碎。 用手一捏,都变成碎渣了。 但如果凑合的话,还能使用一段时间。 新剪下来这块布,原本是用来做衣服的。 现在却用来擦脸,很容易被平安误会。 “裁剪就一块?那你用什么?!”陈平安已经揭开了那块白布并开始擦脸。 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在用你之前那一块呀,凑合凑合还能用,但实在用不了了,就拿来当抹布擦擦桌子什么的!” 马玉娇微微一笑说道。 “那不行,这怎么能行……”陈平安一听,紧忙摇头说了一句。 这可吓坏了马玉娇。 还以为真是自己剪了一块新布,做擦脸的毛巾做错了事。 “对不起啊,平安,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我也是看你之前那块布实在是用不了,所以才自作主张,用新布给你剪了一条!” “你别生气……”马玉娇很是紧张的看着陈平安并开口说道。 “什么跟什么呀……玉娇姐,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陈平安一听就知道马玉娇肯定是误会了,所以急忙开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一条怎么能够,而且你都说了,我之前用到的那一块都已经烂得掉渣,怎么还能用来擦脸,你自己也要留一块呀!” “啊?”马玉娇听到之后大喘了一口气。 然后连连拍了拍胸脯! 原来是自己搞错了,还以为平安会生气呢。 “不用了……我就捡你用过的吧,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好用的好穿的,当然要可着你来才行!” “就连我都要指望着你养,总不能成为家里的累赘,什么都不做,还要用最好的,那怎么可能行。” 马玉娇很是淡然的说道。 而陈平安听到之后,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玉娇姐这种思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转变过来? 一直都处于男尊女卑的影响,早就已经根深蒂固。 从小就已经被灌输了这个理念。 这短时间根本改不过来啊! 所以陈平安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只能慢慢地去转变。 第65章 带来福赶山打围!! “玉娇姐……现在可是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不分好坏,也不分高低!” “我用什么你就用什么,我吃什么穿什么,咱们两个也要一模一样,否则我这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总之以后你就听我的吧,就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行吗?”陈平安开口问道。 马玉娇听到之后,愣神了许久。 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之后,才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是平安说出来的话吗? 在家里身份要对等? 那怎么能行!!! 可是看到平安如此坚定的态度,而且他也刚才说,要听他的话!! 那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啊? 听了的话,身份对等,平起平坐,在家里享受的都是一样的! 可是要不听的话,那岂不是自己不懂事? 到底该怎么办,马玉娇心里已经彻底矛盾了起来。 陈平安根本不知道,仅仅这么一件小事。 但是马玉娇心里头已经乱得像是乱麻一样。 大脑都不够运转了。 “吃饭吧,玉娇姐!”陈平安还以为马玉娇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以后在家里不用区别对待,去委屈自己。 所以才面带微笑地打了一声招呼就走进了屋子。 “啊,这就吃,这就吃……”恍惚过来的马玉娇急忙回应了一声。 然后也跟着进了屋。 两个人吃着白花花的馒头,喝着热粥,然后再吃上一口小咸菜。 虽然不及肉香,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平安更是接连吃了四五个馒头,喝了三碗粥,这才美美的填饱了肚子。 然后把昨天准备好的那些打猎的工具,全部都装到了马车上。 有了马车就是方便,本来这么多工具,根本无法带过去。 毕竟这一来一回,只能靠人工运输。 那要是打点猎物,回来的时候再扛着,而这些工具就拿不了了! 现在有了马车,别说是这些工具,就算是打头熊回来! 那也能装得上去。 等一切都准备差不多了之后,陈平安也把那件黑熊皮的大衣披在了身上。 这天虽然冷,但是有这件大衣,就算是在山窝子里面蹲一天,也不至于会被冻死。 这就是皮大衣在这大荒年起到的作用。 按照陈平安估计,他这件熊皮大衣要是拿出去卖。 起码也得30两银子往上!! 但是他可舍不得卖,这已经成为他打猎的必要装备之一。 再带上老王叔送给他的那把弓,还有新打造出来的箭矢! 现在陈平安有充足的把握,即便是遇到狼群虎豹,也有一战之力!! 况且他的车上还有不少下陷阱的工具。 包括那夹野猪的铁夹子,他就制作了六个。 还有专门用来抓那些珍禽走兽,特别稀缺特别珍贵的小兽所需要的工具! “玉娇姐,那我就先出门了,先和你打声招呼,今天晚上我未必能回来!” “到了晚上你把这门都插紧一些……”陈平安朝着屋子里面呼唤了一声。 马玉娇听到之后急忙放下了碗筷。 然后就走了出来。 “晚上不回来,那你住哪啊?”马玉娇疑惑地问道。 “有可能就在山里面,然后对付一宿,争取下点海货,多打他一些回来,这样就可以休息几天!”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早点回来,不过你放心,不会有啥危险,我心里有分寸!”陈平安怕玉娇姐会跟着提心吊胆,在家里一个人上火,便提前开口解释了一句。 “啊?在山里住,那得多冷啊!” “你这身体能遭得住吗,平安,家里只要够年吃年用,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要这么拼命,老陈家就你这么一个男丁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 “不仅是老陈家断了香火,就连我……该怎么活!”马玉娇一听陈平安居然要在山里面住,瞬间就提心吊胆了起来。 这山里头一到了晚上,该有多危险啊? 先不说有多冷,有多遭罪,这晚上碰到野兽,命怕是都要没了!! 那为了打点列,这哪能行啊!! “玉娇姐,那要是危险的话,我都不会告诉你啊!!” “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就以我这本事,你难道忘了吗?”陈平安咧着嘴笑着说的。 这马玉娇听到之后,忽然想起了前两天李文豹被陈平安给暴揍一顿! 这才猛然意识到,平安似乎真的比以前厉害了很多。 难道和那个破庙的老骗子……老道士,真的学了功夫?? “那……那还是要小心为妙,尽量能不在山里过夜,就赶回家中!” “特别是这山里到了晚上,冰天雪地,那要是待上一夜也要把人给冻坏了!” 马玉娇再次开口提醒了一句。 不过这心里的确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 因为从陈平安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他的变化很大! 说话做事也没有以往那么轻浮。 反而看起来更加沉稳。 最重要的是,之前陈平安没有任何心机,情绪都写在脸上。 而现在的陈平安,总是一副轻风云淡的样子!! 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是心中有数!! “知道了,玉娇姐,那我就先出发了,估计来福也在家等着我呢!” “我要是去晚了,他肯定又跑到老田家去做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田家没有人性,一家子里都没个好人,专挑软柿子捏!” “那来福都被他们欺压成什么样子了!!”陈平安一提到这心中就来气。 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 不然的话,他一定要让老田家为此付出代价。 连傻子都欺负。 伤天害理啊! “嗯,那你慢些,路上注意安全啊!” “特别是到了晚上,一定要注意防寒!”马玉娇再次提醒了一声,便朝着陈平安徽的挥手。 然后陈平安便拿起了鞭子,坐到了马车上。 驱马缓缓地朝着外面走去。 等来到来福家的门口时,陈平安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然后朝着院子里面招呼了一声。 “来福,来福哥!”陈平安招呼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看着大门并没有挂着。 也就是说来福应该没有出门才对。 总不能真的又跑到老田家去了吧? 一想到这陈平安心中有些焦急,便把这鞭子扔到了马车上。 刚要准备推开门走进去。 却发现傻来福竟然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且这手中里,还提着一把牛角弓。 背后还背着箭袋。 很是像模像样,甚至比陈平安看起来更像猎人。 陈平安微微一愣,心里想着这小子是从哪弄来的牛角弓? 第66章 带个免费的丫鬟也不错!! “平安,我们现在就走吗?” “我一直在家等你来着……” “刚才等着等着睡着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傻来福推开门之后,就站在马车旁咧着嘴笑着说道。 “你哪来的牛角弓啊?”陈平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只见傻来福挠了挠头,然后说道:“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老王叔家,就提了一嘴,今天要和你上山去打猎!” “然后小王哥就送了我一把弓,还有这些箭矢,说是让我带着防身用!” “但是这个我用不习惯,我觉得还是这个拿着趁手!”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来福竟然从背后拔下了两根长矛。 这两根长矛要比之前陈平安在老王叔家打的更加锋利。 看来老王叔和小王哥热心肠,担心来福跟自己上山会有危险。 最关键的是。 这父子俩什么都看得清楚。 来福在老田家做工,被人欺诈的已经没有底线了。 心中也是感觉到可怜。 可是却也没有办法能够提供什么帮助! 顶多也就是供来福吃一两顿饭。 毕竟这乱世的大荒之年,家家也都不好过。 他们的铁匠铺也是勉强支撑着。 所以这来福离开了老田家,去哪都比在那里做工强。 甚至于在他们父子的俩看来。 李来福跟着陈平安赶山打围,也比那在老田家做工强百倍!! 否则也不会送他一把弓,还有两根长矛了!! “那就先背着,万一用得上呢!” “赶紧上车,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两个尽快早点赶到景阳冈!” “争取一上午,就打下点收获,也算是有点保底……尽量不在山里过夜!” 陈平安说完之后,便已经跳上了马车,朝着李来福挥了挥手。 李来福也抓住了陈平安递过来的手翻身跳了上来。 还别说。 别看李来福这心智不全。 但是动作也很麻利!! 最关键这傻小子力气大,有了他,陈平安就不担心打下什么猎物,还要藏在山里了。 完全可以直接运输出来。 然后这二人便赶着马车朝着村子外走去。 可刚到了村子口。 陈平安就看到了一道身影,躲在旁边的牌楼下。 他微微一皱眉头,因为一眼就看得出赫然便是苗家的大小姐苗灵儿!! 这个女人怎么又跟过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昨天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都已经把她气得快要炸了。 怎么还能找上来!! 但是陈平安并没有理会,他躲还躲不及呢。 然后就赶着马车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朝着村外走。 只是这刚走出去几百米…… 傻来福就朝着他咧着嘴笑着说:“平安,有人跟着咱们,是不是也要去景阳冈呀,要不也把她带上吧?” 陈平安听到之后回头看了一眼。 就发现这苗灵儿就能一直跟在后面,等他回头的时候,这女人就别过头去。 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棍,在路边上雪地上画字。 一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而这一番掩耳盗铃的动作和行为,让陈明安看到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 时而回头张望一眼,发现这苗灵儿竟然还没有回去。 这都已经走出了两三里路。 再走个七八里路,就到景阳冈了。 陈平安这才把马车停了下来,然后回头一看,苗灵儿又蹲在了雪的旁边。 用手在雪地上画了圈,嘴里嘀嘀咕咕,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陈平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把鞭子随手交给了来福。 “我说苗大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眼看着就要到景阳冈了,那可不是你去的地方!” “这山里最多是野兽,随便窜出来一条,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苗家大小姐细皮嫩肉,又跟在我的马车后面,你要是出点啥事,你爹还不得找我算账啊!!” 陈平安来到了苗灵儿的身旁,便淡淡的开口说道。 “少说胡话,本小姐爱去哪去哪,跟你陈平安没有任何关系!” “少在那自作多情,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在跟着你啊?” “景阳冈又怎么了,本小姐不怕!!”苗灵儿听到之后,这才起身,撅着嘴对着陈平安说道。 看上去很是倔强。 陈平安真不想管她了,可是这女人一直在跟着自己的马车。 你说要是出点啥事,这村里的人也都看到了。 到时候这老田员外,还不得找自己算账!! 又是个麻烦!! “那随你吧,反正那荒山野里,最危险的反而不是野兽!” “就这么跟你说吧,景阳冈外,来自四面十村八店的猎人多了去,形形色色,龙蛇混杂!” “就在昨天,一家三口差点要把我宰了吃肉,幸亏我机灵,侥幸躲过一劫,而像你苗大小姐这么细皮嫩肉,那要是被盯上了……” 陈平安咧嘴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上了马车,准备继续赶路。 而此时的苗灵儿已经被吓坏了。 只是脸上故作坚强,明明心里怕的很,可是跟都跟出来。 总不能现在又回去吧,那以后陈平安还不得笑话自己。 好歹当初她也是大姐头,陈平安这小子跟在自己屁股后。 那突然变得还不如陈平安胆大。 以后自己说的话,他岂不是更不听了。 只是跟着跟着,苗灵儿的心里越发没底。 “陈……陈平安!”苗灵儿忽然跺了跺脚,朝着前方呼唤了一声。 陈平安这才又停下了马车,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你之前不是说上山打猎带上我一个嘛?你说话不算数,就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儿!!” 憋了好一会儿,苗灵儿才开口说道。 “可以带你啊,正好我这里缺一个看守马车的人,等到了地方,你只需要帮我们看着马车就可以了!” 陈平安淡淡的开口说道。 他想过了,如果有人帮忙看马车那最好。 就不需要在晚上的时候在山里渡夜。 毕竟在这景阳冈三里之外,还有这一家客栈。 要是苗灵儿能够帮着看马车,他们打下来猎物就直接运送到马车上,然后再赶往那家客栈。 把这马车放好,第二天就可以早点上山。 甚至可以选择凌晨,因为这个时候打野猪是最佳时机。 野猪全都憋着尿呢。 “那……那你赚钱有没有我一份?”苗灵儿最在乎的还是能够赚多少钱! 因为父亲已经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可是想要去晋城,还需要盘缠,所以才打起了陈平安这边的主意。 “只要我们下了货,多少能给我分你一些!” “20个铜板,干不干!!”陈平安也不傻,能给20个铜板都已经算不错了。 就是为了打发这女人。 但如果这个女人同意,他也乐得其所。 反正够用一个几乎相当于免费的小丫鬟帮看着马车也挺好的。 第67章 来福的打猎天赋!! “20个铜板,你也太抠门了吧!” “本小姐连那些苦力都不如?” “陈平安,你的心比那锅底灰还要黑!!”苗灵儿一听顿时气得直跺脚,银牙都咬得咯吱作响。 之前怎么没看得出陈平安居然有奸商的天赋!! “我黑?对对对,你说的还真没错,比起那些苦力你还差得很多,能给你20个铜板,那也算是我心怀慈悲呀!” “你以为我们上山能转几个子?和那野兽打交道,把这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风里来,雪里去,不过也是碎银几两。” “你既不用冒险,也不用遭罪,就帮忙看个马车给你20个铜板你还嫌少,怎么着,要饭花子还嫌饭馊?” 陈平安可不会惯着她!!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而且还牵连到自己身上。 麻烦他不想惹,但是有便宜肯定要占。 奈何苗灵儿是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被家中父亲断了经济,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找机会! 眼下恐怕也就只有陈平安能给出他她20铜板的报酬了! 所以苗灵儿纵然内心有万般的窝囊和憋屈。 甚至是怒火。 却也全都咽在肚子里。 “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陈平安说完之后,便直接跳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这心里头别提有多开心了。 只是原本他以为刚才开出那般抠门的报酬。 会把这个大小姐劝退。 可是在他不经意回头间,原本想和来福聊几句。 却发现这苗大小姐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那两只小腿还在半空中来回摆动着。 而且就坐在马车的尾部上,背对着他和来福。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来福,等一下就要进山了,你怕不怕?” “你要是怕现在就说,我放你回去!”陈平安咧嘴开口问道。 “能能能……真的能吃肉吗?”李来福却一门心思地开口问了一句。 “那当然能吃肉啊,无论是打到野鸡还是打到野兔子,那不就有肉了吗!!” “那要是打下一头野猪,至少能够保证半个月顿顿有肉,随便吃,敞开了吃!!” 陈平安扯的嗓门吆喝了一声。 “那我不怕!!”李来福咧着嘴傻笑了一声点头道。 “好嘞,前面就是景阳冈,咱们得加快脚步了!!” “驾!”陈平安扬鞭,马儿长鸣! 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大概一炷香之后,陈平安这一行人总算是刚到了景阳冈的入口。 今天景阳冈的入口,热闹非凡。 钱家和韩家两个档口占据一左一右。 这进进出出的猎人,也全都往这块聚,特别是手上有猎物的人即便不卖,也要上前打扮一下价格。 若是价格合适,便把这手中的猎物卖掉换成金钱。 也有几个猎人,回去再一起分享着今天的收获。 有的早早就来了,有的迟迟未到。 有的垂死,被随便扔到了一旁,无人过问。 有的受了伤,但是脸上却挂了笑容,身上的收获那可是不少!! 而且不知何时这景阳冈的入口,竟然开启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茶肆! 就是两张桌子,四把椅子。 再搭建一个草棚子,也就成了。 店小二和老板在那儿卖力地吆喝着。 出来的猎人,饱受冰寒,喝上那一壶热茶,这身子也能暖和一些。 等到陈平安等人赶到马车过来之后,便把马车栓塞到一根树上。 “苗大小姐,这里头有不少熟人,估计你在这儿也能安全点!” “我和来福现在就进山,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是太阳下山还不见我们两个回来,你就一个人赶着马车去那三里之外的悦客来客栈休息便是!” “然后第2天早上再把这马车赶过来!” 陈平安也不确定进了山之后什么时候出来。 如果收获丰厚,肯定会提前。 要是收货没有达到预期,很有可能在山中度过一夜。 所以便提前和苗灵儿打声招呼。 “那我一个人在这多冷啊。”苗灵儿撅着嘴开口问道。 “那就去刘先生的马车里面休息啊。” “或者去那边的茶肆烤烤篝火,你一个活人还能被尿憋死?”陈平安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这一句话瞬间惹的苗灵儿就好像被踩到了猫的尾巴。 刚要炸庙! 而陈平安已经开始把那些工具丢了下来。 李来福更是主动的把那些工具全都背到身上,然后二人便直接走入那景阳冈的路口!! 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而苗灵儿气得咬牙瞪眼直跺脚。 却又拿陈平安没有办法。 另一边,陈平安进了山之后,直接带着来福来到了当初他遇到狼群的位置! 刚一进来,就看到了一窝野鸡。 起码得有七八只,正在丛林之间雪地上来回扑腾着。 要说这大荒之年,人饿的饥肠辘辘,像是皮包骨一样,跟那饿死鬼没啥区别。 可是这野兽就不同了。 即便是这野鸡,在这山间还有干果和野核桃果腹,吃的也是肥实的很!! 这野鸡毛上都带着油亮的光泽,看起来就很肥。 就连这些飞禽都能吃得这么肥,而那些野兽处于食物链的顶端。 那整个景阳冈,这些野兽可要比人过的滋润多。 所以为什么说,这景阳冈不能深入,因为这里面的野兽泛滥成灾。 即便是野鸡野兔,到处都是,却也没有人敢冒险深入! 就是因为这里面丢掉的性命太多了。 以至于到处都是乱葬岗。 陈平安和李来福进来的时候,只是走了不到四里路。 就已经路过了三处乱葬岗。 有的那人骨都已经被野兽跑了出来啃得不成样子。 死在这里的不光是猎人,大部分还有樵夫,路过的外地人。 这有后人的还好说一些,死了剩下全尸就地掩埋。 也算是有个坟冢! 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可是那些客死异乡的过路客,那可就凄惨了。 连尸骨都剩不下,早就被那些野兽给啃光了。 那要是到了夏天,又被各种毒虫给寄生!! “平安,这里有好多野鸡!”李来福说到这儿的时候,亢奋的竟然拔出了身后的长矛。 然后直接就投掷了出去。 陈平安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先不说李来福有没有这个准头,隔着至少有三四十米开,至少也应该用弓箭啊。 这长矛的动静太大了,本来就是用来打野兽的。 炮轰蚊子的道理就是这么来的。 “别……”陈平安刚喊出了一个字,就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68章 干得不错,下次不能这么干了! 这个傻兄弟,脑袋不灵光,只有一根筋,见到了野鸡亢奋之后,就忍不住先把这长矛给扔了出去。 也不管能不能扎着。 反正手脚倒是麻利。 不过下一秒,陈平安就微微一愣,眼看着那只长矛跨越长空。 而且速度极快,落下的时候,刚好就把一只刚跳起来的野鸡贯穿! 而且直接钉在了树上。 那只野鸡还扑腾了几下,但是周围的野鸡全都被吓得四处逃窜,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陈平安看到之后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一下子就直接干掉了一只野鸡? 而且还是用长矛射杀的。 “嘿嘿,平安,我打中了,打中了,晚上有野鸡肉吃了。”李来福瞬间开心的像是个孩子,不断地拍着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就直接跑了过去。 然后一只手就直接把那已经深入到树干当中的长矛,轻轻松松就拔了下来。 这把子傻力气,把陈平安看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相隔三四十米。 这一把长矛起码也得有八九斤重。 毫不费力地丢出去,而且还能把一只野鸡给射杀。 那么一丁点的小目标,就这么给水灵灵地钉在了树上!! 了不得啊! 陈平安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想到李来福在打猎这方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天赋。 这不上山不知道,一上山吓一跳。 本来还想着借用这弓箭,先把这几只野鸡给射杀,也算是带李来福,先熟悉熟悉环境。 却没有想到上来李来福就直接来了个开堂彩。 所以说把其他的野鸡全都给吓走了,有点得不偿失,打草惊蛇。 但总归还算是有收获,最关键的是陈平安发现李来福具备打猎的天赋!! “平安,你快看……”李来福就像是孩子一样,拎着手里的长矛,走到陈平安面前一副邀功的样子。 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然后陈平安也是面带笑容的,来到他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不过下次不能这么干了,虽然你射杀了一只野鸡,但是却把其他的野鸡全都给吓跑了!!” “本来那七八只野鸡咱们都可以打下来,也压根用不上长矛,你先跟我学着用弓箭!”陈平安笑着开口说道。 李来福挠了挠头,然后有些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平安,我听你的,你让我动手,我再动手!” 陈平安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李来福继续往里面走。 至于那些跑掉的野鸡早就已经没了踪影也懒得去。 陈平安根据脑海里面浮现出的雷达扫描,很快这一个又一个的红点就在它周围浮现,而且不断地跳动。 他随便选了一个红点,然后带着李来福朝着那个红点缓缓的靠近而去。 距离不到30米的时候,陈平安猛然停下了脚步。 而后方的李来福,也直挺挺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然后这家伙就咧着嘴,满脸都是愧疚接连摆着手。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李来福看起来很是紧张。 就好像做错事了的孩子。 “不用跟我道歉,咱们两个是朋友,而且你也没做错什么!” “来福,这里不是田家农场,这里是属于咱们两个的王国!!” “放眼看去这一片景阳冈,从今往后就是咱俩专属的猎场,你懂了吗?” 听到陈平安的这一番话。 李来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陈平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豪猪,正在刨着一根树下的雪! 似乎找到了许多食物的虫子,正在往嘴里面塞。 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平安,那那个是什么?”李来福也看到豪猪并开口用手指着问道。 “那个叫豪猪,身上的刺很尖锐,所以咱们接下来要用弓箭,尽量把这只豪猪射杀!” “豪猪肉可是很好吃的,而且对身体好,还能入药!” “你刚才长矛都扔得那么准,想必弓箭应该也很有天赋,你先拿这只豪猪的目标,试一试把这箭给射出去!” “不论能不能射到,我都不会怪你……”陈平安开口鼓励,并用手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 李来福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按照陈平安说的去做,并把肩膀上的弓给拿了下来。 然后陈平安也拿下了自己的弓箭,把一根箭矢搭在弦上。 一边做一边教。 李来福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是还别说,学东西是特别的快。 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有模有样的和陈平安一样,把这功已经举了起来,并拉成了半月的状态。 而且他手里的那把沉重的牛角弓被他拉成半月,看起来毫不费力气,这也让陈平安内心感觉到一阵欣喜。 就算是他想要把来福手里这把沉重的牛角弓拉成半月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所以说来福很有打猎的天赋。 真的带他来晚了。 连长矛投掷出去都能够轻易地射杀野鸡。 估摸着弓箭这方面,来福应该更强。 所以陈平安内心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如果瞄准好了的话,就开始发射!!” “把这箭矢射出去。”看到李来福几乎已经掌握了弓箭的使用,然后陈平安并开口提醒了一声。 此时的李来福按照陈平安所传授的方式,单眼瞄准。 集中了片刻之后。 他骤然松开了手,那箭矢也是爆射而出。 陈平安抱着肩膀就在一旁看着。 只是下一秒。 被李来福射出的箭矢,偏离了太远太远。 几乎和远在30米开外的那只豪猪,根本不沾边。 直接射偏了,至少有20多米开外。 钉在了一根树上。 发出的动静也吓了那只豪猪一跳。 不过好在那是豪猪并没有逃走,似乎是应该饿极了,还在地上翻找着食物!! 一箭射偏之后,李来福局促地挠了挠脑袋,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拧着眉头,嘴巴微微张着,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把箭射得如此之偏,那箭射出之后,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他眼睛瞪得老大,四处搜寻,却连箭的影子都没看到。 陈平安同样是满脸的疑惑,眉头紧紧地皱着!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李来福连那么大的长矛都能精准地射杀野鸡,怎么一到用弓箭的时候就不行了呢? 这差距也太大了,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第69章 大丰收啊,带着来福算对了!! 这时,李来福咧着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平安,该咋办啊?我实在是不会用这弓箭呐。” 陈平安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思索,随后用手指了指李来福背后的那两根长矛,提议道:“要不你用这长矛试试?” 李来福听到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劲头仿佛要把脑袋点下来似的。 他猛地从背后拔出一根长矛,动作干脆利落。 陈平安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李来福就已经将长矛扔了出去。 只见他随手一甩,那模样就好像是在玩闹一般,丝毫没有瞄准的意思,整个人显得极为随意。 在陈平安看来,这一扔根本就没有射中猎物的可能。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陈平安惊掉了下巴。 那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一股凌厉的呼啸风声,如同一道闪电般跨越了半空。 眨眼间,它就直直地朝着那只豪猪飞去,精准地贯穿了豪猪的身体,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豪猪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这也行?连瞄准都不瞄,竟然就把豪猪给射杀了。” 再看李来福,早已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一边跳着,一边大声欢呼着,两条粗壮的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他像一阵风似的跑到豪猪旁边,双手紧紧握住长矛的杆子,用力一拽,将长矛从豪猪身上拔了出来。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豪猪装进背篓里,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跑回到陈平安身边,兴奋地喊道:“平安,平安,我又打中啦!” 陈平安看着李来福那兴奋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既有对李来福这意外表现的惊叹,又带着几分无奈。 他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说道:“来福啊,看来你真不适合用弓箭,以后打猎你就用长矛吧,不管是打野鸡还是别的,长矛准没错。” 李来福听到陈平安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次跟陈平安上山打猎,可比在田家做工轻松多了,还不用挨打。 更重要的是,陈平安说过,上山打猎能顿顿吃肉,这可是他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情。 “好了,来福,接下来咱们去猎个大家伙。” 陈平安感受到脑海中生物雷达扫描到的气息,在三百米开外有个硕大的红点。 他眼睛一亮,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那大概率是头野猪。 想到即将迎来一场刺激的狩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 他一挥手,带着李来福便朝着目标走去。 二人刚走没几步,陈平安忽闻身后传来李来福的一声“哎呦”。 他急忙回头,只见李来福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里,雪花溅得到处都是。 李来福挣扎着从雪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脸上带着些许狼狈,手指着一只傻狍子,结结巴巴地问道:“平安,这……这是啥东西啊?刚刚一下子就把我给撞翻了。” 陈平安看着李来福那滑稽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他暗自感叹,这李来福简直就是个福将,别的猎人进山寻猎物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艰难,他倒好,被傻狍子主动送上了门。 再看那傻狍子,圆溜溜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们,耳朵微微动了动,竟然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陈平安忍不住大声喊道:“来福,别愣着了,用你的长矛把它捅死!” 李来福听到陈平安的呼喊,忙不迭地从雪地里站起身来,动作慌乱却带着一股急切。 他迅速拔出背后的长矛,双手紧紧握住矛杆,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瞪大双眼,脸上满是坚毅,怒吼一声,便如一头勇猛的蛮牛般朝着傻狍子狠狠冲去。 那傻狍子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圆睁着惊恐的双眼,脑袋“嗖”地一转,撒开四蹄拼命逃窜。 它的小短腿快速交替,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凌乱的脚印。 李来福怎肯罢休,他紧追不舍,手中的长矛直直地指着傻狍子,嘴里还大声叫嚷着给自己鼓劲。 跑着跑着,他竟使出一股蛮劲,将长矛对准傻狍子的屁股猛地戳去,一下又一下,动作简单而粗暴。 傻狍子被吓得魂飞魄散,跑得愈发快了,那速度快得仿佛脚下生风。 眼看着李来福追着傻狍子一路狂奔,眨眼间便消失在陈平安的视线中。 陈平安并未追上去,他站在原地,双手抱臂,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只见李来福扛着傻狍子,大踏步地走了回来。 他咧着嘴,脸上的傻笑如同盛开的花朵,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几步走到陈平安面前,将傻狍子“砰”地一声扔在地上,兴奋地喊道:“平安,俺又打着啦!今晚有肉吃咯!” 陈平安看着李来福那副开心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样的,来福!这可不只是今晚有肉吃,接下来这段日子,你顿顿都能敞开了吃!” 李来福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星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口水不受控制地在嘴角聚集,差点就流到地上。 陈平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说道:“先把这狍子挂到那棵树上,免得被其他野兽发现。” 李来福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在他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有句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李来福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天生神力,就算与野牛角力也不落下风。 只见他单手轻松地扛起傻狍子,像一只敏捷的猴子般爬上树。 他找准树杈,将傻狍子稳稳地挂在上面,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一切安排妥当后,陈平安拉着李来福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根据脑海中生物雷达的扫描,前方大概率有一头野猪。 第70章 猎杀野猪!! 二人走出几百米后,来到一处山窝子地带。 这里的寒冷与众不同,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即便陈平安身着厚实的熊皮袄,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再看李来福,他只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里面塞的不是棉花,而是鸡毛和杂草,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他被冻得鼻子通红,两条清鼻涕挂在嘴边,不停地吸溜着。 这山窝子之所以如此寒冷,是因为它地势低洼,窝风严重,地上的雪都被冻得硬邦邦的。 陈平安眺望远方,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在一棵树下晃动。 那身影来回蹭着树干,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不用猜,那定是他们要寻找的野猪。 当看到那头野猪的时候,陈平安心里头高兴的同时,急忙伸出手一把按住了,已经抬起手臂准备投掷长矛的李来福。 这个傻小子一看到猎物,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准备开打。 但是眼下这头野猪不一样,皮糙肉厚,他虽然相信李来福肯定能打中,但是未必能打死。 这长矛可不一定能够破开野猪身上的皮。 要知道这野猪身上早就已经千锤百炼,特别是刚入秋的时候,这浑身就滚满了泥浆,为了降温。 然后痒的时候又在那松树上蹭,这松树上的松树油再加上即将干涸了之后,那就好像穿上了一层盔甲。 距离还这么远,这长矛肯定扎不透。 “来福,先别急!” “咱们先靠近再说,至少先让我射瞎它的眼睛,然后你再靠近把这长矛给我往死里扔,只要能扔中,不管是什么部位都可以!!” 打猎也是需要有策略的,盲目地打,只会把猎物惊跑。 听到陈平安这番话,李来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猫着腰,尽量不发出动静,缓缓的朝着前方那头野猪摸了过去。 等距离拉到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陈平安舔了舔嘴唇,骤然抬起手中的那把弓! 然后对准了前方的那头野猪。 这一次他选择了瞄准,因为射杀野猪的眼睛目标太小。 不然就这个距离,他闭着眼睛都能够射中!! 当看到陈平安已经开始准备的时候,这里来福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把手里的长矛已经高高举起。 而此时的陈平安已经瞄准的差不多了。 特别是等那头野猪停止了,在树上乱蹭,没有了动作的幅度。 这一瞬间。 陈平安抓准了机会,骤然松开了手。 那爆射的箭矢带着一股狂风,瞬息而去。 下一秒。 直接命中,那根尖精准无比的刺穿了野猪的眼睛。 顿时。 那也就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即便是在10米开外的二人,都能够感觉到那尖锐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来福,给我打!”眼看着那头野猪四处乱跑,撞到了一棵树之后,这才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显然刚才撞的那一下,导致大脑产生的眩晕。 而且这眼睛被射瞎,剧烈的痛苦已经让这头野猪彻底失去了分寸。 随着陈平安的一声令下。 来福完全照做,只见他骤然惊着手中的长矛投掷而出。 比刚才陈平安射出的箭并没有慢多少。 但是却带着一股狂暴的力量! 毕竟这长矛的重量摆着呢! 而此时的陈平安顾不上那么多,压根没有去看李来福这投掷出的长矛是否击中! 而是已经再次搭弓射箭,瞄准了那头野猪的脑袋,再次爆射而出! “嗖!” 这一箭射出,要比来福投掷出的长矛还要快。 因为这一次陈平安已经将弓拉到满月的状态。 一个呼吸间。 再次命中,而且是和李来福投掷出的长矛一起命中。 李来福投掷的那长矛直挺挺的,刺穿了野猪的后背,深陷血肉之中。 而陈平安所射出的第二道箭矢,直接把野猪的耳朵贯穿,尖锐的末端从另一只耳朵冒了出来! 还带着一股子新鲜的血液。 那头野猪发出最后一道悲鸣,原本想要逃跑,却一头再次撞在了树上。 只听砰的一声。 那头野猪直接砸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李来福更是搓了搓手,满脸期待的看着陈平安。 然后这俩人一步一步地朝着野猪走去。 来到近处之后,陈平安蹲下身来确定野猪已经彻底被干掉,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头野猪给打下来了!! “平安,咱们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猪肉吃了?!”李来福心思很纯,脑子里面想的就是填饱肚子。 那要是有肉吃,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幸福了。 “这一头猪啊,够咱们两个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但既然来这一次,咱们俩得下他个海货,不光要混个温饱,还要赚点钱啊!!” “这野猪肉就算是卖,也没那么值钱,只能留下自己吃!!” 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伸出刀子,开始给野猪破膛开腹。 毕竟这野猪身体里还憋着一股尿呢。 本身这野猪就带着一股骚味。 如果这个时候不开膛,过一会儿这体温和外面冰冷的温度形成对冲。 那野猪就臭膛了,肉也就不能吃了!! 等开膛破肚之后,陈平安忍着那股骚臭味,就把肠子给掏了出来,然后挂在了树杈上。 李来福看到这一幕很是疑惑地挠着头。 很明显这对他来说,很难以理解。 “这是打猎的规矩,打到了野猪啥的,这内脏是用来敬山神的!!” “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反正就祈求个平安。”陈平安回头对着里来福,笑着开口说道。 就要像人生导师一样,也让李来福逐渐懂了不少经验和常识!! “来福,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在周围转悠一圈!” “等一会儿你爬到树上,这手里的长矛攥在手里,估摸着要是有野兽嗅到血腥味会靠近过来,如果有危险的话,你千万不要下来,能在树上把那些野兽给赶跑最好。” “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我很快就会回来!”陈平安打算在周围再转悠一圈。 打点儿值钱。 这所谓的值钱货,肯定是皮毛。 无非就是狐狸,兔子,貉子,紫貂一类!! “嗯,我知道了平安,我等着你回来!”李来福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陈平安便转身朝一片干枯的树林钻了进去。 因为他的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了一道道小红点。 这些小红点并没有动态的迹象,说明是处于冬眠。 第71章 探索龙盘山入口,狼豹成群! 而处于冬眠又是这么小的点儿,大部分应该是那些紫貂或者是貉子!! 很快陈平安就来到了目的地,只见周围一片雪地,视野也很是开阔。 而显示红点的位置就在10米之外! 他缓缓地靠近,依然和上一次只见到红点,却不见有猎物。 但是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干脆就蹲下身来挖着雪。 等把这雪全部都扫开之后,就看到了下面一个地洞, 这地洞也都被雪给堵住了,而且很严实,再加上已经冻透了,虽然没有结成冰,但是想用手挖开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拿出猎刀,把这洞口的雪一点一点的都给挖了出来。 直到里面黑乎乎的,一阵风都能传来回响,陈明这才收起了猎刀。 紧接着他又在附近找到了三个洞口。 现在他也不确定,等一会儿要是把里面的东西给弄出来,会从哪个洞口先跑出来! 所以,那几个洞口他没有挖,只挖了一个。 也就是说一共五个洞口,他挖开了两个。 然后在周围捡一些干杂草,还有一些挂着冰霜的树枝! 拿出火折子,先把那些干杂草引燃,再把那些挂着冰霜的树枝全都塞了进去。 不一会儿这干杂草燃烧着树枝就冒起了黑烟。 这黑烟也顺着风往这洞子里面灌入。 陈平安则来到了另一个洞口,蹲在跟前,这双手还抓着一张网。 比上一次用箩筐可强太多了。 他心里充满了期待,也有一丝紧张。 如果里面是堵着的,这烟就不会冒出来,如果这烟冒不出来。 那就熏不到里面藏着的猎物。 所以陈平安也有些没把握。 直到等了一会儿,他都准备快放弃了,觉得这地洞内应该是被堵住了。 那也就无法把里面的猎物给熏出来。 继续在这里等,只会浪费时间。 而且他担心来福那边会出现状况。 不过就在他刚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丝丝烟雾就从洞口里面冒了出来。 陈平安连胜露出喜悦,急忙又蹲了下去。 不一会儿。 他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居然又是一只紫貂!! 陈平安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等那个小脑袋完全探出来之后,刚要往出窜。 就被提前预判的陈平安一网给笼罩其中,然后用手一拉,把编织的麻绳缠绕了一圈。 那紫貂就已经彻底被他捕捉到手了。 打到了这只紫貂才是最大的收获。 陈平安的脸上露出了喜悦,又继续等了一会,坚持洞里面再也没有其他动物了之后。 他这才转身回去找李来福。 只是当他回到原来的位置时,只看到了野猪,却不看到李来福的踪影。 陈平安瞬间有些慌了。 “来福,来福?!” “你在吗!” 陈平安四处张望,一边呼唤。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会吸引来野兽了。 把这傻兄弟带到山上来,是为了能够传授他打猎的本事,也算是有了一个饭碗。 就不用给老田家做工,也能顿顿吃上肉,改善生活! 可是要出了事儿,陈平安的心理可就愧疚死了。 只是接连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陈平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不会走远,应该不会!”逐渐冷静下来的陈平安,目光扫视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的痕迹寻找线索。 那紫貂终究是被陈平安收入囊中。 猎得此貂,堪称今日最大斩获。 陈平安面上喜色浮现,又耐心等了片刻,待确认陷阱中再无其他猎物,这才转身寻李来福而去。 待他返回原处,只见野猪尚在,却不见李来福的身影。 陈平安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 “来福,来福?!” 他高声呼喊,一边急切地四处张望,“你在吗!” 此刻,他哪还顾得上会引来野兽。 带这憨厚兄弟上山,本是想传授他打猎之技,让他有一技傍身,不必再给老田家做工,能顿顿有肉吃,改善生活。 若他出了事,陈平安心里非得愧疚死不可。 可连着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 陈平安强自镇定下来,喃喃自语:“应该不会走远,应该不会!” 他目光在地面扫视,试图从地上痕迹寻得线索。 很快,他发现野猪并无被啃食的迹象,心中稍感宽慰,看来并未吸引来野兽。 接着,他找到了李来福留下的脚印,当下连那头野猪都顾不上了,循着脚印一路追去。 陈平安追出足有二里地,猛地停住脚步。 眼前竟是一片山涧,且周围空气也变得暖和起来。 凭记忆,前方这片山涧便是龙盘山的入口。 这龙盘山地处景阳冈最深处,野兽横行。 有些猎户活着从里面出来,讲述其中恐怖,说是狮虎成群、狼豹结队。 特别是夏天,蛇虫毒蚁肆虐,危机四伏;还有传说中的毒蛇山谷,据说有成千上万条毒蛇,遍地枯骨。 即便到了冬天,没了毒蛇之患,野兽依旧随处可见,若遇上老虎或狼群,几乎是九死一生。 难道来福闯入了龙盘山?可他为何要进去? 陈平安陷入犹豫。 前方凶险万分,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脑海中的生物雷达显示,三里之内至少有六头野兽。 陈平安咬了咬牙,看着脚印朝着龙盘山入口延伸而去,最终还是决定进去探一探。 好在脑子里有生物雷达,可作保命依仗。 若真遇到大量野兽,便提前退出! 不过根据陈平安的判断,来福不太可能来到这。 只是他还是担心,所以过来做个排除法。 毕竟来福如果真的进去了,就会在山涧的通道口留下脚印! 显然,这里没有人的脚印。 但他还是打算在靠近看看,确定来福真的没有进入,就可以放心了! 至少在景阳冈,远比这龙盘山要安全的多!! 随着陈平安慢慢靠近山涧,发现周围的雪已融化,仿佛一步之隔便是两个季节,一边如夏天般温暖,一边似冬天般寒冷。 越往里走,地上开始露出泥土,有些地方还长出了野草,暖意渐浓! 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春意,仿佛关里关外的差异,只不过这距离仅有十里,十里之内大雪纷飞,十里之外绿意盎然。 陈平安离山涧越来越近,突然察觉左侧有四五头野兽正迅速靠近,不用想,定是狼群。 他忙转向右侧,继续朝着山涧前行。 终于来到山涧入口,陈平安远远便瞧见一处瀑布,水流由上而下,气势磅礴。 周围树木葱茏,与景阳冈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景阳冈此时仍是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而这龙盘山宛如世外桃源。 第72章 采集雪莲!! 进入山涧后,陈平安不敢贸然深入。 生物雷达显示,山涧尽头密密麻麻全是红点,数量众多,他可不敢轻易涉险。 他站在山涧中,突然心中一动,脑海中出现一个绿点。 陈平安内心紧张起来,这红色代表飞禽走兽,可这绿色是何意,是危险还是其他,他并不知晓。 他小心翼翼朝着绿点靠近,直至来到一处峭壁前,没了去路,而绿点就显示在眼前,却不见实物。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多是小兽躲在山洞里,可这峭壁并无山洞。 陈平安缓缓抬头,瞬间愣住,旋即狂喜不已。 只见峭壁顶端竟生长着一朵白色的花,这峭壁上结着冰、挂着雪,此花却能在此绽放。 陈平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种极为珍稀的药材——天山雪莲! 这可是稀世珍宝啊,比之前献给镇将大人的熊胆还要金贵上好多倍。 陈平安的心一下子就被勾住了,反正此刻李来福踪迹全无,这天山雪莲可千万不能失之交臂。 于是,他拿定了主意,准备攀爬峭壁,去把这天山雪莲采下来。 在他曾经所处的时代,对于一名兵王而言,攀岩不过是最基础的技能。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峭壁,在普通人眼中,这简直是高不可攀的险地,想要爬上去难如登天。 但对陈平安来说,只要能找到一个支点,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便能不断地向上攀爬。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上攀爬。 然而,这过程充满了惊险。 这峭壁实在是太过光滑,有些地方的冰层冻得并不结实,他一脚踩上去,冰层“咔嚓”一声直接碎了。 有好几次,他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在空中晃荡,险些就掉了下去。 此时,他已经爬到了足足有四五十米的高度,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涧,这要是掉下去,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不过,陈平安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他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惧怕。 他的眼神坚定,双手紧紧地抠住石壁上的凸起,双脚稳稳地寻找着着力点,一步一步,依旧坚定地向上攀爬。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耗费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慢慢地靠近了那朵天山雪莲。 陈平安的脸已经几乎贴到了生长着天山雪莲的那块小石头平台上,近距离之下,他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幽的香气,那香气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手中的猎刀,开始仔细地清理周围的积雪、泥土以及碎石。 他的动作轻柔而又专注,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这珍贵的雪莲。 等把周围清理干净,里面的根茎完全露出来之后,陈平安屏气凝神,将猎刀准确地切入根茎,然后轻轻一割,便将这天山雪莲完整地采集到手。 他知道,这天山雪莲一旦被采集下来,保存起来极为不易。 只有在适当的冰冷温度之下,它才能保存一天,否则过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变质。 陈平安心里盘算着,出去之后就直接把这天山雪莲卖掉,或者留下几片天山雪莲的叶子。 这天山雪莲一共有二十多片叶子,每一片叶子都有着珍贵的价值,随便一片拿出去,都能换不少银子。 接下来,下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这也难不倒陈平安。 他仔细地在峭壁上寻找着,终于找到了几个凸起来的石头。 他将手里的麻绳牢牢地套在石头上,然后顺着麻绳慢慢下滑。 他的身体在空中一点点地下降,双脚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可以支撑的地方。 等双脚稳稳地踩在一个支点上之后,他用力将绳子拽下来,然后再次寻找新的凸石,重复刚才的动作。 如此周而复始,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又耗费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陈平安终于平安地落到了地面上。 他手里紧紧握着这天山雪莲,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然而,一想到李来福还不见踪影,原本因为采到雪莲而惊喜的心情,瞬间又跌落到了低谷。 陈平安眉头紧锁,心里满是担忧和愧疚。 他觉得自己带李来福上山,就有责任保证他的安全,要是就这么放弃寻找,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于是,陈平安咬了咬牙,打算冒着危险进入山涧里面再仔细找一找。 他刚要抬脚准备进入山涧,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唤声:“平安,平安,你在哪啊?” 陈平安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 陈平安先是把雪莲装了起来,就插在背后的背篓旁边。 然后再用绳子固定好。 并把叶子摘下了五片,贴身藏在怀中。 他朝着方向快速跑去,很快就在一个空阔的地带看到了李来福。 而此时的来福,身上还挂着雪,头上还插满了杂草。 看起来还是狼狈的样子。 “平安,你刚才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李来福看到陈平安之后,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咧着嘴傻笑着说道。 “你还说,我不是让你在原地呆着吗?你为什么到处跑?” “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还以为你出了事,差点就传入这片峡谷,进入龙盘山!” 陈平安一脸严肃的冷声训斥了起来。 李来福顿时被陈平安的语气训斥的脸上笑容消失,愧疚的低下了头。 两只手来回摆弄着。 看起来也十分的紧张。 陈平安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感觉到后怕。 幸亏李来福没有出事。 他四处寻找的时候,找到龙盘山,心里头其实已经有些落地了。 只要来福没有进龙盘山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在这景阳冈一带,只要不碰到老虎,那就还能自保。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全都听你的……”来福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嘀咕着说道。 其实也能够理解来福打小就没有离开过村子。 而且为了生机,一直在田家做工。 早出晚归。 夏天种茶,秋天收庄稼,这到了冬天就要去喂牲口。 而且田家的产业很多。 大部分都是一些农业,所以活也很累。 李来福每天都累死累活,要是换做寻常人,早就已经扛不住了。 这一般人在田家做工顶多能撑个三两个月赚点钱能够混个温饱就不会再去了。 除非饿的不行,就只能出卖这一身苦力。 所以老田家也算是抓住了整个草庙村所有穷苦人的心理! 不仅给的钱少,活还很累。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怨言,却有无力反抗。 毕竟人家老田家也没有逼着他们去。 但想要不被饿死,想要混口饭吃。 即便是再累,再苦也只能忍着打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咽,而李来福更是从来没有出过村,所以这冷不丁进了景阳冈,显得很亢奋。 看什么也都新鲜。 第73章 幸好带了来福!! “那你告诉我,刚才你干什么去了?”陈平安没有在训斥,而是开口询问原因。 然后李来福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刚才我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狐狸,然后就追了过去,追着追着就不见了!” “那狐狸的皮毛很好看,特别的好看,我听月娇姐说,好看的皮毛最值钱……所以我就想着,把那只狐狸被抓住,到时候能够卖很多很多的钱。” “这样就能帮你娶个媳妇了……”李来福很是认真的样子说道。 陈平安听到反而愣住了。 “帮我娶媳妇?”陈平安疑惑地开口问了一句。 这傻来福是从哪听来的?怎么会想到这一点呢? 该不会是玉娇姐背后跟他说的吧! 毕竟玉娇姐一直都想着,帮老陈家留个后。 也算是对得起老陈家了。 但是如今大哥已经不在人世,老陈家就只剩下他陈平安这个独苗了。 所以马玉娇也想出去做工,把这日子过起来。 至少要能够保证温饱。 然后帮陈平安说一房媳妇,早点生个孩子。 她还能帮忙照看。 可是这家里要是再多一个女人,就要再多一口吃的。 而且这家里条件要是连自己都顾不上,谁又肯嫁过来呢? 听到陈平安的询问,李来福很是认真地说:“哥哥就是要帮弟弟做媳妇的呀,之前,之前富贵大哥就说过要帮你说一房媳妇!” “可是现在他不能帮你了,我是你哥,所以我要帮你呀,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就去老田家做工,每天存下一枚红薯,存够100个就可以帮你换个媳妇了!” 听到李来福这真诚却傻里傻气的话。 陈平安是真的生不起来气了。 打心底有一股暖流滑过。 他伸出手搂住了李来福的肩膀,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不要为这个操心,咱们现在每天打猎,顿顿都能吃上肉!” “咱们先把自己的日子折腾好了,其他先不要想,而且我刚才也不是在怪你,我是怕你乱跑的话,碰到野兽那可就危险了!” “不过好在你这身上也有打猎的天赋,只要不碰到狮狼虎豹,一般的野兽还真伤不到你!” 这也是陈平安为何先去采集雪莲的原因。 只要大概可以判断李来福没有进龙盘山,那么危险的系数就没有那么高! 可要是一旦进去了,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毕竟李来福只是一个普通人,比寻常人力气大了点而已。 脑子里更没有生物雷达,可以预知危险! “我知道了……”李来福听到陈平安的话语点了点头说道。 “赶紧回去吧,今天的收获差不多!!” “咱们两个得赶紧先把这些猎物给运出去。” 陈平安说完之后便搂着李来福,一同朝着他们打到狍子的位置走去!! 等到了地点之后,李来福把挂在树上的袍子给拽了下来,这家伙竟然直接将傻狍子扛在身上。 看起来也没有丝毫的费力! “不重吗?”陈平安知道来福的力气很大,但不知道大的这么夸张。 这傻狍子好歹来说也得有七八十斤啊!! 而李来福扛在身上,就好像没有任何重量的阻碍,走起路来的时候也是轻松无比!! “很轻的呀,我在老田家给田老爷做工的时候,扛的那些麻袋,要比这个沉很多!” “平安,以后有这些苦活累活交给我来做,嘿嘿……从小你就喊我哥哥,现在你没哥哥了,我就是你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李来福转身冲着陈平安咧着嘴笑着说道! 浮现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冬至的暖阳都不如李来福笑容暖和。 这一句话直接触碰到了陈平安内心深处。 “那可一言为定了,那你以后就是我来福哥!” “以后我跟着你混!”陈平安笑了笑,便拉着来福一同朝着前方走去。 可以说今天的收获很大。 一头野猪,一头豪猪,外加一只紫貂,还有一个傻狍子。 野鸡还有两只山兔! 最重要的是陈平安找到了一只雪莲。 虽然还不知道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但在他看来,恐怕今天打的所有猎物都不抵这雪莲值钱。 总之以今天的收获来说,就算是一个月不上山,也够吃够用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猎物全部都高价卖掉。 而那个韩家的帐篷刘先生很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老鬼太奸诈,沾上毛就是猴。 和他讨价还价,实在是太累了。 倒是钱员外那边还没有打过招呼。 接下来就是运输问题,大傻个一个人扛着傻狍子,左手拎着豪猪,右手拽着两个兔子和野鸡!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即便如此,以这样的重量,寻常两个人都未必能够扛得这么多!! 要不是因为野猪块头太大,恐怕来福也都直接扛在身上了。 陈平安也开始怀疑来福,这傻小子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已经异于常人太多倍了。 甚至让人感觉到很恐怖,就好像怪物一样。 而那头野猪,陈平安想了想,还是再跑一趟吧。 但是来福却不干,非要把这野猪用绳子捆好,然后把另一头绳子挂在腰上。 陈平安看他这么拖,那麻绳绷紧都快要崩断了。 他便叹了口气,然后把傻来福给叫停了下来。 并开始收集周围的树枝,继续做一个简易的爬犁。 等做好了之后,陈平安从来福的手上接过了野鸡和兔子。 至于那只豪猪,连同野猪一起全都堆放到简易的爬犁上。 这爬犁都快被压碎了,不过好在下面是雪,只要有足够的力气就可以拖动!! 来福把这绳子捆好在腰间,一步跨出,然后大吼了一声。 竟然真的拖动这爬犁,朝着前方走去。 陈平安站在身后,已经张大了嘴巴,感觉到一阵不真实。 这傻小子力气大得有些吓人啊! 此时的陈平安完全被震惊到了,等回过神来,李连福都已经走出好远了。 这身上还扛着一只袍子呢!! 陈平安急忙就追了上去,这背后还背着一只紫貂,而那颗雪莲太过于珍贵。 陈平安直接塞进了怀里遮挡了起来。 以免走出景阳冈的时候,人多眼杂被人给盯上。 这两人一路往回赶,走到一半的路程,这绳子就承受不住压力还是崩断了。 “平安,要不这只狍子你来拖着,然后我扛这头野猪!” “不是我想偷懒,是我的肩膀太窄了,能放下野猪就不能放下狍子。”来福很是认真的说道。 第74章 天啊,好大的力气啊!! “那能行吗,这野猪可得200来斤啊!!” “你别把身子给累着了!”陈平安有些担忧的开口说道。 “没事的,在田老爷家干活,经常会负重200斤的麻袋!!” “有的时候扛起的石头都要超过200斤了。” “而且田老爷家这些重活累活只有我一个人能干,田老爷经常夸我呢。”李来福心思单纯地说道。 能够得到夸奖,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认可。 即便是再苦再累,这心里头开心。 而陈平安听到却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个田老狗,太缺德,让来福干这么重的活,却连口肉都不让他吃!!” “真不把这底层的黎民百姓当人看!” “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收拾他!”陈平安咬了咬牙说道,然后又把那绳子重新捆好。 就从来福的手上把那袍子给接了过来,并扔到了简易的爬犁上。 好在这爬犁虽然被已经加得破破烂烂。 但还能够勉强支撑着傻狍子的重量。 而此时来福已经双手各自抓住野猪的一条腿。 他弯一下腰,彻底把野猪扛在身上之后,猛然发力。 只听来福大吼了一声。 这200来斤的野猪,竟然真的被他硬生生地给扛了起来。 就背在后背上。 两只猪腿搭在肩膀上,被他两只手紧紧地拽着。 “平安,你帮我固定一下,我怕会滑下去!!”来福转过头,咧嘴一笑,冲着陈平安淡淡的说道。 “这样可不行,你还是把野猪放下,然后就地掩埋!” “等会儿咱俩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再过来把野猪给分割了,然后咱俩一人一半运回去!!” 陈平安摇了摇头说道。 实在是不忍心来扶负重这么沉的野猪走回去。 要是给累伤到可怎么办!! “真的没事,你看着我……”李来福却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然后迈开步伐,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扛着野猪的身影,也是越来越远。 这家伙走起路来还很快,负重200斤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陈平安就只能紧随在身后,拖着那只狍子! 与此同时。 景阳冈入口,苗玲儿坐在马车上冻得瑟瑟发抖! 她蜷缩着身体裹紧了身子。 即便穿着棉袄,而且里面还套着皮草式的短衫,可是在这里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 早就已经被冻麻了。 这来往的猎人看到有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坐在马车上全都不由地张望! 指指点点。 还有几个猎人会停留下来,开口挑逗几句。 直到发现是苗家大小姐的时候,全都被吓得缩着脑袋转身就走。 以免被认出来以后秋后算账。 也就在这时刘先生从马车跳了下来,看到苗灵儿之后再次走了过去。 “苗小姐,还是去那边烤烤篝火吧,烤完了篝火来到我马车上喝点热茶!” “我这马车上里面还坐着火盆呢,里面的炭烧得正旺,很是暖和!” “你总不能在这里冻着啊。”刘先生很是热情的做出邀请。 刘先生这心里也纳闷了。 这苗员外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跑到景阳岗这么危险的地方? 虽然只是入口。 但这里来往的都是一些苦哈哈最底层的黎民百姓。 虽说这草庙村很穷。 但也有富贵人家,就比如这苗家就是个商户。 而且经营的也是布匹,这店面都已经开到了镇里去了。 而在这草庙村还有一家大染坊。 这大染坊的染料,那可都是老苗家祖传的配方。 染上的颜色也深受富商们的喜爱。 相比较其他的染色工艺,苗家的布,很不容易褪色。 而且色泽鲜明,穿到身上也显得高贵。 最关键是苗家做的都是高端生意,不卖一些粗麻布料。 卖的都是高贵的蚕丝布,帛,绢,罗,锦! 这也是苗家的金字招牌。 至于像是什么麻布或者是葛,那都是穷苦人家使用的。 所以对于苗家来说,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而且他们的染色工艺,本身就是标志,已经形成了金字招牌!! 怎么可能会做低端! 所以这苗灵儿出现在这里,让刘先生心中也感觉到惊讶。 “多谢刘先生好意……” 苗灵儿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刘先生已经递过来的手。 她便轻轻放了上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来到茶肆,喝了一杯简单的粗茶,又烤了一会儿篝火。 苗玲儿总算是缓和过了许多。 俏脸也恢复了红润。 刚要随着刘先生进入了马车,里面算一位休息片刻。 就在这时,陈平安居然拖着一只袍子走了回来。 紧接着就是李来福,一个人扛着一头野猪。 精子周围的那些猎人全都纷纷地看热闹,惊呼出声。 “嚯,好大的力气啊!” “这小子太生猛了,这野猪说扛就扛?” “起码得200来斤啊,景阳冈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就这把子力气,都值钱得很啊!” “哎哟喂,这大傻小伙子,这身体也太壮了,馋得我哟……”一个身材彪悍的女人,身着打扮似乎也是个猎户。 脸上布满风霜。 看向李来福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在发亮。 “吕三娘,又春心荡漾了吧,前两天听说你把那猪老六都给榨干了,下午来床,差点没死在你肚皮上!” “这啥样的老爷们儿,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 “都说这女人三十如狼,40如虎,50坐地能吸土,你这如狼的年纪,怕是跟你睡上一夜的男人,骨头都要被你给啃了!!” 周围的几个猎户嘴里冒着糙话。 全都对着女猎户调侃着!! 这女猎夫也是很出名的,在这景阳冈被人称呼为吕三娘。 这吕三娘听到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脸都是春风般的笑容!! 那双眼不住地往李来福身上上下打量着。 活脱脱一副女流氓的架势! “就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老娘的床恐怕没爬上去,就早都已经卸了吧!” “我吕三娘要找的男人,那必须要壮得如牛一样,不然又怎能快活?” 这吕三娘说话更是大胆。 浓郁的一股风尘的气息。 天天和这些男人们滚打在一起,早就已经锻炼出了不同寻常的心性。 对于这些调侃的话语,吕三娘早就已经完全免疫。 而她性格火辣,脾气火爆,敢打敢干!! 比很多爷们都豪气!! 而此时只听砰的一声。 李来福已经把那头野猪直接摔在了马车上。 那匹马都被吓了一跳,四肢都快要被压起来了。 不过还是平稳落地。 第75章 景阳冈啥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而此时的李来福只是拍了拍手,呼吸略粗,但并不像很累的样子。 陈平安也将袍子扔了上去。 然后在那些猎人贪婪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又将豪猪还有几只山兔子外加一只野鸡,也全都一股脑的扔了上去。 “天啊,这俩人也太牛了,打了这么多?” “我不会是看花眼了吧,这俩人是不是进了龙盘山啊!!” “他们肯定是运输的,真正的猎人应该还在里面,而且这个队伍应该不小!!” “我看也是啊,俩人怎么可能打来这么多,咱们都在这里混了半个月了,别说野猪,能打到两只野鸡,锤个狍子,那都已经不错不错了!!” 几个猎人全都凑到一起,哗然色变。 而且看向那马车上的猎物时,甭提有多羡慕了。 而且全都暗暗猜测,陈平安和李来福应该只是负责运输的。 真正的狩猎大队应该就在里面。 只是他们猜不到,这个狩猎队伍到底是哪个队长带领的!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认识才对。 可偏偏李来福和陈平安的面孔对于他们来说很面熟。 倒是吕三娘盯着陈平安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熟悉。 “这小子,很熟悉啊,老娘前几天还见过他!” “好像也是个猎人来的,而且还卖了不少猎物给刘管家!!”吕三娘抱着肩膀,一只手捏着下巴。 竟然缓缓地朝着陈平安和李来福走了过去。 她主要的目标是李来福。 当来到来福面前之后,这吕三娘近看之下,觉得这小子好壮实啊。 竟然伸出手一把搂住了李来福的胳膊。 这手也不老实,在来福的胸口揉了一下说道:“公子啊,之前怎么没在景阳冈见过你呀,你是哪个村子的啊,晚上可有空,到小女子家里谈谈心呀?” 吕三娘整个人都快要挂上去了,那双眼睛也不断的暗送秋波! 黏黏糊糊,甩都甩不掉的架势。 这大胆的动作,可是把李来福给吓坏了,脸都红了,而且不住地躲着。 “这位姐姐,我这弟弟天生痴傻,根本听不懂你的话!” “要不你再换个人?”这陈平安瞬间就看得出这吕三娘是看上了李来福身体状。 但是这吕三娘的名声他可是听过。 声名狼藉,臭名昭著,来形容她并不为过。 那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跟这种女人混在一起,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关键是这女人太过于生猛,这来往的猎户,但凡有个精壮的或者是长得俊的。 也都难逃这娘们的毒手。 陈平安可不想傻来福被这娘们给祸害了。 “你在说什么?换个人?” “那换你如何呀,小弟弟,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姐姐,我可是有三四天没有吃荤了,要不就你呗?” 说到这儿的时候,这吕三娘居然放开了,李来福朝着陈平安走去。 那只偷桃的手,也是不安分地伸了出来。 谁知下一秒。 这吕三娘脸色一变,本能地收回了手。 “嗯?有刀!!”吕三娘一下就看到陈平安已经把猎刀,伸到了裤子下面! 浮现出的锋利,如果刚才要抓下去,怕是这手要伤到! 吕三娘狠狠地瞪了陈平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个小白脸,还真是阴险,差点废了老娘的手!” “老娘记住你了,进了景阳冈,别让老娘碰到你!!” 留下这句狠话之后,吕三娘转身便离去。 而此时,苗灵儿已经跑了过来,满脸都是怨恨。 狠狠的咬着牙,冲着陈平安的屁股就踹了过去。 陈平安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本能的一个转身,然后一只手就抓住了苗灵儿的脚腕!! “你疯了?”陈平安皱着眉头冷声说道。 “你这个败类,把本姑娘扔在这不管了,足足等了两三个时辰,差点冻死在这。” “陈平安,你安的什么好心?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苗玲儿恶狠狠地瞪着陈平安说道。 “来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吗?冷了的话就去烤烤篝火,或者是去刘管家的马车里面避一避寒!” “是我阐述得不够清楚吗?”陈平安一脸淡然地看着苗灵儿。 这就是所谓的越是不在乎,越能轻易的拿捏。 这要是放在之前没有穿越过来,全身的陈平安,就算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对待苗玲儿。 准确的来说,那压根就是一只舔狗。 苗灵儿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让他追狗就不敢撵鸡。 纯粹就是唯命是从,逆来顺受。 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东西。 或许是被苗灵儿的美貌所吸引,也或者是因为她家室高贵! 哪怕成为苗家的上门女婿。 那也算是彻底的摆脱了黎民百姓的身份,一跃枝头变凤凰!! 前世有拜金女,为嫁入豪门。 这也是有拜金男,贪婪权贵而入赘。 如果不是因为占据了这具身体,现在的陈平安,还真就看不起!! “你……”苗玲儿一时之间被陈平安的话语,揶揄得无法反击。 狠狠的咬着牙关,撮着牙花子,恨不能给陈平安狠狠的咬一口。 到最后,她一咬牙,朝着陈平安的脚狠狠的踩了一下。 然后愤然转身就走到了一旁,生闷气去了。 手里拎着一个木枝,在一旁的雪地上画着圈圈。 嘴里也在诅咒着陈平安! 而陈平安却没有理会,而是目光落在了刘账房的身上。 这刘先生也看到了陈平安,特别是看到李来福扛着一头大野猪。 外加一头狍子!! 看来收获是不小。 只不过他对这野猪和狍子并不感兴趣。 好在这只狍子是雄性的。 生有一对狍茸,能够入药,倒也算能值一点钱。 所以这刘先生才起身来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陈老弟呀,看你们这次收获不错,你这打猎的本事倒是不小,之前低估你了!!” “你这袍子是打算卖了吧,我就整只给你买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这狍茸,至于这狍子,肉本身不值钱,皮还勉强能有几分价值!” “你看这价格……”刘先生过来肯定是为了找便宜。 这家伙精明得很。 但是陈平安比他更加精明!! “那刘先生尽管给价,我绝不讨价还价,毕竟上一次刘先生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全当还您这个人情了!” 陈平安很是好说话的语气说道。 这刘先生一听眼睛都亮了。 第76章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还记得我帮你这个忙,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整只的狍子,我给你八两银子如何?” 刘先生用手比画了一下。 陈平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只狍子按道理来说,仅仅只是狍茸,都差不多能卖到八两的价格。 还有这一身肉,外加一身皮。 怎么着也能卖个十一二两银子。 而刘先生出这个价明显低于市场价格,但是陈平安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人情,可是无价的! 多少两银子也买不来。 所以这个人情他要还,又不想亏太多。 而这只狍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还是陈老弟懂得人情世故,下次若是再遇到麻烦,尽管跟我打招呼!” “只要本管家能办得到,就绝对义不容辞,来人啊,把狍子抬过去!” 刘管家笑了笑,脸上露出得意和满足的笑容。 然后他就挥了挥手。 便有两个棍夫,将这马车上的袍子给抬走了。 紧接着刘管家就从那钱袋子里掏出了八两银子。 一锭银子,外加点碎银子,直接送到了陈平安的手里。 “刘先生,既然这狍子你收了,这豪猪你看要不要?”就在刘先生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陈平安忽然呼唤了一声。 刘先生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平安。 “你不留着吃肉吗?” 陈平安听到之后摇了摇,并笑着说道:“有这么一头野猪,够吃一阵子了,小民最缺的是钱啊!” 刘先生闻言笑了笑,舔了舔嘴唇,打量了一眼那头豪猪。 这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这个……说实在话啊,陈老弟,这豪猪也没什么价值,除了吃肉这一身刺,倒也算是也能入药!” “可药用的价值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值什么钱,我给你三两银子如何!” 刘先生直接报出了价格。 而陈平安听到之后却是皱了皱眉头。 “刘先生,草民读书少,你可莫要骗我!” “这豪猪的一身肉,可是大补啊,即便是在镇上的那些小餐馆里,那也是一道名菜!” “再说这身上的倒刺,那也是入药的首选,这我也是从我们村里的薛大夫那里听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三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陈平安微微咧着嘴,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这一番也是试探。 毕竟他对这豪猪的市场价格真不是很了解。 只是有所耳闻。 但按照他对这个刘先生的了解,这个老狐狸开价很有水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水。 开出三两的银子,那就说明这只豪猪至少值六两! “陈老弟,你和我说这些无用啊,有本事你倒是把这豪猪弄到小镇上去卖呀,你若是不怕那些黑风岗的土匪,我也不拦着你!!” 刘先生轻哼了一声说道。 “那咱们两个的交情,就让刘先生帮我带到镇上去卖,是不是也不过分?” “至于能卖多少钱,肯定不让刘先生白忙一趟。”陈平安凑上前去小声说道。 “算了吧,就这玩意儿也不值得我带回去,还不够麻烦的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就算是拿到小镇上去卖,充其量也就能卖个七两银子,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来往的运输麻烦得很。” “我这出来一趟,带回去的货是有数量的,所以带回去的也必须是值钱的,不然我家老爷那边我也无法交代啊!!” “这两天我家老爷催得急,想收点儿上乘的皮子货,你看看你们打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一些破烂儿,压根就没有什么价值。”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是往我家老爷那边交吧,人家压根就瞧不上,我要交上去铁挨一顿骂,不过就是顺手自己倒换点儿缝隙,赚点是点!” 刘先生倒也实在,对陈平安也没有过于瘾了。 表明了这些都是他自己收的。 所以给的价格也很低。 那要是没有利润的话,他压根也不会忙这趟活。 所以陈平安这个请求也算是被对方委婉地给拒绝了。 而且人家的理由也很充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所谓的交情,在刚才谈妥那袍子的价格之后,就已经一笔勾销了。 陈平安听到之后舔了舔嘴唇。 “那好吧,既然刘先生不愿意收,那我就到钱员外家那边看看!”陈乐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拽上了那只豪猪,就准备往前员外家的那个摊位走去。 这刘先生看到之后却是一脸淡然。 甚至眼睛里滑过一抹不屑。 “去吧去吧,若是能多卖钱,也算是好事!” “多卖一两是一两,毕竟老钱家那边专收这些破烂货!!”刘先生很是轻蔑的语气说了一声,转身就上了马车。 而此时的陈乐听到这番话之后并没有生气。 反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然后他已经来到了前员外家所在的摊位。 这摊位要比韩家的摊位大上不少。 正如刘先生所说,这钱员外家什么都收。 只要是这山上的猎物,哪怕是一只野鸡或者是一只山兔子。 那也是照收不误,反正怎么收他们的价格都有利润。 毕竟这钱员外在小镇上,可是开了几家酒楼。 最缺的也就是这些野山味。 周围也都围着许多猎人,身上也都挂着各种不同的猎物。 就连采集的那野核桃,也是一麻袋一麻袋地卖。 只不过这一麻袋顶多也就卖个10个铜板。 而且对方很不耐烦,但凡那些猎人有一个多说两句话,都会被赶走。 所以这周围的猎人也都很沉默,气氛也很沉寂!! 钱员外家这边的管家,也就是在这里摆摊收购业务的负责人,是一个身材挺胖的一个男子。 长着一脸络腮胡。 眼睛倒是挺大,只不过这脸更大,肥得流油。 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烤着火盆里的篝火。 一边正和一个猎人聊着天。 此人名为贾宝林!! 而坐在他面前聊天的这个猎人正是远近闻名的猎户,是一个狩猎小队的队长。 名为赵岩松!! 打猎是一把好手,而且他们打来的猎物,也大部分都是一些山珍猛兽! 第77章 合适就卖了!! “赵老弟,那这件事就托付给你了!!” “最近我家老爷就想吃这一口,只要你能打到这小飞龙,钱不成问题!!” 随着贾宝林的话语落下。 赵岩松的脸上也充满了期待之色。 然后起身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并转身离去。 而负责正在收购的那些小厮,全都跟着忙活着。 陈平安走上前去,对着其中一个小厮并开口说道:“我这里有点硬货,能不能帮忙通告一声贾管家?” 那小斯闻言之后缓缓抬起头来,打亮了陈平安两眼,最后落在了他手中那只豪猪的上面。 紧接着这个小厮一脸不屑,笑出了声。 “区区一只豪猪,你疯了吧,还想让我们假管家来招待你?” “你以为你是谁啊,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们钱家差你一头豪猪?” 随着那个小斯的话音落下。 周围的几个猎人也全都跟着捧腹大笑了起来。 每个人都跟着嘲笑着,跟着起哄。 看向陈平安的眼神也带有一丝轻蔑。 “小子,别在那卖弄了,只会丢人现眼,不就是一只豪猪吗,你是没上山打过猎?” “往老子这里看看,这是啥!”其中一个猎户,举起手中的一个猎物。 是一只山兔子。 只不过这兔子是雪白色的,也被称呼为雪兔!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兽,在野兔子当中是最为珍贵的。 就是因为这雪白色的皮毛,若是积攒到足够的数量。 用来拼接做成一件皮草。 不仅显得高贵,而且还能够御寒,关键是这易寒的作用要比其他皮毛要强上很多!! 特别是很多富贵人家的子女,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白色! 仅仅只是这一只雪兔,怕是也能卖个20两银子!!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自己的猎物。 纷纷地炫耀着。 而陈平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然后他凑到那个小斯面前,把背篓拿了下来,并掀开了盖子。 紧紧把盖子掀开的那一瞬间。 小厮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刚一回过头,然后就愣住了。 然后再回头,两只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陈平安那背篓里面的东西!! 甚至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收还是不收?”陈平安很干脆地问道。 “收,大爷,那必然收啊,您且稍等片刻!” “快随我过来,到这边和贾管家面谈。”小厮态度瞬间来了一个惊天大转变。 前一秒还满脸不屑,充满了不耐烦。 而此时满脸谄媚的笑容,言语当中尽是讨好。 更是做出请的手势,极度热情地把陈平安邀请到了假管家的身旁! 而周围的猎人也全都傻了眼。 回过神来全都开始猜测陈平安的背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肯定是值钱货!! 不然这势利眼的小厮,咋个可能就像狗一样变脸,变得这么快! 跟那个奴才似的,点头哈腰! 这些个小厮,最会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见到那些狩猎小队,那就和奴才一样,没啥区别。 而见到像是他们这些孤狼,一个人进山的猎人,全都是冷言冷语。 阴阳怪气!! 完全是分为不同的态度对待!! 狗眼看人低着呢!!! 唯一能让这些贱人改变态度的也就只有过硬的猎物。 当陈平安被带到家管家面前时。 对方只是缓缓的抬起头看了陈平安一眼,然后就随手的做了一个坐的手势。 贾管家正在喝着茶,手里握着一个紫砂壶,很是有讲究。 “哈……”吐了一口哈气的贾宝林,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陈平安的身上。 “想卖点什么呀,能让我的人把你带过来,说明有点货!!” “摆出来看看吧!” 贾宝林淡淡的开口说道。 陈平安这才缓缓地把背篓盖子掀开。 从里面提出一只貉子,外加一只紫貂!! 特别是这只紫貂,刚一拿出来,在阳光的折射下,就浮现出了皮毛的光泽和独特。 六针满天星,识货的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不识货的也能够感觉到不一般。 所以这贾宝林刚拿起小紫砂壶,准备喝一口的时候。 这动作忽然就僵住了。 然后就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平安手里的那两只猎物。 “嚯,好东西啊!”这贾宝林瞬间就变得激动了起来,急忙洗身就来到陈平安的面前蹲了下去。 然后用手就轻轻的抚摸着紫貂上的皮毛。 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激动,越看越是亢奋!! 那眼睛里都透露着一股贪婪的光芒。 须知,这几天不论是全家还是韩家,都想收购一些上好的皮子货。 不光是在这景阳冈门口设下了收购地点。 还在小镇的另一头,很出名的长安山也设立了收购点。 只要有猎人出没的地方,就有他们两家的踪迹。 只不过长安山那边的收货价格要高了一些。 因为没有没有黑风寨和黑风岭的那些土匪。 所以那些猎户可以选择到小镇上去卖,而这中间商的价格就不能压得太低!! 但是景阳冈这边就不同了,想要去小镇就只能路过那黑风岭!! 只有少部分才能躲过灾难。 也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而且收皮子货也很困难,毕竟这小玩意儿是最难打的。 不像是那些山鸡和山兔子,随处可见。 这些上好的皮子货移到了冬天那都在洞子里面猫着呢。 通常你根本找不到。 特别是这一到了冬天,这富人们最喜欢的就是为自己做两件皮毛的衣裳。 越好看排场越大,越高贵,这面子就越足,无论是自己穿还是给比自己更高等的人送礼,或者是送给心爱的女人。 那都是万金油,百试不爽啊! 所以当看到陈平安手里的这只紫貂的时候,贾宝玉就已经按捺不住平时的沉稳劲儿了!! 这要是能把这只紫貂带回去。 姥爷甭提有多高兴了。 或许一开心,随手打赏自己个十两银子,那也是不在话下!! 要知道他们累死累活,给这些员外家卖力,这一个月下来能赚个二十两银子,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而这额外的打赏,那才是他们这些当下人最期待的。 所以每个下人都想极力讨好自己的主子。 无论是贾宝林还是刘先生,无一例外!! “贾管家,这皮毛您应该认的,六针满天星,我说得没错吧?” “刚才我在刘先生那儿问了价格,所以也想到您这边问一问,看看您这边要是给得合适,就在您这里卖了!”陈平安眼睛一转,那便是一个道。 第78章 赚钱买房子!! 听到陈平安的话,贾宝林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个老刘给了你什么价格啊,你说来我听听?!” 贾宝林说到这的时候缓缓起身。 然后又坐回了位置,淡淡的问道。 收起了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喜欢和激动。 此时心中也有些后悔。 毕竟在这些猎人面前,即便是很需要也不能表现出来。 那目的性不就是为了压价格吗! 看来这一次没那么好糊弄了。 “这价格还真不好说,但我心中有数,所以贾管家您尽管开价,只要您开的价合理,我就直接在你这卖了!!” 陈平安笑着说道。 这刘管家开没开价格,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准确的来说,刘管家甚至连看着紫貂的机会都没有。 纯粹就是陈平安为自己打个掩护,诈对方一下罢了。 以免对方开出价格来糊弄自己。 “这……”贾宝林听到之后陷入了犹豫。 大脑正在飞速的计算着,而这脸上也露出笑容,正在与陈平安对视。 而陈平安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个管家,脑筋转得快。 猴精猴精的!! 此时说不定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估计是想怎么把价格压下来,然后回去再续报个价格,从中再赚点!! 这种小伎俩,陈平安早就已经猜透了。 不过无伤大雅,只要价格合理,至于他们能从中赚多少,那就是他们的本事了!! “实不相瞒,你这所谓的六针满天星,的确是稀缺货,但也就这么一只,您说用来做件衣裳也不够,要是做双鞋还白瞎了!!” “所以我也感觉为难啊,这价格还真不好开。” 贾宝林这么一说,陈平安心里就已经猜测到了,估摸着这老小子已经有了价格。 “您尽管开价,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不嫌低,毕竟,这价格要是不合适,我就再留一留,或者是转手卖给刘先生,你也知道咱这老百姓整点好东西不容易,也都是为了把日子过好,让家里条件改善一些!” “无非就是想多卖点钱,所以还请贾管家阔绰这么一手,这份人情,我都记着呢!” 陈平安暗示性地开口说道。 而贾宝林听到这番话之后,也是敞怀大笑了起来。 用手点了点陈平安。 “你小子倒是能说会道,这价格啊,我也不给你压太多,正常这么一只,顶多也就卖个120两银子!!” “我给你130两,你看如何?” 听到贾宝林的报价,这陈平安也是心中一动。 因为他压根没有想到这紫貂这么值钱。 当然肯定也与这紫貂皮毛的品质有关系。 但是能够卖到100多量,还是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啊。 也算是一份惊喜!! 不过,听这话茬,还不到位啊!! “嘶嘶……”陈平安吸了一口气,感觉这椅子有些冰凉,刚缓缓起身!! “你先别急,价格不满意咱们再商量,你要是觉得这个价格少,那我再给你添20两,凑个整数!” “150两总行了吧,我可以保证,老刘那个铁公鸡绝对给不了你这么高的价格!!” “不信你现在就去跟他谈价,如果谈不到这个价,你再来卖我,我照样收!!”贾宝林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陈平安自然也不会在怀疑什么! 150两已经够多了。 估摸着对方也是真想要这东西,也很需要这东西,所以给教才会这么痛快!! “那就这么定了,何必这么麻烦,还浪费了贾管家对我的这般好……” “150两,咱们成交!!”陈平安语气很是平淡的说道。 而这时,贾宝林也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 一张面额100两。 一张面额50两。 然后随手就递到了陈平安的手里。 陈平安缓缓低头,捏着手中的银票,心中暗喜。 这两张银票皆来自“汇通银号” 100两那张米黄纸质地,边缘有精致暗纹,票面楷书印着汇通银号与壹佰两,配牡丹图! 50两的浅黄色,暗纹如水波,印着伍拾两和苍松图,四角都有朱红印章! “全都是汇通银行钱庄,在咱们农安县以下的城镇随意可以兑换成现银。” “对了,那你这只貉子卖不卖啊?” 忽然间,这贾宝林用手指了指背篓里的那只貉子问道! 陈平安自然知道,这紫貂对方肯定是要交上去的,根本不敢私藏。 更不会偷偷拿着去卖,而不上交。 但这貉子就不同了! 交上去一只紫貂,自己在私自卖一只貉子,也不为过! 即便是被主子知道了,顶天也就是被骂一顿。 毕竟当主子都知道,这下人也是需要生活的。 特别是被他们所信任的人,即便犯了错,也不会重罚。 因为这些富商们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所以有些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抱歉了贾管家,这貉子……刘管家已经预定了!” “等下一次,我若是猎到,已经给您这边送过来!”陈平安已经把这些银票贴身地藏进了怀里。 他确定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到!! 然后就把那只紫貂交给了贾宝林,背上背篓,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那行,以后你可得成为我这儿啊,到时候你就知道到底是我出的价格高,还是那个老刘小家子气。” “我也不诋毁他,以后咱们事上看!” 贾宝林也朝着陈平安拱了拱手。 然后陈平安便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坐在马车当中的刘管家,那双眼睛可是一直都在盯着陈平安。 当看到陈平安从那背篓里面拎出一只紫貂,卖给了贾宝林的时候。 他整个人差点没从马车里面掉出来。 肠子都快悔青了。 在马车里面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他妈的狗眼看人机的习惯咋还没有改过来啊? 早在还当小厮的时候,就应该板一板这臭毛病!! 所以等程平安回到马车前的时候。 这刘先生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只见陈平安正在和来福聊着天。 “这回不仅肉够吃的,还卖了不少钱呢!” “以后咱们哥俩可得好好努力,再多赚他几百两银子,到时候把房子换一换!” 陈平安拿到了钱之后,这心里很是踏实。 而且他已经算计过,若是能把它摘下来的雪莲叶子也全部都给卖掉。 凑个三两百银子还是够的。 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村里买一个合适的院子。 也不用住之前的破房子了。 第79章 把人心算是给玩透了!! 而他之前的房子,完全可以给来福,毕竟来福的家比村口那个破庙也好不了多少。 夏天漏雨,冬天漏雪。 据说来福养了一只鸭子,专门就是为了到冬天能够取暖,这到了晚上就要抱着鸭子睡!! 这一点都不夸张,许多贫苦的黎民百姓,家里没有柴,也买不起碳!! 所以就只能把家禽,或者是家中的狗抱着睡觉,用来御寒取暖!! 来福对钱并没有概念,只知道有吃的就可以了。 所以听到陈平安的话,他也是咧着嘴笑了笑。 就在这时,刘先生已经走了过来。 “陈老弟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宝贝不卖给我,反倒卖给钱员外家,帮那个贾宝林提升业绩,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难道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还不如那个贾宝林吗?” 刘先生居然跑过来兴师问罪。 而陈平安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 只见他面带笑容地回过头看了刘先生一眼。 “刘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啊?”陈平安微微的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陈老弟,这个时候就别再装傻了,我都看见了!!” “你刚才拿出了一只紫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极品皮毛,六针满天星吧?” “否则那个贾宝林怎么会笑得像是那向日葵一样,脸上的脓包都快要裂开了!” “您说你有这等宝贝居然不和我说,藏着掖着,然后转手就卖给了钱员外家,我看陈老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也没把我当回事啊,那咱们之前的交情……” 刘先生点到为止。 说到这的时候就已经顿住了话音。 无非是在说之前帮过陈平安的忙,而陈平安太不地道了,居然忘记了这个人情。 “刘先生这话可就不对了嘛,刚才咱们谈的时候也曾说过这之前的人情一笔勾销,否则,我那只狍子也不会那么便宜卖给你啊。” “该还的人情我也还了,咱们一码是一码,而且还是刘先生您亲口所说,过往一切一笔勾销,这人情帐已经清了,对吧!!” 当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刘先生瞬间哑然。 回想刚才的那番话这心里就别提有多后悔了。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那紫貂早就已经入了贾宝林的手。 刘先生心想着要是自己能够把这紫貂带回去,前言外别提有多高兴了,那可是六针满天星啊。 精品当中的极品,就这年头,能抓到指标那都是把好手,而且要碰很大的运气。 而这紫貂的皮毛也分三六九等。 这六星满天真,那是最高的品质。 也是这些富人们最大的喜爱,这要是能穿一身六针满天星的皮毛出去,走到哪也都有面子在圈里,那就更不用提了。是完全可以彰显地位的。 也能把人衬托得更加高贵!! 富人们之间流通的货币也包含着上好的皮草。 特别是在这农安县黄龙府地带。 属于东北地区,这一年当中至少有四个月的时间是冬天在下雪。 所以这皮毛可是硬通货。 富人穿貂,这穷人穿袄…… “陈老弟这话说的不假咱们人情已经一笔勾销,但是人情不在奶奶在好歹之前也是我一直在照顾你生意!” “我给的价格,也足够公道了吧,贾宝林能给你开的价,我照样开得起!” “你好歹也先把这宝贝亮出来跟我说一声,要是我的价格给得不满意,你再去他那儿,我也没话说!!” 刘先生还是觉得这是错在陈平安。 也是在想着,这小子的确是有点手段。 连紫貂这种上等货色都能够弄到。 看来之前的确低估了他。 所以这个线他必须得拉住,关系的结交。 至少为下一次埋下伏笔。 这一次算是没有机会了,那紫貂进了贾宝林的手里,再想弄过来,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难道刘先生忘记您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我当时卖您豪猪的时候您不收,所以我就去了贾管家那边,人家不仅收了我的豪猪,给的价格也很公道!” “这一头豪猪,卖了八两银子!!” “最关键的是,人家带我不薄,我总不能跟人家耍嘴皮子,玩虚的吧,这手里有东西自然要卖!!” 陈平安淡淡的开口说道。 这一番话,这一套流程下来堪称是密不透风,早在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他早就已经知道这刘先生要是不给他点小教训的话。 是不会老老实实,也不会和他公平公正的做生意。 至于那个贾宝林也是一个德性。 所以陈平安就想到利用这两家竞争关系。 然后再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谁出价高那就卖给谁。 这就会导致一种现象,两家会争抢! 这一争抢价格自然就会上去。 那么这二人也不会再把他当做一个很普通的猎户,任由宰割,随意拿捏! 这就处于到了一个公平的水平线上。 以后哪怕就算是卖只狍子,相信对方也不敢在价格上压的太低。 这可是长线发展啊。 既然陈平安选择打猎这条路,也要和这两家打交道。 那自然要提前部署,不能吃太多的亏呀。 吃一次亏那都是钱,积累到一起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所以当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刘先生彻底哑口无言。 合着这小子是记仇了。 刚才没有帮他把这豪猪给处理掉,转手就把这指标卖给了别人。 早知道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刘先生干嘛不答应呢? “陈老弟,这是怪我了……那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刘先生反应过来之后,一脸欠长的瞅着陈平安鞠了一躬。 而身后的那几个棍夫全都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向来高高在上,除了姥爷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刘管家,居然给一个猎户鞠躬道歉。 开什么玩笑啊!! 这也太雷人了吧!! 就好比那公堂之上的大人,给公堂之下的黎明百姓道歉没有啥区别啊!! “刘先生,您这是何苦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陈平安,受宠若惊,急忙上去搀扶。 当然这都是装出来的。 这心里头啊,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跟老子装,你倒是装到底啊!! 没错,我陈平安就是一个黎明百姓,比不上你这个刘管家! 但奈何……你用得到我!! 在我身上看到价值了。 那你就不得不低头,这就好比当朝的皇帝,高高在上,一言九鼎! 但有的时候,在面对那些重臣犯错,那也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 甚至掌控军机大权,兵权,朝堂人脉的狠人! 即便是皇帝,那又如何? 这朝堂之上也照样开口顶撞。 私底下这皇帝还要笼络人心呢!! 那是一种什么境界? 第80章 你苗大小姐,怎会知道黎民之苦? 再往狠了点说,这垂帘听政,掌握皇权,把皇权玩弄于鼓掌之中。 甚至三代皇帝,都沦为傀儡!! 这又是何等境界啊!! 虽然陈平安这点手段还拿不到台面上。 但也和这朝堂相差无几。 只不过层次低了点而已。 “不管如何,还是我眼界低了点,今天算是长了个教训!” “陈老弟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可是先认识的,这有点什么好东西,你得先照顾我呀!!” “价格什么的都好说,有事你开口,只要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 这一次的刘先生所谓的承诺可不是儿戏那么简单了。 以往是画大饼,随口那么说说。 但这一次吃了教训的他,那可是真的在承诺。 “刘先生,咱们俩的关系,说这些都扯远了!” “虽然我卖给了他一只紫貂,但也不是没有东西留给你啊,您把眼睛往这边瞧,且看这是啥!”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把那背篓再次打开。 这刘先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 急忙弯下腰,就朝前扒开一看。 这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妙,妙啊,陈老弟啊……你这可是好本事啊!” “人家上山混个温饱,你这是进货去了啊!!” “难不成这景阳冈一带的山神是你家亲戚,想打啥就打啥,这每一次的收获是别人的多少倍啊!!” 当看到里面的貉子时,而且一眼就可以判断皮毛的质量后,这刘先生瞬间就喜笑颜开。 刚才的阴霾烟消云散。 只要心里头瞬间就痛快多了。 就好像被打入冷宫的冷妃,终于得到了皇上的恩宠!! “运气好而已,特别是今天带来的一个副将,我的傻兄弟李来福!” “所以刘先生,您要还是不要?”陈平安不想和对方浪费口舌。 只想知道,这只貉子刘先生能给开什么价格!! “要,当然要,谁说不要了!” “可不能再便宜那个贾宝林了!” “既然陈兄弟还惦记着我,这价格上我就不压了,从皮毛的品质来看属于上等,你拿到小镇上去卖,顶天七十五两银子!!” “我给你八十,你看这够诚意了吧?” 刘先生伸出了一只大手,比画了一个数字。 这一次给的价格,的确是很公道的。 甚至可以说还冒高了。 即便是陈平安,把这貉子拿到小镇上去卖,若是遇不到合适的买主。 顶天也就是七十两银子以内!! 所以当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陈平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把就将背篓递给了对方。 这刘先生也直接掏出了银子,数了数,刚从钱袋子里面掏出了几颗碎银子。 不过看到陈平安递过来的背篓之后。 略微犹豫,又把那几颗银子塞了回去。 转手直接把钱袋子给了陈平安。 “八十两只多不少,还有七钱,权当给你赔个不是!!” 刘先生接过背篓之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陈先生多礼了!” “但草民还真急需用钱,就不与你客气了,下一次……我若是再打到好东西,定然先交给陈先生您!” 陈平安拱了拱手,很是礼貌性的说道。 “陈老弟,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什么草民不草民,以你现在的身家,放到草庙村,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咱们两个可说好了,下一次找到好东西先往我这送,我不要的,你再给贾宝林!!” “老哥我谋了这个差事,也挺不容易的,您说要是天天带回一堆垃圾,老爷那边也不好交差,这要是带点好东西,这日子也能好混点!!” 这一次刘先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傲慢。 甚至于提倡,还充满了客气。 无非就是在陈平安的身上发现了价值。 若是能够从这小子身上多获得一些上层的皮毛。 那么在老爷面前,他这个管家就会越来越得宠。 他是韩员外身边的红人,也是心腹,但只是之一。 韩元外家大业大,这身边的心腹可不在少数。 在这些富家员外的身旁混日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首先要展现出你的价值!! 能帮员外省钱,能帮主家赚钱,能帮助嘉平事! 缺一不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时间也不早了,那刘先生就此别过,咱们下次再见!!” 陈平安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 就看到苗灵儿一脸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 刚才似乎是在旁边偷听。 只见他眼睛一转,忽然回过头,冲着刘先生笑着说:“刘先生,咱们之间的交易,可不能告诉外人啊!!” 刘先生听到之后先是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那是自然!” “除了我家老爷,谁也不会知道!!”刘先生就好像老狐狸一样,微微地眯一眼,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这苗灵儿跑过来之后,一把就拽住了陈平安。 甚至把陈平安的手都捂到了怀里,唯恐这小子跑调一样。 “快说,刚才你和刘管家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到他把一个钱袋子给你了,这一次你赚了多少钱,准备分给本小姐多少!!” 苗灵儿紧紧的盯着陈平安,就好像看贼一样。 因为能否去往晋城的盘缠,现在可全都指望这小子了。 “我一个打猎的能赚多少钱?” “三五两银子而已,也就这么多了,况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何这景阳冈与别处不同,竟有钱韩两家在这里设立收购点!!” “不就是为了榨取咱们这些猎户身上的价值吗,这样打来的猎物把价格压到最低,还不是因为那黑风岭有个黑风寨,这黑风寨里面有个黑煞风!” “不然的话,你以为这些猎户们,真的愿意忍受他们的压榨吗??” 陈平安用手指了指周围的那些猎户,并淡淡的开口说道。 “少和我说这些无用的,你告诉我你到底卖了多少钱!!”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你折腾了这一天,遭了那么多的罪,竟然只赚三五两银子,你糊弄小孩呢?” “陈平安,之前你追求本小姐的时候,像是个哈巴狗一样,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你对我好像很冷漠呀!!” “是不是……”说到这儿的时候,苗灵儿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狡诈之色。 “是不是什么呀?我说苗大小姐,你是苗家千金,出身富贵,那可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三五两银子对你来说,或许也就只能买件衣裳,或者是买个簪子!” “但对咱贫苦百姓来说,那可是一个月的生活费,能否度过这个冬天的关键!!” “我们赚钱可没那么容易,毕竟在这草庙村,有三大户,林,苗,田三家,压榨咱们这些贫苦百姓呢。” 陈平安指桑骂槐地说道。 但是苗灵儿却根本不生气!! 第81章 前往益州城,先发制人! “少岔开话题,我问你,最近你对我这么冷淡,从来不主动找我,反而是本小姐上赶着找你!” “是不是因为……你小子兔子吃窝边草,跟你那嫂子有什么事啊?昨日我遇见你那嫂子,还真是水灵,那也是颇有姿色!!” “难怪你大院不出,二屋不迈,就知道往这山窝子里钻,出来就回家,我看你跟你嫂子就是有事儿。” 苗灵儿皱着鼻子,用力一拉陈平安的手很认真的说道!! 听到他这一番话,陈平安耸了耸肩。 无所畏惧! 你爱怎么猜怎么猜!! “好啊,你这个陈平安,本小姐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就是个大流氓!” “连你嫂嫂都惦记,你还是个人吗?” “而且你这口味怪独特的,那可是一个寡妇,放着本小姐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不要,你却对一个寡妇感兴趣!” 苗灵儿看陈平安的态度,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之前这小子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黏黏糊糊的时候。 苗灵儿烦到透顶,打内心厌恶。 可最近这段时间陈平安不紧不来找自己,这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清不淡,甚至有点冷漠。 可正是因为如此,这苗灵儿反而对他上起了心!! “苗大小姐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我要追你的话,你就能同意??” “黄花大闺女咋了,摸不到吃不着,又不能娶回家,那还不如早点及时止损……” 陈平安一把抽回的手,摸了摸下巴说道。 顿时一股香味弥漫在鼻腔之间。 还别说,这苗灵儿身上还挺香的。 是一种青木的檀香!! “呸啊,你想得美啊,轮谁也轮不到你!” “你给我等着,死人陈平安,我现在就去问刘管家,如果钱对不上账,看我怎么收拾你。” “反正你要分我一半!”苗灵儿说完之后扭身就朝着马车那边走去。 然后就冲着马车敲了敲。 不一会儿啊,这刘先生就从帘子里面伸出了头。 然后两人就聊了起来。 还能看到苗灵儿,不时地用手指向陈平安这边。 而陈平安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转身就跳上了马车。 “来福,赶马车,咱们去一趟小镇!” 陈平安微微的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啊?那咱们不回家吗?” “晚上不吃肉?”李来福很是疑惑地挠着脑袋,手里拎着鞭子问道。 “等从小镇回来再说!” “先把要紧事给办了,办完了我才能安心!”陈平安想到前几日又射下了李文豹一只眼。 估计这个家伙就算是不死,现在也逃离出农安县了。 虽然失去了李文豹这个威胁。 但是陈平安知道,李文豹只是个小角色。 他的大哥李文虎,才是个麻烦。 这就是一个潜在的祸患,与其被对方暗箭所伤,随时受到威胁! 还不如主动出手,把这个祸害给解决了。 所以他想去一趟小镇,找一趟镇将大人。 刚到手的雪莲,摘下五片叶子,就已经有了足够的价。 而剩下的,拿出来收买人心。 换一个护身符,还是很划算的。 反正他拥有脑海里面的生物地图,随便进哪座山,都会有令人感到惊喜的收获! 特别是发现了雪莲之后。 生物地图已经把雪莲彻底标记,并已经录入信息。 只要在方圆三里之内。 有雪莲,他就会第一时间发现,而且还是精准定位。 有了这么一个发财利器,以后什么所谓的山珍海味,珍禽猛兽! 那还不是唾手可得? “哦,好!”李来福回答得很干脆,也跳上了马车扬鞭抽马! 驾着马车缓缓地朝着远处走去。 刚走几十米开外,这里来福,回头招呼了一声:“平安,那个那个……那个跟咱们一起来的灵儿小姐,还没上车呢!” 陈平安回头淡淡地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用管她!” 只是他话音落下,就看到苗灵儿已经发现了他们悄悄离开。 气得直跺脚就追了上来。 然后陈平安用手拍了一下马屁股,这马儿受惊,速度加快。 带起一片雪花,身后传来咒骂。 而陈平安则是靠在马车上,把这熊皮盖在脸上,就闭上了眼睛! 从景阳冈出发,赶往益州城,起码也要30多里的路! 一马车的速度也要耗费一个多时辰!! 而且最关键的是,要路过黑风岭,这里土匪众多,到处都是落草为寇的好汉! 有的土匪专门打家劫舍,有的那些好汉则是劫富济贫! 这黑风岭最出名的是黑风寨! 这黑风寨里面就全都是土匪,传闻着黑风寨的大当家,曾经武状元出身! 后因在京城得罪了当朝宰相,被贬为凡人。 而且还被抄了家。 无奈落草为寇,专门与朝廷作对。 而且这黑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么多年大梁国倒是也出兵无数次! 却没有一次能够把这黑风铃给攻下。 其实并不是拿不下,而是力度不够,这一层层传下去,兵力在减弱,这平贼叛乱的军饷,到了益州城这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了!! 这上面把钱克扣下来,而到了这下边卖命的人却拿不到钱。 那谁会出力? 这剿匪剿匪,那可都是用命去剿! 而且这几年来,益州城的城防军和黑风寨那也是交战过无数次。 每年都有损伤!! 特别是这个黑风寨,能人无数,英雄辈出! 也都是响当当的好汉,武林高手。 最出名的则是这个大当家手底下的八大金刚!! 近几年来,那可真是丰功赫赫。 据说连当朝的曹公公,运输的军需,都被抢过! 却拿这些土匪毫无办法。 又赶上大凉国,如今与吐蕃国征战,所以这剿匪的事更是被放下了。 这也让黑风岭的势力壮大,越发猖獗。 不过好在最近这一年来,黑风岭,黑风寨的那些土匪,野心已经越来越大。 过往的商人,平民,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 抢一次官府或者是朝廷的运输,那起码可以肥吃肥喝个一年半载!! 但要是抢平民的话,怕是早都已经被饿死了。 拿什么招兵买马? 再加上这黑风岭,近三年以来又冒出了一个新兴的势力。 因为龙门客栈!! 这客栈就开放在黑风岭的山脚下。 大部分都是落草的好汉,甚至还有其他国逃过来的逃犯!! 但都是一些义薄云天,豪爽的英雄。 他们不屑于抢劫,打家劫舍,而是有着自己的底线。 专门抢那些富人,或者是官府运输,还有镖局!! 而且抢来的财富也都会分给一些穷人。 所以龙门客栈在平民的眼里是一股神秘的组织。 只不过在官方和朝廷的眼里,那就是一群叛贼,和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龙门客栈的英雄们,在民间那可是备受欢迎!! 有着很好的口碑!! 多少黎民百姓,全都期盼着有朝一日这龙门客栈的势力壮大。 也是因为龙门客栈的存在,就和黑风寨发生了冲突。 双方各占据优势,短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这黑风岭抢劫过路商人,打家劫舍的事也就少了很多!! 而此时陈平安,就躺在马车上,直接从这黑风岭以外的一条山路,横穿而过!! 因为凭借他脑海里面的生物地图,就可以预知危险。 若是感应到土匪的踪迹,大不了掉头回去便是。 所以这一路走来,有惊无险。 这附近还真有几道黑点缓缓靠近,但都距离在千米之外。 等那些黑点靠近的时候,这陈平安的马车都已经在一里之外了。 倒是来福,吃苦受罪,冻得直哆嗦。 大鼻涕都已经结冰了。 毕竟他赶着马车,迎面就是风雪。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之后,就急忙将身上的熊皮大衣给脱了下来。 “来福,你把棉袄给我!” 陈平安淡淡的开口说道。 这来福刚摇头,陈平安就已经懒得废话,直接把他的棉袄给扒了下来,并把自己的熊皮大衣给他套了上去。 第82章 大人,那个陈平安又来了!! 随着那一股暖意笼罩全身,来福这脸上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要说这熊皮御寒还是真不错的。 来福穿上这熊皮大衣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这两人又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总算是来到了益州城的门口! 好在这个时间城门还没有关。 陈平安找到了城防那个队长,直接掏出了一两银子。 那个守城队长顿时脸上露出笑容,然后挥了挥手。 两个士兵把陈平安连带着马车,从另一个小门直接就进了城,无需排队。 毕竟这外面的长城的队伍,恐怕就是等到城门彻底关闭,也进不完啊! 这年头,还是钱好说话,没有钱的话,那就有无数的骨头在等着你!! 但这年头,这人有吃不完的苦,所以啊,稍微长一点甜头就会上瘾! 就是说这女人,在这乱世荒年之中,只要你能给她吃饱饭,就可以对你死心塌地,给你生一堆孩子! 而且每天还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若是你有条件,即便是三妻四妾,这娶回来的媳妇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等入城之后,陈平安先是把李来福带到了一家客栈!! 这客栈名为同福客栈…… 陈平安总觉得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把来福放到这,开一间普通的房!! 也算是有了下脚的地方。 而且这马车也能够送到后院,给那个小二打赏个五铜板,就能把草料给你准备好,把马喂得饱饱的!! 这等再出门的时候,就不需要喂马了。 就相当于给汽车加油一样。 陈平安离开客栈之后,直接来到了益州城的衙门。 到了大门口,就被两个捕快给阻拦了下来。 “两位捕快大人,草民陈平安,这次过来是想要找张捕头!” “我是他一个远方亲戚……还麻烦两位能够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 陈平安拱了拱手,面对笑容的开口说道。 之所以没有说自己找镇将大人,但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直接越过张捕头,这两个不快也得能让他进去啊。 甚至连通报都不会通报,就会把他直接赶走。 毕竟一个普通的黎民百姓,想见镇将大人谈何容易。 “哦?原来是张捕头的亲戚啊,那你在这稍等片刻!!” “张捕头正在里面向镇将大人汇报工作,估计现在也差不多了,我去给你喊一声!” 其中一个捕快一听,陈平安居然是张捕头的亲戚。 然后就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看这小子身上还穿着皮毛货,这脚上穿的也是他们捕快才有的官靴! 就连款式都是一模一样。 这就完全没有任何的猜疑,想必应该是张捕头把这上面发下来多余的靴子,送给了自家的亲戚!! 所以对待陈平安的态度,也是很友好。 那捕快留下一句话之后,便转身走进了衙门里头。 大概等了片刻。 这张捕头连同那个捕快一同走了出来。 大老远就看到陈平安便拱了拱手,满脸热情的笑容迎接了过来。 “原来是陈老弟啊,久仰久仰啊,实在抱歉,让你在这里久等了,这可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今天这么晚到这益州城?” “莫非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走上前来的张浦头,面对笑容的开口问道。 和之前的态度完全就是天地反转。 最早要知道那可是他亲手逮捕的陈平安,而且在路上还谋划着想要毒打陈平安一顿。 毕竟收了李文豹的钱,要做事。 但是自从陈平安为镇将大人献宝之后,又被这小子给敲打了几番。 张捕头这心里头早已经把陈平安,划入到了一个不可招惹的小人标签种类!! 虽说陈平安只是一个最底层的黎民百姓。 看关键是这小子给镇将大人献过宝,而且深受朕降大人的喜欢。 即便大人只是看在对方送来的东西面子上,暗中相助了一回。 也算是把这个人情给还清了。 但谁能够保证陈平安这小子运气够好,再来献宝呢? 所以。 这张捕头第二次见到陈平安,这态度也很是谦和。 而且对方这次过来指不定又有什么事呢。 反正一切都要看镇将大人的态度再说。 “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要托镇将大人。” “所以劳烦张捕头能够帮忙通报一下。”陈平安也是拱了拱手,并朝着对方鞠了一躬,笑着说道。 “陈老弟可太客气了,原来是想找镇将的人,嘶嘶,不过镇将大人最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招待啊!” “要不这时间也不早了,我陪你喝一杯?”张捕头心里想着要是再让你见几面镇将大人,老子还混不混了! 不过,这也的确是大人的意思。 早就已经吩咐过他若是这个陈平安,真的有麻烦事找上门。 就把他随便的打发了。 但若是献宝,倒是可以带进来。 所以这张捕头也不知道这陈平安是麻烦事,上门还是过来献宝的。 所以要探听一下虚实。 “哦?原来镇将大人公务繁忙啊!” “那小的的确是有急事,所以那就在这里再等一等吧?” 陈平安笑了笑说道。 一看这架势,张捕头心里头也泛起了嘀咕。 等会儿镇将大人从里面出来,若是看到这陈平安,岂不是会怪罪他办事不利。 但是现在要想把陈平安给打发走,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这脑子里面过了一下。 张捕头心里头就已经有了主意。 还是把这事儿交给镇将大人来决定吧。 反正他只负责通报! “天这么冷,怎么能让陈兄弟你在这里等啊!” “要不这样吧,我进去通报一声,先看看镇将大人有没有忙完公务!” “若是忙完了,或许也就可以召见你了,兄弟姐在这里稍等片刻!”张捕头说完之后转身并走进了衙门。 而陈平安则是继续在原地等候。 此时的张浦头已经来到了衙门的后院。 刚一进屋,就看到镇将大人放下了手中的书,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参见镇将大人,那个陈平安有事来求见。” “属下想问大人是否有时间召见他?” 张捕头单膝下跪并开口问道。 “陈平安?” “哦,是上次给我线熊胆的那个草民吧!” “他这次来所为何事啊?”镇将大人听到之后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顺手就拿起了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第83章 记住你现在的嘴脸,张捕头!! “具体不知,只是有事求见于大人!” “我想是因为上次他献了熊胆,所以这次想要找大人来帮忙吧!” 张捕头淡淡的开口说道。 这只是他心中的猜测,毕竟刚才他已经简单的打听过了。 陈平安没有像带着宝物来的意思。 估计是真的有事,想要找镇将大人帮忙。 只是这个草民想得太简单了,虽然脑子很活跃,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镇将是个什么人。 这熊胆早就已经抵消了上一次他在公堂上被人控告的罪名! 主要是没有镇将打人出手。 恐怕此时的陈平安还没从那监牢当中走出来呢。 “之前本大人不是与你说过,若是他有事上门就将他打发了!” “你不知道我公务繁忙吗?岂是一个草民说见就见?” “连这点事都办不明白,你这个捕头是怎么当的!” 镇将大人的声音很是平淡,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充满了严肃。 以至于张捕头听到之后也是心头一颤。 “大人饶命,下属也是怕耽搁了大事!” “毕竟您上一次,亲自吩咐过,要对这小子照拂一二!” “所以在下一直都把您叮嘱的话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张捕头再次开口说道。 “你也知道是本大人上一次说的话,这上一次都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镇将大人听到这话,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这张捕头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有了大人的这番话,这件事就好办了。 本来他对这个陈平安心中就有怨气。 上一次这小子居然把熊胆越过了,自己上交给了镇将大人。 这也就算了。 这小子还狐假虎威,借着大人对他的感谢。 竟然戏弄于自己。 还从自己这儿讹走了一双靴子。 今天非要让他吐出来不可。 而且,他若是敢顶嘴,那就让他尝尝苦头。 把上一次收监的空缺给补回来。 “在想明白了!”张捕头说完之后,起身便朝外走去。 而此时的陈平安也总算是等到了张捕头。 只是见对方面色冰冷,甚至眼睛当中浮现出一抹戏谑。 陈平安只有知道这事儿,怕是办砸了。 估计那个所谓的镇将大人,也和那刘先生一样,承诺不过是狗屁。 就是画个大饼。 这一点陈平安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 他已经想过了,若是镇将大人不召见他。 那就说明,上一次线的熊胆已经失去了作用。 也就不在保护期了。 那么张捕头还不趁机来搞自己!! “张捕头,镇将大人可有时间啊?”陈平安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放肆,陈平安,你好大的狗胆!” “连大人你都想见,你以为你是谁啊?” “别以为你上次给大人献过宝,就以为大人真的宠信于你,实话跟你说,大人公务繁忙,根本没有时间见你,赶紧滚吧,你若是不滚,本捕头今天就照死了打!” 这张捕头再次出来的时候,态度又是180度的大反转。 言语当中都充满了恶狠狠的气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两个捕快都快要拔刀了。 陈平安一见这架势,心中冷笑。 “既然如此,那小的告辞了!”陈平安说完就走。 “慢着!” 谁知在这时,张捕头却是跨步走来。 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捕头见陈平安欲走,冷哼一声,跨步上前。 径直挡住其去路,冷声冷语,满脸嘲讽道:“上一次的事可还没完呢!你方才那态度,着实让本捕头不爽至极。” “莫要以为上次能躲过牢狱之灾,这次还能全身而退。信不信我即刻命人将你铐了,把上次欠的牢狱之苦一并补上。” “我那监牢之中,各式刑具一应俱全,保管能让你舒舒服服。” 陈平安心中冷笑,来此之前便已料到会有这般结果,故而并不慌张。 脸上却作出一副严肃之色,恭敬说道:“捕头大人,若小的此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海涵则个。” 张捕头闻言,忽然仰头狂笑,心中畅快无比。上次被一个小小刁民戏耍的屈辱,此刻全化作复仇的快意。 他怎会轻易放过陈平安,势必要从这小子身上捞些好处,若捞不到好处,也定要让他吃些苦头才罢休。 这小子上次给镇将大人献上一颗熊胆,大人赏了二十两纹银,想来这小子平日里也没处花钱,正好趁机敲他一笔。 心中这般想着,张捕头眯起双眼,围着陈平安慢悠悠地转了两圈,阴阳怪气、意有所指道: “这几日兄弟们手头着实紧得很,上头又一直拖着不发饷银,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这小兄弟向来仁义,可否借个十两银子,帮兄弟们应个急?” 陈平安岂会不知对方这是趁机讹诈。只因自己是手无寸铁的一介百姓,又曾得罪过这捕头,如今只能任其拿捏。 像张捕头这类人,要么将他彻底压制,要么就绝不能得罪,否则定会被其往死里欺负。 恨不能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再狠狠践踏自己的尊严。 陈平安心中暗自思量,随即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拱手说道:“捕头大人,小的此次出门匆忙,身上仅带了这五两纹银,还望您先收下。” “过几日,我定将另外五两给您送来。” 张捕头伸手接过银子,却摇头冷笑:“那可不行!我说十两便是十两,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这些兄弟?” “难不成是打发要饭的呢?” 与此同时,张捕头身后的两个捕快也恶狠狠地笑了起来,一个喝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小子抓起来!” 另一个则满脸凶相道:“干脆打断他一条腿算了,让他长长记性!” 张捕头听到陈平安补上五两银子的话语后,仰天狂笑,那笑声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都震碎。 他指着陈平安,满脸不屑道:“你也听到了,本捕头虽有容人之量,可我这两位兄弟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你说,这事儿该如何善了?” 见陈平安不说话,张捕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 他走在陈平安的面前来回踱步,托着下巴,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一番言语更是阴阳怪气。 第84章 士别几日,当刮目相看! “昔日镇将大人对你青眼有加,我自是不敢造次,但我早就料到你这得意劲儿长不了,不过短短几日,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陈平安啊陈平安,你有点小聪明,可也就仅限于此了,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听到张捕头极为猖狂得意的话语,陈平安神色古井无波,心中并未生出半分怒气。 他心中已有筹谋,今日张捕头越是嚣张跋扈,明日便会摔得越惨。 今日给出去的每一两银子,他日都要让其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少一个子儿都不行,陈平安对此信心十足。 当下,陈平安面不改色,缓缓从怀中又掏出五两银子,双手恭敬地奉上,说道:“捕头大人,这五两银子权当小的解您燃眉之急,剩下的,改日一定补上。” 这一刻,张捕头看着那五两银子,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以胜利者的姿态将银子纳入囊中。 他仰起头,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仿佛陈平安已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身旁的两个捕快也是笑开了花,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轻蔑。 一个捕快嗤笑道:“陈平安,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妄图攀附镇将大人这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另一个捕快更是冷笑着挖苦道:“真是个傻子,越级去讨好镇将大人,却把咱张捕头晾在一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旁边的那个捕快,猛然拔刀,冷声训斥:“陈平安,今日看在这十两银子的份上,就暂且放过你一马,还不快滚,莫要再让我们看见你。” 陈平安闻言,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他将这两个捕快的丑恶嘴脸牢牢地记在心里,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 身后张捕头等人的嘲笑声不绝于耳,他却充耳不闻,似是根本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回到客栈后,陈平安径直走向放置雪莲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株雪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将摘下的五片叶子放在李来福处,心中思索着!这雪莲是此次对付李文虎的关键筹码,即便它价值连城,也不能全部留下。 摘下五片叶子,既能保证它的功效,又能作为第二次展现自己价值的礼物送给镇将大人。 他心中盘算着,上一次献上熊胆,镇将大人或许只当是偶然的运气。但这一次献上雪莲,下一次又会怎样呢? 他一定会期待,期待下一次自己的到来!! 相信,镇将大人定会对他另眼看待!! 只要打通了与镇将大人的关系,相信镇将大人以后不会再做出那种糊涂之事。 他心中早就有过猜想! 今日出门时没有将雪莲带在身上,否则被张捕头搜身,这宝物可就落入他人之手了。 还好那愚蠢的张捕头只想着趁机讹诈银子,没有想到他身上还藏有如此宝贝。 而且自己声称是有事求见,并非献宝! 这才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陈平安深知,今日这十两银子花得并不冤枉。 这不仅能让张捕头等人放松警惕,还能为自己赢得时间和机会。 此次献上雪莲,既能惩治李文虎,又能给嚣张跋扈的张捕头一个狠狠的教训,这笔买卖十分划算。 想通了这一切,陈平安的心中豁然开朗。他将雪莲小心地包裹好,放入怀中,再次出门。 他依旧来到衙门口,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躲在胡同口,静静地观察着衙门的动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盏盏灯笼被点亮,将街道照得通明。这时,一顶华丽的大轿子从衙门内抬了出来。 陈平安眼神一凛,他知道轿中坐的必定是镇将大人。此时镇将大人身边没有张捕头的身影,只有几个轿夫和手持长枪的士兵。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缓缓向轿子靠近。当离轿子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弯腰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地说道:“草民陈平安,参见镇将大人!” “小民有幸捡到镇将大人遗落之物,特来归还,还望大人能够召见。” 陈平安的突然出现,让几个士兵瞬间紧张起来。他们齐刷刷地拔出长枪,将矛头指向陈平安,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杀气。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轿中的镇将大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动。 他轻轻撩开轿帘,目光落在陈平安身上,开口说道:“切勿动手,让他过来吧。” 士兵们听到镇将大人的命令,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但还是纷纷收起手中的兵器,侧身让陈平安来到轿子前。 此时,陈平安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轿子前。 只见那镇将大人缓缓掀开帘子,一张冷峻的侧脸映入陈平安的眼帘。 “你又找本将何事?”镇将大人语气平淡,连看都不看陈平安一眼,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微不足道。 接着,他又冷冷地警告道:“若你胆敢欺诈于我,想必清楚后果!” 那话语之中,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肃杀之气。 换做寻常百姓,在这般威压之下,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然而,陈平安却是有备而来。 他的内心平静如水,脸上更是不见丝毫慌乱之色, 镇定自若得仿佛眼前的镇将大人并非令人敬畏的高官,而是寻常邻里。 陈平安抱拳,恭敬说道:“小民斗胆,再次见到镇将大人所遗失之物,故而冒着被处死的风险前来奉上,还请大人过目。” 说罢,他缓缓将用布仔细包裹着的雪莲拿了出来。 只见那雪莲周围,尚有逐渐融化的雪和冰块,不过融化的并不多。 雪莲保存得极为完整,即便他事先摘掉了五片叶子,若不凑近仔细查看,也难以发现其中端倪。 原本一脸平淡的镇将大人,忽然间,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让他感到大脑一阵清明。 他微微侧过身,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陈平安手中的雪莲上。 在旁边灯笼的照耀下,那雪莲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折射出清冷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莫说镇将大人,就算是寻常百姓,见到雪莲也知晓这是稀世珍宝, 更何况镇将大人平日里热衷于收藏各种珍贵的名草药。 听闻他家中妻子身患重病,常年卧床不起,需各类珍贵草药入药医治。 上一次陈平安送来的熊胆,就让他十分欢喜,还因此帮了陈平安一个大忙。 但在他看来,对于一个平民而言,能碰到熊胆或者其他珍贵草药,那是几辈子修来的运气,一生之中能有一两次便已难得。 可没想到,才短短几日时间,这个看似平凡的草民陈平安,竟又送来了比熊胆还要珍贵的雪莲。 第85章 平安啊,晚上留在本大人府邸用膳吧! 镇将大人心中瞬间狂喜,但他城府极深,脸上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丝毫情绪外露。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雪莲,时而又偷偷打量陈平安的神色变化, 却发现陈平安始终神色坦然,没有任何异样。 镇将大人微微眯起眼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 而后对着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让轿夫让出一个位置,让他去抬。” 随着镇将大人的话音落下,那士兵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跑到前方,示意其中一个轿夫离开位置。 此时的陈平安,双手依旧稳稳地举着那根雪莲。 镇将大人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轻轻敲打了一下轿子,淡淡地说道:“去抬吧。” 陈平安听到这话,心中瞬间明白了镇将大人的心意。 他毫不犹豫地跑到轿子前,小心翼翼地将雪莲贴身放好, 而后双手稳稳地握住轿杆,与其他轿夫合力将轿子抬了起来。 陈平安只是微微一用力,便支撑起了轿子的一角,主要的力气还是由其他经验丰富的轿夫承担。 这其中的门道,寻常人或许难以理解镇将大人的心思,但陈平安却心知肚明。 一路上,陈平安默默无语,步伐沉稳地跟随着轿子前行。 街道两旁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偶尔有夜风吹过,吹起陈平安的衣角。 他目不斜视,心中只专注于手中的轿子和此次的机缘。 终于,他们来到了镇将大人的府邸大门口。 陈平安与其他轿夫小心翼翼地将轿子轻轻放下,而后微微向前倾身,以示恭敬。 镇将大人从轿子里缓缓走了出来,两名士兵急忙上前,细心地为他整理衣服。 镇将大人整理好衣衫后,目光在陈平安身上停留了一瞬,虽未言语,但那眼神之中,似乎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话音刚落,只见从府邸之中袅袅婷婷地走出两个丫鬟。 她们莲步轻移,身姿婀娜,一颦一笑皆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 刚一现身,便齐齐屈膝,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老爷。” 与此同时,一位管家迈着匆忙却不失稳重的步伐快步赶来,到得近前,急忙弯下腰去,深施一礼, 而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家中今日诸事。 “老爷,今日府外运进了一车柴薪,又添置了好些炭火。另外,从南部运来一批新鲜蔬菜,皆已妥善安置。” 管家语气恭敬,条理清晰。 要知道,在这寒冬腊月,柴薪、炭火皆是取暖必备之物,而那来自南部的蔬菜,更是紧俏物资。 寻常有钱人即便有心享用,也往往碍于运输艰难而难以得偿所愿。 也只有像镇将这般位高权重、财势雄厚之人,方能有此等福分。 镇将大人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管家的絮叨,目光沉静,淡淡问道:“夫人晚间可曾进食?” 管家闻言,连忙点头,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开口说道:“恭喜大人!夫人今日已进食了。上次大人带回来的熊胆,让张大夫配了一副药,药效奇佳。如今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比从前好了许多。” 镇将大人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眼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刚要抬脚冲进府邸去看望夫人,却忽然想起一旁还站着陈平安。 他微微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陈平安身上,而后又淡淡开口问管家:“今晚膳房备了些什么菜肴?” 管家忙不迭地回道:“老爷,今日膳房准备了羊膏酒炖羊肉,那羊肉鲜嫩多汁,融入了羊膏与美酒的香气,别具一番风味! 再有五侯鲭,汇聚了鱼、肉等多种食材的鲜美,口感丰富! 更有‘芹齑鸠肉饼’,芹香与鸠肉的鲜美相互交融,令人垂涎呐……啧啧啧!” 这管家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光是一听,都让人食欲暴涨。 镇将大人听到这些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而对着陈平安说道:“你晚间尚未用膳吧,让管家引你去用饭。待我见过夫人之后,再来寻你。” 陈平安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露出喜悦之色,连忙抱拳,笑着答道:“遵命,大人。” 镇将大人再难按捺心中牵挂,迫不及待地冲进府邸,直奔自己的卧房而去。 那急切的步伐,尽显对夫人的关怀之情。 而管家则上下打量了陈平安两眼,眼中满是疑惑,但还是依言领着他走进了府邸。 此时正值隆冬寒夜,镇将大人的府邸之中,处处弥漫着一股静谧而庄重的气息。 庭院里,皑皑白雪覆盖着假山与亭台楼阁,在昏黄的灯笼映照下,带着一股子萧瑟。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檐角的铃铛叮当作响。 道路两旁的松柏,挂满了冰霜,犹如玉树琼枝。 偶有几片雪花飘落,在风中悠悠荡荡,最终悄无声息地融入那无尽的洁白之中。 随后,陈平安跟随管家踏入客厅。 但见那圆桌之上,珍馐罗列,热气氤氲,显然都是刚刚出锅的佳肴。 四周肃立着四名丫鬟,个个身姿婀娜,眉眼低垂,静候差遣。 管家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陈平安也未作扭捏,径直落座。 他实在是饿极了,一坐下,便伸手拿起碗筷,夹起一块肥美的鸡腿,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大快朵颐起来。 忆起上次在衙门,也是这般情形,镇将大人留他独自用餐。 陈平安猜想,或许是因身份有别,大人身为朝廷官员,自是不便与他这草芥小民同桌共食! 否则传将出去,难免惹人笑话,于大人声名也多有不利。 不过陈平安对此倒也不甚在意,毕竟以他如今的处境,能有口饱饭吃,偶尔还能享用这般美食,已然是莫大的福分。 至于发财当官之类的奢望,他心里明白,那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然而,就在陈平安吃得正香时,管家却皱起了眉头! 他轻咳一声,语气中满是不悦:“大人尚未到来,谁许你擅自进食的?如此不懂规矩!大人仁慈宽厚,对你多有照拂,你这草民却如此放肆,果真是乡下来的粗鄙之人。” 陈平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手上动作不停,依旧啃着鸡腿,不紧不慢地说道:“上次在衙门,大人也是让我独自用餐……管家以为,大人的身份会与我这草民同桌共进这晚餐吗?” 管家听了,连忙摇头,满脸不屑道:“那怎么能行!大人何等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陈平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不就结了,大人既不会与我一同用餐,我自然要填饱肚子……况且大人已然吩咐我前来用餐,你又何必如此多事?” 管家听了这话,心中虽有不满,但仔细一想,也觉得陈平安所言在理。 他心中着实好奇,眼前这个衣着寒酸的年轻人,究竟与镇将大人是何关系。 第86章 镇将大人的心事! 陈平安也懒得再理会管家,只管大口吃喝起来。 他一口饭,一口肉,再饮上两口美酒,喝上几口热汤,那惬意的模样,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 两旁的丫鬟乖巧地为他斟酒添菜,伺候得极为周到。 不多时,陈平安便已酒足饭饱,肚子圆滚滚的,他揉了揉肚子,缓缓起身。 恰在此时,镇将大人换了一身家常便饭,从外面信步走来。 管家与四名丫鬟齐齐弯腰行礼,齐声说道:“参见大人!” 镇将大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免礼。 陈平安见状,刚要弯腰作揖,却被镇将大人双手扶住。 镇将大人面带微笑,神情和蔼,与之前闭门不见、态度冷漠时判若两人。 陈平安心中暗自腹诽,觉得这镇将大人犹如那水性杨花之人,表里不一。 镇将大人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微笑着问道:“我这家中的饭菜,与衙门的相比,味道如何?” 陈平安连忙答道:“大人府上的菜肴,美味至极!对草民而言,只要能吃饱饭,便是人间至味。” 镇将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挥手示意四名丫鬟退下,只留下管家在旁伺候。 待众人退下,镇将大人在主位上坐下,陈平安赶忙从怀中掏出雪莲,双手呈上。 镇将大人接过雪莲,转手交给管家,说道:“于管家,将这雪莲交给张大夫,让他再为夫人配一副良药。有这雪莲为主药,想必夫人的病情定能好转。” 管家连忙应道:“大人放心,夫人吉人天相,服过此药,定能痊愈。” 镇将大人含笑点头,管家便退了出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镇将大人与陈平安两人。 镇将大人看着陈平安,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平安,你此次找本大人,所为何事?此前在外面人多眼杂,上次公堂之事,我帮了你,如今已是流言蜚语不断。故而将你带到府中详谈,你且直说便是。” 陈平安心中冷笑,暗道:你若怕这流言蜚语,又如何能坐到镇将之位? 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急忙拱手说道:“大人,此事还是因上次与李文豹结仇而起。他有个哥哥李文虎,在七里堡颇有权势,是宝金楼的红花双棍,手下养了一批打手……前些时日,李文虎派人暗中加害于我,所幸我命大逃过一劫,如今我又得知,李文豹已被放出,故而前来恳请大人庇佑。” 镇将大人听了,微微闭眼,点了点头,说道:“李文豹被放出来,想来是巡检司收了好处,这李文虎倒有些手段,也罢,此事你也不必再追究。若他再敢对你不利,本大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说到此处,镇将大人缓缓睁开双眼,又道:“你可知道,这李文虎乃是巡检司大人的人?” 陈平安摇头表示不知。 镇将大人接着说道:“李文虎是巡检司大人一手栽培的得力干将,这七里堡、八里铺,皆是巡检司的势力范围,巡检司大人手下能人众多,李文虎、赵金龙之流,皆是当地的地头蛇。” 陈平安闻言,心中已然明白,这巡检司与镇将大人怕是分属不同阵营。 他略一思索,便说道:“小民不才,虽非能人,但也愿为大人分忧解难。” 镇将大人听了,忽然仰头大笑起来,说道:“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本大人正缺可用之才,见你还算机灵,便给你谋个差事。以后你便是我的人,自然没人敢轻易动你。” 陈平安心中狂喜,原本只想求个庇护,没想到竟能谋得一份差事。 他满心期待地听着镇将大人的安排。 镇将大人思索片刻,说道:“这差事并非正统官职,没有品级,只是挂个名而已。你就做本将的副手,称为镇副,虽有名无实,但也足够用了。明日你到衙门领取令牌,再领一套官服。” 陈平安连忙拱手谢道:“多谢大人赏识,草民感激不尽。” 镇将大人摆了摆手,说道:“此差事只是挂名,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日后不必常来镇上,有事再来找我便是。” 陈平安心中明白,这镇副之职虽有虚名,却无实权,镇将大人留他在景阳冈,无非是看重他能在山中寻得宝贝。 镇将大人似乎看出了陈平安的心思,接着说道:“陈平安,你莫要觉得本大人冷酷无情,我也有我的苦衷与无奈,我何尝不想身边有个得力助手,为我分担解忧。” “我看你心思缜密,又颇懂我的心意,并非只因你两次献宝才如此说,这镇副之职虽有名无实,但只要你日后表现出色,转正也并非不可能,官场无情,步步为营啊!!” “若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即便我将你提拔到高位,也是害了你。” 陈平安听了镇将大人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对他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他连忙说道:“多谢大人为草民着想,草民定当努力,不负大人期望。” 镇将大人点了点头,说道:“虽说是挂名之职,但你穿上镇副的官服,手持令牌,七品以下官员,无人敢轻易动你,你还可在城中调遣十名以下巡防兵,这是本大人给你的权力。” 陈平安心中大定,刚要鞠躬致谢,镇将大人便说道:“免了吧,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来衙门领令牌、换官服。” 陈平安重重地点了点头,拱手告退。 走出了府邸,来到外面的时候,陈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就听到了敲梆子的声音。 此时已经到了此时二更天。 陈平安方才还挺亢奋,但是一走出来之后,因为精神松缓了下来,就开始有些困倦。 他打了一个哈欠,便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门口只有两个灯笼还在亮着。 他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房门。 不一会儿,身上披着棉袄的跑堂店小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情愿地打开了门。 陈平安随手就丢去了五个铜板。 那跑堂的瞬间眼睛就亮了,急忙把五个铜板接好。 第87章 平安做官!! “客官你慢走啊,楼梯陡得很,千万要注意。”有钱就是好办事,跑堂的态度都瞬间变了。 而陈平安已经来到了楼上,路过来福的房间,发现这里面的灯还在亮着。 他就轻轻的敲打了一下房门。 很快来福就推开门,看到了陈平安,顿时脸上露出了喜悦。 可以说来福早就已经困得不行了。 这两只眼皮都在打架。 不过因为陈平安没有回来,这心中没有底,一直不敢入睡。 “晚上吃过晚饭了吗?” “我临走的时候丢给掌柜的一钱银子,应该给你准备晚饭了吧!”陈平安开口询问道。 而且此时他已经走进了屋子,发现李来福居然在地上打了地铺。 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就来到桌子前往那一坐,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吃过了,是店小二给我送来的,小镇客栈里面的饭特别香,很好吃的!” “我还给你留了一些,怕你在外面吃不上饭,会饿的!” 来福说到这儿的时候,竟然端出了一个木盘。 这上面摆放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点小菜。 陈平安看到之后顿时心中一动,心里暖暖的。 明明是他想照顾李来福。 可是这家伙总是想照顾自己!! “晚饭一共有几个馒头啊,你怎么给我留下了两个?” 陈平安淡淡的开口问道。 “一共有三个馒头,我吃一个就饱了,真的饱了!” 李来福里的嘴笑着说道。 看起来虽然傻里傻气,可是在陈平安的眼里,这是最心疼他的好兄弟!! 三个馒头却要忍着挨饿,还要留下两个。 他可太知道李来福的饭量了。 别说是一个,就算是三个馒头全都吃了,也不过就是垫个底。 而且还留下了一盘菜。 “你赶紧都吃了吧,我晚上已经吃过了,而且还给你带回来一点!” 陈平安说到这的时候,就急忙从怀里拽出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 虽然这鸡腿有点凉了,但可并不影响味道。 而且这鸡腿特别的肥。 陈平安拿出来之后直接就递给了李来福。 李来福是又困又饿,当看到鸡腿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然后就接了过去。 “把这盘菜和两个馒头也全都吃了,一点都不许剩下,吃完了赶紧睡觉!!” “明天咱们还要赶回去呢。” 陈平安淡淡地开口说道。 “嗯。”来福答应了一声,就埋头开始吃了起来。 而陈平安看到了地下的地铺,疑惑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睡在床上?” 来福听到之后尴尬地挠了挠头。 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不,不太习惯,那床被子太干净了,我怕给人家弄脏了,到时候让我赔钱。” 看到自己的傻兄弟住个客栈都要小心翼翼,陈平安这心里说不上来的心疼。 “怕什么?弄脏了就赔给他们!” “咱们打的猎,可是卖了不少钱呢,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呢!!”陈平安说到这儿的时候,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李来福的肩膀。 然后就起身帮着把地上的被子全都拿到了床上。 又重新的铺垫好了。 等他弄好了一切之后,李来福也吃得直打嗝。 总算是吃饱了。 “记住我的话,在床上睡,听到没?” 陈平安再次开口叮嘱了一句。 然后李来福就按照他说的去做,点了点头就脱下了鞋子。 陈平安也转身走出了房间。 然后来到了他开的另一间房里! 这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特别是在面对镇将大人的时候,可以说是谨小慎微! 把一切都算计在脑海里。 可以说是身心都有些疲惫,这便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陈平安早早的就已经穿好了衣服来到了楼下。 然后就看到李来福已经站在门口牵着马车。 “先把马车放下,进屋吃了早饭再说!” 陈平安朝着外面的来福招了招手。 然后李来福就把马车拴到了门口。 “喂喂喂,看着点儿啊,你们把车拴到门口,我们怎么做生意。” “赶紧把马车弄走。”那个跑堂的店小二站在门口吆喝了一声。 这来福刚把绳子系上,听到对方的吆喝就急忙要去解绳子。 而陈平安直接来到了门口,随手就掏出了一钱碎银子。 然后就丢给了那个跑堂的店小二。 “我们就吃个早饭就走,耽搁不了你们太多兄弟吧?” “够不够!”陈平安淡淡的开口问道。 那个店小二拿到了一钱碎银子的时候,顿时脸上都笑开的花。 这一大早上哪来的生意啊? 正儿八经吃饭也都是去餐馆,前来住宿的也大部分都是下午或者是晚上! “好嘞,大爷,您这也太客气了,想栓多久就算多久。” “小的也不知道是您的马车,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您快进屋子坐,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店小二点头哈腰做出了请的动作。 “你先帮我把马绳拴上再说。”陈平安指了指外面,淡淡的开口说道。 “妥了,您就瞧好吧,这点小事我来!”小二瞬间变得像是奴才一样。 急忙就跑到外面,然后很客气地从李来福手里接过绳子又摔到了桌子上。 而陈平安已经把李来福拽到了屋子里。 “以后到了哪儿,谁要是朝你吆喝,不要惯着他!” “咱们从来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陈平安把李来福拉进屋子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并开口说道。 就是怕这个傻兄弟吃亏。 以前没有能力的话也就算了。 但现在有能力了,就不想让别人再欺负李来福。 哪怕是一个小二。 就算是老田家这笔账,陈平安都要找机会跟他算上一算!! 很快陈平安要了几个馒头,外加几个包子。 还有两碗粥,一点小花生米。 跑堂的店小二端上来之后就又去忙了。 然后二人就吃了起来。 可以说李来福的饭量真的很大,也很吓人。 难怪有着一身少力气。 恐怕昨晚给他带回来那个大鸡腿也没能让他吃饱。 就这么一早上,而且还是很收敛的情况下,他吃了三个馒头,六个包子! 外加两碗粥,还有一点小咸菜。 陈平安问李来福是否吃饱了,这傻小子就点了点头。 咧着嘴傻笑。 陈平安瞬间明悟了过来直接又要了一笼包子,外加六个馒头。 再加上两碗粥。 李来福看到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在陈平安的示意之下,又开吃了起来。 把旁边的店小二还有来往的客人也全都给吓到了。 就连算账的掌柜的都停止了,拨弄算盘,仰着头看起了热闹。 周围的那几个客人也都一阵称奇。 这一回李来福总算是吃饱了,当他打嗝的时候,陈平安这才脸上露出笑容。 然后丢下了一吊铜钱。 带着李来福就走出了客栈!! 然后赶着马车,直接奔着益州衙门而去。 刚来到门口的时候,陈平安就看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两个捕快, 此时二人正在聊着天,有说有笑。 但是当看到陈平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并直奔衙门口走来的时候。 这二人全都收起了笑容,挺起腰板,昂胸仰头! 一副很高傲的样子。 直接挡在了陈平安的面前。 第88章 别管大小,也是有身份的认了! “昨天不是滚了吗,今儿个又是来做什么呀?” “要是想见镇将大人吗!!” “我警告你啊,小子,别不识趣,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昨天那十两银子的份上,你以为你昨天能够轻易的离开吗!”其中一个捕快脸上浮现出阴冷。 “得罪了张捕头,有你好受的,这十两银子已经算是教训了!” “你要是敢去告状,就别怪哥几个手黑,想要收拾你,有一万种办法!”另一个捕快还以为陈平安是因为损失了十两银子,想要过来告状。 所以便开口威胁了起来。 “两位差大人,小的这次的确是来求见镇将大人。” “而且是镇将大人召见过来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通报一声!!”陈平安淡淡的开口说道。 “放屁,你算个老几,我们大人哪有时间去见你!” “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老子手里的刀不长眼。”其中一个不快还是不耐烦的,已经快要拔刀了。 另一个捕快也是满脸凶神恶煞之色。 而陈平安没有再多说什么,向后退了两步。 却在这时,张捕头竟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那两个捕快急忙来到他面前,他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还用手指了指马车旁的陈平安。 而此时张捕头地脸色极度阴沉。 他随手推开了那个捕快,直奔着陈平安走去。 “陈平安,我家大人召见,你赶紧去吧!” “到了公堂上,注意你的言辞,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就不用本捕头来教你了吧!!” 张捕头的心里也纳着闷呢。 这一大早上刚来到公堂就见到了镇将大人也在。 而且镇将大人亲口嘱咐。 如果陈平安过来求见,就把他带进去。 也不知道大人怎么就突然改变了想法。 实在是揣摩不透啊。 “那就多谢告知。” 陈平安只是随口留下了一句话,便直接朝着衙门走去。 而这一次那两个捕快并没有阻拦。 只是俩人一直都嘲笑着他。 陈平安没有理会,直接就进了公堂。 然后便看到镇将大人就坐在公堂之上,早就已经穿上了官服,此时正在喝着一碗粥。 “这令牌还有官服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就换上吧!” “然后在这益州城走一圈,就算是混个脸熟!” “这告示,你拿出去让张捕头贴了,也算是我给你的一个交代,虽然只是挂名,但也要正式一点,作为本将的副官,该有的面子和荣耀你都有!” “只是没有掌权而已,但仅凭此,从今往后也没人再敢欺压于你。” 镇将大人一挥手。 身旁的主薄,是一个中年男子,留着八字胡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就急忙把桌子上的官服用双手托了起来。 然后送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这官服上面还摆放着一张令牌。 “恭喜镇副上任,小的张文泽,参见大人!” 这主薄很会做人,能被大人亲手提拔起来的人物。 真会简单。 搞好关系肯定是没错的。 所以这态度也十分尊敬。 陈平安听到之后脸上露出笑容。 “多谢大人信任,给予关照和提携,小的绝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若是再见到大人遗落的东西,必然第一时间送来。” 陈平安双手举起了官服,扬声说道! 而听到他这句话,镇将大人脸上露出欣慰! “你啊,这称呼也该改一改了,不要小的小的称呼自己,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大人的副将!” “大小也是个官,这官场上的规矩应该熟悉熟悉了,若是以后跟在我身边,遇见更大的官,你就应该以下官为自称!” “赶紧把官服换上吧,让我看看合不合身。”镇将大人淡淡的笑着说道。 主薄听闻镇将大人的话语,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灵动与恭敬,赶忙快步上前! 他身姿微微弯曲,双手做出一个极为标准的请的手势。 他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又真诚,对陈平安说道:“镇副大人,请随在下到后院更衣。” 这声音温和且轻柔,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一般。 陈平安微微点头,那动作不卑不亢,仿佛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从容的气质。 他的笑容和煦而又明朗,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温声回应:“那便有劳了。” 言罢,二人并肩离开公堂,朝着后院走去。 他们的脚步轻盈而又稳健,仿佛奏响了一曲迈向新征程的乐章。 门外,张捕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满心都是疑惑与不解。 “这陈平安进去这么久还未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大人怎会突然又召见这个草民?”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嫉妒。 “难道这小子又来献宝?可他一个穷苦百姓,哪来那么多宝贝啊?”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猜测,然而每一种猜测都无法让他释怀。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陈平安已然摆脱了黎民百姓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镇将大人的心腹。 所谓镇副,地位与巡检司相差无几,虽说暂无实际权限,但名头与身份地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以说,陈平安这次着实交了好运,不仅送对了礼,还恰逢镇将大人的夫人身体状况因上次的熊胆有所好转。 此次又送来雪莲,镇将大人心中对他既有感激,更发现了他身上的价值。 倘若这小子日后能多多送来珍贵的中草药,如这般有钱都难觅的宝贝,拿出去送礼再好不过! 若能博得上司欢心,自己升官有望,早日调离这穷苦的益州城,前往油水更丰厚之地。 对于镇将大人来说,这益州实在是太穷了! 能赚到的外快实在是少得可怜,还不如陈平安送来的熊胆和雪莲呢。 毕竟这东西现在有的时候有钱都买不到,它们就像是稀世珍宝,珍贵而又难得。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陈平安已然换好了镇副专属的官服…… 第89章 那厮,是谁啊! 那官服宛如一件艺术品,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它是用玄色锦缎精心制作而成,锦缎的质地光滑如镜,闪烁着神秘而又高贵的光泽。 袖口与领口绣着银色的云纹,那云纹仿佛是天空中飘荡的云朵,线条流畅而又自然,栩栩如生。 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工匠们的心血与智慧,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胸前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那雄鹰的姿态矫健而又勇猛,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云霄,翱翔天际。 它的眼神犀利而又坚定,彰显着威严与力量。 束腰的黑色腰带镶嵌着几颗圆润的玉石,那玉石温润而又细腻,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下身搭配一条黑色长裤,裤脚塞进黑色的官靴之中。 官靴鞋面光滑如冰,靴面上有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简单而精致的花纹,那花纹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赏心悦目。 靴跟微微翘起,走起路来铿锵有声,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换上官服的陈平安,本就生得帅气,此时在官服的衬托下,更添了几分威严。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公堂之下,宛如一棵苍松,坚定不移。 他的气场强大而又沉稳,仿佛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竟让镇将大人都暗自一惊,镇将大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 从面相看,这小子比自己更有朝堂百官的风范。 他的五官深邃而又立体,仿佛是上天精心雕刻的杰作。 他的眼神明亮而又锐利,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他的气质优雅而又高贵,仿佛是从古老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 镇将大人心中暗喜,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这小子加以培养,日后带在身边定是一大助力。 镇将大人看着下面仪表堂堂的陈平安,从一介布衣到身着官服,完成了华丽的蜕变。 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夏日里的微风,轻柔而又温暖。 他笑着开口道:“不错不错,还挺有那么回事,不算给本官丢脸。你快去把告示贴了,再到小镇上转一转,和那几个大商家见见面、聊几句,然后就回去吧。以后上山也要多注意安全。” 这话语中充满了关怀与期待,仿佛是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导。 陈平安闻言,赶忙拱手行礼,那动作标准而又规范,尽显恭敬之意。 他恭敬说道:“感谢大人关怀,下官一定不负众望,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又清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决心与信心。 说罢,他将令牌挂在腰间,那令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 自此再见镇将大人,无需外面那些跑腿的通传,更不必再受他们的刁难与威胁。 随后,他转身与主薄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公堂的门口,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脚步声! “镇副大人,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啊。”正往外走,主薄面带讨好的笑容,冲着陈平安开始说道。 “主薄先生,您可太客气了,刚才你也不是没有听见,我这个官儿啊,有名无实。” “那也是大人为了照顾我,以免我被欺负,所以才给我挂个名!” “我就是一个纸老虎,外强中干而已,您可别在我身上抱有太大的期待,否则到头只会失望啊!”陈平安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所谓佛靠金装马靠鞍。 这人靠衣装,字画靠裱,换上官服的陈平安,还别说,身上还真有着一股子气场! 特别是他气宇轩昂,长得又英俊帅气。 配上这套官服,即便没有官威,却也带着富家公子的气势。 “镇副大人,那这话您可就说错了,您可知道,镇副那可是大人身边的心腹……” “有名无权那只是暂时的,能够把您放到这个位置上,只能说镇将大人对你十分看重。” “有朝一日,执掌兵权,您就是名副其实的镇副啊,在这益州城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主薄说话的时候都弯着腰,抬起头来,仰望着陈平安。 不论是态度语气,都充满了尊敬。 更没有因为陈平安有权无实,而有任何的轻视。 这人很会来事儿,为人圆滑,整个人看上去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而且这马屁拍得也是恰到好处。 就连陈平安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也衍生出一丝丝喜悦。 所以此时陈平安站下了脚步,然后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主簿。 “那就借您吉言,若有朝一日,能够掌权!” “主薄要是有用得到地方,我陈平安……绝不推辞!”而陈平安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几个马屁就开始飘飘然。 反而十分收敛,很是谦虚的说道。 这所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 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挂名,就算是真正掌控实权,也要搞好人际关系。 能够和这个主薄产生交集,也能为日后埋下伏笔。 不管能不能用得上,这是人情,要先交一下才行。 “大人,那就提前恭贺您,早日转正!” 主薄捧了捧手,笑着说道。 然后二人便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站在衙门口的张捕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都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那个陈平安怎么还没有出来? 按理来说,镇将大人早就应该将他打发了才是啊。 莫非是这小子顶撞的镇将大人,大人一怒之下正在惩罚他?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一介草民,献上了那么宝贵的熊胆。 如此财富送了出去却没有等价的回报。 一个穷苦人出身的陈平安,目光短浅,思维狭隘,自然看不清这里面的东西。 没准就因为贪婪,而真的冒犯到了大人。 一想到这儿,张捕头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捕头,那小子怎么还没出来啊。”其中一个捕快凑近的过来,贼眉鼠眼的样子说道。 “我就纳了闷儿,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敢去触镇将大人的眉头!!” “这小子也是每一个眼力见,死脑筋,真以为给大人送进宝贝,能够终身受用,想什么美事呢!!” 另一个捕快满脸不屑的说道。 “他要是能够想通这一点,那也就不是一个底层的平民了。” “你说说在座的你我,谁会犯这个蠢啊。” “这要是没有点脑筋,还能混到咱们这种地位,开什么玩笑,岂不是说你我等人,和那些底层的贱民一样?” 张捕头一脸得意地说道。 “那是那是!” “捕头说得没错,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就只能生活在最底层,生来就是为吃苦而生,当一辈子牛马。” “不像我等,虽然坐着捕快也有危险,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很快活的,而且这个差事也不是谁都能干的。” 两个捕快全都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而就在这时,两个人一抬头,就看到陈平安和主薄二人徐徐走来。 而且有说有笑。 最关键的是陈平安身上居然穿着一件官服。 脚踏官宣。 而且这腰间还佩戴着一把镇副的战刀!! 若不是仔细看陈平安的面孔,一时之间还认不出来这小子…… 竟然是……是,昨天被他们好生刁难的草民,陈平安!!! 第90章 你好大的胆!! 以至于此时那两个捕快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都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 就好像活见鬼一样,彻底傻了眼。 大脑已经陷入空白感觉视觉受到了欺骗。 叫恍惚如同做梦一样! “妈的,昨晚偷看寡妇洗澡,长了针眼吧,这怎么好像出现幻觉了?”其中一个捕快揉了揉眼睛说道。 “我没偷看寡妇洗澡,怎么也感觉眼花了?” 另一个捕快,也惊呼出声。 至于张捕头,更是一脸错愕的回过头。 而回头的那一瞬间也是当场蓦然呆住。 而此时陈平安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身旁的主薄,更是紧随,弯着腰。 “陈平安,你好大的胆!” “这可是官服,你居然敢穿在身上,我看你是想死了吧!” “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终于回过神来的张捕头,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只见他大手一挥。 身后的两个捕快同时拔刀就要冲上前来。 “放肆!” “你们才好大的胆,居然敢冒犯镇副大人!” “张捕头,你疯了吗?没看到陈大人穿着官服吗!” “这可是大人亲自任命,我这手中里还有告示,陈大人立刻走马上任担任镇副一职。” “尔等还不给我退下。”不等陈平安说话,主薄就已经站得出来。 当头棒喝! 他用手指着那两个捕快,包括张捕头,怒斥道!!! 当听到主簿的怒斥声,张捕头只觉如遭雷击,双腿一软,急忙弯腰拱起双手,那模样谦卑至极。 他身后的两个捕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张捕头惊呼出声,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主簿先生,下属有所不知,你说这个草民陈平安当上了镇副?这……这如何能叫人相信!” 随着张捕头开口询问! 主簿先生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须! 他笑容和蔼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那是自然。就在方才,镇将大人亲口宣布此事,这告示在此,你即刻就将其贴到入城口的公示板上,而且陈大人会随你们一同前去,与各路商家打个招呼。” 主簿先生话音刚落,陈平安已从怀中掏出令牌,轻轻晃了晃,拿到张捕头面前,目光如炬,冷冷道:“张捕头,我知晓此事对你而言太过震撼,可这令牌总作不得假吧?如今,你信是不信?” 陈平安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捕头只觉天旋地转,脸色煞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而他身后那两个捕快更是不堪,冷汗浸透全身,只觉一阵尿急,双腿发软,几欲瘫倒在地。 他们心中悔恨交加,之前所作所为,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谁能想到,昨日还是一介草民的陈平安,今日竟成了镇将大人身旁的心腹,还跻身镇副之位。 虽无品级在身,可比起他们这些小小的捕头、捕快,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就连从九品的主簿,面对镇副也不敢有丝毫造次,更何况他们。 回想起昨日之事,他们对陈平安威逼利诱、恐吓嘲笑,极尽屈辱之能事! 还从他手中套走十两银子,这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在陈平安身上竟以十倍之速应验。 从一介草民逆袭成为镇将大人的心腹,仅仅用了一夜时间。 想到此处,张捕头三人只觉头皮发麻,如坠冰窖,身体抖如筛糠。 眼见这三人呆立原地,沉默不语,陈平安冷冷一笑,声音清冽:“怎么?张捕头,你若还是不信,不妨随我去衙门公堂之内,亲口询问镇将大人如何?” 张捕头如梦初醒,惊恐至极,急忙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属下不敢,属下参见镇副大人!” 随着张捕头话音落下,身后那两个捕快更是忙不迭地双膝跪地,接连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之声不绝于耳,齐声高呼:“下属参见镇副大人,若有冒犯,还请大人饶恕。” 此时非彼时,想昨日他们还嚣张跋扈、欺人太甚,如凶神恶煞一般; 再看眼前,他们怂如丧家之犬,宛如摇尾乞怜的奴才。 陈平安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笑容里并无骄傲自满之色,反带着一种桀骜不驯的洒脱。 他目光如星芒般锐利,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此时的张捕头,哪还有昨日半分嚣张气焰,满脸尽是心事重重之态。 他走在大街之上,身后那两个捕快亦步亦趋,只是走路姿势极为别扭,双腿发软,好似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只因他们身后紧紧跟着陈平安,那气息如芒在背。 张捕头心思沉重到了极点,仿佛头顶高悬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随时都可能落下,取他性命。 手中握着的那张告示,于他而言,犹如一座巍峨大山,沉甸甸地压得他每迈出一步都艰难万分。 昨日还被他肆意欺辱的陈平安,今日竟高高在上,随时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随便给个小鞋穿,他都承受不起。 这一路行来,他谨小慎微,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脚踏进陷阱,坠入万丈深渊。 内心的煎熬如毒蛇噬心,让他苦不堪言。 而他身后的那两个捕快,恨不得立刻跪地求饶,可大街上喧闹嘈杂,人来人往,突然下跪实在太过突兀。 陈平安背负双手,气宇轩昂地跟在后方。 一路走来,众多商户老板瞧见他身上的官服,纷纷出来恭敬地与他打招呼。 张捕头见状,急忙反应过来,挥手向商户们示意! 然后满脸堆笑、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诸位,身后这位陈平安陈大人,乃是新晋的镇副大人!” 那些走出来的商户掌柜、老板们,听闻此言,无不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之态与陈平安打招呼。 更有甚者,上前凑近乎,妄图提前打点关系,将银两悄悄塞到陈平安手中。 陈平安心中明白,这些银两并非给自己的,需如数交到镇将大人手里。 一路走过几十家商户,陈平安身上收到的银票和银两,已然足有二百两之多。 他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若自己手中有权,这些银子便能落入自己囊中。 第91章 卖雪莲叶子!! 待一行人来到益州城的城门入口处,张捕头和两个捕快赶忙将告示贴了上去。 一时间,众多百姓围拢过来围观。 诸事完毕,张捕头和两个捕快来到陈平安面前,恭敬地拱手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大人,告示已然贴好。相信不出三日,满城百姓都会知晓您上任的消息。” 陈平安淡淡一笑,轻轻挥了挥手,道:“你办事倒还利落,赏你几两银子。” 说罢,便从怀中掏出商户送来的银子,取出五两,正要递过去。 只见张捕头扑通一声跪地,双手高高举起,手中捧着整整十两银子,那可是他的全部家当。 他身后的两个捕快见状,也纷纷跪地,将身上的银子尽数拿出,二人凑了十两,同样高高举起。 陈平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笑着问道:“张捕头,还有两位捕快,你们此举是何意啊?” “大人,昨日下属狗胆包天,冒犯了您,这十两银子还望您收下,还请大人宽恕则个。” 张捕头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 那两个捕快也提高声音,带着哭腔喊道:“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把我们的冒犯当做屁,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三人此刻宛如龟孙一般,卑躬屈膝,怂得如同丧家之犬,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之意。 如今的陈平安,若想收拾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只需开口,便能断了他们的公差,将他们打为平民; 亦或是趁机给他们穿小鞋,把他们发配到艰苦危险之地,让他们随时都有断送性命之虞。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陈平安尚无实际兵权,但从惩罚之法中调走十人也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如今是镇将大人身边的心腹,只需告上一状,就够他们三人喝一壶的,他们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 陈平安闻言,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从三人手中将银子尽数拿走。 而后,他缓步来到张捕头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昨日,你从我手中拿走十两银子,今日双倍奉还。只是你昨日所言,今日该如何算呢?” 张捕头一听,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说话声音也哆嗦成一团:“大人,您就别捉弄下属了,下属已然记住此次教训,日后绝不再犯。若大人有何需求,只需一句话,下属必当赴汤蹈火,以报您的饶恕之恩。” 那两个捕快听了,也赶忙开口表态:“我等愿为镇副大人赴汤蹈火!” 陈平安听着他们的话,心中这才稍感满意。 此番也算是给了张捕头一个教训,料想他日后不敢再造次。 况且自己刚刚上任,尚无实权,不过挂个虚名而已,行事也不好太过过分。 再者,接下来他确实有用得着张捕头之处。 还有便是,他一夜未归,想来玉娇姐在家中早已焦急万分,他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 于是,陈平安开口道:“今日之事便算有个了结,我也要回去了,劳烦各位,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他略一思索,又道:“那无棚的马车回去太过寒冷,若有一辆带棚的马车,里面再置个火盆,倒也不至于受冻。至于那马车,就让这两个捕快送回去便是。” 张捕头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急忙起身道:“大人请放心,下属这就去安排,定让您满意。” 言罢,他如逃离虎口一般,匆匆离开了原地。 那两个捕快也不敢耽搁,急忙追了上去。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陈平安已换上那身熊皮,回到了客栈。 李来福早已在此等候,正牵着马车。 陈平安笑着说道:“来福啊,这马车有人帮咱们送回去,你与我上那辆马车。”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带棚的马车,正是张捕头刚送来的。 那两个捕快听闻,赶忙跑过来,从李来福手中接过缰绳,恭敬说道:“大人你们先上马车,我等在后面跟着。” 陈平安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原来,陈平安回到衙门之时,已将从商户处收来的钱财尽数上交,一两银子都未曾私留,镇将大人还赏了他五十两。 眼下,他打算将私藏的五片雪莲叶子拿去售卖,看看能值多少钱。 说罢,他便拉着李来福,直奔街角的回春堂药铺而去。 等走进回春堂的药铺,便有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这老者应该就是这家药铺的大夫。 此时正在忙着熬药,这门口摆着几个铁砂锅,抱着浓浓的药香气!! 暮霭沉沉,落日熔金,洒下的余晖为街巷铺上一层暖黄薄纱。 陈平安与李来福并肩踏入回春堂药铺,脚步轻盈却带着几分期许。 甫一进门,便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迈着稳健的步伐迎了上来。 这老者身着一袭素朴的青布长袍,袖口绣着淡淡的云纹图案,手持一把陈旧的蒲扇,扇面上墨迹斑驳,似藏着岁月的故事。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宛如古井之水,深不见底。 陈平安心中忖度,这位老者想必便是这家药铺的大夫了。 此时,药铺门口摆放着几个硕大的铁砂锅,砂锅里的药汁正翻滚冒泡,浓郁的药香如袅袅轻烟,弥漫在空气中,丝丝缕缕,撩拨着人的嗅觉。 陈平安微微拱手,礼数周全地开口询问:“老丈,冒昧相问,这家药铺的老板是谁?在下有点物件,想卖与贵铺。”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陈平安两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眉头微皱,冷冷开口道:“你走吧。” 陈平安心中大惑不解,一脸错愕,暗道:这老头好生古怪,还未问我所卖何物,便直接赶人,究竟是何道理? 正当他满心疑惑之时,楼梯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这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锦缎长袍,袍上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腰间束着一条镶玉的腰带,脚蹬一双黑色的靴子,靴面上镶嵌着银色的装饰,整个人显得富贵而得体。 那男子笑容可掬地走到陈平安面前,双手抱拳,和声说道:“敢问客官是来买药看病,还是另有要事?” 第92章 热情的有点……诡异! 陈平安抬眼望向对方,只见他笑容满面,眼角眉梢却透着一股狡黠,好似那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陈平安心中顿生一股抗拒之意,只觉不愿与他多做接触。 但转念一想,这条街上数回春堂最为阔气,或许这里能给出个好价钱,便定了定心神,淡淡地说道:“在下有些药材想卖,不知贵铺可收?” 那男子听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连忙点头说道:“在下正是这里的掌柜,姓朱名春贵,客官唤我朱掌柜便是。小兄弟,你所带的是何种药材?我回春堂可不收那寻常杂草。若是稀世罕有的药材,我定当高价收购。” 陈平安闻言,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片用布仔细包好的雪莲叶子。 打开布包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袅袅散开,如兰似麝,沁人心脾。 那正在熬药的老者看到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与无奈。 陈平安将老者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愈发纳闷,这老者自他进店便欲将他赶走,如今看到雪莲叶子又是这般表现,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朱春贵一看到那片雪莲叶子,双眼瞬间亮如星辰,肥腻的脸上满是亢奋之色,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去抓。 陈平安眼疾手快,一把将雪莲叶子收了回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朱掌柜,您做药材生意多年,想必认得此物。这雪莲叶子娇贵得很,可不能随意用手触碰。” 朱春贵尴尬地笑了笑,点头称是,说道:“没想到小兄弟竟有此等宝物,本店自然是要收下的。不过看这雪莲,年份似乎尚浅,若能再多生长几年,那价值可就更高了,如今采摘过早,价格上怕是要稍作折扣。” 陈平安听了,心中有些不耐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言道:“朱掌柜,你也别拐弯抹角了,直接告知能出什么价钱吧。” 朱春贵微微一怔,略作沉吟,而后伸出五根手指,满脸堆笑地说道:“我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陈平安一听这报价,眉头瞬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二话不说,拽起李来福的胳膊,冷冷说道:“来福,咱们回家。” 说罢,便转身欲走。 朱春贵见状,大惊失色,急忙追了上去,张开双臂挡住二人的去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小兄弟,这是为何说走就走?可是对这价格不满意?咱们不妨再商量商量。” 陈平安一脸不屑,冷哼一声道:“有何可商量的?你这报价毫无诚意,我已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朱春贵见陈平安真的动了怒,心中有些慌乱,赶忙解释道:“小兄弟,我这做生意自然是要图个利润。这价格你若不满意,咱们还能再议,我总不能一上来就给你千八百两银子不是?” 陈平安懒得再听他啰嗦,再次拽上李来福就要离开。 朱春贵这回真的急了,扯着嗓子喊道:“三十两!这片叶子我给你三十两银子,还不行吗?小兄弟,你可以满大街去打听打听,若有人能出更高的价,我再额外给你三十两!” 陈平安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 他对药材价格本就不甚了解,此番不过是想以此试探朱春贵的底线,没想到还真诈出了个实价。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踏入药铺。 朱春贵见他回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陈平安不紧不慢地将怀中所有雪莲叶子尽数取出,整整五片。 朱春贵看到这么多雪莲叶子,不禁面露惊讶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兄弟,你这莫不是采了一整朵雪莲?这雪莲生长在何处?为何只剩下这几片叶子了?” 陈平安脸色一冷,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未免问得太多了。” 朱春贵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赔笑,急忙说道:“怪我多嘴,是我唐突了。” 说着,还轻轻抬手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而后,他又说道:“小兄弟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楼上给你拿银子。” 说罢,转身匆匆朝楼上走去。 一旁的老者目睹这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平安的眼神中满是怜悯。 这怜悯的眼神,让陈平安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他暗自思忖! 这老头究竟为何这般神情,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陈平安正欲凑上前去询问一二,话尚未出口,便听见楼梯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那朱富贵快步走来,双手捧着一个陈旧的木箱子,箱子边缘的漆皮已然斑驳脱落。 待木箱子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上面一层整齐摆放着几锭银子,每锭银子皆色泽温润,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那银子呈规整的元宝形状,两头翘起,中间微微凹陷,大小约莫成年人的手掌般长短,重量着实不轻。 仔细一数,共有五锭之多,每一锭都价值五十两,实乃一笔不小的财富。 随后,朱春贵满脸堆笑地将木箱递了过来。 陈平安伸手接过,从里面随手拿起一锭银子,放在嘴边轻轻咬了咬,只听见“咯嘣”一声轻响,牙齿留下浅浅的痕迹,确定是真银无疑。 他并未接过那木箱,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贴身收好,这才冲着朱春贵拱了拱手,朗声道:“多谢朱掌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这雪莲的叶子都已给你留在这了。” 说罢,他拍了拍柜台,只见五片雪莲叶子早已静静地摆放在那儿,叶片上还带着丝丝寒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朱春贵眼睛一转,忽然满脸关切地开口说道:“小兄弟啊,你此次卖了这么多钱,路上回去的时候怕是不安全呐,要不要我派两个人护送你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此时,陈平安已然走到了门口,听到对方这番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多谢掌柜的好意,不必了。” 第93章 杀人越货?好熟悉的情节啊! 然而,朱春贵似乎并未死心,他身后早已站着两个身材膀大腰圆的壮汉,虎背熊腰,满脸横肉。 这两个壮汉听到朱春贵的话,立刻紧随在陈平安的身后。 朱春贵依旧热情地说道:“不必这么客气,小兄弟,就让我这两个兄弟送你回去吧,万一要是遇到危险,他们也都是一把好手,能保你周全。” 看到对方如此过度热情,陈平安瞬间心生警觉,眉头微微一皱,再次开口说道:“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朱掌柜若是再次强求,那我可就怀疑你居心不良了。” 听到陈平安这强硬的语气,朱掌柜愣了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赶忙说道:“那好吧,就祝小兄弟一路平安。” 陈平安没有再说话,转身和来福加快脚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朱掌柜冲着那两个壮汉挥了挥手,这两人立刻走到他面前。 朱掌柜凑到二人耳旁,神秘兮兮地嘀咕了几句,很快这二人全都点头,然后朝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脚步匆匆,形迹十分可疑。 这一幕,那个老者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 朱春贵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开口说道:“老不死的,别多管闲事啊……能把你留在这里也是念及你略懂医术,上一次就是因为你给的暗号放走了一只肥鸭子,要是这次再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可一定轻饶不了你。” 说完,朱掌柜急忙把那些雪莲叶子拿起来,匆匆上了楼。 而那个老者远远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不住地摇着头,心中暗自叹息:“唉,又有一个倒霉鬼了。” 此时的陈平安已经回到了客栈,只见那两个捕快早就套好了马车! 马匹在寒风中不安地刨着蹄子。 陈平安快步走到马车旁,然后钻进了棚子里面。 棚子里面早已摆了一个火盆,炭火熊熊燃烧,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他和李来福坐在火盆旁,双手伸到火盆上方烤着火,感受着久违的暖意。 马车在马夫的催促声中缓缓走了起来,车轮碾压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后方那两个捕快则乘坐着另一辆马车紧随在后方! 由于这辆马车没有棚顶,他们直接迎着风雪前行!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冻得他们浑身直哆嗦。 然而,他们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紧紧裹着身上的衣服,咬牙坚持着。 至于张捕头没有跟过来,毕竟还有差事在身。 一路出了城之后,两辆马车在茫茫风雪中艰难前行。 陈平安怀揣着足足快四百两银子,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有了这些钱,他完全可以在村里买一套很好的院子,从此过上富足的生活! 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连饭都吃不饱了。 想到这里,陈平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看来上山打猎的确是一个发财的渠道! 而最关键的是他脑海当中那神秘的生物地图。 想到生物地图的时候,陈平安心中一动。 通过脑海里面呈现的生物地图,他感应到两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 顿时,他心中一紧,因为那两个黑点代表的是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迅速追了过来。 而且此时,陈平安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马蹄声。 他急忙撩开帘子,冲着那两个捕快大声喊道:“小心点后面,有人靠近过来了!” 随着陈平安的提醒,这两个捕快全都挠着头,满脸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他们寻思着陈平安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这两个捕快也全都听到了马蹄声,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 只见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用黑布蒙着脸,手里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气势汹汹地已经冲了过来。 这俩捕快见状,立刻拔刀在手,大声呼喝道:“是何人,好大的胆!我等乃益州城捕快,闲杂人等速速退避,再敢上前杀无赦!” 然而,那两个壮汉却发出一阵嘲笑声,其中一个壮汉粗声粗气地说道:“区区两个跑腿子,好大的口气,还不给老子滚,否则取你性命!” 这两个壮汉丝毫不惧怕捕快,由此足见他们绝对是个狠人。 那两个捕快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只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他们心中萌生退意,却又不敢擅作主张离开,生怕陈平安会找他们的后账。 所以,当看到那两个壮汉挥着刀已经冲了过来的时候,两个捕快只能硬着头皮,拔刀迎了上去。 双方瞬间战斗了起来! 仅仅一个照面儿,其中一个捕快就被那个壮汉一刀砍断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当场倒在地上,死状惨烈。 另一个捕快看到这一幕! 当场被吓得发出了一道尖叫声,连帽子都掉了! 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忙从这官道上直接跳了下去,眨眼之间便没了身影。 而那两个壮汉目光已经锁定了陈平安所在的马车上,然后骑着马,口中大喊着“驾驾驾”,如疾风般疾驰而来,扬起一片雪花。 坐在车内的陈平安,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李来福,淡淡地开口说道:“等一会儿坐在车里不要乱动,听到了没有?” 李来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靠在马车旁边,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准备睡觉了。 陈平安见状,心中一阵温暖! 他把身上的那件熊皮衣轻轻披在了李来福的身上,轻声说道:“等一会儿马车里面会很冷,睡着了容易产生风寒。” 说罢,他端起了火盆,撩开帘子,目光紧紧盯着迅速接近的骑马壮汉。 当其中一个壮汉手持长刀,距离马车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将着火盆里面的火炭朝着对方直接扬了过去。 只见那火炭如流星般四散飞溅,带着炽热的温度,朝着壮汉扑面而来…… 第94章 反杀!! 那骑马的黑衣蒙面人,一个照面便被火盆中的木炭笼罩全身。 刹那间,炽热之感如跗骨之蛆般袭来,他全身滚烫难耐。 毕竟正值寒冬,黑衣之下还裹着一层棉袄用以御寒。 这木炭一烫,里面的棉花瞬间燃烧起来,火苗肆意蔓延,那黑衣人瞬间成了一个火人,慌了神。 胯下的马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惊吓得乱了阵脚,嘶鸣着四处乱窜,致使那黑衣人一个踉跄,从马上跌落而下,狼狈不堪。 此时的陈平安,只觉迎面刀锋寒意凛冽,另一个黑衣人挥动手中大刀,恶狠狠地砍了过来。 他急忙一缩头,那大刀狠狠切入车棚的窗户框上,木屑纷飞,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窗户框瞬间碎裂开来。 陈平安当机立断,一把抓起李来福带来的长矛,朝着外面狠狠捅去,长矛洞穿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黑衣人反应极为迅速,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凶狠与警惕,他一把将刀拔出,狠狠劈在长矛上,火星四溅,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 陈平安只觉虎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了咬牙,浑然不顾。 他当即将长矛拔出,从另一个窗户钻了出去。 此时的他,宛如山中灵猴一般,动作敏捷迅速,矫若游龙。 从车棚跳出的瞬间,他便爬到了车棚顶上,整个人微微弯腰,手持长矛,双腿呈外八状,两只脚紧紧踩在车棚上。 他微微低头,借着车棚的掩护,巧妙地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那黑衣人挥动手中长刀,再度靠近车棚。 车棚内,李来福正睡得香甜,即便外面打斗声震天,他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酣睡,实在是困极了。 眼看着黑衣人逐渐靠近马夫,胯下的马也加快了速度,陈平安不再等待。 他骤然跳跃而下,凭借前世兵王的身手,面对眼前的黑衣杀手,丝毫不惧。 那黑衣人心生警觉,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危险气息! 几乎是本能地挥动长刀狠狠劈去! 刀光闪过,宛如空中划过一抹霹雳,带着凌厉的锋芒劈向陈平安。 然而,他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毕竟陈平安先发制人。 陈平安手中的长矛狠狠地捅在了黑衣人的胸口,而那黑衣人的长刀也朝着陈平安的肩膀劈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竟丝毫不惧那劈来的刀口,他将手中长矛狠狠一挑,手握的位置倾斜向上,直接挡在了劈来的刀口上。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刀与长矛相互碰撞,长矛瞬间断裂开来。 陈平安早有预料,这长矛虽断,但也抵挡住了刀落下的大部分力道。 那刀落在肩膀上时,陈平安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但他下一秒便顾不上肩膀上的伤口,一拳打在了刺入黑衣人胸口的长矛末端握把上。 只听“咔嚓”一声,长矛直接将黑衣人胸口贯穿。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面罩之下满是惊恐与震撼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踢到了铁板,更没想到眼前这人竟如此凶狠,比他这个亡命徒还要凶残数倍乃至数十倍。 直至临死之际,他也无法想象,一个人竟能在刹那间精准算计,掌控刀落之力,预判可能带来的伤害。 就在这一瞬间,黑衣人从马上跌落而下,而陈平安稳稳地骑在了马上。 此时,后方那个身上火焰已熄灭的黑衣人,从雪堆里狼狈地爬了出来。 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满脸阴沉地朝着同伴的尸体走去。 他死死咬着牙,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低声吼道:“吾等常年行走江湖,如打雁之猎手,今日竟被雁啄瞎了眼,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之地,竟有如此高手……从其路数来看,此人应来自军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黑衣人还在猜测陈平安的身份,而此时的陈平安已将俘虏来的马拴在了马车上。 两匹马合力拉着一辆马车,速度更快且更为平稳。 陈平安坐在车棚里,将衣服撕成布条,为肩膀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 此时他脸色泛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 那一刀虽未致命,但留下了一道血口,鲜血仍汩汩不止。 眼下身处荒野,只能等回到家中再做处理。 于是,他微微闭眼,靠在车棚上,稍作休息,养精蓄锐。 半个时辰后,陈平安等人有惊无险地绕过了黑风岭。 因连日奔波与先前的拼杀,陈平安陷入昏睡之中。 恍惚间,一阵呼唤声传入耳际,他微微睁开双眼,便见李来福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平安……我……我们回……回到家了。”李来福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微笑着吩咐道:“把那匹马,还有咱们的马车都牵到院子里去。” 听到吩咐,李来福急忙钻出车棚,看到多了一匹马,脸上满是疑惑。 而那车夫,满脸慌张地站在一旁,这一路遭遇的危险,让他心有余悸。 陈平安下车时,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丢给车夫,笑着说道:“车把式,这一路辛苦你了。” 车夫看到银子,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但随即又有些为难地说道:“大人过奖了,您乃是咱益州城的镇副。之前张捕头已经告知于我,且这钱,张捕头也已给过了。” 说着,他不舍地将银子推了回来。 陈平安笑了笑,说道:“收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车夫听闻,满脸感激地单膝下跪,说道:“多谢大人赏赐。” 陈平安随意地挥了挥手,又道:“村里有一家小驿站,今晚就别回去了。夜里回去,容易遭遇山贼土匪。” 车夫听了,内心满是感激,暗道不愧是穷苦出身为官,依旧心怀百姓。 起身之后,他赶着马车直奔驿站而去,此时天色已晚。 陈平安走进院子,刚一踏入,便见马玉娇满脸焦急地站在院中。 她一看到陈平安,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平安啊,你一夜未归,我彻夜难眠,心中挂念不已。你这是去了何处,为何不告知一声,害得我在家中苦等。” 陈平安心中一暖,如今这世上,唯一挂念他的,怕也只有玉娇姐了。 他的两个姐妹早已嫁人,与家中断了联络;父亲离家后便再无音信,生死未卜。 唯有眼前的玉娇姐,每日牵挂着他。 他急忙说道:“玉娇姐,实在抱歉,途中遇到些状况,来不及回家告知,刚从镇上回来,不过你放心,此次收获颇丰嘞。” 陈平安一脸笑容。 第95章 平安,你当官了?!陈家兴旺啊! 说罢,陈平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沉甸甸的。 他将袋子一股脑地塞进马玉娇手中,马玉娇一拎,手臂不由得下沉。 要知道,这袋子里装着足足四百两银子。 马玉娇满心疑惑地打开袋子,往里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她美眸圆睁,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她伸出玉手掩住小嘴,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一把将陈平安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低声问道:“平安,这许多银子从何而来?怕是有几百两吧!” 此时的马玉娇已彻底被震撼到,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几近语无伦次。 毕竟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财,莫说四百两,就是五十两一锭的银子,她也未曾见过。 当初她出嫁时,陈富贵也只给了家中八两银子,且直接落入父母手中。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最大面额不过是些碎银子,虽见过有钱人挥霍,但那与她的生活相距甚远。 陈平安早知玉娇姐定会担忧,便唤来李来福。 此时李来福已将两匹马拴好,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傻笑着走了过来。 陈平安说道:“来福啊,你跟玉娇姐说说,昨日咱们上山都打到了什么。” 李来福挠了挠头,仔细回忆起来,片刻后说道:“记得打了一只狍子,还有一头豪猪,一只紫貂,还有……” 他拉长了音调,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毕竟他脑子不太灵光,能记得这么多已实属不易。 马玉娇听后,更加惊讶。 没想到这两兄弟上山一趟,竟有如此丰厚的收获。 尤其是听到紫貂时,她也算有些见识,知道紫貂皮毛最为值钱。 曾经村里猎户打到一只紫貂,卖给有钱人,得了几十两银子。 而且听说紫貂皮毛分品质,最好的能卖到几十上百两,对普通百姓而言,那简直是一夜暴富。 听闻李来福所言,马玉娇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心里明白,来福为人憨厚老实,向来不会说谎。 此番打了这么多值钱的猎物,大抵能证明那笔银子来路正当。 只是那白花花的银子着实不少,莫说单靠一只紫貂或者豪猪,便是再多些寻常猎物,怕也卖不到四百两啊。 正思忖间,只见陈平安双手捧着一个木箱,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他将木箱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打开箱盖。 刹那间,一抹鲜亮的官服映入马玉娇眼帘,旁边还静静躺着一块令牌,令牌之上,“镇副”两个大字赫然在目。 马玉娇见状,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她急忙伸手拉住陈平安的衣袖,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惊恐与焦急说道:“平安呐,这官服你究竟从何而来?私藏这般物件,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陈平安见马玉娇如此惊慌失措,赶忙安慰道:“玉娇姐,您莫要这般一惊一乍的。这官服确实是我的,实不相瞒,我和来福此次上山收获颇丰,得了些稀罕物件,便献给了镇将大人,大人念我们有些功劳,便赏了我这个镇副的名头!” “虽说没有执法大权,但好歹能免去不少麻烦。” 马玉娇听罢,先是一愣,随即长舒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平安啊,你这是当官了!咱们老陈家祖坟冒青烟啦,定是老陈家的祖宗在天上保佑着你,是你大哥在冥冥之中帮衬着你啊!” 说罢,她急忙转身跑进屋内,找出一炷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插在祖宗灵位前,然后双膝跪地,虔诚地叩拜起来。 陈平安望着马玉娇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他转头向来福说道:“来福,晚上就在这儿吃饭……你先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去买些东西回来。” 来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乖乖地点了点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陈平安身后。 二人出了家门,径直来到薛大夫的医馆。 进得屋来,陈平安将从家里带来的猪獾子轻轻放在地上。 薛大夫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陈旧的医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地上的猪獾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他伸出手指着猪獾子,惊讶地问道:“这是你们打来的?” 陈平安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薛大夫,这东西放在您这儿或许有用。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劳烦您帮忙。” 说着,陈平安将身上的熊皮缓缓脱下,又解下衣衫,露出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薛大夫睁开昏花的老眼,缓缓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裹在伤口上的破布条一点一点掀开。 当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 老脸瞬间变得煞白,惊呼出声:“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弄的?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看这伤口,不像是野兽撕咬所致,反倒像是刀伤啊!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遭此毒手!” 薛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陈平安拉到一旁,让他坐在椅子上。 然后,他转身走进柜台,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这医馆本就简陋,柜子里大多是些不值钱的草药。 不过,薛大夫春夏秋三季会去山上采集草药,自制一些简单的创伤药,倒也还有些存货。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瓶瓶罐罐,急忙回到陈平安面前。 他打开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白色药粉轻轻撒在陈平安的伤口上,然后仔细地处理着伤口周围的淤血。 接着,他找来一条干净的布条,熟练地为陈平安重新包扎起来。 一边包扎,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可得多留意些,幸亏你年轻体壮,这伤口虽说很深,但三五天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不过啊,切记不能再用力,否则伤口容易撕裂。” 陈平安听后,连忙点头称是。 在陈平安心中,薛大夫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好人。 他心地善良,悬壶济世,一心只为救死扶伤。 只可惜生逢大荒之年,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解决。 空有一身医术,却因物资匮乏,难以施展,这也正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医者最深的无奈与无力啊。 包扎完毕,陈平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银子约莫有五两重。 他将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说道:“薛大夫,这钱您必须收下。您是咱们草庙村唯一的大夫,得好好活着,吃饱肚子才有精气神。” “您有医术,能救死扶伤,而我只是个草莽野夫,没什么大志向,更没有您这般医者仁心,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只要您能活下去,就能救更多的人。” 薛大夫望着柜台上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后,他伸手就要将银子拿起来还给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连忙按住他的手,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 薛大夫看着陈平安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激,眼眶不禁湿润了。 第96章 死缠烂打的苗大小姐!! 他挥起衣袖擦了擦眼泪,说道:“你这小子,说话倒是中听,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平安知道,薛大夫一直是个好人,以前玉娇姐染上风寒,自己身无分文,薛大夫也从未嫌弃,依旧给了药。 如今能帮上他一点忙,自己心里也舒坦。 他笑着说道:“那就不打扰您了,薛大夫,我们哥俩先走了。” 说罢,便带着来福离开了医馆。 薛大夫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他唤来自家孙儿,让孙儿给陈平安跪着磕头。 在这大荒年代,这五两银子可是他们爷孙俩活下去的希望,至少一个月不用为吃食发愁了。 陈平安急忙将小孩子扶起,朝着薛大夫挥手作别,转身带着李来福朝着远处走去。 二人来到村里唯一的一家酒馆。 这酒馆没有招牌,外观简陋,里面摆放着四五张破旧的桌子。 店小二正坐在角落里,无精打采地打着盹,掌柜的则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小酒馆开在村里,生意十分冷清。 那些员外、有钱人或者大户人家,都会请有名的厨子到家里做饭,而普通平民在这大荒年景,身无分文,根本没有闲钱来酒馆消费,所以这酒馆几乎快要开不下去了。 陈平安和李来福走进酒馆,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准确地说,已经三天没有生意了。 店小二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到是陈平安,又不屑地耷拉下眼皮,继续坐在椅子上,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他小声嘟囔着:“掌柜的,您没看花眼吧,这是陈平安,他来能干啥,肯定是来赊账的,您会赊给他吗?一个赌徒,还带个傻子,指望他们在咱店消费,做梦呢!” 掌柜的听到店小二的话,瞪了他一眼,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迎向陈平安:“哟,这不是陈老弟吗,今儿怎么有空来啦?” 陈平安笑着说道:“自然是来吃饭,不过我打算打包带走,劳烦掌柜的给我弄个食盒。” 掌柜的心中一动,急忙说道:“这些都好说,不过陈老弟啊,咱这店可不赊账。您也看到了,这店快开不下去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说着,他搓了搓手,眼神期待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明白掌柜的意思,他从兜里掏出一锭一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那就给我来一只烧鸡,切一斤牛肉,再来半斤猪头肉,再弄点花生米。” 按照如今的物价,一两银子能买不少肉食了。 掌柜的看到银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想这陈平安最近怕是发了财,身上穿着皮草,出手就是一两整银,可不是碎银子啊。 他连忙把银子收起来,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银后,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招呼道:“狗小二,看到没,陈大爷要一只烧鸡,一斤牛肉,半斤猪头肉,再弄点花生,还不快去后厨通知!”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在他看来,陈平安肯定是今天走了大运,在赌桌上赢了点钱。 但赌徒大多时候都是输多赢少,别看他今天得意,说不定明天就被追债的人按在大街上揍一顿。 不过,他还是按照掌柜的吩咐,跑到后厨去传话了。 陈平安和李来福坐在小酒馆里等待着。 这时,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陈平安看到后,急忙别过头去,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心里暗暗叫苦:“咋又碰到这姑奶奶了,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一定看不见我。” 而李来福则冲对方傻笑。 苗灵儿一脸饶有兴趣地走到陈平安身旁坐下,娇躯有意无意地蹭到陈平安身上。 刹那间,陈平安只觉浑身一麻,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苗灵儿娇嗔道:“陈平安,你倒是自在啊,把我一个人扔在景阳冈,自己跑到这小酒馆大吃二喝。我说昨天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去了益州城。看来你这次上山赚了不少钱啊,我问刘先生,他都不告诉我,肯定是你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吧?” 说着,她银牙紧咬,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陈平安。 陈平安知道躲不过去了,无奈地回过头,凝视着她,说道:“原来是苗大小姐啊,我何时把你一个人扔在景阳冈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 苗灵儿见陈平安装傻,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两天她一直被这事儿气得睡不好觉,昨天还跑去陈平安家,却发现人不在。 好不容易在小酒馆碰到他,他居然还死不承认。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抓住陈平安的手臂,张开小口就咬了上去。 陈平安只觉一阵剧痛传来,咧着嘴叫道:“松口,你快松口,你属狗的啊!” 苗灵儿却依旧咬着不放,瞪着美眸,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再说一遍,陈平安,做了的事不敢承认,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而旁边的掌柜的看到这一幕更觉得是小两口打情骂俏,特别是苗灵儿模糊不清说的。 那一句陈平安你做了事不敢承认,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这陈平安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啊? 掌柜的用脑子只是过了一下,就瞬间被吓了一跳。 这小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连苗家道小姐都给生米煮成熟饭? 人家这都找上门了,居然还不承认!! 完了完了,这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么水灵灵的极品妙女,早就被陈平安这个小赌徒给祸害了呢! 掌柜的这心理,别提有多难受了,毕竟像是陈平安这种人,死了都活该。 就他做的那些破事,早都已经天怒人怨,毫无人性。 可这小子早就走了桃花运,竟然把这苗家大小姐都给拿下了啊!! “我说苗大小姐,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那麻烦事还是找别人吧,小的我不过就是一介草民,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何必非要纠结于为难我呢?” 陈平安已经懒得和对方再纠缠下去,摊开了双手,很是无奈的语气说道。 特别是他那张脸上充满了不耐烦。 这一让苗灵儿看到之后,瞬间就炸了庙! “陈平安,好啊你,本小姐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你就是一个口是心非,说话不算数的混账。” “当初你追本小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对我言听计从,现在倒好,你不认账了是吧!” “我警告你陈平安,想甩掉本小姐,你休想,除非那件事你负责到底,不然我也不活了,那也要拉你做垫背!”既然已经知道陈平安软硬不吃。 那苗灵儿干脆就来个软硬兼施。 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还不信这个邪了!! 第97章 陈平安,你必须负责!! 看到对方这一架势,陈平安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转过身,冲着掌柜地喊了一声:“掌柜的,菜做好了没有?” 正在一旁吃瓜看热闹的掌柜的,听到这话也瞬间反应过来。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说完掌柜的转身便进了后厨。 而这心里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听到陈平安和苗玲儿之间的谈话,他现在完全笃定。 苗家大小姐已经被陈平安给办了。 估摸着现在都已经怀了。 而陈平安这小子居然不肯负责,想要甩掉苗大小姐。 结果却被赖上了。 一想到这儿,掌柜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搞不懂自己输在哪儿啊? 年龄大点?不爱洗澡?身上有味儿!! 那也比陈平安那个混蛋小赌头强百倍吧。 这苗家大小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家伙。 当初掌柜的听到村里的传言,都说这苗大小姐和陈平安关系不一般,还以为就仅仅只是谣言。 因为这压根就不符合逻辑,这谁家好姑娘,能够看上陈平安这种不学无术的登徒子! 就算是村东头,李寡妇家的那个姑娘,瘸了一条腿! 那当初陈平安的父亲上门说亲的时候都被赶了出来。 就足以证明这陈平安在草庙村的名声到底有多么臭了! 可是现在看来,谣言不仅是真的,甚至都已经很保守了! 这岂止是有关系,这孩子都怀上了啊!! 唉…… 掌柜的在后厨深深的叹了口气。 旁边的小二还满是疑惑,这好不容易有了生意,掌柜的怎么看起来反而不太高兴呢? 而此时酒馆里,苗灵儿还在死缠烂打。 紧紧的抓住陈平安的手不放。 “赶紧拿来,我知道你赚了钱,虽然本小姐不知道有多少,但起码也应该有十两银子了吧!!” “就当是本小姐借你的,等本小姐去了晋城,找到了我的君安哥哥,到时候我要多少钱有多少钱,大不了到时候十倍还给你!” 苗灵儿一脸自信的语气说道。 就仿佛只要去了晋城,就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共度余生。 所谓千里共婵娟,一直都是苗灵儿心中的执念!! 只是这女人想法太简单了。 陈平安已经忍不住要泼她的冷水。 “别在这里痴人说梦了,你的那个情郎,恐怕在晋城早就已经安了家,没准都已经妻妾成群,孩子打酱油了!” “等你去了的话,要是不嫌弃,或许还能做个第七,第八房小妾,跟其他女人分享你的情哥哥!” “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何必骨头这么轻,如果当初他真的喜欢你,也不至于走得那么直接,连个音讯都没给你留,即便是走了这么长时间,那也应该写封信给你吧?” “你这是单相思……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压根就对你没有任何好感,是你在一厢情愿罢了!”陈平安实在是被对方纠缠得感觉到心烦意乱了。 这件事还是快刀斩乱麻的比较好。 开口就是十两银子,开什么玩笑,他也不欠苗灵儿的。 有这十两银子干什么不好? 把这钱给这大小姐,千里给人家送一炮?! 要是做出这种事,那与舔狗有何区别? 甚至都不如舔狗!! “你说什么,陈平安,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本小姐打你啊!” “君安曾经说过他喜欢我,这辈子非我不娶,有一天他会带着八抬大轿,亲自到我家登门提亲!”此时,苗灵儿的眼眶里都已经红润了泪水晶莹。 委屈到了极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而且还双手叉腰,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就是因为陈平安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触碰到了她心中的禁忌。 因为! 在苗灵儿内心当中,最深处,最害怕的就是赵君安真的如同陈平安所说那般! 早就已经在晋城安了家,娶妻纳妾! 那自己岂不是被辜负了? 苦苦相思,以泪洗面,甚至不惜和陈平安这种小混混走得这么近。 就是为了换取一些盘缠,赶往晋城与情郎相会!! 她付出得太多了,最恐惧的自然是错付! 眼看着苗灵儿眼眶泛红,泫然欲泣,陈平安满心无奈,唯有轻轻摇头。 他选择缄口不言,只盼能避开这无端的纠缠。 然而,苗灵儿却不肯罢休,蓦地一把攥住他的手,银牙紧咬,娇声嗔怒道:“陈平安,怎的不言语了?莫不是嫉妒君安哥?本小姐岂会不知你那点心思,君安哥不在,你便肆意诋毁他,妄图让本小姐回心转意,转而倾心于你,打的倒是好算盘!” 陈平安闻言,如遭芒刺,猛地抽回手,以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瞥了苗灵儿一眼。 心中暗自腹诽,这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胸无点墨、见识短浅,“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这话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她这千金大小姐的傻白甜模样,若放在自己那个时代,怕早已被人算计得尸骨无存。 他实在不愿再与这等女子纠缠下去,连先前点的酒菜也不打算享用了,拂袖转身便欲出门。 苗灵儿见状,急忙追了上去,急切道:“陈平安,莫要急着走。本小姐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只要你能帮我凑足前往晋城的盘缠,本小姐可以……可以满足你之前提出的无理要求,不过仅此一次。” 陈平安脚步一顿,闻言愣住,歪着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这具身体的原主向苗灵儿提出的那个猥琐要求——共浴一盆。 这样的想法,任哪个稍有常识的女子,哪怕是苗灵儿这般没脑子的,也该明白这是耍流氓之举。 可当初的陈平安竟被苗灵儿的美貌迷了心智,信以为真,像个没出息的舔狗一般四处赌钱,只为帮她凑够盘缠,好满足自己那猥琐的欲望。 如今的陈平安,自是看穿了苗灵儿的心思。 她不过是将当初的陈平安当成玩物,随口应承,反正又不损失什么。 她心中一心想着离开这如牢笼般的家,早日前往晋城与情郎相会,厮守终生。 陈平安嘴角浮现一抹不屑的冷笑,拱手道:“苗大小姐,此前是陈平安行事孟浪,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将那些混账话放在心上,只当是我胡言乱语,从今往后,大路朝天,你我各走半边,互不相干,可好?” 苗灵儿闻言,美目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 银牙作响。 咯吱…… 陈平安还以为店里闹耗子,四处扫视了两眼。 第98章 甚?苗家大小姐怀了陈平安的种! 看到陈平安如此冷漠,截然相反的性格! 苗灵儿心中已然确定,这个陈平安与以往大不相同了,也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总之是比以前聪慧了许多。 须臾,苗灵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挑眉道:“陈平安,本小姐瞧你近日行事着实古怪,莫不是被鬼魅附身了不成?这可不像你往日的做派啊。” 听闻苗灵儿之言,饶是陈平安心性沉稳,心中亦不禁一凛。 若非他灵魂穿越至这古代身躯,此刻或许真会被人窥破端倪。 他灵魂寄附于此身,行事作风自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身边之人自然能察觉出他的变化。 即便与他朝夕相伴的玉娇姐,怕也难以想象这等光怪陆离之事。 反倒是这苗灵儿胡言乱语,竟似瞎猫撞上死耗子,无意间无限逼近了真相。 陈平安定了定心神,神色平静道:“人生在世,历经诸般变故,自当成长……昔日少年,已不复往昔,家中遭逢大变,大哥溘然长逝,父亲至今未归,若我仍执迷不悟,怕是下场凄惨,再无翻身之日。” 言罢,陈平安缓缓昂首,立于酒馆门口,凝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他嘴角微微上扬,负手而立,朗声道:“再见少年拉满弓,不畏冰霜不畏风!” 此刻的陈平安,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周身散发着一种洒脱不羁与桀骜不驯的气质。 那风采,刹那间让近在咫尺的苗灵儿看得痴了。 她从陈平安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魅力,这已绝非仅仅是陌生之感! 仿佛眼前之人从里到外、从骨髓深处都换了一个人。 苗灵儿心中被那一句“再见少年拉满弓,不畏寒霜不畏风”深深触动,美眸之中异彩涟涟。 不知为何,她只觉心神摇曳,眼前的陈平安形象逐渐变幻,在她的眼眸与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个立于高处的吟游诗人模样。 只见他身着一袭锦衣,相貌堂堂,气质出尘,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古风雅韵。 这首诗词她从未听闻,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其中的斐然文采。 待苗灵儿回过神来,陈平安已然拎着食盒,唤着来福,步出了酒馆。 苗灵儿站在门槛上,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不住地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莫不是被哪位大文豪的鬼魂附了身?怎会如此古怪。” 一月之前,还只是个在赌桌上连自家嫂嫂都能当作筹码的赌徒,今日竟能出口成章,着实令人费解! 待陈平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苗灵儿亦神情恍惚地离开了酒馆。 而那酒馆掌柜却站在门口,见有熟人路过,便神秘兮兮地招手示意。 待对方走近,他先贼眉鼠眼地打量一番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我跟你说件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外传,此事若传出去,怕是要轰动整个草庙村,你可知,苗小姐已然有了陈平安的骨肉,我听得真真儿的,我家小二也听见了。那苗小姐一口一个让陈平安负责,否则便要赖上他,甚至还以寻短见相逼呢。” 那路过的樵夫、摆渡人、石匠、老田家的花匠、厨子,还有杂货铺的掌柜,但凡被掌柜招呼过去,皆被他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唬住。 掌柜绘声绘色地将此事说与众人听,每一个听闻之人皆面露震惊之色,骇异不已。 此事经酒馆掌柜之口传开后,迅速在草庙村闹得沸沸扬扬,家家户户都在议论纷纷。 就连街头的乞丐,也摇头晃脑地谈论着这个话题。 说书人更是将此事添油加醋,在天桥底下大肆宣扬。 一时间,陈平安与苗灵儿之事,在草庙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反倒是当事人陈平安对此事浑然不觉。 他路过酒家,唤来李来福,道:“来福啊,去打一壶好酒,咱们给破庙那位老道士送去。” 李来福什么都没有,很是乖巧的领命而去。 之后,陈平安又带着李来福来到西街的杂货铺。 踏入铺中,他环顾四周,对伙计道:“取些菜油来。” 又顺手挑了些胭脂香粉,心中想着回去赠予玉娇姐。 接着,他又选了些棉花,扯了几块上好的布料。 一番挑选下来,总共花了四五两银子。 那杂货铺老板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满是古怪与惊叹。 陈平安只道是自己如今手头宽裕,花钱阔绰,引得对方惊讶,却不知这掌柜以为他与苗家大小姐有了私情,甚至让对方珠胎暗结。 在掌柜看来,苗家大小姐的父亲在镇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苗家染坊的工艺和技术皆是祖传,乃是金字招牌。 若陈平安成了老苗家的女婿,那便是鲤鱼跃龙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于是,杂货铺掌柜不仅在价格上给了优惠,待陈平安要离开时,还嘱咐小二帮忙将物品送回去。 陈平安并未多想,在他看来,无论身处何世,有钱便是底气。 而此时,村里的谣言终究传进了苗老爷的耳朵里。 苗老爷闻听此事,怒发冲冠。 此前他便已警告过陈平安,让其离自己女儿远些,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丑事,还闹得全村皆知,让他这张老脸往何处搁。 苗老爷怒极,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哐当”一声,吓得旁边的两个丫鬟身子一颤。 这时,一位中年妇人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 她身着珠光宝气的棉装,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手上的金银首饰闪烁着光芒。 她掩面哭诉道:“老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咱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如今全村都知道那赌鬼陈平安把闺女肚子搞大了,你可要为闺女做主啊!她心思单纯,年纪尚小,定是被那小赌徒用了阴险手段才着了道,你万万不能轻饶了他。” 夫人在一旁哭得苗老爷心烦意乱,他冷声喝道:“住口!你这妇道人家,哭哭啼啼成何样子,烦死人了!还不是你生的好闺女,不知廉耻,整日与那小赌鬼混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今日我还听益州城韩员外的刘管家说,灵儿与那陈平安成双成对,忍受着严寒,去了景阳冈,还在门口像个小媳妇似的帮他看着马车,你瞧瞧,这哪是千金大小姐该做的事?我这老脸都没处搁了!” 第99章 本老爷要让陈平安付出代价!! 夫人一听到这话哭得更加厉害了。 怎么也想不通,自家的这个闺女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这村里虽然说名门富贵不多,但大户也有那么几个,就算是苏家的那几个少爷,随便挑一个也比那陈平安强几百倍几万倍! 毕竟人家出身富贵,饱读经书,怎是那区区一个赌鬼能够相提并论? “老爷,那该怎么办啊,现在满村风言风语,照这样下去,咱们女儿就嫁不出去了啊!”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个陈平安的手里嘛!”夫人停止了哭泣,一脸焦急的开口说道。 夫人一听这话,哭得愈发悲切,泪如泉涌,抽噎之声不绝于耳。 她满心的愤懑与不解,在这哭声中宣泄而出。 心中不停思忖,自家这宝贝闺女,怎就如此不让人省心? 这小小的村落,虽无钟鸣鼎食、权倾一方的豪门大族,但家境殷实、门第颇高的人家也有那么几户。 就说那林家的几位少爷,个个出身富贵之家,自幼饱读诗书,温文尔雅,气质不凡。 随便挑出一位,那也是人中龙凤,比起那陈平安来,简直强了千百倍。 陈平安不过是个嗜赌如命的浪荡之徒,怎配得上自家女儿?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今满村都在传那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长此以往,咱们女儿往后还怎么嫁人啊!” 夫人强忍着悲痛,停止了哭泣,满脸焦急地开口说道! 此时眼中满是忧虑与惶恐,仿佛看到了女儿凄凉的未来。 苗老爷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此事着实让他左右为难,心中好似有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那陈平安本就是个无赖之徒,光脚不怕穿鞋的,行事毫无顾忌。 如今,不论女儿是否真的怀上了陈平安的孩子,都已无关紧要。 谣言就像疯长的野草,早已在村里蔓延开来,即便女儿清白无辜,这名声也已被玷污得千疮百孔。 哪家还会愿意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呢? 想到这里,苗老爷不禁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与悲哀。 他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朝着外面走去,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他那颗焦虑的心坎上。 刚转过一个幽深的胡同口,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如翩跹蝴蝶般轻盈地跑了过来。 此女便是苗老爷的第三房姨太太林美娇。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皮草,那皮草质地优良,色泽温润,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那凹凸有致、曼妙动人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雪白的肌肤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愈发娇嫩,如同羊脂美玉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她眉眼含情,身上自带一股勾人的媚气,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万种。 林美娇一见到苗老爷,便如藤蔓般紧紧贴了上去! 娇柔地挽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声音娇滴滴地说道:“老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呀?瞧您这脸色阴沉得很,想必是听到村里那些流言蜚语了吧!” 她美眸一转,道:“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保重身体才是要紧事。灵儿那丫头也太不懂事了,太不检点,这村里好人家的子弟那么多,便宜谁也不能便宜给那个赌鬼啊,这不是给咱们老苗家丢人现眼嘛!” 林美娇原本是田家的一个丫鬟,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 苗老爷与田家老爷乃是多年的好友,一次去田家做客时,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宛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 苗老爷心中一动,私下里与田老爷几番交谈,便将林美娇要了过来,纳为小妾。 或许是因为林美娇年轻貌美,又善解人意,苗老爷对她宠爱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 苗老爷听了林美娇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调低沉地说道:“家中丑事不可外扬,你且小声些吧。” 虽然嘴上这般说,但语气中却并无严厉之意,反倒带着几分宠溺,宛如在哄一个调皮的孩子。 林美娇眼珠一转,狡黠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一丝主意,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口问道:“那老爷,您打算如何解决此事呢?如今这丑事已经传遍了全村,总得有个法子才是。” 苗老爷闻言,愁容满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长叹一声道:“我若有办法,还会这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吗?我寻思着,去找那陈平安,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让他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此事澄清,再把灵儿抓回来,关她紧闭,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林美娇听了,轻轻点头,附和道:“是该给这丫头一点教训尝尝了,否则她往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老爷,您可要小心些,这大雪天的,道路湿滑,千万别摔着了,我这就回去给您熬上一锅雪梨汤,给您降降火气。” 苗老爷听了林美娇的贴心话,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戏谑的坏笑。 他那粗糙的大手顺着林美娇的腰肢缓缓下滑,轻轻一捏。 林美娇顿时发出一声娇嗔,那声音婉转娇柔,如黄莺啼鸣。 苗老爷笑着调侃道:“什么雪梨汤,都不如你降火来得快呀。我先去处理正事,等晚上回来,再好好收拾你这个小浪蹄子。” 说罢,苗老爷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林美娇在原地,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 此时的陈平安,已然回到家中。 屋内,他与李来福、马玉娇三人围坐在桌前,开始享用美食。 桌上,摆着从酒馆精心买来的十盒饭菜,琳琅满目,有肥嫩的肉食,也有新鲜的蔬菜,荤素搭配,香气扑鼻。 旁边还放着一壶刚刚打来的好酒,那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火炕上,堆满了买回来的各类杂货和生活用品。 几块上好的布随意地铺在上面,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马玉娇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一边时不时地瞥向炕上的布,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那神情仿佛沉浸在幸福的梦境之中。 前些时日,家中光景惨淡,常常食不果腹,连一顿饱饭都是奢望。 可如今,不过短短几日,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能吃上大鱼大肉,而且这些美味皆是从酒馆买来的,有酒有菜,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再看看那几块上好的布匹,一看便知出自苗家布帛行。 马玉娇轻轻伸手抚摸,那布料手感顺滑如丝,品质远非普通布料可比。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平安啊,这一趟来回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姐知道你如今赚了些钱,但别怪姐多嘴唠叨,咱们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可不能如此铺张浪费啊。” 第100章 我可是草民啊,光脚不怕穿鞋的! 陈平安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玉娇姐,您就放宽心吧,往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我向您保证,一定让您过上富贵的生活……大哥已然不在,我定会好好照顾你,接下来,我还想着再购置一套院子,咱们搬过去住,也体验体验富人的生活。” 说罢,陈平安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美酒入喉,带来一阵温热的舒畅。 他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脑海中早已谋划好了一切。 他打算就在这个小村庄里,过着平淡而惬意的生活。 上一世,他身为叱咤风云的兵王,一生征战沙场,虽立下赫赫战功,却从未真正享受过人间的烟火与平淡。 如今魂穿至此,往昔的荣耀已然远去,也没了明确的奋斗方向。 倒不如安安心心地享受这田园生活,闲暇时上山打猎,归来后小酒相伴,美食在口,还有马玉娇的悉心关怀,傻兄弟李来福的陪伴,如此这般,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然而,马玉娇听后却轻轻摇了摇头,担忧地说道:“购置一套宅子得花费不少银子呢。咱们现在的房子住得也挺好的,而且要是搬了家,万一父亲回来,怕是找不到咱们啊。” 陈平安闻言,心中猛地一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至今仍在外漂泊未归的父亲的身影。 当初,家中穷困潦倒,连糊口的粮食都没有,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 父亲为了不拖累两个孩子,便偷偷离家出走。 如今,陈平安凭借自己的努力,让日子逐渐红火起来,有吃有喝,生活富足。 可父亲究竟身在何处?为何还迟迟不归呢? 想到这里,陈平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与牵挂。 就在众人围坐桌前,气氛正融洽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声音尖锐而愤怒,划破了夜的宁静。 马玉娇急忙放下手中碗筷,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糊着新纸的窗户向外张望。 但因窗户纸的阻挡,只能隐约看到外面晃动的人影。 紧接着,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陈平安,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出来!我叫老爷找你算账!” 陈平安听到这叫骂声,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缓缓起身,下地后随手披上那件熊皮大衣,对马玉娇说道:“玉娇姐,你和来福继续吃饭,不必担忧,我去瞧瞧是哪个大胆之徒,敢在咱家门口撒野。” 说罢,他一脸阴沉地走出屋子。 马玉娇哪还有心思继续吃饭,急忙跟在陈平安身后,站在门槛处向外望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苗家老爷带着一群家丁堵在自家门口,那些家丁手中个个持有红花木棍,来势汹汹,一脸凶悍,显然不好惹。 陈平安则一脸淡然地走到院子里,看到大门已被推开,七八个苗家家丁正抱着肩膀,满脸戾气。 苗家老爷背负双手,缓缓走来,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 当看到院子里的两匹马时,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心中暗自思忖,这陈平安平日里被传是个赌鬼,家里怎么会多了两头牲口,而且还是两匹马。 要知道,在如今这大荒年,马可是奢侈品,只有富贵人家出门才用得起。 不过看这两匹马套在马车上,想来是用来干农活的。 陈平安看着苗家老爷,冷哼一声,开口道:“苗老爷,今日是哪阵风把您给吹到我这寒舍来了?我这小院子可没法跟您家大院比,到处都是些污秽之物,您可得小心别脏了您的鞋底。要不您就在门口站着吧,那儿干净些。” 苗家老爷听到这讽刺的话语,冷冷一笑,微微眯起眼睛,说道:“陈平安,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本老爷来找你所为何事,你当真不知?” 苗家老爷心中也满是疑惑,按常理,陈平安做出那等事,早该吓得躲起来了,可他竟明目张胆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脑子糊涂了? 一般人心虚,早就躲得不见踪影了,可这陈平安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理直气壮,这让苗家老爷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陈平安看着苗家老爷,不卑不亢地说道:“苗老爷,您别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可跟您拼命。” “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与您无冤无仇。上一次您就无端诬陷我,我也懒得解释,您这次来,怕是又为了您那闺女吧,这是您管教无方,她若闯了祸,可与我无关。” 苗家老爷听到陈平安这番好似耍赖的话语,顿时勃然大怒,老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陈平安骂道:“好你个陈平安,到了这地步还想狡辩,满村人都知道我闺女被你祸害了,还怀了你的野种,让我苗家颜面尽失……今日若不打得你屁股开花,打断你的手脚,我今后在这草庙村还如何抬头见人?” 随着苗家老爷话音落下,身旁的家丁们立刻气势汹汹地朝着陈平安围拢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个个抬起手中的红花木棍,只要苗家老爷一声令下,便要让陈平安脑袋开花。 彼时,陈平安正被七八个家丁气势汹汹地团团围住,然他面上未有丝毫慌张之色。 可当听闻苗大老爷称苗灵儿怀了他的孩子,他心中陡然一紧,好似有只无形的手猛揪心脏,那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儿。 他猛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之态。 这绝非什么好事!陈平安并非惧怕苗大老爷,而是忌惮苗灵儿那刁蛮任性的女子。 二人本关系清白,却已被她纠缠得烦不胜烦,倘若真扯上什么关系,那还不得被这女子烦死。 念及于此,陈平安急忙拱手,急切解释道:“苗大老爷,这饭食可胡乱吃之,话语却不可随意说呀。村里那些传言,您怎能轻信呢?” 苗大老爷见陈平安一脸紧张与惊恐,微微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心中暗道,这小子如此心虚,此事多半是真的。 起初,他对那传言也并不相信,可看到陈平安这般反应,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好你个陈平安,都到这地步了,还敢在此狡辩!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你心中有鬼与否,做没做过那等事,还敢来质问本老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对我家灵儿到底做了何事!”苗大老爷厉声喝道。 第102章 只能凑合凑合,睡一起了! 陈平安点头道:“赌是赌了,不过不是上赌桌,而是去景阳冈打猎,近日运气不错,打了些皮毛卖了钱。” 王铁林看向马玉娇,马玉娇微微欠身点头道:“平安所言非虚,钱来路干净,皆是他上山冒险所得。” 王铁林豪爽地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赞道:“真是行行出状元!谁能想到进山打猎还能赚钱?那些猎户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整日在山林里与野人无异,打些野鸡兔子也只能解解馋……像你这样能赚钱的,可真是少见,虽说打猎有危险,但看你刚才身手不凡,我倒好奇,你何时有了这般本事?” 陈平安并未正面回应,而是岔开话题,拉着王铁林上了火炕。 马玉娇赶忙去外屋取来一副碗筷。 王铁林喝了口酒,又问道:“刚才问你的话,你怎不答?跟我还藏着掖着?” 陈平安淡淡道:“想学的话,我教你。” 王铁林摇头笑道:“你那套不适合我,我这靠的是胆气和凶狠,你那些复杂招式,我可学不来。” 说着,王铁林拿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看到来福,便开起玩笑来。 来福本就腼腆害羞,被他这么一逗,脸涨得通红,埋头只顾吃饭。 吃饭时,陈平安问道:“今日怎有空来我家?莫说只是为了送酒。” 王铁林犹豫片刻,开口道:“一来送酒,二来想帮你谋个差事,我刚加入益州城的青竹帮,此帮在益州城十大帮会中能排到前三,不过看你如今过得不错,便不劝你入伙了,你安心上山打猎,省得嫂嫂整日为你提心吊胆。” 其实,王铁林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藏在心底未说出口。 他本想把妹妹许配给陈平安。 此前,他觉得陈平安是个小赌徒,甚至还曾把嫂子押上赌桌,简直丧尽天良。 但经小霸王周通一事,他看出陈平安有血性。 此次前来,便是想探探陈平安的近况。 如今见他靠打猎赚了钱,有了谋生之道,日后日子想必不会差,便更坚定了把妹妹许配给他的想法。 他心想,自己加入帮会,这条命便属于青竹帮了,说不定哪天火拼就丢了性命,父亲和妹妹在这大荒年代,怕是只有饿死的下场。 与其如此,不如把妹妹嫁出去,即便嫁给一个赌徒,家里好歹还有个男人。 不然,没了自己,妹妹说不定会被人强行抢走,父亲一个年迈老人,也只能自生自灭,下场凄惨。 如今看到陈平安步入正轨,日子过得滋润,王铁林心意已决。 “我还道是何事,来来来,继续饮!”陈平安高声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定要将你灌醉,你可不能轻易走脱!” 此时的陈平安,已然将王铁林视作挚友。 王铁林这人极重义气,虽容貌平平,却是个心狠之人。 若不是家中有老父与妹子牵挂,怕是早成了那亡命天涯之徒。 王铁林豪爽地举起酒杯,来福与马玉娇也纷纷响应。 四人一同举杯,推杯换盏,屋内热闹非凡。 在这大荒之年,能有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实乃多少人连做梦都不敢想之事。 火盆中炭火正旺,那是陈平安特意购置而来。 以他如今的身家,即便日日烧炭,亦是不在话下。 如今钱财也积攒得差不多了,他已盘算着在村里购置一套上好的宅院,甚至还想买两个丫鬟来伺候玉娇姐。 在他心中,早已将马玉娇视作家人。 这世间,有谁能像马玉娇这般,守着一个赌徒,顶着寡妇之名,仍死守陈家? 哪怕被当作赌注押上赌桌,她也未曾离去。 她早已将自己当作老陈家的人,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 即便被陈平安押上赌桌卖掉,心中也无怨言,唯有恐惧罢了。 这一场酒,足足喝了一个时辰才罢。 王铁林的妹子王语嫣,早已在家中急不可耐,竟主动寻至此处。 她一踏入屋内,便见兄长王铁林与陈平安坐在火炕上,围着火盆谈笑风生,马玉娇与李来福也在一旁。 王语嫣出身贫寒,身着破旧衣衫,却生得一张清秀的面庞,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气,身材亦是婀娜多姿。 也难怪小霸王周通会对她心生爱慕。 马玉娇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说道:“呀,这不是语嫣嘛,前年见你时,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险些叫我认不出来了。” 王语嫣闻言,羞涩地揉了揉鼻子,笑道:“玉娇姐,您就别打趣我了,您那风姿绰约之态,才叫人见之难忘,说句俗套的话,哪个男子见了您,怕是都要挪不动脚步呢。” 马玉娇掩嘴轻笑,王语嫣又撅起嘴巴,冲着王铁林嗔怪道:“哥,让你来送酒,你倒好,竟在此处蹭起饭来。” 王铁林咧嘴笑道:“瞧瞧我这妹子,这般惦记着哥哥。才一会儿没回去,就急着找来,罢罢罢,我这便回去,不然妹子又要数落我了。” 别看王铁林平日里脾气火爆,是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狠角色,可在亲人面前,却尽显温柔与亲切。 言罢,王铁林下了火炕,陈平安起身相送。 送至门口,王语嫣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平安哥,您回去吧,天寒地冻,莫要受了风寒。” 陈平安点头应道:“你们回去也多加小心,这夜色漆黑,路上留意安全。” 王语嫣笑着点头,王铁林左右张望一番,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打趣道:“一口一个平安哥,叫得比亲哥哥还甜呢,妹子,我看你对平安有意,你们年岁相当,甚是般配,若有意,便嫁过来吧。” 王语嫣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抬手轻打王铁林一下,嗔道:“哥,您莫要胡言乱语!” 说罢,她偷偷瞥了陈平安一眼,又道:“平安哥,我哥口无遮拦,您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便回去了。” 说罢,她拉着王铁林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平安望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内。 此时,来福早已在床榻上酣然入睡。 马玉娇正在洗洗涮涮,站在灶台前,微微弯腰,俏脸绯红,轻声说道:“来福已然睡熟,莫要叫醒他了,就让他今晚在此歇息吧。” 此刻马玉娇背对着陈平安,而且还弯着腰,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展现出了曼妙的曲线。 特别是被那花布包裹着的蜜桃,更是诱人至极! 陈平安紧忙就挪开了视线,咽了咽口水问道:“他占了床,那咱们二人何处安歇?” 马玉娇听闻询问,娇躯不禁微微一颤。 此前,仅余一间火炕,原是陈平安宿于炕上,她则歇于床上。 如今,那床已被李来福占了去,如此一来,今晚怕是要与陈平安同挤于炕上了。 念及此,马玉娇心中娇羞无限,难以启齿。 第103章 金牌杀手,飞天猴子! 陈平安瞬间便领会了她的心思,脸上泛起一抹尴尬之笑,挠了挠头,径直进屋,未再追问。 不多时,马玉娇已收拾停当,袅袅婷婷进了屋子。 她轻抬素手,擦了擦手,而后将那煤油灯置于炕桌之上。 这火炕本就不大,又被炕桌占去一角。 陈平安正坐于炕上,专心摆弄着打猎之物,以麻绳加固弓箭,又做了些夹子。 待马玉娇进屋,莲步轻移,直接上了火炕。 她素手轻抬,拿来刚缝制好的被子,细细铺于炕上。 铺好之后,马玉娇轻启朱唇,娇声唤道:“平安,可歇息了。” 陈平安内心亦是紧张不已,应了一声,却未挪动分毫。 一想到即将与马玉娇同睡一炕,距离如此之近,他的心便如小鹿乱撞。 马玉娇亦是如此,从未与男子同床共枕,且这般亲近,料想今夜必定辗转难眠。 她鼓足勇气唤了一声,便再无勇气唤第二声。 而后,她轻拉床与火炕之间的帘子。 因火炕上并无帘子,她便背对着陈平安,缓缓褪去上衣,仅着一件红色肚兜,娇躯如玉,而后钻进被窝之中。 炕上仅铺着一张被子,下面倒是有两条小被子,毕竟未曾料到家中会有客人留宿。 夜里若不盖被,自是不行。 虽说家中烧着炭火,但也无法将屋内温度升至无需穿衣的地步,故而只能与陈平安共盖一被。 马玉娇侧着脸背对着陈平安,紧闭双眸,双手却紧紧握于胸口,神色紧张。 陈平安终于将手中之事忙完,望着那被子,颇感尴尬,不敢上前。 然天色已晚,他亦困意来袭,只好宽衣解带,掀开被子一角,轻轻躺了下去。 他与马玉娇之间,距离不过断指,彼此的温度皆能清晰可感。 陈平安如木雕般一动不动,生怕触碰到马玉娇。 待那煤油灯被轻轻吹灭,屋子瞬间陷入了昏暗之中,仅余几缕从窗棂缝隙透入的微弱月光,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在这寂静夜里清晰可闻。 马玉娇侧卧于炕上,背对着陈平安,双目紧闭,可那紧攥在胸口的双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能感觉到身旁陈平安的气息,近得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 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后颈,让她的脸颊愈发滚烫,娇躯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夜,愈发深沉。 马玉娇感觉自己的紧张情绪渐渐蔓延至全身,她的手心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让自己更舒服些,却不料这不经意的动作,使得她与陈平安的距离更近了几分,两人的手臂轻轻触碰在一起。 刹那间,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传遍马玉娇的全身,她的呼吸瞬间停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陈平安亦是如此,手臂与马玉娇相触的那一瞬间,他只觉浑身一震,大脑一片空白。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猛地揪紧,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他想将手臂挪开,却又怕引起马玉娇的误会,只能僵持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马玉娇缓缓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将思绪从身旁的陈平安身上移开。 然而,陈平安身上散发的男子气息,却如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无法自拔。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马玉娇,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那白皙的脖颈,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赶忙收回目光,暗暗告诫自己不可逾越…… 陈平安与马玉娇同卧一榻,辗转反侧,难以成寐。 他只觉浑身燥热难耐,似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不住地翻来覆去。 而马玉娇依偎在侧,感受着被窝里传来的阵阵温热,那热气如同无形的屏障,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倍感安心。 男人身上散发的阳刚之气,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渐渐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竟在这温暖的怀抱中,缓缓睡去,发出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 陈平安却愈发清醒,望着帐顶,心中思绪万千。 偶尔,还能听到来福传来的阵阵呼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 与此同时,夜已深沉,七里堡宝金楼的楼上,有一间隐秘的房间。 屋内烛光摇曳,李文虎端坐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条骨头手串。 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可怖,犹如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脸上。 床上,一位妖艳女子香消玉殒般昏睡过去,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淤痕,似是历经了一场激烈的欢爱。 李文虎仅着一条裤头,随意地坐着,胸口满是抓痕,那是女子在癫狂中的杰作。 忽然,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李文虎微微眯起双眼,冷冷道:“谁啊!” 门外传来下属毕恭毕敬的声音:“虎爷,您要找的人来了!” 李文虎闻言,如猛虎般从椅上跃起,随手捞起一件长袍披在身上,快步走向门口。 打开门,只见一个身材干瘦如猴的男子站在门口,见到李文虎,立刻满脸堆笑,谄媚道:“虎爷,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人就在楼下,您可要去见见?” 李文虎微微点头,道:“我这就穿衣服下去,你先去招待着。” 言罢,关上房门,开始穿衣束带。 楼下,一间古色古香的隔层包厢内,尽显古代典雅之风。 雕花的窗棂,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精美的屏风,绘着山水花鸟,栩栩如生;檀木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烛台上的红烛,跳跃着温暖的火焰。 一个身材矮小、尖耳猴腮的男子坐在主位上,周围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侍立两旁。 这些壮汉望向他的眼神,满是敬畏。 此人便是金牌杀手“飞天猴子”,是李文虎特地从八里铺周家武馆请来的高手。 众人皆知,李文虎有一仇人,不过是个普通村民,却让他弟弟李文豹吃尽苦头。 李文豹先是被射瞎一眼,入狱一段时间,李文虎费尽周折将其捞出。 可他弟弟不知悔改,再次报仇,又被弄瞎另一眼,狼狈逃到外地。 李文虎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他派出的手下多次无功而返,自己又离不开宝金楼,只得花重金请来“飞天猴子”。 “飞天猴子……呵呵!”坐在椅上,他轻抿着酒,神态悠然。 眼睛微微眯起…… 第104章 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飞天猴子坐在椅上,轻抿着酒,神态悠然。 片刻后,他身后传来壮汉们的齐声高呼:“虎爷!” 他这才放下酒杯,微微侧身,看了一眼! 却见…… 李文虎阔步而来,见到面前之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上前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十大金牌杀手之一‘飞天猴子’吧!” 飞天猴子起身,拱手还礼,谦逊道:“不过是浪得虚名,虎爷莫要取笑。” 李文虎伸手将他拉回座位,笑道:“都是江湖中人,若你未投靠周家,我宝金楼定有你一席之地。闲话少叙,有一事相托。” 说罢,李文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扔在桌上。 飞天猴子并未伸手去接,正色道:“虎爷看得起我,帮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李文虎将银子推过去,坚持道:“一码归一码,我李文虎做事奖罚分明,这 100两银子,权当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兄弟收下。” 飞天猴子盛情难却,只好接过钱袋子。 李文虎这才放心,说道:“我有一仇人,是草庙村的一个村民,以打猎为生。他有些本事,让我弟弟吃了大亏。兄弟若能将他活捉带来,我定当重谢;若不能,杀了他也行,我要鞭尸泄愤。” 飞天猴子闻言,露出惊讶之色,心中暗自揣测,此人定非等闲之辈。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拍着胸脯道:“虎爷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得漂亮。您要活人,我绝不交死人;若有难处,我将他打残带来。” 李文虎点头,催促道:“事不宜迟,今晚就行动,将人带来。” 飞天猴子起身,一饮而尽杯中酒,指着门外道:“五更时,我来送人。” 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去。 有“飞天猴子”出手,李文虎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他今晚也不打算睡了,只等五更时分,看那仇人如何落入自己手中。 飞天猴子步出屋外,径直飞身上马,策马狂奔,于冰冷的寒气中穿梭! 马蹄溅起,扬起漫天飞雪。 他背后斜背着一把大砍刀,刀身寒芒隐隐,在清冷月光下闪烁。 他顶风披月,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雪沫。 与此同时,草庙村的一间屋内,陈平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身旁传来马玉娇那柔若无骨的声音:“平安,可是我扰了你安睡?” 听到这朦胧的话语,陈平安嘴角泛起笑意,轻声道:“并无此事,玉娇姐,你安睡时静谧无声,是来福那呼噜声太过响亮。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我真怕这小子一口气喘不上来。” 马玉娇闻言,掩嘴轻笑,娇躯轻颤,犹如风中花枝。 抬手间,无意间碰到了陈平安的肩膀。 刹那间,陈平安只觉浑身一阵酥麻,如遭电击,他深吸一口气,钻出了被窝。 在月光映照下,马玉娇瞧见陈平安缓缓坐起,急忙问道:“平安,你不睡觉,这是要作甚?天寒地冻的,你也该添件衣裳。可是要起夜?” 陈平安点头回应:“我去屋外解手。” 马玉娇轻眨睫毛,关切道:“我已将尿桶置于床下,天气这般寒冷,莫要出去了。待明日,我顺手倒掉便是。” 陈平安却笑着摇头:“不成,在屋内解手,实在别扭。” 言罢,他穿上鞋子,套上那件熊皮大衣,推门而出。 门扉开启,一股凛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陈平安身上的燥热顿时消散不少。 他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踏入院子,在院墙下解手。 此时,早已过了三更天,陈平安哈欠连天,正欲回屋再眠。 刚提上裤子,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如潮水般弥漫全身。 他微闭双眸,脑海中的生物雷达瞬间启动,一股气息被精准锁定——一个黑点正飞速逼近,速度越来越快。 陈平安猛地停住脚步,目光本能地朝大门口望去。 随着脑海中黑点不断靠近,他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藏身于马的身后。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上院墙,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轻盈地落入院子。 在月光的照耀下,陈平安看清那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此人身形瘦削,动作却极为灵动。 她在院子里一个翻滚,便已接近窗户。 只见她掏出一根细小的竹管,灌入药粉,捅入窗户,正欲往屋内吹气。 这一幕,陈平安再熟悉不过,恰似前世武侠电影里的情节——子夜迷魂香,多为黑店惯用手段。 陈平安弯腰弓背,脚尖轻点地面,悄无声息地靠近那身影。 而对方竟毫无察觉,仍专注地往屋内吹气。 陈平安抬手,轻轻在那身影的肩膀上一拍。 瞬间,那娇小的身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本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如毒蛇吐信,直刺陈平安的喉咙,招招致命。 陈平安反应极快,脖颈微微一侧,那匕首擦着他的喉咙划过,带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寒意与杀意一并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向后猛地一撤步,顺势一个转身,躲开了对方这致命一击。 那娇小身影见一招未中,脚尖轻点地面,如狸猫般弹起,手中匕首化作一道寒光,朝着陈平安的胸口直刺而来。 陈平安侧身一闪,同时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娇小身影却不慌乱,手腕一翻,巧妙地挣脱开来,紧接着一脚踢向陈平安的腹部。 陈平安急忙收腹,向后跳开一步。 他眼神一凛,双手握拳,摆开架势。 此时,娇小身影再次攻来,匕首如闪电般上下翻飞,从不同的角度刺向陈平安。 陈平安左躲右闪,时而弯腰避过刀锋,时而侧身闪过攻击。 他的脚步灵活多变,在院子里来回游走,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娇小身影攻势不减,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匕首朝着陈平安的咽喉猛刺。 陈平安头一偏,同时伸出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右手握拳,朝着对方的胸口狠狠击去。 娇小身影反应迅速,身体一侧,避开了这一拳,然后膝盖猛地顶向陈平安的腹部。 陈平安身体后仰,躲过这一击,顺势用手肘撞向对方的肩膀。 娇小身影向后跳开,与陈平安拉开距离。 短暂的喘息后,她再次发起攻击,这次她的攻击更加凌厉,招招致命,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狠劲。 陈平安全神贯注地应对着,他凭借着上一世兵王的身手,见招拆招。 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花哨。 他知道,对方的攻击毫无留情之意,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第105章 且让弓箭飞一会儿…… 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刀光拳影交织在一起。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不断闪烁,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寒风呼啸,紧张刺激的氛围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且说那飞天猴子,久攻不下! 恼羞成怒之下后,猛地抽出背后大刀。 只见刀光一闪,寒气逼人,刀刃锋利无比,似能割裂这夜的寂静。 他运足力气,大刀挥舞如轮,朝着周围的院墙、大门疯狂砍去。 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砰砰”巨响,院墙砖石飞溅,大门木屑横飞。 就连那棚子的木头,也在他的刀下纷纷断裂,发出“咔嚓”的脆响,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那招式大开大合,刀风呼呼作响,尽显凶狠之势。 此时的陈平安,眉头微皱,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迅速改变策略,脑海中闪过之前与老道所学的精妙招式。 当下,他身形一动,施展起“马踏回旋梯”。 只见他脚步轻盈,如骏马奔腾,在原地快速旋转,带起一阵旋风,似要将对手卷入其中。 紧接着,“断骨窝心脚”接踵而至,他猛地抬起右脚,疾如闪电般朝着贼人心窝踢去,那脚力刚猛异常,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还未等贼人反应过来,“飞燕连环踢”又施展开来。 他身姿如燕,在空中连续踢出数脚,每一脚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贼人手中有刀,刀影闪烁,犹如一道屏障,陈平安一时难以突破,渐渐落入下风。 但他并未气馁,越战越勇,攻势丝毫不减。 随着二人激烈战斗,时间悄然流逝。 那贼人虽是身形娇小,却也勇猛异常,然而此时却渐渐体力不支。 他心中暗自后悔,来之前只以为刺杀目标不过是个普通村民,即便有些能耐,也只需费些力气便能得手。 未曾想,竟碰到如此高手,尤其是陈平安那杀人的狠辣记忆,让她心生怯意。 此刻,他心中大骂李文虎:“李文虎,你这杀千刀的王八羔子,竟敢骗老子!这哪里是什么普通村民,分明是个难缠的煞星!” 他越想越怕,萌生了退意,深知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陈平安何等敏锐,早已察觉到贼人想要退走的意图。 他攻势愈发紧迫,步步紧逼,如猛虎下山,将贼人逼至院墙附近。 贼人见势不妙,妄图趁机翻越院墙逃走。 她双手攀住墙沿,刚要用力翻身,陈平安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哪里走!”猛地一脚踢向她持刀的手。 只听“当啷”一声,大刀被踢飞,直直插入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贼人趁机单手扶着墙面,咬牙一个翻身跳跃而下。 由于另一只持刀的手被陈平安踢断,落地时身形一个踉跄。 他顾不上疼痛,急忙跑到马旁,双腿用力夹着马肚子,策马狂奔而去。 那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疾驰,瞬间便跑出数丈远。 陈平安微微眯眼,目光如炬,看着贼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忖:“岂能让你轻易逃脱!” 他当机立断,迅速翻身跳过墙去,如狸猫般轻盈落地。 他快步跑进屋子,屋内昏暗,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墙上。 他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那弓箭乃是上好的材质制成,弓身坚韧,弦如细丝却弹力十足。 他手持弓箭,再次来到外面。 此时,贼人已经骑马远去,距离已在五十米开外。 五十米的距离,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漫长。 但陈平安毫不畏惧,他身姿挺拔,犹如苍松矗立。 他猛地抬起手中的弓,左手如托泰山,稳稳握住弓身;右手如抱婴儿,轻轻拉开弓弦,将箭搭在弦上。 他眼神坚定,透着一股霸气,甚至都没有仔细瞄准,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自信,便接连射出三道箭矢。 只见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贼人疾驰而去。 陈平安冷哼一声,轻声道:“且让弓箭飞一会。”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一道凄惨的惨叫声。 陈平安定睛一看,只见那贼人硬扛了一箭,箭矢贯穿胸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但那贼人竟死死抱住马背,强忍着剧痛,继续策马狂奔,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平安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并未追赶。 因为,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明天,都得死!! 想到这…… 他翻身跳回院墙之内,将弓箭随手挂在墙上,动作潇洒自如。 接着,他缓缓插好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然后转身走进屋子,屋内静谧,床铺整洁。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钻进被窝,静静地躺着,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一场梦。 ……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陈平安悠悠转醒,入目处身旁已然空空荡荡。 侧耳细听,厨房处隐隐传来炊火之声,想来玉娇姐早已起身,正在灶间忙碌着烹煮三餐。 再看那来福,犹自酣睡正香,陈平安便也不去惊扰他。 近几日并无上山之打算,他寻思着将手头的装备再行升级一番。 而且,今日要去会一会李文虎这个王八蛋呢! 念及至此,陈平安缓缓起身,着意穿衣。 他并未披上那件熊皮大衣,而是换上了马玉娇新制的棉袄与棉裤。 这棉袄棉裤皆以新布裁就,内里填充的亦是崭新棉花,穿在身上,只觉轻快无比,舒适非常。 而后,他蹬上靴子,下地行至外屋厨房。 只见马玉娇正蹲在灶前烧柴,额间沁出细密汗珠,抬手擦拭间,尽显勤劳质朴。 她身上所着,仍是那件破旧衣衫,补丁摞着补丁,甚至此前连补丁之布都无,破口处只能任其敞着,后来撤来新布才得以补上。 陈平安见状,心中一紧,开口问道:“玉娇姐,我记得你前些时日已做好了新衣裳,为何不穿上身?” 马玉娇抿嘴浅笑,轻声道:“不出门,只在家中呆着,若弄脏弄坏了可如何是好,还是留着罢。” 陈平安无奈摇头,轻叹一声:“姐姐呀,莫要再如此节省了,你看我,从头到脚皆是新衣,出门又有皮衣可穿,而你却这般衣衫褴褛,不知情者还以为我苛待于你呢,赶紧换上,若是破了,咱们再买便是,这布匹夺得是……待至夏日,我再寻来蚕丝为你制衣。” 马玉娇闻言,脸上绽出甜美笑容,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此前她一直忧心陈平安会嫌弃自己,故而处处节俭,平日里少吃饭食,新制的衣裳也只敢收在箱底。 此刻听了陈平安这番贴心话语,她满心欢喜,笑着点头道:“我听你的,改日便穿。” 陈平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心想,看来这钱财赚得还是不够多,还得多挣些,方能让她毫无顾忌地花销啊。 第106章 神奇的八段锦!! 正想着,马玉娇已打来热水,倒入木盆之中。 陈平安上前净面,顺手取过一旁挂着的毛布擦拭。 而后,他开口道:“玉娇姐,有一事相烦。能否将那件连身熊皮大衣改成上衣与长裤?” 马玉娇面露疑惑,问道:“长款熊皮大衣方能更好地抵御风寒,从未听闻将皮毛大衣改成短款的做法。” 陈平安遂用手比划起来,向她描述着想要改成上一世皮夹克款式的上衣! 如此穿着不仅保暖,且行动更为便捷。 若是穿着长款皮毛大衣,打猎时极易刮到树枝,行动也多有不便。 马玉娇听着陈平安的讲述与比划,觉得这款式新颖独特,闻所未闻,心中不禁新奇不已,但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陈平安回到屋内,见来福仍在酣睡,便走到墨香前,打开从中找出那本老道士赠予的《八段锦》。 这八段锦乃是强身健体、养生延年之法,并非武功,虽不知是否真有奇效,但既然得自老道士之手,陈平安还是打算一试。 于是,他手持《八段锦》,步出房门,来到院落之中。 时值隆冬,虽暖阳高悬,清冷之意仍丝丝缕缕沁入骨髓。 陈平安寻了一处向阳之地,铺开八段锦图谱,依其所示,开始习练。 他双脚平行站立,与肩同宽,缓缓施展“两手托天理三焦”一式。 双臂自两侧向上,如托起重物般缓缓举至头顶上方,掌根上撑,指尖用力上翘。 起初,寒意仍不时侵袭,让他忍不住微微瑟缩。 然而,随着动作的推进,他渐渐感觉到一股暖流自下而上涌动,体内气血似有了些微的活跃,仿佛蛰伏的溪流开始缓缓流淌。 紧接着,他身形一转,做“左右开弓似射雕”之态。 左腿向左横跨一步成马步,双手在胸前交叉,右手呈“八字掌”向右拉至胸前,左手成“鹰爪”向左推出,目光凝视左手。 这一拉一推之间,他明显感觉到胸腔内气血翻腾,气息愈发顺畅,原本因寒冷而有些凝滞的气血,如同被注入了活力,开始加速循环,身上的寒意也消退了几分。 随后,陈平安轻提脚跟,双手上翻下按,做起“调理脾胃须单举”。 他单臂上举,掌心向上,指尖向右,另一臂下按,掌心向下,指尖向前。 此动作做罢,他只觉腹部有一股温热之气弥漫开来! 脾胃仿佛被轻轻按摩,气血在中焦之处加速运转! 全身的气血也随着这股热气的扩散而更加旺盛,身体开始微微发热。 再到“五劳七伤往后瞧”,他右脚向右横跨一步! 两膝弯曲成马步,双手自然下垂,头部缓缓向左后方转动,目光尽量向后看。 转头的瞬间,他感觉颈部和背部的气血被瞬间激活,原本僵硬的肌肉逐渐放松! 气血顺着经络流淌,周身的暖意更甚,寒冷已难以近身。 完成“摇头摆尾去心火”时,他马步站立! 脚尖向前,两脚略宽于肩,右脚向右打开一步成马步,上体向右前方倾斜约 45度! 逆时针旋转骨盆,头部随着摆动。 在这摇头摆尾的过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气血如湍急的河流般奔腾! 热气从腹部处散发至全身,汗水已悄然浸湿了衣衫。 “两手攀足固肾腰”一式,他站立,两膝挺直,上体前屈,双手向下摩运至足尖,稍作停顿后缓缓起身。 这一俯一起之间,腰部和肾脏部位有一股热流涌动,气血在肝肾经络中畅行无阻! 全身的气血愈发充盈,仿佛每个细胞都被注入了生机。 “攒拳怒目增气力”,他成马步站立,左拳向前方击出,同时怒目而视,随后收回左拳,换右拳重复动作。 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气血的汹涌澎湃,力量感从手臂蔓延至全身,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气力在不断增强,气血在体内蓬勃生长。 最后一招“背后七颠百病消”,他脚跟提起,离地约两寸,头部上顶,再将脚跟缓缓下落着地。 如此颠动七次后,他感觉全身气血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旺盛状态,犹如春日里蓬勃生长的草木,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陈平安收势而立,微微闭上双眼,迎着朝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呼吸。 此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力量仿佛也在这一呼一吸之间有了些许增长。 仅仅只是完整地打了一遍八段锦,便有如此收获,这让陈平安心中满是惊讶。 他未曾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养生之法,竟能让自己的气血如此旺盛,身体如此舒畅。 陈平安心中亢奋不已,暗自思忖:“仅初次习练八段锦一遍,便有这般收获,若多习几遍,体质定能更上一层楼。长此以往,日积月累,他日必能力大无穷。” 一念及此,他满心激动,遂继续习练。 待第二次施为,先前得心应手之感不再,动作竟变得僵硬无比,每一式都显得十分别扭。 陈平安挠了挠头,满心疑惑,不知为何会这般。 原来,第二次习练时,他只觉皮肤发痒,体内血液滚烫,好似有万千蚂蚁在身上爬动。 强撑着练下去,只觉心慌意乱,喉咙处一股血腥味翻涌,五脏六腑仿若遭受压迫。 他赶忙停了下来,心中暗忖,这怕是身体在警示他不可再练,着实诡异。 陈平安苦思冥想,终究不得其解,索性不再纠结,拿起八段锦秘籍,便进了屋。 此时,玉娇姐已备好了饭菜,李来福也早已醒来洗漱完毕。 三人围坐在炕桌旁用餐。 早饭颇为简单,不过是白米清粥。 然在这大荒之年,一碗白米清粥,亦是众多穷苦人梦寐以求之物。 且那粥浓稠至极,插入筷子竟能直立不倒。 家中存粮颇丰,马玉娇心中满是安全感,于她而言,家中有粮、免受饥馁,便是最好的日子。 饭桌上,除了清粥,还有两碟小咸菜,以及陈平安他们猎回的野猪肉、野兔肉制成的酱肉丁,拌在粥里,滋味格外鲜美。 李来福接连吃了七八碗,脸上不时露出羞涩之意。 马玉娇见状,笑着又去为他盛粥。 她早知李来福饭量大,故而熬了一大锅。 第107章 询问飞天猴子的来历!! 用餐间,马玉娇见李来福身上的衣服油光发亮,多处破洞,便开口道:“平安,等会儿给来福量量身材,家里还有些布,我给他做件新衣裳。” 陈平安重重地点头,对李来福说道:“等会儿我给你烧些水,你洗个澡,都许久没洗了,幸亏是冬天,不然夏天还不招苍蝇。” 李来福腼腆地点点头,他向来顺从,对陈平安和马玉娇的话言听计从。 见他憨傻模样,陈平安与马玉娇相视一笑。 饭后,陈平安打来一大桶热水,让李来福脱衣入浴,并为他搓背。 起初,李来福还有些不好意思,身体僵硬。 陈平安让他放松,他却一头扎进水里,惹得陈平安哭笑不得,将他拉起来道:“让你放松,可不是让你钻水里。” 李来福又点点头。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将李来福洗得干干净净。 他穿上陈平安换下的内衣,再套上棉袄,顿感舒适,小脸也红扑扑的。 此刻的他,不再显得那般木讷,旁人乍一看,很难看出他是脑筋有问题的守村人。 待屋子收拾停当,马玉娇已端坐在炕上,取过先前剩下的布料,决意今日为来福缝制新衣。 来福虽不善言辞,心思却极为通透,当即冲着马玉娇双膝跪地,虔诚叩首。 这是他所能想到最简且最诚挚的感恩之法。 马玉娇见状,惊了一跳,急忙朝着陈平安喊道:“平安,快让来福起来,这是作甚?” 陈平安赶忙将李来福扶起,笑着说道:“来福虽言语不多,心里却亮堂得很,晓得玉娇姐你待他如亲人一般,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他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只能如此……是不是啊,来福?” 言罢,陈平安含笑望向来福。 来福咧嘴憨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马玉娇柔声说道:“既是一家人,往后可不许行此大礼,我一个女流之辈,实在受不起,来福,记住了吗?” 来福又一次含笑点头。 随后,马玉娇低头继续手中的针线活,缝了几针后,抬头问陈平安:“平安啊,你今日还要出门么?” 陈平安点头,语气平和道:“玉娇姐,我等下确实要出门,但并非上山,你无需担忧。今日有些事务亟待解决。” 马玉娇听闻,长舒一口气。 不上山便无甚大碍,况且如今平安已赚得不少银子,在家享几日清福亦是应当。 于是,陈平安带着来福走出家门。 今日他确有要事,便是找李文虎算账。 昨夜那杀手,极有可能是李文虎所派。 不过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去王铁林处打听一番。 王铁林常年在各大帮会中周旋,或许知晓那杀手的来历。 陈平安先将来福送至铁匠铺。 铁匠铺的大王和小王向来对来福颇为友善,不仅从不厌烦,还时常帮扶他。 反倒是对陈平安心存反感。 所以,让来福出面请大王和小王爷帮忙升级打猎装备更为妥当。 来福心思纯净,陈平安便让他捧着长矛,带着自己用草纸绘制的草图前往铁匠铺,并让他在那儿等候。 想来打造装备至少需要一日时间,来福也算有了去处。 安排好来福后,陈平安径直前往王铁林家。 王家大门敞开,想来人都在家中。 他踏入屋内,只见王铁林、其妹王语嫣,还有他们的父亲正围坐在炕上用餐。 然而,桌上的饭菜着实惨不忍睹,野菜是秋日里晾过的,寥寥几根;碗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几乎不见米粒。 但王铁林吃得津津有味,王语嫣却面色苍白,营养不良,肌肤干枯。 要知道,她可是正值妙龄、如花似玉的姑娘,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见陈平安进来,王铁林和王语嫣兄妹赶忙起身相迎,邀他一同用餐。 王语嫣显得极为羞涩扭捏,甚至有些自卑。 昨夜她去找哥哥时,目睹了陈平安家丰盛的饭菜,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再瞧瞧自家这清汤寡水的饭食,实在拿不出手。 她站在一旁,低头不语,也不敢招呼陈平安吃饭。 王铁林却神经大条,丝毫不觉自家寒酸,热情地邀请陈平安一同用餐,丝毫不担心被嫌弃。 陈平安连忙推辞,称自己已用过饭,等王铁林用完餐,有要事相询。 王铁林匆匆扒了几口饭,穿上鞋子,与陈平安来到院子。 王语嫣开始收拾碗筷,好奇心作祟,不时透过窗户张望,只见大哥和陈平安站在院中交谈。 陈平安将昨夜遭遇杀手之事详细叙述一遍,包括杀手的招式和路数,希望王铁林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王铁林听罢,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说道:“依你所言,此人招式狠辣,全是杀人之技,身形敏捷,擅长轻功,背负大刀,体力却一般!” “嘶嘶嘶……” 说到这,他托着下巴,沉思道:“如此看来,那杀手要么是八里铺十大金牌杀手之一的飞天猴子,要么是‘西门秀才’,不过,西门秀才似乎早已金盆洗手,所以大概率是飞天猴子。” 提及“飞天猴子”,王铁林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毕竟对方是金牌杀手,而自己不过是帮会中的无名小卒,两者地位天差地别。 陈平安心中已有计较,又问道:“铁林大哥,可知这飞天猴子所属何门何派,是谁的手下,又有何背景?” 王铁林不假思索地答道:“这飞天猴子并无深厚背景,他是周家武馆聘请的临时镖手,偶尔护送镖物,只要有利可图,什么活儿都接。 没想到如今竟干起了杀手的勾当! 那周通,果真是言而无信之徒,竟使出如此阴招。” 说到此处,王铁林突然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陈平安,惊道:“不对啊,平安,那飞天猴子可是金牌杀手,昨夜前来刺杀你,怎地你竟毫发无损?” 此刻他才反应过来,飞天猴子出手,鲜有人能全身而退,可陈平安却好端端地站在面前。 王铁林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莫非飞天猴子不敌陈平安,任务失败? 可陈平安这小子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那可是金牌杀手,执行任务的失败率极低啊! 陈平安心中明白,此事已难以再行掩盖。 来人既已前来打听,便说明这件事终究是藏不住了。 他神色平静,眼眸中透着沉稳,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实不相瞒,幸得我恰好在那个时辰起身夜起,方寻得机会偷袭,若不然,此事还真不易得手,只怕今日我已无幸与你相见,早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第108章 村里的两个小纨绔公子哥!! 王铁林听闻此言,原本就刚硬的脸庞更是紧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双目圆睁,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他怒声开口,话语中满是愤懑:“不行!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必须找周通算个清楚,这个狗杂碎,竟玩如此阴损的招数,咱们也不必再跟他客气!我与你同去那八里铺,寻个机会宰了他!” 说到此处,王铁林的眼眸中杀意汹涌,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在陈平安眼中,看到的却是王铁林这份难能可贵的义气。 陈平安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铁林大哥,你怕是有所误会,依我看来,此事并非周通所为,他身为一方人物,实在没必要雇自家镖手来给自己添乱,至于幕后黑手是谁,我心里已有了些眉目。” 王铁林冷哼一声,眉头紧皱,追问道:“那你又曾得罪过何人?” 陈平安闻言,双唇紧闭,心中已然认定是李文虎那个王八蛋所为。 他们之间的仇恨,宛如深仇大恨,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陈平安原本就打算主动去收拾李文虎,只是担心这杂碎使出阴招,故而一直有所顾虑。 此刻,他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便对王铁林说道:“铁林大哥,有一事还需麻烦你。烦请你去一趟益州城,给衙门的张捕头带个口信,就说我陈平安,恳请张捕头调派十个巡防兵前往七里堡的宝金楼。” 王铁林听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伸出手,在陈平安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满腹狐疑地说道:“你小子莫不是高烧烧糊涂了?大白天说这般胡话,竟让我给捕头捎口信。” “咱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凭什么能调得动巡防兵?更何况我如今是帮派中人,让我与那些捕头打交道,这不是为难我嘛!” 陈平安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想起王铁林的身份以及此事的不妥之处,连忙解释道:“哎呀,是我疏忽了,哈哈,那我再另寻他人,不麻烦你了,铁林大哥。我这便告辞。” 说罢,陈平安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王铁林突然高声喊道:“且慢!” 他略作思索,眼睛一亮,说道:“可以让我妹子去。” 陈平安先是眼睛为之一亮,旋即又黯淡下来,轻轻摇了摇头,面露担忧之色:“此去需经过黑风岭,路途凶险。她一个女孩子家,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王铁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并非只有黑风岭这一条路可去益州城……这几日天气转暖,钱塘村的河早已解冻,摆渡人都已开始营业,乘船前往,既便捷又快速。” 陈平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但心中仍有些过意不去,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麻烦语嫣妹妹了。我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王铁林仰起头,豪爽地大笑起来,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说道:“这有何难?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陈平安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追问道:“你说什么?” 王铁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急忙挠了挠头,摆了摆手,故作镇定地说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放心,我这就叫妹子去钱塘村,乘船前往益州城,帮你把口信带到。” 陈平安闻言,双手抱拳,向王铁林行了一礼,感激地说道:“那就有劳铁林大哥了。” 说罢,陈平安转身欲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五两银子,塞到王铁林手中。 王铁林本就是个直爽之人,见陈平安此举,顿时火冒三丈! 他瞪大了眼睛,高声说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跟我来这一套干什么?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个?” 陈平安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铁林大哥刚才还说咱们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我给自家哥哥些许银子又有何妨?” 王铁林听了陈平安这番话,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深深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却又欣慰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说道:“行,这钱我收下了,一切都在心里,无需多言。” 陈平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从王铁林家出来后,陈平安便打算先回一趟家,将所需之物收拾妥当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的脑海中,始终盘旋着昨夜前来暗杀自己的那只飞天猴子,暗忖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揪出。 至于李文虎,陈平安虽无十足把握将其一举拿下,但既然已下定决心去找他的麻烦,定要让他付出惨痛代价,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平安脚步匆匆,刚走出没几步,不经意间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然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只见眼前众人皆头戴高檐黑帽,手持木棍,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华丽锦衣、皮毛裹身的帅气青年。 陈平安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认得此人,正是草庙村三大员外之一林员外的三公子——林啸天。 这林啸天平日里便是个乡村纨绔,不学无术,仗着家中的财势横行乡里。 陈平安昔日在赌桌之上,时常能碰到他,然而林啸天却一直对出身穷苦的陈平安不屑一顾。 曾经,陈平安暗恋的林若雪,正是这林啸天的亲姐姐。 陈平安见对方挡了自己的去路,并未多言,打算绕路而行。 可他刚跨出一步,林啸天便如鬼魅般挡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抱肩,满脸冷傲之色。 陈平安神色平静,淡淡地抬起头,开口说道:“林少,能否行个方便,让条路?” 林啸天却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给你让路?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陈平安,你莫不是还没睡醒,连我是谁都认不清了?” 听林啸天这言语间满是找茬之意,陈平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林家少爷,我怎会不认得?既然林少不愿让路,那我便换条路走便是。” 念及林若雪的情面,陈平安并不想与这林啸天计较,只盼他不要得寸进尺。 否则,在陈平安眼中,这不过是个仗着家中财势的愣头青罢了,真若动起手来,自己定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于是,陈平安转身朝着后方的胡同走去,打算绕过此处回家。 然而,刚走进胡同,他便又退了回来,只见胡同里又涌出一大群家丁,为首的也是一位青年。 此青年皮肤黝黑,身材粗壮,容貌丑陋。 但他的身份却不简单,乃是草庙村三大员外之一田老爷的公子——田少伯。 据说这田少伯在七里铺马家武馆拜师学艺,是个练家子,故而体格比普通人大上一圈,手掌也更为宽大,此时亦是来势汹汹。 此时的陈平安,被两大员外家的公子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109章 出门,遇贵人? 他心中满是疑惑,不知这两位公子哥为何会同时出现,将自己堵在此处。 林啸天看到田少伯后,发出一声冷笑。 而田少伯则淡淡地说道:“看来你也得到消息了,林啸天。此事我管定了,你带着林家的人滚蛋吧,否则休怪我连你一起收拾。” 原本还不想搭理田少伯的林啸天,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指着田少伯冷声骂道:“田狗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功?苗老爷说了,不管谁收拾了陈平安,都能做他们家的女婿,况且我先来遇见陈平安的,要滚的应该是你!” 陈平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苗老爷昨日被自己收拾了家丁后,便找来了外援,还许下谁能收拾自己,便将女儿苗灵儿许配给谁的诺言。 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不用自己动手,便能调动林、田两家公子出手。 田少伯一脸不屑地冷笑道:“林啸天,你别自以为是。我告诉你,苗灵儿只能嫁给我,还轮不到你,等我成了苗家的女婿,我们两家联姻,这草庙村便没你们林家什么事儿了,迟早将你们赶出去!” 显然,这两大家族为了争夺苗家这个有力的盟友,将陈平安当成了投名状。 林、田两家多年来势均力敌,相互争斗,损失了不少钱财和人命,一直难分胜负。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都不想错过。 而此时的陈平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在看戏一般,心中还暗自分析着双方的战力,猜测谁能在这场争斗中胜出。 林啸天被田少伯的话彻底激怒,暴跳如雷,指着田少伯破口大骂:“就你那副丑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苗灵儿见了你只怕会恶心想吐,还想跟我争?你先去整整容吧!” 田少伯被戳到痛处,顿时眼睛通红,七窍生烟。 因为相貌是他的短处,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的相貌。 这更是他的逆鳞! 此时被对方挖着短处骂,形同侮辱,田少伯怒火冲天。 他顾不上陈平安了,冲着林啸天怒吼道:“你找死!给我上,先收拾了林啸天!” 至于陈平安那小子等会儿再对付,十拿九稳。 因为不论在他眼里,还是在林啸天的眼里,陈平安不过就是一介草民。 要实力没实力,而且人穷志短。 根本毫无反抗能力,所以二人根本就没有把陈平安当回事,当做砧板上的肉随意宰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家丁们一拥而上。 林啸天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挥,喊道:“给我上!今天就让你看看,这草庙村到底是你们田家说了算,还是我们林家说了算!” 林家的家丁们也张牙舞爪地冲了上去。 刹那间,双方人马混战在一起,刀枪棍棒相互碰撞,喊杀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而陈平安则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那些家丁们下手极狠,轻则筋断骨折,重则断手断脚,躺倒在地哀嚎不止。 而就在这时。 林啸天还在一旁叫骂,给家丁们加油打气。 谁知田少伯却已经悄然间来到了他的身后。 林啸天还浑然不知,一脸亢奋,如同打鸡血了一样。 正在跺着脚,挥动着拳头。 “打,给我往死里打,抽他丫的!” “你这个笨蛋,愚蠢,回头打他的脸,掏他的桃啊!” “废物,你们简直就是废物,今天你们要是打输了,就给我滚出林家,以后别跟我林啸天混!” 就在林啸天叫的正起劲的时候。 田少伯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抬起大手照着他的后背,便是一拳打了过去。 只听哎哟一声。 林啸天被这一拳打的身体失去了重心,朝着前倾,整个人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而且还是摔在了陈平安的面前。 彼时,陈平安正悠然蹲于地上,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忽焉之间,林啸天如遭重击的败犬般狼狈摔倒在他面前,模样极为不堪。 陈平安微微一怔,只见林啸天缓缓抬起头来,鼻血如注,面容沾满了皑皑白雪! 屈辱之色溢于言表,双目之中更是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看什么看!你若敢将今日之事外传,我定要插瞎你的双眼,毒哑你的喉咙!” 林啸天骂骂咧咧地从雪地中挣扎起身,而陈平安却神色淡然,仿若置身事外,依旧专注于周遭的打斗。 实则,这林、田两家皆是为找他算账而来,此刻他反倒成了这场纷争的局外人。 林啸天爬起身来,满脸愤懑,转过身去! 他怒目圆睁,狠狠瞪着田少伯,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蛋,竟行偷袭之事!有本事咱们一对一单挑!” 田少伯冷冷一笑,轻勾手指,傲然道:“正好,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今日便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林啸天怒火中烧,全然忘却自己未曾习过半点武功,如疯魔般直扑田少伯而去。 他使出一招毫无章法的“王八拳”,田少伯满脸不屑,轻抬一脚,正中林啸天胸口。 林啸天惨叫一声,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再次重重摔倒在陈平安脚下。 此时,两家宾客的争斗已然结束,双方皆伤亡惨重,众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痛苦地翻滚着。 场上仅剩下田少伯与林啸天这两位少爷。 林啸天虽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仍咬牙起身,再次朝着田少伯冲去。 然而,他哪是田少伯的对手,被一拳打得牙齿掉落,鼻血长流,身形摇晃如醉酒之人。 田少伯轻蔑地看着林啸天,嘲讽道:“你这软脚虾,也敢与我田少伯较量,简直是自取其辱!” 说罢,他扭动胳膊,晃动脖子,关节发出“嘎嘣”之声。 田少伯身形壮硕,又在武馆习过武艺,林啸天在他面前自然不堪一击。 田少伯满脸得意,步步逼近林啸天,欲趁此机会将其狠狠教训一番。 林啸天面露惊恐之色,牙齿脱落,鼻梁歪斜,深知田少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若被打断手脚,必将卧床数月,这对他而言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心中的骄傲让他不愿开口求饶,只是本能地后退两步,却撞在了陈平安身上。 林啸天慌乱之下,竟下意识地向陈平安赔罪:“对不住,在下并非有意。” 陈平安神色淡然,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微笑道:“无妨,我知你并非故意。” 林啸天此时才如梦初醒,他此番带家丁前来是找陈平安算账的,未曾想与田少伯起了冲突,如今双方家丁两败俱伤,自己也被田少伯打得体无完肤。 眼见田少伯步步紧逼,林啸天惊恐至极,哆哆嗦嗦地指着田少伯道:“田少伯,此次我认输,有本事咱们改日再决高下!” 然而,田少伯眼神冰冷,毫无饶恕之意,冷笑道:“现在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昔日在枫叶小筑,你何等嚣张,与我比富,抢走花魁小桃红,今日我便让你尝尝抢我女人的代价!” 言罢,田少伯猛然冲上前去,铁拳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林啸天面门。 这一拳力道十足,若被击中,以林啸天的孱弱之躯,怕是半月都难以起身。 第110章 陈平安,我给你钱,帮我挨一拳! 林啸天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后退两步,一把抓住陈平安,急切道:“陈平安,我给你十两银子,求你帮我挡住他!” 说罢,他便将十两银子塞入陈平安手中。 此时,田少伯的铁拳已近在咫尺,林啸天吓得捂住脸,缩着脑袋躲在陈平安身后。 田少伯满脸残忍,大喝道:“挡我者死!” 那股凛冽的拳风已然拂过陈平安的脸庞。 陈平安神色从容,面对对方来势汹汹的攻势,轻描淡写间便将其化解。 只见他大手一伸,精准无误地握住了对方的拳头,五指如铁箍般收紧。 田少伯见状,脸上瞬间露出活见鬼般的惊惶之色,他绞尽脑汁也难以想象,陈平安竟有如此能耐,能扛下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田少伯又急又气,双眼圆睁,龇牙咧嘴地大吼大叫起来。 他怒不可遏,将另一只拳头高高扬起,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狠狠朝着陈平安砸去。 陈平安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冷笑,不慌不忙地再次抬手,稳稳地将对方的另一只拳头也抓在手中。 紧接着,他双臂发力,两只大手同时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好似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田少伯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骨缝中乱刺。 他的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脸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脸颊上滚落。 他张大嘴巴,口水丝线被拉得老长老长,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好似杀猪一般,回荡在寒冷的空气中。 他的身体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陈平安面前。 林啸天听到这声惨叫,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惊愕。 他瞪大双眼,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并未看清,眼前只见田少伯跪在陈平安面前,痛苦地惨叫着。 那痛苦的模样,让林啸天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不禁接连倒吸了几口凉气,只觉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疼疼疼,疼死我了,快送开!”田少伯痛苦地低吼着,他的两条手腕已然骨折,软绵绵地耷拉着,好似没了骨头一般。 陈平安冷漠地看着他,微微弯下腰,双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的脸逐渐凑近田少伯,近在咫尺,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轻声说道:“现在知道疼了?” 田少伯感受到陈平安那宛如恶魔般的面孔,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头发早已被冷汗浸湿,在冷空气的吹拂下,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知道错了么?”陈平安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田少伯的内心。 田少伯再次点头,此时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点头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既然知道疼了,也知道错了,以后别再来惹我。”陈平安冷冷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猛然向后退了两步,松开了田少伯的手。 田少伯的双手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耷拉下来,他还没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一股劲风呼啸而至。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抬头望去,只见陈平安的一脚如闪电般踢来,直接踢在了他的下颚上。 那股巨大的力量,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将田少伯整个人掀飞而起。 他在空中凌空翻转了半圈,这才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一脚踢散了。 田少伯家的几个家丁见状,个个面露畏惧之色,他们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小心翼翼地从陈平安身旁绕过,然后手忙脚乱地将田少伯搀扶起来,灰溜溜地朝着远处逃去。 站在陈平安身后的林啸天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了脑袋。 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想要对付的陈平安,早已今非昔比。 昔日那个任人拿捏的小赌徒、底层黎民百姓,如今竟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仅仅一个照面,习武三年的田少伯就被陈平安揍得趴在地上,而且陈平安下手狠辣,手段决绝,这让林啸天看得心惊胆战,吓得魂不附体。 他心中懊悔不已,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好似被注入了铅水一般,沉重得无法挪动半步。 “疼疼疼,疼死我了!”田少伯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陈平安冷漠地看着他,微微弯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现在知道疼了?” 田少伯感受到陈平安那宛如恶魔般的气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头发被冷汗浸湿,在冷风中结成了冰碴。 “知道错了么?”陈平安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田少伯再次点头,此时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知道疼了,也知道错了,以后别再来惹我。”陈平安说完,猛然向后退了两步,松开了田少伯的手。 田少伯的双手无力地耷拉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陈平安的一脚踢在他的下颚上,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掀飞。 他在空中翻转了半圈,重重地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田少伯家的几个家丁吓得脸色苍白,他们战战兢兢地从陈平安身旁绕过,将田少伯搀扶起来,灰溜溜地逃走了。 林啸天在陈平安身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做梦也没想到陈平安如今如此厉害。 他想逃,却双腿发软,根本迈不开步子。 陈平安转过头,目光冷冷地看向林啸天。 林啸天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因恐惧而显得十分扭曲。 “陈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林啸天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 陈平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哦?林大少爷,这是为何啊?还不快快请起,你这么一跪,我可受不起,要是让林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找我算账啊。” “更何况,当初我还追求过你姐姐,虽说没成,但你也差点成了我的小舅子……凭这层关系,你且放心,我不会像对待田少伯那样对待你。” 说罢,陈平安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戏谑之色,静静地看着林啸天。 第111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林啸天眉头紧锁,满脸狐疑地摇了摇头,显然对眼前之事根本不信。 他神色警惕,盯着对方,然后厉声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从容不迫地说道:“没想做什么,只是近来手头拮据,缺点银钱花用,想找林少借上一些。” 他心中暗自思量,碰到林啸天这样的“冤大头”,若不趁机从他身上多捞些好处,着实对不起自己这番机缘。 林啸天一听这话,不假思索地伸手入兜,将兜里所有的银子一股脑儿掏了出来,“哗啦”一声,直接扔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只见那地上,两块五十两的银锭银光闪闪,碎银子零零散散地堆在一旁,粗略估算,碎银子加起来也有十两八两。 再加上之前别人给的十两,前前后后竟差不多有七十两银子。 陈平安看着地上的银子,脸上顿时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银子一一捡起,动作间满是珍惜。 这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得意地弧度…… 此时,林啸天一脸恐惧地望着陈平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哆哆嗦嗦地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陈平安微微咧嘴,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难不成还要我送你不成?” 林啸天闻言,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朝着胡同口奔去。 许是地面湿滑,他跑得太急,到了胡同口竟没刹住车,“砰”的一声,直接撞在了墙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但他哪敢停留片刻,忍着疼痛,脚步踉跄! 那些同行之人也是跌跌撞撞、步履阑珊,相互搀扶着,赶忙追上林啸天的脚步,一行人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原地。 而陈平安则站在原地,手中掂量着那些银子,心中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的用处。 随后,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见到马玉娇后,他简单打了一声招呼,便赶着马车,驶出了家门。 他的目的地明确,直奔七里堡而去。 与此同时,在八里铺的周家,一座豪华的庭院内,周通正与自家武馆的一名武士激烈对打。 他身着练功服,身姿矫健,每一次出拳都虎虎生风,如同怒吼的狮子一般,尽显狂怒之气。 而那名武士则全神贯注地防御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片刻之后,周通这才收住攻势。 此时,一名丫鬟乖巧地递上毛巾,周通随意地接过,擦了擦手后,便将毛巾随手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腰弯成了弓形,匆匆跑了过来! 他来到周通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有一事要向您汇报。昨日发现咱们武馆有一位武士一夜未归,似乎是背着咱们武馆接了个赏金任务。” 听到这话,周通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阴冷之色,他语气森然地说道:“瞒着武馆去接赏金任务,这可是触犯了武馆的规矩,若是抓住,定要打断他的双腿双脚!” 他随口又问了一句:“是哪一位?” 那管家轻声答道:“是飞天猴子,小的也是刚刚得知,这小子竟是金牌杀手。而且雇佣他的人,是七里堡宝金楼的护院李文虎,似乎是雇凶杀人!” 周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李文虎竟跑到他们周家武馆来雇佣杀手,其中必有中间人牵线。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李文虎要杀的是谁?” 管家低声回答道:“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草庙村的一个贱民,好像叫陈……陈平安。” 当听到“陈平安”这个名字时,周通心中猛地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在草庙村遇到的那个狠人。 他没想到李文虎竟要对付陈平安,心中不禁好奇,这二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周通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有所不知,这个陈平安虽不是江湖中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但却是个心狠手辣、有胆有识之人,行事果断,比亡命徒还要亡命!” 管家听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能得到自家少爷如此夸赞欣赏的人,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他吸了口气,说道:“再狠又如何,飞天猴子可是金牌杀手,杀他一个平民,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心狠手辣还得有真本事才行,光靠一股狠劲儿,终究难逃一劫。” 周通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倒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把这个陈平安招至身边加以培养,以他的心性,若能调教出来,将来必能成为我们周家的一把尖刀,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陈平安既然有此一劫,也是命中注定。” “不过,这李文虎竟敢把手伸到我们周家镖局武馆,今儿个本少定要找他算账,给他点麻烦尝尝。” 说罢,周通便朝着房间走去。 那管家见状,急忙招呼两个丫鬟去为少爷拿衣服,准备马车。 …… 大荒年,大梁国……陈平安驾着马车行走冰雪之中。 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 大地白雪皑皑,等到来年这一开春,就能看到凄惨的景象。 饿孚遍地,却已被大雪掩埋。 所以就只有这春天融化的时候,到处都是腐肉烂屎!! 这通往七里堡的路上,到处都是乱葬岗。 好一点的还有碑文。 差一点的连棺材都没有。 再差一点的用草席裹在一起,随处一扔。 那野狗遍地都可以抛出人骨啃食。 七里堡与八里铺,一左一右处于两个方向,但是相隔并不远。 七里堡到八里铺之间顶多有四里地。 而这草庙村到七里堡,则是需要十多里地!! 到八里铺就近很多,仅仅只需要八里地。 相较于那名不见经传的草庙村,七里堡和八里铺规模宏大得多,在这广袤的地域中,其繁华与热闹仅次于益州城。 陈平安正稳坐在马车上,手中缰绳轻抖,马车缓缓前行,心中还在算计着。 此刻,距离七里堡已不足两里地。 放眼望去,来往道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然而这些人大多是逃难的难民。 他们衣衫褴褛,好似被岁月抽走了筋骨,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破衣烂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飘零的落叶! 凄苦二字,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的家庭从百里之外一路逃荒至此,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如今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人。 一路上,能果腹的唯有草根树皮,为了生存,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道路两旁,卖儿卖女的场景比比皆是。 那些女孩们,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茫然,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 她们光着脚,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人们的心上。 身上连一件御寒的棉袄都没有,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 第112章 周通,管好你的狗! 还有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衣衫不整,连遮羞的衣物都没有,只能跪在地上,头发上插上草标,以卖身葬父、卖身葬夫的方式,在这冰冷的世界中苦苦挣扎。 陈平安只是默默地赶着马车,目光直视前方,不敢往道路两侧多看一眼。 他深知,一旦自己心生怜悯伸手施舍,必将引来一大群难民。 到那时,现场将难以控制,恐怕连他的马车都会被人抢走。 毕竟在这大荒年,人多势众,为了生存,人们早已失去了理智。 朝廷虽因战事停止,将注意力转移到百姓身上,开始赈灾放粮,但国库空虚,这一切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路上,仅仅能看到两个粥点,然而每一个粥点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一大锅清水粥,稀得可怜,将筷子放进去,瞬间便倒了下去,而后又缓缓漂浮上来,可见其稀薄程度。 陈平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忍。 眼前的场景宛如人间炼狱,与他此刻相对滋润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路赶着马车,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来到了七里堡的入口。 七里堡入口处,两名身穿黑衣的家丁如同一对门神,威严地站立着。 这两名家丁可不简单,他们乃是七里堡保长家的人。 七里堡的保长虽无品级,甚至比不上陈平安这个镇将副手,但好歹也算一方官员,七里堡大大小小的事务都需经过他的过问。 陈平安顺利进入七里堡后,只见大街上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赶着马车,并未径直前往宝金楼,而是先来到了驿站,将马车安置妥当。 此时正值中午,腹中饥饿难耐。 按照他的推算,王语嫣若去益州城报信,此刻估计尚未到达,援军自然也还未到。 他深知,若自己孤身前往宝金楼,即便抓住了李文虎,也难以将其如何。 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必定吃亏。 更何况,他并不清楚李文虎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实力又如何。 因此,他决定先去一家酒楼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毕竟,身上有了银子,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七里堡的酒馆、茶楼,装修豪华,格调高雅,与草庙村的简陋形成了天壤之别。 陈平安来到一家名为悦来酒馆的地方,此时酒馆内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火爆。 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欢声笑语与划拳声交织在一起。 陈平安刚一进门,一名小二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他看到陈平安身着崭新的棉袄,气质不凡,心想此人即便不是富家子弟,也比普通平民要强得多,身上必定有银子,不至于吃霸王餐。 于是,小二深深弯腰,做出请的手势,满脸讨好地说道:“尊贵的客官里面请,小店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 陈平安径直来到二楼,看了看墙上的菜牌,用手指了指,说道:“给我来碗阳春面吧。” 听到陈平安仅仅点了一碗阳春面,小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原来是个穷鬼。” 他有些不情愿地转身准备下楼,心想这种穷鬼肯定没有钱打赏他们。 就在小二刚转身下楼时,在楼梯上迎面碰到了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和一个管家。 这男子气质不凡,一看便是富家子弟。 小二一眼便认出了他,顿时吓得胆战心惊,急忙让开道路,满脸堆笑地问候道:“周爷,您可有日子没来咱悦来酒馆了,小的一直惦记着您呢。” “今儿个想吃点啥?咱们这刚从江里面凿冰捞出来的鱼,新鲜着呢,要不要来一条?” 周通轻蔑地看了看小二,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小二挨了一耳光,却依旧满脸笑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周通甩了甩衣袖,径直往楼上走去。 他身后的管家朝着小二吐了口唾沫,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我家少爷哪次来吃什么你不记得吗?” “还不赶紧去安排,若有怠慢,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小二被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往楼梯下跑去。 而周通则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二楼。 此时,楼上有几个人正在划拳,看到周通后,都急忙站起身来,满脸热情地打招呼,甚至直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纷纷下楼。 不一会儿,二楼便几乎空无一人,只剩下陈平安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管家看到后,微微皱眉,对两个家丁吩咐道:“那还有个不知死活的,直接从二楼扔下去。” 两名家丁领命,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凶残的神色,朝着陈平安大步走去。 陈平安原本静坐在椅上,蹙眉沉思着待会如何寻那李文虎晦气。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渐近,他缓缓抬首,只见两个身着黑衣、头戴黑帽、脚蹬黑靴,模样凶悍的家丁现身眼前。 二人心口皆绣有一“周”字,显然是周家之人。 从体型来看,二人皆是身宽体壮,在这大荒之年仍能养得这般体格,非富即贵,又或者是富家豢养的恶犬。 其中一人满脸络腮胡,眼角一道刀疤纵横,面目狰狞可怖。 只见他满脸阴笑,猛地一拍桌子,恶声恶气道:“你这瞎了眼的狗东西,今儿算你倒霉!” “我家公子正心烦着呢,换做平日,将你赶走便罢,可今日,你得从这二楼跳下去!” 说话间,此人咄咄逼人,而另一个家丁则抱臂冷笑,跟着添油加醋道:“你若没这胆量,我们自会帮你一把!” 陈平安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这等欺行霸市、嚣张跋扈之徒,当真是麻烦至极。” 他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转而拿起茶壶,欲给自己斟一杯茶。 然而,他还未及饮茶,其中一名壮汉便猛地一拍,将他手中的茶壶击飞。 茶壶落地,摔得粉碎。 那壮汉怒目圆睁,骂道:“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甭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扔下去!” 言罢,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同时动手,朝着陈平安的肩膀抓去。 第113章 小霸王要展神威,自然给你机会! 陈平安稳如泰山,端坐不动,只是微微开口,冷声道:“周通,管好你的狗,否则连你这主人,我一并收拾!” 刹那间,原本一脸郁闷的周通如遭雷击,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忙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陈平安身上。 此时,他的两个家丁已然动手,双手已搭在陈平安的肩膀上。 这一幕吓得周通心脏几乎骤停,他二话不说,拔腿便冲了过去,大声喝道:“赶紧给我住手!” 周通一边呼喊,一边冲到跟前。 那两个家丁尚未反应过来,还邀功似的说道:“少爷放心,我们这就把他扔下去,免得扰了您的清静。” 话未说完,周通一拳挥出,当即将其中一个家丁的牙打掉。 另一个家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周通甩手又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嘴角溢血。 两个家丁吓得连忙跪地,瑟瑟发抖。 周通怒不可遏,骂道:“清你妈的逼!你们两个聋子,连我兄弟都敢动,不长眼的东西!” “没听见他喊我名字吗?在这七里堡、八里铺,谁敢这般直呼我周通之名,还如此不客气,跟我关系能一般吗?” “你们两个找死的杂种,真是没脑子!” 两个家丁听了,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而周通则满脸堆笑,连忙坐到陈平安对面,急切说道:“兄弟,你竟还活着!” 陈平安闻言,眉头紧皱,眼神冰冷如霜,似藏利刃。 周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一拍脑袋,赔笑道:“哎呀,是我口误,怪我怪我!” “我是想说,兄弟你竟安然无恙,还活着呢!” 陈平安眼神愈发冰冷,周通只觉如芒在背,倒吸一口凉气,又抬手轻拍自己嘴巴,解释道:“实在是见到兄弟你太激动,以至于语无伦次了。” “兄弟,昨夜可曾遇到何事?” 陈平安心中一动,瞬间意识到什么,当即冷声道:“你说那杀手,可是你派来的?” 周通先是点头,见陈平安眼神杀意顿起,忙又摇头不迭,辩解道:“兄弟可别冤枉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往日恩怨也早已一笔勾销。” “我周通虽非什么大人物,但也不屑于背后使阴招。” “实不相瞒,是有人在我家镖局武馆雇了个杀手,叫飞天猴子。想必昨日你已领教过他的手段。” “瞧你如今安然无恙,兄弟,你当真厉害!连飞天猴子都奈何不了你,莫不是被你反杀了?” 说到此处,周通心中波澜起伏,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满是惊叹与赞赏。 他回想起初次见到陈平安时,便知此人手段狠辣,只是当时觉得他打架全凭一股蛮劲,不成章法。 如今想来,那日在王铁林家,陈平安显然并未显露真正实力,此人竟如此深藏不露! 话说陈平安静坐在椅上,正蹙眉思索着待会儿如何去找那李文虎的晦气。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缓缓抬首,但见两个身着黑衣、头戴黑帽、脚蹬黑靴,模样凶悍的家丁现身眼前。 二人家丁心口皆绣有一“周”字,显然是周家之人。 昭通在一旁絮絮叨叨,陈平安心中不免有些不耐烦起来。 毕竟他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正事。 于是,他随口说道:“被他给逃了。” 周通听闻“给逃了”三字,猛然一拍桌子,惊乍出声。 待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浅然笑意,说道:“陈老弟,你放心便是。” “这飞天猴子不识好歹,竟敢对付你,周某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过今日,周某还有要事在身。” “待我回去之后,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飞天猴子找出来,打断他的手脚,而后送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陈平安听了周通这一番言辞,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这周通似乎是真心想与自己套近乎、拉关系,可他究竟所图何事呢? 陈平安遂淡淡说道:“那就多谢了!” 周通又道:“兄弟啊,见到你安然无恙,周某打心底里为你高兴。” “周某就知道你绝非寻常之人!今日如此有缘相见,咱们不如同席而坐,小酌几杯?” 说罢,甚是热情地发出邀请。 陈平安无所谓地轻笑一声,道:“如此,那便却之不恭了。” 当下,二人将两张桌子拼到一处。 不多时,小二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韭菜、美酒等佳肴,恭恭敬敬地将其摆放在桌上。 陈平安见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牛肉等菜品,唯独不见自己点的阳春面,便淡然开口问道:“小二,我的面呢?” 那小二不耐烦地骂道:“没空搭理你!没瞧见周爷在此吗?赶紧滚蛋!” 这小二如此讨好周通,不过是为了能得到几个赏钱罢了。 然而,他今日注定要倒霉了。 周通听闻小二对陈平安如此不敬,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冰冷之色,旋即又露出笑容,朝着小二招了招手。 那小二原本已打算离开,毕竟等了许久都未见赏钱。 但一见周通招手,顿时心花怒放。 他心想,这些公子哥出手向来阔绰,少说也能赏个一二两银子,这可顶得上自己在这半年的工钱了。 于是,小二满脸堆笑,急忙凑到周通面前,将脸凑了过去。 只见周通一把抓起筷子桶,这筷子桶乃是实心竹子所制。 他捏住小二的脖子,将其摁在桌上,拿着竹筒朝着小二的脑袋接连砸了三次。 小二苦苦求饶,凄厉惨叫。 周通这才将小二一脚踹到一旁,骂道:“不开眼的东西!” “这是我兄弟,日后你若再敢对我兄弟不敬,周某定将你活剐了!” 小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脑门都磕得淤青了。 他赶忙冲着陈平安喊道:“爷,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您是周爷的兄弟,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平安目睹此景,深深叹了口气。 这周通虽是在帮自己出头,却着实有些多余了。 不过是一个小二而已,实在没必要下如此狠手。 陈平安不禁说道:“周通,你是不是一直都欺软怕硬啊?” 周通听了这话,眼珠子一瞪,顿时不服气了。 这不是被人给小瞧了。 简直就是瞧扁了。 太不把他这个小霸王当回事了吧。 不过仔细想来,上次找王铁林算账,被陈平安收拾了一顿! 此次又当着陈平安的面找小二的麻烦。 他自己也觉得,这似乎真有些欺软怕硬的嫌疑,收拾的也都是一些小人物! 也未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于是,周通仔细斟酌之后,咧嘴笑开口道:“兄弟,你可别小瞧了我!” “今儿个,我便给你展示展示我的本事!” “你看对面那宝金楼,待一会儿,本少就去将它砸了!” 第114章 可有人得罪了大人? 且说那酒肆之中,听闻周通言要去砸了对面宝金楼,找李文虎麻烦! 陈平安顿时兴致盎然,面上笑意浮现,眸光熠熠地望向对方,轻声问道:“此言当真?” 语罢,嘴角轻扬,笑意更甚。 周通昂首挺胸,拍着胸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周通吐个唾沫便是钉。” “待吃饱喝足之后,兄弟你随我走这一趟,也好亲眼见证,省得以为我在吹牛。” 说罢,大手一挥,豪迈至极,旋即伸手拽过一只鸡腿,大口啃食起来! 左手又提起酒壶,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却浑然不在意! 陈平安听闻,微微眯起双眸,眸光深邃难测,只是轻轻颔首。 心中暗自思忖,今日多了周通这一人,或许原本的计划可做些更改。 未过多久,二人酒足饭饱。 周通向来行事爽利,若是心虚后悔之人,此时定会磨磨蹭蹭,找诸多借口开溜,可周通显然不是这等人物,他似是真要去宝金楼撒野闹事。 见陈平安已放下碗筷,周通早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他一心想在陈平安面前展示自己的本事,当下便开口问道:“陈兄,吃饱了吧?” 陈平安缓缓起身,点了点头。 周通连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姿态颇为恭敬。 陈平安也不客气,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楼下,周通的管家早已结了账。 二人径直朝着对面的宝金楼而去。 行至宝金楼门口,陈平安忽然停下脚步。 周通疑惑地回过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陈兄,你怕了?” 陈平安朝着远处望去,只见一小队益州城的巡防兵正朝着这边走来,所过之处,两边路人纷纷避让。 陈平安转头对周通说道:“你先进去吧,我稍后就来。” “放心,我今日亦是来找李文虎算账的。” 周通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掀开帘子,大步朝着楼内走去,身后的家丁和管家也紧随其后。 陈平安则朝着那队巡防兵走去。 双方相遇,为首的巡防队长腰间配刀,身着软甲,见陈平安亮出镇副的令牌后,连忙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参见陈大人。” 陈平安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淡然:“不必如此多礼。” “想必是张捕头通知你们来的吧。” 巡防队长重重地点了点头,回道:“的确是张捕头传信于我们。” “敢问陈大人,您将我等调至这七里堡,所为何事?可是有差事吩咐?” 陈平安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并非差事,乃是我个人的私事。” 巡防队长一听,顿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回头与身旁的巡防兵交换了个眼神,众人皆觉此事荒唐至极。 虽说陈平安被破格提拔为镇副,镇将大人也传达了命令,城门口还贴着告示! 但在这些巡防兵心中,陈平安定是走了后门才得此官职,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若真是有真才实学,镇将大人岂会不正式放权? 而且身为镇副,平日里应待在衙门、营地或是兵营! 可此时的陈平安,连官服都未穿,想来也只有镇将大人召见时他才会穿上! 这镇副之职,或许只是镇将大人给他的一个安慰奖励。 所以,这些巡防兵,包括巡防队长在内,都没把陈平安放在眼里。 巡防队长脸色一冷,语气不善地说道:“大人,您莫不是说错了?还请您再说一遍!” 陈平安神色平静,淡淡地重复道:“我说是为了我个人的私事,将你们调了过来。” 巡防队长冷哼一声,厉声道:“大人如此行事,实有不妥,简直是儿戏!” “我等身为巡防兵,肩负着守护益州城百姓安全之责,岂能无故被您调来处理私事?” “您可知以公谋私之事,若被镇将大人知晓,必然严惩不贷,摘了您的乌纱,扒了您的官服,不过是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镇将大人勤勤恳恳为官多年,最痛恨的便是以权谋私、亵渎公差之人!” 说罢,脸上满是高傲之色,心中想着这番话定能让陈平安灰头土脸、当场出丑。 陈平安却面色依旧平淡,嘴角含笑问道:“你不说,我不说,镇将大人又怎会知道?” 巡防队长冷笑一声,回道:“陈大人,以权谋私乃是大事,我可不敢不报。” 陈平安闻言,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走到巡防队长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那银子顺势落入对方手中。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就连巡防队长身后的巡防兵都未察觉。 巡防队长只觉手中一沉,那冰冷的银子已落入掌心,他手指轻轻一滑,便将银子藏入了袖子之中。 陈平安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我觉得此事没必要上报给大人吧?” 巡防队长闻言,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连忙点头道:“镇将大人平日公务繁忙,这等小事自然不必汇报。” “陈大人考虑周到,是我孟浪了。” 此言一出,身后的几个巡防兵皆愣住了。 来的时候,他们还想着趁机羞辱一下这个镇副,刚才队长的态度也极为强硬! 可这转眼间态度却来了个惊天大逆转,他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实则此事,半为公干所需,半系私怨使然,吾等且入宝金楼一探究竟。” 陈平安神色从容,言罢便整了整衣袂,举步朝着那宝金楼沉稳行去。 那巡防兵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懈怠,急忙迈开大步,如疾风般追将上来。 待靠近陈平安身旁,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又不失恭敬地轻轻拉住陈平安的衣袖。 陈平安察觉到这一举动,剑眉微微一蹙,目光如寒星般回首瞥了那巡防兵一眼,冷冷道:“何事?” 巡防队长赶忙趋步上前,抱拳躬身,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开口问道:“大人,此处乃是宝金楼。” “敢问可是此间有人冒犯了大人?” 陈平安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并未有丝毫避讳,直言道:“此间有个叫李文虎的,与我结下恩怨。” “昨夜他竟派人前来刺杀于我,故而……我今日来,便是要与他做个了断。” 巡防队长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大人此行,怕不只是简单的交谈吧?”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神色坦然道:“有话但说无妨,不必藏着掖着。” “否则待入得楼中,可就没这闲暇交谈了。” 巡防队长连忙点头,恭敬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宝金楼背后乃是巡检司的产业,且此地并非咱们的管辖范围。” “所以在下斗胆劝大人,最好不要在此闹事。” “否则,即便镇将大人有意庇护,怕也难以周全。” 陈平安闻言,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而后开口问道:“那若是只针对闹事之人呢?” 第115章 周霸王上楼了!! 巡防队长赶忙回应:“若只是针对冒犯大人之人,自是无妨。” “如大人所说的李文虎之流,倘若得罪了大人,大人尽可随意处置。” “只要不损坏宝金楼的生意,大人在此大可随心所欲。” 陈平安听闻此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心中也有了底。 他说道:“如此甚好。” “那你们且去对面的悦来酒馆,莫要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烫些美酒,切几斤熟肉,算在我账上。” 巡防队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巡防兵而言,顿顿有酒有肉,实在是难得的美事。 当下,几个巡防兵兴奋地搓着手,齐声高呼:“感谢大人!” “我等就在酒馆等候,大人但有差遣,随时唤我等便是!” 陈平安微微点头,而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宝金楼走去。 待至门前,伸手轻轻掀开那厚重的帘子,只见两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大汉立于两侧。 这二人相貌凶悍,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其中一个壮汉见陈平安到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开口说道:“这位客官,可是想玩牌九,还是想寻些温柔乡的乐趣?” “咱这宝金楼,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二楼的姑娘,个个貌若天仙,水灵动人。” “最近还从那难民之中挑选了几位黄花大闺女,乖巧伶俐得很,保管能让客官您舒舒服服、称心如意。” 说罢,那壮汉一脸邪笑,目光中满是狡黠。 陈平安神色淡然,语气随意道:“玩两把牌九便可,姑娘之事,我并无兴趣。” 那壮汉连忙说道:“客官里边请,一楼厅堂之中,骰子、牌九任您挑选。” 言罢,他恭敬地掀开帘子,弯腰行礼,态度极为谦卑。 陈平安微微颔首,而后跨步朝着楼内走去。 楼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各种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灯光摇曳,映照着人们或兴奋或贪婪的面容。 陈平安在人群中穿梭,目光冷静而锐利,心中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踏入这宝金楼,奢靡绮丽之气扑面而来,俨然是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但见一高台之上,白纱屏风轻垂,一女子怀抱琵琶,指尖灵动拨弦,清音袅袅。 她身著薄衫,琵琶半掩娇躯,半透明的屏风后,粉面若隐若现,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撩拨人心。 朦胧面纱笼罩的后方角落,几抹雪白的身影尤为刺眼。 几个仅着肚兜的女子,肌肤胜雪,娇柔地偎在男人怀中,扭动腰肢,娇嗔嬉笑,与男人共饮美酒,尽显媚态。 赌坊内,赌徒们如疯魔一般,肆意大吼大叫,皆已赌红了眼。 输红了眼的人被粗暴拖走,阵阵求饶惨叫回荡,却无人投去怜悯目光。 在这方天地,人性早已被贪婪与欲望吞噬。 唯有那些真正的富家公子,不在乎输赢,自始至终面色淡定,输赢皆波澜不惊,一看便知大有来头。 陈平安迈步入内,眸光流转,环视一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很快留意到几个明暗哨位,亦瞧见周通带着管家和家丁正往二楼而去。 此时,一个浑身散发着浓烈胭脂味的女子,身着一件红色肚兜,摇曳生姿地挥舞着手绢,娇俏地迎了上来。 她轻趴在陈平安肩头,娇声说道:“公子,可要在此玩上几把?” “玩尽兴了,楼上还有美酒相陪,包管公子流连忘返。” 陈平安微微眯眼,扫了这女子一眼。 在他眼中,此等庸脂俗粉,倒贴于他亦不屑一顾。 不过,他并未直接拒绝,心中自有一番谋划。 当下,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温声道:“那便玩上两把,我想玩骰子。” 他心中思忖,这周通主动招惹李文虎,他倒要瞧瞧这小子有无能力与本事。 今日时间尚早,不急于一时,只要能收拾了李文虎,此行便不算白来。 那女子听闻,心中暗喜,眸光朝着一旁路过的暗哨轻轻眨了眨! 旋即亲昵地挽住陈平安的手臂,笑语盈盈道:“那奴家这便带公子过去。” 陈平安信步来到一赌桌旁,只见庄家正手持骰盅摇晃骰子,周围赌徒们正纷纷下注。 他甫一落座,那先前妖娆相迎的女子便盈盈而来,玉手轻托,奉上一盏美酒,娇声道:“公子请品尝这佳酿。” 说罢,便欲娇软地偎入陈平安怀中,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推至一旁。 那女子顿时柳眉微蹙,朱唇轻抿,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佯装委屈地垂下头去。 陈平安自是知晓这女子不过是赌坊招揽客人的手段,心中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却也未直接回绝! 他只微微一笑道:“甚好,我便玩上几把骰子。” 言罢,他自怀中掏出十两纹银,稳稳压在“大”的赌注之上。 此时环顾四周,其余赌徒大多将赌注压在“小”上,押“大”者仅有寥寥三人。 庄家摇晃几下骰盅后,重重砸在案桌上,高声喝道:“买定离手!” 刹那间,赌徒们皆亢奋起来,声浪此起彼伏,多数人扯着嗓子大喊:“小!小!小!” 唯有个别两人喊着:“大!大!大!” 不过这两人仅压了些许碎银,唯有陈平安出手便是十两。 随着庄家揭开骰盅,那些押“小”的赌徒们瞬间如遭雷击! 有的满脸沮丧,仿若丧亲,更有甚者破口大骂;而那两个押“大”的赌徒则兴奋得满脸通红。 陈平安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楼上,未作他顾。 此时庄家已将银子划分给他,他压十两赢二十两,连本带利共三十两。 陈平安面上浮现出一抹古怪之色,原来方才下注时,他体内的生物雷达竟能检测出骰子盅内的点数,并清晰呈现在脑海之中。 这意外发现让他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生物雷达竟有如此妙用,当下便寻思着借此多赢些银子。 且说楼上一间雅间内,周通正四平八稳地坐在椅上,对面之人正是李文虎。 只见李文虎左拥右抱,左边是一位身姿丰腴的女子,右边是一个身形玲珑的女孩,两个女子皆不着寸缕,肌肤雪白,似树懒般紧紧挂在他身上。 李文虎眼皮耷拉着,神情漫不经心,满脸狂妄之态。 这两只大手,那也是极不安分。 而且还当着周通的面,吃着女人递过来的葡萄。 浑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周通见状,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对着李文虎厉声斥责道:“李文虎,你好大的狗胆!” “莫以为给巡检司办事,便能与我周家抗衡。” “你竟将手伸到我周家的镖局、武馆,可是故意找茬不成?” 第116章 周通不是对手!! 听闻周通怒声咒骂之语,那李文虎微微仰首,张大嘴巴,便有一女子将摘下的葡萄轻柔塞入他口中。 李文虎竟顺势将那女子手指裹住,轻轻吸吮,脸上满是陶醉神情。 他那双不安分的大手一捏,怀中女子发出一声娇嗔,俏脸泛起红晕。 此般行为与这一幕,让周通顿感被轻视,甚至觉受侮辱。 盛怒之下,他猛然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 那老榆木桌面,竟浮现一道裂痕。 周通微微眯眼,怒瞪李文虎,厉声喝道:“李文虎,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少在此处装腔作势!” “你干的那些勾当,本少一清二楚,休想逃脱。” “今日本少便是来寻你算账,在这七里堡,旁人怕你,我周通可不怕!” 李文虎闻言,冷冷一笑,这才正眼看向周通,讥笑道:“小霸王,你莫不是以为我李文虎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实话告诉你,我不过是懒得搭理你,不愿与你计较。” “若你没有个好爹,我分分钟让你连骨头都不剩,将你挫骨扬灰!” 言罢,李文虎缓缓起身,随意挥手。 便有一留着八字胡的干瘦男子,满脸堆笑来到周通面前,恭敬做出请的手势,道:“请吧,周少爷!” 周通听闻,甩手便是一记耳光,将那干瘦男子打得原地转了一圈才停下,嘴角溢血,脸上留下清晰掌印。 那男子一脸委屈,跑到李文虎面前,指着周通,带着窝囊的语气说道:“虎爷,这周通实在太过霸道,竟动手打人!” “您瞧瞧,我这脸都被他打烂了。” 李文虎见状,停下脚步,蓦然转身看向周通,却见周通已将桌子掀翻,门窗击碎,茶杯尽皆摔碎在地。 原本整洁的房间,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李文虎冷声道:“解气了么?若解气便滚吧,趁我尚未动怒。” 周通冷笑几声,手指李文虎,骂道:“你少在这装大尾巴狼!” “老子今日便是来收拾你的。” “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李文虎,今日你要么交出飞天猴子,要么老子扯出你的肠子,绕你脖子三圈,活活勒死你!” “当然,你若肯跪下给本少磕几个响头,或许本少心情好,可饶你这一回。” 经周通再三挑衅,李文虎眼神愈发凶残,微微眯眼,冷笑一声道:“周通啊周通,你在八里铺可嚣张跋扈,可到了我的地盘还敢叫嚣,实在放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是你自寻死路。” “不过看在你父亲面上,今日我便打断你两条狗腿,让你爬着出去。” 话音刚落,七八个满脸刀疤、模样狰狞的壮汉,猛然冲进屋子。 周通后路被断,前面又有李文虎的手下堵截。 周通见对方已被激怒,毫不迟疑,当场动手。 那些壮汉朝着周通扑来,带起一阵狂风呼啸。 他们动作干脆利落,招式狠辣,一看便是练家子。 周通的家丁也不示弱,迎击而上。 刹那间,屋内大战爆发。 周通一拳轰开一名壮汉,径直朝李文虎冲去。 李文虎抱臂而立,待周通拳头临近,一把拽过身旁女子,猛地推向前方。 周通本能地收回拳头,腰身一沉,手掌伸开,将女子推到一旁。 此时,李文虎纵身跃起,一记穿心腿直踢周通面门。 周通虽是练家子,但事发仓促,毫不犹豫地交叉双臂抵挡。 只听“砰”的一声,那股狂暴力量从手臂传来,周通只觉如被老牛撞击,手臂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七八步。 李文虎落地后,双拳展开,一拳朝上,一拳朝下,拉开架势,使出虎拳。 周通甩了甩发麻的双手,神情凝重。 他早听闻李文虎自幼习武,曾在黑风寨为二当家,后追随巡检司,在宝金楼当打手,武力不凡。 但周通并不服气,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势,打出螳螂拳,与李文虎交锋。 两人拳脚纵横,边腿连环踢出,带起阵阵风声。 桌椅板凳在二人交手之下纷纷碎裂。 半炷香时间过去,周通渐渐招架不住。 他体力消耗巨大,力量与速度皆不如李文虎,基本功也逊色几分。 几十招下来,他全身酸麻,胸口憋闷。 此时,李文虎突然爆发,一拳狠狠命中周通胸口。 周通只觉胸口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后退。 那口憋闷已久的气,化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周通稳住脚步,脸色苍白如纸。 刚才那拳,似要将他胸口骨头打断。 且说那周通,拼力再次抬头之际,李文虎哪会留半分情面,似饿虎扑食般再度冲杀上前,起脚便是一记凌厉边腿,迅猛之势如闪电奔雷,力量狂暴恰似蛟龙闹海。 周通几乎是出于本能,急忙抬起手臂奋力格挡。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恰似巨锤砸在铜钟之上,周通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横向飞了出去。 原来李文虎这一脚,凝聚了他全身的劲道与狠劲,势不可挡。 周通的身体如流星般砸在墙上,才重重落了下来。 这一撞,直撞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好一会儿都瘫在地上,难以起身。 他双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额头上冷汗如雨下,口中不住地发出微弱的呻吟。 再看周通带来的那几个家丁,早已被李文虎的手下揍得七零八落,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 他们个个伤得不轻,有的抱着胳膊惨叫,有的捂着肚子哀嚎,狼狈之状,惨不忍睹。 就连那管家,平日里威风八面,此刻也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 双手捏着耳垂,身子瑟瑟发抖,好似筛子一样!! 李文虎一脸狂傲,迈着大步走到周通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冷笑道:“哼,跟我斗,你也配?” “别人叫你小霸王,那是抬举你,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徒罢了!” “我若想收拾你,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你有个好爹,否则今日你早已粉身碎骨,连个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但你今日实在是惹怒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便打断你两条腿,权当给你一个警告!” 说罢,李文虎缓缓抬起拳头,眼神冰冷,如利刃般锁定了周通的双腿,正欲下毒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众人惊愕回首,只见门口一名壮汉如遭雷击,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张八仙桌上。 那坚实的八仙桌,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那壮汉当场晕厥过去,人事不省。 众人皆惊悚万分,回头看向门口。 就连正准备动手的李文虎,也皱着眉头,缓缓朝着身后看去。 第117章 原来你就是那陈平安!! 只见此时,陈平安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他面色平淡,步履从容,仿佛这充满杀气的地方,不过是寻常的庭院。 他一走进来,便径直朝着李文虎走去。 陈平安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如渊渟岳峙,让周围的人都不禁心生敬畏。 那几个壮汉,本欲阻拦,却被这股气势所震慑,一时之间竟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李文虎冷哼一声,怒喝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 随着李文虎的话音落下,七八个壮汉如梦初醒,怒吼着朝着陈平安冲了过去。 他们张牙舞爪,好似一群恶狼扑向羔羊。 然而,陈平安却面不改色,抬手抬脚,动作轻盈如燕,轻松地将那些壮汉的拳脚一一化解。 他每一次抬手,都似行云流水;每一次抬脚,都如泰山压顶。 反手一耳光抽去,便能将人抽得飞出去好几米远,好似断线的纸鸢。 有两个壮汉还未靠近,就被他一个半空连环踢,踢得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当场晕厥。 剩下的几个壮汉,将陈平安团团围住,他们虎视眈眈,眼中却满是恐惧。 实在是陈平安下手太过狠辣,且实力深不可测,让他们心生怯意,不敢轻易再动手。 此时,李文虎也被陈平安吸引了注意。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若我没猜错,你便是那陈平安吧!” 不知为何,李文虎心中就是有这种直觉。 陈平安似笑非笑,目光如炬,直视着李文虎,道:“李文虎,听闻你四处寻我,昨夜还派人暗杀于我。” “这般卑劣手段,还是尽早收起来吧。” “你如此想见我,今日我便来了。”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语气充满了霸气与狂妄:“这传闻中七里堡的李文虎,号称罗刹虎,今日一见,怎似病猫一般!” “我今日就站在此处,你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咱们之间的恩怨,今日便一次性做个了断。”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主动送上门来,任由你处置,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这番话,如洪钟大吕,在屋内回荡。 那几个壮汉听了,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文虎更是咬牙切齿,气得满脸通红,怒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知你这小子有些手段,否则我弟弟也不会栽在你手里。” “只是我甚是好奇,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赌鬼,怎摇身一变,成了江湖高手。” “听说你弓法不错,射得极准。” 说罢,李文虎拍了拍手,他的贴身属下,那个干瘦男急忙捂着脸,快步走到墙边,将挂着的弓和箭取下,恭恭敬敬地送到李文虎面前。 李文虎接过弓箭,将箭矢搭在弦上,对准陈平安,脸上露出玩味之色,冷笑道:“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功法。” “只要你能躲过这一箭,我便饶你一条狗命!” 言罢,李文虎手指一松,只听得“嗖”的一声,那箭如流星般射出,直奔陈平安的面门而来。 如此近的距离,换做旁人,恐怕早已避无可避。 然而,陈平安好似早有预料。 就在李文虎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猛然伸手扯下身上的衣服,朝着前方用力一兜一甩。 那衣服如同一面盾牌,稳稳地兜住了飞来的箭矢。 只听得“啪嗒”一声,箭矢挂在了衣服上,虽然衣服已被刺穿,但陈平安却毫发无损。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好似见了鬼一般。 就连李文虎,脸上那残暴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眼睛瞪得老大,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在他看来,就算是同级别的江湖好汉,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也绝难躲过他这一箭。 可眼前的陈平安,仅凭一件衣服,便将他的弓箭轻松拦下,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李文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平安已将衣服卷在一起,猛地一甩。 那支箭如离弦之箭,再次爆射而出,直奔李文虎而去。 李文虎猛然惊醒,本能地抬手,一把将射来的箭抓在手里。 所幸这箭只是被衣服甩出来的,并非牛角弓射出,力道减弱了许多。 即便如此,李文虎握着箭,看着陈平安的眼神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甚至有些棘手。 李文虎素以聪慧著称,绝非其弟那般有勇无谋之辈。 他凭借自身的智谋与勇毅,一路攀升至如今的高位。 当面对陈平安这一潜在威胁时,他忽然脸上绽出一抹笑意,说道:“陈平安,此前吾言明,若你能接下吾这一箭,便饶你一条狗命。” “你与吾弟之间的恩怨,亦可一笔勾销,此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陈平安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目光落在周通身上,道:“你说一笔勾销便一笔勾销?” “吾与你弟弟之间的恩怨,在你身上仍未了结,更何况你还打伤了周通。” “吾与周通情同手足,胜似亲兄弟,你将他打成这般模样,岂不该给个说法?” 周通听了陈平安这番言语,内心感动不已,高声道:“好,陈兄弟,一生兄弟,一辈子的兄弟,够义气!” “从今往后,为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周通身为周家少爷,平日里狐朋狗友众多,却无一个真心相待之人。 一遇事儿,众人皆作鸟兽散! 而寻欢作乐之时,身旁则围绕着无数阿谀奉承之徒! 一口一个周少爷,小霸王,不过是虚情假意、阳奉阴违罢了。 像陈平安这般真诚之人,他从未遇见过。 而陈平安不过是顺手为之,他今日本就打算收拾李文虎,况且这周通也算讲义气,说到做到。 周通已为他踢开了这扇门,接下来的事儿便由他来解决。 李文虎怒喝道:“看来你是自寻死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今日吾便领教领教,你究竟还有何本事?” 言罢,他再次施展虎拳,拉开架势。 陈平安亦毫不示弱,一个跨步上前,施展白猿蹬枝之术! 双手紧握虚空,仿若抓住一根木杆,身体半旋转,双脚借着这股力量踹了出去。 李文虎本能地抬起双臂交叉抵挡,此时的他仿佛成了刚才的周通,只能招架,难以反击。 第118章 大人,属下给你背黑锅? 这一脚踹下,李文虎虽膀大腰圆,身躯却接连退后三四步才稳住身形,双臂传来阵阵剧痛,酸麻不已。 但他碍于情面,咬牙承受,一声不吭,紧接着冲着陈平安挥动拳头打去。 两人一招一式,你来我往,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李文虎已浑身冷汗淋漓。 在交锋过程中,他深感陈平安是个极度危险之人,绝非寻常江湖高手,而是一个纯粹的杀手,每一招都透着致命的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当场。 此时,李文虎已毫无招架之力,被陈平安逼至角落,疯狂殴打。 陈平安那狂暴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李文虎身上,腋下和肋骨皆被打折。 待陈平安停手,李文虎已跪在地上,连连咳血,面色苍白如纸,却仍面露凶残之色。 他忽然仰头狂笑一声,吼道:“给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衣男子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直扑陈平安。 周通见状,欲起身相助,却见一群巡防兵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刀盾,将黑衣壮汉冲散并轻松镇压,使其跪伏在地,双手抱头,不敢动弹。 李文虎单手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因伤势过重,身体摇晃不已。 他看到巡防兵,脸上竟露出惊喜之色,对着巡防队长喊道:“原来是袁队长,你来的正好!” “此贼子闯入我宝金楼闹事,寻衅滋事,请袁队长速速将其拿下!” 袁队长却一脸冷漠地走到陈平安身旁,双手拱起,轻声说道:“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听到“大人”这一称呼,李文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周通刚站起来,也被吓得身体一颤,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巡防队长竟称呼陈平安为大人? 难道是因受伤出现了幻觉? 陈平安冷声道:“给我彻查到底,那名为‘飞天猴子’的杀手定藏匿于此。” “一旦查到,即刻将宝金楼封了,再把李文虎拿下,送往益州城问罪!” 袁队长皱起眉头,瞬间陷入犹豫,低声道:“大人,方才进来时,您只说收拾李文虎,可没提及查封宝金楼之事。” “小的之前就跟您说过,这宝金楼乃是巡检司大人罩着的。” “您若查封此处,岂不是给镇将大人添乱?” “小的实在做不了主,还望大人收回成命,或是收回之前赏下的银子。” 说着,袁队长将陈平安先前给的银子尽数掏出。 他可不想为这点银子把自己搭进去,得罪巡检司可不得了。 陈平安早知袁队长为人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人,便冷冷道:“你今日若不查封,回去我自会禀报镇将大人。” “你等视我令牌如无物,不听指令,该当何罪?” 袁队长面色一紧,没想到陈平安竟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心中暗忖这小子究竟哪来的胆子。 以往那些花钱买来镇副之位的人,只知搜刮油水,像宝金楼这样的金主,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哪会想着查封。 这陈平安此举,损人不利己,还会给镇将大人招灾惹祸,难道是疯了不成? 袁队长犹豫片刻,再次提醒道:“大人,此事若办不好,或是真封了宝金楼,镇将大人怪罪下来,您这刚上任怕就要卸任了。” 陈平安闻言,再度拿出令牌,冷声喝道:“你查还是不查!” 袁队长一时无言以对,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尴尬至极。 此时,李文虎总算听明白,原来陈平安已做到镇副之位。 可在他看来,这镇副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花点银子谁都能做! 上一任不也是花钱买来的,最后还不是主动卸任! 因为打点关系会把积蓄花光,根本捞不到多少油水! 上头有镇将和巡检司两位大人占大头,下面的人能喝点汤就不错了。 李文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原来你小子是花钱买的这官职。”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背景,原来是我高估你了。” “怪不得只调来一小队巡防兵,想必是镇将大人只给了你这点权限。” “陈平安啊陈平安,查封宝金楼,莫说你,就算镇将大人来了也不敢如此行事。” 说罢,李文虎又恢复了先前的嚣张模样。 他所言不虚,镇将若真封了宝金楼,就与巡检司彻底撕破脸,最后只能两败俱伤。 而且这镇将是临时调来的,不想得罪人,尤其是本地人脉广、有钱有势的巡检司。 陈平安对李文虎的叫嚣置若罔闻,目光凝视着袁队长,沉声道:“我已说过要查封宝金楼,莫要让我再重复。” “我将你们从益州城调来,可不是让你们来此看戏的。” “你今日若不查封,便是不给大人脸面,你自己掂量着办。” 这一番话将袁队长架在火上烤。 袁队长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若不查封宝金楼,岂不是显得镇将大人惧怕巡检司。 万般无奈之下,袁队长狠狠瞪了李文虎一眼,暗骂他是个蠢货,连话都不会说。 随后大手一挥,身后的巡防兵立刻扯出封条,朝着外面冲去,同时派出几人,全面搜查“飞天猴子”的踪迹。 李文虎眼见眼前这一幕,神色镇定自若,不见丝毫慌张,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目光轻瞥向身后的属下,其中一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见状,李文虎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站起身来,声如洪钟般质问道:“袁队长,今日若抓不到人,这账又该如何算?” “你们究竟有何资格与理由查封宝金楼?” 袁队长闻言,脸色瞬间一僵。 他着实未曾想过,若找不到那窝藏的犯人,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面对李文虎的质问,他眉头紧皱,满脸为难之色,甚至带着一丝埋怨,将目光投向了陈平安。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冷冷一笑,朗声道:“若今日找不到人,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袁队长听闻,忽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大人,届时莫不是要甩锅吧?” “承担后果向来都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分内之事。” 袁队长所言虽有几分阴阳怪气,却也道出了官场的现实。 上司怎会轻易背锅,自然是要将黑锅甩给下属。 第119章 是要逃了吧? 然而,陈平安神色淡然,沉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今日是我调你们前来宝金楼查找窝藏的犯人,若找不到,自是我冤枉了人家。” “我定会主动辞去现有职位,前往镇将大人面前谢罪。” 袁队长满脸不屑,并未将陈平安的话放在心上。 这类言辞他听过无数次,只当是随口一说,不足为信。 而李文虎则满脸嚣张得意,仿佛胜券在握。 周通见状,急忙来到陈平安身旁,低声提醒道:“小心这小子使诈。” “李文虎面相凶狠,实则极为阴险,哪怕是在斗武之时,也惯用偷袭之术。” 陈平安却不以为意,心中自有底气,只是并未表露出来。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负责搜查宝金楼的寻风兵皆归位! 回到屋内后,齐齐弯腰,齐声高呼:“禀报队长,禀报大人,未找到嫌疑人。” 刹那间,袁队长脸色愈发难看,怒目望向陈平安。 李文虎则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嚣张跋扈地拉开椅子坐下,说道:“袁队长,显然是你们冤枉了宝金楼。” “念在你与巡检大人交情不浅,此事我便不向上禀报了。” “但此人不知是何来历,竟能坐上镇副之位,今日之举严重损害了宝金楼的声誉。” “生意损失尚可不计,这名誉可不能不赔。” “袁队长,此事该如何解决,给我个说法。” 袁队长听闻,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只当李文虎是给了自己面子,与陈平安无关,自然不会主动背锅。 他看向陈平安,沉声问道:“大人,小的先前便已提醒过您,如今后果自当由您承担。” “是您自行前往镇将大人面前谢罪,还是由我带您过去?” 陈平安淡淡一笑,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李文虎身上,说道:“李文虎,你这‘灯下黑’之术倒是玩得炉火纯青,险些让你蒙混过关。” “谁能想到,我们苦苦寻找的金牌杀手,竟藏在你身后。” 此言一出,众人皆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周通也瞪大双眼,望向李文虎身后那群弯腰的黑衣壮汉。 袁队长眉头紧皱,扫视一番,却并未发现异样。 而李文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冷汗直流。 他怒目圆睁,指着陈平安骂道:“陈平安,你这杂碎,到了这般田地还想诬陷我。” “不知你用了何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竟成了镇将大人的心腹。” “你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有何资格坐上镇副之位?” “想对付我,你还嫩了点!” 说罢,李文虎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猛地站起身来。 就在李文虎起身的瞬间,他身后一人突然朝着窗口奔去。 陈平安欲出手阻拦,却已来不及。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撞碎窗户,纵身跳下。 袁队长急忙冲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那人已跳入河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文虎仰头狂笑,嚣张道:“陈平安,如今你可有证据?” “实话告诉你,找人杀你的是我,刚才逃走的便是飞天猴子。” “但你死无对证,除非你能找到飞天猴子指认我,否则就算我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又能奈我何?” 李文虎所言不虚,他身为巡检的人,袁队长自是不会为此事作证。 抓不到人,即便作证也无法将李文虎绳之以法。 更何况,牵扯到巡检司,袁队长也不会傻到为了帮陈平安而得罪李文虎。 毕竟,李文虎生死无关紧要,但不能影响宝金楼的声誉与生意。 陈平安摊开双手,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得没错,如今的确无法指认你与此事有关。” “但逃犯从你这里逃走,我带人前来搜查,并无不妥。” 李文虎脸色一变,咬牙切齿。 经陈平安这么一闹,宝金楼今日的生意算是泡汤了,声誉也必将受损! 日后该如何向巡检司大人交代,他已不敢想象。 他对陈平安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陈平安转身对袁队长说道:“袁队长,撤吧。” “宝金楼暂且不查封,给巡检司一个面子。” “但窝藏逃犯一事已成事实,须贴上告示,每日派人前来巡检。” 言罢,陈平安背负双手,从容地朝着门外走去。 周通心中畅快无比,暗道: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有时武力解决问题并非上策,陈平安此番操作,比暴揍李文虎一顿还要解气。 宝金楼乃是巡检司的产业,向来无人敢轻易招惹。 陈平安未砸一砖一瓦,未掀一桌一椅,便将宝金楼整治得服服帖帖。 他虽是花钱买来的镇副之位,却能将手中的权力发挥到极致。 仅带着十名巡防兵与一名队长,便将宝金楼闹得鸡犬不宁,实在令人钦佩! 甚至也会让他觉得当初没有把陈平安得罪死,没有秋后算账时乃自己的庆幸。 得罪了这么一个对手,那还真是寝食难安啊。 怪就怪李文虎不自量力,非要去招惹陈平安。 这一次还不整死他!! 待陈平安离去,李文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暴起。 他生平从未吃过这般大亏,满腔怒火无处宣泄,遂狠狠瞪向袁队长,冷声质问:“袁队长,吾欲知之,他可有实权?” 袁队长轻轻摇头。 李文虎愈发恼怒,厉声呵斥道:“既无实权,汝为何对他言听计从?” “汝岂不知今日之举已得罪巡检司?可知此举后果如何?” 向来好脾气的袁队长,听闻这番训斥,亦冷笑一声,道:“能有何后果?” “吾奉命搜查逃犯,若无所获,难辞其咎。” “然众人皆目睹逃犯逃脱,李文虎,此乃汝一人之孽,怨得谁来?” 言罢,袁队长大手一挥,率领巡防兵转身离去。 楼下赌徒见状,顿时议论纷纷。 宝津楼门口,众人亦围聚一处,指指点点,皆不知发生何事。 不久,便有传言流出,称宝津楼窝藏逃犯,巡防兵前来搜查,却让逃犯逃脱,而窝藏逃犯之人正是宝津楼的虎爷李文虎。 此消息迅速传开,且越传越离谱。 宝津楼无奈闭门谢客,即便开门,亦无人敢入。 那些赌徒唯恐惹祸上身,早已作鸟兽散。 尤其是那些有身份、有背景的富人,更是不敢在此时踏入宝津楼,生怕被牵连。 毕竟他们的钱财来路不正,生怕在抓捕逃犯时被一并查办。 陈平安走出宝津楼,袁队长急忙追来,拦住他道:“陈大人,可是欲逃走?” 袁队长眯起双眼,紧紧盯着陈平安。 第120章 小人得志的张捕头!! 他之所以追得如此之快,便是担心陈平安躲起来,让自己独自承担罪责。 今日,他定要将陈平安带到镇将大人面前,让大人亲自发落。 陈平安面带微笑,目光望向远处的悦来酒馆,淡淡说道:“吾曾言,出了事吾自会承担。” “吾定会亲赴镇将大人面前谢罪,还不速将吾的马车牵来。” 袁队长冷笑一声,心想:到了这般境地,还在此摆架子。 待见到镇将大人,看你如何嚣张。 随后,他虽满心不悦,却还是带着人去牵马车。 周通急忙赶来,向陈平安拱手道:“陈兄,吾敬佩你敢作敢为。” “汝放心,吾这便回去请家父前来,为汝在镇将大人面前说情。” 陈平安点头致谢,亦拱手回应。 他没想到,平日里鲁莽跋扈的周通,关键时刻竟如此仗义。 陈平安登上马车,周通扯着嗓子喊道:“一路珍重!” 此时,周通眼眶泛红,他真心将陈平安视为兄弟,暗自发誓,若陈平安能度过此劫,定要与他结为兄弟。 马车在袁队长的护送下,朝着七里堡外驶去。 周通等人骑马跟在后面,到了分岔口,周通高声喊道:“陈兄,吾等汝归来,届时咱们寻欢作乐,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平安在马车中听到这番话,微微一笑,掀开帘子,伸出手挥了挥,便放下帘子。 约一个时辰后,陈平安在袁队长的押送下,抵达益州城衙门。 可惜镇将大人不在,陈平安便坐在公堂的椅子上。 袁队长见状,冷哼一声,带人离开,打算去寻找镇将大人。 他深知,陈平安今日闯下大祸,让大人与巡检司的关系更加恶劣。 镇将大人孤身一人来到此地,无亲无故,一直隐忍不发,维持着与巡检司的微妙平衡,如今却被陈平安打破。 此时,张捕头与几名捕快朝衙门走来。 一名捕快抱怨道:“张哥,咱们太憋屈了。” “那陈平安本是草民,不知用何手段哄得大人开心,竟得了镇副之位,还对咱们颐指气使。” “张哥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这职位怎么也该轮到你啊。” 张捕头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懂什么?” “这镇副之位,需花钱购买。当初镇将大人暗示过我,他人买需千两,我只需五百两。” “且不说我有无这许多银子,即便有,用来饮酒作乐、寻花问柳,岂不美哉?” “这镇副之位,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三年内已换了近十人,有谁能长久?” 那捕快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称赞。 另一名捕快却仍不满道:“那也不能让他随意使唤咱们。” “以后他再差遣,咱们敷衍了事便是,一个草包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张捕头笑道:“汝等目光短浅。” “你可知我为何痛快听他差遣?” “镇将大人并未赋予他太多权力,仅能调动十名巡防兵,且无指挥权。” “袁队长何等精明,陈平安想指挥他们,无异于痴心妄想。” “他此番滥用职权,秋后算账时,罪责难逃。” “若不滥用职权,失了官职不过仍是草民,若定了罪,便要被收监,届时收拾他易如反掌。” 众捕快闻言,皆恍然大悟,纷纷夸赞张捕头计策高明。 袁队长走出衙门,恰好与张捕头等人相遇。 张捕头等人拱手行礼,齐声说道:“参见袁队长。” 袁队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休要多礼,速去请镇将大人前来,有要事相商,十万火急!” 张捕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袁队长,听您这话,似是出了何事?” “您不是被陈大人调走了吗?” 袁队长长叹一声,摆摆手道:“别提了,提起来便让我生气。” “若不是你们派人通知我,我今日怎会被他驱使。” “那草包不知死活,竟敢去查封宝津楼,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一时糊涂,信了他的话,差点酿成大祸。” “幸好只差一步,即便如此,他今日也难逃惩处。” “你们速去通知大人!” 张捕头心中暗喜,没想到陈平安这么快便遭报应。 他拱手道:“好,卑职这就去通知大人。” 说罢,便带着捕快匆匆离去。 在回衙门的途中,结冰的路上光滑异常,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几名捕快紧紧尾随在张捕头身后,仿佛一群伺机邀宠的随从,纷纷向张捕头阿谀奉承起来。 一名捕快赶忙加快脚步,凑到张捕头身旁,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仿佛一朵在暖阳下急于绽放的花,急切又讨好。 他轻声说道:“张哥,您还是高瞻远瞩呐,看来之前是稍稍小瞧那小子啦。” “果不其然,他这么快就闯出大祸咯。” “且看这次镇将大人会如何严惩于他,也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另一名捕快也在一旁冷笑附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依在下之见,他得罪了宝金楼,最轻也是被革去官职。” “说不定啊,直接打入大牢,让他尝尝那牢狱之苦,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张捕头闻言,忽然仰头长笑一声,那笑声在这清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得意与阴鸷。 而后神色阴沉,宛如暴风雪即将来到来的前兆。 他冷冷地说道:“打入大牢都算是便宜他了。” “诸位有所不知,咱们镇将大人与巡检司大人之间关系微妙,长久以来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平衡,实则暗潮涌动,明争暗斗不断。” “镇将大人势单力薄,自然不会公然与巡检司大人撕破脸皮。” “可这个不知死活、自取其辱的陈平安,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捣乱。” “他就像一根搅乱浑水的棍,彻底打破了两位大人之间的微妙平衡。” “如此一来,所有的矛头自然都会指向他。” “你们说说,他要是不死,这事儿能说得过去吗?” 那两名捕快听了张捕头的这番分析,纷纷点头称是,眼中满是对张捕头的敬佩,对其说法极为赞同。 随后,众人加快了脚步,那匆匆的步伐仿佛是他们内心急切的写照,似乎都盼着陈平安能尽早被镇将大人惩处。 毕竟,一个草民突然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至极。 尤其是张捕头,心中早已窝了一肚子火,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发泄,走路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第121章 那我该如何处置陈平安啊? 偏偏此时,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那雪如鹅毛般纷纷洒落,宛如天女散花。 镇里的商贩们见此情形,都开始匆忙收摊,那慌乱的身影在雪中显得格外匆忙。 而此时的陈平安,已在公堂里等候了片刻。 他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踱步至门槛前,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微微眯起了双眼。 此刻的他,心中也没了主意,那纷飞的大雪仿佛也扰乱了他的思绪,实在难以揣测镇将大人到来后,会如何处置自己。 想来,这官职怕是保不住了。 至于其他的后果,陈平安倒也未曾多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然与坦然。 就在这时,大门口一顶轿子稳稳落下。 镇将大人身着官袍,那官袍在雪中显得格外庄重,面色冰冷如霜,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迈着大步匆匆走了进来。 张捕头和那几名捕快紧跟在其后,原队长更是急忙上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那虔诚的姿态仿佛在诉说着对镇将大人的敬畏。 几个巡防兵齐声高呼:“参见大人!” 那洪亮的声音在雪中回荡。 镇将大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轻轻的一挥仿佛带着无上的威严,原队长便赶忙带领众人起身,跟在镇将大人身后一同进入公堂衙门。 镇将大人拂了拂官袍,端坐在椅子上,干咳了一声,那咳嗽声仿佛是他威严的前奏。 张捕头立刻上前,手指着陈平安,厉声喝道:“罪民陈平安,见到大人还不跪下,你好大的胆子!” 那尖锐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剑,划破了公堂的寂静。 张捕头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惩治陈平安,此时公然跳出来指责,显得有些急功近利,那急切的模样仿佛一只饿极了的狼。 陈平安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淡淡地说道:“我何罪之有?” “你凭什么给我定罪?” 那平静的话语仿佛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张捕头眉头紧皱,目光转向原队长,那求助的眼神仿佛在寻找一根救命稻草。 原队长赶忙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着堂上的镇将大人说道:“大人,陈平安今日擅自调遣我等前往七里堡,执意要查封宝金楼,实是出于私人恩怨,卑职认为他此举不妥,奈何他以镇副之职胁迫下官执行命令!” “如今逃犯逃脱,宝金楼也因此事关门歇业。” “恐怕此事已传入巡检司大人耳中,陈平安这般行事,分明是在激化矛盾,给大人招来灾祸啊。” 那言辞恳切,仿佛是在为镇将大人着想。 镇将大人听完原队长的禀报,目光落在陈平安身上,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冷冷地问道:“陈平安,你当真为了私事才去查封宝金楼?” 陈平安犹豫了片刻,随即毫不犹豫地弯腰拱手,说道:“回禀大人,正是!” 那坚定的回答仿佛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镇将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响亮的声音在公堂中回荡,厉声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权谋私,是谁给你的勇气?” 堂下众人皆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一哆嗦,那惊恐的表情仿佛是被这威严的声音所震慑。 张捕头更是满脸得意,心中暗自盘算:看来镇将大人今日是真的动怒了,陈平安这回怕是在劫难逃,看他还如何嚣张。 张捕头用一种小人得志的眼神偷偷瞥了陈平安一眼,满心期待能看到他惊恐狼狈的模样,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丑恶。 然而,陈平安只是淡淡地说:“回禀大人,下官只是带领巡防兵去搜查逃犯,只是那逃犯狡猾逃脱,在场众人皆可作证。” “而且,下官并未查封宝金楼。” “若宝金楼没有窝藏逃犯,下官怎会贸然带人前去搜查?” “如今已有证据表明,逃犯正是从宝金楼逃走,下官何罪之有?” 那条理清晰的话语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镇将大人听了陈平安的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他内心思考的节奏。 原队长和张捕头见状,心中已能猜到,镇将大人接下来必定会严惩陈平安,而且处罚只怕不轻,那紧张的神情仿佛是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就在众人都这么想着的时候! 镇将大人突然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大步走到陈平安面前,仰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是在打破这紧张的气氛。 笑罢,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平安都有些愣住了,那惊讶的表情仿佛是被这意外的举动所震惊。 而张捕头和原队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呆滞的模样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这三句好中并没有带着杀气和怒火! 听着真的像夸赞一样,倒也不是说的反话啊!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大人,您可千万别听他狡辩啊,他擅自调遣巡防兵,一己私欲办私事,这本就是以公谋私,这可是大罪!” “更何况,那宝金楼有谁不知和巡检司有关,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查封,这不是恶意从中挑拨您和巡检司的关系么!” “巡检司若是怪罪下来,必然会算在大人的头上,还以为您是在针对他!”张捕头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拱手说道! 今天这个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若是这一次都不能把陈平安给撸了,那以后可就有苦日子过了!! “大人,卑职也觉得张捕头说的没错,这一次陈大人做的太过分了!” “咱们咱们关上门,说自家话,大人,您在这里势单力薄,巡检司却人脉广阔,这几年来,您一直都在隐忍!!” “可是,陈大人这么一来,直接把您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到时候,巡检司大人怕是要给大人您小鞋穿啊!”身为巡防兵,这袁队长自然是镇将大人这边的! 所以他这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 至于张捕头…… 那可就未必了。 镇将大人听到后,背负双手,站在公堂之上! 片刻后,他淡淡的说道:“那你们认为,我该如何处置……陈平安啊?” 第122章 今非昔比,祸从口出!! 镇将大人话音落下之间,公堂之下的张捕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卑职认为,最好将他绳之以法,撸掉他的官职,送往刑部大牢!!” “这样一来,大人在巡检司那边也有一个交代。” 张捕头就好像邀功一样,急功近利,抢先开口说道。 镇将大人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旋即落在袁队长身上,问道:“袁队长,汝作何想法?” 袁队长沉吟片刻,拱手回禀道:“回禀大人,卑职以为张捕头所言甚是,卑职附议。” 二人言罢,唯有陈平安眉头紧蹙。 心中暗忖,没想到这张捕头竟在此等时候背刺于我,看来此前尚未将他整治明白,这老匹夫着实不长记性! 镇将大人闻言,转身踱步至桌前,随手拿起惊堂木,在手中把玩一番。 陈平安见状,不禁长叹一声,心道此番怕是要吃亏了。 不过他心中早有计较,至少不会让自己真的被送往刑部大牢,如今且看镇将大人如何抉择。 须臾,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镇将大人怒目圆睁,将惊堂木狠狠摔在桌上,朝着公堂之下厉声呵斥道:“大胆!尔等好是放肆!” 张捕头听闻,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朝着陈平安高声喝道:“陈平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是给大人惹祸!来人呐,将其拿下,先押往监牢收押候审!” 言罢,大手一挥,身后几名捕快便如狼似虎般朝着陈平安扑来。 就在此时,一只筹子桶如流星般飞来,正中一名捕快的脑袋。 众人皆惊愕不已,定睛一看,竟是镇将大人所掷。 只见镇将大人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怒喝道:“我说放肆大胆之人,便是你!”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众人皆目瞪口呆,连陈平安也不禁面露讶色。 袁队长心中早有猜测,此刻见镇将大人如此态度,方知自己所料不差。 暗自庆幸,幸好提前将责任甩给了张捕头,这张捕头实在愚蠢至极,说话不经大脑,如今自食恶果。 张捕头犹如遭受晴天霹雳,浑身颤抖不已,如梦初醒般连忙跪地,满脸惊恐地喊道:“大人饶命!卑职不知何处失言,或是何事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镇将大人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寒意,冷冷说道:“你自己所言何事,竟已忘却?” “那本大人便提醒于你。” “你说要本大人给巡检司一个交代,他也配?” “莫不是在你眼中,本大人惧怕他不成?” 张捕头闻言,吓得面如土色,如筛糠般瑟瑟发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方才所言,实是大不敬之语。 他心中懊悔不已,深知自己揣摩镇将大人心思有误,如今自讨苦吃。 他连忙磕头谢罪,大声喊道:“大人,是卑职说错了话,卑职罪该万死!” 言罢,便朝着自己的嘴巴左右开弓,狠狠抽打起来。 几记耳光下去,嘴角已然渗出鲜血,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片刻之间,他的脸已红肿如猪头,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然而,镇将大人仍未消气,他大步走到张捕头面前,伸手摘下他腰间的佩刀,厉声道:“陈平安此次行事虽莽撞,但却正合本大人之意。” “本大人一直想做而未能做之事,他已替本大人做了,此乃大功一件,为何要罚?” “更何况他是去追捕逃犯,且逃犯正是在宝金楼逃脱,证据确凿。” “未查封宝金楼,已是本大人给巡检司面子。” “若巡检司不识抬举,本大人也无需与他客气。” “按理来说,他应登门谢我才是!” 张捕头闻言,心中悔恨交加,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深知自己此次祸从口出,怕是这捕头之位难保了。 他赶忙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道:“小人知道错了,还请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镇将大人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转而来到陈平安面前,说道:“陈平安,此次你立下大功。” “但那逃犯必须捉拿归案,证据务必确凿,否则宝金楼日后恐仍会窝藏逃犯,助纣为虐。” “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若不能将逃犯擒获,本大人唯你是问!” 陈平安闻言,心头一震,急忙拱手行礼,坚定地说道:“大人放心,小的即便上刀山、下火海,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逃犯擒获,亲自送到大人面前发落!” 镇将大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抓到逃犯后,便无需送至本大人此处,多此一举。” “直接查封宝金楼便是!” 陈平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即便抓不到逃犯,下官亦有办法查封宝金楼!” 镇将大人闻言,颇为惊讶,问道:“此话当真?你莫要糊弄本大人!” 陈平安正色道:“大人,属下岂敢欺瞒您!” 镇将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好,此事便交予你去办。” “至于张捕头,以下犯上,公开造谣,抹黑镇将副手陈大人,其心可诛,暂且革去捕头一职,由陈大人代行其职。” “陈大人,待此处事了,来后堂一叙。” 言罢,转身朝着公堂后堂走去。 张捕头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一般。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想看陈平安的笑话,如今却自毁前程。 陈平安缓缓走到张捕头面前,蹲下身子,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说道:“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扳倒我?” “张捕头,咱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吧?” 张捕头见陈平安前来,连滚带爬地凑到跟前,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哀求道:“陈大人,卑职知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与您作对。” “今日是卑职鬼迷心窍,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宽宏大量,饶过卑职这一次。” “日后卑职定当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旁的袁队长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庆幸之色,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从镇将大人的态度中猜测,此次陈平安怕是误打误撞,正合镇将大人心意。 只是他心中疑惑不解,向来不愿与巡检司起冲突的镇将大人,今日为何如此强硬,不仅不责怪陈平安差点查封宝金楼,反而夸赞于他。 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他实在想不明白。 第123章 黑店,灭的就是他黑店! 公堂之上,张捕头满脸懊悔,扑通一声跪地,苦苦哀求陈平安宽恕。 陈平安神色淡然,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声音沉稳而坚定:“既已知错,那便认罚,可知晓?” “继续扇自己耳光,待我归来,若你还能坚持,便饶你一次又何妨呢。” 言罢,他起身,面带和煦笑容,从容不迫地朝着公堂之后走去。 袁队长瞧着张捕头那副模样,心中暗自鄙夷,只觉这张捕头愚蠢至极,简直是没长脑子。 竟胆敢在镇将大人面前状告陈平安,还妄想得到宽恕,这等行径,连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妥。 袁队长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看来这衙门的捕头之位,得换人了。 袁队长旋即追随陈平安的脚步,来到公堂之后的屋子。 只见镇将大人正惬意地坐在椅子上,身旁的火盆里,炭火正旺,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 镇将大人瞧见二人进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和蔼地说道:“你们俩都是我的得力下属,在此处便无需这般拘谨客气,随意落座便是。” 袁队长与陈平安相互谦让一番,而后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不多时,一位身姿轻盈的丫鬟端着两杯热茶袅袅走来,将茶放在二人面前。 陈平安和袁队长不约而同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顿感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淌而下。 镇将大人靠在椅背上,双手在火盆上方来回搓动,看似悠然自得,却突然开口问道:“袁队长,你心中是不是正好奇,为何我没有因这事迁怒于陈大人?” 袁队长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镇将大人一眼看穿。 他急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还望大人为下官解惑。” 镇将大人的目光缓缓落在陈平安身上,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此事发生在十日之前,倒霉的便是陈大人了。” “那时,我尚不能与巡检司彻底撕破脸皮。” 他微微停顿,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宝金楼乃是巡检司的产业。” “这些年来,它坑害了不少人,所获利润与形成的产业链,皆被巡检司独揽,我根本插不上手。” “故而,这几年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与他起争执。” “毕竟这十里八乡,乡绅、保长乃至商户,大多支持巡检司。” “我乃朝廷下派而来,阻断了他的财路,抢了他的官职,他心中定然对我记恨嫉妒。” 镇将大人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神情略显感慨:“所幸,十日之前我收到岳丈的书信,不久后我便要被调走。” “如今,我无需再与那连九品都不如的小官虚与委蛇,更不必再给他面子。” “这些年我心中积了不少怨气,临走之前,总要发泄一番。” “此次陈大人倒是帮我开了个好头。” 袁队长听闻,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说道:“恭喜大人高升,难怪大人如此有底气。” 陈平安心中暗自猜测,镇将大人应是有了足够的底气,不再惧怕巡检司的人脉,所以才未惩治自己。 此次冒险收拾李文虎,他觉得颇为值得,至少往后李文虎不敢再轻易对他耍阴招,甚至这一次李文虎自身也难逃厄运。 陈平安赶忙起身,恭敬地抱拳说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恭喜大人步步高升。” “下官愿为大人分忧解难。” 镇将大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陈平安,此次你做得甚好。” “我向来奖罚分明,镇将之位有名无实,我决定赏你一个村长之职,这十里八村任你挑选,找个油水多的村子,我调你过去。” 陈平安心中一喜,连忙拱手谢道:“感谢大人赏赐,下官想在草庙村接任村长一职。” 镇将大人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草庙村……暂时还不行。” “那个村的村长姓林,去年他刚交了一笔银子,我总不能卸磨杀驴。” “不过你既已选中此地,等开春我调走之前,便让你上任。” 陈平安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称是,不再多言。 他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村长之位也是可以花钱买来的。 到手的银子,镇将大人怎会轻易吐出? 况且镇将大人高升之后,仍可关照此处,后续的镇将也定会给几分面子。 想到此,陈平安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他又怎会错过此次奖赏的机会。 陈平安略一思索,再次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镇将大人心情甚好,挥了挥手,爽朗地说道:“但说无妨。” 陈平安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郑重地说道:“下官发现一家黑店,只是不知这黑店是否有背景。” “若有背景,下官便不再过问;若没有背景,下官想将其查封。” 镇将大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你所说的黑店是哪家?” 森然冷意瞬间弥漫开来,陈平安神色冷峻,最后一字咬得极重,那声音仿佛是敲在众人心中的一柄大锤。 公堂之上,气氛愈发凝重,张捕头满脸懊悔之色,扑通一声跪地,苦苦哀求陈平安宽恕。 陈平安神色淡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沉稳而坚定:“既已知错,那便认罚。” “继续扇自己耳光,待我归来,若你还能坚持,便饶你这一回。” 言罢,便不再多看张捕头一眼。 稍后,陈平安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回春堂。” 当镇将大人听到“回春堂”这三个字时,微微一皱眉头。 而他这一皱眉头,让陈平安顿时心中“咯噔”一声,暗自思忖:该不会这回春堂是镇将大人的产业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要杀人灭口了,不然岂不是会让这位大人知晓自己私藏了雪莲的那几片叶子。 “回春堂……”镇将大人念叨了一句,忽然缓缓起身,开口问道:“你有何证据说他们是黑店啊?” 陈平安试探性地回应道:“下官便是证人。” 镇将大人大手一挥,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那好,你尽管去收拾他们,那也是巡检司罩着的,若是能够将其铲除,随便你折腾。” 陈平安一听,瞬间松了口气。 第124章 抄家回春堂! 随后,镇将大人又道:“好了,已无他事。” “袁队长,以后陈大人若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听从调遣。” “我允许陈大人可以从你手底下调走一队三十人的巡防兵。” 听到镇将大人这番话,陈平安与袁队长齐齐拱手,弯腰退出了屋子。 刚一出屋子,陈平安看了一眼袁队长。 下一秒,袁队长忽然跪在地上,诚恳道:“陈大人,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宽恕。” 陈平安并未像对待张捕头那般,而是伸出手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微笑着说道:“袁队长,咱们都是为大人办事,何必如此客气。” “更何况这一次也是有惊无险,算我走运,而且你拦着我也是对的,我没有理由怪你,快快请起。” 袁队长起身,敬佩道:“大人有大量,卑职佩服。” “只要大人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卑职一定尽力配合。” 陈平安点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现在要去查抄一家黑店,那就请袁队长随我走一趟?” 袁队长应道:“好的大人,我这就去调遣巡防兵。” 说罢,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过公堂时,袁队长看到张捕头早已晕倒在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看都没再看一眼便离去。 而陈平安走出来时,挥了挥手,冷声道:“还不将他拉下牢房,收监!” 听到陈平安的命令,那几个捕快连滚带爬,不敢有丝毫拖沓,像拖死狗一样,把张捕头拖了下去。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些捕快终于意识到他们当初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和陈平安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而那些捕快心里头,已经彻底把陈平安当成了祖宗一样。 以后见到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服从,就卑微!! 只要不顶撞,不招惹,百般顺从安可保命!! 且说袁队长精心集结了二十名巡防兵,匆匆赶至回春堂所在的胡同口时,只见陈平安早已伫立于此。 但见袁队长神情极为恭谨,快步上前,双手一拱,施了一礼,而后开口道:“大人,常言道捉贼捉赃,您既断言这是黑店,那自然是确凿无疑。” “只是咱们若要进去拿人,还需有真凭实据才好。” 陈平安闻言,微微颔首,而后笑道:“放心便是,只要我进去,那便是证据。” “袁队长,你换身便服随我一同进去,其余人等在此等候命令!” 袁队长听闻此言,一时未能领会陈平安的用意,不过还是依言转身离去。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袁队长已然换了一身灰麻布衣所制的棉袄,那模样一看便是寻常百姓的穿着。 他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大人,卑职已准备妥当。” “那便随我进去!” 陈平安说罢,便朝着回春堂走去。 至大门口处,仍可见上次那位老者依旧蹲在门口煎药。 陈平安的出现,让那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继而竟露出惊恐之态,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大白天的莫要吓人呐。” 此前,这老者曾对陈平安有所提醒,只是当时陈平安并未在意。 直至后来,他才知晓,原来这回春堂竟是一家黑店,专干黑吃黑的勾当。 但凡有人拿着宝物前来售卖,不论卖得多少银钱,最终都得悉数归还,甚至还会赔上一条性命。 “果真是一家杀人越货的黑店!” 陈平安心中暗自思忖。 瞧这老者的模样,似乎与那伙恶人并非一路,否则上次也不会对自己有所暗示。 陈平安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将老者扶起,温声说道:“老先生,您莫要害怕,这世间哪有什么鬼怪,若真有,怕也是冤死之鬼罢了。” “敢问,上次那位掌柜可还在店内?” 老者触碰到陈平安温热的手,这才松了口气。 待回过神来,脸上又浮现出惊慌之色,小声劝道:“小伙子,虽说我不知你是如何活下来的,但还是莫要再来了。” “留得一条性命不好么?切莫再招惹他们,否则谁也保不住你啊。” 陈平安听了老者的提醒,便知他定然知晓诸多内情,心中暗道:“这便是证据了。” 然而,光有证据还不够,若抓不到这伙恶人,终究是无用。 于是,陈平安笑着对老者说道:“老先生,您无需担忧。其实上次我是微服私访,我乃是本镇镇副。” 言罢,便掏出令牌在老者眼前晃了晃。 老者见到令牌,先是瞪大了双眼,随即满脸震撼,扑通一声跪地,朝着陈平安连连磕头,哭喊道:“大人,求求您救救草民!” “原本这回春堂是草民的产业,却被那伙贼人强行霸占。” “这原本是救人性命的药铺,如今却沦为宰人的黑店呐!” “还望大人主持公道,为草民做主啊。” 一旁的袁队长听了老者这番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想这证据已然确凿,接下来便是抓人了。 他眯起眼睛,轻声说道:“大人,此时还是不宜声张,先将那伙贼人引出来再说,不知可有良策?” 陈平安闻言,径直站起身来,走进屋内,随手抓起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茶杯应声而碎。 他仍未罢手,又抄起一个木凳,朝着楼梯方向扔去,木凳砸在楼梯上,登时四分五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多时,便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朱春贵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满脸愤然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朱春贵边走边骂道:“死老鬼,你是活腻了不成,竟敢在此打砸东西,今日定要拆了你的老骨头!” 他心中还暗自纳闷,这老家伙哪来的胆子,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待走到大堂,朱春贵看到陈平安,脸色微微一变。 他身旁的粗壮汉子则急忙缩了缩脑袋,往后靠了靠。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掌柜的,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我竟又来了。” 朱春贵强装镇定,拱手笑道:“这位客官面生得很,咱们可是头一回见?” “不知您是来抓药,还是治病疗伤啊?” 第125章 不是抓药,而是抓你! 陈平安讥讽道:“看来掌柜贵人多忘事啊,上次我在贵店买了几片雪莲叶子,您还派人要护送我,只是被我婉拒了。” “您如此热情好客之人,怎会连自家客人都记不住呢?” 原来,上次陈平安来卖雪莲叶时,便被朱春贵派人跟踪,欲在半路荒野中将他劫杀,所幸陈平安武艺高强,反将贼人诛杀。 陈平安眯起双眼,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朱春贵的手,冷声道:“我此次前来,不是抓药,而是抓你!” “上次我在你店中卖了五片雪莲叶子,随后便遭人暗杀,掌柜的,你莫要告诉我你不知情!” 朱春贵一惊,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很快便强压下情绪,故作糊涂道:“这位客官何出此言,在下实在听不懂。” “您说我开黑店杀人越货,总得有证据才行,否则您这可是诬陷我回春堂的声誉,我朱春贵定要到衙门告您!” 说罢,还煞有介事地朝着东边拱了拱手,那模样极为嚣张。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陈平安话音刚落,袁队长便将那老者带了过来。 朱春贵见到老者,脸色再次剧变。 他身后的壮汉则伸手摸向腰间,露出一抹冰冷的寒芒。 就在那老者哆哆嗦嗦欲开口之际,壮汉骤然抬手,一道寒光闪过,竟是一枚飞镖朝着老者射去。 陈平安眼疾手快,一把将老者拉到一旁,飞镖“嗖”的一声,直接没入了墙面。 “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伤人!还不束手就擒!” 袁队长怒喝一声,朝着那壮汉冲了过去。 二人瞬间交手,打斗在一起。 那壮汉乃是亡命之徒,下手极为狠辣,每一招都透着致命的危险。 然而,袁队长身为巡防兵出身,且上过战场,历经生死,对付这等亡命之徒,自是不在话下。 不过交手几个回合,那壮汉便被袁队长打断了手臂,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时,朱春贵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手指着陈平安和袁队长,颤抖着声音质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来我回春堂闹事!” “可知这是谁的地盘?” 陈平安冷冷地看着他,掏出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反问道:“你且告诉我,这是谁的地盘?” 朱春贵看到令牌,顿时吓得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双眼死死盯着陈平安手中的令牌,结结巴巴地说道:“镇……镇副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陈平安眼见朱春贵已然伏诛,那贼人既除,余下喽啰便失了主心骨,反抗之意瞬间消散。 陈平安神色冷峻,缓缓踱步至那被踩在脚下的壮汉跟前,目光如炬,沉声喝道:“尔等连杀人越货这般伤天害理之事都敢为之,这世间还有何事不敢做?” “速速将你的同伙一一招来,否则休怪我手段狠辣,绝不留情!” 那壮汉被踩于脚下,却仍硬气十足,突然一声怒吼:“朱春贵,你最好紧闭尊口,若敢吐露半分,定叫你魂归九泉!” 朱春贵听闻这话,顿时冷汗如注,浸湿了额头的发丝,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内心犹如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挣扎两难,难以抉择。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袁队长。 袁队长心领神会,当即双手一拍。 刹那间,二十名巡防兵如猛虎出山般冲入回春堂。 众人行动迅速,有条不紊,很快便将这回春堂暂时查封。 堂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群中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之声不绝于耳。 朱春贵心中饱受煎熬,如坐针毡,实在难以忍受这内心的折磨。 他眼神癫狂,瞅准旁边的柱子,竟一头撞了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朱春贵当场气绝身亡。 陈平安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而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那壮汉面前,冷笑一声道:“倒是个讲义气的主儿,待你到了衙门,上了那刑具,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否这般硬气!” 那壮汉咧着嘴,发出一阵冷笑,问道:“什么刑具?” 陈平安怒目圆睁,当头喝道:“老虎凳!” 壮汉听闻“老虎凳”三字,瞬间脸色煞白如纸,吓得瘫软在地。 随后,他被巡防兵押了下去。 袁队长双手一拍,满脸遗憾地说道:“未能将这伙贼人的老窝一举端掉,把其余党羽一网打尽,实在是让人憋闷!” 陈平安淡然一笑,说道:“依我看,这伙贼人并无庞大的团伙,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上次我已手刃其中两个。” 袁队长听闻此言,一脸惊愕地看着陈平安,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从始至终都未曾见陈平安动过手,他竟能徒手干掉两个亡命之徒? 莫非这陈大人是在说大话? 就在此时,一名巡防兵匆匆从外面冲入堂内,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陈大人,镇将大人召您前往公堂,有要事相商!” 陈平安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他还是整了整衣衫,朝着公堂走去。 不多时,陈平安来到公堂之上。 只见镇将大人端坐于公堂主位,旁边还坐着一人。 此人约莫四十多岁,身着一袭官袍,虽无明确品级,但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平安心中已然明了,此人必是那从未谋面的巡检司大人。 陈平安快步上前,拱手作揖,朗声道:“卑职参见大人!” 镇将大人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今日唤你来,是有一事要与你说明。” “巡检司大人为宝金楼之事找上门来,我割去你镇副之职,贬为草民,此交代不知他是否满意。” 巡检司冷哼一声,说道:“宝金楼至今仍闭门歇业,名誉受损严重。” “你手底下的陈大人带人一番折腾,如今宝金楼在七里堡已是声名狼藉。” “窝藏逃犯之事传开,谁还敢去光顾?只革去一个无权无势的镇副,镇将大人,此举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镇将大人反问道:“巡检司,宝金楼窝藏逃犯之事,你可知晓?” 巡检司回道:“属下今日才得知此事。” 镇将大人又问:“窝藏逃犯之事,可是属实?” 巡检司闻言,未作回应,只是挥了挥手,起身道:“大人不必再说,我已明白您的意思。” “此事我会与宝金楼方面解释。割掉镇副之职,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说罢,巡检司朝着陈平安身旁走过,路过时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扬长而去。 第126章 陈平安落网,清风寨!! 镇将大人走到陈平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陈平安,此事实乃无奈之举。” “他既然找上门来,总得给他个交代。这镇副之职本就无甚实权,你是我的人,日后我自会为你安排个有实权的职位。” “若你表现出色,待我被调走之时,或许可将你一同带走。” 陈平安心中冷笑,但并未表露于色,而是再次拱手道:“多谢大人赏识,草民陈平安定当不负大人期望!” 镇将大人点了点头,从公堂走下,边走边说:“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否则你仍居此位,巡检司定然不会放过你。” “这也算是对你的另一种保护。若无他事,你便回家去吧。” 说罢,镇将大人便离开了公堂。 陈平安心中并无失落之感,因为这镇副之职,他本就未曾放在心上。 当初担任此职,不过是为了对付李文虎。 如今李文虎已被收拾得差不多,还顺手端掉了那黑店,实在是只赚不亏。 于是,陈平安径直走出公堂,回到客栈,套上马车,朝着家中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七里堡的一处隐秘之地,李文虎被高高吊起,身上衣物被扒得精光,遍体鳞伤,血痕累累。 两个壮汉手持皮鞭,用力抽打在他身上,每一鞭落下,都皮开肉绽,李文虎早已没了惨叫的力气,只能微弱地呻吟着。 巡检司坐在下方,悠然品茶,身旁有两名艳丽女子殷勤伺候。 他轻抿一口茶,放下茶杯,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把他放下来吧。” 李文虎被放下来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定当将功赎罪!” 巡检司冷哼一声,怒道:“还给你机会?你也配!” “你因一己私欲,为了个人恩怨,坏了我宝金楼的生意。” “幸亏此次上头未能将镇将调走,他还需给我几分面子。” “否则,他若高升调走,临走前定将宝金楼查封。” “李文虎啊李文虎,你连一个草民都对付不了,留你何用?来人啊,将他丢出去喂狗!” 随着巡检司一声令下,两个壮汉如拎死狗般将李文虎往外拖去。 李文虎声嘶力竭地哀求着:“大人,饶我一命啊,我不想死啊!” 然而巡检司面如寒霜,冷漠地扭过头去。 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管家凑到巡检司身旁,轻声说道:“大人,如今那陈平安已被革职,不如派人暗中将他除掉。” 说着,管家还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巡检司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道:“那陈平安并非寻常草民,据说他武艺高强,李文虎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此人心思缜密,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他本有机会成为镇将周元芳的左膀右臂,只可惜周元芳不得人心,无心培养人才。” “这陈平安,暂且留着,日后找个机会将他拉拢过来,让他对付镇将周元芳,也让周元芳尝尝这哑巴吃黄连的滋味,岂不妙哉?” 管家听闻,连忙点头称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此时,陈平安正赶着马车行驶在乡间的雪路上。 大雪已然停歇,但道路两旁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陈平安坐在马车上,心中暗自思量:辞去这官职也好,可免了许多纷争。 如今自己手中有钱,衣食无忧,还能照顾好玉娇姐,回到草庙村,每日赶山打猎,采集药材换钱,这日子倒也舒坦自在。 正当陈平安憧憬着回到家中后的惬意生活时,马车经过前方的两处山坡。 突然,从两侧山坡上冲下十七八个黑衣人,他们皆用黑布蒙着脸,手持利刃,如鬼魅般冲杀而来。 陈平安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没想到此次竟碰上了黑风寨的山贼土匪! 彼时,陈平安身处旅途,本不欲与周遭魑魅魍魉有丝毫纠葛。 奈何方才一时出神,竟未留意脑海中生物雷达之警示,以致遭逢一群土匪拦截。 事已至此,懊悔亦无济于事。 陈平安高声一喝“驾”,旋即操控着马车,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伙人直撞而去。 然而,变故陡生。 一张巨网自天而降,迅如闪电,将陈平安严严实实地拢于其中。 陈平安双手奋力挣扎,怎奈那网愈挣愈紧,令他动弹不得。 待他再度抬头,只见十几把利刃已寒光闪闪地架在自己脖颈之上。 就在此时,一位身材曼妙、曲线玲珑的蒙面人款步走近。 紧接着,那蒙面被轻轻摘下,一张清冷绝俗的容颜映入陈平安眼帘。 竟是个女山贼! 此女山贼莲足轻抬,一脚稳稳踩在陈平安腿上,手中匕首亦缓缓抵在他脸庞。 绝美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清冷笑意,娇声说道:“没想到此次出行便有收获,看来本小姐运气着实不错。” “瞧你这一身行头,想必身上金银定然不少。” 话音刚落,一名山贼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拱手道:“二姐,这是从他身上搜来之物。” 言罢,将一个钱袋子呈上。 女山贼随手接过钱袋,在手中轻轻掂了掂,脸上登时露出惊喜之色:“富得流油啊!” “把他押回山寨,而后通知他家人,拿一百两银子来赎人。” “若不然,就等着收尸吧!我们回山,且看此次大哥还有何话可说!” 说罢,女山贼玉手一挥。 一众山贼立时欢呼雀跃,如狼似虎般嗷嗷怪叫,挥舞着手中钢刀。 随后,他们牵起马车,将陈平安捆绑结实。 而陈平安亦未做丝毫挣扎,静静盘坐在马车上,头上被罩上麻袋,眼前一片漆黑,全然不知外界情形。 马车一路前行,直至山脚。 因山路崎岖,马车无法再行,陈平安遂被押下马车。 他亦不知走了多久,待头上麻袋被摘下,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此时,他身处一片荒山野林之中。 前方,一座规模宏大的山寨矗立眼前,寨门上高悬一匾,上书“清风寨”三个大字。 陈平安自是知晓,这黑风岭一带鱼龙混杂,山贼、土匪、响马、绿林好汉齐聚一堂。 其中,最为声名远扬的当属黑风寨,其次是龙门客栈和聚义堂。 至于这清风寨,他却是闻所未闻。 瞧那山寨模样,似是新近建成,处处透着崭新之气,莫非是新崛起的一股势力? 第127章 四当家,青花蛇柳三春!! “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双眼,赶紧走!” 一名山贼不耐烦地推了陈平安一把。 陈平安抬眸望去,只见那领头女子身姿挺拔,亭亭玉立。 她身材高挑,面容绝美,若置于勾栏之中,必是艳冠群芳的花魁。 如此佳人,为何偏偏落草为寇,实与这山寨格格不入。 此时,女子已完全摘下蒙面,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 她长着一张鹅蛋脸,双眸明亮有神,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出尘的气质。 只见她莲步轻移,朝着山寨走去。 山寨大门缓缓敞开,两排头戴绿巾、手持钢刀、身着黑棉袄的山贼从里面涌出。 为首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约莫四五十岁年纪,中气十足,气势不凡,身材魁梧壮硕。 那白发壮汉身披狼皮,狼头高挂胸前,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三妹呀,你这又是何苦呢?” “咱们所带财物,支撑两月不成问题,何必急于此时动手?” 被唤作三妹的女子骄傲地扬起下巴,傲然道:“大哥,咱们岂能坐吃山空?” “既已落草为寇,便不能被黑风寨那帮人小瞧。” “日后,咱们专抢他们的生意,再遇上黑风寨之人,定要让他们尝尝苦头!” 言罢,三妹玉手一挥,娇声喝道:“把人带上来!” 陈平安被推至众人面前。 周遭山贼纷纷挥舞着火把与钢刀,鬼哭狼嚎般叫嚷起来,吵得陈平安眉头紧皱。 那白发壮汉见状,无奈摇头苦笑,心中暗自叹息三妹的倔强与好胜。 而三妹则杏眼圆睁,扫视着众人,眼神中满是坚定与自信,似已下定决心要在这黑风岭闯出一番名堂。 随着陈平安被带上来之后,那白发壮汉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奇特之处。 “一人便敢过黑风岭,竟仅仅是个平民?”白发壮汉来到陈平安面前,冷声问道。 “我大哥问你话呢,还不回应!”旁边一个山贼伸手推了陈平安一下。 陈平安本可纹丝不动,身体却本能地朝前踉跄了一下,跨出一步。 “在下实乃普通平民,还望大王宽恕则个,放我下山。”陈平安拱手道,“我全部家当都已被这位小姐搜刮了去,家中实在没钱了,这笔钱还是救命用的。” 壮汉闻言,微微眯眼,道:“三妹,我看把这钱还给他吧。如今黎民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咱们这伙人,目标可不是打劫老百姓。这点钱,拿了也无用,对他们而言,却是救命钱。” 那被唤作三妹的女子犹豫片刻,随手拿出钱袋子丢给陈平安,面色冰冷道:“钱可以给你,但你须记住,若放你回去后敢报官,天涯海角,本小姐也取你性命。你可记好了?” “感谢两位大王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自会管住嘴巴,绝不说出去,两位大王义薄云天,小的佩服五体投地。”陈平安朝二人鞠了一躬,将钱袋子揣进兜里。 “那就把他先送到地牢关押几日,再放他出去,近日衙门查得紧,即便此刻放他走,半路也可能遭遇其他山寨的人,放他无异于害他。” 壮汉大手一挥,便有两个山贼押解着陈平安朝下方走去。 下方山坡有个土窑,推开土窑的门,便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周围一片昏暗,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冬天里,这地下挖掘出的洞,寒意深入骨髓。 越往下走,愈发寒凉,陈平安只觉脚底发冷。 这地牢甚是阴森,厚重的石墙和拱顶由巨大石块构筑而成,墙壁上爬满了潮湿的青苔。 整个地牢中,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几支摇曳不定的火把和油灯,那微弱的火光扭曲着周围的一切,投下怪异的影子,使得地牢更显阴冷。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晦的气息,墙壁上的水渍诉说着这里的潮湿本质。 铁栅栏和铁链构成了囚犯与外界隔绝的屏障,它们在重压下偶尔发出嘎吱的声响。 地上铺着些许稻草垫和褴褛的床铺,那是囚犯们仅有的一点“舒适”之处,可也只是短暂的安慰罢了。 时不时有虫子和老鼠在黑暗中穿梭,更增添了几分可怕的氛围。 地牢被划分成了若干区域,大部分牢房都是空的,只有个别牢房里关押着几个人。 陈平安被送进了一间牢房之中。 此时,那几个山贼聚到一起,点燃了墙上的火把,围着火盆坐下。 他们从木盘子里拿起热气腾腾的羊肉,啃着羊头,大口喝酒,吃着花生,那香味四溢开来。 七八个山贼划拳行令,热闹非凡。 牢房里被关押的几个人见状,全都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盯着那盘子里的羊肉。 而陈平安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的茅草上,目光扫视着周围。 他心中盘算着,等晚上找机会逃走。 对于那把锁,拥有兵王灵魂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古代的锁并不繁琐,他身上有两根针,就能轻易打开,只需等这几个笨山贼睡着即可。 所以,陈平安并未太过担心。 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伙山贼似乎还不错,不仅把钱还给了他,还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地牢的大门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贼眉鼠眼,满脸凶相,眉宇间还浮现出一道刀疤。 他一出现,那七八个山贼立刻停止玩耍,一脸正色,单膝下跪,拱起双手,齐声呼道:“参见四当家的。” 这所谓的四当家,便是清风寨排行老四的青花蛇柳三春,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准确来说,这清风寨原本属于三大帮派之中的青竹帮,后来因帮派内讧分裂! 刚才那白发壮汉大当家的,即曾经青竹帮堂主,号称雪中探花的赵江! 那被唤作三妹的女子,江湖绰号三丈红,名为桃小白! 他们因与青竹帮彻底决裂,遭人追杀,无路可逃,才来到这黑风岭一带,创立了清风寨。 “都起来吧。”柳三春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几个山贼便全部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待他一起坐下来喝酒吃肉。 第128章 清风寨危机!! 柳三春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牢,道:“你说大哥和三妹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都已落草为寇,还弄出个三不抢,不抢黎民百姓,不抢老弱妇孺,不抢江湖好汉,那还抢个甚?干脆饿死算了。我听说今日抓了个小子,身上搜刮了不少银两,竟还给人家了。” 柳三春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山贼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话当家的说没问题,但他们可不敢说,否则便是犯了大忌。 其中一个山贼赶忙倒了一大碗酒递过去,柳三春仰头一口喝下,酒水顺着下颚流到脖子上,甚是豪爽。 接着,他大口掰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吃剩的骨头被他一把扔进了地牢,几个被关押在里面的人立刻疯狂争抢起来,甚至厮打在一起,周围的山贼见状,全都大笑起来。 “四爷,反正人被关在这儿,这钱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能饶他一命,已是他幸运。”其中一个山贼凑到柳三春耳边嘀咕道。 柳三春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最后落在了陈平安所在的牢房。 “去把他的银子搜刮过来,他奶奶个腿的,能让他活命就不错了。这钱,咱们留着喝酒吃肉找娘们儿!” 随着柳三春的话音落下,那几个山贼脸上露出亢奋之色,搓了搓手。 特别是听到“找娘们”时,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不怀好意地朝着陈平安所在的牢房走去,用脚踢着木栅栏,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陈平安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其中一个山贼蹲到地上,冷冷地看着陈平安道:“小子,别说不给你活路,你现在乖乖把钱交出来,过几日便放你出去,否则,你活不过今晚,而且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儿,那山贼拿起刀,刮着下颚的胡子,满脸凶残之色。 陈平安听闻,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悠悠开口道:“适才那位大当家的与三当家的,不是言明不收我的钱么?” 那山贼闻言,冷笑一声,尖声道:“没错啊,大当家和三当家是没要你钱,可四当家可没这般说!你哪来这许多废话,就说给是不给?” 另一个山贼早已显露出不耐烦之色,径直伸手扯开锁链,大步踏入,手中利刃寒光闪烁,直指陈平安咽喉,怒喝道:“跟他费什么口舌!四爷向你要银子,你就痛痛快快说给是不给?你若敢说个‘不’字,我立时叫你人头落地!” 陈平安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此刻若动手,他自是有把握逃出此地。 然而,他身处清风寨,对周遭环境全然陌生,贸然逃走,极有可能陷入对方精心设下的陷阱。 犹记今日被那女子以网套住,便已中了对方诡计。 纵他武艺高强,可高手亦非无所不能之神。 眼前这几个山贼欺软怕硬,着实可恨,但陈平安绝非鲁莽之辈,心中早已有了一番算计。 思忖片刻,他缓缓从怀中掏出钱袋子,轻轻一甩,钱袋如流星般飞向那山贼。 山贼稳稳接住钱袋,放在手中掂量一番,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他手中的刀依旧死死指着陈平安的鼻尖,又冷哼一声,恶狠狠地吓唬了几句,这才得意洋洋地朝外走去,将银子交到青花蛇柳三春手中。 柳三春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足有三四十两银子,顿时面露惊讶之色,高声嚷道:“大哥他们莫不是疯了?这三四十两银子,够兄弟们喝多少酒、吃多少肉、玩多少女人了!” “既然大哥他们不要,那咱们便收下。你们几个都给我把嘴闭紧了!今晚上,四哥带你们下山找女人、逛窑子,好好快活一番!” 周围的山贼听闻,顿时亢奋起来,嗷嗷大叫,高呼:“四爷万岁!” 柳三春露出满意之色,随后又来到地牢门口。 因地牢内光线昏暗,他根本看不清陈平安的模样,便淡淡地说道:“你这钱本四爷就收下了,记住我的名字,青花蛇柳三春!” 陈平安闻言,头也不抬,一声不吭。 柳三春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去。 此时,清风寨聚义堂中。 那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土窑,四周土墙斑驳,透着岁月的沧桑。 土窑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长桌,桌上杯盘狼藉,残羹剩饭与酒水混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长桌两侧,整齐地摆放着十八般武器,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似在诉说着曾经的血腥与杀戮。 土窑的上首,摆放着一张虎皮椅子,虎皮色泽斑斓,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当家赵江与三当家三丈红桃小白正坐在桌前,与二十多个山贼一同喝酒吃肉,划拳之声此起彼伏,场面热闹非凡。 赵江原本满脸畅快之色,可很快便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本是青竹帮堂主,却因帮派纷争,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 如今青竹帮已重新立了帮主,他们这些人被驱赶出来,还遭人追杀,无奈之下只能落草为寇。 来到这清风寨,依旧不得安宁。 黑风寨与聚义堂这两股山贼势力,如饿狼般虎视眈眈,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存。 或许唯有龙门客栈这般只接纳江湖好汉的组织,对他们并无恶意,保持着中立态度。 清风寨刚刚创立,根基未稳,聚义堂便已开始威胁恐吓,甚至扬言要迎娶桃小白为压寨夫人,以联姻之名行吞并之实。 桃小白性格刚烈,岂会忍受这般屈辱;赵江亦绝不容许此种事情发生。 双方已然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赵江心中忧愁万分,单是一个聚义堂,他们或许还能勉强抵挡,可若黑风寨与聚义堂联手,清风寨根本难以招架。 聚义堂中不乏高手,其堂主绰号飞天猩猩,练就一身横练铁布衫,虽未达刀枪不入之境,但皮骨功夫亦是十分了得。 其手下还有两大金刚,皆是武艺高强之辈,这对清风寨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威胁。 桃小白似乎看出了赵江的心思,放下酒杯,轻声问道:“大哥,你还在为聚义堂之事发愁么?” 赵江长叹一声,忧心地说道:“发愁亦无济于事啊,只怕明日聚义堂便会找上门来叫阵。他们人多势众,又是黑风岭的老山贼势力,咱们寡不敌众!” “更何况还有黑风寨在旁虎视眈眈。若此时能拉拢龙门客栈,咱们或许还能自保。可如今这情形,根本没有高手愿意加入咱们。” 想到迫在眉睫的危机,赵江再也没了喝酒吃肉的兴致。 他自身实力本就不强,当初能成为青竹帮堂主,全凭广施财富、四处结缘,结识了不少人脉。 然而如今他已不再是堂主,树倒猢狲散! 昔日的人脉早已断绝,如今唯有老四和老三追随他来到此地。 至于老二,早早就退出了青竹帮,在七里堡给人当打手。 第129章 拜之所赐!! 桃小白秀眉紧皱,轻声说道:“若实在没办法,我去七里堡求求二哥,若他们两兄弟肯帮忙,咱们或许能在此地站稳脚跟,待咱们势力壮大后,便可杀回益州城,夺回青竹帮!” 桃小白虽是女儿身,却生得冷艳动人,性格更是火辣刚烈,如同一杆锋芒毕露的长枪。 赵江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算了吧,他们两兄弟眼里只有钱财,兄弟情谊早已荡然无存,若他们还念着这份情,当初咱们从青竹帮狼狈逃出时,也不至于袖手旁观……若实在无路可走,咱们便投靠龙门客栈吧。” 这是赵江最后的打算,亦是无奈之下的退路。 毕竟,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寄人篱下,受人管束。 桃小白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那酒水入喉,亦是越饮越觉乏味。 “对了,老四去哪了?”赵江忽地开口问道,“白日里不是吩咐他出去打探青竹帮的状况了吗?” 桃小白面带微笑,说道:“不知啊,回来之后便一直未见四弟。他行事向来诡秘,打探情报之事交予他,倒真是选对人了。” 正说着,只听得大门口传来一阵呼喊:“四当家回来了!” 几个山贼一边奔跑,一边敲着锣。 只见青花蛇柳三春在十几个山贼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拱手行礼,不一会儿便来到大厅中央。 此时,一个山贼随手丢来一只羊腿,柳三春眼疾手快,一把抓在手里,便大口啃了起来。 又有一个山贼丢来一壶酒,柳三春更是脚法精妙,将酒壶踢到半空中,然后大手一抓,稳稳接住。 他直接摘下壶盖,仰起头,痛痛快快地畅饮起来。 这一口下去,足足喝了小半坛,那可是两三斤的量啊! 只见他面不改色,气不喘,大手一抹嘴,朗声说道:“大哥、三姐,我回来了!” “打探到一个好消息。自咱们离开青竹帮后,那帮派已然元气大伤。听闻那万元奎当上帮主之后,便遭两大帮派围攻,死伤惨重。待咱们这边势力壮大起来,随时可将帮派夺回。如今青竹帮失去咱们之后,又被上头两大帮派狠狠打压,已从十大帮派前三跌至第七,且这第七之位都难以稳住。下面那些小帮派,如海沙帮、漕帮,都觊觎着青竹帮的位置,妄图取而代之呢!” 柳三春来到赵江身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姿豪迈,尽显不拘小节之态。 然而,赵江听后,却并未露出欣喜之色。 毕竟,他们此前一直在青竹帮讨生活,如今见帮派落魄至此,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此事既是好事,亦是坏事。只盼咱们能早日拉起势力,扯起大旗,夺回青竹帮。”桃小白此时开口说道。 “三姐,我还听说聚义堂那帮人,垂涎你的美色,竟想让你去做压寨夫人。不过无需担忧,二哥回来了,就在外面。只是二哥受了重伤,估计得休养些时日。”柳三春接着说道。 “他这也是死里逃生啊。我早就跟他说,给那些当官的卖命,迟早会后悔。如今怎样,差点丢了性命,钱没捞着,名声也没落下。哪有咱们帮派这般讲义气。”柳三春叹了口气。 听闻老二回来,赵江和桃小白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喜悦。 “老二回来了?他人在何处!还不快让他进来!”赵江急切地问道。 “就在外面呢,我这便让人把他抬进来,咱们兄弟几个正好聚在一起痛饮一番。”柳三春说着,朝着外面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几个身强体壮的山贼抬着用竹棍做的担架,抬进来一个人。 此人全身缠满绷带,模样狼狈不堪,浑身沾满鲜血,伤口纵横交错,脸上的血都已干涸,凄惨之状令人不忍直视。 若陈平安在此,定会惊愕不已,绝难想到这李文虎曾经竟是青竹帮的堂主,与赵江、桃小白等人还是结拜兄弟。 李文虎能死里逃生,也是散尽家财,打通各方关系,才得以活命。 否则,早被巡检司的人弄死了。 即便如此,他也曾被扔到狗圈里,遭恶狗疯狂撕咬,险些被活生生啃食。 好在他此前积累的人脉关系,加上花光所有积蓄,才从巡检司管家手下捡回一条命。 但从此他也只能改头换面,不敢再出现在巡检司面前,否则必死无疑。 见到李文虎这副模样,赵江等人赶忙冲上前去,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神情激动。 “老二,你怎会弄成这般模样?”赵江满脸疑惑地问道。 桃小白皱着眉头,冷声说道:“二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在咱们青竹帮时的潇洒。” 柳三春亦是叹气摇头。 他们几人之中,李文虎实力最强。 若当初他也随众人来到黑风岭,聚义堂也不敢如此嚣张。 “别提了,我肠子都悔青了。都怪那个小瘪三,是我看走了眼啊。若有机会,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李文虎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哥、三妹、四弟,我如今已无路可走,只能来投靠你们。若是你们嫌弃,我即便爬,也会从这里爬出去,绝不给你们添麻烦。”李文虎咬着牙,倒也有几分骨气。 “既已回来,便安心在此扎根吧。咱们兄弟几个又能聚在一起,好好大干一场。以我们的才干和能力,岂会一直落草为寇,他日定能大展宏图,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赵江率先开口,这番话算是原谅了李文虎当初的割袍断义。 大哥都如此说了,桃小白和柳三春虽心中有些别扭,但也不再言语。 毕竟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曾经他们是过命的生死兄弟,可如今,若李文虎还能在巡检司身旁得势,又怎会投身这贼窝呢。 随后,李文虎被众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讲述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大致是遇到陈平安之后,便厄运连连,他的弟弟也远走他乡,一切皆拜陈平安所赐。 第130章 这是虏获了一个贼啊!! 赵江听后,对这个陈平安颇感兴趣。 能让李文虎如此狼狈,落到这般田地,此人定非寻常之辈。 桃小白也觉得,这陈平安定是一位豪杰,英勇过人。 李文虎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其武力高强,且必有智谋。 若能将这等人才拉拢到清风寨,又何惧小小的聚义堂,夺回青竹帮亦是指日可待。 赵江和桃小白想法相似,皆认为人才当拉拢,而非得罪。 唯有柳三春咬牙切齿,嚷着要帮李文虎除掉这个祸害,报仇雪恨。 殊不知,被他们如此看重之人,此时正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陈平安见两个山贼睡得如死猪一般,便从身上拔下两根针,轻轻捅着锁芯。 只听得“咔哒”一声,锁头应声而开。 他伸手稳稳接住锁链,以免撞在木头上发出声响。 且说陈平安将那锁链轻轻扯动,链环相触,发出细微声响。 而后,他缓缓伸手去推那扇新制的木门。 这木门虽新,开合之际,却仍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在低吟着岁月的前奏。 他并未将木门完全敞开,只开了一道窄缝,一来怕那声响惊动他人,二来他身形清瘦,自是能从这缝隙间轻松穿过。 待他迈出那缝隙,周遭几个地牢里被关押之人,好似暗夜中蛰伏的野兽,瞬间双目放光。 有人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仿若身处幻梦之境。 陈平安只是随意瞥了那几人一眼,便不再理会。 恰在此时,有一人朝着他挥手,其意不言而喻,是想让陈平安也将他们放出去。 陈平安见状,轻轻摇了摇头。 那挥手之人,乃是个满脸虬髯的中年男子,此刻压低声音道:“你若不把我们放出去,我便大声呼喊,届时你也逃不走。” 陈平安闻言,微微眯起双眼,冷冷道:“好一个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说罢,便朝着那男子走去。 他从怀中掏出两根细针,探入锁眼之中。 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锁头应声而开。 牢内三人,顿时面露亢奋之色。 那大胡子男子随手一推木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浑身上下不见丝毫惧意,仿佛这地牢并非囚笼,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他身后两人,亦是紧随其后。 这一幕,让陈平安心中满是疑惑。 大胡子男子走出牢房,冲着陈平安冷冷哼了一声,便带着那两人朝着旁边的牢笼走去。 他对着里面的几人嘀咕了几句,陈平安离得远,未曾听清,也不知这伙人是否相识。 须臾,大胡子男子便带着两人朝着地牢外走去。 剩下被关押之人,坐在地上,用嘲讽的眼神看向陈平安。 然而,陈平安并未跟随他们离开,反而转身回到自己被关押的地牢,重新上了锁。 这一举动,让其余几人皆是一愣,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莫不是失了心智,怎地又把自己关了回去?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陈平安双手紧紧抓着木杆,张开嘴巴,一声大喊,声如闷雷般在地牢中炸响:“有人逃跑了!” 原本沉睡的两个山贼,被这喊声惊醒,猛地跳起,拔出腰间长刀,四处张望,大喊道:“谁跑了?谁跑了?” 陈平安抬手,指向大胡子男子先前被关押的地牢位置。 山贼一看,顿时愣住,旋即反应过来,急忙敲锣打鼓,手持火把与长刀追了出去,口中大喊:“有人逃跑了!” 待山贼们追出去后,陈平安缓缓起身,再次打开牢门。 此时,周遭已无人看守。 想来这清风寨山贼新立,人手不足,负责看守地牢的不过两人而已。 陈平安走出地牢,剩下被关押之人见状,纷纷冷哼咒骂。 一人骂道:“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 另一人则敲打着木架子,大吼道:“坏我等好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唯有一人神色平静,淡淡问道:“你这般行事,有何好处?” 陈平安轻轻回应道:“只因我做得爽快!”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满脸惊愕之色。 原来,陈平安先前被这伙人威胁,还遭他们冷嘲热讽。 他本想独自逃走,却怕惊动他人。 如今放出三人作为诱饵,料想此刻整个清风寨的山贼都在追捕他们。 陈平安背负双手,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悠然自得。 有人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定会后悔!” 陈平安笑道:“那便等后悔之时再说。” 说罢,便朝着地牢外走去。 待他走出地牢,只见清风寨内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山贼,喊杀声此起彼伏,正追逐着那三人至寨子大门口。 陈平安本想趁乱逃走,可转念一想,自己在景阳冈与野兽拼命赚来的银子,被那所谓的四当家青花蛇柳三春抢了去,心中实在不甘。 于是,他猫着腰,借着夜色掩护,朝着寨子中的几间木屋摸去。 起初,寻找柳三春的住处颇为费劲。 但很快,他便发现木屋门上皆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居住者的身份。 他路过一块红牌,只见上面写着“三丈红,桃小白”。 他脚步不停,穿梭于周围的障碍物之间。 忽见一小队山贼举着火把朝着大门口冲去,他急忙躲到一旁的石磨后面,紧贴着石磨侧身而立。 待山贼离去,他才现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对面一间三层木屋上。 木屋底层挂着一块木牌,他伸手翻开,看到上面的名字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道:“总算找到你了。” 他朝着三楼望去,而后如敏捷的猿猴般顺着楼梯攀爬跳跃,悄然潜伏到三楼的走廊上。 这走廊仅有木楼梯和木把手防护,且无人把守,可见清风寨的防备甚是松懈。 陈平安很快找到一间亮着灯的屋子,他弯下腰,蹲在门口。 屋内传来一阵暧昧之声,让他眉头微皱。 片刻之后,屋内灯光熄灭。 陈平安缓缓起身,轻轻推开木门。 这门原本上了锁,他用猎刀从门缝慢慢划开,未发出一丝声响。 他溜进房间,只见屋内有一张花雕木床,被一层薄纱笼罩,隐约可见三个白花花的身影,皆未着寸缕。 桌上摆放着未动过的肉食,还有几杯喝了一半的酒。 陈平安腹中饥饿,径直走到桌旁,拉过椅子坐下,拿起一只大羊腿,塞进嘴里大口啃食起来。 那羊肉的膻味混合着酱油的咸味,入口之后,让他倍感满足,羊油在口中爆开,汁水四溢。 他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甚是惬意。 第131章 你若再出声,必死无疑! 床上之人睡得极沉,想来是喝多了酒。 陈平安吃饱喝足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他走到桌旁,拿起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燃起,点亮了旁边的两根蜡烛。 烛光摇曳,照亮了整个屋子。 床上之人翻了个身,却仍未醒来。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拔出腰间猎刀,缓缓朝着床边走去。 他伸手扯开帘子,只见一名女子缓缓睁开双眼。 那女子看到陈平安,本能地捂住胸口。 陈平安眼疾手快,两根手指点在她的脖子上,女子双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此时,柳三春缓缓转过身,猛然睁开双眼,抬手欲反抗。 陈平安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太阳穴上。 柳三春还未反应过来,便“咯咯”一声,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剩下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身体都顾不上遮挡,抱着双腿躲在角落里大喊大叫。 陈平安低声喝道:“你若再出声,必死无疑!” 那女子吓得急忙捂住嘴巴。 陈平安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大捆麻绳,扔到床榻上。 他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一只脚踩在床榻上,悠然道:“把他们两个捆起来,照我说的做,我便不杀你。” 那女子惊恐地点点头,手指了指地上掉落的肚兜。 陈平安用猎刀将其钩起,扔给她。 女子穿上肚兜和短裤后,颤抖着双手,将柳三春和那名晕过去的女子捆绑在一起。 捆绑完毕,女子跪在床榻上,朝着陈平安磕头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我只是山下八里铺青楼的窑姐,与他们无关,您千万不要杀我啊!” 陈平安点点头,说道:“把你自己也捆上。” 女子面露犹豫之色,眼中满是恐惧与泪水。 陈平安冷冷道:“不捆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那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拿起绳子,将自己捆了起来。 陈平安又将柳三春的衣服撕碎,塞住三人的嘴巴。 而后,他从柳三春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被抢的银子,还多找到了十五两银子,一并收入囊中。 他一脸得意地走出房间,目光投向主寨方向。 那是一座土窑,连接着一片竹屋,想来是清风寨大当家的住处。 陈平安心中暗道:“来都来了,岂能空手而回?” “这些山贼的钱财本就来路不正,不拿白不拿!” 念及此处,陈平安不再迟疑,当即付诸行动。 待他匆匆赶至那土窑时,却见窑内空无一人。 他眸光一凛,不假思索地飞身而入,旋即开始四下翻寻起来。 须臾之间,他瞥见角落里静卧着一个硕大的箱子。 陈平安快步上前,细细端详一番,却发现箱上已然上了锁。 此刻,一抹邪魅的笑容悄然浮现在他的面庞,恰逢窗外的月光倾洒而下,映照在他的脸上,那笑容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想那无辜百姓,本赶着马车,悠然唱着歌谣,却不想无端被山贼掳至这山寨之中。 而他陈平安,这最为无辜的黎民百姓,如今竟沦为了盗贼,如此遭遇,当真是荒诞至极。 只见陈平安从容地掏出两根细针。 这锁头构造颇为复杂,然而对他而言,不过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约莫半炷香的光景,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锁头应声而开。 陈平安搓了搓双手,缓缓打开箱子,借着朦胧的月光,只见箱内白花花的银锭映入眼帘。 每一个银锭皆有巴掌大小,少说也有五十两重。 这箱子甚大且深,箱内至少码放了四五层银锭,每层约有二十个。 如此算来,这一箱银子少说也有四千多两。 陈平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亢奋之色,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银锭,往兜里揣去。 待拿了二百两银子后,他便停了手。 并非他不够贪婪,而是他觉得清风寨山贼中尚有好人,唯有那柳三春贪婪无度,故而略施惩戒,拿走二百两银子,倒也不算过分。 藏好银子后,陈平安轻轻合上箱子,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屋子。 不多时,他发觉清风寨内已然安静下来。 然而,那轻工城寨的聚义大厅却灯火通明,几个火盆熊熊燃烧,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大厅之上站满了山贼。 想来那三人怕是被抓了,陈平安并未理会,巧妙地绕开此处,朝着寨子大门靠近。 只见寨门之上,几队山贼正来回巡逻。 他悄然从旁攀援而上,刚一上去,便吓得险些叫出声来——一个瞪大双眼的山贼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陈平安顿时呆立原地,单手紧紧抓着边缘,心中飞快盘算着是纵身跳下,还是先翻身上去再跳下。 只因这些山贼手中皆持着弓箭,他生怕自己一跳下去,一旦奔跑起来,便会成为活靶子。 然而,过了许久,那瞪大双眼的山贼竟毫无动静,也未出声示警,反而鼾声渐起。 陈平安屏住呼吸,良久才长舒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这山贼竟是睁着眼睛睡觉,虚惊一场。 随后,他悄无声息地跳到墙上,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发觉后,顺着墙壁缓缓下滑。 他顺手取下墙上吊着的一根麻绳,系在木头上,顺着麻绳滑了下去。 落地之后,陈平安瞥了一眼旁边的草丛,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朝着山下的方向摸索前行。 毕竟上山时他被蒙住了双眼,不识路径,只能凭借脑海中的模糊记忆,小心翼翼地躲避危险! 一步一步地朝着山下试探着前进。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亮。 整个清风寨的山贼一夜未眠。 赵江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令人望而生畏。 桃小白肃立下方,神情冷峻。 而柳三春则满脸尴尬,羞愧难当! 他被发现时,正光着身子与两个瑶姐躺在一起,那副模样,实在是丢人现眼至极。 更为关键的是,大哥赵江屋内的箱子被人动过,硬生生丢了二百两银子,就连他柳三春自己身上的银子也被洗劫一空。 不用多想,众人也知道这定是陈平安所为。 毕竟柳三春醒来时,亲眼见到了陈平安的身影。 “此事对我等而言,实乃奇耻大辱,绝不可外传。” “若让黑风寨和聚义堂知晓,我清风寨必将沦为笑柄,被人轻视。” 赵江冷哼一声,沉声道。 桃小白和柳三春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柳三春,更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妈的,别让我碰到这小子,否则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第132章 下山遇贼!! 赵江冷哼一声,冷冷说道:“就凭你?” “起初我便觉这小子不简单,只是说不出哪里异样,如今看来,果然栽在了他的手上。” “他竟能在不知不觉中越狱,还放出三人作诱饵,又能潜入你屋,将我银子偷走,此人心思缜密、身手不凡,细思之下,当真是令人胆寒。” “幸亏他并无恶意,只是略施惩戒罢了。” 言罢,赵江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 桃三妹柳眉微蹙,淡淡说道:“大哥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过是我们疏忽了那小子,中了他的‘灯下黑’之计。” “他暗地行事,我们明处应对,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能料到一个普通百姓,竟有如此身手,还能开锁呢。” “此贼可恨至极,我定要将他擒获,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说罢,桃小白抬手猛地一拍桌子,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桌子竟浮现出裂纹。 “莫要再浪费时间,这小子偷走二百多两银子,绝不能让他逃脱。” “此事若传出去,我清风寨颜面何存?” “聚义堂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若让他们得知此事,定会更加嚣张跋扈,视我等如软柿子一般。” “不抓住这小子,我难解心头之恨!” 柳三春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已然准备动身去追。 却不想,被赵江一声喝住:“老四,且安生些!” “别忘了今日聚义堂定会找上门来,妄图吞并我寨。” “那几个探子已然招供,聚义堂派出两大金刚,青面鬼周全和火将先锋梁超,这二人曾是军营副将,作战勇猛,在这黑风岭威名远扬,官府都对他们忌惮三分。” “我估摸着,聚义堂的人马此刻已在来路上,我等需做好迎战准备,即便战死,也绝不能妥协!” 赵江话音刚落,柳三春强行压下心中怒火,缓缓点头,旋即招呼周围山贼,迅速做好备战。 刹那间,整个清风寨如临大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众人高呼口号,誓与聚义堂决一死战,与清风寨共存亡。 赵江、桃小白、李文虎等人皆站在城寨之上,严阵以待。 此时,李文虎虽身负重伤,却仍坐在椅子上,缓缓抬起头,望向身旁的柳三春,开口问道:“我听闻昨日我寨吃了大亏,被一个抓来的阶下囚洗劫了?” 柳三春面色一红,默默点头,咬牙切齿道:“别提了,此乃奇耻大辱,皆因我等太过草率,未曾料到这小子竟有如此本事,实乃祸害!” “回头定要将他抓住,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文虎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待我伤愈,定与你一同抓住这小子,为你出这口恶气。” “今日与聚义堂之战,我已无力参战。但诸位放心,我此番归来,定要与你们大干一场,在这黑风岭树立威名!” 众人纷纷点头,士气为之一振。 而李文虎心中亦暗自盘算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定要让他的仇人陈平安付出惨痛代价。 此时,整个清风寨皆处于紧急备战状态,众人心中皆无十足把握。 通过昨日对那几个探子的拷问,众人得知聚义堂派出了两大金刚—— 青面鬼周全与火将先锋梁超。 此二人曾在军营中担任副将,后因打了败仗被俘,侥幸逃脱后,被大梁国通缉,无奈之下才来到黑风岭落草为寇。 他们作战经验丰富、战力彪悍,在黑风岭称霸多年,就连官府也对他们畏惧三分,已然成为聚义堂的左右臂。 正因如此,包括赵江在内的清风寨众人,皆觉此战胜算渺茫,即便运气好,也极有可能两败俱伤。 而此刻,正如他们所料,聚义堂的两大金刚骑着骏马,身后跟着上百名凶神恶煞的聚义堂兄弟,沿着山路,正朝着清风寨疾驰而来。 他们此番前来,便是要踏平清风寨,吞并其势力,以壮大自身。 随着暴风而来,风雪仿佛都带着猩红!! …… 此刻! 聚义堂的两大金刚! 青面鬼周全与火将先锋梁超,胯下各骑着一匹神骏的枣红大马,正悠然行于山间雪路之上,谈笑风生。 但见那青面鬼周全,身着一袭玄色劲装,上绣暗纹,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外罩一件黑色披风,于寒风中猎猎作响。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蟒纹腰带,其上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柄上的装饰隐隐闪烁着寒光。 他头戴一顶黑色毡帽,帽檐压得很低,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阴森。 手中紧握着一柄长柄大刀,刀身宽阔,刀锋锐利,在雪地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芒。 再看火将先锋梁超,身着一身火红色锦袍,绣着金色火焰图案,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外披一件红色大氅,随风飘动,宛如燃烧的火焰。 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上嵌宝石,富贵又不失威严。 头戴一顶红色毡帽,帽上插着一根白色羽毛,随风摇曳。 他手中持着一杆长枪,枪杆笔直,枪头尖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二人骑着枣红大马,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青面鬼周全突然别过脸,神色冰冷,沉声道:“火将大哥,你说这清风寨究竟哪来的底气,竟敢与咱们聚义堂叫板!” 那火将先锋梁超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微笑,道:“这帮家伙本是青竹帮的丧家之犬,有点傲气也属正常。 咱们此次便是要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明白,在这黑风岭立山头,须得经过咱们聚义堂的应允。” 周全闻言,点头称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笑道:“等会儿大哥可莫要伤了那个三丈红桃小白,这小娘子可是世间罕有的极品,我早都眼馋得紧了。 若能将她弄到手,扔到床上,我便是三日不出房门也心甘情愿。” 梁超听后,撇了撇嘴,道:“你也不怕死在这娘们肚皮上。” 周全却不以为然,笑道:“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般极品女子,若能与之共度一夜,即便折寿十年亦值得。” 梁超听罢,笑着骂道:“没出息!” 周全早已迫不及待,心中邪火升腾,大手一挥,朝着前方的山贼喝道:“加速前进,顺便去探探情况!” 随着周全的话音落下,一众山贼纷纷催动马匹,加快速度,马蹄奔腾,扬起漫天飞雪。 马蹄声、马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间。 而周全与梁超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此时,心中亢奋的陈平安也正在山中寻觅下山之路。 机缘巧合之下,竟与这伙山贼狭路相逢。 原本他心情大好,虽被山贼抓走并关押了一晚,但却赚了两百两银子。 回到村子后,加上之前所赚的钱,买一处好宅子绰绰有余。 他心里还想着,回去便带着玉娇姐去看宅子。 可这刚一抬头,便见下方一群人呼啸而来。 第133章 接我一镖,饶你一命!! 他急忙转身,纵身跳入旁边的草丛之中,眼巴巴地看着那群人从面前疾驰而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陈平安见这伙人皆是山贼打扮,一看便知不是善类,暗自庆幸躲过了麻烦。 就在他准备从草丛中出来时,忽然后面又有两个骑马的山贼追了上来。 这两人显然是落在了队伍后面,正急于赶上。 这两个山贼恰好看到陈平安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双方瞬间打了个照面。 那两个山贼猛然勒住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瞬间停住脚步,溅起一片雪花。 这大冷的冬天,在这荒山之中,山贼与陈平安不期而遇,错把对方当成了清风寨的探子。 而陈平安心中也暗自咒骂:“这两个家伙鼠头鼠脑,连当山贼都不够格,竟落在后面。” 只见其中一人正是那青面鬼周全,脸上的胎记在雪地中显得愈发恐怖,难怪被人称作青面鬼。 此时他满脸冰冷,微微皱眉,目光中散发着冰冷的杀机,宛如利刃般看向陈平安,仿佛陈平安已是将死之人。 双方目光交汇的刹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片刻。 尤其是陈平安,心中满是错愕与惊讶。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两个笨贼怎么会被大部队给落下。 如今这般相遇,着实让他感到无比尴尬,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念头急转,他思索着应对之策! 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单看这俩笨贼,虽然很笨,但不瞎!!! 不太成啊! 而此时,周全微微眯起了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与贪婪。 他冲着身旁的梁超,轻声开口说道:“大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清风寨的探子,嘿嘿,不如将这小子抓起来,好好打探一下清风寨的情况。” 周全说得极为轻松,在他眼中,陈平安这样的小喽啰,不过是手到擒来之物,早已吃定了他。 梁超更是一脸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咱们的探子估摸着已经从里面混出来了,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把这小子宰了,赶紧追上兄弟们,别耽搁了正事。” 青面鬼周全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点头附和道:“大哥所言极是。 不过,大哥你先走吧,我拿这小子玩玩,就当找个乐子。 反正荡平清风寨,不过是手到擒来、板上钉钉的小事,我马上就过来。” 听到周全的话,梁超点了点头,随后骑着马,神色冷漠地从陈平安的身旁疾驰而过。 而周全则抱着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陈平安,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陈平安本就不想惹事,更不想在这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于是,他挤出一丝笑容,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这位大王,我只是路过的一介草民,前些日子被清风寨掳了去,今日侥幸逃生。 还请大王能够饶恕我一命,千万不要误会,我绝非什么探子。” 周全听到陈平安的话后,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嘲讽:“你是不是探子都无所谓。 我之所以让我大哥先行一步,就是想跟你玩一玩。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能接住我这三件暗器……金钱镖,我便饶你一条狗命。” 陈平安听到这话,脑筋飞速转动,刚要开口答应,却突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传来。 原来,这周全毫无武德,竟在说话间毫无预兆地发动了偷袭。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金钱镖如闪电般直奔陈平安的面门而来,其势凌厉,十分恶毒。 在周全看来,陈平安不过是个毫无防备的小喽啰,肯定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并未躲闪。 他凭借脑海中的生物雷达扫描,瞬间将金钱镖的所有轨迹捕捉并分析出来,在脑海中清晰呈现。 这一刻,陈平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亢奋,仿佛在这危险之中感受到了挑战的乐趣。 也是在这一瞬间,陈平安本能地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精准地夹住了那飞来的金钱镖,动作干脆利落。 周全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周全回过神来后,恼羞成怒,大骂一句:“你这小子运气倒好!” 说着,甩手又是两镖。 这两镖一高一低,分别朝着陈平安的面门和喉咙袭来,速度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陈平安的脑海中再次清晰地呈现出这两道金钱镖的轨迹。 他冷静地挥出双手,精准地将这两只呼啸而来的致命金钱镖抓在手中。 此时,陈平安心中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 他本不想惹事,可这周全却如此咄咄逼人。 既然对方不仁,那就休怪他不义。 陈平安不再束手待毙,他果断地将手中的三只金钱镖扔了回去。 虽然他并不精通暗器使用之法,但凭借着脑海中的生物雷达扫描,这三只镖扔得十分精准。 然而,由于他发力不足,金钱镖的力道不够。 青面鬼周全见状,轻蔑地一笑,抬起手中的钢刀,骤然挥动而起。 只听“铛铛”两声,三只金钱镖全部落地。 周全脸上露出猖狂的笑容,他拖着手中的钢刀,双腿用力夹紧马腹,猛地催马前行,直奔陈平安劈了过去。 他一边挥舞着钢刀,一边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狗东西,爷爷玩够了,你去死吧!” 此时的周全,不再轻视陈平安。 他深知,能够接住自己第一道暗器或许是运气,但接下来还能全部接住,这小子定然有些本事。 陈平安面对周全的攻击,毫不畏惧。 他瞅准时机,一脚狠狠地踹在马头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那马头被踹得偏向一旁,马身也猛然颤抖,差点翻滚在地。 周全挥动的刀也因此偏离了轨迹。 而陈平安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伸出手抓住了缰绳,缰绳被绷得笔直。 他猛然抬起大腿,一个跨越,竟然直接坐在了周全的后方。 周全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几乎是本能地从腰间拔出匕首,朝着后面狠狠地捅去。 然而,陈平安反应极为敏捷。 他单手撑着马背,凌空跳跃,从周全的头顶跨越而过。 他的两只脚仿佛踩在空中的阶梯一般,落下时正好处于马脖颈之间,瞬间来到了周全的面前。 第134章 强势反杀青面鬼周全!! 陈平安抬手便是一拳,直中周全的面门。 这一拳力道十足,周全的鼻子瞬间断裂,鲜血溅射开来,一颗槽牙也飞空而起。 近距离之下,陈平安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拳头把周全的面门打得变形,场面十分恐怖。 周全忍住剧痛,甚至来不及擦去脸上的鲜血,便挥动手中的钢刀,朝着陈平安横向劈去。 陈平安双腿劈开,直接骑在马上,身体迅速降低。 然后,他猛然向后一仰,轻松地躲过了对方这致命的一刀。 紧接着,陈平安的连招瞬间爆发。 他一脚踢出,直接命中周全的下巴。 只听“咔嚓”一声,周全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出,脱离了马背,朝着地面上的雪地坠落而下。 那周全刚一落地,便试图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没了知觉,竟然脱臼了,模样十分凄惨。 周全眼睛瞪得老大,全身杀机遍布。 这是他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心中的愤怒和不甘达到了极点。 而此时,陈平安倒骑着那匹马,回头看着周全手持长刀,拼了命地追了上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马背上的弓上,单手提弓,然后迅速抽出箭袋里面的箭矢,动作一气呵成。 他将箭矢搭在弦上,随着他手臂一挥,一箭射出,速度极快,手臂都好像留下了一片残影。 紧接着,他一只又一只地从箭袋里面抽出箭矢,搭在弦上接连射出去,形成了十连射。 等他停止射箭时,马也停住了脚步。 再看后方,那周全已经跪在地上,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恐惧。 他心中懊悔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如此恐怖的高手。 只见他身上中了一箭,贯穿了后脑,嘴巴、脖子也被贯穿,一排箭矢将他射成了刺猬,死得不能再死。 干掉了周全之后,陈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何必呢,何苦呢! 老子只是路过,你非要送上贱命。” 他骑着马准备下山,想着沿着这些马蹄印,或许就可以找到下山的路。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赫然便是一直没有见到周全追上来的火箭先锋梁超。 此时的梁超已经看到周全倒在雪地上,他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死死地咬着牙,怒火瞬间爆发。 他骑着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陈平安冲了过来。 陈平安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埋怨:“这还没完没了了吗?” 此时,箭袋之中只剩下了一支箭。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他将这支箭矢拔了出来,搭在弦上,锁定了已经朝着他冲过来、并且在 30米开外的梁超。 陈平安精神高度贯注,集中全部精力。 随着脑海里的雷达扫描,他将弓拉成了一个满月。 他微眯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随着他手中一松,只听一道呼啸的风声响起,那只箭矢如流星般暴射而出,划过长空,在这雪林之间急速穿行。 梁超已经感受到了危险逼近。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中的大板斧,朝着那已经射过来的箭砍去。 然而,下一秒,那只箭竟然划过一道弧线,从侧面射向了他的太阳穴。 原来,陈平安巧妙地利用了风向和阻力,让这只箭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即便只是一个微微的弧线弧度,却也能做到超越直线的射击,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个箭法高超的高手。 梁超心中一惊,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板斧挡在了太阳穴上。 “噗嗤”一声,虽然板斧的厚度让箭矢无法射穿,但箭矢却向下陷了七寸,射穿了连接板斧的把手。 梁超大叫一声,本能地扒开板斧,却见脸颊上浮现出一道血洞。 此时,他看着已经被射穿的把手,心中狂跳不已,万分恐惧占据了他的全身。 这恐惧仿佛扩大了一百倍,他不断地咽着口水,舔着干涸的嘴唇,身体因为过于恐惧而颤抖不止。 梁超心中暗自庆幸,只差一点,自己刚才就死了。 而对方仅仅只是射了一箭,就展现出了如此恐怖的箭法。 他心中发誓,从成名到现在,哪怕是从军入战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而此时,陈平安已经骑着马,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侥幸捡回一命的梁超,早已被吓得破了胆。 此刻,就算有人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去追赶陈平安了。 一个多时辰过去,陈平安总算下得山来。 一路上虽有惊无险,可刚踏上官道,那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地洒落,转瞬间竟演变成一场猛烈的暴风雪。 狂风呼啸,如猛兽咆哮,暴雪肆虐,似利刃割面。 陈平安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便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家中奔去。 此时,家中的马玉娇早已将饭菜备好,静静等候。 她坐在桌旁,望着那逐渐变凉的饭菜,心中满是忧虑。 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陈平安的身影却始终未出现在院门口。 马玉娇正欲起身出门探寻,忽闻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急忙起身奔至门口,用力推开房门,却发现站在面前的并非陈平安,而是春桃。 只见春桃身着一袭蓝色棉袄,那丰满的身躯将棉袄撑起,勾勒出前凸后翘的曼妙曲线。 她本就微胖,皮肤白皙如雪,虽五官不算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然而此刻,她的脸上清晰地印着五指印,双眼红肿,似是刚刚哭过,满脸凄楚。 “春桃,你这是怎么了?”马玉娇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玉娇姐,我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春桃哽咽着说道,“我家那口子整日在外花天酒地,如今连务工也不去了,家中早已断粮。 从昨日至今,我仅吃了一口窝窝头,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 可那死鬼,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前些时日,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趁他不在家,竟妄图对我不轨。 我将此事告知于他,他非但不信,反而骂我嚼舌根、不守妇道,还动手打了我。” 说到此处,春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第135章 我能给平安生孩子!! 马玉娇听了春桃的遭遇,刚欲开口安慰,却不禁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的窘迫。 那时,陈平安尚未发家,家中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她曾多次向春桃借粮,却每次都遭到言语羞辱,甚至春桃还曾劝她去怡红楼卖身。 曾经的好姐妹,如今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但马玉娇终究是个有素养、有人品之人,她虽收起了怜悯之心,却并未在春桃面前展现出小人得志的模样。 毕竟,春桃也曾借过粮食给自己,这份人情,她不能不还。 “快进屋吧,进了屋子再说。”马玉娇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将春桃迎进屋内。 春桃一进屋,便被屋内的景象惊住了。 火盆里炭火熊熊,温暖四溢;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皆是大鱼大肉,油光闪闪,唯有一小碟咸菜疙瘩点缀其间。 在这大荒之年,这般奢华的生活,简直如同神仙一般。 春桃想起自己家中,即便在最富裕的时候,也不过是勉强吃饱而已,何曾见过如此多的肉。 再看看马玉娇身上崭新的棉袄、皮毛靴子,以及头上的玉簪,与一个月前那个四处借粮、裹着小被子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春桃心中满是羡慕与悔恨,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当初对马玉娇的种种恶行,不禁自责不已。 马玉娇见春桃如此,心中又担忧着陈平安的安危,不免有些心烦。 “春桃,你就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咱们女人,在这乱世之中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春桃听了马玉娇的话,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望着马玉娇,眼中满是羡慕与愧疚:“玉娇姐,我真是羡慕你啊。 如今陈平安如此有本事,你们顿顿有肉吃,还有这么多钱。 看看你这一身打扮,咱们村里除了那几个大户人家,谁能比得上你啊! 我真后悔当初那样对你,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原谅我之前的愚蠢吧!” 说着,春桃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肉,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马玉娇见状,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扯下一只野鸡腿,递到春桃面前:“吃了吧,先垫垫肚子。” 春桃见了那鸡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马玉娇连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玉娇姐大恩大德!” 马玉娇赶忙伸手将春桃扶起:“快起来吧,别这样。” 春桃站起身来,接过鸡腿,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全然不顾吃相。 她一边吃,一边擦着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真香啊!” 常言道:“人在饱食之前,仅一烦恼萦心,便是果腹之需!待得腹饱肠满,无数烦恼与贪婪之欲便如潮水般涌来。” 此刻,春桃便深陷此境。 只见她面前置有一个硕大的鸡腿,那鸡腿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直勾得她腹中饥肠辘辘作响。 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双手如鹰爪般猛地抓起那鸡腿,迫不及待地送入嘴中,大口咀嚼起来。 一时间,鸡肉的香味在她口中散开,她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腮帮鼓得如同塞了两个圆球。 她吃得如此投入,连一丝吃相都不顾了,仿佛世间只剩这美味的鸡腿。 待到鸡腿上的肉被啃食殆尽,那骨头被她咬得嘎吱作响,仿佛要将最后一丝滋味都榨取出来。 啃完骨头,她意犹未尽,那眼睛又贼溜溜地在桌子上的饭菜间来回扫视,目光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马玉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犹如明镜一般,但她并未声张。 这桌饭菜,本是她特意为小叔子陈平安准备的。 陈平安外出已久,至今未归,马玉娇心中满是担忧。 在这艰难时刻,她能拿出一个鸡腿给春桃果腹,已是格外开恩。 想当初春桃的那副嘴脸,莫说是一个鸡腿,就算是剩饭剩菜,马玉娇也不想给她。 可马玉娇终究是心软之人,且昔日曾受惠于春桃,两人又一同嫁入草庙村,曾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如今见春桃落魄至此,她实在是心生怜悯。 春桃此时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心中暗自想着,若能一直在此处混饭吃,那该是何等美事。 她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玉娇姐,平安还未回来呢。 近来他都在忙些什么呀,整日里忙忙碌碌,都难得见上他一面。 想从前,他总爱赖在家里,什么活计都不愿干,全指望金贵大哥。 虽说如今金贵大哥不在了,平安反倒有了出息,瞧瞧你们家如今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呐。” 说罢,她伸出手随意地擦了擦嘴上的油,又用舌头舔了舔手指,还吧唧了几下嘴! 那模样满是对桌上饭菜的渴望,眼珠子都快贴到那些佳肴上了。 马玉娇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也未曾料到,这一家竟需平安来撑起。 他着实不易,每日在景阳冈与野兽周旋,风里来雨里去。 万一有个闪失,我一介女流,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如今正值大荒之年,想要填饱肚子,就只能拼命。 也不知何时才能迎来太平盛世,那时平安便无需再冒这般风险了。” 说着,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朝窗户外望去,眼神中满是担忧。 春桃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玉娇姐,平安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至今尚未娶妻。” “依我看呐,早点给他说个媳妇儿,也好为老陈家留个后。您觉得如何?” “若是玉娇姐不嫌弃的话,只要能让我有口饭吃,有没有肉倒也无妨,只要能填饱肚子,我……” 说到此处,她面露羞涩,毕竟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难为情。 但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为了不被饿死,她还是狠下心,豁出去了。 马玉娇正满心挂念着陈平安,一时没听清春桃的话,便问道:“你说什么?” 春桃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说道:“玉娇姐,只要您家能收留我,让我有饭吃,我愿为平安生个孩子,为老陈家延续香火。” “您瞧瞧我这身子,屁股大,能生养,而且长得也很不赖,保准能给老陈家生个大胖小子。 只要你点头,我随时都和平安洞房,直到怀上为止!” “如今这世道,我实在是饿得怕了,再没饭吃,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春桃说到这儿的时候,更是挺起了沉甸甸的胸脯! 又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为了活下去,她极力的卖弄姿色和资本。 第136章 这也太能吹牛了!! 在这大荒之年,莫说是春桃这样嫁过人的妇女,即便是那些黄花大闺女,嫁人也不过是为了几斗米、几个馒头。 在别人家,不过是多添一张吃饭的嘴罢了。 家中子女众多的人家,日子更是艰难,父母每日睁开眼,便为全家的温饱四处奔波。 如今饿死之人随处可见,人人都已习以为常,但轮到自己面临饥饿威胁时,那种恐惧和绝望是无法言喻的。 马玉娇听了春桃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猛然站起身来,尽显长嫂的威严。 即便当初春桃曾对她恶语相向,她都未曾如此动怒。 此刻,她抬起玉手,指着春桃,厉声呵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且不说我们家如今日子还算过得去,能吃饱穿暖。 即便当初穷困潦倒,我家平安也断不能要你这残花败柳。 我家娶妻,必是清白无瑕的黄花大闺女。 再者,就算无人为老陈家留后,还有我马玉娇,完璧之身,亦可担此重任,何时轮到你这等不知廉耻之人!” 春桃被马玉娇这一番呵斥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玉娇姐,您消消气,就当我刚才是鬼迷心窍,说了这些混账话。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之所以这般低声下气地道歉,不过是为了日后能有口饭吃,给自己留条活路。 若换作平时,以她那泼辣的性格,早就破口大骂了。 马玉娇见春桃已跪地求饶,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渐渐舒缓开来,说道:“你起来吧,地上凉。 往后莫要再口无遮拦,也别再打这些歪主意了。” 春桃听了,赶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坐到马玉娇身旁,试图与她套近乎,回忆起小时候的趣事。 然而,马玉娇此时满心牵挂着陈平安,根本无心闲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鸣声。 马玉娇猛地站起身来,急忙朝门外望去。 只见陈平安牵着一匹骏马,正缓缓走进院子。 他将马拴在旁边的柱子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尽显。 马玉娇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大声喊道:“平安回来了,平安回来了!” 说罢,她迫不及待地朝门外跑去。 春桃见状,也紧随其后,像个小丫鬟似的,站在门口张望着。 陈平安将马稳稳拴好后,面带歉意,开口说道:“玉娇姐,此番出门,又耽搁了不少时日,让你为我忧心了。” 马玉娇听罢,心中感动不已,只觉陈平安心里有自己,这便足够了。 她轻拭眼角泪花,伸出柔荑拉住陈平安,柔声说道:“说什么傻话,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回来,我这颗心也就踏实了。 快些进屋吧,瞧这天色,暴风雪眼看就要来了。 我已备下热乎饭菜,烫好了美酒。” 春桃见状,急忙闪到一旁,目光在陈平安身上打量起来。 这一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自陈平安发达之后,钱财果真养人。 他身着崭新棉袄,脚蹬官靴,骑一匹骏马归来,浑身散发着公子哥的气派,俊朗的面容与独特的气质,瞬间让春桃心动不已。 她暗自思忖,怎的以前就没发现陈平安这般出众。 回过神来,春桃忙悄悄跟进屋内,站在一旁。 陈平安脱下外衣,回头瞧见春桃,满脸疑惑地问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潘春桃吗? 你来我家所为何事?之前欠你的东西不是都已还清,莫不是又想来欺我玉娇姐?” 说到此处,陈平安故意拉长了语调。 春桃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你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胆子。 这几日没饭吃,便想来你家蹭顿饭,不知是否方便。 哟,平安啊,你如今是越来越英俊潇洒了,村里的大姑娘怕都要被你迷倒。 听说苗家大小姐都为你怀了孩子,想来这事是真的吧?” 说着,春桃自来熟地凑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 陈平安岂会不知这女人的心思。 换作以往,他早就几句话将其打发走。 但此刻,他心生一计。 自己常年在外,玉娇姐独自在家,既担惊受怕又孤独无依,身边正缺个照应的人。 而春桃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这女人容易掌控,只需给点好处,适时敲打一番,便能让她乖乖听话。 况且她泼辣的性子,若有人在背后说闲话或欺负玉娇姐,有她出面定能震慑住对方。 于是,陈平安将原本要呵斥的话咽了回去,面带微笑道:“莫要轻信外面的谣言,也别在这儿嚼舌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春桃被这一声怒斥吓得一哆嗦,赶忙捂住嘴巴。 陈平安又道:“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自己去拿碗筷,吃完后把桌子收拾干净。 只要你把活儿干好了,以后每顿都能来吃,但我家的家务活,以后就全交给你了。” 春桃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她连忙点头,兴奋地说道:“谢谢,谢谢!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家务活我一定干得妥妥当当,一尘不染。” 嘴上虽这么说,春桃心里却暗自咒骂:“你不过是个打猎的,不过运气好赚了点钱,就摆起大户人家的谱儿,还让老娘给你们收拾屋子。 等你哪天落魄了,有你好受的。” 陈平安自然不知春桃的心思,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马玉娇明白陈平安此举是心疼自己,不想让自己干活,便没有反对。 毕竟在这个家里,陈平安做主。 三人围坐用餐时,陈平安忽然抬头,笑着对马玉娇说:“玉娇姐,这几日我不出门了。 明日我打算去村里看看,买套宅子。 咱们自己住得舒坦,也能接来福一起住。 要是他不愿意,就让他住这老房子。” 马玉娇轻轻点头,温柔地说:“一切都听你做主就好,我全依你。” 一旁正狼吞虎咽的春桃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村里买宅子,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起的,最小的宅子起码也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春桃心中满是不屑,觉得陈平安是在她面前吹牛,而马玉娇也跟着附和,仿佛真能买得起似的。 第137章 转角遇到爱? 陈平安咧嘴展颜而笑,心中早已急不可耐。 如今日子蒸蒸日上,也算是对九泉之下的大哥有了交代。 接下来,他暗自发誓定要让马玉娇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如买一处宽敞宅院,住起来也舒心畅快。 免得日后又觉屋子狭小,或是生出旁的问题,倒不如一步到位,直接置办好。”陈平安满心期待地说道。 马玉娇听闻,赶忙劝道:“其实不必如此奢华,咱们住着舒坦便好,还是节省些钱财为妙。 你赚钱不易,若买了大宅子,手头这三四百两银子怕是要尽数花去。 往后吃喝用度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你日日深入深山老林,像进了景阳冈一般,与那些野兽拼个你死我活? 我又怎忍心在家坐享清福。 况且你是老陈家的独苗,万一出点意外,叫人追悔莫及。” 陈平安宽慰道:“玉娇姐,你无需为钱发愁,我早有打算。 我还想着,买了宅子之后,再购置几个家丁回来。 日后你出门时,也有个照应,能保你免遭危险; 在家时,也可防贼防盗。” 一旁正在用餐的春桃,心中暗自冷笑,鄙夷地想着! “陈平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猎户! 运气好赚了点钱,刚解决温饱问题,就妄想买大宅子、买家丁! 简直是自不量力、膨胀至极。 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陈平安却并未理会春桃的想法,从怀中掏出一锭巴掌大小、形似小船的银元宝! “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竟是最大面值的五十两。 春桃正狼吞虎咽地吃饭,满嘴流油! 但见到这硕大的银元宝,夹菜的手瞬间僵住,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马玉娇倒是淡定许多,毕竟上次陈平安回来就给了她三百多两银子。 每次陈平安出门归来,总会带回钱财,且一次比一次丰厚,她都开始怀疑陈平安打猎是否另有门道。 然而,陈平安并未就此罢休,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摆在先前那锭旁边。 两个银元宝,足足一百两! 在这大荒年代,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一年吃喝不愁,顿顿有酒有肉,甚至娶两房妻妾也不在话下。 春桃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目光死死地黏在银元宝上,再也挪不开。 她跟着自家爷们过了这么多年,莫说一百两,便是十两银子,家中也从未有过! 平日里都是赚多少花多少。 如今见陈平安随手便能掏出一百两银子,心中满是震撼与嫉妒。 陈平安接着将剩下的两锭五十两银子也一并拿出,刚好二百两,这是他从清风寨所得。 此外,他身上还剩下四十多两,那是从青花蛇柳三春那里拿回的,本就是他应得之物。 此时,马玉娇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上一次陈平安带回四百多两银子,留下三百五十两,这才过去两天,竟又带回二百两。 即便是那些山贼土匪,抢钱也没这么快啊。 马玉娇忽然想到陈平安当了官,或许是这个缘故,便没有多问。 她急忙起身,背对着春桃,将银子妥善收好。 春桃本能地想回头看看,却被陈平安一声干咳制止,她赶忙回过头去。 “平安,你真是发大财了,这些银子从何而来?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春桃忍不住问道。 陈平安淡淡地哼了一声,道:“吃你的饭,不该问的莫要多嘴。 往后你若想吃饱饭,就把活干好,用心伺候好玉娇姐。 否则,就给我滚蛋!” 说罢,陈平安起身穿上鞋子,戴上帽子,准备出门。 马玉娇问道:“平安,你这是要去哪?” “我出去转转,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宅子出售,价格公道的话,就把它买下来。 玉娇姐,吃过饭不用收拾,让她来做便是。 咱们家可不养闲人。”陈平安说道。 马玉娇点了点头,她虽心软,见春桃落魄便给她个鸡腿填填肚子,但也知道不能让她一直白吃白住。 毕竟这大荒年景,大家都不容易,陈平安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打猎,才让一家人有了温饱。 陈平安迈出门去,此时天色尚未全黑,正值傍晚时分。 冬日的天边,晚霞似一片绚烂的火烧云,将整个草庙村染得通红。 村子里,寥寥几家烟囱冒着炊烟,大多是那些大户人家或是日子稍好的穷苦百姓。 多数人家只能在院子里生起火堆,烧些水喝。 并非他们矫情,实是冬日水源匮乏,只能从河上取冰,或是收集干净的雪,放在锅里煮化。 陈平安在村子里漫步闲逛,不多时便来到村东头。 陈平安站在这无人居住的古宅前,犹豫片刻后,纵身一跃,翻上了院墙,朝里面望去。 厚重的积雪几乎要将门槛掩埋。 虽被大雪覆盖,仍能看出宅子大气的格局。 整座宅子以木质结构为主,颇为简雅自然,屋顶覆盖着青瓦,呈硬山弧形。 门前有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侧还有几尊石狮雕塑。 走进宅子,一间宽敞的正房映入眼帘,它高大轩敞,只是如今门半掩着! 屋内光线昏暗,透过窗户破损处,能看到里面杂物凌乱堆积,地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厚。 正房旁的雅厅,原本应是待客之地! 此刻也被厚厚的积雪填满,桌椅东倒西歪,上面落了一层雪,显得格外萧瑟。 四周的厢房、杂物房、柴房和独立的厨房,皆是一片狼藉! 门窗大多残破,冷风夹杂着雪花肆意灌入。 柴房里的柴禾早已被雪盖住,厨房的灶台上也堆满了雪,看不出曾经烟火的痕迹。 整个宅子弥漫着一种荒芜与凄凉的气息。 陈平安瞧着那荒废古宅,心中一动,翻身跃入院中。 他在宅内悠悠转悠两遭,瞧着那虽显杂乱却仍具大气之格局,心下稍感惬意,这才翻墙而出。 刚一落地,一道黑影蓦地窜至眼前。 陈平安下意识抬手,狠狠一巴掌挥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一道尖锐的惊叫声。 陈平安微微皱眉,定睛一看,那人已被他打得连退数步,撞在墙上才停住身形。 待看清此人模样,陈平安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闯下大祸了。 第138章 玉娇姐,你可就被跟着添乱了!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衣,身姿娇小,却有着傲人曲线! 这般风姿,在草庙村独属一人,正是苗家大小姐苗玲儿。 此刻的苗玲儿,正狠狠搓着牙花,咬牙切齿,那眼神仿佛要将陈平安生吞活剥。 陈平安满心错愕,实难料到会在此处遇见苗玲儿,还误将她当作心怀不轨之徒,本能之下便扇出那一耳光。 他与这苗大小姐本就纠葛不断,村里流言蜚语漫天! 苗大老爷也曾登门兴师问罪,这麻烦尚未解决,如今又打了她一巴掌,真是雪上加霜。 陈平安无奈叹息,赶忙摆手赔笑:“苗姑娘,实非有意,你突然窜出,我还以为是山野恶犬呢,全是本能之举。” 苗玲儿闻言,杏眼圆睁,怒火中烧。 挨了一巴掌已是屈辱,又被骂作野狗,任谁也难以咽下这口气,更何况是她这骄纵的大小姐。 “陈平安,你还敢狡辩,分明就是故意的,打了我还辱骂于我,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苗玲儿娇声怒喝,挥动玉手如虎爪般朝陈平安脸颊狠狠抓去。 陈平安本能地后退一步,刚要抬脚踹出,却又强行收住。 好在他反应敏捷,堪堪躲过那致命一抓。 他一把攥住苗玲儿的双手,急忙解释道:“我真不是有意的,谁能料到是你,你为何总偷偷跟着我?” 苗玲儿听他如此说,气得当场崩溃,跺了跺脚,奋力抽回双手,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且越哭越凶。 陈平安见状,只觉头疼欲裂。 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让他顿感脊背发凉。 若此事传入苗大老爷耳中,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这苗玲儿,当真是麻烦的化身。 无奈之下,陈平安只得蹲下,轻轻拍了拍苗玲儿的肩膀,却被她一把甩开。 “是我不对,要不你打回来便是。”陈平安诚恳说道。 苗玲儿哭了一阵,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满脸委屈。 这模样让陈平安心中一阵别扭。 “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陈平安没了耐心,说完便要起身。 谁料苗玲儿突然扑了过来,陈平安毫无防备,被她扑倒在雪地上。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脑袋便要磕在旁边的石头上。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苗玲儿已骑在他身上,双手带着尖利指甲朝他脸抓去。 陈平安再次抓住她的双手,气急道:“我让你打回来,可不是让你抓我,你怎如此泼辣!” 苗玲儿双手被制,一咬牙,竟低下头狠狠咬在陈平安肩膀上,牙齿深陷肉中,即便隔着棉袄,陈平安也疼得龇牙咧嘴。 他疼得想推开苗玲儿,却浑然不知双手落在何处。 待苗玲儿被推开半个身子,突然愣住,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陈平安也冷静下来,忽然意识到双手传来的异样触感,他还以为是错觉,轻轻捏了捏。 下一秒,苗玲儿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朵。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陈平安狼狈地从胡同里钻了出来! 身后苗玲儿张牙舞爪,手持一块大石头紧追不舍,口中骂道:“陈平安,你这无耻之徒、大色狼,给我站住!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陈平安在前头拼命狂奔,周围行人皆投来诧异的目光,摇头叹息! 实在想不通这两人为何纠缠至此! 仿佛陈平安负心薄幸,想要甩掉苗玲儿,而苗玲儿却死死纠缠! 这流言蜚语越传越离谱,整个草庙村再次沸腾起来。 陈平安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匆忙关上大门。 只听“砰”的一声,一块石头砸在门上,正是苗玲儿扔过来的。 陈平安喘着粗气,往后退了两步,便听见苗玲儿用脚踹门,“咣咣”作响。 “苗玲儿,你莫要过分!我已说过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怎样?越解释越不清,谁让你神出鬼没的!”陈平安大声狡辩。 此刻,在苗玲儿心中,陈平安已然成了十恶不赦的大色狼、臭流氓。 “陈平安,你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躲在家里就能了事,你这败类,竟敢轻薄于我!若想我原谅你,便让我剁了你的狗爪子,否则此事绝无善罢甘休!” 苗玲儿气得脸色煞白,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般羞辱。 陈平安自然不敢开门,也不敢出去招惹这疯癫的大小姐。 屋内的马玉娇和春桃听到外面的叫骂声,赶忙跑了出来。 “平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如何招惹到苗大小姐了?”马玉娇忧心忡忡地问道。 苗家势力庞大,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实在招惹不起。 上次苗大老爷带着家丁找上门来,多亏陈平安和王大哥身手不凡,才将那些家丁击退! 可苗家人脉广泛,若真要报仇,他们实在难以招架。 如今陈平安又与苗大小姐扯上关系,村里流言蜚语不断,说他们二人已有夫妻之实,苗大小姐还珠胎暗结,否则她怎会频繁上门。 连马玉娇都开始相信这些传言了。 春桃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 心想,以往的陈平安,莫说苗家大小姐,便是自己也瞧不上他。 如今却好似换了个人,气质气场大变,帅气迷人! 自己这半老徐娘都有些心动,更何况那年轻的苗大小姐。 说不定,陈平安真的让苗玲儿有了身孕。 “皆是误会啊!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陈平安满脸黑线,本只是去看看那荒废的宅子,怎料会惹出这许多事端。 他仔细一想,心中已经隐约有了大概的猜测!! 原来那荒废的宅子正是苗家产业,也是苗家曾经居住的老宅。 苗玲儿多日未归,想必一直躲在此处。 她发现雪地上的脚印,以为是父亲派人来找她,便躲了起来,却不想碰到陈平安从院子里跳出,这才有了后续的种种纠葛。 这哪里是什么简单的误会,分明是上天注定,让他们这对冤家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马玉娇心中焦虑万分,眉头紧锁,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出去与她把事情解释明白,实在不行,就让她嫁过来便是。” 此时,马玉娇心中也认定苗灵儿对陈平安死缠烂打。 陈平听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1 反应过来后她忙不迭地摇头,连声道:“玉娇姐,您可千万别再添乱了!这天寒地冻的,您身子骨弱,莫要染上风寒,赶紧进屋去吧。” 说着,他伸手轻轻推了推马玉娇,又冲着春桃使了个眼色,轻轻眨了眨眼睛。 第139章 那就二百五十两!! 春桃何等机灵,立刻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搀扶住马玉娇,柔声劝道:“玉娇姐,您放心吧,平安一人定能处理好此事。如今他本事大着呢。” 只是春桃说这话时,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怨气。 她心中暗自嘀咕:也不知那小丫头哪点好,不过是个毛头丫头,除了脾气火爆,就是任性妄为,跟我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若他能看上我,我定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他每日都开开心心。 马玉娇听了陈平安的话,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与春桃一同进了屋子。 陈平安站在原地,听着外面苗灵儿的叫嚷声,犹豫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走上前去。 他缓缓推开房门,只见苗灵儿扬起小脚,恶狠狠地朝着他的裆部踢来,那模样,当真恶毒至极。 陈平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顺势将她的鞋子和里面雪白的袜子一并脱下,扔到了雪地上。 苗灵儿单脚站立,失去平衡,几次险些摔倒在地,她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稳住身形,只能勉强保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姿态。 “陈平安,你这不要脸的家伙,赶紧放开我!”苗灵儿怒目圆睁,手指着陈平安,单脚轻轻跳动着,试图保持身体的平衡。 陈平安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指在她的脚底下轻轻一划。 刹那间,苗灵儿只觉一股奇痒难耐的感觉袭来,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这挠脚心之举,对她而言,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她单腿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却被陈平安紧紧拽着一只腿,给硬生生地扶正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陈平安,赶紧放了我,否则我跟你没完!”苗灵儿满脸羞愤,咬牙切齿地喊道。 “想让我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许再在我家大喊大闹。 今日之事,确实是场误会,信与不信,全在你。 若我真想占你便宜,何须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我大可以像上次在酒馆那样,直接提出条件。 当时我便说过,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自会满足你的需求,可你并未答应,咱们之间便再无瓜葛,我也未曾纠缠于你。 此次是我有错在先,我认了。 我收回上次开出的条件,换个新的,保准能让你感兴趣。”陈平安咧嘴一笑,说道。 苗灵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她用力甩了甩腿,伸手抓住陈平安的手,冷冷说道:“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鬼主意。 若你敢骗我,或是让我不满意,我绝不会饶过你,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赶紧放开我!” 陈平安这才松开她的脚腕,拍了拍手,然后将手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苗灵儿见此情景,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我虽三日未洗澡,可也不至于有什么异味啊。 况且是他自己摸我的脚,活该他嫌弃。 “陈平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竟敢嫌弃我!”苗灵儿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咳咳,说正事。”陈平安干咳一声,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见无人在场,这才缓缓凑到苗灵儿跟前。 苗灵儿早有心理阴影,几乎是本能地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两步,满脸防备地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陈平安无奈地摊开双手,诚恳地说道:“我想与你谈一笔生意。 我看中了你家那座荒废的老宅,我愿出二百两银子买下。 你得了这盘缠,我也有了房子。 当然,这房子的房契和地契都要交给我,否则就当我没说。” 陈平安可不会做那空手套白狼的事,什么口头协议、字据,他一概不信。 唯有拿到地契和房契,就算苗大老爷找上门来,这房子也是他的,就算闹到衙门打官司,他也丝毫不惧。 此前帮苗灵儿,他没得到任何好处,还倒贴钱财,所以四处躲着她。 但此次不同,他主动掏出二百两银子,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那套老宅虽说已经荒废,但格局和建筑都还在,只要好好收拾一番,打扫干净,再给那些家具和房梁木梁刷上漆,定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陈平安对那套宅子极为看重,若从苗老爷手里买,起码得六百两银子。 所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苗灵儿身上,毕竟他清楚,苗灵儿如今最缺的就是现钱。 “呵呵,陈平安,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二百两银子就想买我家老宅,你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苗灵儿虽行事蛮横,但并不愚蠢,自家老宅价值几何,她心里有数,陈平安这分明是想占便宜。 陈平安心中早有盘算,料定对方会有此反应,故而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旋即缓缓凑近。 然而,他刚一靠前,苗灵儿便如受惊的小鹿般,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神色警惕,娇容之上满是戒备之意,双手下意识地抬起,摆出防御的架势。 “你莫要害怕,在下不过是有要事相告。”陈平安温声说道。 “如今苗大小姐急需用银,而在下恰好急需这处宅院。 此宅于苗家中,留之无用,倒不如卖给在下。 在下愿出两百两白银,姑娘得了这笔银子,便有了足够盘缠,可早日前往晋城与那赵君安公子相会。 此后长相厮守,再不回此地,如此交易,你难道还觉得不值么?” 陈平安自是清楚苗灵儿的弱点所在。 在他眼中,这女子宛如陷入情网的花痴,那所谓的赵君安,只怕早已忘却旧情。 这么多年音信全无,若真是对苗灵儿有半分情意,又怎会如此绝情? 陈平安猜测,那赵君安恐怕早已在晋城成家立业,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此前他也曾提醒过苗灵儿,无奈这姑娘深陷幻想,难以自拔。 罢了,就让她继续做着美梦吧。 果不其然,提及赵君安时,苗灵儿那灵动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心动。 她微微转动着眼珠,似在心中权衡利弊。 片刻之后,她微微眯起双眸,伸出玉手,轻轻拽住陈平安的衣领,娇声道:“两百两可不够,得再加些银子。” 陈平安本以为她会提出更为苛刻的条件,听闻此言,不禁心中暗喜,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掌道:“那就再加五十两。” 于陈平安而言,以二百五十两买下这栋老宅,实乃一桩划算至极的买卖。 莫说二百五十两,即便三百五十两,乃至五百五十两,都是稳赚不赔的。 第140章 那我等你!! 听到这个报价,苗灵儿顿时喜上眉梢,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有了这二百五十两银子,前往晋城的盘缠便有了着落,甚至往返的费用都足够了。 想到能早日与心心念念的君安哥相见,苗灵儿比陈平安更为急切。 她心里明白,此刻想从陈平安手中拿到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陈平安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得先把地契和房契交给他,才能拿到银子。 一念至此,苗灵儿微微眯起双眸,娇声说道:“那你且等着,今晚三更,你来我家,届时我将地契和房契交于你,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平安闻言,轻轻颔首。 苗灵儿转身欲走,可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她站在陈平安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陈平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下一秒,苗灵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抬起玉足,狠狠踩在陈平安的脚面上。 踩完后,她拍了拍手,一脸得意地扬长而去。 陈平安眉头紧皱,疼得呲牙咧嘴。 这女子攻击性和报复性极强,还是尽早送走为妙。 她此去晋城,不知何时归来,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相见。 陈平安咧了咧嘴,转身走进了屋子。 而此时,夜幕降临,苗家大宅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静谧…… 隆冬时节,朔风凛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苗家宅子矗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高大的门楼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更显庄重威严。 宅子的屋檐下,一对对大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那一抹鲜艳的红,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夺目,却也难掩周围的清冷寂寥。 苗家大厅之内,暖炉烧得正旺,却依旧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压抑。 苗大老爷端坐在高堂之上,身形魁梧,两鬓虽已微霜,但眼神中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刻,他满脸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令人心生畏惧。 大厅两侧,大夫人正襟危坐,神色端庄,却难掩眉间的焦虑。 各房姨太太们或坐或站,有的低头垂目,有的交头接耳,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 堂下,孙管家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站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老爷,小的已竭尽全力,将整个草庙村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不见三小姐的踪影。” 苗大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孙全,你个饭桶! 苗家养你何用? 三小姐离家多日未归,你竟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何用?” 孙管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爷饶命,老爷恕罪! 草庙村的每个角落小的都找遍了,实在是不见三小姐的踪迹。 莫非三小姐真的已经离开了草庙村?”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你是在问我吗?” 孙管家忙不迭地摇头,“不敢,不敢!” 苗大老爷眉头紧皱,冷冷说道:“你可去过陈平安家中查看? 近日村里风言风语皆与他有关。 三小姐身无分文,即便想离家出走,也没那个本事。 以往她离家,钱花光了吃不了苦,便会乖乖回来。 此次定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依我看,整个草庙村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陈平安了!” 孙管家赶忙回道:“老爷,陈平安今日才出门归来,小的已派人在他家门口盯梢,若三小姐藏在他家,早就发现了。 小的可以确定,三小姐并未藏在陈平安家中。 依小人之见,三小姐或许回老宅去了。” 苗大老爷冷哼道:“哼,这死丫头,莫不是真回那荒废的老宅去了。 你速带人将她寻回,寻回后严加看管,禁闭一年,不许她再踏出家门半步! 在外尽给我丢人现眼,我怎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说罢,苗大老爷气得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孙管家忙不迭地应道:“小的这就去办!” 说罢,便弯着腰,匆匆退出了大厅。 这时,最得宠的小妾林美娇手持一杯热茶,袅袅婷婷地走到苗大老爷面前,柔声说道:“老爷,莫要动怒,要保重身体啊。 这三丫头生性顽劣,不懂事,依妾身之见,不如早日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省得她在外惹是生非。” 说着,便将热茶轻柔地递到苗大老爷手中。 苗大老爷接过茶盏,轻轻拍了拍林美娇的手,说道:“还是美娇最懂我心。 三丫头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只是如今名声已坏,以往还能与本村的林家、田家结亲,门当户对。 如今怕是只能嫁与穷苦人家了,这也是她自食恶果啊。” 说罢,苗大老爷不禁长叹一声。 林美娇撇了撇嘴,说道:“那也比她在外疯疯癫癫的强。 再拖下去,只怕穷苦人家都不愿要她了。” 大夫人闻言,顿时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身上的链子随之弹起,手中的佛珠也散落一地。 她怒声喝道:“你这浪蹄子,给老爷出的什么馊主意! 我的女儿,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凭什么要将她嫁给穷苦人家? 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想早日将我女儿嫁出去,好让你的孩子多分些财产,是不是?” 林美娇仗着得宠,根本不把大夫人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 妾身一片真心为家人着想。 如今三小姐名声已毁,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难道还想高攀大户人家不成? 她与那陈平安一个小赌徒混在一起,即便此事是假,如今也传得有鼻子有眼,林家、田家怎会要这样的媳妇?” 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撸起袖子骂道:“你放屁! 林美娇,你这骚狐狸,就会在老爷面前出坏点子。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今日便撕烂你的嘴!” 林美娇也不甘示弱,跳着脚骂道:“来呀,我还怕你不成? 我看三小姐就是随了你,疯疯癫癫的,你自己都没个正形,生出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眼见两人就要大打出手,苗大老爷满脸不耐烦,大喝一声:“够了!” 这一声怒吼,如炸雷般在大厅中响起,大夫人和林美娇顿时噤声,乖乖坐回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苗大老爷怒目扫视众人,斥道:“你们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我本就心烦意乱,你们还在此吵闹不休,添乱!” 第141章 原来古代也有恋爱脑!! 就在此时,孙管家满脸惊喜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老爷,三小姐回来了! 三小姐回来了!” 屋内众人听闻消息,皆霍然而起,就连苗大老爷面上亦泛起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稍纵即逝,转而恢复那极度的严肃与严厉之态。 大夫人闻此,满脸尽是喜悦,赶忙起身,冲着管家急切呼道:“我那闺女身在何处?” 管家闻言,抬手遥指门户。 但见苗玲儿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自外而入,低垂着头,神色略带怯意。 大夫人瞧见女儿归来,急忙趋步向前,将苗玲儿紧紧拥入怀中,悲喜交加地哭喊道:“我的乖闺女啊,你可是为娘的心头肉呀! 这些时日,你究竟去往何处,可让为娘好生担忧! 你这傻丫头,放着家中的安稳日子不过,非要外出吃那些苦头,究竟要折腾到几时才肯罢休?” 苗玲儿听着母亲的泣诉,亦伸出双臂,紧紧回抱母亲,轻声抽泣道:“是女儿的不是,让娘亲如此担忧,女儿心中有愧,还望娘亲莫要再伤心了。”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情动之处,令人动容。 其余几位小妾见状,皆微微一笑,而后在苗大老爷的示意下,悄然退出大厅。 此时,偌大的大厅之中,仅剩下苗夫人、苗玲儿,还有那林美娇端坐于苗大老爷身畔。 哭了半晌,苗夫人拭去泪水,急忙对女儿说道:“乖孩子,快去给你爹爹认个错。 你瞧瞧,这些日子把你爹爹愁成什么模样了。” 苗玲儿听闻母亲之言,小心翼翼地行至苗大老爷跟前,缓缓屈膝跪地,一脸诚恳地说道:“父亲大人,是女儿任性妄为,行事不顾后果,惹得全家上下为我忧心,女儿知罪。 还请父亲大人重重责罚,女儿绝无怨言。” 言罢,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苗大老爷虽面色依旧严厉,但眼中亦有泪光闪烁,说道:“莫以为这般便会让我心软! 你这一离家出走,全家皆为你提心吊胆。 你那些哥哥、姐姐、妹妹,皆在村子里四处寻你。 你母亲更是每日以泪洗面,你可对得起家中众人?” “我且问你,你此番究竟意欲何为? 我限制你身上的银钱,实是担忧你走远了难以归家,你难道还不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 苗大老爷说到此处,亦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深知此女性情任性,身上银钱与盘缠的多寡,便决定了她离家的远近。 银钱越多,她便走得越远! 银钱越少,花得越快,她便能早些归家。 每一次限制女儿的经济,皆是出于对女儿的关爱与担忧,只是身为儿女,又怎会轻易理解父母的这般良苦用心呢。 苗灵儿听闻父亲这一番话,珠泪簌簌而下,垂首低眉,怯声道:“父亲,此后女儿再也不敢如此任性了。” 苗大老爷虽嘴上强硬,实则内心对这女儿极为疼爱,当下便朝她招了招手。 苗灵儿莲步轻移,缓缓行至父亲跟前。 苗大老爷见女儿衣着单薄,眉头微皱,心疼道:“瞧瞧你这身打扮,如此寒天,穿得这般少,怎能不冷? 来人呐,速去为大小姐备上棉衣!” 管家领命,脸上满是欣喜,匆匆而去。 未几,便捧着棉衣归来。 苗灵儿接过,转入书房更换。 须臾,她身着棉衣款步而出,身姿婀娜。 苗大老爷看着女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前他虽口口声声说回来要关苗灵儿禁闭,此刻却早已没了这念头。 苗大老爷挥了挥手,说道:“夫人、美娇,你们先回去吧。 我有几句话要与玲儿单独聊聊。” 苗大夫人微微颔首,冲着林美娇冷哼一声,而林美娇则笑容满面地退出了房间。 一时间,偌大的大厅里仅剩下苗大老爷和苗灵儿父女二人。 待众人皆退下后,苗大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切不可再这般任性了。 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为父打算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苗灵儿听闻,心中一震,暗自出走的决心愈发坚定,只是面上并未显露分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未作回应。 此举反倒让苗大老爷心生疑惑,暗道:这丫头此次出去究竟经历了何事? 怎的回来如此乖巧听话,连安排亲事这般大事都不再抗拒。 以往只要提及此事,她必定当场翻脸。 苗大老爷将女儿拉至身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神情慈祥,道:“咱们苗家的生意如今愈发艰难,不少人都觊觎着苗家的产业,咱家的招牌恐朝不保夕。 所以,趁着为父尚有能力,你还是尽早嫁了吧,为父也能为你多备些嫁妆。” 苗灵儿早已心不在焉,苗大老爷见状,笑着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或是首饰,尽管跟为父说,为父定当满足你。” 苗灵儿心中一动,犹豫片刻后,盈盈下拜,道:“父亲,老家的宅子能否赐予女儿? 女儿想要地契和房契。 女儿自幼在那里长大,对老宅甚是喜爱,见它荒废在那,实在可惜。” 苗大老爷闻言,颇为意外,抬手捋了捋胡须,思忖片刻后,点头道:“你这孩子倒是念旧,那老宅荒废着确实可惜,你既想要,为父便送给你。 你那兄弟姐妹们,还都不稀罕呢。 你且在此稍候,为父这就去取地契和房契。” 言罢,苗大老爷转身朝外走去。 苗灵儿坐在椅上,满心期待,只等拿到地契和房契,便能去找陈平安交换银两,而后进城寻君安哥。 只是想到即将离去,心中不免涌起一阵伤感,忆起父亲方才的无奈与无力,她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暗自思忖! 即便身为大户人家又如何,连婚姻之事都无法自主,若要嫁给不喜欢之人,倒不如一死了之。 苗玲儿想到这儿有些伤感的摇了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并嘀咕了一句对不起,父亲! 俏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也坚定了起来,为了能和君安哥长相厮守,做什么她都愿意。 相信以后父亲看到自己幸福,会理解的…… 第142章 房子到手!! 夜深人静,陈平安卸去一身疲惫,正欲解衣就寝。 此时,春桃自里屋款步而出,想来是将屋内各处悉心拾掇了一番。 她瞧见陈平安宽衣解带,笑意盈盈地款步趋近。 “平安呐,要不先让我把这衣物洗净再回去吧。”春桃笑语嫣然,言辞恳切, “家中此刻空无一人,我独自回去,只觉那屋冷似冰窟,心中又怕得紧。 瞧您这屋内炭火长燃不熄,暖如春日,这寒夜漫漫,我实在难舍这份温暖,哪怕于地上暂歇一宿也是好的。” 听闻此言,陈平安眉梢微蹙。 恰在此时,马玉娇莲步轻移,自屋内袅袅而出,“既想留下,便留下吧。 只是莫要心存旁骛,尤其是你白日提及之事,绝无可能。 若不然,休怪我将你逐出门去。” 马玉娇虽言语严厉,却也着实怜惜这姐妹。 想这寒冬腊月,寒风似刀,村头家道中落,家中男丁外出未归,又缺柴少炭,难以想象这柔弱女子如何熬过此劫。 再者,春桃手脚勤快,干活干净利落,倒也是个得力帮手。 春桃一听,眼中惊喜乍现,忙不迭道:“姐姐放心,我哪敢有非分之想。 您二位肯收留我,便是对我有天大的恩情,我怎敢再有其他奢望。” 说罢,她幽怨地瞥了陈平安一眼,旋即轻叹一声。 “那你便在炕边歇息吧。 等会儿把平安换下的衣物洗净。 针线活就不劳你了,你的手艺不及我,我怕平安穿着不适。”马玉娇言罢,款步走到陈平安跟前,轻柔地为他褪去布袜, “辛苦了一日,快躺下歇歇。 我这就去烧些热水,为你搓搓背,再泡泡脚。” 她眉眼含情,宛如贤妻,将陈平安照料得妥帖周到。 陈平安并未推辞,他知晓,若拒绝,玉娇姐定会觉自己无用。 这点小事,让她做便罢,只要不累着就好。 此时,春桃已将陈平安的脏衣尽数取走清洗。 屋内,锅中热水早已煮沸。 须臾,马玉娇端着一盆热水袅袅而入,将水盆置于角落,又轻拉帘子,隔出一方私密天地。 陈平安迅速下地,宽衣解带,仅着一条白色短裤,便步入木盆之中。 马玉娇手持皂角粉,缓缓走来,为他清洗后背,欲言又止之态尽显。 陈平安自然察觉到她似有心事,便微微侧首,轻声道:“玉娇姐,有话但说无妨,可是有何事?” 此刻的他,已没了初次让玉娇姐搓背时的紧张与羞涩,毕竟二人曾同眠一榻。 “其实也无大事,只是一直没机会与你细谈。 你如今年岁渐长,也该成家了。 况且你父亲至今未归,不知在外境况如何,若能设法寻他归来,咱们一家得以团圆。 你再娶一房妻室,早日添丁,为老陈家延续香火。”马玉娇浅笑盈盈,只是那笑容中隐隐透着苦涩。 陈平安自然洞悉她的心思,轻轻摇头道:“我眼下并无娶妻之意。 即便娶妻,以咱家如今的状况,也只能纳妾,实非易事。” 说罢,他伸手掬起热水洒在身上,目光望向冰冷的墙壁,若有所思。 马玉娇闻言,心中似有怒火升腾,却又觉自己太过自私。 她轻声问道:“平安,你究竟作何打算,可否与我说说?” “暂无他想,如此度日便好。 先解决温饱,再换一所宽敞的宅院,购置些田产。 这寒冬过后,还有来年,都需早作打算。”陈平安微笑着说道。 “你这般想法倒也在理,只是终身大事不可耽搁。 趁如今家中条件尚可,若遇合适之人,无论正房还是妾室,姐姐都支持你。”马玉娇言辞恳切。 陈平安急忙转身欲作解释,不料马玉娇玉手轻抬,捂住他的嘴。 刹那间,二人只觉如遭电击,脸颊绯红,心跳如鼓。 那异样的情愫,如潺潺流水,在二人之间悄然流淌。 马玉娇鼓足勇气,轻轻吻上陈平安的嘴唇。 陈平安一时情难自禁,正欲再凑上前,马玉娇却已娇羞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平安,我如今身不由己,需守灵三年。 我不能误你,可我绝不舍得离开这个家。 我早就是老陈家的人,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 娶妻纳妾之事,且听我安排。” 言罢,她缓缓起身,掀开帘子,袅袅而去。 陈平安见状,长叹一声,此事只能暂且搁置。 大哥离世尚不足两月,此事操之过急,定会遭人非议,玉娇姐身为女子,需顾全颜面。 他心中明白,不可急于一时。 沐浴完毕,陈平安换上干净衣物。 那衣物皆是马玉娇亲手所制,合身又保暖,穿在身上,整个人精神焕发。 他披上棉袄,信步来到院中。 夜色如墨,唯几户大户人家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所幸今夜月朗星稀,月光洒下,四周尚算明亮。 陈平安站定,缓缓打起八段锦。 这八段锦本是寻常养生之法,需经年累月方可见效。 而他所得的这版,乃从老道士处得来,处处透着古怪。 才打了一遍,他便觉气喘吁吁,肺如欲裂。 他偏不信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动作,直至身体几近虚脱,八段锦也只完成了三成。 稍作歇息,只觉浑身通透,神清气爽,目力也愈发清晰,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愈发觉得这八段锦暗藏玄机,日后定要勤加修习。 打完一套,陈平安正欲回屋安歇,忽闻大门口传来一声呼唤…… 陈平安近日听力愈发敏锐,此刻,他正于屋内静坐,忽觉门外有细微动静,心中一动,当即便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大门口走去。 待他行至门前,目光透过门缝,便瞧见苗灵儿正趴在大门之上,见他出现,立刻欢快地朝着他挥手,娇声唤道:“臭流氓,还不速速过来,本小姐都快被这夜寒冻僵啦!” 陈平安嘴角微勾,走上前去将大门缓缓打开,而后双手一摊,神色淡然道:“苗姑娘,先前说定的房契与地契,可带来了?” 苗灵儿听闻,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地契与房契,刚要递到陈平安手中,却又猛地将手缩回,眉头微皱,冷声质问道:“哼,银子呢?莫不是想诓骗本小姐不成?” 陈平安面色平静,轻声道:“姑娘稍待片刻。” 言罢,转身朝屋内走去。 苗灵儿跺了跺脚,嗔怪道:“你动作麻溜些,本小姐可没那么多耐心。 告诉你,这地契和房契,随便卖给谁都能换 200两银子,便宜卖给你,那是瞧得起你。 你可别不知好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 陈平安踏入屋内,径直来到床榻前,轻声唤道:“玉娇姐。” 马玉娇闻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钻出被窝,探出脑袋,眼神中满是关切。 陈平安道:“玉娇姐,烦请把银子拿与我,我有急用。” 第143章 清风寨之战!! 马玉娇闻言,急忙转身,从背后墙上拔下一块砖头,从里面取出钱袋子,一股脑儿地塞进陈平安手中。 陈平安赶忙解释道:“玉娇姐放心,这银子是用来购置房产的,并非拿去赌博。” 马玉娇嘴角上扬,露出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傻弟弟,姐姐怎会如此想你。 这些时日,你的变化姐姐都看在眼里。 你也早些回来歇息,这两日你操劳过度,定是累坏了。” 陈平安心疼地看着马玉娇,伸手轻轻一指,说道:“玉娇姐,你快钻进被窝,莫要冻坏了身子。” 马玉娇这才低头,惊觉肚兜的带子滑落一根,肚兜微微下移,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她羞得脸颊通红,急忙钻进被窝,将头埋在被子里。 陈平安望着她娇羞的模样,脸上满是笑意,转身走出屋子。 来到门外,陈平安掏出两百五十两银子,递到苗灵儿面前。 苗灵儿接过银子,将地契和房契交到陈平安手中,喜笑颜开道:“这次还算你靠谱。 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陈平安,本小姐会记着你的好。 等我与君安哥成亲之后,回来探亲时,定来看望你。” 陈平安心中暗自冷笑,心想这 250两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苗灵儿去晋城只怕是徒劳一场,届时定会灰溜溜地回来。 不过,他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口,而是不动声色地拿出纸笔,递向苗灵儿。 苗灵儿眉头一皱,满脸疑惑道:“你这是作甚?” 陈平安正色道:“苗姑娘,你需留下字据并按下手印。 倘若日后你父亲找上门来,我也好有个凭证。 难不成你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苗灵儿这才恍然大悟,接过纸笔,扫了一眼内容,便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咬破大拇指,在纸上按下血手印。 陈平安接过字据,贴身藏好,心中长舒一口气,暗道宅子终于是到手了。 这时,苗灵儿指着院子里的马说道:“把你的马借与本小姐。” 陈平安微微一笑,道:“苗姑娘,这匹马乃是我家唯一的牲畜,实难割舍。 若姑娘真想借,需付十两银子。” 苗灵儿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可真抠门,活像个貔貅,哪有你这样小家子气的男人。” 说罢,不情愿地递上银子。 陈平安接过银子,掏出 40两还给苗灵儿,道:“多的算我给姑娘的盘缠。” 苗灵儿不再言语,转身走向马匹,身姿轻盈地翻身上马,疾驰到门口。 陈平安将大门关上,问道:“今晚便要走?” 苗灵儿头也不回,高声道:“今晚不走,难道等我父亲回过神来抓我不成? 陈平安,咱们江湖再见!” 言罢,策马扬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陈平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回屋。 一夜无话。 等到第 2天天亮的时候,陈平安早就已经起了床,然后就去招呼来福。 今天要准备搬新家。 而且还要雇点人把房子收拾收拾。 而来福刚好一直在老田家做工,自然认识很多苦力。 把这些苦力招来,把老房子给收拾一下。 到时候也能够让他们赚一笔外债,贴补一下生活。 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只不过来福去找这些人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 与此同时。 黑风岭,地处清风寨三里之外。 彼时,两个聚义堂的山贼头目齐聚于此,已然下马伫立。 其中一个山贼头目眉头紧锁,目光向后投去。 旋即,一名山贼疾步跑来。 “依旧不见两位金刚赶来,估摸还在后方。 不过两位金刚曾有吩咐,让咱们与探子取得联络,只要掌握了清风寨内部的情形,随时便可发起攻势。” 那山贼头目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大手一挥,朝着前方大步迈进。 一众山贼皆紧随其后。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山贼们已抵达清风寨外。 然而,探子却迟迟未现身。 山贼头目脸色阴沉如水,喃喃自语道:“今日出师似有不顺,总觉有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两位金刚至今未到,这探子也不见踪影,究竟是何缘由? 原本谋划周全之事,如今却难以施行。” 言罢,他不禁破口大骂。 另一个山贼头目劝说道:“莫要再顾虑诸多,以清风寨的实力,仅凭咱们这些人也足以应对。 倘若等两大金刚赶来,那功劳可就全被他们占了。 若此时退缩,回去论功行赏之时,大哥怎会觉得咱们出了力?” 先前那山贼头目思索片刻,觉得此言在理,便道:“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叫阵。 莫再等那几个无用之辈,即便他们未带回情报,清风寨的底细咱们也了如指掌。”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而后穿梭于雪林之间,径直朝着清风寨的寨门奔去,转瞬之间便兵临寨下。 而在寨墙之上,赵江等人已然守候了整整一夜,此刻见山贼来犯,皆紧张起来。 尤其是看到下方足有上百号山贼高举聚义堂的大旗,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气势,清风寨的众兄弟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聚义堂的人来了,大哥!”三丈红桃小白面色凝重地说道。 赵江当机立断,高声下令:“传我命令,所有兄弟做好迎战准备。 老四,你随我出寨,与他们正面交锋。 三妹,你和老二坐镇寨中指挥。 无论外面战况如何,绝不能让聚义堂的这些恶徒踏入咱们清风寨半步,务必死守!” 说罢,大手一挥,便带着青花蛇柳三春朝着寨外走去。 二人翻身上马,率领着清风寨的兄弟打开寨门,出城迎敌。 双方相距不足百米,隔空对峙。 “大哥,怎不见他们的两大金刚?只有两个小头目!”青花蛇柳三春目光敏锐,一眼便看清了对方的阵容,心中不免疑惑。 赵江神色凝重,说道:“他们定是藏了起来,咱们可得小心提防。 那左右两大金刚实力超凡,且出身军营,擅长单兵作战,又精通战术。 恐怕咱们这一次清风寨凶多吉少,但这已是咱们最后的退路,即便战死,也不能让对方轻易得逞,定要打出咱们曾经青竹帮的威风!” 第144章 聚义群雄今犹在,金刚见首不见尾! 柳三春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上前叫阵:“对面聚义堂的兄弟,今日一大清早就带这么多人来到我寨前,若是来喝酒,便放下兵器,尽管入寨。 若是另有企图,我劝你们还是三思而后行。” 其声不卑不亢,回荡在空气中。 对面一个聚义堂头目傲慢地回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青面蛇柳三春,休要多说废话。 今日我聚义堂前来,有三件事要告知你们。 其一,交出三丈红桃小白,我家大哥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莫要不识好歹。 能成为我们聚义堂的夫人,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二,我怀疑我们的几个兄弟被你们抓了,要进寨搜查。 若未搜到,此事便罢;若搜到了,你们总得给个交代。 其三,若前两件事你们不答应,那也无妨,我们便将你这清风寨夷为平地!” 赵江和青花蛇柳三春听闻此言,顿时怒发冲冠。 赵江心中暗忖:“狗屁被抓,分明是他们派来的探子,昨夜我们早已拷问清楚,这才知晓他们今日要来攻打清风寨。 至于桃小白,她是我们的结拜兄妹,岂容他们妄想,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赵江与柳三春相互对视一眼,怒目圆睁,满面涨红如血,脸上青筋暴起,似虬龙盘绕。 柳三春怒不可遏,猛地扬起手臂,手指对方,厉声怒骂道:“汝等好大的口气!纵我等兄弟落难至此,亦岂会受汝等窝囊气?有胆便放马过来,且让我瞧瞧,是汝等嘴硬,还是拳头硬,亦或是脖子硬!” 言罢,柳三春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他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直取其中一个山贼头目。 那刀法凌厉,气势如虹,恰似狂风骤起,席卷天地。 赵江见状,亦不再拖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只见他手腕一抖,长鞭如灵蛇般呼啸而出,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另一个山贼头目狠狠抽去。 刹那间,聚义堂与清风寨两拨人马如两股汹涌的洪流,激烈碰撞在一起。 喊杀声、兵器交击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如雷霆般震耳欲聋,大战瞬间爆发。 且看青花蛇柳三春,手中长刀挥舞如飞,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他施展开狂风刀法,刀光闪烁,如狂风中的利刃,让人眼花缭乱。 那山贼头目也非等闲之辈,挥舞着手中兵器,奋力抵挡。 二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打得难解难分。 再看赵江,虽武力稍弱,但他的对手实力亦不强。 若遇聚义堂的两大金刚,赵江绝无胜算。 然而,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小山贼头目,他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交手片刻,赵江便渐占上风。 只见他长鞭挥舞,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灵蛇缠绕,让那山贼头目疲于应付。 然而,清风寨的兄弟们与聚义堂的山贼相比,实力仍显逊色。 聚义堂的山贼皆是老江湖,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且出手狠辣。 双方激战正酣,各有损伤,清风寨众人渐渐被打得节节败退。 桃小白和李文虎二人坐镇寨子之上,目光如炬,密切注视着下方的战斗。 他们不时环顾四周,以防对方偷袭。 突然,李文虎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不是说此次是聚义堂的两大金刚亲自带队吗?为何不见其踪影?” 桃小白微微眯起双眼,俏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与警惕,沉声道:“此必是阴谋诡计!他们派两个小头目前来,意在分散我等注意力。说不定两大金刚正伺机而动,随时可能杀出来。我须下去支援大哥。” 李文虎却摇了摇头,劝阻道:“不可!汝若下山,恐中对方圈套。倘若两大金刚趁机带人攻入寨子,后果不堪设想。” 桃小白听了李文虎之言,虽心中焦虑,但也只好按下心中的冲动,继续观察下方的战况。 此时,清风寨一方损伤惨重,已被打得节节败退,退至寨子之下。 好在赵江和柳三春勇猛异常,将那两个山贼头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其中一个山贼头目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衣衫,摇摇欲坠。 那受伤的山贼头目见势不妙,扯着嗓子大吼道:“两位金刚为何还不来?若再不来,我等命休矣!” 另一个山贼头目也已被柳三春砍得手臂几乎断掉,心中怯意顿生,大声喊道:“我怎知他们何在?此事实在不靠谱,撤吧!” “撤!撤!撤!”落马的山贼头目见势不好,急忙跳上同伴的马背,二人掉转马头,仓皇逃窜。 聚义堂的人马见头目已逃,也纷纷放弃进攻,转身追了上去。 赵江和柳三春见状,皆愣住了。 他们心中诧异,对方明明占据上风,为何突然撤兵? 其中必定有诈。 柳三春心急如焚,挥舞着长刀,大声喊道:“大哥,我追上去杀了他们!” 赵江却冷静地拦住了他,沉声道:“穷寇莫追!他们撤得如此蹊跷,定是有阴谋。那两大金刚至今未现身,若贸然追上去,恐落入对方陷阱。我等先回寨子,再作打算。派探子出去打探消息,查明情况。” 赵江说罢,便率领人马返回寨子。 受伤的兄弟被抬进寨子,进行救治。 不一会儿,聚义厅内,赵江、柳三春、李文虎、桃小白四位当家齐聚一堂,清风寨的兄弟们也肃立两旁。 只见厅内摆满了好酒好菜,赵江眉头一皱,不悦道:“此时两大金刚未现,对方只是暂时撤走,我等并未取胜,怎能饮酒误事?撤了这些酒肉!” 柳三春大手一挥,命人将酒肉撤下。 桃小白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哥,此事太过蹊跷。对方占据上风却突然撤兵,实在令人费解。聚义堂两大金刚若现身,我等恐难应对。可至今未见二人踪影,不知他们究竟有何阴谋?” 赵江闻言,低头沉思良久,抬起头来,亦是一脸困惑,道:“我亦猜不透对方意图。 不知派出的探子可曾带回消息?”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报”! 声音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探子手持小旗,匆匆冲进厅内。 他满脸汗水,气喘吁吁。 柳三春随手将身旁的一壶酒扔了过去,探子接过酒壶,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大口喝起来,直到喝了个痛快,才放下酒壶,脸上露出喜色。 赵江急切地问道:“可打探到重要情报?” 第145章 神秘高手?连挑两大金刚?! 探子连忙抱拳,答道:“回禀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据可靠消息,聚义堂的人已全部撤回。 原因是梁大金刚出事了,在半路上被一个神秘高手所杀!”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两大金刚在黑风岭一带威名赫赫,无人可敌。 如今竟在半路上被人所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桃小白急切地问道:“快详述,究竟是怎么回事?” 探子定了定神,说道:“据我打探,无人见到那神秘高手。 之前来我寨挑衅的人回去时,发现了两大金刚的尸体,二人皆被弓箭射死。 想必他们连对方的面都未见到,便惨遭暗杀。 而且,青面鬼周全的枣红大马也被人骑走,想必就是那神秘高手所为。” 探子说完,赵江挥手示意他退下。 厅内众人陷入了沉思。 两大金刚被人用箭射死,显然是暗杀手段。 那神秘高手箭法高超,能在百米之外取人性命,实乃恐怖之极。 赵江脸色凝重,说道:“虽此神秘高手帮我等解决了敌人,但不知其目的何在。 我等需多加小心,近期尽量不要外出,躲在屋内,待风头过去再说。” 说罢,赵江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桃小白等人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也意识到聚义堂经此重创,元气大伤,恐怕也不敢追查凶手。 果然,两大金刚的尸体被抬回聚义堂后,堂主沉默了两个时辰,随后下达命令:聚义堂全体兄弟全天不得外出,严禁下山,尽量不出屋,并加强寨子的巡逻防范。 聚义堂众人如惊弓之鸟,时刻保持警惕。 此消息传开后,不仅聚义堂人心惶惶,就连黑风岭头号山贼窝黑风寨也紧闭寨门,无人敢下山。 一时间,黑风岭变得异常平静。 而十多年来无人敢走的道路,逐渐热闹起来,行人往来不断,竟有了商业往来的迹象。 此时,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陈平安,正坐在老宅子的雅厅之内。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却暖意融融。 马玉娇和春桃在宅子里四处查看,只见这宅子破旧不堪,杂物堆积如山,窗户破碎,暂时无法居住。 但这宅子乃是苗家老宅,规模宏大。 陈平安心想,只要稍加修缮,日后必是一座豪宅。 此时,马玉娇在宅中踱步闲逛,越走越是心惊。 这宅子恢宏大气,气势非凡,她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平安究竟花费了多少银钱。 她明明已将所有银子都交予平安,银钱却仅少了二百两,这区区二百两,无论如何也买不来如此偌大的宅子。 况且,这可是昔日苗家的老宅啊! 这宅子究竟是如何落入平安手中的? 马玉娇满心疑惑。 这宅子之大,令人咋舌。 仅下层便有六间房舍,正房亦有三间,一间为主卧,布置得温馨雅致; 一间为书房,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一间是正厅,宽敞明亮。 那六间房,随便哪一间都比他们原先的住所大上许多。 庭院更是奢华至极,虽已略显破旧,但稍加修缮,定能重现往日的辉煌。 此乃真正的豪宅啊! 马玉娇往昔连做梦都不敢奢望能住进这般宅邸。 待这宅子收拾停当,只怕住进去一夜都难以入眠。 马玉娇快步走到陈平安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忧心忡忡地说道:“平安,这房子着实太大了,咱们根本住不过来。 而且,单是收拾这宅子,怕就得耗费一整天的时间。 到了夏日,庭院里还要养花,得请专门的花匠,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顿了顿,她又眉眼含笑,带着几分欣喜说道:“不过,我倒是极喜欢这厨房,日后定能为你做诸多美味佳肴。” 马玉娇心中矛盾不已,虽对这大宅喜爱至极,但一想到入住后的开销,绝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不禁眉头紧锁,满心忧虑。 陈平安微微一笑,安慰道:“玉娇姐,放心便是。 以咱们如今的家底,完全支撑得起。 我随便上一趟山,便能赚得不少银钱。 回头咱们还要雇些家丁和丫鬟,届时,你便是咱老陈家的夫人,这宅子的女主人。 家中丫鬟、家丁皆归你管束,还有厨子、花匠也由你调度。 我在外操劳,你只需操持好家中事务即可。” 听闻陈平安这番话,马玉娇心中满是心疼,她深知陈平安又要上山打猎,这打猎之事,何等危险! 她轻声说道:“平安啊,你着实辛苦了。 其实我所求的并非这些,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咱们一家人团圆美满,便胜过一切。” 陈平安神情坚定,郑重说道:“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玉娇姐,你就放宽心,我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陈平安言辞恳切,马玉娇感动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正说着,马玉娇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怎么不见来福? 你不是说让他去找那些苦力兄弟来做工吗?” 陈平安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哟,瞧我这记性,一早便让来福去找人,竟把这事给忘了。 也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我这便去瞧瞧。” 说罢,急忙朝门外奔去。 与此同时,田家大门前,石狮子威严耸立。 来福站在一旁,身旁围着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男子。 其中一人急切问道:“来福,瞧你近日气色不错,日日有酒有肉。 我听闻你与陈平安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莫不是发了财?” 另一人满脸羡慕,接口道:“真没想到,陈平安那小子竟能翻身。 不过,他倒也算重情重义,还惦记着你这个铁哥们。” 来福咧嘴憨笑几声。 又有一人问道:“你如今都发财了,还来田家作甚? 田家这些人没人性,向来只知欺负你,你还是回去吧,莫在此受苦。” 来福赶忙摆摆手,瓮声瓮气地说:“平安让我找你们去他家做工。” 众人闻言,皆皱起眉头,满腹狐疑。 一人问道:“这冰天雪地的,去他家做什么工? 莫不是他家火炕堵了,自己弄便是,难道没长手不成!” 另一人也嘲讽道:“就是,去他家能做何事? 院子都站不下人。 这小子莫不是赚了点钱,便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还想雇咱们? 他雇得起吗!” 第146章 陈平安发财了?! 来福摇摇头,认真说道:“平安买了一座极大的宅子,需要修缮,清理里面的杂物。 他会给工钱,而且给得比在田家多。” 众人听了来福这番憨言,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们从不怀疑来福。 来福虽头脑不太灵光,却从不说谎,即便偶尔说谎,也是被人蒙骗所致。 被拉住的苦力兄弟面露难色,苦笑着开口道:“来福啊,咱们一家老小皆指望这每日的营生糊口,若今日不做工,家中妻儿老小便要忍饥挨饿,你就莫要让我等为难了。” 另一人也凑上前来,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来福,那陈平安的话,你还是少信为妙,莫要被他坑骗了。 倘若那小子敢欺负你,随时告知我等。” 说罢,众人便要抬手敲门。 一旦踏入田家的大门,这一日便又要被繁重的活计所困。 来福在一旁干着急,跺脚搓手,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陈平安寻了过来,他一袭青衫,气宇轩昂,远远便冲着来福唤道:“来福!” 来福瞧见陈平安,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 他紧紧拽着身旁的苦力,三步并作两步转到陈平安面前。 那苦力上下打量着陈平安,见他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公子气派,心中不禁暗忖:看来传言不虚,这小子果真赚了些银子。 于是,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陈平安,不过赚了几个子儿,便这般得意忘形。 还指使来福来邀我等做工,你可有那财力雇得起我们?” 又一个苦力走上前来,阴阳怪气地笑道:“哟,如今怕是得尊称你一声陈公子了吧。 你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好不容易赚了点银钱,留着自己享用岂不美哉? 何苦请我等做工,莫不是到时候连工钱都付不起,沦为他人笑柄。 你也清楚,我等虽为苦力,在老田家每日好歹能有五十文钱的进项。” 另一个苦工也跟着起哄道:“你若真想雇我等,我等也可给你这个面子。 只是去了你家,让我们做些什么呢? 总不成把你那破旧不堪的屋子拆了重建吧?” 陈平安心中明白,这些人对自己心存疑虑,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三钱银子,依次走到众人面前,将一钱银子塞进每人手中,朗声道:“看来来福未曾与诸位说清楚,我新近购置了一处宅院,那宅子久无人居,杂草丛生,亟待有人打扫修缮。 我家中人手短缺,故而想劳烦几位大哥前去帮忙。 每日工钱便是这一钱银子,诸位看看是否合适? 此外,我家还管三餐,早餐有粥和馒头,午餐有荤腥,晚餐还有酒。” 陈平安执意邀请这几位苦力,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向来照顾来福,还曾多次为了来福与老田家起争执。 在这乱世之中,虽处处都能雇到苦力,但他想借此机会替来福报答他们的恩情。 众人接过银子,皆惊得目瞪口呆。 一钱银子,足足抵得上他们在老田家劳作七日的收入。 谁也未曾料到陈平安出手如此阔绰,一时间,几人都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还有几个苦力站在田家大门口,正准备敲门,见这边情形有异,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其中一个名叫苦力强的男子率先回过神来,他眯着眼睛,满脸狐疑地问道:“你这银子该不会来路不正吧?” 陈平安坦然一笑,拍了拍苦力强的肩膀,说道:“强哥,我陈平安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若这银子来路不正,我岂敢在此与你等相见? 还请几位大哥看在往日照顾来福的情分上,随我走一趟。” 苦力强将银子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思忖片刻后,朝着身后众人喊道:“今日便不去老田家了,随陈平安去瞧瞧他那新宅,也开开眼界!” 听到这话,其他苦力虽心中仍有疑虑,但手中握着沉甸甸的银子,顿时有了底气。 在这艰难世道,有钱赚便能养家糊口,至于为谁做工,已不再重要。 于是,众人纷纷跟上陈平安的脚步,朝着新宅走去。 且说苦力强带着一众苦力,紧紧跟随着陈平安,一路来到了一座老宅前。 众人踏入老宅的那一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只见这老宅虽已破败不堪,但往昔的辉煌仍依稀可辨。 朱漆大门虽掉漆褪色、斑驳陆离,却还能看出当初打造得十分精致; 庭院里杂草丛生,荒芜杂乱,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苦力强等人进到院子后,每个人都不禁发出感慨,这么好的一座老宅子就这么荒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时,一个苦力摇着头,满脸愤懑地说道:“你瞧瞧人家,这房子说扔就扔了。 再看看咱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人比人呐,真是气死人!” 旁边的一个苦力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兄弟,说这些话有啥用呢? 你看那些富人子弟,住的是豪华大宅,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而咱们这些穷苦人,穿的是破布麻衣,住的是茅草寒舍,吃的是粗茶淡饭。 即便如此,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连咱们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上呢。” 听到这番自我安慰的话,其他人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苦力强走到陈平安面前,满脸惊讶地问道:“陈平安,我记得这好像是苗家老宅,怎么成你的了?” 陈平安微微一笑,淡淡地说:“自然是买来的。” 他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眼看着天就要下雪了,各位大哥,麻烦大家手脚麻利点,先把这些杂物收拾出去,把屋子整理得整洁一些。 要是家中有女眷,也可以带过来一起收拾屋子,到时候按人头算工钱,女眷们的工钱算你们男的一半。 孩子也能带来,让他们在这院子里玩耍,也给我这新房子添点人气。” 苦力强等人听了陈平安这番话,脸上全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家中的女眷也能出来做工,而且每人还能拿到男人们一半的工钱,那可是好几百文呢。 要不是陈平安之前已经支付了他们工钱,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好事。 这就好像做梦一样,陈平安这小子也太善良了! 苦力强竖起手指,咬着牙问道:“你说话可当真?” 第147章 商议大事 陈平安瞥了他一眼,笑着说:“强哥,钱你都收了,还怕我付不起嫂子们的工钱? 要是不放心,你们先把人喊过来,然后排着队去玉娇姐那里先领工钱后干活。” 话音刚落,马玉娇就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苦力强等人,她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大家本就住在同一个村子,自然都认识马玉娇,也知道陈平安死去的大哥陈富贵。 虽然他们以前对陈平安印象不太好,但都知道马玉娇是个苦命的女人。 马玉娇笑着对大家说:“各位大哥,各位兄弟,工钱肯定不会少的。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把嫂嫂或者弟妹们带过来,到我这里先领工钱。”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几钱碎银子。 就她手里的这些钱,支付工钱绰绰有余。 苦力强一听,连忙说道:“玉娇妹子,我们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啊,我这就回去喊人。” 说完,他拔腿就往外跑。 其他苦力兄弟也跟着嗷嗷叫着,朝着外面跑去。 这么好的事儿,谁不想带着家人一起多赚点钱呢? 毕竟到了冬天,草庙村每年都会冻死不少人,多赚一分钱,度过这个冬天的希望就多一分。 谁都不想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更何况马上就要过年了。 陈平安和马玉娇看到众人的反应,相视一笑。 这时,春桃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笑着问:“那我是不是也有工钱呀? 你看他们苦力干活都有钱拿,我这一天也没少干活呢。” 陈平安哼了一声,说道:“想要工钱也不是不行,每个月二钱银子。 不过你得照顾好我们一家的饮食起居,包括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要是做不好,随时把你赶出去。” 春桃一听,忙不迭地点头。 如今能谋到这样一份差事可不容易,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如马玉娇,但也有几分姿色。 要是去别的富人家做工,说不定会被管家或者那些老家伙调戏。 留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毕竟她和马玉娇情同姐妹。 所以,别说给工钱,就算不给工钱,她也打算留下来。 春桃学着大户人家丫鬟的样子,甜甜地说:“那春桃就谢谢陈公子了!” 陈平安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陈平安对马玉娇说:“玉娇姐,我先去打点酒回来,再看看能不能雇两个花匠和厨师。 让来福去咱们老房子地窖里,把之前打来的野猪肉都扛过来。 今天把野猪肉都吃了,一点不剩,也算是在村里结个好人缘。” 马玉娇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请村里的人吃饭确实是件好事,毕竟陈平安之前名声不太好,这样也能挽回一些人际关系,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毕竟之前村里人没少帮衬老陈家。 陈平安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 与此同时,清风寨聚义大厅之内,一日未曾外出,众兄弟皆觉烦闷至极,于是相聚一处,饮酒作乐、划拳为戏。 有两个壮汉在划拳之际,为争抢一名女子,竟大打出手。 二人拳脚相加,直打得鼻孔飙血、狼狈不堪。 而周围一众山贼,不但不上前劝阻,反而呐喊欢呼,场面混乱不堪。 桃小白目睹此景,眉头微微一蹙,沉声喝道:“还不速速停手,成何体统! 为一女子争斗至此,真是没出息!” 那打赢的山贼,脸上浮现出贼兮兮的笑容,看向桃小白道:“三当家,您生得这般美人模样,若能在我等兄弟中挑选一位夫君,我等又何须为那些庸脂俗粉浪费拳脚?” 说罢,他摸了摸下巴,眼中满是淫邪之色,目光在桃小白身上肆意游走。 这一帮兄弟皆出自青竹帮,与寻常山贼不同,个个身怀绝技。 他们都觊觎着那六把交椅的位置,而如今清风寨仅四位当家,尚有两把交椅空缺,故而众人皆心怀想法。 其中,大多有此想法者皆为出自青竹帮、有能力的兄弟,而后招来的普通山贼,自知资历与能力不足,便无此奢望。 听闻这山贼的挑衅之言,桃小白放下酒杯,霍然起身,径直朝着那山贼走去。 那山贼见状,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桃小白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寒意,沉声道:“你乃从青竹帮走出的兄弟,自然知晓我‘三丈红’桃小白的规矩。 若想成为我的男人,须得在武艺上胜我才行。 今日,便让老娘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你若能赢我,今晚便陪你洞房花烛夜,保你舒舒服服; 可你若输了,我便打断你的狗腿,撕烂你的狗嘴!” 那山贼听后,自是不服气,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扭动脖子,发出“嘎嘣”之声,喝道:“好啊!早在青竹帮时,我便想领教你的本事! 不过是个臭娘们,今日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那山贼便抢先出手,一招“黑虎掏心”直取桃小白面门,使的正是青竹帮擅长的虎爪功。 此功刚猛凌厉,攻势极为凶猛。 周围几个山贼见状,拍着大腿喊道:“刘三儿,你长点眼睛,可别把美人的脸给毁了,那可就暴殄天物了!” 桃小白动作极为灵敏,身姿轻盈如燕,几次巧妙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势,有惊无险。 她在躲避之时,尽显身体惊人的柔韧度,如灵蛇般游刃有余。 紧接着,她连施几个鞭腿,如疾风骤雨般将对方的防御打得七零八落。 仅仅几个回合,那叫刘三儿的山贼便被踢得倒飞而出,重重地跪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吐。 桃小白并未就此罢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刘三儿的手,用力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之声响起,刘三儿痛苦地满脸冷汗,趴在地上哀嚎不止,宛如死狗一般。 随后,他被几个山贼拖了下去。 此时,坐在上位的赵江挥了挥手,说道:“三妹,你整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当多为我清风寨的未来谋划才是。 如今,我清风寨在这黑风岭中乃是最弱的势力。 那神秘高手出现后,虽暂时缓解了危机,但风波过后,聚义堂恐不会善罢甘休。 若其与我等为难,难道我们又要逃走不成?” 桃小白闻言,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说道:“那就把二哥和老四一同唤来,咱们商议一番。” 赵江点头称是。 第148章 逼问! 不一会儿,李文虎被人用担架抬了进来。 李文虎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仍在修养之中,但也能为众人出些主意。 只是老四“青花蛇”柳三春尚未归来,听闻是外出打探消息去了。 众人正商议间,柳三春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满脸喜色,神色急切。 赵江开口问道:“老四,你如此风风火火,所为何事?” 柳三春拿起一壶酒,仰头一饮而尽,解渴之后,笑着说道:“自然是出去打探消息。 途中遇到一事,抓了个女子回来。” 说罢,他拍了拍手,众人皆朝门口望去,只见两个山贼押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这女子身着黑衣,相貌绝美,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此女子正是将家中老宅卖给陈平安以作盘缠的苗灵儿。 苗灵儿此时咬牙切齿,满脸寒霜,满心不服。 她本带着盘缠前往晋城,欲与如意郎君赵君安相聚。 好不容易凑齐钱财,脱离草庙村的管束,犹如重获自由的小鸟,满心欢喜。 即便顶着风雪严寒,她也觉得吃再多苦都值得。 然而,行至黑风岭时,她疏忽了此地有山贼,不幸中了柳三春等人的陷阱,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清风寨。 赵江看到苗灵儿,眉头一皱,说道:“老四,你怎么还是这般好色? 在青竹帮时,你便四处采花,给帮中惹了不少麻烦。 如今老毛病怎还不改? 我等已落魄至此,招惹不起旁人。 这是哪家的姑娘,还不快放她回去!” 旁边的李文虎看到苗灵儿,眼睛一亮,说道:“这姑娘好生面熟,似是草庙村一位员外家的千金小姐。 我想起来了,是苗家小姐!” 苗灵儿的身份既已揭晓,对于山贼们而言,抓住有钱人家的千金,可是天大的好事,完全可以让员外拿银子来赎人。 柳三春也说道:“没错,还是二哥有见识。 来的路上我已审问过这丫头,没想到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似是离家出走,想去晋城与野男人私会。 在她身上还搜到了二百两银子呢。” 说着,他将银子呈给赵江。 苗灵儿却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旧嚣张跋扈地喊道:“你们赶紧放了我! 你们这些山贼,欺软怕硬,迟早会被官府收拾! 把银子还我!” 她的话引得周围山贼一阵哄笑。 柳三春走上前去,甩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得苗灵儿脸颊红肿,喝道:“不知死活的丫头,到了我清风寨,还想活着回去? 实话告诉你,若不留在山寨伺候兄弟们,就别想活命! 你若伺候得好,还能留你一条命,再从你爹那里弄些银子,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难不成你想被毁了容,脱光衣服扔到荒野丛林,被野兽啃食吗?” 柳三春这番残忍的话,吓得苗灵儿花容失色,一向刁蛮任性的她此刻恐惧至极,泪水夺眶而出。 赵江接过银子,身躯一颤,手一抖,银子险些掉落。 他仔细查看银子下方的花纹,顿时瞪大双眼,猛地起身,朝着苗灵儿走去。 苗灵儿吓得惊慌失措,想要躲避,却发现身后皆是山贼,无处可逃。 她如同受惊的鹌鹑,往日的嚣张跋扈消失得无影无踪,哀求道:“你们到底要怎样?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刚才是我口不择言。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放了我吧。 我去晋城后便不会再回来,更不会报官!” 彼时,苗灵儿声线已然微微颤抖,眼神闪躲,似藏着不可言说之秘。 赵江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轻慢却透着审视:“小姑娘,你在说谎,可是? 这银两定是一个青年予你的,你与他是何关系? 他可是也居于草庙村?” 言罢,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似要将苗灵儿心底的秘密看穿。 苗灵儿一听,心中愈发慌乱,暗自思忖对方仿佛知晓诸多隐情。 令她更为疑惑的是,为何此人仅见银子,便能猜出其来历? 她强作镇定,高声道:“我并未说谎,信与不信,全在你! 你们速速放我离去!” 只是,她心中也没底,不知自己还能坚守多久。 赵江眯起双眼,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与威胁:“你若告知我此人所在之处,我可保你安然离开。” 一旁的桃小白与柳三春满脸疑惑,不明白大哥为何对这银子的来历如此执着。 面对赵江的再度逼问,苗灵儿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赵江伸出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冰冷:“看着我,说! 这银子究竟是谁给你的? 他身在何处? 你若不说,我这帮兄弟可有好长时日未曾亲近女色了。 你该知晓,若不从我言,会是何种下场!” 其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周围的山贼们搓着手,眼中满是亢奋与渴望,如饿狼般盯着苗灵儿。 苗灵儿被这一张张丑恶的面孔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本能地就要说出银子是陈平安所给。 但刹那间,她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暗自思量:这些皆是无恶不作的山贼,即便告知他们银子来历,他们也未必会信守承诺。 此等毫无底线与信誉之人,倒不如守口如瓶,横竖都是一难。 见苗灵儿一脸决绝,赵江眉头紧皱,心中揣测这苗灵儿与偷银子之人关系定然非比寻常。 他冷哼一声:“小姑娘,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给你银子之人必居于草庙村。 你已错失一次机会,那就休怪我无情。 来人,赏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山贼们如饿狼扑食般冲了过来。 苗灵儿吓得瘫坐在地,抱头大声呼喊:“我说我说,莫要过来,求求你们了!” 赵江抬手示意,山贼们这才停下脚步。 赵江缓缓蹲下,打量着苗灵儿:“说吧。” 苗灵儿咬着嘴唇,哀求道:“是我们村子里一人给的,我也不知他这银子从何而来。 他用银子买下了我家宅子。 我已将所知尽言,可否放我离去?” 赵江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心想终于知晓偷银子之人的下落。 第149章 混个好人缘!! 此时,桃小白与柳三春走上前来,桃小白问道:“大哥,这银子有何问题?” 赵江笑道:“此银正是咱们丢失之物,偷银之人就住在草庙村。 这次,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言罢,他咬牙切齿。 柳三春脸色微变,走到苗灵儿面前,单膝跪地,轻声问道:“那你所骑之马,从何而来?” 苗灵儿惊恐地抱着双腿,小声答道:“亦是他的,我花十两银子购得。” 柳三春听闻,脑筋飞速转动,脸色变幻不定。 旁人皆不解他为何突然询问马匹之事。 赵江下令:“老四,今夜你带人前往草庙村,带上这姑娘,让她带路,将那偷银盗贼抓来。” 柳三春急忙道:“不可!” 赵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如此小事,随手便可将人擒来。 你今日为何这般反常? 也罢,你既不愿去,我便让他人前往。 不论是谁,下山将此人抓回,赏银三十两!” 重赏之下,山贼们纷纷叫嚷:“大哥,让我去!” “大哥,派我去吧!” 赵江正欲选人,柳三春突然站起,神色凝重道:“大哥,万万不可。 派多少人去,都是送死。 偷咱们银子之人,咱们惹不起,他扮猪吃老虎,一旦招惹,清风寨将面临灭顶之灾!” 众人皆感震惊与疑惑,桃小白摇头道:“老四,你即便不想去,也不能阻拦他人。 不过是一草民,何必说得如此可怕?” 李文虎也道:“老四,往日你胆子最大,今日怎如此怯懦? 不过是个草贼,在咱们面前如砍白菜一般。 若不是我身上有伤,这三十两银子我定要赚来。 你莫要为偷懒找借口,咱们丢银之仇不报,清风寨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赵江冷冷道:“老四,莫要推诿。” 柳三春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道:“大哥,这丫头所骑之马,乃是聚一堂两大金刚青面鬼之物! 如今,你们可明白其中利害?” 此言一出,聚义大厅内的山贼们,包括赵江在内,皆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眼,只觉后脊发凉。 时值大荒之岁,寒风凛冽,草木凋零,世间生灵皆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 草庙村,一座苗家老宅在萧瑟中却透出别样的生机。 老宅厅堂之内,炭火熊熊,暖意四溢。 马玉娇端坐于旁,火光映照着她的俏脸,那脸上洋溢着幸福且满足的笑容,仿佛世间的苦难都已远去。 而春桃站在一侧,目光不住地在周遭游移,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心中暗自思忖:这马玉娇当真命好啊! 虽是做了寡妇,连与丈夫洞房花烛都未曾经历,却得了个有本事的小叔子。 那陈平安往昔不过是个小赌徒,谁能料到如今竟成了大户人家的主人。 瞧这随手便将苗家老宅买下,不知花费了多少银子。 如今这大荒年间,多少人食不果腹,难以熬过这漫长寒冬,而陈平安却已脱贫致富,过上了众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马玉娇也跟着沾了光,摇身一变成为这老宅子的女主人。 忆起一个多月前,马玉娇衣不蔽体、饿昏双眼到自己家中借粮,却被自己羞辱一番。 如今,马玉娇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而自己却沦落到似丫鬟一般。 好在马玉娇念及往日姐妹情分,不与自己计较,自己才能有口饭吃,不至于冻死或饿死。 “春桃,你去看看饭可好了,好了便唤大家来用膳。 大家都辛苦了,我瞧这院子已收拾妥当,床也修好了,今夜便可在这新宅安歇。” 马玉娇话语中透着欣喜与激动,从小到大,她从未想过能住进如此豪华的宅子,而这一切皆因陈平安。 此时,陈平安尚在外面未归。 春桃忙点头应下,旋即朝外走去。 此时的院子已不复往日的杂乱,几个妇人将杂物清理干净,还从井中打水,把能用的家具洗刷一新。 几个苦力正忙着拼装破旧的板凳和桌椅,苦力强和来福则在房顶上修缮着破瓦,那些新瓦皆是陈平安购置而来。 不多时,又有两个苦力背着新家具、碗筷、茶杯等物走进院子。 天虽阴沉沉的,但未下雪,院子里的积雪也被众人清扫干净。 几个孩子在院中嬉戏玩耍,一片热闹景象。 春桃来到大门口,高声喊道:“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马夫人说饭好了,开饭啦!” 孩子们最先闻声跑来,他们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 苦力强等人也面带笑容从梯子上跳下。 不一会儿,七八个苦力及其家眷都聚集到了一起。 “来福,你随我去厨房,饭桶太沉,我搬不动。 再叫两个人把菜也端过来。”春桃招呼道。 来福紧跟其后,两个妇女也一同前往。 片刻后,来福抱着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装满了白米饭和蒸好的窝窝头; 两个妇女托着大盘子,上面摆着菜肴,尤其是那两个大猪肘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引得孩子们直咽口水。 苦力们看到如此丰盛的饭菜,皆激动不已。 一个壮汉声音颤抖地说道:“哎呀,这也太丰盛了!” 说着,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在这大荒之年,身为底层百姓,从未有人如此尊重他们,给予他们这般好的饭菜。 苦力强感慨道:“刚开始我还以为陈平安在吹牛,等他回来,我定要给他磕头道歉,是我心胸狭隘了。” 其他苦力也纷纷点头。 妇女们招呼着孩子盛饭,一边盛饭一边夸赞:“真没想到咱们能沾陈平安的光,当初谁能想到那个小赌徒如今发达了,还没忘了咱们。” “谁说不是呢,多亏了来福,要不是他,陈平安也不会请咱们来干活。” 一个小媳妇儿盛了一大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都不记得多久没这么饱餐一顿了。”她说道。 春桃在一旁分发饭菜,也受到了众人的感谢,心中享受着被人尊敬的感觉。 就在此时,马玉娇从屋内缓缓走出,柔声说道:“这些饭菜皆是平安安排的,大家务必吃饱,吃饱了才有气力干活。 这宅子就交给你们了,平安的意思是,吃喝随意,工钱照付,还望各位用心将宅子修缮好。” 说罢,她微微弯腰,向众人鞠了一躬。 众人见状,皆受宠若惊,苦力强等人赶忙弯腰回礼:“马夫人,您可使不得! 我们拿了工钱,又有这般好的待遇,就算拼了命,也定会把这老宅子修好。” 一个苦力激动地说道:“您放心吧,马夫人,这是我们分内之事,更何况陈平安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若让他失望,岂不让人寒心?” 一个小媳妇儿举着手,脸上还沾着饭粒,笑着说:“放心吧,我盯着我家爷们儿,他要是偷懒,看我不踹死他。” 众人听后,皆哈哈大笑起来,马玉娇也微笑着点头。 而此时,陈平安仍在外面为这宅子的诸事奔波未归…… 第150章 从这里滚出去!! 待众人皆酒足饭饱之后,无需马玉娇多言,众人皆自发起身,投入劳作之中。 苦力强早已经攀至房顶,将那陈旧的瓦片逐一换下,换上崭新的瓦片。 他干活时全情投入,好似在修缮自家的房屋一般,不仅卖力非常,且活儿干得极为工整细致,每一片瓦片都铺设得恰到好处。 再看那院子里,孩子们在一旁嬉笑玩耍,相互追逐,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院子。 妇女们则聚在一处,轻声哼着小曲儿,手中的活儿也不停歇。 她们将柱子擦拭得一尘不染,而后细心地为其刷上鲜艳的红漆。 那红漆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仿佛为这古老的院子注入了新的生机。 不过片刻,整个院子便焕然一新,仿若脱胎换骨一般。 马玉娇目睹这一番景象,心中满是欣慰与满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之际,那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入院子。 众人皆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苗大老爷背负双手,神态倨傲,身旁伴着自家小妾林美娇,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院子。 “都把你们手里的活给我停下,然后从这里给我滚出去!”苗大老爷厉声喝道,声音如洪钟般在院子里回荡。 “你们这群大胆的草民,竟敢擅自闯入我家老宅! 你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不怕我将你们送去见官吗?” 随着苗大老爷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 苦力强也从房顶上顺着楼梯迅速滑下,动作敏捷。 妇女们停下手中的刷子,孩童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躲在大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马玉娇见状,急忙走上前,微微弯腰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惶恐:“苗大老爷,您怎么来了?” 她心中暗自思量,这老宅分明已经被陈平安买下,房契和地契都好好地放在屋子里面,可看苗大老爷这架势,仿佛全然不知此事。 苗大老爷上下打量了一番马玉娇,心中暗自感慨:如此美貌佳人,却嫁入陈家,当真是可惜了。 那陈老大也是命薄,早早便葬身熊口,可怜这马玉娇,连洞房都未入,甚至拜天地之礼都未完成,便成了寡妇。 村里早有传言,说马玉娇生得极为标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苗大老爷原本满腔怒火,在见到马玉娇的瞬间,竟也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马玉娇,你难道不知这是我苗家的老宅吗? 是谁准许你带这些苦工闯入我家老宅肆意妄为? 看看这院子被你们搞成了什么模样!”苗大老爷声色俱厉地说道。 听到苗大老爷的话,苦力强等人心中皆是一惊,此前他们便对陈平安买房之事心存疑虑,如今看来,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若不然,苗大老爷怎会如此理直气壮地前来兴师问罪? 众人心中不禁揣测,这陈平安莫不是说了谎,如今心虚得不敢露面,将他们这些人置于这般境地。 倘若苗大老爷追究起来,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马玉娇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但仍强装镇定,开口回应道:“苗大老爷,我家平安确实跟我说,他花钱买下了这座老宅,房契和地契都在屋里放着呢。”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还未开口,身旁的小妾林美娇便趾高气扬地站了出来。 她用手指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马玉娇身上,尖声喝道:“好你个马玉娇,你们这群穷酸草民,连饭都吃不饱,还妄图买下我家苗家老宅,简直是异想天开! 立刻将老宅恢复原样,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苗大老爷摆了摆手,示意林美娇稍安勿躁,而后又对马玉娇说道:“马玉娇,你在村里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身世可怜,刚从外村嫁来,便成了寡妇。 我本应体谅你的难处,但陈平安此举实在不可饶恕。 这苗家老宅乃是我苗家世代传承的财产,如今却被你们折腾成这副模样。 你速速将陈平安叫出来,我要与他当面对质!” 此时的马玉娇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但她仍强撑着说道:“苗大老爷,还请您息怒。 平安确实跟我说他买下了老宅,我这就去取房契和地契,请您过目之后,再做定夺。 或许其中存在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马玉娇心中暗自恼怒,这苗大老爷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指责威胁,实在是蛮横无理。 她心想,只要将房契和地契拿出来,或许便能解开这其中的误会。 “房契地契?肯定是造假的,你拿出来我倒要看看。 陈平安是个什么德行,整个草庙村谁人不知,你们居然还敢轻信他的话!”苗大老爷不屑地说道。 马玉娇不敢耽搁,急忙与春桃往后院走去。 春桃心中暗自埋怨:这陈平安胆子也太大了,一分钱不花就想霸占人家苗家老宅,之前还夸下海口,如今可算是栽了。 而且他心虚得不敢露面,难怪刚才一出门就不见踪影,恐怕此刻早已躲起来了。 其他苦力们也是忐忑不安,担心陈平安欺骗了他们。 他们辛辛苦苦将老宅重新翻修,该动的不该动的地方都动了,倘若苗大老爷追究起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过了一会儿,马玉娇终于找到了房契和地契,她急忙朝着前院走去。 来到苗大老爷面前,她恭敬地将房契和地契递了过去,说道:“苗大老爷,请您过目。” 苗大老爷一脸不屑地接过房契和地契,当看到上面的文字内容和印章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不禁想起昨日夜里,自己亲手将房契和地契交到女儿手中,如今怎么会到了陈平安的手里? 而且女儿至今下落不明,他早已派人四处寻找。 看来此事定然与陈平安脱不了干系。 苗大老爷越想越气,他将房契和地契一把夺过,随手丢给了旁边的林美娇。 林美娇得意地将房契和地契贴身揣进怀里,心想这地契和房契落在自己手里,这宅子自然就是自己的财产了。 马玉娇见状,脸色微微一变,问道:“苗大老爷,您这是何意?”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说道:“房契和地契确实是真的,但为何会落到你们手里? 陈平安人呢? 他竟敢偷盗我家房契地契,胆子可真不小!” 马玉娇听了苗大老爷这番强盗逻辑的话,心中怒火中烧。 她鼓足勇气,伸出手说道:“苗大老爷,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既然房契和地契是真的,您凭什么说这老宅没被我们买下? 您未免太霸道了,请将房契和地契还给我,即便这老宅您不卖,也该把银子退还给我们!” 第151章 请村长过来!! 听闻马玉娇所言,苗大老爷蓦地仰头长笑,声震屋宇,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张狂。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上瞬间凝起一层冰冷寒霜,眼神如利刃般锐利。 “让我退钱与你?真是可笑至极! 我自始至终,连一文钱都未曾收到,可这地契和房契却已落入陈平安之手。 如此行径,他不是贼又是什么? 你这番说辞,还是留着见官之时再说吧,且看那官府是否会听你这无稽之谈!” 苗大老爷怒目圆睁,声如洪钟,言辞咄咄逼人。 言罢,他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来人啊! 将他们弄来的这些破烂之物统统扔出去,你们刷在墙上的东西,也都给我刮个干净。 若是有半点差池,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们若要埋怨,便去埋怨陈平安那小子吧!” 随着苗大老爷的话音落下,身后一众家丁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 他们肆意妄为,将周围的瓦片狠狠摔在地上,瓦片应声而碎,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陈平安买回来用于修缮房屋的木头,还有其他杂物,皆被家丁们甩得满地都是。 更有甚者,几个家丁轮动着手中的木棍,将几个原本完好的花瓶砸得粉碎,碎片四散飞溅。 刷好的红色漆面,也被他们用刀子刮得伤痕累累,一片狼藉。 众人眼见这些家丁如此粗暴蛮横,皆是敢怒不敢言,无人敢上前阻拦。 在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敢去触碰苗大老爷的霉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马玉娇见状,心中悲戚,不禁掩着脸轻声抽泣起来,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叹息,摇头不已。 恰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两道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陈平安在采购物品之时,偶遇王铁林,便盛情邀请他来家中吃饭喝酒,共庆乔迁之喜。 王铁林得知陈平安购置了房产,心中本就欢喜,待到了大门口,定睛一看竟是苗家老宅! 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而,二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嘈杂的打砸声和哭声,心中一惊,急忙冲进屋内。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怒火中烧:只见苗大老爷正带着家丁在屋内肆意打砸,一片混乱不堪。 陈平安怒目圆睁,火冒三丈,刚要上前理论,却见王铁林已如猛虎般冲了过去。 王铁林身形矫健,一脚猛地踹向其中一个家丁。 那家丁毫无防备,被踹得横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另一个家丁见状,恼羞成怒,挥动着手中的红棒,朝着王铁林狠狠砸去。 王铁林眼神冷峻,丝毫不惧,一个撩阴腿闪电般踢出,正中那家丁的要害部位。 那家丁痛苦地哀嚎起来,发出凄厉的惨叫,当场便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疼得满脸冷汗,口吐白沫。 还未等另一个家丁反应过来,王铁林已迅速抓起一片瓦片,朝着那家丁的脑袋狠狠砸去。 瓦片瞬间被砸碎,那家丁的脑袋也被砸出了血,他当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陈平安见王铁林出手,也不再犹豫,紧跟其后冲了过去。 他一拳挥出,势大力沉,直接将一个家丁打得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另外两个家丁见状,刚要挥动手中的木棍冲上来,却一看到是陈平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上一次苗大老爷也曾带着家丁去陈平安家中闹事! 结果被陈平安和王铁林打得落花流水,二人下手极狠,给这些家丁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以至于此时再次面对陈平安和王铁林,剩下的几个家丁虽然手中拿着木棍,却没有一人再敢上前。 王铁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扫了一眼周围的家丁,眼神中满是不屑。 陈平安则挥了挥手,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苗大老爷,冷冷说道:“苗大老爷,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我本不想拆了你这一身老骨头。 可你却三番五次到我家中挑衅闹事,这一次更是在我家中肆意打砸。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有钱有势,我陈平安就不敢动你不成? 我今日把话撂在这儿,上一次让你逃脱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 你把我家东西砸成这副模样,若是不给出个说法,今日就让你横着出去!” 陈平安怒发冲冠,脸上浮现出冰寒之色。 苗大老爷听到陈平安的话,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这时,他身边的小妾林美娇跳着脚站了出来,尖声叫道:“陈平安,你还要不要脸? 这是你家吗?这分明是我们苗家的老宅! 你鸠占鹊巢,带着这些苦力在这里瞎折腾,把这好好的老宅弄成了什么样子! 没找你算账就已经是便宜你了,如今你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苗家老宅被你弄成这副惨状,你得赔多少钱?” 林美娇说完,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听到她的话,不禁一脸不屑地笑了起来。 苗大老爷看到陈平安这一笑,顿时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质问道:“陈平安,你笑什么? 我夫人问你话呢,这钱该怎么赔?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其一,本老爷不稀罕你的赔偿,你只需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此事便一笔勾销; 其二,你若不愿磕头,也不想赔钱,那我现在就去告知林村长,让他来处理此事。 相信林村长定会对你严惩不贷,你私闯我家老宅,这可是大罪,就算将你送到镇上的衙门,发配充军也并非不可能。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 苗大老爷背负着双手,一脸傲然,仿佛已经吃定了陈平安。 原来,上一次苗大老爷带着家丁去陈平安家闹事,结果吃了大亏,颜面尽失。 此次他下定决心要找回场子,若陈平安不满足他的要求,便打算借助林村长的力量来惩治陈平安。 他深知自己与林村长关系密切,即便不偏袒,公事公办! 陈平安私闯苗家老宅并擅自改造,也犯了大罪,下场定然不会好。 第152章 你要收据?我给你!! 然而,陈平安听到苗大老爷的话,却是一脸平淡,没有丝毫的惧怕。 他先是走到马玉娇身旁,轻声安慰道:“玉娇姐,别哭了,此事我自会处理。春桃,你先带玉娇姐回去。” 马玉娇心中虽仍有些担忧,但见陈平安如此镇定,也只好点了点头。 春桃很是机灵,按照陈平安的吩咐,拉着马玉娇向后院走去。 周围的苦力和来福见状,都愣在原地,没有动,他们打算看看陈平安接下来究竟会如何解决此事。 待马玉娇和春桃离开后,陈平安这才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落在苗大老爷身上,嘴角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苗大老爷,我相信玉娇姐已然将地契和房契拿给你看过了。 如今这地契和房契都在我手中,这房子自然是我的,何来私闯民宅之说?” 苗大老爷听到陈平安的话,一脸不屑地冷笑起来,说道:“陈平安,我家的房契和地契如何会到你手上?即便你说是买来的,可你有我的字据吗?再者,从头到尾我连一文钱都未曾收到,既然连收据都没有,我有理由怀疑我家的房契和地契是被你偷走的。” “若你拿不出证据证明这房契和地契是你合法购买的,那你的罪名便坐实了,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下场,相信不用我多说,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别再废话了,半炷香的时间马上就到,你考虑得如何了?” 苗大老爷步步紧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陈平安冷笑一声,镇定自若地说道:“这房子既然是我的,若我没有十足的底气,又怎会带人进来翻修、修缮?你们苗家曾经居住的这房子,早已破败不堪,风水也不佳,我还打算好好改一改这风水呢,我劝你识相的话,最好自己将地契和房契乖乖拿过来,否则,休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便试试看!” 听到陈平安的挑衅,苗大老爷顿时被激怒,他怒目圆睁,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大声吼道:“去,把林村长给我喊过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一个家丁急忙跑了出去。 此时,苦力强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劝说陈平安道:“陈平安,你莫要再与苗大老爷作对了,咱们皆是穷苦出身,如何斗得过人家?你这地契和房契,连个收据都没有,拿什么去证明是你买的?等一会儿林村长来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平安听闻此言,却满不在乎。 心下暗忖:村长来了又怎样?我行事端方,问心无愧,这宅子本就归我所有。即便那苗大老爷不请村长,我也定要将村长请来,求他评评理、主持公道。难道贫苦百姓就住不得这大宅子? 待陈平安这番话说出口,苗大老爷脸上的冷笑愈发森然,仿若寒冰,似要滴出水来。 若不是陈平安与王铁林武艺高强,家丁们根本不是对手,恐怕他早就命人将这两个小子的腿打折了。 苗大老爷心中盘算着,等村长一到,便是这小子倒霉之时。 当下冷冷开口道:“陈平安,我倒要看看,等村长来了,你是否还能这般嚣张。莫要叫本老爷看轻了你。穷人并非住不得宅子,只是你陈平安不配!” 身旁的林美娇依偎在苗大老爷怀里撒娇,一边朝着陈平安骂道:“不过是穷苦出身的跑腿罢了,还妄图住豪宅,简直是白日做梦!连饭都吃不饱,还在此异想天开,活该饿死!” 林美娇这番话,登时让苦力强等人怒目圆睁,满脸愤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 众人皆将希望寄托在陈平安身上,盼他能扳回一局,让穷人们扬眉吐气一回。 众人对峙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忽闻大门口传来动静。 只见一群身着黑衣、手持红棍、头戴红巾、身披棉袄的壮汉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走进来。 这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黑色皮毛大衣,头戴貂皮帽,手上戴着翠玉扳指,腰间玉佩散发着珠光宝气,浑身上下尽显贵气。 此人便是草庙村的村长林正宗,亦是林啸天和林若雪的父亲。 别看他模样似中年男子,实则已年逾五十,与苗大老爷年岁相差无几。 只因出身富贵,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加之基因使然,故而看上去比穷苦百姓年轻许多。 林正宗一到,苗大老爷赶忙热情相迎,双手合十,弯腰鞠躬道:“林老弟,您可算来了。我家的家丁想必已在路上向您禀明情况,这草民陈平安竟霸占我苗家老宅,您瞧瞧这宅子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了,还望林老哥主持公道,将这陈平安抓起来送交官府。” 林正宗连忙伸手将苗大老爷扶起,客客气气地笑道:“苗老哥,何必如此客气,您是兄长。莫说您占着理,即便没理,也容不得这些草民胡搅蛮缠,否则这草庙村的规矩岂不乱了套。” 林正宗这话一出,苦力强等人顿感心沉谷底,料想陈平安此番怕是彻底没了指望。 苗大老爷听了,知村长给自己足了面子,顿时得意起来,转身看向陈平安,挑衅道:“陈平安,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嚣张,刚才那副得意劲儿呢?有本事在村长面前再显摆显摆。我倒要瞧瞧你哪来的底气!” 林正宗也趾高气扬、气势汹汹地指着陈平安说道:“陈平安,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草庙村你也算独一份了,竟敢霸占苗大老爷家的宅子。你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鬼迷了眼?现在立刻跪下给苗大老爷磕头赔罪,此事尚可从轻发落。” “把你们在这里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然后给我滚出去,我便不带你去衙门。否则,先把你打残,再移交官府处置。” 陈平安毫不畏惧,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林村长,你身为一村之长,即便不讲道理,也该有个限度。这宅子是我花钱买下的,凭什么让我出去?倘若有一日我去了你家,让你从林家滚出去,你作何感想?我把话撂这儿,论动武,你们不是对手;若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王铁林扯着嗓子大喊:“放心吧,陈平安,有我在,谁敢动粗,老子就打断他的狗腿,挖了他的狗眼。村长算什么东西,我王铁林不怕。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把帮会的兄弟全都叫来,把你们的房子烧个精光!” 林正宗眉头一皱,虽说王铁林只是帮派的一个小头头,但也不可小觑。 若他真把帮派的人招来,自己还真难以应付。 毕竟自己只是个村长,那些帮派势力庞大,寻常百姓哪能招惹得起。 第153章 跟我讲王法? 即便报官,官府也未必会轻易插手,毕竟这些帮派每年上缴的银子可不少。 林正宗说道:“王铁林,此事与你无关,莫要掺和。你若现在离开,本村长权当你没来过。” 王铁林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讲义气,岂会临阵退缩。你若想让我敬重你这个村长,就主持公道,莫要偏袒任何人!” 王铁林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林正宗,他怒道:“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趟这趟浑水,那好,今日连你一并收拾!既然你们要讲道理,那我便与你们说道说道,再讲讲王法,陈平安私闯民宅,肆意改造,已然触犯王法。如今将你们拿了,你还有何话说?” 陈平安摇头笑道:“我有房契和地契,却被这苗大老爷夺去。若没有这些契书,我岂敢住进这宅子?况且这宅子我花了足足二百多两银子买下,凭什么要还回去?” 林正宗嗤笑一声,满脸嘲讽道:“别说我不信,陈平安,你自己信吗?你不过是个赌徒,穷得家徒四壁,还曾把你嫂子押到赌桌上。 若不是铁匠铺的爷俩出钱将你嫂子赎回,你早就闯下大祸了。 你还有脸说有钱买老宅?你家那破房子怕是都没钱修缮吧,你这话,问问这些苦力兄弟,他们会信吗?” 苗大老爷也跟着笑道:“如今地契和房契都在我手里,你说什么都没用。 陈平安,你这次死定了,有本事你就继续反抗。 林老哥只需一句话,就能从镇上调来捕快,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就算有王铁林又如何,不过是个帮派的狗腿子,你以为我们老哥俩怕他吗? 只是不想惹这麻烦罢了。 若我们愿意,只需花点银子,就能让他在帮派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铁林刚要发作,陈平安伸手将他拉住。 接着,陈平安从怀里掏出一张收据,走到苗大老爷和林正宗面前,将收据展开,在二人眼前轻轻晃过。 苗大老爷看到收据内容和盖章,登时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呆立当场。 林正宗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摇了摇头,显然也被这张收据震惊到了。 这张收据千真万确,上面有苗灵儿的画押、签名,还盖着苗大老爷的印章,做不得假。 陈平安收起收据,揣进怀里,打了个响指,伸手对苗大老爷说道:“两位看清楚了吧? 若没老眼昏花,想必能认出这收据。 实不相瞒,这老宅是我从苗大小姐手中花二百五十两银子买下的,分文不少。 你们有何资格让我滚出去? 现在把地契和房契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我告你们私闯民宅、抢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陈平安这番话一出,苗大老爷吓得浑身颤抖,冷汗湿透了衣衫。 他深知陈平安有理有据,若真告到官府,定会惹来大麻烦。 虽说凭借自己的人脉和关系运作一番,不至于掉脑袋,但这人情和银子可就花费不菲了。 若真涉及私闯民宅、入室抢劫,那可是死罪,到时候人家要多少银子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许久之后,林正宗才彻底回过神来。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苗大老爷。 只见苗大老爷满脸无奈,牙根紧咬,那股恨意仿佛要将人吞噬。 可面对陈平安,他却是半点办法也无。 先前,苗大老爷仗着自己财大气粗,从陈平安手中强行夺走了黄芪和地契,那得意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此刻,他却如同斗败的公鸡,只能将黄芪和地契原封不动地交还给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缓缓伸出手,接过房契和地契,而后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苗大老爷。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苗大老爷的侮辱。 他将手中的地契在苗大老爷的脸上轻轻拍了拍,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苗大老爷身后的家丁们,各个面露凶色,手握武器,蠢蠢欲动。 可当他们看到陈平安那凌厉的眼神时,却又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苗大老爷怒目圆睁,本能地抬手,想要狠狠抽陈平安一个耳光。 然而,他的手还未落下,便被陈平安眼疾手快地抓住。 紧接着,陈平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苗大老爷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苗大老爷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陈平安冷冷地看着苗大老爷,声音冰冷如霜:“还不滚?难道等着留下来吃饭吗?” 这话语如同利刃,直直地刺进了苗大老爷的心里。 陈平安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苗大老爷。 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他刚要再次发作,却被林正宗一把拉住。 林正宗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苗老哥,今日之事暂且作罢,莫要再失了颜面。” 苗大老爷虽然心中愤恨难平,但也明白此时已无计可施,只能任由林正宗将自己往外拽。 当林正宗将苗大老爷拽到大门口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沸腾的笑声。 众人齐声呼喊着:“陈平安万岁!陈平安万岁!”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 站在大门口的苗大老爷脸色铁青,如同一块被寒霜笼罩的巨石。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将陈平安扒皮抽筋。 可他心中明白,对方实在是难以对付。 他心中暗自思忖:“我好歹也是一方员外,有钱有势,在这方圆百里谁人敢不敬我三分? 如今却被一个草民搞得如此狼狈,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去?” 一旁的林美娇见此情景,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她娇嗔地说道:“老爷,这陈平安也太嚣张了吧! 你难道就任由他如此猖狂? 长此以往,他还不得骑到咱们头上来拉屎?”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苗大老爷,听到林美娇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他怒目圆睁,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力道极大,直接将林美娇打得摔倒在地上。 林美娇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她满脸愤恨地捂着脸,双眼死死地瞪着苗大老爷。 然而,她却不敢反抗。 毕竟,她如今的锦衣玉食全都是苗大老爷给予的。 第154章 再上景阳冈,打个大野猪回来!! 她心中暗自咒骂道:“这个该死的老东西,自己斗不过陈平安那个草民,居然拿我来出气,真是个窝囊废!” 但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口,只怕连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保不住了。 就在这时,林正宗缓缓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动作温文尔雅地将林美娇搀扶起来。 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林美娇顿时觉得一股电流传遍全身。 她羞涩地抬起头,给林正宗丢了一个媚眼,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林正宗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林美娇的玉手,而后松开手,转身来到苗大老爷面前。 他看着苗大老爷,语气诚恳地说道:“苗老哥,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看,这是你闺女亲自写的收据,上面还有你家的盖章呢。 我看你这老宅子算是要不回来了。 就算你把钱还回去,陈平安也不可能再把宅子还给你啊。 毕竟,你这宅子可不仅仅只值二百五十两银子啊。” 林正宗的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苗大老爷的心上。 苗家老宅虽然已经有些破败,但那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 就算搁置在那里,再拿出去卖掉,也绝对不止二百五十两银子。 苗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捏着拳头,大声吼道:“这个该死的臭丫头,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怎么能让陈平安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就算是把老宅卖掉,白送给乞丐,也不能便宜了他陈平安! 这口气我咽不下,咽不下啊!” 就在苗大老爷愤怒至极之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他连滚带爬,几次都摔倒在雪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 他跑到苗大老爷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咱们家小姐被黑风岭的山贼给抓了! 这是山贼发来的信件。” 说着,家丁便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苗大老爷刚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接晕死了过去。 林正宗在一旁看得真切,他连忙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苗大小姐也真是作妖,好好的不待在村子里,非要往黑风岭那一带跑。 如今落到山贼手里,这可如何是好?” 林正宗将信件交到林美娇手上,趁机在她的小手上摸了一把。 林美娇心中一颤,但并未声张,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林美娇拿着信件,吩咐家丁将苗大老爷抬回了家中。 而此时,林正宗看着苗家老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抬起手,轻轻一握,脸上浮现出一抹奸笑。 他心中盘算着:“这老宅子看来应该想办法弄到手。 刚好趁这一次机会,给陈平安安上一个勾结山贼、绑架苗大小姐的罪名,先把他抓起来。 然后再从苗大老爷那边来一个顺水人情,将这老宅子弄到手。” 想到此处,林正宗脸上的笑容愈发浓烈。 他转身准备回去运作一番,打算先打通镇上官府的关系,招来几个捕快,将陈平安抓起来再说。 一场阴谋,正悄然拉开帷幕…… 彼时,院子之内,陈平安轻拍双手,洒脱地转过身来,冲着众人朗声道:“好了,诸位可继续开工了。” 苦力强正立于陈平安身前,神情尚有几分紧张,伸着脖子往大门口瞥了一眼,待确定苗大老爷一行人没有折返,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陈平安,这房子当真为你所购?”苦力强满腹狐疑,“苗家大小姐怎会这般糊涂,竟以二百五十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你?莫不是村里传言属实,你让那苗大小姐珠胎暗结了?” 此言一出,周围苦力皆哄笑起来。 陈平安亦忍俊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为传言,岂能轻信?都赶紧干活,莫误了晚上饭食!” 苦力强咧嘴露出憨笑,旋即招呼众人继续收拾院子。 陈平安则信步往后院走去,只见马玉娇伫立在房门口,单手轻扶门框,眉间满是忧虑之色。 陈平安快步上前,关切道:“玉娇姐,外面天寒,快进屋取暖。屋内生着火盆,暖意融融,且门口挂着帘子,可挡风寒。” 马玉娇却满脸担忧,问道:“平安,你如实相告,这老宅可是你以正当手段购得?怎会仅花二百五十两银子!如今苗大老爷已找上门来,日后定有诸多麻烦。若不行,便将老宅退还,讨回银子也罢。咱们穷苦百姓,如何能与乡绅富豪抗衡,莫要沦为他人笑柄。” 陈平安宽慰道:“姐,你无需忧心,我自有分寸。一切听我安排便是。” 言罢,他牵起马玉娇的手,步入屋内。 马玉娇的手冰凉,陈平安将她带至火盆旁,让她取暖。 马玉娇欲言又止,见陈平安神色泰然,这才稍稍安心。 陈平安叮嘱道:“玉娇姐,地契和房契务必妥善保管,除官府外,谁来索要都不可予之。咱们有收据、地契和房契为凭,这老宅便是咱们的,任谁也夺不走。” 马玉娇听闻,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急忙将收据、地契和房契贴身藏好。 此时,春桃端着两杯热茶走来,分别递给陈平安和马玉娇。 陈平安面露微笑,道:“春桃,你近来表现颇佳,便留在陈家做丫鬟吧。每月给你二钱银子,管吃管住,厢房任你挑选。” 春桃闻言,喜出望外,当即跪地,朝着陈平安和马玉娇磕头作揖。 马玉娇赶忙将她扶起。 春桃激动道:“感谢陈少爷,感谢马夫人,从今往后,春桃定当一心一意侍奉二位,绝无二心。” 言罢,还竖起手指,作发誓状。 陈平安道:“无需发誓,我自会看你表现。若让我发现你偷懒耍滑、不敬我姐,定将你逐出陈家。” 春桃忙不迭点头。 陈平安又道:“你出去一趟,寻两家木匠铺,定制一块匾额,上书‘陈府’二字。”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掷向春桃。 春桃双手接住银子,欢快地跑了出去。 至下午,陈平安寻思在家闲坐亦是无事,不如前往景阳冈猎取一头野猪,晚上办一场杀猪宴,犒劳苦力兄弟们,日后家中有事,也好请他们帮忙。 陈平安与马玉娇打过招呼,取了弓箭,唤上来福,先去铁匠铺花三两银子定制了三十根箭矢、两根长矛及一些制作套子陷阱的工具。 诸事办妥,他骑马携着来福直奔景阳冈。 第155章 三娘真的看上来福了!! 往日无马,前往景阳冈需步行七八里路,耗时一个多时辰。 如今虽骑的是不足十两银子买来的农家马,却也比步行快了许多,仅半个多时辰便抵达景阳冈入口。 景阳冈一如往昔,往来猎人众多,但收获颇丰者寥寥无几。 陈平安与来福刚至,便见几个重伤垂死的猎人被抬出,随意扔在雪地上。 还有一支狩猎小队,人人带伤,其中一人断了手臂,正痛苦哀嚎。 人群中,有一身材彪悍的女子,正是前些时日见过的吕三娘。 此时的她没了往日的泼辣劲儿,身上挂彩,肩膀渗血,神情黯然。 陈平安心中疑惑,遂下马走向刘账房的马车。 马车旁的两个棍夫见了陈平安,皆面露惊喜之色。 陈平安抬手轻敲马车,车窗帘子被掀开,刘先生探出头来。 乍见陈平安,刘先生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这不是陈平安嘛,许久未见,近日忙些何事?莫不是打猎赚了些钱,又拿去赌桌输了?” 刘先生边说边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此前陈平安不再供应猎物,他难以向老爷交差,没少挨骂,此刻见到陈平安,自是满心欢喜。 陈平安笑道:“早就戒赌了。近日购置了一处宅子,正在修缮,尚不能居住。刘先生近来可好?” 刘先生苦笑道:“好什么好,我与贾宝林那边皆收成不佳。 近来猎人运气欠佳,听闻景阳冈出现了大虫,昨日已咬死数人。 这大虫不知从何处而来,四处伤人,猎人们皆不敢入内。 今日有一小队猎人忍不住进去碰运气,结果遭遇大虫,死伤惨重。 如今,几乎无人敢进景阳冈,连边缘地带都不敢靠近,莫说猎取其他猎物,就连野鸡、野兔都难觅踪迹。 我与贾宝林管家难以向老爷交差啊。” 陈平安听闻有大虫出现,心中一动,问道:“如此说来,如今猎人皆不敢入内,冈内几无猎人了?” 刘先生道:“倒也不尽然。听闻镇上来了一支小队,实力非凡,带头之人是青竹帮前堂主拼命八郎石竹绣。 此人勇猛无畏,即便遇见大虫也敢上前一搏。 近日,这小队几乎承包了景阳冈,每日能猎获数头熊,野鸡、野兔更是数不胜数。 但他们出货量大,瞧不上我们给出的价格,我们只能干瞪眼。 不仅我们眼馋,其他不敢入内的猎人亦是如此。” 陈平安心想,既然有人敢在冈内活动,想来并非十分危险。 况且自己有生物雷达地图预警预知,无需惧怕。 他对刘先生道:“看刘先生如此为难,今日我便进冈一试。 若有收获,定先送予你。” 言罢,他朝着来福吹了声口哨,来福提着弓箭跑了过来。 刘先生面露惊喜,拱手道:“那真是太好了,陈老弟可要多加小心。 如今这景阳冈凶险异常,重金之下都难觅勇夫。 无论你猎到何物,我皆收购,且给你高价。” 陈平安笑道:“那就静候我带回好消息。” 说罢,他挎着弓箭,携着来福朝着景阳冈入口走去。 周围猎人见状,皆投来嘲笑的目光,有人还在一旁说风凉话:“这俩小子进去怕是连尸首都没人收。” “都这时候了还往里闯,不是去送死吗?如今蠢人太多,老虎都要吃撑了。” 正当陈平安和来福准备进入时,吕三娘突然跑来,越过陈平安,来到来福面前,道:“来福兄弟,冈内有大虫,你可知道? 莫要跟你这傻兄弟进去,否则性命不保。” 原来,吕三娘上次见到来福,便对他心生好感。 而那傻来福,唯有痴痴傻笑,直把吕三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眸光一转,落在陈平安身上,神色冷淡,开口问道:“你明知他心智未全,还携他进山涉险,究竟作何打算?” 陈平安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手,笑容和煦道:“我自能保他周全。” 听闻此般笃定之语,吕三娘柳眉微蹙,略一沉吟,道:“也罢,我予你十两银子,你莫要带他进去白白送命。 这景阳冈内有大虫出没,即便狩猎小队亦不敢轻易涉足,何况你二人? 与其让你们二人白白丢了性命,我劝你不住,便只望保他一命。” 言罢,吕三娘掏出十两银子,那银上竟染着斑斑血迹。 陈平安见状,微微一怔,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女子竟对来福动了真情,竟能拿出十两银子。 如今正值大荒之年,有了这十两银子,一家三口亦能勉强熬过寒冬。 而她竟如此干脆地拿出,毫无半分心疼,足见来福在她心中分量不轻。 可他们不过才见过一面罢了。” 念及此,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嘲讽道:“我说吕三娘,你就这般缺男人么? 这银子花在谁身上不好,何必在我家来福身上白费心思。 你不拿钱,只需招呼一声,周围这些汉子,哪一个不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何苦在此浪费气力。” 吕三娘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目光轻蔑地扫过周围一众男子,冷笑道:“你当老娘是什么男人都能入眼么? 就这些人,莫说上老娘的床,便是给老娘舔脚丫子都不配。 老娘独独钟情于傻来福。 我早打听过了,傻来福乃草庙村人,虽心智不全,却天生神力。 你万不可利用他。 你就说,干是不干? 你若点头,这银子便是你的。” 说罢,吕三娘将银子举至陈平安面前,神色果决。 陈平安淡然一笑,道:“这银子你还是留着吧。 看在你这份情意上,你放心,我定不会让来福受半分伤害。 若有机会,来草庙村,我请你喝酒。” 言罢,陈平安径直携着来福,朝着景阳冈内走去。 此时,几个猎人围拢过来,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咧嘴笑道:“三娘,这男人没弄到手,是不是心痒痒了? 要不找我陪你一晚?”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脸淫邪,附和道:“嘿嘿,三娘怕是憋坏了,竟看上一个傻小子。 不如让我们兄弟几个尝尝你的滋味,保管让你满意。” 吕三娘听闻,微微眯起双眼,望着陈平安和来福离去的方向,旋即猛然转身,柳眉倒竖,怒喝道:“一群杂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老娘嫌你们脏! 那些怡红院的姑娘都不愿伺候你们,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全都给老娘滚!” 骂罢,吕三娘拂袖回到自己的小队。 第156章 发现豹子!! 那些猎人见此,自知无趣,纷纷散去。 众人皆聚于景阳冈入口,却无人敢踏入半步。 偶尔派遣探子进去打探情况,亦是小心翼翼,不敢深入。 只因这景阳冈内有大虫肆虐,实在太过凶险。 不进去,即便饿着,也能多活几日; 若进去,一旦遭遇大虫,便是九死一生。 近日已有不少猎人不信邪,想着未必就那么倒霉碰上大虫,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那大虫似是饿极了,专挑人下手,常于冈内伏击过往猎人,且狡猾异常。 须知大虫本就是天生的猎手,三五个猎人遇上,亦是难逃厄运。 故而在众人眼中,陈平安和傻来福此番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连刘先生,心中亦暗自思忖:“这陈平安向来运气不错,不知此次能否逃过一劫。” 且说陈平安和来福进入景阳冈后,很快便有了收获。 傻来福只要听到动静,便会兴奋地冲过去。 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猎杀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将它们挂在长矛上,扛在肩头,想到晚上有肉吃,脸上满是傻笑。 陈平安并未阻拦,此时他脑海中的生物雷达地图已然清晰呈现,百米之内的红点皆在掌控之中,暂无太大危险。 只是半炷香之前,有一个猩红的大点儿从远处闪过,陈平安猜测,那定是猛兽,或许是熊,或许是豹,甚至可能就是外面猎人口中所说的大虫。 好在有生物雷达地图预警,他倒也不惧。 于是,二人在附近继续狩猎。 很快,陈平安便发现了一头野猪。 他与来福缓缓靠近,轻声嘱咐来福:“先莫急着放箭。” 待二人距野猪不足百米时,陈平安低声道:“你绕到左面,等我这边动手,你再射!” 来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言朝着左侧跑去。 待看到来福到达指定位置,陈平安已绕至野猪身后。 此时,野猪正靠在松树上蹭痒,将松树摇得簌簌作响,树上的积雪纷纷落下。 一阵寒风吹过,陈平安单膝跪地,缓缓抬起头,手中弓箭已然拉开。 他瞄准野猪后背,骤然松手,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色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刺入野猪的菊花。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变得狂躁起来,发疯似的朝着前方冲去,而那个方向,正是来福所在之处。 来福见陈平安已射出弓箭,也急忙搭弓射箭,一箭正中野猪脑袋。 然而,野猪皮糙肉厚,这一箭并未致命。 傻来福见状,竟从身后抽出一根长矛,迎着野猪冲了上去,丝毫不惧。 陈平安见此,心中一惊,急忙追上去,一边跑一边搭弓射箭! 每一箭都精准地射向野猪的菊花,连发三箭,将野猪的菊花射得稀烂。 此时,来福已冲到野猪跟前! 在野猪冲撞过来的瞬间,他大喝一声,双手握紧长矛,狠狠刺入野猪脑袋,将其贯穿。 巨大的冲击力让来福接连后退几步,双手摩擦着长矛,磨出了鲜血,但他浑然不觉,咧着嘴跑到野猪身旁,满脸兴奋。 陈平安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道:“来福,干得好!” 然而,话音刚落,陈平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猩红的红点,且比以往的都大。 他心中一紧,意识到有野兽正在靠近,很可能就是那只大虫。 他加快脚步来到来福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随着红点越来越近,陈平安全身紧绷,低声道:“来福,准备好,有野兽来了。” 陈平安轻声示警,来福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顺着陈平安所盯方向望去。 二人皆向后退了数步,各自隐于一棵粗壮的大树之后。 但见前方枯木杂丛处,似有物挤压,发出滋滋拉拉之声,雪窝子被踩踏的声响亦清晰可闻。 若脚丫不大,断难踩出这般声响,而脚丫大发出此声者,必是猛兽,绝非寻常小兽。 此刻,陈平安与来福皆面露紧张之色,双双举起手中弓箭,锁定草丛方位,只待那物现身,便先发一箭。 须臾,一颗硕大的头颅自草丛中探将出来。 在阳光映照下,可见其黄色皮毛上布满黑色斑点,棕绿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长长的白色胡须随风微动,硕大的爪子在雪地上留下清晰脚印。 待这头猛兽从草丛中完全走出,陈平安顿时亢奋起来。 来福紧握长矛,却被陈平安一把拽住手腕。 “听我号令,切勿妄动。”陈平安低声说道。 来福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着这头野兽完全走出草丛,陈平安脑海中的生物雷达地图上的红点近在咫尺,正是眼前这头金钱豹。 按常理,金钱豹体型不至如此巨大,而眼前这头,若直立而起,恐有一人半高。 此豹身形肥硕,全身皆是强健腱子肉,尤其是那锋利的爪子,每次抬起时,在阳光折射下寒光闪烁。 它散发着凶悍野性的气息,极为机警,此时正低着头,缓缓朝着被陈平安和来福射杀的野猪靠近,显然是被血腥味所吸引。 陈平安目光紧紧锁定这头金钱豹,心中紧张不已,更多的却是刺激与亢奋。 若能猎杀此豹,必能卖个好价钱。 然而,这金钱豹极难对付,生性凶残,速度极快。 在这冬日的景阳冈雪山老林子里,若不能将其击杀,它一旦逃窜,纵有四条腿也难以追上。 换作其他猎户,大多会掉头就跑,即便小规模的狩猎小队遇到它,也绝不敢轻易动手,因为若不能一击必杀,必将招来噩梦。 毕竟,这可是天生的猎手,丛林中的王者,其凶猛仅次于猛虎。 只见那金钱豹缓缓靠近野猪尸体,确认四周无人后,便张开血口,撕咬起来,咬开猪皮,大快朵颐。 它进食时亦十分警惕,每咬下一块肉,吃上两口,便会环顾四周。 待那金钱豹将野猪啃食得差不多饱了,竟欲将这头野猪拖走。 陈平安与来福相视一眼,皆明白眼下乃是绝佳时机。 陈平安取出弓箭,挽弦搭箭,蓄势待发; 来福手持长矛,攥紧了手中兵刃,他天生有一把傻力气,此刻猛地将长矛掷出。 只见那长矛带着劲风,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朝着金钱豹射去。 可惜,那金钱豹极为敏捷,一个纵身跳跃,竟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随后,金钱豹发出一道咆哮声,那咆哮声似裹挟着野性的威慑,震得周围树木上的鸟儿哗啦一下惊飞而起,树上的积雪也簌簌落下。 第157章 猎豹!! 陈平安见此,不敢再做拖延。 毕竟天寒地冻,这弓箭的弦都已绷得笔直,若再耽搁下去,弦恐因酷寒而崩断。 他深吸一口气,运力于臂,松开弓弦,一支羽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金钱豹的后背。 金钱豹瞬间大怒,周身气势变得狂暴起来,在丛林间飞速地绕圈奔走,目光凶狠地四处搜寻着偷袭者。 它极为狡黠,即便在快速移动之中,也能巧妙地躲避着潜在的袭击。 很快,那头金钱豹便朝着陈平安所在之处逼近。 陈平安与来福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握紧手中兵器,做好了再次迎击的准备。 那金钱豹在丛林中来回游走,目光如炬,搜寻着偷袭者的踪迹。 陈平安与来福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手中武器紧握,指节泛白。 眼见金钱豹逐渐靠近,来福大喝一声,率先从树后跃出,手中长矛如一道闪电,直刺金钱豹胸口。 金钱豹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长矛擦着它的胸口划过,却还是在其胸口留下了一道血痕。 紧接着,它前爪一挥,锋利的爪子如利刃般向来福抓去。 来福急忙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被豹爪抓伤了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陈平安趁着金钱豹攻击来福的间隙,拉满弓弦,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直奔金钱豹脖颈,然而金钱豹仿佛早有预料,头一偏,箭羽擦着它的脸颊飞过,射进了旁边的树干之中。 金钱豹被激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周围树木瑟瑟发抖,树上积雪簌簌而落。 它纵身一跃,扑向来福,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来福挥舞着长矛,拼命抵挡,却被金钱豹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 在慌乱之中,来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金钱豹趁机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来福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飞身扑到金钱豹背上,双手死死揪住它的脖颈毛发,用力往后拉扯。 金钱豹吃痛,松开了咬向来福的嘴,转过头来,冲着陈平安怒吼,锋利的牙齿险些咬到陈平安的手臂。 陈平安骑在金钱豹背上,双脚用力夹住它的身体,试图控制住它的行动。 金钱豹疯狂地甩动身体,想要把陈平安甩下来。 陈平安死死抱住它的脖子,在剧烈的晃动中,不慎从金钱豹背上滑落。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慌乱中被一根树枝刺伤了手臂,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来福挣扎着站起身来,再次举起长矛,向金钱豹刺去。 金钱豹躲过了长矛,却又被陈平安射出的一箭击中了前爪。 它吃痛之下,不再恋战,掉头就往丛林深处跑去。 陈平安强忍着脚腕的疼痛,顾不上手臂的伤口,冲着来福喊道:“不能让它跑了,追!” 来福虽然手臂受伤,但也咬牙跟上,二人朝着金钱豹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金钱豹如黑色的闪电般穿梭雪林其间,速度愈发迅猛。 陈平安于林中蓦然抬首,手中紧握着那把长弓,此时他的箭壶里,仅余最后一根箭矢。 这一刻,他屏气凝神,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天地间唯有那头在雪林间疾驰的金钱豹。 再看那来福,竟还在奋不顾身地朝着豹子追去。 陈平安咬了咬牙关,猛力将手中的弓箭拉成满月之状,伴随着一声低喝,箭矢如流星般爆射而出。 只听得一阵呼啸风声,这根箭矢如利刃般洞穿了一棵树木,带起一片纷飞的木屑,却依旧势不可挡地向前疾行。 可惜,它越过了豹子的头顶。 而此时,那头金钱豹面前恰有一棵倒下的树横亘在前,形成了一道障碍。 那豹子纵身一跃,就在它跃起的瞬间,陈平安射出的箭矢不偏不倚地刺穿了它的脖颈。 然而,这一箭虽给豹子造成了伤害,却未能致命。 受伤的金钱豹顿时慌了神,在林间四处逃窜。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眼,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那豹子落地后,不顾伤势,速度不减反增,心中暗忖,看来这豹子怕是要逃之夭夭了。 就在众人皆以为豹子即将逃脱之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长空。 陈平安定睛一看,竟是一根长矛径直贯穿了豹子的身体,将其牢牢钉在了地上。 待他回过神来,只见来福已然朝着那头豹子冲了过去。 原来,这洞穿豹子的长矛正是来福所扔。 陈平安惊喜交加,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他实在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憨厚的来福竟有如此精准的投掷技艺,更不知这小子何时悄然拉近了与豹子的距离。 “平安,平安,你快过来呀,我打中了!”来福冲到豹子跟前,一把将长矛拔了出来。 此时,那头金钱豹已然气绝身亡。 陈平安赶忙赶了过去,脸上笑意更浓,他从腰间抽出锋利的猎刀,说道:“趁着还热乎,得先把这豹子皮给弄下来。” 言罢,便开始动手。 足足忙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张珍贵的豹子皮剥了下来。 随后,他将剩下的豹肉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吊到了树上。 紧接着,二人折返,将那头先前被啃食的野猪寻了回来。 又在周围砍了几根手腕粗的树木,制成简易的爬犁,套上绳索,拖着豹肉和野猪,缓缓往回走。 待他们来到入口处,用积雪将猎物掩埋起来。 此时天色尚早,陈平安心想今日收获颇丰,便打算带来福再深入林中探寻一番,争取多猎些猎物,便可休息几日了。 凭借着脑海中那神奇的“雷达”,陈平安总能提前预知危险,精准地锁定猎物的位置。 所幸,脑海中所呈现的红点皆不醒目巨大,这意味着并无太过强大的猛兽,那些小红点大多代表着野猪、野兔或是狍子之类的猎物。 二人深入林中,不多时便猎杀了两只狍子和一头鹿。 陈平安见收获已然足够,便决定收工回家。 他扛起那头鹿,来福则拽着两只狍子,在雪地上缓缓前行。 当他们从另一个方向靠近入口时,陈平安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之前见过的绿色光点。 距离如此之近,陈平安便带着来福朝着绿点的方向寻去。 然而,待他们抵达之时,却发现绿点周围空无一物。 陈平安本以为能找到如雪莲之类的珍贵中草药,毕竟红色代表野兽,黑色代表人类,而这绿色光点,他始终未能参透其中奥秘。 上一次遇到雪莲时,隐约也是在绿点出现之处,可此次却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却意外发现了一棵古老的榕树,树上有一个巨大的鸟窝。 陈平安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他用带来的工具简单制作了一张网,用木头支撑起来,堵住了鸟窝的出口。 鸟窝内顿时一阵骚乱,里面的东西疯狂跳动,鸟窝也随之摇晃起来。 第158章 拼命八郎,石竹秀!! “来福,你现在爬上去把这个鸟窝给扔下来。”陈平安一声令下,来福便迅速爬上了树。 不一会儿,他爬到了树顶,伸手按住鸟窝,用力一推,鸟窝带着网一同掉落下来。 陈平安眼疾手快,冲上前去,一只花尾榛鸡从鸟窝中冲了出来,刚要展翅高飞,便被他一把抓住脖子,朝着地上摔了两下,瞬间晕了过去。 陈平安随手用绳子将其捆好,扛在肩膀上。 “平安,这是鸟还是野鸡?”来福从树上跳下,来到陈平安面前,挠着头,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玩意儿叫花尾榛鸡,也就是俗称的小飞龙,常言道,天上驴肉,地下龙肉,这花尾榛鸡炖了蘑菇,那滋味,鲜美至极。而且,这可是那些达官显贵们最爱的食材,拿到市面上售卖,能换不少银子呢。”陈平安耐心解释道。 “那咱们能自己吃吗?”来福一听到吃的,顿时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问道。 “以后再说吧,这东西可不好抓,更是难得一见。若是卖掉换成银子,足够你一年天天吃肉了。”陈平安笑着说道。 来福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朝着入口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景阳冈入口处,刘先生和贾宝林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骂声不绝于耳。 究其原因,竟是为了争夺猎人们打来的猎物。 如今,那些散户猎户所猎之物本就价值不高,加之近日山中常有猛虎出没,许多猎户都不敢深入山林,只敢在外围捕捉些野兔、野鸡,勉强维持生计。 唯有一支狩猎小队,还敢深入景阳冈腹地,那便是声名远扬的青竹帮狩猎小队。 其中有一位堂主,名为石竹绣,号称“拼命八郎”。 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品着热茶,看着刘先生和贾宝林这两位大员外家中的管家为了猎物争得面红耳赤,不禁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周围的猎人们也跟着哄笑起来,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平日里,这刘先生和贾宝林仗着背后的员外势力,在猎人们面前耀武扬威,对他们打来的猎物百般挑剔,肆意压低收购价格。 猎人们虽心中不满,却也敢怒不敢言。 如今,看到这两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管家为了猎物争吵不休,甚至差点大打出手,猎人们只觉大快人心。 石竹绣坐在椅子上,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兄弟将两只打来的狼扔到地上,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剥皮。 随后,他对着周围的猎人们说道:“各位猎人兄弟,如今这景阳冈内危机四伏,也只有我们还敢深入其中。我知道你们日子过得不易,这些狼的皮毛我们留下,肉就分给你们吧。” 此言一出,周围的猎人们顿时惊喜万分,欢呼雀跃起来。 在这艰难的世道,能分到一块肉,便意味着不会挨饿,更何况不用冒险狩猎,便能有此收获,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数名猎户齐齐跪地,磕头不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其中一位猎户声泪俱下道:“石英雄,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等早已命丧狼口。您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另一位猎户也跟着说道:“石大侠武艺高强,义薄云天,实乃我等楷模。我等愿一生供奉您的恩德,愿您福寿安康,万事顺遂!” 还有猎户接着讲:“石大哥,您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以后这黑风岭上,只要您有需要,打猎寻路这些事儿,尽管吩咐我等,绝不含糊!” 甚至还有几个女人,虽个个膀大腰圆,但都心生爱慕,渴望成为石竹绣的女人。 在这乱世之中,若能跟了石竹绣,好歹能混个温饱。 然而,石竹绣瞧不上这些女子,在他眼中,她们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 他眉头微皱,满脸嫌弃,挥手示意几个手下:“把这些黏黏糊糊、纠缠不清的女人赶走!莫要扰了我的兴致。” 手下领命,立刻上前将那些女人驱离。 石竹绣这才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两个大管家面前。 此时,刘先生和贾宝林仍扭打在一起,双双躺在地上,模样极为狼狈。 刘先生死死抠着贾宝林的眼睛,贾宝林则使劲抠着他的鼻子,两人一边厮打,一边破口大骂。 贾宝林扯着嗓子喊道:“刘老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二等管家罢了。我家老爷刚提拔我为一等管家,权力大得很!你在韩家就是一条杂狗,二等管家算个屁,能让你动用的银子,也就百八十两而已。” 说罢,贾宝林用力扭动脖子,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朝着石竹绣喊道:“石老弟,你这些猎物我都收了,我带够了银子。那刘老鬼能动用的银子,不过才 100两,根本收不起你这么多猎物。” 听到贾宝林的话,石竹绣并未言语,只是缓缓蹲下,目光落在刘先生身上。 刘先生赶忙说道:“石老弟,你别听他胡说。即便我银子带得不够,也能让人回去拿。狗屁的一等管家,钱员外哪能跟我们家韩员外比?老弟你听我的,跟我合作,保证你不吃亏!” 见二人争得不可开交,石竹绣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看来你们俩还没决定谁来收我这批猎物啊。我这有三头熊、七匹狼、12个狍子、五头野猪,还有一只紫貂。你们算算,谁出的银子多,我就卖给谁。最好快点做决定,不然我就带着兄弟们把这些猎物送到益州城去卖。你们也知道,黑风岭能吓唬小猎户,可吓不到我石竹绣。我只是懒得往那边跑罢了。” 说完,石竹绣起身回到椅子上,悠然坐下,像个大老爷一般喝茶饮酒,哪有半点猎户的模样。 而跟他一起混的那帮兄弟,虽说从青竹帮沦落到以打猎为生,但在打猎这一行,那也是出类拔萃。 他们这次进山打猎,虽说吃了不少苦,没了在青竹帮时的舒坦日子,但打猎赚的钱,可比在青竹帮时多多了。 石竹绣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已打定主意,青竹帮四分五裂,不回去也罢,不如留在这景阳冈打猎赚钱,养精蓄锐。 当石竹绣那番话语传入耳中,原本就在扭打的刘先生与贾宝林,像是被点燃了更猛烈的战火,打斗愈发激烈。 先前,刘先生对贾宝林尚有几分惧怕之意,此刻却似被一股莫名的勇气所驱使,脑袋往前猛撞,不顾一切地往上冲。 石竹绣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二人打得没完没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拍身旁的竹桌,紧接着冷哼一声,声如寒铁。 第159章 那可真是好福气啊!! 刹那间,刘先生和贾宝林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不由自主地分开。 刘先生踉跄着站稳身子,伸手擦了擦鼻血,双腿一软,差点被吓得晕了过去。 石竹绣神色淡然,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缓缓开口道:“接下来,便瞧瞧你二人谁家更有诚意。都报上价格吧,若合我心意,这买卖便成了。” 石竹绣话音刚落,贾宝林便扬起手,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八郎兄弟,为表诚意,你这诸多业务,我皆按市场价格收购,另外,再额外贴补三十两银子,供兄弟们喝茶饮酒,你意下如何?” 听闻贾宝林之言,石竹绣微微点头。 刘先生见状,顿时急了,满脸涨得通红,指着贾宝林呵斥道:“这不合规矩!高于市场价格,还额外贴补银子,贾宝林,你这分明是恶意竞争!如此扰乱价格,我不信你家钱员外会认下这亏。往后在这地界,我看你还如何做生意!” 贾宝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轻蔑道:“那又怎样?我高价收下八郎所有猎物,其余猎人的,便都归你。那些破烂玩意儿,我还不屑一顾呢。” 刘先生听闻,瞬间愣住,心中暗忖,原来这老小子是想垄断拼命八郎石竹绣的生意,至于其他散户猎人的猎物,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此一来,便可从石竹绣处收购所需之物,从而打乱市场,让其他猎人的猎物无处可卖。 而自己一旦接收那些散户,便意味着放弃石竹绣这支狩猎小队。 想到此处,刘先生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贾宝林阴险狡诈。 石竹绣眯起眼睛,看向刘先生,问道:“刘先生,人家已出价,你呢?” 刘先生眉头紧锁,这价格他实在难以企及。 若高于市场价格,还要额外贴补银子,他根本无法承受。 若开口出价,必然要比贾宝林更为丰厚,可他实在拿不出如此条件,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沉默。 石竹绣见状,微微摇头,说道:“看来,我只能与钱员外家合作了。” 说罢,挥手示意手下将猎物卸下。 几头熊、几头狼,还有鹿,一股脑地被扔在地上。 贾宝林看着满地的猎物,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这可都是稀罕之物啊。 他赶忙开始清点银两,准备支付货款,与石竹绣聚在一起,谋划着后续的合作事宜。 其他猎人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满脸无奈。 刘先生更是满心沮丧,擦了擦鼻血,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几个随从急忙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刘管家,这可如何是好?景阳冈有母大虫出没,如今再无猎户敢进去,只剩下石竹绣这伙人能打到猎物,若失去此处收购点,咱们恐怕要被调去干其他活了。这收购点轻松又安全,可是个好差事,我们都不想离开啊。” 刘先生何尝不明白其中利害,若失去景阳冈这个收入点,回家后必然会遭到责骂,甚至可能被调到其他地方,去做那又累又没油水的苦差事。 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肥差,如今眼看着就要失去,他的心也悬了起来。 就在这时,刘先生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进入景阳冈的陈平安,急忙说道:“莫急,咱们尚有退路。谁说没人敢进景阳冈,陈平安不就在里面吗!” 随从却摇头道:“他就一人,还带了个傻子,能有什么收获?根本成不了事啊。刘先生,你还是另做打算吧,我们跟着你,实在不想离开这。若此事传出去,被人笑话咱们连钱员外家的管家都斗不过,员外以后定然不会再信任咱们了。” 刘先生仰头长叹,满脸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景阳冈入口处传来一阵沸腾的呼喊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去。 许多散户猎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吕三娘看到陈平安和傻来福从景阳冈走出,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赶忙迎了上去。 她拿出一条手帕,就要给来福擦汗。 来福不懂拒绝,只能尴尬地笑着,任由吕三娘用手帕在他脸上擦拭。 吕三娘那高耸的胸脯紧贴着来福,周围的猎人看得口水直流。 陈平安见状,眉头紧皱,冷声道:“吕三娘,你自重些,你不顾脸面,我兄弟还要呢。” 吕三娘眉头一皱,喝道:“哟,你这小兔崽子,老娘又没碰你,你喊什么!” 陈平安懒得理会,转身朝着刘先生走去。 刘先生看到陈平安,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迎了上去,关切道:“陈老弟,可算见到你了!今日如何?可曾碰到那母大虫?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陈平安笑道:“大虫倒是没碰到,在里面转了一圈,连个虎崽子都没瞧见。莫不是你们被人忽悠了?” 刘先生急忙说道:“绝无可能!已有多人受伤,那大虫极为厉害,速度快,且阴险狡诈,擅长伏击,不知多少猎户葬身其口,皆是亲眼所见啊!” 陈平安道:“如此,倒是我运气好。刘先生,今日我打了些猎物,你可愿全部收下?咱们事先说好,你给的价格若低,我便直接卖给贾宝林。” 刘先生眼珠一转,笑道:“陈老弟不妨去问问那边的价格,若觉得那边高,便卖给贾宝林。” 陈平安心中疑惑,觉得刘先生今日有些反常,以往他可是争着抢着要留下自己的猎物,今日却往外推,莫不是想欲擒故纵,跟自己砍价? 这可不行。 陈平安思索一番,便向贾宝林走去。 此时,贾宝林正与石竹秀谈着价格和后续合作之事。 二人已达成协议,举杯庆祝。 见陈平安走来,贾宝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的生意我不做了,你们这些散户,以后都去找刘老狗吧。你们打的那些玩意儿,根本不值得我折腾,莫要在此扰我与八郎兄弟的雅兴。” 陈平安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刘先生面前,说道:“看来我这些猎物只能自己运到镇上去卖了。后会有期,刘先生。” 说罢,便要去喊来福搬运猎物。 第160章 啥,你们把那大虫给打了!!? 刘先生赶忙追上来,赔笑道:“别折腾了,直接卖给我多好,我正缺这些呢。” 陈平安摇头道:“算了吧,你给的价格太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些许差价便能决定一个月的温饱。刘先生,你另寻他人吧。” 刘先生急忙说道:“谁说给你低价?市场价多少,我便收多少。若你的猎物让我满意,我再额外贴补十两银子。” “实不相瞒,刚才让你去贾宝林那边询问,是想让你知晓,他如今已与拼命八郎那支狩猎小队单独合作,不再收购散户猎人的猎物。“、” “他抬高价格,恶意竞争,让我预算不足。跟他比起来,我这价格虽不算高,但也是我最大的诚意了。兄弟若愿卖,我即刻收下,只要你的猎物数量够多、品质够高,我再贴补十两银子又何妨?” 陈平安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在时,两大员外的管家为了石竹秀的猎物大打出手,拼尽全力竞争。 难怪刘先生突然变得如此慷慨,原来是收不到猎物,无法回去交差。 如今散人猎户不敢进景阳冈,只能打点野鸡、兔子维持生计,这景阳冈便只剩下石竹秀这伙人还能打到猎物。 陈平安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这猎物便都卖给你。我这就去运过来。” 说罢,朝着入口方向的来福走去。 只见那吕三娘已盈盈坐在来福怀中,轻执一盏热茶,喂到来福嘴边。 来福似是木讷,不知拒却,本就口渴难耐,接连饮下三四壶热茶,却仍觉口渴异常,只感浑身燥热,如烈火焚身,也不知是何缘故。 旁人瞧见这一幕,不禁打趣道:“呦,瞧瞧这光景,来福兄弟火力可真旺呐!如此寒天,不过饮了两壶热茶,便浑身冒汗。这身板,壮实得很呐!” 说话间,吕三娘那只手愈发不安分起来,竟顺着来福的衣领悄然探入。 此时,陈平安眼见来福陡然打了个冷战,心中暗叫不好,暗道:“这可使不得,若再这般下去,来福这憨直小子的贞操可就要断送在此处了,断不能让这老娘们得逞。” 念及此,陈平安急忙快步上前,一把将来福从吕三娘怀中拽出,而后对着吕三娘拱手道:“吕三娘,在下有桩生意与您相商……您手下人多势众,若能帮我抬些物件,每人酬劳一百文。您给句痛快话,干是不干?” 吕三娘听闻,顿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满脸不悦道:“臭小子,你当老娘是那搬抬苦力不成?我等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猎户,岂会受你这嗟来之食?你这是瞧不上谁呢!” 陈平安微微一笑,道:“既然三娘不愿,那便罢了……来福啊,等会儿可要辛苦你了,把那些打来的野兽都拖拽出来,可千万别闪了腰。” 说罢,他还特意帮来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拉长声调着重强调了“腰”字。 吕三娘一听,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你说什么?让他去干那等力气活,若闪了腰如何是好?刚刚你说一人一百文工钱,可是当真?你且稍等,老娘这就去唤人来。” 言罢,她转身匆匆朝着自己的同伴走去,低语几句后,便带着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且说有一壮汉,满脸尽是不屑之色,斜睨着陈平安,高声质问道:“小子,听闻你要雇我等为苦力,一人给一百文。出手倒是阔绰得很呐,想来你是在里头得了不少好处吧。” 此时,吕三娘也盈盈开口道:“我倒是颇为好奇,你二人在里头竟未遇上那母大虫,当真是运气好。只是我更想知道,你们究竟打到多少猎物,竟还需雇人搬运。” 话音刚落,又有一壮汉咧着嘴,满脸嘲讽道:“我看呐,定是虚张声势罢了。就你二人,能打到什么东西?无非是些野鸡、野兔罢了,怕是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还在此雇人,莫不是到时候拿不出钱,别怪本大爷翻脸。” 陈平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工钱现在便可支付与你们,尔等少些废话,多做些实事。” 言罢,他直接掏出二两银子,随手丢给了吕三娘。 吕三娘伸手接住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胭脂竟因这一笑而簌簌掉落。 她拍了拍手,高声说道:“有钱好办事,兄弟们,都别偷懒啊。” 那几个壮汉虽满心疑惑,但还是跟着陈平安和来福朝着里头走去。 刚走几步,其中一个壮汉便开口道:“我等可不会进去,这里头太过危险,莫要为了那一百文,丢了自家性命。” 陈平安回头看了那壮汉一眼,并未言语,只是用手指了指地面上的积雪,说道:“猎物皆被我掩埋于这雪下,帮我挖出来便是。” 众壮汉倒也勤快,闻言便立刻动手。 不一会儿,便从雪中挖出一只野猪,虽这野猪已被撕咬得不成样子,但也不碍事。 他们接着往下挖,又陆续挖出几只野鸡和野兔。 周围的猎人见状,皆发出嘲笑声。 “果然被我们猜对了,这二人也就只能打些野鸡、野兔,怕是运气好,捡到了被其他野兽咬死的野猪。瞧这野猪身上的伤口,分明是被野兽撕咬所致。难怪这俩小子要雇人,原来是连这头野猪都扛不动。” 陈平安见众人停下不动,皱了皱眉头,说道:“继续挖!” 一个猎人摊开双手,问道:“还有吗?” 陈平安冷哼一声,道:“你不挖怎知没有?哪来这许多废话,钱都已付给你们了。” 那猎人听后,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动了怒。 但听到旁边吕三娘干咳了一声,他便收起脾气,与其他人一同继续挖掘。 没过多久,竟又挖出两只狍子和一头鹿。 众猎人拍了拍手,正欲收工,陈平安却又冷哼一声:“少在这偷懒,钱都给了你们,还需我重复几遍?我不叫停,你们就不许停,否则就把钱退回来。” 一个猎人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去。 陈平安正欲动手,吕三娘赶忙走了过来,说道:“按照他说的去做,钱都收了,若再挖不到,直接撤便是。” 那猎人狠狠瞪了陈平安一眼,说道:“若是再挖不出东西,这些猎物你自己搬吧,老子们该干的活已干完了。” 言罢,众猎人便继续挖掘。 忽然,一个猎人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另一个猎人双腿发软,指着被挖出的东西,大喊道:“母大虫!快看,是大虫!” 第161章 人心惶惶!! “有虎!” “怎会埋在此处?” 众猎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陈平安皱着眉头,嘲笑道:“那不过是一头豹子,你们都瞎了不成。” 众猎人仍有些不信,继续挖掘,直至将那头金钱豹完全挖出。 他们仍喊着:“这不是那头母大虫吗?” 陈平安再次冷笑,而旁边的吕三娘恍然大悟,骂道:“他奶奶的,咱们被忽悠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母大虫,不过是一头豹子。想来之前被咬伤的猎人也没看清,都是这豹子搞的鬼。只是这豹子怎如此肥硕,不似野生之物。” 这时,一个猎人提醒道:“这不是益州城那个杂耍团驯养的豹子嘛,我记得那班主还给它起了个名叫阿彪!” 经此提醒,众猎人皆恍然大悟。 “三娘,咱们怕是都被骗了,这豹子定是有人放进去的,哪是什么母大虫!”一个猎人咬着牙说道。 吕三娘冷哼一声,目光投向外面的石竹秀等人,说道:“这还用说,定是拼命八郎他们搞的鬼。他们将这只被驯养的金钱豹放进去,咬伤了几个猎户,然后散布谣言说有母大虫,搞得人心惶惶,无人敢进,他们便可在里头为所欲为。” 众人听后,愤怒至极,纷纷嚷着要去找拼命八郎问个清楚。 吕三娘赶忙阻拦道:“你们这群没脑子的东西,去找他问,他会承认吗?都已上了当,就别再自讨没趣了。赶紧帮人家把活干完,今晚进山,大白天颗粒无收,今晚定要补回来。” 众人听了吕三娘的话,便动手将豹子、野猪、鹿和狍子扛起来,准备往外运。 陈平安等人刚走出来,石竹秀便朝着这边看来,一眼瞧见那头被扛着的金钱豹,脸色瞬间一变。 他径直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众手下,挡住了吕三娘等人的去路。 一个壮汉骂骂咧咧道:“好狗不挡路,石竹秀,你一人吃饱了,我们还饿着,莫要耽搁我们干活。” 石竹秀却并未理会,走到一个扛着豹子的壮汉面前,绕着他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豹子,眯起眼睛问道:“这豹子,是你们打的?” 吕三娘乍见石竹秀,胸中怒火腾地燃起。 此前,众人已大致推断出,景阳冈内有母大虫的谣言,极有可能是这小子散布出去的。 而且,正是他们放了一只豹子进景阳冈,伤了人,才让众多百姓误以为冈中有虎。 这石竹秀竟妄图独占景阳冈,实在是损人利己、缺德至极。 石竹秀开口询问,吕三娘闻言,轻翘下巴,傲然道:“没错,正是我们打的这头豹子。此豹着实可恶,起初我等还以为遇上了老虎,走近一看,不过是头小豹子,便顺手将其击毙。怎么,八郎兄对此很感兴趣?” 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刃,冷冷扫视着石竹秀,话语暗藏锋芒,料想石竹秀不会听不出其中深意。 石竹秀却摇头轻笑,满脸不屑道:“吕三娘,你就别在此处装模作样了。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妄想打死这头豹子……我看,应是这两位兄弟所为吧。” 说罢,他轻蔑地瞥了吕三娘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陈平安和来福身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心中满是好奇,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有何本领,竟能将金钱豹猎杀。 “放你娘的狗屁!说谁是乌合之众?你们才是丧家之犬!好好的青竹帮不待,跑到山下来与我们争抢生计。” “石竹秀,你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昔日你好歹也是青竹帮的堂主,高高在上,如今不也沦落到靠打猎为生?你有何可骄傲的?你若真有本事,为何不回青竹帮去?莫不是被人赶出来,回不去了吧?” 吕三娘双手叉腰,言辞犀利,专挑对方痛处攻击。 “三娘,跟他们这群丧家之犬有何可说?他们定是在帮中争权落败,才被赶了出来。”另一个猎户咧嘴笑道。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还有脸在此指责我们?若不是亲眼见他们狼狈逃出的模样,我还真是遗憾。石堂主,往日被人奉承惯了,如今被这般奚落,心里不好受了吧?” 几个猎人也纷纷开口反击,只因石竹秀先前称他们为乌合之众。 众人话音刚落,石竹秀的手下便怒不可遏,双方瞬间争吵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全都给我退下!一群不长脑子的东西,与他们争论有何意义?” 石竹秀一声令下,身后众人这才罢手。 他缓步走到陈平安面前,笑着问道:“若我没猜错,这头豹子是你们二位兄弟所杀吧?” 陈平安点头回应。 “本事不错,竟能猎杀金钱豹。二位可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狩猎小队?” 石竹秀抛出橄榄枝,眼中满是好奇。 “我等习惯独来独往,不喜人多繁杂,打猎只为糊口,并无远大志向。多谢兄台好意,心领了。” 陈平安拱手婉拒。 石竹秀的一个手下指着陈平安喝道:“小子,别不识好歹!我家八郎爷爱惜人才,能邀请你,是你的荣幸!” 陈平安闻言,看向石竹秀,见他并未制止,显然默认了手下的态度。 “你们福薄,我怕与你们同行会吃亏。我自己打猎本可饱腹,若被你们拖累,可就难说了。省省力气吧。” 陈平安随意回应,随后向吕三娘使了个眼色。 吕三娘会意,带着众人将猎物抬至刘先生的马车前。 陈平安等人离去后,石竹秀微微眯起双眼。 一个手下凑到他身旁,轻声道:“八爷,这小子坏了咱们的好事,是否找个机会除掉他?” 石竹秀轻轻点头,沉声道:“要做好万全准备。此人有些本事,若要动手,务必一击即中、斩草除根,否则就不要轻举妄动。能打死这头豹子,说明这二人实力不凡。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沦为他人笑柄。” 手下点头,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陈平安这边,将所有猎物都扔到马车下。 刘先生一眼便相中了那头金钱豹,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双手轻抚豹皮,眼中满是贪婪与渴望。 “陈老弟,你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这小半年来,就数你这头豹子最为珍贵。你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刘先生捧着金钱豹,爱不释手,心想若将此皮献给老爷,定会得到夸奖和提拔,赏银自然也少不了。 陈平安也是首次猎杀金钱豹,对其价格一无所知。 他转身走向吕三娘,笑着问道:“三娘,我想打听一下,这金钱豹的皮在黑市能卖多少钱?” “那你算是问对了,这景阳冈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野兽的价格了,特别是这皮毛货。” “只是我凭啥要告诉你啊!” 吕三娘一脸得意的问道。 很明显是因为之前陈平安的态度和话语,让她心里现在还挺不舒服的。 第162章 大丰收而归!! 陈平安听闻言语,面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笑意,探手入怀,取出二两银子,径直塞入吕三娘掌心。 在这世道,银子乃是最为实用之物。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财,便能让人吐露真言。 吕三娘接过银子,脸上亦绽出一抹浅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平安,旋即凑上前去,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一把抓住陈平安的手,来回摩挲。 她娇声说道:“陈平安,你给老娘银子所为何事呀?有啥要求尽管说便是,老娘的床铺可一直空着呢,正缺你这般血气方刚的好儿郎。” 这吕三娘尽显浪荡之态,果然应了那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她比那丛林中的豺狼虎豹更为厉害,陈平安本能地抽回手,满脸嫌弃,还在身上蹭了蹭。 陈平安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施展美男计道:“投银问路,三娘,你就告知我吧。” 然而吕三娘随手将银子扔了回来,拍了拍手,一脸无所谓地说:“你真当老娘缺你这点银子不成?老娘在这景阳冈也混了些时日,别的不敢夸口,吃穿自是不愁,老娘也有自己的原则,你不会不知老娘最缺什么吧?” 说话间,吕三娘眼中似有欲望的火焰燃烧,犹如老木逢春,渴望着滋润。 陈平安见状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旋即,他咬了咬牙,似是豁出去一般,一把将来福拽到身旁,在其耳边低语几句。 来福向来对陈平安言听计从,听完话语后,竟傻愣愣地朝着吕三娘走去。 吕三娘一时愣住,瞪大双眼还未反应过来,来福猛然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吕三娘惊呼一声:“刺激,太刺激了!” 一边呼喊,两条腿还欢快地蹬着,那撒娇模样让陈平安一阵恶寒。 不过,这吕三娘虽年岁稍长,却也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 如此一来,来福倒也不算吃亏。 只是陈平安心中难免愧疚,为了打探消息,竟要让好兄弟“牺牲”。 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让来福“吃点亏”,去“收拾”这妇人。 来福抱着吕三娘朝着景阳冈走去,走两步便回头望向陈平安,陈平安挥手示意。 而后,两人走进丛林,转眼没了踪影。 陈平安坐在马车上耐心等候。 此时,刘先生早已被眼前的猎物吸引,正绕着打转。 陈平安从猎物堆中取出一个背篓,打开后向刘先生招手。 刘先生凑近一看,眼睛瞬间瞪大,惊叫道:“这……这是小飞龙?我没看错吧,这可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啊!兄弟,这也是你们捕获的?” 刘先生激动不已,几近钻进背篓。 小飞龙实在太具吸引力,此物大多供皇家与达官显贵享用,端上餐桌堪称顶级佳肴,唯有富贵人家吃得起。 前些时日,自家老爷还念叨着想吃小飞龙炖蘑菇,冬日里就图个鲜。 可这东西冬季极难捕获,周边山头与入口的收购点,都无人能将小飞龙送到老爷面前。 如今见到,刘先生仿佛看到了赏金与老爷的器重,激动得搓着手。 陈平安背负双手,笑道:“刘先生,你给个价吧。这东西我也不打算留着吃,平民百姓可吃不起,换银子才实在。” 刘先生略作犹豫,道:“陈老弟,我不坑你,这小飞龙拿到益州城去卖,大概三四十到五十两银子,我给你五十两!” 说着,他竖起手掌,满怀期待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听闻五十两,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自是不信刘先生所言,这小飞龙拿到益州城卖个六七十两不成问题。 刘先生不过想赚差价或回去献宝,估计拿回去献给老爷,能得一百两赏金。 但这对陈平安而言无关紧要,五十两银子已足够。 接下来,就只剩金钱豹的皮了,谈好价格就能拿到银子。 约莫半个时辰,来福回来了。 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不断擦汗,衣服凌乱不堪,脸上满是红印,脖子上还有五条抓痕。 但他一脸畅快,仿佛比之前更机灵了。 来福挠挠头,笑道:“平安,三娘说这张皮起码值两百两银子。” 此时,陈平安看到吕三娘系着腰带、提着裤子从丛林走出,头发凌乱,面色红润,走路还扶着树,甚至掰断一根树枝当拐杖。 她一出来便大喊:“爽死了,哈哈哈哈!” 陈平安摇头,转身走到刘先生面前,说:“刘先生,这豹皮价格我问过了,起码两百两,你看如何?” 刘先生微微眯眼,略作思索后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个价,三娘她们在行。我现在给你结算,算上小飞龙和金钱豹,除了这头野猪,剩下的我全收。我给你凑个整,三百两银子……” 说着,他拿出钱袋子,先掏出两个五十两的纹银,共一百两,又取出一张大通银号的银票,一并递给陈平安。 “这大通银号的银票,在咱们黄龙府下面的所有州县都能兑换。陈老弟,你这回可发了!” 刘先生一脸羡慕。 打猎能有如此收获,进一趟山赚三百两银子,虽危险却也值得。 寻常百姓若有这三百两银子,两年内可过上滋润日子,天天吃肉喝酒,娶媳妇、纳小妾都不在话下。 陈平安收起银子,咧嘴笑道:“这都是拿命换来的,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哪有你说得那么轻松。这算不上发达,跟真正的大户人家比,我还是个穷人。” 刘先生并未反驳,陈平安所言确是事实。 三百两银子距离成为大户人家还差得远,想脱离平民阶层,起码得有上千两身价。 “好了,陈老弟,你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我也该回去了,今日若没遇到你,我怕是要空手而归,回去指不定挨多少骂,说不定还会被调走。” 刘先生向陈平安拱手,随后带着棍夫和家丁将猎物装上马车。 家丁们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满是感激,毕竟只要刘先生不被调走,他们就能继续在景阳冈的收购点轻松做事。 陈平安拿到银子,便与来福骑马,驮着野猪,朝着草庙村疾驰而去。 途中,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而下。 第163章 栽赃陷害!! 与此同时! 草庙村,冬日残阳似血,那炽热而绚烂的余晖,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泼洒在草庙村的巷陌之间。 每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小巷,每一块古朴而斑驳的青石板路,都被这浓烈的色彩所浸染,像是一幅古老而悲壮的画卷在徐徐展开。 林正宗身着一袭深蓝色的棉袄长袍,袍上绣着简单而规整的花纹,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他领着数位捕快,脚步匆匆,那急切的步伐似乎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情绪。 他们的身影在长长的巷子里被拉得修长,如同鬼魅一般在光影中穿梭。 林正宗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对即将有所行动的期待,又有一丝隐藏在心底的得意。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陈平安曾经居住的地方。 然而,如今的陈平安早已不复往昔的落魄模样。 他如同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雄鹰,展翅高飞,实现了命运的华丽转身。 他搬离了那破旧不堪的旧居,选择了苗家曾经的老宅作为新的居所。 经过一番精心的修葺和扩建,那原本有些破败的老宅焕然一新,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如今的它,成了气势恢宏的陈府。 高大的围墙,朱红的大门,门上镶嵌着两个闪闪发光的铜环,在余晖的照耀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当他们来到陈府大门前时,林正宗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但却透着一丝虚伪。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一位捕快的肩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狡黠。 这位捕快便是孙捕头,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身着一身黑色的捕快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脚蹬一双黑色的靴子,显得格外精神。 林正宗满脸堆笑地说道:“孙捕头,瞧见没,这便是那陈平安的家。这小子啊,近来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就发了财!”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霸占了苗家老宅!据我所知,他手里还攥着房契、地契,还有各类收据呢。您想想看,一个整日混迹在赌场里的小混混,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暴富呢?” “平日里啊,他坑蒙拐骗,坏事做尽。而且还和一帮派中人往来密切,整天鬼鬼祟祟的。我严重怀疑,他勾结了土匪山贼,绑架了苗家小姐苗玲儿……他串通那些贼人,不仅霸占了这苗家老宅,还妄图榨取一笔赎金呢。” 林正宗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夸张,仿佛他亲眼目睹了陈平安的罪行一般。 孙捕头听了林正宗的话,神色平静,微微颔首。 他背负着双手,眯起双眼,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要透过陈府的大门看穿里面的一切。 他沉声问道:“林村长,你所言之事,可有证人?苗大老爷如今身在何处?出了这等大事,为何不报官?” 孙捕头的声音低沉而稳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威严。 林正宗赶忙赔笑道:“孙捕头有所不知,苗老爷是担心山贼伤害到女儿,所以才不敢报官,还望您能体谅体谅。 但这陈平安的嫌疑极大,只要将他拿下,说不定就能救出苗大小姐。 他勾结山贼,做出这种恶行,实在是天怒人怨啊。 还请孙捕头为我等主持公道,替天行道!” 说完,林正宗深深弯腰,恭敬地鞠了一躬,那弯腰的幅度之大,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折成两半。 孙捕头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很快又眉头微皱,抱臂说道:“我乃七里堡的捕头,跑到你们草庙村地界抓人,恐怕不太妥当吧?” 孙捕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谨慎,他深知在不同的地界行事需要考虑诸多因素。 林正宗急忙解释道:“孙捕头,您身为捕头,衙门公职在身,抓捕嫌疑犯本就是您的职责所在。 况且我们草庙村并没有衙门,除了您,我们还能找谁呢? 再者,八里铺的吴保长乃是我的姐夫,他负责当地的巡防安全。 有这层关系在,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林正宗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孙捕头,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孙捕头听他提及吴保长,心中一动,面露疑惑之色,但对林正宗的态度已不像先前那般傲慢。 他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找你姐夫帮忙,反倒来找我?” 孙捕头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正宗,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林正宗赔笑着解释道:“孙捕头有所不知,八里铺虽属益州城管辖,却由巡检司大人主理,而巡检司大人与镇将大人关系微妙。 姐夫行事需要谨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被动。 而草庙村情况特殊,属于三不管地带,还得仰仗您出手。” 林正宗的声音诚恳而急切,仿佛在向孙捕头诉说着一个天大的难题。 孙捕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面露难色道:“这差事,着实不好办啊。” 孙捕头的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其中可能隐藏着许多复杂的因素。 林正宗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悄悄塞进孙捕头手中。 那银子在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种诱惑。 孙捕头接过银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林正宗趁热打铁道:“孙捕头,草庙村无衙门当差之人,总不能让这勾结土匪的祸害逍遥法外。 还望您能帮这个忙。” 林正宗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恳求,仿佛在等待着孙捕头的最后决定。 孙捕头收起银子,正色道:“林村长所言极是,人间正道是沧桑,此等勾结山贼之事,我衙门自当管上一管。 既然这陈平安有嫌疑,那就将他带回去严加拷问。 我最痛恨的便是勾结山贼之徒。” 孙捕头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将陈平安绳之以法。 第164章 再次被捕!! 说罢,孙捕头大手一挥,高声喝道:“来人啊,随我进去抓人!” 几个捕快领命,快步上前,高声叫门。 他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一种宣战的号角。 林正宗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陈平安被抓捕的场景。 与此同时,在苗家的一间豪华居室里,苗大老爷斜躺在鸡翅木雕花的床榻之上。 那床榻雕刻精美,每一处花纹都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身旁的小妾林美娇正轻柔地喂着粥,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林美娇身着一袭粉色的丝绸睡衣,睡衣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林美娇娇声劝道:“老爷,再吃一口吧。人是铁饭是钢,纵使心中有气,也得保重身体。 那陈平安不过是个底层贱民,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美娇的声音温柔而甜美,仿佛是一阵春风,轻轻地吹拂着苗大老爷的心田。 苗大老爷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这个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整日惹是生非,才让那陈平安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这个该死的陈平安,我绝不会饶过他。 至于那个蠢丫头,自作自受,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往贼窝里钻。 死了也罢,省得我操心!” 虽然苗大老爷嘴上说得狠,但他的心中其实仍牵挂着女儿,他暗自祈祷女儿能平安归来。 林美娇见苗大老爷气消了些,赶忙说道:“老爷不必动怒,林村长已请了孙捕头前来抓捕陈平安。 他怀疑陈平安勾结山贼绑架了灵儿,还霸占了苗家老宅。 否则,以灵儿的性子,怎会二百五十两银子就把老宅卖了? 有林村长出手,陈平安定然逃不掉。” 林美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仿佛她已经看到了陈平安的末日。 苗大老爷听了,心中稍感宽慰,但仍心存疑虑,问道:“这林正宗为何突然如此热心? 他向来无利不起早,想必是有什么条件吧?” 苗大老爷的目光犀利而敏锐,他似乎察觉到了林正宗的不寻常之处。 林美娇急忙解释道:“老爷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村长大义凛然,见您受苦,自然拔刀相助。 您若这般猜疑,岂不寒了人家的心?” 林美娇一边说着,一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苗大老爷,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苗大老爷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盯着林美娇,喝道:“你为何帮外人说话?莫不是与他有私情? 你若敢做出不忠之事,我定扒了你的皮,浸猪笼!” 苗大老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愤怒和警告,仿佛他已经察觉到了林美娇的异样。 林美娇吓得脸色煞白,赶忙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老爷冤枉啊!奴家这辈子只属于您,怎会背叛您? 当年若不是您救我出田家,我早已没了活路。 这份恩情,奴家没齿难忘。” 林美娇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那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苗大老爷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生怜惜,伸手将她拉到怀中,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只要你忠心耿耿,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等灵儿之事解决了,我带你去益州城的彩蝶轩,给你买那对银镯子。” 苗大老爷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刚才的愤怒已经烟消云散。 林美娇闻言,破涕为笑,娇嗔道:“多谢老爷。” 说罢,便依偎在苗大老爷怀中。 苗大老爷嘿嘿一笑,一个翻身便将林美娇压在身下! 床榻上的白纱缓缓落下,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在房屋回荡,仿佛人欲的乐章! 且说陈平安与来福纵马赶回草庙村,径直往家中疾驰而去。 待至陈府门前,却见那大门之上已然贴满封条。 陈平安见状,眉头瞬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不过外出一趟,这宅子怎就被封了? 不消片刻,他便断定此事定是苗大老爷从中作梗。 然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只见他飞身一跃,轻巧地越过墙院,于宅内四处搜寻一番,却不见玉娇姐等人的身影。 须臾,他再次翻墙而出,翻身上马,带着来福返回老房子。 刚一进院,便瞧见马玉娇正站在门口翘首张望。 马玉娇一见到陈平安,眼中满是惊喜,赶忙迎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万分地说道:“平安啊,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林村长领着捕快将咱们新宅封了,还说你勾结山贼绑架了苗大小姐,妄图侵占苗家老宅,勒索敲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陈平安冷哼一声,神色笃定地说道:“莫要听信他们胡言乱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必是苗大老爷与林村长狼狈为奸。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再对他们心慈手软。” 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马玉娇听闻,心中愈发担忧,急忙劝道:“平安啊,可千万别再惹事了,你快出去躲一阵子吧。如今捕快正在四处缉拿你呢。” 陈平安眉头一皱,沉声道:“走?能往何处走!” 就在此时,身后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孙捕头带着一众捕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几个捕快迅速堵住门口,孙捕头更是拔刀在手,带着两名捕快将陈平安的去路死死截断。 马玉娇见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急忙将陈平安拉到身后,扑通一声几乎要跪下去,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大人,陈平安是被冤枉的,他绝无共同犯罪之事。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怎会与山贼勾结,自寻死路?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主持公道,切莫冤枉了好人啊!” 孙捕头上下打量着马玉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欲望。 他没想到这草庙村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态,任谁见了都会心动不已。 他舔了舔嘴唇,冷笑道:“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能让我信服?林村长与苗大老爷皆可作证,所有罪名皆指向陈平安。你方才也说了,你们不过是贫苦百姓,那 200多两银子从何而来?能从苗大小姐手中买下老宅,还拿到地契和房契,甚至还有收据。依我看,你们定是威逼利诱,苗大小姐一介女流,落入你们手中,再勾结山贼,自然只能任你们摆布。” 孙捕头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着实令人气愤。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眼,心中怒火中烧。 马玉娇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孙捕头竟如此颠倒黑白,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 孙捕头见他们无言以对,便得意扬扬地说道:“没话说了吧?陈平安,跟我走一趟!若你胆敢反抗,不仅你的亲人会受牵连,即便你今日逃脱,天涯海角也会被通缉。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 陈平安面无惧色,淡然一笑,说道:“我跟你走,配合调查便是。我相信大人定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说罢,他主动伸出双手,任由两名捕快戴上铁手铐。 那生锈的铁手铐挂在手臂上,来回摩擦,传来阵阵刺痛。 第165章 嚣张孙捕头!! 马玉娇见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平安啊,嫂子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是嫂子的罪过啊!” 陈平安面露微笑,轻声安慰道:“玉娇姐,莫要害怕,明日我便会回来,放心便是。” 说罢,他转身朝着孙捕头走去。 孙捕头听了他的话,嘲讽道:“明日?陈平安啊陈平安,你真是愚蠢至极!犯下如此大罪,不砍你的头已是万幸,这辈子你就别想出来了。把人带走!” 捕快们押着陈平安往外走去,来福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口,死活不肯让开。 两名捕快上前推搡,却纹丝不动,反倒累得满脸通红。 孙捕头见状,提刀上前,满脸杀气。 陈平安急忙喊道:“来福,听话,去把咱们打的野猪卸下来,明日我便回来!” 来福听了,这才让开身子,一脸担忧地看着陈平安被带走。 随后,他转身去卸野猪。 陈平安也听到了院子里马玉娇的哭喊声。 待他们来到村东头,只见林村长林正宗、苗大老爷和林美娇早已等候在此。 苗大老爷看到陈平安戴着手铐的模样,心中的恶气总算出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走上前去,恶狠狠地说道:“陈平安,这回你还有何话说?我女儿究竟被你们藏在何处?最好赶紧交出来,否则你小命难保!即便你不说也无妨,你的命还有些用处,就看你勾结的山贼是否讲义气,肯用我女儿来换你!” 陈平安只是淡然一笑,并未作答。 这时,林正宗也走了过来,冷哼一声道:“陈平安,你早该有此下场。草庙村有你,实乃祸害。还妄想住豪宅,你一个贱民也配?如今好好在牢房里待着吧,或许你可以祈祷那些山贼大发善心,用苗小姐来换你,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败类!” 说罢,他拉着苗大老爷走到一旁。 孙捕头骑上马,在前面带路,陈平安和捕快们在后面步行。 待陈平安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林正宗面带笑容,对苗大老爷说道:“苗老兄,此事我已为你办妥,你承诺我的事,是否也该兑现了?我家中子女众多,房屋狭小,实在拥挤。你这老宅荒废也是可惜,不如让给我。” 苗大老爷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你帮了我如此大忙,将陈平安绳之以法,我自会感激。待我女儿归来,这老宅便归你所有。如今这地契和房契,待我女儿回来后再交给你便是。” 林正宗连忙说道:“好说好说,我自是信得过你。今日晚间,咱们定要好好款待孙捕头,日后草庙村还需仰仗他多多关照呢。” 苗大老爷听闻此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旋即长叹一声,悲戚言道:“吾之爱女至今尚未安然归来,吾心忧如焚,哪有闲情逸致饮酒作乐啊?” 林正宗听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从容说道:“何须忧虑?有孙捕头出马营救令爱,那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是些山贼草寇罢了,何足惧哉!待交付赎金之时,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谅他们也不敢不交人。” 紧接着,他背负双手,话锋一转道:“况且,咱们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那便是陈平安。既然此子胆敢勾结山贼,想来那些山贼必定会设法营救他。” 苗大老爷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的忧虑稍稍减轻,悬着的一颗心也安稳了许多。 然而,此时的苗大老爷并未留意到,他在前头信步而行,身后的林美娇与林正宗正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待他回头张望时,二人又恢复了一副端庄模样,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一个时辰过后,陈平安已被押送至八里铺,关进了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牢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且关押着众多犯人。 陈平安被投入牢房后,只见孙捕头与两名捕快在耳边低语几句,便转身朝外走去,显然是去赴那美酒佳肴之约了。 陈平安寻了个角落坐下,稍作歇息后,便开始打起了八段锦。 尽管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颇为吃力,但一套拳法打完,他竟觉精力渐旺,周身气血流转不息。 不多时,他已汗流浃背,遂停下动作,坐下来稍作休憩。 身旁一个犯人头探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还有闲情在此耍拳呢!到了这地方,等给你上了刑,你就没力气折腾了。再过几日,连饭都吃不饱……” 此犯人头如鸡窝,模样邋遢至极,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衣衫褴褛,浑身布满血痕,着实令人心生厌恶。 陈平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就在此时,两名捕快与一名牢头踱步而来。 这两名捕快对那老头极为敬重,皆尊称其为“刘三爷”。 刘三爷缓步来到陈平安所在的牢房门前,面无表情地朝里张望,随后吧唧了一下嘴巴,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只见旁边摆着一口石锅,下面生着火,石锅里翻滚着豆腐和白菜,香气四溢。 桌上还摆放着一只烧鸡和一壶美酒。 刘三爷问道:“这小子犯了何罪呀?” 言罢,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扫向陈平安。 一名捕快笑着答道:“据说他勾结山贼,绑架了一位员外的千金,被当场拿获。待巡检司大人前来,便给他定罪!” “勾结山贼?好大的狗胆,此等恶徒,死不足惜!” 刘三爷听闻,顿时怒目圆睁,满脸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我这就去请巡检司大人过来!” 原来,刘三爷的妻子当年被山贼掳至山上,惨遭侮辱致死,尸体被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 自那以后,他对山贼恨之入骨,但凡抓住山贼,必定亲自施刑,将其折磨得半死不活,甚至直接活埋,无人敢有异议。 刘三爷走到牢房门口时,忽然回头吩咐道:“先给他上刑,莫等见到巡检司大人,这小子嘴硬起来,白费大人的时间。” 说罢,便大步朝外走去。 两名捕快打开牢门,手持棍棒,面色不善地朝陈平安逼近。 其中一人说道:“别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陈平安微微一笑,从容起身。 那捕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挥起木棒朝陈平安的肩膀狠狠砸去。 只听“咔嚓”一声,木棒应声而断,陈平安却稳如泰山,纹丝未动。 第166章 你就是……陈平安? 陈平安此举,实则是有意测试自身的身体强度。 他在打八段锦时,便已察觉自身肌肉愈发坚实,皮肤也变得坚韧无比,每打一套拳法,都好似经历了千锤百炼。 尽管肩膀传来阵阵疼痛,但木棒断裂的事实,还是让两名捕快目瞪口呆,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妈的,这小子是个怪物?看似单薄,皮却硬如钢铁!” 那捕快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另一名捕快不信邪,抡起木棍朝陈平安的脑袋砸去。 又是“咔嚓”一声,木棍再次断裂。 这次,捕快手中的木棍完好无损,却依旧被轻易敲碎,这足以证明陈平安绝非寻常之人。 两棍下去,木棍皆断,陈平安却安然无恙。 两名捕快呆立当场,颜面尽失。 此时,牢房里的囚犯们纷纷起哄嘲笑: “你们两个废物,是不是软饭吃多了,手脚发软,成了窝囊废!人家站着让你们打,结果棍子断了,人家却没事,哈哈哈!” “两个饭桶,看了真让人笑话!” 囚犯们的嘲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此二捕快恼羞成怒,面露凶色,转身疾步朝外走去。 这一回,他们将手中木棍换成了铁棍,似要给陈平安一个狠狠的教训。 恰在此时,陈平安竟从容自若地从牢房中踱步而出,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冷峻如霜,直直盯着这两名捕快。 两名捕快见状,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心中竟涌起阵阵恐惧。 他们虽双手紧握铁棍,却没有一人敢向前迈出一步。 “巡检司大人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刘三儿那略带尖锐的话音,显然是在提醒这两个捕快赶紧收手。 那两个捕快听闻,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便见巡检司率领着十几个衙役,还有看守牢房的守卫,一同阔步走了进来。 当看到陈平安居然不在牢房之中,刘三脸上瞬间露出惊愕之色,他急忙拔刀出鞘,身姿敏捷地挡在了巡检司身前。 “你们两个是如何办事的?犯人怎会跑出来了?真是两个废物饭桶!来人,给我将这小子拿下!”刘三儿当即厉声下达命令。 刹那间,身后的捕快和衙役们如猛虎出山般冲了出来,将陈平安围得水泄不通,好似一座密不透风的铁壁。 而此时的陈平安,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平静而深邃,缓缓看向巡检司。 巡检司看向陈平安时,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种感觉,眼前这人绝非寻常之辈。 “刘三,莫要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不过是一个囚徒逃出牢房罢了,瞧你这副模样,真是没见过世面。”巡检司说着,一把推开刘三,气宇轩昂地站在了陈平安对面。 “下方何人?所犯何罪?如实招来,可免你刑罚。”巡检司说罢,径直坐在椅子上,撸起袖子,神情从容,似毫不惧怕陈平安会突然出手。 陈平安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问道:“巡检司大人,您不认识我吗?” 听到他这番话,刘三顿时火冒三丈,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好你个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巡检司大人何等高贵,岂会认识你这等小瘪三?还不乖乖回牢房等候审问,若再执迷不悟,即刻将你格杀勿论!”说罢,刘三挥动手中长刀,威风凛凛。 然而陈平安却一脸无所谓,冷笑一声:“你那玩意儿也能杀人?” 这番充满挑衅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刘三的怒火。 他怒喝一声,高高举起手中长刀,朝着陈平安的胸口狠狠劈去。 这一刀虽不致命,却也带着十足的威慑。 陈平安却镇定自若,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当刘三的刀逼近,寒光闪烁,他猛然抬脚,速度快如闪电,精准命中刘三胸口。 刘三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待他的惨叫声落下,身体砸在牢门上,牢房里突然伸出几只手,死死揪住刘三的脖子。 刘三被勒得眼珠子翻白,口吐白沫,模样极为狼狈。 一名捕快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挥动长刀朝着牢门一阵猛砍,那些犯人才悻悻缩回手。 刘三这才极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中满是耻辱之感。 “奶奶的,都随我上,活劈了这小子!”刘三怒目圆睁,暴喝一声。 此刻的他,只觉在巡检司大人面前颜面尽失,若不将这口气出了,往后还如何在这地界立威? 竟被一个牢中囚犯打成这副模样,胸口的疼痛如潮水般翻涌,却更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他紧握着手中长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招呼着七大板块的差役以及守卫,如一群饿狼般朝着陈平安扑去。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这股羞辱感让他失去了理智。 然而,当刘三刚冲到一半时,巡检司大人一声冷哼,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刘三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绳索勒住,急忙收住脚步,手中的刀也险些滑落。 他惊恐地看向巡检司大人,额头上冷汗直下,双腿一软,单膝跪地,声音颤抖着说道:“巡检司大人恕罪!” 巡检司大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刘三不敢再多言语。 随后,大人将目光落在了陈平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审视,开口道:“你身手倒是不错,想来是个练家子。” 陈平安神色镇定,抱拳拱手,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草民陈平安,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还望巡检司大人明镜高悬,还小人一个清白。” “草民实是被人陷害,无端被扣上勾结山贼的罪名,却无半点证据,仅仅是那捕头勾结村长和员外,便将草民打入大牢。”“草民原以为巡检司大人乃黄龙府、益州城一带的父母官,公正公明更胜镇将大人,却不料大人手底下之人如此黑暗,颠倒黑白,徇私枉法!”陈平安字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怒与冤屈。 巡检司大人原本坐在椅子上,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肥胖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眼中满是震惊。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陈平安,因为刚才陈平安自报姓名时,让他想起了一段过往。 “陈平安?你说你是陈平安!”巡检司大人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第167章 可不是画饼!! “小的正是。”陈平安再次拱手,恭敬地回应。 “你可是曾担任过镇副,后来被罢了差事,还差点封了我宝金楼的那个陈平安陈大人?难怪我瞧着眼熟,似曾在哪里见过!”巡检司大人一拍大腿,终于想起眼前之人。 当年,这小子可是十分硬气,没少给自己找麻烦,差点成了自己仕途上的绊脚石。 就连那李文虎都败在他手上,可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之前他就曾对手下说过,想将陈平安招揽到自己麾下,奈何这小子早已被镇将招揽,一直没有机会。 前些时日听闻陈平安已被辞退,这段时间自己事务繁忙,便将此事抛诸脑后,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相遇。 陈平安微微弯腰,说道:“确有此事,小的当时身在职位,也是职责所在,并非有意针对大人,还望大人宽宏大量,饶恕小的莽撞。” 陈平安能弯腰行礼,这已实属不易,在他心中,能让他如此敬重的,除了镇将大人,眼前的巡检司大人也算一个。 只是如今他没了权势,只是一介平民,不得不暂时隐忍。 他心中一直坚信,有朝一日自己定能如龙得水,让这世间的不公颠倒过来。 他本就无心在这官宦场中周旋,那些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让他厌烦,他更向往草庙村那简单自在的生活,打猎为生,有酒有肉,无拘无束,远离这尘世的纷纷扰扰,岂不快哉? 听闻陈平安所言,巡检司的脸庞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原来,他一直都在苦苦寻觅那眼前之人,未曾想竟在此处与之一隅相逢。 巡检司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来到陈平安跟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旋即忽然一抬手,朗声道:“把他手上的手铐给我撤了。” 巡检司的话音刚落,两名捕快便快步走上前来,欲为陈平安摘除那冰冷的手铐。 然而,就在此时,孙捕头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身来,赶忙高声招呼道:“大人,这小子实力不容小觑,万万不可为他解开手铐啊!” 巡检司闻言,冷冷地扫了孙捕头一眼,那目光如寒芒般锐利,吓得孙捕头瞬间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巡检司神色平静,缓缓开口道:“陈平安曾经乃是镇将大人身旁的心腹,亦是我益州城的官吏,虽未掌权,但总归是自己人。本巡检坚信,他不会伤害我。” 说罢,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之色。 此时,那两名捕快已顺利为陈平安打开了铁铐。 陈平安见状,朝着巡检司轻轻鞠了一躬,尽显恭敬之意。 巡检司赶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热情地拉着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连声道:“陈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请坐。” 巡检司如此热情相邀,陈平安却表现得不卑不亢,随后随着巡检司一同落座。 陈平安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巡检司大人,草民早已解甲归田,您可千万别再这般称呼我了,小的实在受不起啊。” 巡检司微微叹息,说道:“原本你我皆是同僚,只可惜后来因一些误会和矛盾,致使你被革职。说起来,我这心里着实有些惭愧。” 说着,他一拍大腿,眼睛来回转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陈平安何等聪慧之人,一听这话,虽深知其中虚伪之意,但也不便开口拆穿,只是笑着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这无疑是在给对方递话,因为他明白,接下来这位巡检司必有话说。 巡检司接着说道:“陈大人的能力,我是有目共睹的。若您不为官,实乃朝廷的一大损失啊。所以我思量着,既然镇将大人那边留不住你,不如到我这边来吧。虽说我无法给予你太大的权力,但做个小吏,也不算委屈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平安听闻,脸上瞬间露出惊讶之色,心中满是狐疑。 要知道,巡检司与镇将大人向来是敌对关系。 这益州城已近三年没有知县,一直由镇将兼任,巡检司监管,二人实则是合力代理这一官位,明争暗斗不断。 陈平安心里清楚,镇将大人志不在此,一直想着调走,唯有巡检司一心想上任。 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着实让他陷入了沉思,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巡检司见陈平安未答,继续劝说道:“陈大人,无需再犹豫了。你想想,若你当初未曾卸职,即便闹出这般误会,被几个捕快抓了,他们又怎敢如此对你?”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那几个捕快,就连孙捕头也未能幸免。 孙捕头和那几个捕快听后,皆羞愧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们这才惊觉,原来被自己抓来的陈平安,虽是一介草民,却曾是镇将身边的镇副,虽官职在从九品之下,但好歹也算官吏,比他们这些捕快可要强太多了。 此次他们算是踢到了铁板,若是陈平安入了职、做了官,秋后算账的话,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陈平安思索片刻,笑着开口问道:“我想知道,巡检司大人为何非要招揽我呢?” 巡检司微微摇头,片刻后缓缓说道:“只因你有能力,是个人才。人才不应被埋没啊。之前我对你也曾有过不满,可我这人最是爱惜人才,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说着,他目光看向陈平安,那眼神中既有欣赏,又隐隐透着一丝危险。 陈平安又怎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心中暗道: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他拱手说道:“小的多谢大人赏识,只是怕自己能力不足,难以胜任。不知大人会给我安排何种差事?” 巡检司一听,仰头大笑起来,说道:“放心吧,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差事,但也着实重要。那便是负责咱们益州城七里堡、八里铺的监狱大牢和刑检司,职位在从九品之下,仅次于我和镇将大人。”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陈平安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好好干,这个职位可比你当初的镇副强多了……当初镇将大人给你的权力,不过是调走十个巡防兵! 而本大人给你的权力,可是掌控着整个益州城范围内所有监狱的刑司。 你负责武职,我会派一个主簿来配合你,平时也不会耽误你太多事,不过走走过场而已。 待他日我若上任知县,这巡检司的职位便是你的了。” 第168章 又又又……当吏了? 陈平安自然能感受到巡检司的诚意,但也深知这官并非好当。 一旦上任,便意味着站队,成为巡检司的人,日后再遇见镇将,便成了敌人。 然而,此时已容不得他再仔细分析利弊,他别无选择。 陈平安单膝微曲,说道:“多谢大人提携,卑职定不辜负大人的期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未说完,便被巡检司一把拉了起来。 巡检司笑着说:“咱们之间,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以后见面,少些礼仪,好好做事便是。你等下到衙门去领官服和令牌,我这就上书,为你通过审批。” 说罢,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陈平安一直将他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来。 只见七八个掌狱小卒齐齐跪地,齐声高呼:“恭喜陈大人,贺喜陈大人上任!” 陈平安微微一笑,未作多言,走进屋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牢狱中的囚徒们,个个满脸震撼之色。 谁能想到,方才还与他们同样身陷囹圄的陈平安,短短一个时辰,便从囚徒摇身一变,成了掌管三大监狱的刑检司。 陈平安坐下后,拿起一个杯子。 一名掌狱小卒极为机灵,赶忙跑过来,为他倒了一杯酒,恭敬地说道:“大人请喝。” 陈平安轻轻点头,饮下杯中酒,接着拽起一根羊骨头,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站在墙角的孙捕头和那几个捕快。 那几个捕快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卑职参见大人,恭喜大人!” 而孙捕头早已吓得呆若木鸡。 原本以为吃定了的一个草民,被他抓进牢狱,如今却逆袭成了他的上司。 虽说两人不属于同一部门,但相较之下,他这个小小的捕头,在陈平安这个刑检司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 或许陈平安只需一句话,就能免去他的官职,随便拉个人都能顶替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孙捕头愈加恐惧,连滚带爬地来到陈平安面前,哀求道:“陈大人,小的罪该万死,有眼无珠,竟在您面前逞凶。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再给小的一个机会。以后小的愿鞍前马后,您说东我绝不往西,全听您的调遣。” “你所言可当真?”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脸上笑意渐显。 恰似抓住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孙捕头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模样犹如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随手将手中的羊骨掷向墙角,而后缄默不语。 周遭众人皆心领神会陈平安的意图。 孙捕头瞬间醒悟,面上闪过一丝耻辱之色,却又迅速收敛。 他猛地转身欲起,去捡那根骨头。 陈平安却伸出脚,稳稳踩住他的脊梁骨。 孙捕头未作丝毫挣扎,强忍着屈辱,缓缓弯腰! 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如犬般爬向墙角,将骨头拾起,送至陈平安面前。 陈平安并未伸手去接,示意他高举着。 半个时辰过去,孙捕头双手颤抖,几近支撑不住。 陈平安这才拾起骨头,在其惊愕的注视下,再度抛向墙角。 孙捕头深知陈平安尚未满意,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连滚带爬地又将骨头捡回。 此次,陈平安接过骨头后,依旧将其扔向角落。 孙捕头咬碎钢牙,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能否保住职位,全看陈平安的脸色。 如此反复十余次,孙捕头早已气喘吁吁。 陈平安再次将骨头扔至墙角,孙捕头又朝着角落爬去。 刚要伸手捡骨,一旁跪着的捕快,因膝盖伤痛难忍,又因孙捕头愚钝未领会陈平安之意,小声提醒道:“用嘴叼着。” 孙捕头恍然大悟,忙弯腰用嘴叼起骨头,如哈巴狗般爬至陈平安跟前。 陈平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点头道:“孙捕头快快起来,何苦如此呢?日后咱们皆是自家兄弟,相互照应便是。” 说着,他假惺惺地将孙捕头扶起,还伸手为其拍去身上的尘土。 孙捕头尚未反应过来,陈平安甩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呆立当场。 此时,孙捕头心中满是恐惧,而非愤恨,他连一丝愤恨之意都不敢有,眼神变得无比恭顺。 “疼否?”陈平安微微眯眼问道。 孙捕头迟疑片刻,答道:“疼,是小的自讨苦吃。大人您手可疼了?” 陈平安仰头大笑,负手离去。 他要去领取官服,顺便了解七里堡与八里铺之间监狱的情况,毕竟即将上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待至夜晚,陈平安身着刑检司专属官服,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那官服以玄黑为底,上绣金色云纹,袖口与衣领处镶着银色的丝线,更显庄重威严。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悬挂着一枚精致的令牌,彰显着他的身份。 头戴黑色官帽,帽檐下一双眼眸深邃如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掌狱小卒,再度返回地牢清点犯人。 陈平安端坐一旁,静候属下汇报。 另一边,孙捕头骑着马,疾驰向草庙村赴宴。 经此一夜折腾,他打算好好犒劳自己,顺带教训一下林村长和苗大老爷这两个老鬼。 若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与此同时,苗家大老爷那奢华的候客厅内,景象格外引人注目。 一张精美的雕花大桌居于厅中,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尽显古代的美酒佳肴之盛。 那色泽红润的烤乳猪,皮脆肉嫩,油脂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清蒸鱼鲜嫩无比,鱼肉洁白如玉,浇上的酱汁香气四溢! 还有那精致的点心,造型各异,仿若一件件艺术品。 美酒盛在古朴的酒壶与酒杯之中,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韵味。 周围一群身着抹胸宫妆的丫鬟,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地站立两旁。 她们的妆容精致,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与恭顺,时刻准备着为客人提供周到的服侍。 厅中,一对身着戏服的男女正在倾情唱戏,他们皆是梨园名角,唱腔婉转悠扬,韵味十足。 男子身姿挺拔,眼神坚毅,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 女子眉眼含情,莲步轻移,恰似一朵盛开的鲜花,将戏中的情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169章 威逼利诱!! 两侧摆放着高大的屏风,每一扇屏风都极为精美,上面镶嵌着翠绿欲滴的翠玉,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墙壁上挂满了文玩字画,有古朴的书法作品,笔力苍劲;也有栩栩如生的山水画,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世外桃源。 此时,餐桌上的美酒佳肴无人动筷,众人皆在等待客人的到来。 苗大老爷和林正宗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但他们的目光始终望向远方。 过了许久,仍不见客人的身影。 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老爷,人还未到,小的一直盯着呢。这天寒地冻的,您二位还是关上门进屋歇息吧。” 苗大老爷点了点头,与林正宗一同走进了屋内。 苗大老爷忽然开口问道:“你不是说给孙捕头准备了一份礼物吗?” 林正宗笑着点头,说道:“自然准备好了。”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两个家丁便将马玉娇带了上来。 此时的马玉娇经过精心梳妆打扮,更显艳丽动人。 她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有着绝美的五官,那精致的鹅蛋脸,宛如美玉雕琢而成;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摄魂心魄。 她身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裙,那长裙质地轻柔,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动,宛如一朵洁白的云朵。 裙子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胸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诱人的沟壑,引得人浮想联翩。 她的臀部丰满而翘挺,哪怕是宽松的衣服也难以掩盖那迷人的曲线。 苗大老爷看到马玉娇,顿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正宗竟把陈平安的嫂子弄了来。 这难道就是给孙捕头准备的礼物? 不仅苗大老爷看得直流口水,就连林正宗内心也痒痒的。 他本就对苗大老爷的小妾林美娇心存觊觎,更何况马玉娇这般极品美人。 他心中盘算着,若孙捕头不嫌弃,等孙捕头享受过后,便想办法把马玉娇弄到自己府邸,毕竟这女人无亲无故,没有任何后台,任由他拿捏。 马玉娇此时一脸慌张,当看到林正宗和苗大老爷时,急忙走上前来。 “林村长,平安究竟身在何处?” 马玉娇美目焦急地环视四周,不见陈平安的身影,顿时花容失色,娇颜上满是慌张。 只见林正宗一脸淫邪,转过头来伸出那油腻之手,欲抚摸马玉娇的俏脸。 马玉娇心中大骇,急忙侧身躲开,莲步轻移,向后退了两步。 林正宗那只手悬于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容,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傲然之态。 “陈平安犯下重罪,勾结山贼绑架了苗大小姐,此事你并非不知,哪有那么容易放出来?” 林正宗背负双手,神色傲然地说道。 听闻此言,马玉娇吓得面如白纸,急忙开口辩解:“我家平安实乃冤枉啊!他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怎会勾结山贼?定是其中有误,还望林村长为我们做主!” 说罢,马玉娇缓缓屈膝跪地。 林正宗见状,急忙上前,伸出手将马玉娇拉起,那手却在马玉娇的柔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马玉娇心中一惊,急忙将手缩回。 林正宗见状,狠狠瞪了她一眼,马玉娇只能别过头去,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抓在手中。 林正宗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说他冤枉便是冤枉的?这得讲证据。同样,他勾结山贼也需证据。如今他已被关押在大牢之中,想将他捞出来,谈何容易?总不能凭你一句话便放人吧,总要做出些牺牲。莫说本村长不给你机会,待孙捕头前来,你好好服侍于他,陈平安自然就能放出来了。” 此时的林正宗,犹如一头恶狼,眼中满是贪婪之色,恨不得立刻将马玉娇扑倒。 这女子实在太过魅惑,浑身散发着自然天成的诱惑气息,每一个动作,哪怕不做任何表情,仅仅被她看上一眼,便似被勾了魂儿一般。 林正宗心中暗忖,如此极品妙人,自己如今都有些后悔了。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与孙捕头搞好关系,就得抓住他的把柄,而人的弱点无非是金钱、美女或权力。 金钱由苗大老爷出,美女则由自己提供,权力二人皆无,无法给予孙捕头。 但仅凭金钱和美女,想来也足够了。 马玉娇听闻此话,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她深知这世道黑暗,底层百姓不仅要面临冻死饿死之危,还要遭受权贵的压榨欺辱。 她认命般地闭上双眼,泪水如珍珠般从眼眸中滑落。 为了救平安,她愿舍弃一切。 只是今晚过后,自己便不再清白,若能救回陈平安,她便打算离开陈家,以免玷污了陈家名声。 见马玉娇不再反抗挣扎。 林正宗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马玉娇坐上去。 一旦坐上去,便只能任由他拿捏。 马玉娇贝齿紧咬朱唇,迈出一步都需耗费极大的勇气,泪水不断从睫毛上滴落。 林正宗早已按捺不住,起身伸手便要去抓马玉娇。 一旁的苗大老爷见状,不禁摇了摇头。 他虽也好色,贪恋美人,但行事有底线,喜欢女子自愿。 像林村长这般行事,毫无底线,实在有失品格。 更何况,祸不及家人,他认为自己断不会做出这般事。 对付陈平安,是因其勾结山贼坑了自己女儿,还妄图骗取自家老宅。 他虽出钱,还将宅子给了林正宗,损失颇大,但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报复陈平安。 “林村长,如此行事不妥,收敛些吧。孙捕头或许即将到来,莫要让人看了笑话。”苗大老爷劝道。 林正宗听了苗大老爷的话,顿时没了兴致,总不能当着苗大老爷的面轻薄这美人。 于是,他转身回到椅子上,继续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后,门外的管家推门而入,弯腰行礼道:“两位老爷,孙捕头到了。” 第170章 胆大包天!!! 随着管家的话音落下,二人急忙起身,面带热情的笑容,朝着大门口迎去。 夜幕初降,华灯初上。 林正宗与苗大老爷二人早早便候在厅中,翘首以盼。 待得孙捕头身影出现,二人忙不迭地趋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满脸堆笑。 林正宗赔着笑脸,言辞谄媚道:“孙捕头大驾光临,真乃我等之荣幸啊!您平日里为了这一方百姓操劳奔波,不辞辛劳,今日能来此,实是让这寒舍蓬荜生辉。” 苗大老爷也赶忙附和:“正是正是,孙捕头威名远扬,一身正气,保得这一方平安,我等对您那是敬仰有加啊!今日可得好好讨教讨教,沾沾您的福气。” 说着,二人一边殷勤地邀请孙捕头入座,一边将其往上座引。 待众人落座,林正宗与苗大老爷接连敬酒。 然而,孙捕头却一个劲地叹着气,脸色阴沉,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 林正宗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孙大人这是怎么了?瞧您这模样,好似不大高兴啊。” 孙捕头冷哼一声,满脸不悦道:“我高兴得起来吗?今日为了你俩这事儿,我这条小命都差点折进去。” 林正宗心中暗自冷笑,心想不过是对付一个草民陈平安,哪有他说得这般夸张,分明就是想要好处罢了。 于是,他朝着苗大老爷使了个眼色。 苗大老爷心领神会,轻轻拍了拍手。 只见一个管家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将木盒摆放在孙捕头面前。 孙捕头看着木盒,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总之啊,我们这些捕快风里来雨里去,图个啥?不就是图个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嘛。” 林正宗连忙竖起大拇指,满脸谀色地说道:“孙大人真是心怀天下啊!您这一番话,当真是掷地有声,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您这样的好捕快守护这一方水土,百姓们才能高枕无忧,这都是托了您的福啊。” 苗大老爷也不甘落后,满脸堆笑地接话道:“是啊是啊,孙大人一心为公,无私奉献,这等胸怀和担当,世间少有。您就是这百姓的守护神,国家的栋梁之材啊!有您在,这天下必定太平,我等也能安心过日子了。” 孙捕头听着二人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心里那叫一个受用,脸上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他伸手打开木盒,当看到里面价值二百两的银票时,眼睛顿时一亮,急忙关上盒子,将其塞进袖子里。 这二百两银票,相当于他足足五六年的俸禄,看来这次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孙捕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端起酒杯,豪爽地说道:“来来来,喝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林正宗和苗大老爷赶忙起身,双手举杯,齐声说道:“孙大人说得是,能与您共饮,实乃我等之幸事,今晚定当陪您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孙捕头的眼神开始在那些丫鬟身上游移,目光不时地在她们的胸口徘徊。 林正宗眼尖,立刻察觉到了孙捕头的心思。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孙捕头身旁,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孙捕头急忙回头,顺着林正宗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站在角落里的马玉娇。 此时,马玉娇缓缓抬起头,恰好与孙捕头的目光相撞。 她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低下头,双颊绯红,宛如一朵羞涩的桃花。 孙捕头看着马玉娇,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他没想到在这竟有如此尤物,如此极品的女人,让他瞬间心猿意马,燥热难耐。 他甚至将手中的酒杯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朝着马玉娇走去。 孙捕头走到马玉娇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眼中满是贪婪和欲望。 他很是满意,回头看了一眼林正宗。 林正宗连忙站起身来,赔着笑脸说道:“孙大人放心,这姑娘可是良家少女,干净得很。今晚她定会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您尽管带回去便是。” 孙捕头听了,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苗大老爷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银子已经花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闺女何时能被救出来。 于是,苗大老爷起身,拱手说道:“孙捕头,我闺女还被那些山贼扣着,你们不是说好用陈平安去换吗?还望您早日将我闺女救回啊。” 苗大老爷心里明白,陈平安不是个好惹的主,若是用他嫂子去换自己闺女,一旦陈平安活着回来,必定会找他们算账。 更何况,他不屑于做这种缺德事,也不想看到林正宗这般胡作非为。 孙捕头听了,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此事急不得,如今要做的就是等那些山贼再送信来,与他们联络交流。等他们的人一到,我们自然会把人救出来。” 孙捕头说着,眼睛却还时不时地瞟向马玉娇,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搂着美人回房寻欢作乐了。 他这敷衍的话语,让苗大老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苗大老爷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口问道:“孙捕头,你可知道这女子是谁?” 孙捕头听了,一脸莫名其妙,今晚他本就压了一肚子火,正想找个地方发泄,这苗大老爷怎么如此多话。 旁边的林正宗刚想开口阻拦,却见苗大老爷抢先说道:“这女子乃是那陈平安的嫂子,咱们这般做,怕是不太妥当吧。” 苗大老爷心里早有盘算,冤有头债有主,是陈平安勾结山贼,不该牵连到他的家人。 若真这么做,陈平安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他现在只想尽快救回女儿,对孙捕头的敷衍态度极为不满,自然不会让他财色兼收。 听闻苗大老爷这番言语,林正宗脸色骤变,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暗暗咬牙,心中恼怒不已,暗自思忖! 这苗大老爷此刻怎如此糊涂?竟帮那陈平安说起话来,莫不是老糊涂了,又或者是失了心智不成? “苗老哥,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妥了。那陈平安算哪根葱?咱们孙捕头肯瞧得上那女子,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正宗手指着马玉娇,声音低沉而森冷。 苗大老爷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缓缓道:“你就真不怕闯出大祸?” 第171章 玉娇姐有危险!!! “闯出大祸?能有何事?难不成你还怕那陈平安不成?你这胆子,真是越活越小了,且不说他如今被困,就算他能出来,又能如何?何况有孙捕头在此,量他陈平安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林正宗满脸不屑,言语中满是轻蔑。 苗大老爷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知此事自己已无力阻止。 一旁的孙捕头却眉头紧皱,似有心事。 他淡淡开口问道:“且慢,你们说这女子与那陈平安是何关系?” 林正宗赶忙赔笑道:“孙捕头放心,这女子乃是陈平安的嫂子,她虽是寡妇,却仍是黄花大闺女……她那大哥,还未见过新娘的面,便死在了山上,此女干净得很,绝不会让您吃亏。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您二位回房歇息便是,我早已让人安排妥当。” 林正宗说到此处,脸上浮现出一丝淫邪的笑容。 然而,孙捕头一听马玉娇竟是陈平安的嫂子,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一个激灵,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衣衫几乎被汗水浸透。 仅仅一瞬间,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你说什么?她竟是陈平安的嫂子!” 孙捕头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问道。 林正宗见孙捕头如此反应,心中甚是纳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正是,千真万确,莫非孙捕头不喜欢?” 林正宗心中暗喜,若是孙捕头不喜欢,那这美人可就归自己了。这马玉娇生得花容月貌,身姿婀娜,气质更是出众,自带一股妩媚风情,实乃女人中的极品,男人眼中的尤物,原本他还有些舍不得将她送给孙捕头,如今看来,自己倒有了机会。 “好你个林老鬼,你是想害死我不成?” 孙捕头回过神来,脸色狰狞,伸手一把揪住林正宗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破口大骂。 林正宗和苗大老爷皆是一脸错愕。 苗大老爷心中暗自揣测:这孙捕头莫不是在假正经?可这戏也演得太过了。 林正宗也是心中一紧,随即镇定下来,脸上堆起笑容问道:“孙捕头,您这是为何?我好心为您准备了如此美人,让您享受,您怎说我害您?若这也算害人,那便让这等好事都来害我吧。我想,这草庙村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不愿意的,怎到了您这儿就变了味?您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林正宗沉声质问道。 “放你娘的狗屁!连陈平安的家人你都敢动,你还有没有一点底线,有没有一点人性?你这该死的王八蛋,险些害了我性命,还在这儿胡言乱语。我可不想掺和此事,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孙捕头说罢,急忙朝着门外奔去,几乎是连滚带爬,模样狼狈至极。 林正宗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心疑惑,根本不明白这孙捕头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他笑着摇了摇头,满脸不屑地看着孙捕头离去的背影,转而将目光投向马玉娇。 “堂堂一个捕头,竟如此胆小如鼠,实在可笑。” 林正宗冷笑一声,看向马玉娇,眼中满是邪念,“看来苗大老爷对这女子也无意。马夫人,不如随我走一趟。只要你今晚能伺候好我,我倒可以试着将陈平安捞出来。” 马玉娇猛地摇头,她虽见识不多,胆子也小,但并不愚蠢。 她深知林正宗心怀不轨,所言绝不可信。 “你不同意?可由不得你了。来人,将这女子给我带走!” 林正宗一挥手,身后的家丁得令便朝着马玉娇扑去。 而林正宗也是仰头大笑,随后大步走出屋子。 与此同时,孙捕头骑上马匹,匆匆往八里铺赶去。 刚到村口,便见一群人骑着马,举着火把,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孙捕头赶忙勒住缰绳,定睛一看,竟是陈平安带着七八个衙役赶来。 孙捕头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不已,吓得从马上跌落下来,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 且说陈平安一行人缓缓趋近,早有那孙捕头如筛糠般跪伏于地,瑟瑟发抖,似那秋风中的败叶,惶惶不可终日。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眸中似有冷芒隐现,嘴角却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开言问道:“孙捕头,怎的到这石桥村来了?倒是脚程利落得很呐。” 其声虽轻,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在这夜风中悠悠散开。 孙捕头听闻,忙不迭地以头触地,双手慌乱作揖,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回禀陈大人,小的不过是来赴那酒席,实未敢有丝毫妄为啊。” 陈平安闻言,轻笑一声,颔了颔首,便欲拨转马头离去。 可刚行几步,他却又蓦然停住,身形如苍松般定在原地,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如电,直直锁住孙捕头:“喝酒席?是哪家办这喜事,竟能让你这捕头在这夜色中匆忙赶来?” 孙捕头被那目光一逼,只觉头皮发麻,忙不迭开口道:“是林村长与苗大老爷摆下的酒席。大人呐,小的真的是安分守己,绝不敢有半分逾矩!” “您那嫂子若有分毫差池,实与小的无干呐。小的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对那夫人有丝毫冒犯之意呐,知晓她是大人您的嫂子,小的哪敢起半分邪念呐。” 陈平安听到这话,面色陡然一变,仿若平静湖面突遭巨石投入,激起千层波澜。 身躯亦不由自主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忙厉声喝道:“你说什么?玉娇姐她人现在何处?!” 陈平安厉声询问玉娇姐所在! 那孙捕头哪敢有半分欺瞒,更不敢有丝毫耽搁,忙以颤抖的手指向苗大老爷家的方向,声音发颤道:“就在苗老爷家。” 陈平安听闻,眼眸瞬间迸射出凛冽寒光,再不迟疑,当即一勒缰绳,率领麾下人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苗大老爷家疾驰而去。 马蹄声如雷,踏破这夜的寂静,似要将这夜色也震碎。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陈平安等人绕至府邸后方,欲从后门突入,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却见一群身着黑衣之人在周遭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陈平安微微眯起双眸,如幽潭寒水,暗藏杀机,朝着身后的衙役轻轻挥手。 衙役们心领神会,纷纷按住腰间佩刀,脚步轻盈如猫,缓缓朝着黑衣人靠近。 他们手中的利刃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仿佛噬血的恶鬼。 第172章 林正宗他好大的狗胆!! 须臾间,衙役们一同出手,刀光霍霍,血花飞溅,当场斩杀三人! 余下两人被生擒活捉,扔至陈平安面前,跪地不起。 一名衙役高声禀道:“大人,擒得两个活口,恭听大人发落。” 陈平安神色淡然,轻轻挥手,两名衙役便将黑衣人面罩摘下。 陈平安打量众人,皆感陌生,料想并非草庙村之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寒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处鬼鬼祟祟?” 一名黑衣人满脸不屑,冷哼道:“有本事便杀了我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想从我们口中套出实话,下辈子吧!” 另一人更是嚣张,不仅不将陈平安放在眼里,还在地上挣扎反抗。 陈平安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手指那反抗之人道:“莫说我不给你机会,此刻你能跑多远便跑多远,我数三个数。”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领会陈平安的眼神示意,松开了那人。 黑衣人恶狠狠地瞪了陈平安一眼,转身如鬼魅般飞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数十米外。 周围衙役皆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道:好端端抓了人,为何又放走?这群人分明心怀鬼胎。 此时,陈平安挥了挥手,一名衙役忙将马背上的弓箭呈上。 陈平安搭箭于弦,刹那间,周围衙役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毕竟那人已跑出数十米之遥,且在这漆黑的夜里,即便有月光洒落,想要射中此人,简直难如登天。 众人皆以为陈平安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然而,下一刻,陈平安猛然松手,弓弦震颤,利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惨叫从远处传来,那黑衣人直直摔倒在雪地之中,没了动静。 周围衙役个个目瞪口呆,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平安。 直至此时,他们才深知眼前这位陈大人手段非凡。 怪不得如此年轻便能执掌邢狱司! 一名衙役由衷赞道:“大人好箭法!” 其余衙役纷纷鼓掌称是。 陈平安随手将弓箭抛给一名衙役,拍了拍手,神色平静,不见丝毫骄傲,仿佛这不过是寻常之事。 而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眼神闪躲,惊慌失措。 陈平安看着他,淡淡说道:“如今只剩你一人,你所言之事,只有我知晓,无需有所顾忌。从现在起,我问你答,若敢欺瞒,下场便如他一般。若如实相告,且令我满意,今日便饶你一命,任你去往何处。” 黑衣人犹豫良久,陈平安可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当即开口问道:“你可是山贼,来自黑风岭?” 黑衣人听闻,猛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与紧张。 陈平安心中已然明了。 他再度眯起眼睛,追问道:“你应是来自清风寨吧。此次来老苗家是打探消息,苗大小姐落在你们手里,是想要赎金?” 黑衣人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陈平安又问:“就只有此事?” 黑衣人沉声问道:“若我如实相告,你当真会饶我一命?” 陈平安咧嘴笑道:“你若不说,必死无疑,说了,即便只有一成生机,也强过不说。” 那黑衣人内心犹如波涛汹涌之海,犹豫再三。 此时,锋利的刀刃已架在他的脖颈之上,甚至割破了些许肌肤,一丝血痕渗出。 黑衣人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如影随形的威胁,再不敢有丝毫迟疑,忙不迭开口道:“还有一事,前些时日,我家三当家‘三丈红’桃小白抓回一人。此人厉害至极,搅得我清风寨天翻地覆,还盗走了寨中银两。而后,他轻轻松松便下了山。据我等所知,聚一堂的两位高手皆命丧其手。故而,我家大当家派我等来此探查情报,欲寻此人踪迹,只想与他结个善缘,不想把关系闹僵,实是不敢得罪这位神秘强者啊。” 黑衣人说着,缓缓抬头望向陈平安,小心翼翼道:“方才见大人箭法精妙绝伦,与那神秘强者颇有相似之处。小人斗胆一问,该说的我都如实相告了,大人能否饶小的一条性命?” 陈平安看出此人颇为聪慧,该问与不该问之事,虽试探却也懂得适时收口。 他嘴角含笑,微微点头道:“你回去给你家大当家带个话,将苗灵儿送回,此事便一笔勾销。否则,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带话的人是谁,你自行斟酌便是。” 言罢,陈平安挥手示意,两名衙役松开了黑衣人。 黑衣人忙站起身来,朝着陈平安拱手一礼,恭敬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说罢转身欲走,陈平安突然高声道:“慢着!” 黑衣人听闻,吓得浑身一颤,险些瘫倒在地。 他强忍着满心恐惧,额头冷汗如雨下,僵硬地扭过头,声音颤抖问道:“大人莫非要食言?” 陈平安淡淡一笑,道:“骑马回去吧,若靠双脚,不知要走到何时。” 语毕,一名衙役牵来一匹骏马至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见状,一个利落翻身跨上马鞍,如惊弓之鸟般疾驰而去。 待黑衣人远去,几名衙役满脸遗憾之色。 一名衙役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为何不将此人带回?他可是山贼啊!” 陈平安笑着反问:“咱们可曾接到剿匪的命令?” 众衙役皆摇头。 陈平安继续说道:“上头没下令,何必拼命?剿匪可是要拿性命去搏的。咱们无需多事,便能安稳拿俸禄,何乐而不为?” 众衙役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放走了,哪来的好处? 陈平安见状,笑道:“莫要在此发呆,随我进去,届时你们自会明白。” 言罢,便带着众人朝院内走去。 一路上,衙役们心中皆暗自思忖:这位刑狱司大人,着实深不可测啊。 待陈平安等人闯入苗家大院,苗大老爷正披着棉袄,带着一众家丁匆匆赶来。 一眼瞧见陈平安,他顿时愣住了。 只见陈平安身着官服,身旁跟随的皆是衙役。 苗大老爷惊得呆若木鸡,实在想不明白,这陈平安怎么摇身一变,穿上了官服? 苗大老爷怒目圆睁,手指陈平安,厉声呵斥道:“好你个陈平安,竟敢冒充官差!你可知这是死罪?” 第173章 老鬼,你找死!! 话音刚落,两名衙役立刻掏出令牌,陈平安也将自己的令牌掷给一名衙役,衙役快步走到苗大老爷面前晃了晃。 苗大老爷定睛一看,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倒吸一口凉气,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些令牌皆是真的! 一名衙役扬起刀鞘,狠狠砸在苗大老爷腿上,苗大老爷吃痛不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身后的家丁们见状,也纷纷跪地,浑身瑟瑟发抖。 陈平安眯起双眸,冷冷问道:“苗老爷,如今你可还怀疑我身份有假?” 苗大老爷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原本一介草民的陈平安,怎会突然成了刑狱司大人。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哪敢再反抗,忙颤声道:“大人恕罪,是老朽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陈平安不耐烦道:“休要废话,我玉娇姐身在何处?” 苗大老爷先是一愣,随即眼珠一转,急忙答道:“在你家老宅。如今你那老宅,也就是陈府邸,已被我转卖给林村长。刚刚林村长带着马夫人去了老宅,大人还是速速赶去,否则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平安听闻,二话不说,扬手一挥,带着众人翻身上马,如旋风般疾驰而去。 苗大老爷赶忙跑到大门口,望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平安为何能当上官差,但他心里清楚,今晚林正宗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暗自叹息:“早劝过那老鬼,色字头上一把刀,陈平安的家人也动不得。做人得有底线,否则必有报应。瞧,这报应不就来了吗!” 且说陈府,虽说已易主为林正宗所有,可那旧匾额还未来得及摘下,依旧高悬于大门之上。 大门两侧,站着几个林村长的家丁,个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犹如两座铁塔般伫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与跋扈,似是在向旁人宣告着这宅子如今的归属。 宅子内的一间屋子,烛火摇曳,光影闪烁不定。 马玉娇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打湿了身前的地面。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林村长,求求您,放过平安吧,他并无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若要惩罚,就冲我来吧。” 林正宗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目光在马玉娇身上肆意游走,如同一头贪婪的恶狼,垂涎着眼前的猎物。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哼,放过陈平安?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今晚好好服侍我,让我满意了,或许我心情一好,就饶了他的性命。” 马玉娇闻言,内心犹如遭受了一记重锤,痛苦与挣扎在她的眼眸中交织。 她深知林正宗的为人,这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家伙。 可为了陈平安,她愿意牺牲一切。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缓缓站起身来。 双手颤抖着开始解自己的外衣扣子,一颗、两颗…… 随着扣子的解开,外衣缓缓滑落,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那雪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然而,脱到一半,马玉娇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与坚定,看着林正宗说道:“林村长,我要立刻见到平安,只要平安回来了,就算是给您当小妾,为您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但若是见不到平安回来,我死也不会成全您。” 说着,她拿起一旁的烛台,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绝。 林正宗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邪恶的笑容。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想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本吗?不过也罢,本老爷就遂了你的愿,天亮之前,陈平安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先喝杯酒,陪我聊聊天。”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递向马玉娇。 马玉娇看着那杯酒,心中充满了警惕。 她知道林正宗没安好心,这酒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我只要见到平安。” 林正宗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耐烦:“连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还想让我救陈平安,你做梦去吧。” 马玉娇依旧坚持不喝,她紧紧地握着烛台,眼神坚定地看着林正宗。 林正宗见她如此固执,心中有些恼怒,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对着一旁的家丁挥了挥手,说道:“你去一趟八里铺,把陈平安给我捞出来。” 那家丁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马玉娇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动摇。 她想着林正宗既然已经派人去救陈平安了,或许这酒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如果自己再不配合,万一林正宗反悔,那陈平安可就真的危险了。 犹豫再三,她缓缓放下烛台,接过了那杯酒。 她将酒杯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林正宗看着她喝下酒,脸上又露出了那副得意的笑容,说道:“这就对了嘛,乖乖听话,本老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玉娇放下酒杯,心中五味杂陈。 她穿上衣服,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祈祷着陈平安能够平安无事。 而林正宗则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时不时地瞟向马玉娇,眼神中充满了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烛火渐渐微弱,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马玉娇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她心中暗叫不好,意识到自己还是中了林正宗的圈套。 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林正宗看着马玉娇倒下,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马玉娇,嘴里嘟囔着:“小美人,今晚你可跑不掉了。” 就在他快要走到马玉娇身边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奔跑。 第174章 陈正宗背后的势力!! 林正宗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道:“老爷,不好了,陈平安带着一群官差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林正宗脸色一变,心中暗叫糟糕。 他没想到陈平安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官差。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故作镇定地说道:“慌什么,本老爷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不一会儿,陈平安带着一群官差冲进了屋子。 陈平安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马玉娇,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他几步走到马玉娇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轻声呼唤着:“玉娇姐,玉娇姐。” 马玉娇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陈平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平安,你终于来了。” 陈平安心疼地看着她,说道:“玉娇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说完,他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着林正宗,说道:“林正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玉娇姐,还敢设计陷害她,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林正宗强装镇定,冷笑一声,说道:“陈平安,你别以为当了个官差就了不起了。这是我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于你说的陷害,我可从来没做过。” 陈平安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敢狡辩,证据确凿,你以为你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那些官差一拥而上,将林正宗团团围住。 林正宗见状,心中害怕起来,但他还是嘴硬地说道:“你们敢抓我?我可是林村长,你们要是敢动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林村长又如何?只要犯了法,谁也逃不掉,带走。” 那些官差将林正宗押了出去,陈平安抱着马玉娇,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一缕阳光洒在陈府的院子里。 陈平安看着怀中的马玉娇,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回到衙门后,陈平安将马玉娇安置在一间房间里,让郎中给她诊治。 郎中检查后,说道:“她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陈平安这才放下心来。 他坐在马玉娇的床边,静静地守护着她。 马玉娇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陈平安守在自己身边,心中一阵温暖。 她轻声说道:“平安,谢谢你。” 陈平安笑道:“玉娇姐,说什么谢,你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这次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马玉娇摇了摇头,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傻,中了林正宗的圈套。不过现在好了,你平安无事,林正宗也受到了惩罚。” 陈平安点了点头,说道:“玉娇姐,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马玉娇受够了惊吓,在陈平安的安抚之下很快就睡去了。 而陈平安这才站起身来,眼睛里划过一抹狠厉之色,然后就朝着外面走去。 等来到院子之内,其中一个衙役跪在地上说道:“大人,那个林村长已经被送去村里的宗祠了,随时等待您的审问~” 陈平安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直接带着人朝着草庙村的宗祠而去。 今天非要让这个林正宗付出代价!!! …… 此间。 陈平安带着气势汹汹的一众衙役,快步踏入草庙村的宗祠。 宗祠内,林正宗被牢牢绑在柱子上,尽管模样狼狈,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挂着血迹,但他眼神里却满是嚣张。 瞧见陈平安进来,林正宗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嚷:“陈平安,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敢动我?我背后可是有大人物撑腰,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到肠子都青!” 陈平安面色冷峻,眼神如寒星般锐利,一步步逼近林正宗,冷冷道:“林正宗,到了这步田地还嘴硬,你害玉娇姐时,怎没想到会有今日?不管你背后是谁,我今天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言罢,他大手一挥,衙役们迅速抬来各种刑具。 那夹棍、皮鞭、竹签在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先给我上夹棍!”陈平安一声令下,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上前,将林正宗的双腿塞进夹棍之中。 随着衙役用力收紧,夹棍嘎吱作响,林正宗的脸瞬间扭曲,豆大的汗珠滚落,但他仍强撑着喊道:“陈平安,你敢如此对我,我那亲戚不会放过你的,他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平安眉头都未皱一下,冷哼道:“少拿你那所谓的亲戚吓唬人,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他示意衙役继续加力,夹棍越收越紧,林正宗的惨叫回荡在宗祠内。 可即便如此,林正宗仍嘴硬:“陈平安,我亲戚是城里知府大人的座上宾,你得罪了我,就是跟知府大人过不去,你这捕快当到头了!” 陈平安心中怒火更盛,他一把夺过皮鞭,高高扬起,狠狠抽打在林正宗身上。 皮鞭如毒蛇般落下,每一下都在林正宗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林正宗疼得身子剧烈颤抖,却依旧叫嚣:“你打吧,打得越狠,我亲戚报复你就越惨!” 陈平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停下手中的皮鞭,让人拿来烧红的烙铁。 他将烙铁在林正宗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烙铁散发着滚烫的热气,逼近林正宗的皮肤。 林正宗的嚣张气焰稍有收敛,但仍嘴硬道:“你敢用这东西,知府大人不会轻饶你!” 陈平安二话不说,将烙铁按在林正宗的肩膀上,“滋滋”声伴随着林正宗的惨叫响起。 他的皮肤被烫得焦黑,肉味弥漫在空气中。 可即便疼得几近昏厥,林正宗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陈……平安,你完了……” 陈平安把烙铁移开,冷冷看着林正宗:“别以为搬出你的亲戚就能吓到我。” 他又拿起竹签,一根一根地刺进林正宗的指甲缝里。 林正宗的叫声震得宗祠的梁木都仿佛在颤抖,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但仍有气无力地嘟囔着他那强大亲戚的名号。 “够了!”陈平安怒喝,“我不管你背后是谁,今天你做的恶,我定要你一一偿还。” 他加大了用刑的力度,各种刑具轮番上阵,林正宗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始终没了刚开始那嚣张的劲头,只能微弱地哼哼着。 陈平安看着遍体鳞伤的林正宗,冷冷道:“不管你背后的人有多强大,在我这里,正义不会缺席,你必须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说罢,他让人把半死不活的林正宗押回衙门,等待他的将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第175章 陈平安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时逢大荒,天地萧索,在那崇山峻岭之间,有一处清风寨。 寨中聚着一群落草之徒,平日里打家劫舍,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清风寨的大堂之内,四个当家的齐聚一堂。 大寨主赵江端坐在上首主位,虎皮交椅在他身下,更衬出几分匪气。 他身着一袭黑袍,胡须稀疏却透着狠厉,眼神中闪烁着狡黠。 左右两侧,二当家李文虎、三当家刘三春和四当家桃小白各自落座。 刘三春满脸横肉,酒气熏天;桃小白身形瘦小,眼神灵动;而李文虎虽沉默寡言,却周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堂下,一众喽啰们围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划拳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大哥,你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啊?”桃小白放下手中酒杯,满脸堆笑地问道,“我可是听闻那苗大员外家底殷实,就算在这附近小镇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咱们这次绑了他闺女,索要多少赎金合适呢?” 赵江闻言,捋了捋胡须,咧嘴笑道:“既然如此,要少了可就亏大了。如今咱们寨子也正缺银子,养着这么多兄弟,吃喝拉撒、置办兵器、招兵买马,哪样不要花销?我寻思着,那可是苗大员外的亲生闺女,千金小姐呐,一个人头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 刘三春、桃小白等人一听,纷纷露出满意之色。 一千两银子,足可抵得上清风寨三个月的开销了。 然而,刘三春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道:“只怕那鸟员外重男轻女,压根不把闺女当回事,说不定连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要是抓的是个公子哥,别说一千两,就是三千两,咱们也有把握拿到手,尤其是独苗,他们更不敢顶着断子绝孙的风险跟咱们讨价还价。可偏偏抓的是个千金小姐啊。” 众人听了,皆觉有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还是等探子回来再说吧,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赵江神色平静,淡淡说道,“最要紧的是,得弄清楚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不是陈平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文虎突然开口:“大哥,如果那个神秘人真的是陈平安,我劝你们早做打算。此人招惹不得,极度危险!” 他双眼之中,已无仇恨,只有深深的忌惮。 众人闻言,皆露出疑惑之色,纷纷放下酒杯,一脸认真地看着李文虎。 赵江虽为大寨主,但他深知李文虎的才干远在自己之上。 李文虎武艺高强,在四人之中武力当属第一,且有勇有谋,人脉广泛。 若不是得罪了巡检司,被踢出巡检司,如今想必还是巡检司的红人,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哪会像现在这般落草为寇。 “二弟,莫非你与这个陈平安打过交道?”赵江开口问道。 “是啊,二哥,听你这话,好像很怕他,以你的能力,还会怕别人?”刘三春也满脸不解。 桃小白虽未言语,却也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文虎,等待他的下文。 李文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惆怅,一想到过往,内心便涌起阵阵恐惧。 “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全拜那个陈平安所赐。我想,我所说的陈平安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此人心性狡诈,善于算计,阴谋诡计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且他武力高强,我绝非他的对手,三招之内,他便能取我性命,而我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李文虎的声音虽不大,却如惊雷一般,让众人震惊不已,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赵江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李文虎都如此惧怕此人,那这个陈平安只怕比他说的还要可怕十倍。 “二弟,详细说说,你与他究竟有何过节?”赵江问道。 李文虎长叹一声,缓缓道来:“当初,我跟随巡检司大人,也算风光无限。 可那陈平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坏了我的好事,还让我得罪了巡检司大人,被一脚踢出了巡检司。 我弟弟李文豹也因他逃命天涯海角,而且还瞎了一眼,我与他结下了深仇大恨。 可我与他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武力更是高深莫测。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全是拜他所赐。此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万万不能招惹。” 众人听了李文虎的讲述,皆面露惊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满脸惊恐的喽啰冲进大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大事不好了!我们带出去的兄弟全都死了!” 众人闻言,齐齐站了起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都知道,这次派出去的探子一是为了索要赎金,二是为了打探陈平安的底细。 如今派出去那么多人,只有一个回来,结果可想而知。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赵江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那喽啰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哥,我们到了苗家,连大门都没进去,就遇到了那个陈平安。他武艺高强,我们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眨眼间就全都死了……他还让我带句话给您,让您立马把苗大小姐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赵江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虎皮交椅虽软,此刻他却觉得如坐针毡,仿佛有一头猛虎正盯着他。 李文虎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今他哪还敢报仇,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不错了。 他暗自思忖,以后再见到陈平安,还是绕着走吧。 大厅内一时陷入了死寂,众人皆面露惧色。 赵江心中盘算着,这陈平安如此厉害,若不依他所言放了苗大小姐,只怕清风寨会有灭顶之灾;可若就这么放了,又实在不甘心。 “大哥,如今该如何是好?”刘三春打破了沉默。 第176章 你在我这,没面子!! 赵江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说道:“此事不可鲁莽行事。那陈平安既然如此厉害,我们若与他硬拼,只怕难以讨到好处。先派人去苗家,与那陈平安谈谈,看看能否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既能保住我们的面子,又能避免与他结下死仇。” 李文虎点了点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不妨先示弱,探探他的口风。若他肯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便见好就收;若他咄咄逼人,我们再另做打算。” 于是,赵江派了一名能言善辩的喽啰,前往苗家与陈平安谈判。 那喽啰战战兢兢地出了清风寨,心中祈祷着此去能顺利完成任务,保住自己的小命。 且说陈平安这边,他在苗家等候消息。 他本就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此次听闻清风寨绑了苗大小姐,便决定出手相助。 他深知清风寨这些山贼的底细,也明白他们的软肋所在。 当赵江派来的喽啰来到苗家时,陈平安正坐在大厅之中,气宇轩昂。 那喽啰见了陈平安,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将赵江的意思转达了一遍。 陈平安微微一笑,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寨主,只要他立刻放了苗大小姐,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定让清风寨鸡犬不宁。” 那喽啰连连点头,匆匆赶回清风寨,将陈平安的话如实转达给了赵江。 赵江听了,心中犹豫不决。放了苗大小姐,心有不甘;不放,又怕陈平安真的找上门来。 “大哥,依我看,还是放了吧。那陈平安太过厉害,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若再执迷不悟,只怕清风寨会毁于一旦。”李文虎劝道。 赵江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二弟所言。去把苗大小姐放了吧。” 于是,清风寨派人将苗大小姐送回了苗家。陈平安见苗大小姐安然无恙,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经过此事,清风寨的众人对陈平安更加忌惮。 此间。 在那阴暗潮湿的刑狱司大牢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与腐臭味。 昏黄的烛火在墙壁上摇曳,投下诡异的光影。 地上湿漉漉的,不知是血水还是污水,混合着犯人的惨叫与哀号,让人毛骨悚然。 村长林正宗被牢牢地锁在木头架子之上,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原本嚣张跋扈的面容此刻已变得扭曲不堪。 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满是血迹与污渍,像是被暴风雨肆虐过的残叶。 陈平安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旧木椅上,神情冷漠如霜,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他紧握着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若不是他及时赶回,玉娇姐只怕早已落入这老鬼的魔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想到此处,陈平安只觉怒火中烧,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膛中熊熊燃烧。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林正宗面前,亲手抄起了一旁沾满辣椒水的鞭子。 那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林正宗的身上。 林正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如触电般剧烈颤抖。 “啊!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林正宗哭喊着求饶,声音嘶哑而凄惨,“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打了!” 陈平安却充耳不闻,手中的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每一鞭都带着他的愤怒与仇恨。 林正宗的身上很快便布满了一道道红肿的鞭痕,鲜血渗出,与辣椒水混合在一起,刺痛感如千万根针同时扎在身上,让他几近昏厥。 “你这老贼,当初对玉娇姐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陈平安咬着牙,怒声喝道,“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吗?” 周围的掌狱小卒们皆以陈平安马首是瞻,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敬畏与服从。 在他们心中,陈平安就是刑狱司的顶梁柱,是公正与正义的化身。 陈平安抽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但他心中的怒火并未完全熄灭,他冷冷地看着林正宗,说道:“继续折磨他!” 于是,小卒们抬来了老虎凳和夹棍,开始对林正宗进行新一轮的折磨。 他们将林正宗的双腿绑在老虎凳上,然后在他的脚下一块一块地垫砖。 随着砖块的增加,林正宗的双腿被逐渐抬高,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他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口中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惨叫。 “啊!我受不了了!大人,我招,我全招!”林正宗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 然而,陈平安知道,这老贼说不定只是为了暂时摆脱折磨而假意招供。 他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你现在招供就没事了。继续!” 小卒们又拿起夹棍,夹住林正宗的手指,用力收紧。 林正宗的手指被夹得血肉模糊,骨头都快碎了。 他的惨叫声在大牢中回荡,让人听了心生不忍。 “大人,我真的没什么可招的了,我是冤枉的啊!”林正宗哭喊道,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满脸狼狈。 陈平安不为所动,他早已准备好了供词,只要林正宗按上手印,画了押,就可以将他定罪。 他走到林正宗面前,将供词摊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看看吧,只要你承认这些罪行,按上手印,我可以让你少受点折磨。” 林正宗看着供词,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他知道,一旦按上手印,这辈子就完了。 他拼命地摇头,说道:“不,我不承认,这都是诬陷,我是被冤枉的!”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有用吗?证据确凿,你是逃不掉的。继续折磨!” 小卒们又开始对林正宗施加更残酷的刑罚,林正宗在痛苦中不断挣扎,却始终不肯认罪。 就在这时,大牢门那边传来一阵动静。 两个掌狱小卒立刻挺直了身子,恭敬地弯下腰鞠躬,并同时高呼:“卑职参见保长!” 来人正是七里铺的保长胡德海。 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官服,头戴黑色的官帽,显得威严而庄重。 他是林正宗的妹夫,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救他的大舅哥。 第177章 保长,算个屁啊!! 陈平安早就料到胡德海会来,当听到门口的动静时,他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 他看了胡德海一眼,冷冷地说道:“保长,你来此所谓何事?” 胡德海抱拳行礼,说道:“陈大人,林正宗是我大舅哥,他平日里为人老实本分,想必是被人冤枉了。还望陈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保长,你这话说得可笑。证据确凿,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我身为刑狱司,职责所在,必须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胡德海皱了皱眉头,说道:“陈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林正宗毕竟是个老人,禁不起这般折磨。还望陈大人网开一面。” 陈平安站起身来,走到胡德海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保长,我知道你与林正宗的关系。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大舅哥就放过他。” 胡德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说道:“陈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了。林正宗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这样折磨他,未免有些残忍。” 陈平安怒目而视,说道:“残忍?他当初折磨玉娇姐的时候,可曾想过残忍二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胡德海见陈平安态度坚决,心中有些不悦。 但他也知道,陈平安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想要说服他并不容易。 他想了想,说道:“陈大人,这样吧,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只要你放了林正宗,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陈平安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保长,你以为我是那种贪财之人吗?我要的是正义,是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若再提此事,休怪我不客气!” 胡德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陈平安如此不识好歹。 他冷哼一声,说道:“陈平安,你不要以为你当了刑狱司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好歹也是七里铺的保长,你若不给我面子,日后有你好受的。” 陈平安毫不畏惧地看着胡德海,说道:“保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陈平安做事一向只认理不认人。你若想与我作对,尽管放马过来。” 胡德海被陈平安的气势所震慑,心中有些胆怯。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他想了想,说道:“陈大人,我们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陈平安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好商量的。继续折磨他!” 小卒们听了,又开始对林正宗施加刑罚。 林正宗的惨叫声再次在大牢中响起,胡德海听了,心中一阵不忍。 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无法阻止陈平安。 “陈平安,你会后悔的!”胡德海愤怒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大牢。 陈平安看着胡德海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说道:“我陈平安做事从不后悔,我一定会让林正宗认罪伏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平安继续对林正宗进行折磨,同时也在收集更多的证据。 林正宗在残酷的刑罚下,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依然不肯认罪。 胡德海被陈平安怼得哑口无言,满腔怒火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这个平日里在七里铺威风八面的保长,此刻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憋屈又无奈。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怨愤,在大牢外徘徊许久,最终咬了咬牙,决定把这件事捅到巡检司那儿,试图借助更高的权力来压一压陈平安的气焰。 没过几日,巡检司大人带着一队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廊坊。 巡检司的到来,让整个牢房都为之震动。 衙门里的小吏们个个神色紧张,匆匆忙忙地奔走相告。 陈平安得知消息后,心中也是一紧。 他深知巡检司的权势,自己如今的官职还是对方给的,这层关系可不能轻易得罪。 但一想到玉娇姐所遭受的苦难,他心中的仇恨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难以熄灭。 巡检司大人端坐在衙门的大堂之上,神色威严。 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官服,上面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头戴黑色的乌纱帽,帽翅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扫视着站在堂下的陈平安。 “陈平安啊,此次之事,本大人也有所耳闻。林正宗毕竟是一方村长,平日里也为地方做了些事情。你看,能不能给本大人个面子,放了他?” 巡检司大人语气平和,但话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平安心中纠结万分,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说道:“大人,这个面子我肯定会给你。但放人,绝不能是现在。还请大人能够给我这个面子。” 巡检司大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陈平安,心中对他的坚持也有了几分赞赏。 他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陈平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要你肯放人,能让人活着,你就算是断了他一条胳膊一条腿,本大人也给你担着,你给本大人面子,本大人自然也要照顾你的情绪。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太让我难做就行了。” 陈平安听了巡检司大人的话,心中一阵畅快。 他知道,巡检司大人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回旋余地。 他连忙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厚爱,陈平安定当尽力处理好此事。” 送走巡检司大人后,陈平安径直来到了关押林正宗的牢房。 牢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潮湿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林正宗被锁在角落里,他的身体虚弱不堪,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绝望。 看到陈平安走进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陈平安走到林正宗面前,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冷冷地说道:“刚才巡检司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可以活着出去,也就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林正宗听到陈平安的话,吓得满脸都是汗水。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第178章 给巡检司大人一个面子!! 与此同时,胡德海已经心急火燎地来到了林正宗家。 林家的大厅里,灯火通明,林家老小全都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焦虑。 几个千金小姐早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在大厅里回荡。 只有林若雪,面色还算镇定。 她身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头发盘起,用一根简单的发簪固定着。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聪慧,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胡德海说话。 胡德海叹了口气,坐在堂上的椅子上,说道:“我也用尽了办法,可是人家就是不放人。我都已经找到了巡检司,人家也给了我这个面子,人是能捞出来,但是那个刑狱司与你们父亲有仇,我估计,就算是活着出来也要脱层皮。所以你们也别都闲着,能套关系去套关系,能送礼就送礼,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林家众人听了胡德海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说要去找城里的亲戚帮忙,有的说要准备些金银财宝去打点。 林若雪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们要想个周全的办法。一味地套关系、送礼,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胡德海看着林若雪,点了点头,说道:“若雪说得有道理。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林若雪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陈平安的为人和他的需求。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 胡德海听了,觉得有道理。 他说道:“那好吧,就按若雪说的办。大家先去准备一下,我去打听打听陈平安的情况。” 于是,林家众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四处打听陈平安的喜好和为人,准备寻找机会与他接触,试图为林正宗争取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而陈平安这边,也在思考着如何在不违背巡检司大人意思的前提下,让林正宗得到应有的惩罚,为玉娇姐讨回一个公道。 夜幕低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天女散花,为这大荒乱世增添了几分静谧与冷寂。 陈平安踏雪而归,回到了那阔别已久的宅院。 此时,来福等人早已等候在院内,不仅如此,苦力强、乙肝苦力也都被请了回来。 众人齐心协力,将院子重新收拾了一番,那陈旧却不失威严的“陈府”匾额,依旧高高悬挂在大门之外,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宅子的归属,可谓是几经波折。 原本,它属于陈平安,却因苗大老爷为了出一口恶气,将其许诺给了林正宗。 那林正宗心怀不轨,妄图霸占此宅,却不想周周转转,这宅子最终还是回到了陈平安的手中。 陈平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院,他环顾四周,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玉娇站在院子中央,身后跟着来福等一众下人,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平安身上。 陈平安嘴角上扬,朗声道:“这一回,断然不会再出现任何闪失。此宅从今往后便是我陈家的,各位随时都可来此做客。”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此前,他们还曾怀疑陈平安与苗大老爷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然而,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苗家已然衰败,林正宗也被陈平安送进了牢房。 众人虽不知陈平安究竟用了何种手段,但都明白,如今的陈平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嗜赌如命的小赌鬼,他已脱离了平民百姓的阶层,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质。 苦力强等人看向陈平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与钦佩。 马玉娇缓缓走上前,拉着陈平安的手,关切地问道:“平安啊,那林正宗处理得如何了?听闻他有个姐夫颇具势力,莫要得罪了他背后的人。既然已经惩罚过他,不如把他放了吧,免得树敌过多。” 陈平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姐,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从今往后,这草庙村无人敢骑在咱们头上,都得看我陈平安的脸色行事。” 马玉娇虽仍有担忧,但也深知如今的陈平安已非昔日可比,便不再多言。 陈平安随即招呼众人,在院子里燃起了篝火。 熊熊的火焰在雪中跳跃,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他们将锅碗瓢盆等炊具一一搬了出来,准备烤猪肉吃。 前些日子打回来的野猪足够大家吃上一段时间,陈平安打算以此宴请这些苦力兄弟。 他让来福去通知村里的人,都可以来此吃肉。 然而,来福挨家挨户地去喊,却只来了寥寥几人。 一来,陈平安请客一事,村里人难以置信! 二来,在这饥荒之年,有人把肉往外送,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二者结合,使得前来赴宴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陈平安并未将这些乞丐赶出去,而是热情地将他们请进了院子。 待大门一关,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篝火熊熊燃烧,炖着的野猪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篝火上还架着一大扇猪排,油脂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甚至飘过了墙头。 来往路过的人都被这股香味吸引,忍不住站在门口,趴在门缝往里面张望。 大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人却载歌载舞,沉浸在欢乐之中。 这些苦力们平日里辛苦劳作,难得有这样苦中作乐的机会。 在这大荒乱世,莫说吃肉,便是一顿饱饭也成了奢望,饿死的人比比皆是。 而如今,他们能在陈平安的豪宅里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心中满是幸福,暂时忘却了生活的烦恼。 众人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院子里的人开始收拾残局,陈平安则开始参观起这修缮后的宅子。 经过这几日的翻修,屋子已颇具居住条件。 他特意请来了木匠,打造了精致的木床;又买来炭火,放在火盆里,使得每个房间都热气腾腾。 陈平安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马玉娇正在里面忙碌地收拾着。 房间里布置得井井有条,屏风、桌椅、木柜一应俱全,柜子上还摆放着一些书籍,隐隐透露出几分大户人家的气息。 第179章 醋意!! 马玉娇回过头,看到陈平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若不是陈平安,她这辈子恐怕都过不上如此奢华的日子。 陈平安笑着说道:“姐,别忙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马玉娇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翻修宅子。对了,平安,我听闻你又做官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自豪地说道:“受到巡检司大人的重用,如今我已是邢狱司。” 马玉娇心中狂喜,但并未表现出来,毕竟上一次陈平安做镇将副手,不到一个月就被撸了下来,她希望这一次陈平安能够仕途顺遂。 她说道:“那便好,你要好好为官,莫要辜负了大人的期望。” 说罢,马玉娇掀开帘子,朝着外面走去。 春桃早已等候多时,两人一同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陈平安刚坐到椅子上,正打算喊春桃过来泡一壶茶,享受一下大户人家老爷的待遇,春桃却自己推开帘子走了进来,说道:“平安,外面林小姐来找你!” 陈平安一听,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了变化。 他心中暗自揣测,这林小姐此时前来,所为何事?是为了林正宗之事前来求情,还是另有隐情?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外走去。 门外,林小姐身着一袭白色披风,头戴斗笠,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宛如一朵傲雪绽放的梅花。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期待,看到陈平安出来,微微欠身,说道:“陈公子,冒昧前来,还望海涵。” 陈平安拱手还礼,说道:“林小姐客气了,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林小姐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公子,我姐夫之事,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他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望你能网开一面。” 陈平安沉默片刻,说道:“林小姐,令姐夫所作所为,实难饶恕。我既已将他送进牢房,自会按照律法行事。还望林小姐莫要为难于我。” 林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并未放弃,继续说道:“陈公子,我姐夫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若你执意如此,恐会惹来麻烦。还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陈平安微微一笑,说道:“林小姐不必担忧,我既已做下决定,便不会更改。这草庙村,我自会守护好。” 夜幕下的陈府,烛火透过窗棂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院外簌簌的落雪声交织成一片寂静。 林若雪立在廊下,斗笠边缘的积雪顺着锦缎滚边滑落,在肩头积起薄薄一层白霜。 片刻之后,林若雪被请进了屋子,扫落了身上的雪。 刚一抬头,就看到陈平安正端坐在椅子上! 她望着陈平安那双再无半分波澜的眼眸,心脏像是被冻住的湖面,一寸寸裂开冰纹! 全家上下的期盼还在耳畔回响。 父亲被押走时挣扎的嘶吼、母亲哭红的双眼、三叔假惺惺的劝慰、大伯在祠堂里拍着桌子说“林家不能断了香火”……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脑海。 尤其是临行前,二婶拉着她的手反复念叨:“若雪,全村人都知道,当年陈平安为了你一句‘考个功名回来我便瞧你一眼’,硬生生揣着干粮去了武场,被人打断了腿拖回草庙村。 他心里有你,这点念想就是咱们林家的活路啊!” 如今凭借林家背后的势力,强大如同父亲姐夫的保长,如今在陈平安面前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那时的她,正坐在雕花窗前绣着鸳鸯帕,闻言只轻蔑地嗤笑一声:“一个泥腿子的痴心妄想罢了,也配让我记挂?” 可如今,那个被她踩在脚下的泥腿子,正用淬了冰似的目光扫过她,语气里的漠然比院外的寒风更刺骨:“别枉费心机了,林小姐。 时间不早,快回吧。” 林若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逼出几滴血珠洇在白披风上。 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昔日里,她是踩着云履的千金大小姐,陈平安不过是在赌坊门口缩着脖子的穷酸赌鬼,见了她都要低着头绕路走。 如今他不过是得了些权势,竟敢如此怠慢自己? 让她放下身段来求,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一想到三叔已经开始清点父亲书房里的地契,大伯家的儿子正穿着父亲的貂皮袄在院里耀武扬威,她的傲气又像被雪压的梅枝,硬生生弯了下去。 陈平安见她杵在原地不动,眉头皱得更紧。 他没心思猜这千金小姐的九曲回肠,转身便要回屋。 炭火盆里的银炭正烧得旺,他现在只想喝口热茶,驱散这雪夜的寒气。 就在他即将从林若雪身边走过时,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触感软得像团云絮,指尖带着雪粒的清冽,顺着皮肤一路窜上后颈,激得陈平安浑身一麻。 他猛地顿住脚步,低头望去——林若雪的斗笠歪在一边,露出半张冻得泛红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碎雪,像只受惊的白鸟。 她的手在轻轻颤抖,却抓得很紧,仿佛抓住的不是一只手腕,而是林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屋内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两人交握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院外的大雪还在肆虐,鹅毛般的雪片打着旋儿扑向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 门外,马玉娇站在廊下,春桃举着的油纸伞堪堪遮住她的肩头。 她望着窗纸上那两道依偎的人影,单薄的肩膀轻轻晃了晃,终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姐,您别忧心。” 春桃往地上啐了口带雪的唾沫,声音里带着愤愤不平,“那林若雪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落魄的大小姐吗? 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主动贴上来,脸皮比城墙还厚!” 她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马玉娇鬓角的白发,又放软了语气,“平安心里有数,他最敬重的人一直是您。 想当年他被打断腿躺床上,是您一勺勺喂药; 他赌输了被人追着打,是您挡在前面替他挨棍子。 林若雪能比吗?” 第180章 送上门的美人儿!! 马玉娇轻轻摇头,拢了拢身上的夹袄:“话不能这么说。 平安现在是邢狱司,若能与林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落在雪上的叹息,“以前总觉得他配不上人家,如今倒过来了…… 若是真能成,老陈家也算是有后了。” 春桃见她眼眶泛红,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想起自己上次想给陈平安缝件新棉袄,却被他笑着推回来,说“春桃你手艺好,先给马姐做件吧”。 同是主动示好,她连送件衣服都要斟酌再三,林若雪却能堂而皇之地抓住他的手——只因为她是村长家的千金,而自己不过是个买来的丫鬟。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狠狠跺了跺脚下的雪,低声嘟囔:“什么门当户对,我看就是不知廉耻……” “春桃。” 马玉娇的声音冷了几分,“背后少说闲话。 平安自有打算。” 她说着,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廊下的灯笼在她身后轻轻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春桃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窗纸上那道始终未动的人影,终是咬着唇跟了上去。 屋内,陈平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 林若雪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腕上,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混着雪夜的清寒,像杯加了冰的蜜水,甜得让人发慌。 “你还喜欢我,对吗?” 林若雪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 陈平安猛地回神,眼底的波动瞬间被嘲讽取代。 他原以为她会直奔主题,求他放了林正宗,那样哪怕他不答应,至少还能敬她几分坦荡。 可她偏要绕这种弯子,用这种姿态来试探——真当他还是当年那个会为她一句话拼命的傻子? “你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块冰,“林正宗的事,我会酌情处理。 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罚也罚了,打也打了,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若雪瞬间亮起的眼睛,语气里添了几分锐利,“但你这一套,收起来吧。 别用现在的你,玷污了当年我那份真心。” 说完,他猛地抽回手。 林若雪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廊柱上。 她望着陈平安决绝的背影,看着他伸手就要掀开帘子,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甘突然炸开,脱口而出:“我知道你自卑!” 陈平安的动作顿住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若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孤注一掷的尖锐,“当年你见我就躲,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你觉得配不上我! 你去考武状元,也不是为了我那句戏言,是想证明你不是个草包!” 她喘着气,泪水终于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处凝成冰珠:“可你心里是喜欢我的,这点你敢否认吗? 当年我生辰,你把偷偷攒了三个月的钱买了支银簪,藏在我家后墙根,结果被野狗叼走,你蹲在那儿哭了半宿——这些我都知道!” “你说过,只要我开口,你连命都可以给我。” 林若雪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冀,“陈平安,我就问你一句,这话现在还算数吗?” 帘子被掀开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片扑了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陈平安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雪夜依旧漫长,而这道门槛内外,隔着的仿佛是两个再也无法重叠的人生。 廊下的风卷着雪沫子扑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倒像是在为这场僵持的对峙敲着鼓点。 林若雪望着陈平安的背影,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哪里是真的在意他还喜不喜欢自己? 不过是想撬开他心里那点残存的痴念,就像当年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她轻飘飘一句“谁能摘到最高的槐花,我就给谁绣个荷包”,就能让他拼了命往树顶上爬。 那时的陈平安,眼里的光只映着她一个人。 可现在,这束光竟变成了扎人的刺。 “所以说,现在你不喜欢了?” 林若雪扬着下巴,声音里带着刻意维持的高傲。 她不信这个曾经为她疯魔的男人,真能彻底断了念想。 只要他心里还有一丝火苗,她就能像从前那样,用一根手指头就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一个草民而已,就算爬得再高,骨子里的卑贱也改不了,凭什么让她低头? 陈平安缓缓转过身,肩上落着的雪粒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深不见底,带着一种近乎侵略的霸道,像盯着猎物的孤狼。 林若雪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紧,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后腰撞到了冰凉的廊柱,才惊觉自己竟在害怕。 “呵。” 陈平安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的嘲讽像冰碴子似的溅过来,“现在? 现在更喜欢了。” 林若雪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他接着说道:“我馋你的身子,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往前走了半步,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她脸上,“你现在脱光了躺到床上,我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把你一点点啃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粗鄙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林若雪脸上。 她猛地睁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换在从前,别说是这种污言秽语,就算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早就被家丁打断了腿,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可现在,她只能攥紧拳头,任由那股强烈的反感从胃里翻上来,又硬生生咽下去。 “如果你再不走,” 陈平安抬手掀开帘子,寒风卷着雪片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刚才说的话,很可能就成真了。” 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的戏谑毫不掩饰。 林若雪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盯着陈平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往门外走。 就在即将跨过门槛的瞬间,她猛地回过头,踮起脚尖,冰凉的唇瓣在他脸颊上飞快地碰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带着雪的清冽和胭脂的甜香。 第181章 死也是先死你父亲!! 陈平安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用那种看戏似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在说“还有吗”。 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林若雪。 她骨子里的骄纵和不甘被狠狠挑了起来——她不信! 不信这个当年为她一句话就能豁出命的男人,如今真能对她的主动无动于衷! 他一定是在装模作样,一定是在故意拿捏她! “陈平安,你敢不敢?” 林若雪死死咬着牙,猛地伸手拽住帘子,“哗啦”一声甩了回去,将风雪关在门外。 她用力推着陈平安的胸膛,将他往屋里逼——他的胸膛硬得像块石头,推起来竟纹丝不动,可她偏要较劲,红着眼眶把他推到床边。 陈平安顺势坐到床沿,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抬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像在看一场热闹的戏。 林若雪的呼吸已经乱了。 她盯着陈平安,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披风系带,“嗤啦”一声扯断了绳结。 厚重的披风滑落在地,露出里面月白色的棉裙。 紧接着,她又伸手去解裙腰的盘扣,动作又快又急,像是在跟谁赌气。 棉裙落到脚踝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漫了开来。 那香气不浓,却像藤蔓似的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人心头发痒。 陈平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林若雪的脸已经红透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的手指在领口顿了顿,终是狠下心,解开了最后一颗盘扣。 棉衣顺着肩膀滑下去,露出里面水红色的裹胸,还有裹胸遮不住的、雪白雪白的香颈。 那脖颈线条柔和,像上好的羊脂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 “你是在玩火。” 陈平安微微皱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若雪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和豁出去的决绝:“玩火又如何? 陈平安,你敢睡我吗?” 她往前凑了凑,裹胸下的曲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就是个痞子,你不敢。 别看你现在风光,得意不了多久! 等你哪天跌下来,就知道我们林家的手段有多狠!”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裹胸的系带,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尖锐:“我今天敢站在这儿,就有我的底气! 我就算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 陈平安,你真当我们林家是好欺负的?” “今儿个就让你这痞子开开眼,也算你这辈子的造化了!” 话音未落,水红色的裹胸已经松了下来,滑落在地。 烛火的光柔和地洒在林若雪身上,把她的肌肤映得像雪一样白,甚至能看清细细的绒毛。 她算不上骨感,是那种带着点肉的、恰到好处的丰盈——肩膀圆润,却没有一丝赘肉,摸上去定然是软乎乎的; 腰肢不算极细,却有着动人的弧度,像初春刚抽条的柳枝,柔韧又带着点肉感; 往下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光滑得没有一丝褶皱,再往下,便是被裙摆遮住的、让人想入非非的曲线。 她的胳膊和腿也是白白嫩嫩的,不像村里姑娘那样粗糙,透着养尊处优的细腻,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此刻她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雪水浸润过的玉像,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莹润的光,带着一种青涩又勾人的媚态,明明是刻意为之的挑衅,却偏偏透着不自知的诱惑。 林若雪迎着陈平安的目光,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他失控的样子,看到他像当年那样,被她勾得魂不守舍。 可陈平安只是坐在床沿,眼神沉沉的,像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湖,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雪还在下,窗外的风声越来越紧,屋里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只剩下烛火偶尔的噼啪声,还有两人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烛火在案头明明灭灭,将陈平安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他看着眼前只余抹胸与贴身小衣的林若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怎么不继续脱了?” 林若雪浑身一僵,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一般。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平安—— 她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褪去了层层绫罗,将养在深闺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前,这对她而言已是剜心般的羞辱。 她本以为,凭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能让他多看一眼已是恩赐,可他竟然还在步步紧逼? “陈平安,你就是个无耻流氓!”她死死咬着牙,银牙几乎要嵌进唇肉里,眼底的屈辱像要溢出来,“你这种人,迟早会遭天打雷劈!” 陈平安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豁然起身,床板发出一声闷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他身形高大,阴影沉沉地压下来,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林若雪吓得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指尖冰凉。 “我遭报应之前,你爹怕是早就成了刀下鬼。”陈平安的声音陡然转厉,像淬了毒的刀子,“别忘了,我不过是个草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你爹呢?这些年仗着村长的名头,威逼利诱,草菅人命,多少穷苦人家被他逼得家破人亡?” 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林若雪脸上:“你身上的绫罗绸缎,嘴里的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吸着百姓的血?你现在站在这里咒我遭报应,怎么不想想你们林家早就该千刀万剐?连你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沾着底层人的血泪!” 最后一句话像耳光一样扇在林若雪脸上,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地上的衣服就想往身上套,可手指抖得连系带都系不上。 陈平安却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随手扔到墙角。 不等林若雪反应,他伸手一推,她便踉跄着跌在床上,锦被被压得陷下去一块。 “陈平安你这个混蛋!”林若雪又惊又怒,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的咒骂像连珠炮一样炸开,“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们林家定会让你挫骨扬灰!你这种泥腿子,也配碰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182章 癞蛤蟆?呵呵,我乃金蟾,顿顿天鹅肉! 她把能想到的恶毒话语全砸了出来,试图用言语逼退这个男人。可陈平安只是抱臂站在床边,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猜,你们林家已经没什么筹码了,才把你推出来当筹码。”陈平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你今天站在这里,早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对吧?不把你爹救出来,林家就要落到你大伯和三叔手里,到时候你这个大小姐,怕是连条狗都不如。他们把你赶出门,或是随便许配给哪个糟老头子,你又能怎样?” 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你能站在这里,是我的仁慈。我今天要是睡了你,是给你机会——醒一醒吧,别活在大小姐的梦里了!” 说着,他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外袍“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林若雪看着他的动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彻底慌了。陈平安说的全对,林家早已是空架子,父亲被抓后,大伯和三叔明里暗里都在觊觎家产,她若救不出父亲,迟早会被他们踩在脚下。她本以为用身体做诱饵能拿捏住他,却没想自己早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你别过来!”她抓起枕边的枕头砸过去,却被陈平安一巴掌扇开,枕头“噗”地掉在地上,棉絮飞了出来。 陈平安从来不是什么君子。被这千金小姐指着鼻子辱骂,被视作泥腿子看不起,他心里的那点顾忌早就烟消云散。送上门的便宜不占,那才是真傻子。 他猛地扑上去,甩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林若雪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痕。她愣住了,随即红着眼眶死死瞪着陈平安,那眼神里有恨,有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陈平安没给她继续瞪视的机会,伸手便将床榻四周的纱帘拉了下来。 紧接着,床板开始剧烈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林若雪的挣扎声、咒骂声、哭喊声从帘内传出来,起初尖锐,后来渐渐低哑,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耻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反抗越来越弱,到最后,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绝望将自己吞噬。 屋外的暴风雪还在肆虐,鹅毛般的雪片拍打在窗上,将屋里的动静一点点掩埋。这一夜,床榻的摇晃几乎未曾停歇,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 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落在床榻的纱帘上。 帘角被一只大手掀开,露出林若雪一只雪白的玉足,足趾蜷缩着,像受惊的小鸟。紧接着,陈平安从床上滚了下来,身上胡乱套着衣服,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扶着床沿站起来时,双腿竟有些发颤,走起路来打了个趔趄,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力气。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昨天夜里竟是一夜未休。饶是他这些年练出的体质,也有些扛不住。 再想想床上那位娇弱的千金小姐,怕是没有三天两天,根本下不了床。老话果然没错,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这话的真谛,他今儿个算是彻底领悟了。 就在他系好腰带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平安,你醒了吗?”是春桃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玉娇姐给你熬了汤,让我端过来。现在趁热喝了吧?” 陈平安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朝着门外扬声道:“进来吧。” 纱帘内,林若雪依旧闭着眼,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然是醒了,却没脸见人。 陈平安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向门口,将这场荒唐的纠葛,暂时关在了那片低垂的纱帘之后。 春桃端着汤碗走进来,眼睛先往床榻那边瞟了瞟,见帘子垂得严实,便撇了撇嘴,将碗重重放在桌上:“平安,玉娇姐天不亮就起来给你熬汤,快趁热补一补,别被那些小狐狸精掏空了身子。” 她说着,特意扬高了声音,眼神往床的方向剜了一下,满是讥讽。 陈平安没接话,只淡淡点头,坐到椅子上拿起汤碗。醇厚的肉香混着药材味漫开来,碗底沉着密密麻麻的枸杞,一看就是精心熬制的滋补品。 他心里微微一暖,又有些发虚—— 玉娇姐这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知道她夜里有没有辗转难眠。 几口喝完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陈平安放下碗,起身想去找马玉娇说说话。 春桃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眼角余光还在偷偷打量那床帘。 就在陈平安系好腰带准备出门时,床帘“哗啦”一声被掀开。 林若雪穿着自己的衣裙,脸色苍白地从床上下来,刚站稳就踉跄了一下,重重跌在地上。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汗。 陈平安眉头微皱,下意识伸手想去扶。 林若雪却猛地抬起头,眼里像淬了冰,狠狠瞪着他,那眼神里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 ——她可是林家大小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清白被一个昔日她瞧不上的泥腿子夺走,如今连站都站不稳,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陈平安,你难道还不放我父亲?” 她咬着牙,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陈平安收回手,耸肩道:“我为什么要放?” “你!” 林若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我的清白都给了你! 就凭这个,你还要背信弃义? 果然是个小人!”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陈平安摇头,语气平淡,“我从没承诺过什么,都是你一厢情愿。” 他顿了顿,补充道,“留着点力气回家吧。” 说完,他背负双手,扬声笑了笑,径直掀开帘子走出屋门。 院外积雪没过脚踝,阳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来福正拿着扫把清扫路径,见陈平安出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平安哥,早!” “来福哥,昨晚睡得好吗?” 陈平安心情畅快,笑着问道。 来福憨厚地笑起来,点头如捣蒜:“好! 好得很! 屋里暖和,一觉睡到天亮!” 他以前住的破屋四处漏风,冬天冻得缩成一团,哪像在陈府,炭火随时能加,被窝暖烘烘的,“能在这儿过冬,真是托了平安的福气嘞!” “那就好,今晚还在这儿睡。”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马玉娇的房间走去。 第183章 要不就给娶了吧!! 掀开帘子,就见马玉娇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捏着佛珠,正对着供桌祷告。 她上身穿着件簇新的花棉袄,下身配着条藏青色棉裙,长发被春桃盘成利落的发髻,插着支素银簪子,整个人气质沉静了不少。 供桌上摆着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旁边还放着大哥的牌位,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腾。 “平安醒了?” 马玉娇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快来给老祖宗上柱香。 咱们陈家能有今天,多亏了你。 老祖宗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顺顺利利的。” 陈平安走上前,拿起香点燃,对着牌位深深鞠了三躬,将香插进香炉。 看着那一块块写着先人名讳的牌位,他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些——这不仅是一座宅子,更是陈家的根,得守好。 陈平安跪在蒲团上,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对着牌位深深叩拜了三下。 起身时,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望着袅袅升起的烟圈,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拂过马玉娇的心尖。 她立刻从蒲团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温热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带着点做活留下的薄茧,却透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平安,你这是怎么了?” 她眉头微蹙,眼神里浮起显而易见的担忧,“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是不是遇到了难办的事? 你别憋在心里,虽说我是个女人家,没什么大本事,但只要你用得着,我这条命都能给你,绝不会含糊。”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 两人离得极近,他能看清马玉娇鬓角新添的几根白发,也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他喉结动了动,低声开口:“玉娇姐,昨晚村长家的千金林若雪来了,你知道吧。” 马玉娇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了几分,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只等着他往下说。 陈平安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又问了一句:“那……她没走,你也知道?” 空气安静了一瞬,只有香炉里的香还在滋滋燃烧。 马玉娇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声音放得很柔:“春桃那丫头嘴碎,昨晚隔着窗跟我说了几句。” 她顿了顿,手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平安,这事不怪你。 那林家姑娘既是自己找上门,便怪不得旁人。 你不必有什么心结,更不必跟我遮掩——更何况我知道你喜欢过她,若是能够在一起的话,以林小姐的外貌,还是配得上你的。” 她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体谅。 陈平安心里那块发虚的地方忽然就被熨帖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马玉娇按住了手。 可是陈平安想要知道玉娇姐的心思。 “我知道你如今不同了,身边要应付的人和事都多了。” 马玉娇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欣慰,也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只要你走得正、行得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姐都信你。 林若雪那边……若是为难,姐去跟她说几句?” “玉娇姐,你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吗?” “林若雪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之所以这么做,并非贪图她的美色,就是看不惯他那种高傲的劲,总想把我踩在脚底下,我不是以前的陈平安,不是说我小人得志,而是我不想再回到当初那样,被所有人看不起,也不想让我的家人被人看不起!” 林家小姐怎么了? 林正宗又如何,我就是要把他踩在脚下。 陈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说。 马玉娇听到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想法,平安,但冤家易结不易解,无论如何,现在你和林家小姐一起,生米煮成熟饭,不论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份和事实! “于情于理,你也应该把林正宗放出来了,到时候去提个亲,林家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候,我再帮你寻摸寻摸别人家,找个踏踏实实的姑娘,尽早给咱们老陈家生个孩子。” 马玉娇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平安听到之后,淡淡的吸了口气,这才缓缓起身,心里有了决定。 然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望着马玉娇,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玉娇姐,你当真觉得,放了林正宗、去提个亲,就能了了这桩事?”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外被扫出的那条干净路径,声音沉了沉:“林若雪的高傲不是一天两天了,林正宗更是把草民的命当草芥。 我若是就这么放了人、上门提亲,他们只会觉得我是被美色迷了心窍,是怕了林家那点虚名,往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辱。” 马玉娇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可你终究是占了她的身子,于理该给个说法。” “说法自然会给。” 陈平安转过身,眼底闪着果决的光,“但绝不是放了林正宗、低三下四去提亲。 他这些年做的恶事,总得有个了断。 至于林若雪……” 他顿了顿,语气里没什么温度,“她既敢用身子做筹码,就得承担输了的代价。” 马玉娇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按住了手。 “姐,你放心。”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少年时的坦荡,又多了几分如今的沉稳,“我不会让你和陈家受委屈,这事我心里有数,既不会把事情做绝,也绝不会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说完,他整了整衣襟,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阳光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马玉娇站在窗边,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眼前的陈平安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少年了,他有了自己的章法,也有了护着这个家的力量。 只是这世道险恶,她总忍不住替他捏着把汗。 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着,烟气缭绕着飘向牌位,像是在默默祈福。 …… 此间! 林家大厅里,烛火昏昏沉沉地跳着,映得满室人影晃动。 林正宗被两个家丁半扶半搀着坐到太师椅上,那椅子上铺着的狐裘垫子,衬得他此刻的模样愈发狼狈—— 身上的锦袍被撕得条条缕缕,沾满了污泥与不明污渍,散发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汗臭的恶臭; 头发像团乱糟糟的枯草,里面还缠着几根干枯的杂草; 光着的双脚布满冻疮与伤痕,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不住地打颤。 第184章 噩耗!!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林大夫人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哭得肝肠寸断,珠钗散乱在鬓边,“这些日子我日日烧香拜佛,就盼着您能平安回来,您受苦了啊!” 旁边几个小妾也跟着哭天抢地,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抹着眼泪喊“老爷”,一时间大厅里哭声震天。 林正宗猛地抬起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戾气,他一把推开林大夫人,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哭!哭个屁!” 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 “我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你们一个个在家享清福!” 林正宗喘着粗气,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底下站着的族人,“是不是都盼着我死在里面? 好让你们称心如意,把这林家据为己有?” 他猛地一拍扶手,椅子发出“吱呀”的呻吟:“你们别忘了!这林家是我撑起来的! 没有我林正宗,你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我听说这几日我不在,有人已经急着要坐我的位置了?” 站在底下的林正云——林家老大,闻言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 老三林正阳也僵着身子,眼神躲闪,心里暗自叫苦——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正宗居然能活着出来。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林若雪为了救父,竟真的对陈平安那般…… 这事若是传出去,尤其是传到八里铺雷家耳朵里,整个林家都得跟着遭殃。 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林正宗冷哼一声,胸腔里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些,语气却依旧冰冷:“若不是我闺女心疼我,把我从那鬼地方捞出来,我现在怕是已经成了陈平安那混蛋的刀下鬼!” 一提到“陈平安”三个字,他的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一个当年在赌坊里输得连裤子都不剩的小瘪三,如今竟成了邢狱司! 我做了这么多年村长,都没摸到那官职的边,他凭什么?!” “二哥,” 林正阳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您能出来,怕是还不知道若雪为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吧?” 林正宗一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林正云也跟着上前,叹了口气:“二弟,你就没想想,凭若雪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从陈平安手里把你捞出来? 你先前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够掉脑袋的? 陈平安没把你往死里整,就已是怪事,如今还肯放你回来…… 若雪必然是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代价”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林正宗心上,他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变了调:“若……若雪呢?她人在哪?!” “自个儿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林大夫人抽抽噎噎地接话,“方才让丫鬟送了些吃食过去,丫鬟说……说若雪姑娘一天一夜没下床了,床底下还扔着几片带血的布……” “轰”的一声,林正宗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他猛地推开搀扶的家丁,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直奔林若雪的院落。 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下人,他也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女儿苍白的脸和那“带血的布”。 若雪的房门紧闭着,林正宗想也没想,一把推了进去。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床榻那边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小猫被踩了尾巴,听得人心头发紧。 床榻四周的纱帘垂得严严实实,将里面的人裹在一片朦胧的阴影里。 林正宗的脚步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重逾千斤。 他看着那低垂的纱帘,看着帘布上隐约映出的女儿蜷缩的身影,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知道女儿性子高傲,向来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能让她付出“带血的代价”,能让她关在房里不肯见人…… 那代价究竟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若雪……我的好女儿……” 他走到床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伸出去想掀帘,却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你……你怎么样了?” 纱帘里的哭声停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接着,纱帘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掀开。 林若雪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洞的,像蒙了一层灰。 她站得极不稳,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扶着床沿,怕是早就跌下去了。 而床榻上铺着的褥子边缘,赫然印着几片已经发黑的暗红血迹,在素白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噗通”一声,林正宗看到那血迹的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当场就跪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女儿冰凉的手,那手抖得厉害,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若雪!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陈平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若雪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爹知道了……爹都知道了……” 林正宗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出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青砖被砸出个浅坑,“是爹没用!是爹无能啊!” 他捶胸顿足,哭得像个孩子:“是爹害了你啊! 若不是爹被那混蛋抓了去,你怎么会……怎么会……” 他说不下去了,巨大的自责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爹,您别这样。” 林若雪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用力回握住父亲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要是不在了,这林家就散了,天就塌了,到时候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大伯和三叔虎视眈眈,他们巴不得您出事,好把我随便嫁了,侵吞家产…… 比起那些,现在这样,不算什么的。” “不算什么?” 林正宗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怎么能不算什么? 你的清白!你的名节!都被那小瘪三毁了啊!” 第185章 此事,瞒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你放心,你大伯和三叔,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若不是他们在背后逼你,你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事,爹一定给你瞒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许说出去! 谁敢多嘴,我就宰了谁!” 林若雪却缓缓摇了摇头。 她转过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盆被雪压弯了枝桠的红梅,眼神失神。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却暖不了那一身的寒气。 “爹,瞒不住的。” 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纸包不住火。 陈平安那样的人,怎么会替我遮掩? 说不定……现在整个草庙村都传遍了。” 林正宗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法。 他猛地抬头看向女儿:“你……你是说……雷家……雷家已经知道了?” 林若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哐当”一声,林正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他怎么能不急? 林若雪自小就与八里铺雷家的三公子雷天佑定下了婚约。 那雷天佑可不是一般人,年纪轻轻就成了益州城的巡防大队长,手握兵权,前途无量,雷家在益州更是势力盘根错节。 林家能有今日的风光,很大程度上都靠着这门亲事撑着。 如今若雪失了贞洁,还是被陈平安那样的人…… 雷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别说联姻了,怕是不把林家拆了都难! 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窗纸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像是在为这即将倾覆的林家,奏响一曲挽歌。 八里铺雷家的书房里,檀香袅袅,却压不住满室的戾气。 雷天佑站在紫檀木书桌前,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腰间悬着柄嵌宝石的佩刀,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 只是此刻那双平日里带着几分傲气的眼睛,正燃着熊熊怒火。 他抬手一挥,桌上的青瓷笔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他低吼着,声音里的震怒几乎要掀翻屋顶,“一个刑狱司的小瘪三,也敢动我雷天佑的人?!” 周围的下人吓得齐刷刷跪在地上,脑袋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知道,三公子自小与林家小姐林若雪有婚约,早已将人视作禁脔。 如今听闻林若雪失了贞洁,还是被陈平安那样的角色染指,哪里按捺得住? 书房上首的太师椅上,雷汉端坐着,一身藏青色锦袍,面容方正,两鬓微霜,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他看着儿子暴跳如雷,既没劝阻,也没呵斥,只慢悠悠地捻着手里的佛珠。 直到雷天佑摔够了东西,胸膛仍剧烈起伏着,这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咯吱作响。 一想到林若雪那张娇艳的脸,想到她如今竟被陈平安那般对待,他心里就像被刀剜似的,恨不能立刻提刀去草庙村,将那陈平安千刀万剐。 “爹,您倒是说句话啊!” 雷天佑看向雷汉,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那可是林若雪!是我的未婚妻! 如今被人如此欺辱,这口气我咽不下!” 雷汉终于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咽不下也得咽。” “凭什么?!” 雷天佑猛地站起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益州城都会笑话我们雷家,说我雷天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颜面何存?!” “颜面?” 雷汉放下佛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还值得你为她争颜面?” 雷天佑一愣,随即涨红了脸:“可她……” “可她曾是你的未婚妻?” 雷汉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年指腹为婚,是看中林家的财力,也是觉得林若雪还算端庄。 如今她成了残花败柳,这婚约自然就断了……我们雷家,还不至于要一个被人玷污过的女人进门。” 他看着儿子眼底的不甘,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无非是馋林若雪的美色,并非真心喜欢。 “没出息的东西。” 雷汉的声音沉了沉,“你好歹是益州城的巡防大队长,日后是要执掌整个益州防务的人,竟为了一个女人失了理智? 陈平安虽是小人物,却是巡检司的人,眼下与他硬碰硬,你讨得到好?” 雷天佑咬紧牙关,拳头捏得更紧了,心里的憋屈像堵了团火:“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 雷汉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我的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口气你必须咽,但账可以慢慢算。” 他身体微微前倾:“万千女子,什么样的没有? 你的心胸和眼界,不能困在一个女人身上。 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如牛毛,凭你的身份,想要哪个不成?” 雷天佑皱着眉,没说话。 “眼下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雷汉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诱导,“林若雪出了这档子事,林家必然惶恐,尤其是林正宗,既恨陈平安,又怕我们雷家追责。 你此时过去‘安慰’几句,表明我们不计较婚约,但念在旧情,愿意帮林家报仇……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感激涕零?” 雷天佑眼睛微微一亮。 “林家在草庙村经营多年,家底丰厚。” 雷汉继续道,“有他们的财富帮你打点上下,你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往上挪一挪,岂不是轻而易举? 比起一个女人,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雷天佑沉默片刻,心里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去。 他想了想父亲的话,确实有道理……林若雪没了贞洁,留着也没用,但若能借着这事拉拢林家,让他们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力,确实是笔划算的买卖。 “爹说得是。” 他重重一点头,眼底的戾气变成了冷光,“我这就去林家。” “去吧。” 雷汉挥了挥手,“记住,姿态要放低,先稳住他们。 至于林若雪……做做样子安慰几句就好,别真往心里去。” “儿子明白。” 雷天佑转身走出书房,虽觉得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渴望。 他快步走到院外,翻身上了一匹黑马,马蹄扬起,朝着草庙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第186章 虚伪到了极点!! 八里铺到草庙村的雪路被马蹄踏得泥泞,雷天佑骑在黑马上,玄色披风被寒风灌得鼓鼓囊囊,银亮的腰牌在风雪里闪着冷光。 离着林家还有半里地,林正宗就带着族人跪在雪地里迎接,一个个棉衣上落满了雪,膝盖陷进积雪里,却没人敢抬头。 “贤婿大驾,林家上下蓬荜生辉啊!”林正宗膝行几步,冻得发紫的手扒着雷天佑的马镫,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他身后的族人也跟着磕头,雪沫子溅在脸上,疼得钻心。 雷天佑翻身下马,玄色劲装的下摆扫过雪地,带起一片冰碴。 他没看林正宗,只径直往院里走,皮靴踩在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林家人赶紧爬起来,抖落身上的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连咳嗽都得捂着嘴。 进了正厅,炭火烧得再旺,也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雷天佑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缩在下面的林家人,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贤婿一路劳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林正宗亲自捧着茶盏上前,杯盖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他明知道雷天佑为何而来,偏要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 雷天佑没接茶,倒是底下的族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看雷公子这脸色,怕是要翻旧账了……” “若雪这事做得糊涂啊,雷家哪能忍下这口气?” “听说雷家三公子在益州城说一不二,咱们林家怕是要遭殃了……” “可怜若雪姑娘,以后可怎么活?” “嘘!小声点!没看见雷公子的脸都黑了吗?” 女眷们缩在角落,用帕子捂着嘴偷偷抹泪,有几个胆小的,肩膀抖得像筛糠。 她们都知道,这种事落在哪个男人头上都是奇耻大辱,雷天佑又是出了名的傲气,今儿个怕是要血洗林家。 “砰!” 雷天佑忽然抬手,一掌拍在桌上。那厚重的梨花木桌竟像纸糊的一般,瞬间裂成数块,茶杯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地上,冒着白烟。 林家人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连林正宗都腿一软,瘫坐在蒲团上。 “林伯伯,”雷天佑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眼球上布满红血丝,看着格外狰狞,“若雪在何处?” 林正宗慌忙爬起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小女……小女在房里歇着,我这就……这就叫人把她请来。” “不必。”雷天佑站起身,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碎木,“我亲自去看。” 他迈步往外走,靴底碾过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响。两个下人赶紧在前头引路,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连头都不敢抬。院子里的族人都僵在原地,雪落在他们的棉帽上,积了厚厚一层,却没人敢伸手去拍。 雷天佑走到林若雪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门板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女人的哭泣。他抬起手,指尖悬在门板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里面那个女人,本该是他风风光光娶进门的妻子,是他雷家颜面的一部分,如今却被陈平安那个泥腿子玷污,这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将他憋炸。 “是谁在外面?”屋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气无力的,像一片被风吹残的叶子。 雷天佑的拳头“咯吱”一声攥紧,指节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雪粒子吸进肺里,冻得生疼,却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破门而入的冲动……他要问问林若雪,为什么这么蠢! 为什么要让林家、让他雷天佑成为全益州的笑柄! 就在他转身想先退出去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若雪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身上裹着件宽大的素色披风,却依旧遮不住她的憔悴。 脸色白得像宣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窝陷得深深的,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空洞。 她瘦了太多,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若雪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汹涌而出:“天佑哥……你怎么来了……” 哭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的羞耻和绝望。她想起小时候,雷天佑骑着竹马在院子里追她,说长大了要娶她做媳妇;想起去年花灯节,他送她一支金步摇,说等她及笄就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可现在,她已经是残花败柳,再也配不上他了。 雷天佑的身子猛地一颤。恰在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披风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让他的背影在风雪里显得格外萧瑟。 他看着眼前哭得几乎晕厥的林若雪,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狠厉——蠢货! 整个林家都是蠢货!若不是看在林家还有几分利用价值,他现在就该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 但这抹狠厉转瞬即逝,他很快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林若雪:“若雪,你站稳些。” “别碰我!”林若雪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泪水模糊了视线,“天佑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已经脏了,配不上你了……这婚约,就算了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像一只濒死的蝴蝶,连扇动翅膀的力气都没了。 雷天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几分痛惜。他再次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肌肤传过去,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哽咽:“若雪,你别这么说。”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一字一句地说:“外面的传言我都听说了……若是我说我一点不在意,那是骗你的,这种事,换做谁都难咽下这口气。可是……”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我从小就喜欢你,咱们指腹为婚,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还抵不过这点事吗?” 第187章 双胞胎姐妹!! “若是连我都抛弃你,你一个姑娘家,往后可怎么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林若雪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还有一丝不敢置信。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泪水呛得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的林家人也都惊呆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雷……雷公子这是……不怪若雪?” “天哪!真是菩萨保佑!” “若雪这是遇上贵人了啊!” “咱们林家有救了!” 林正宗站在人群里,老泪纵横,他一把抓住身边管家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到了吗?我就知道……就知道天佑是个好孩子……咱们林家……咱们林家有救了!” 雷天佑看着林若雪震惊的模样,心里的算计翻涌……等他借着林家的财力在益州城站稳脚跟,今日所受的“委屈”,定会让陈平安和林家百倍偿还。 但眼下,他得演好这出深情戏码。 他扶着林若雪往屋里走,雪花落在两人的肩头,仿佛要将这肮脏的秘密掩盖。 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也隔绝了那些不知真相的惊叹。 只有北风还在院子里呼啸,像是在嘲笑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草庙村的村口积着半尺厚的雪,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陈平安拢了拢身上的棉袍,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脚边的积雪被他踩得结实,露出青黑色的泥土。 他抬眼望了望通往清风寨的方向,心里暗自盘算……按约定的时辰,清风寨的人该把苗灵儿送回来了。 若再等不到人,他怕是真得亲自跑一趟。 一想起苗灵儿,陈平安就忍不住皱眉。 那姑娘当初从草庙村动身,手里揣着的还是从他这儿拿的盘缠,结果刚出村就被清风寨的山贼掳了去。 苗大老爷恨他入骨,不惜一切要置他于死地,换作是谁,怕是都咽不下这口气……女儿拿着仇家的钱出门,转头就遭了难,这账怎么算都绕不开他陈平安。 “尽早了断才好。” 陈平安低声自语。 苗灵儿这麻烦,从前是,现在更是。 一个没脑子的姑娘,满心满眼就想着去晋城找她那个“君安哥”,却不想想,那男人若是真把她放在心上,走时怎会连句交代都没有? 这都多少年了,杳无音讯,要么是出了天大的变故,要么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长相厮守。 偏这姑娘执迷不悟,害得自己落难不说,还连累旁人。 雪越下越大,落在陈平安的棉帽上,积了薄薄一层白。 他在村口站了足有半个时辰,来往的村民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陈公子,站这儿看雪呢?” “平安哥,这天儿冷,快回屋歇着吧!” 谁都知道,现在的陈平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蹲在赌坊门口的烂赌鬼了。 他是陈府的主人,是草庙村数一数二的大户,听说还是靠打猎发的家……景阳冈的野猪,被他打了一头又一头,肉香飘遍了半个村子。 如今家家户户都盼着自家儿女能跟着陈平安学打猎,哪怕只是跟着跑跑腿,也能混口饱饭吃。 在这大荒乱世,对底层百姓来说,能靠力气换活路,已是天大的指望。 陈平安耐着性子应了几句,脚都冻麻了,实在等得不耐烦,便转身往村口的茶肆走。 那茶肆是村里唯一一家,巴掌大的地方,摆着四张破木桌,平日里只有几个闲汉会来蹭暖。 他刚在靠门的桌子旁坐下,店小二就颠颠地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的热茶冒着白气。 “陈公子,您暖暖手。” 店小二笑得满脸堆肉,腰弯得像只虾米。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钱袋里摸出五枚铜板丢在桌上。 铜板滚了两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陈公子!谢陈公子!” 店小二赶紧把铜板揣进怀里,手指头在衣襟上蹭了又蹭。 放在从前,陈平安别说坐这儿喝茶,怕是刚进门就得被轰出去……谁待见一个兜里比脸还干净的赌鬼? “再给我来两个茶叶蛋。” 陈平安敲了敲桌子,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好嘞!” 店小二应得响亮,转身就往后厨跑,木屐踩在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个粗瓷碗回来,碗里卧着两枚茶叶蛋,壳裂了缝,浓郁的香味混着热气飘出来。 陈平安刚要伸手去拿,就听见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哒哒哒”的,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他抬头望去,隐约看见一辆马车正往这边赶,车辕上似乎坐着个人,看不清模样。 就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咒骂声:“好你个小丧门星!滚滚滚!别在这儿碍眼,惊扰了陈公子!” 陈平安回头一看,只见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正蹲在自己的桌子底下,不知躲了多久。 她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勉强能遮住身子,袖口和裤脚都烂成了布条,露出的胳膊腿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发紫。 头发像一团乱草,沾着泥和雪,脸上糊着污垢,根本看不清长相。 但能分清是两个女孩……她们的胸口都缠着几圈破布条,勒得紧紧的,把单薄的身子裹得像个粽子。 陈平安心里微微一沉……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这乱世,穷苦人家的女儿最怕被人盯上,衣服破烂遮不住身,就用破布条把胸口缠起来,假装是男孩,哪怕勒得喘不过气,也比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随意糟践强。 这世道,底层的女子哪有什么贞洁可言? 对权贵来说,她们的身子就像路边的野果,高兴了摘来尝尝,腻了就随手丢了,甚至还会嫌酸。 两个女孩被店小二的吼声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平安碗里的茶叶蛋,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陈平安刚站起身,想去村口看看马车,那两个女孩突然动了。 她们的动作快得像两只受惊的小兽,同时伸手抓起碗里的茶叶蛋,飞快地往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举到陈平安面前,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公子,你还吃吗?” 第188章 竟然是贼? 茶叶蛋上沾着她们的口水,亮晶晶的,看着有些刺眼。 陈平安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就往村口走。 那两个女孩却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光,紧紧攥着茶叶蛋,转身就往旁边的胡同里跑。 她们的脚步踉跄,破布鞋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像两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很快就消失在胡同深处,没人在意,也没人理睬。 陈平安刚走到村口,马车就“嘎吱”一声停在了雪地里。 车辕上跳下来一个壮汉,约莫三十来岁,头上扎着条绿围巾,围巾的边角都磨破了,沾着些油污。 他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在雪地里,稳住身形后,一眼就看见了陈平安,赶紧快步跑过来,腰弯得像根豆芽菜。 “敢问……是陈爷吗?” 壮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讨好,眼睛却偷偷地打量着陈平安,像是在确认什么。 陈平安看着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开门见山问道:“人呢?” 绿围巾壮汉见陈平安发问,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上:“回陈爷的话,人……人在车里呢。” 他说着,慌忙跑到马车边,撩开车帘,像请祖宗似的,小心翼翼地扶出一个人来。 苗灵儿被扶下车时,脚步虚浮,差点跌进雪地里。 她站在寒风里,身上那件藕荷色的棉裙还算整洁,只是裙摆沾了些泥点,显然是路上蹭的。 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贴在冻得发白的脸颊上,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最显眼的是她的眼睛,往日里总是瞪得溜圆,带着几分刁蛮和娇纵,此刻却空洞得像口枯井,满是惊恐,仿佛还没从被掳的噩梦里醒过来。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她身上,她冻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却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那副沉默的样子,和从前那个一不如意就叉腰骂人的大小姐判若两人——看来清风寨的日子,终究是磨掉了她的棱角。 陈平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衣衫完整,神情虽怯,却无明显受辱的痕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多看苗灵儿,转头看向壮汉:“人我收到了。” 壮汉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陈大人,实在对不住,路上雪大,耽误了时辰,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木盒,双手捧着递过来,“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之前多有冒犯,这是一点赔偿,还请您笑纳。” 陈平安伸手接过木盒,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他没打开看,反手就往雪地里一扔。 “啪”的一声,木盒摔开,里面的银锭滚了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闪着晃眼的光。 细数下来,足有二十锭,每一锭都刻着“足色”二字,加起来少说也有二百两。 壮汉吓得脸都白了,刚想弯腰去捡,就听陈平安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回去告诉你家大当家,这事就算了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山林,声音陡然转厉,“但记好了,往后别在草庙村地界作恶。 不管是你们清风寨,还是什么黑风寨、白风寨,谁敢动我草庙村的人,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 壮汉连连应着,哪里还敢提捡银子的事,慌忙爬上马车,鞭子一甩,马蹄声“哒哒哒”地远去,竟像是逃一般。 马车消失在风雪里,村口只剩下陈平安和苗灵儿。 冷风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 苗灵儿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却没哭出声。 陈平安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苗灵儿猛地抬手打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我不要你管!” “都这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 陈平安皱了皱眉,语气冷了几分,“你以为是谁把你从清风寨弄出来的? 那些山贼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 没被糟蹋,算你运气好。 赶紧回家,别在这儿折腾了。” “我折腾?” 苗灵儿猛地抬起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在脸上冻成了冰碴,“我倒霉就是因为遇见你! 我只想去晋城找君安哥,为什么屡屡受挫? 陈平安,你就是我的克星!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她像是把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发泄了出来,吼完之后,猛地站起身,朝着苗家大宅的方向跑去。 单薄的身影在风雪里踉跄着,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叶子。 陈平安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弯腰将地上的银锭一个个捡起来,揣进怀里。 他转身回到茶肆,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 店小二见状,眼睛都直了,连忙扑过来,双手捧着银子,头点得像捣蒜:“谢陈公子赏赐!谢陈公子!” 要知道,一杯热茶加两个茶叶蛋,顶天也就十五个铜板,陈平安先前已经付过钱了。 这一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过上半年,甚至能买个安分的媳妇,生儿育女。 店小二正美滋滋地掂量着银子,茶肆掌柜突然从后堂冲出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店小二被扇得摔在地上,银子也脱手飞了出去。 掌柜一把抄起银子,瞪着眼骂道:“没规矩的东西!陈公子的赏钱也是你能碰的?” 店小二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哭,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碗。 陈平安站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却没作声。 这大荒乱世,同情心最不值钱。 他能帮一个店小二,却帮不了天下所有受欺负的人,更何况,他与这店小二本就无甚交情。 刚要转身回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胡同里钻出来,正是刚才那个蹲在桌底的女孩。 她跑到陈平安身边,踮起脚,在他耳边飞快地嘀咕了几句,又用冻得发紫的手指了指胡同深处。 陈平安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之前放在腰带里的十两银子,果然不见了。 第189章 人间炼狱走一遭! 陈平安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之前放在腰带里的十两银子,果然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想起刚才那两个女孩抓茶叶蛋时的快手,眼神沉了沉,二话不说,朝着胡同走去。 而另一边,苗灵儿已经跑到了苗家大宅门口。 朱漆大门紧闭着,门环上的铜锈在风雪里闪着冷光。 她望着那扇熟悉的门,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了。 为了去见君安哥,她骗父亲说要做小生意,把家里的老宅便宜卖给了陈平安; 为了凑路费,她拿着卖宅子的钱偷偷上路,结果半路被山贼掳走…… 桩桩件件,都是她的任性惹出来的祸。 父亲怕是早就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现在回去,等待她的,怕是一顿打骂,或是被关起来,再也不许出门,甚至……被赶出家门。 苗灵儿缓缓坐到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往她脖子里钻,冻得她骨头缝都在疼,可她就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雪越下越大,苗灵儿的棉裙已经被雪浸透,浑身冻得僵硬,连牙齿打颤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望着紧闭的大门,心里第一次涌起一阵茫然——君安哥找不到,家也回不去,她到底该往哪儿去? 大宅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时,苗灵儿正把脸埋在膝盖里,冻得浑身发僵。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得她猛地抬头,却又慌忙低下头去,连脖颈都绷得紧紧的。 “灵儿?” 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唤自身后传来,苗灵儿浑身一震 ——是娘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双带着暖意的手从背后紧紧抱住,滚烫的泪水落在她的颈窝,瞬间融化了那里的薄冰。 “我的闺女啊……你可算回来了……” 苗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手在女儿背上胡乱摩挲着,像是要确认她身上有没有伤,“娘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怕……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苗灵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哽咽着喊了声“娘”,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这些天在清风寨受的惊吓、被掳走的恐惧、对君安哥的思念,还有对自己任性的悔意,全都随着哭声倾泻出来。 “哭什么哭!像什么样子!” 苗大老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几分威严,却掩不住眼底的红丝。 他站在门内,身上的锦袍沾了些雪,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娘俩,重重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拧成了疙瘩。 身后的家丁们也红了眼眶,有几个偷偷用袖子抹着脸——苗小姐虽说刁蛮,可终究是自小看着长大的,能平安回来,总是桩喜事。 唯独站在角落的林美娇,撇着嘴,眼神里满是不屑。 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哟,这不是灵儿小姐吗?可算舍得回来了? 怎么不进屋啊?莫不是把自个儿家当成别家的宅子了? 也是,老宅都被你卖给陈平安那小瘪三了,怕是连自家门槛都认不得了。” 她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苗灵儿心上。 苗灵儿的哭声顿时停了,脸涨得通红,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抵到胸口。 “林美娇你个骚狐狸!” 苗夫人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指着林美娇的鼻子就骂,“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我闺女回来你不高兴是不是? 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好让你那刚落地的小崽子独吞家产? 不就是生了个带把的吗?那么大点的玩意儿,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你敢咒我儿子!” 林美娇也炸了毛,往前冲了两步,指着苗夫人的脸回骂,“苗刘氏你个毒妇!自个儿闺女不争气,还好意思在这儿撒野? 要不是她把老宅贱卖,老爷能气病? 要不是她偷偷跑出去,能被山贼掳走? 现在还有脸回来哭哭啼啼,我看就是个丧门星!” “你找死!” 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过去。 “够了!” 苗大老爷怒喝一声,猛地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苗夫人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苗夫人被扇得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你……你打我?” 苗夫人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嘴里说的叫什么话!” 苗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道,“那也是我的儿子!是苗家的根! 你身为当家主母,心肠竟如此歹毒!” 苗夫人咬着唇,没再争辩。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恶毒,可林美娇那副嘴脸实在气人。 她只是默默转过身,重新抱住苗灵儿,拍着她的背安抚,动作里带着几分委屈,却更多的是护犊的坚定。 苗灵儿看着母亲红肿的脸颊,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若不是她任性妄为,娘也不会为了护她挨这一巴掌。 “还不进去?” 苗大老爷的目光落在苗灵儿身上,冰冷得像寒冬的雪,“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要么听话进屋,要么就给我滚! 我苗家没有你这种只会闯祸的闺女! 等过些日子,找户人家把你嫁了,省得你再折腾!” 说完,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进了院子。 苗灵儿哭得撕心裂肺,脚像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迈不开。 最后还是苗夫人好说歹说,半扶半拽地把她拉进了院门,厚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仿佛隔绝了她曾经憧憬的一切。 另一边,陈平安穿过一条条胡同。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积雪融化后又结了冰,走起来格外打滑。 两旁的农家院落大多破败,院墙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泥坯房,烟囱里很少有冒烟的,偶尔升起一缕,也是稀薄的青烟,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路过一家院子时,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探头一看,只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围着一口破锅,锅里煮着泛着白沫的浆糊,像是用麦麸和着雪水熬的。 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抓着木勺,连烫带咽地往嘴里塞,眼睛里却满是满足。 隔壁院子里,一个妇人正蹲在雪地里,手里拎着几只灰扑扑的东西,细看竟是耗子——不是田鼠,而是在茅厕里乱窜的家鼠。 她麻利地扒了皮,连洗都没洗,直接扔进旁边的陶罐里,罐子里的水泛着浑浊的沫子,底下沉着几根草根。 再往前走,几家的烟囱根本没冒烟。 透过破窗纸往里看,只见大人孩子蜷缩在草堆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一声声“饿”穿透寒风,听得人心里发紧。 这哪里是村子?分明是人间炼狱。 第190章 田家生气了!! 陈平安皱着眉,加快了脚步。 穿过十几条胡同后,他来到一处更破败的地方——一间塌了大半的土房,只剩下一角还勉强立着,屋顶用杂草和破木板盖着,挡不住风雪。 墙角搭着个窝棚,用破布和茅草糊着,看着比狗窝还寒颤。 窝棚前,两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石头垒的灶台前,往里面塞着枯枝败叶。 火苗微弱地跳动着,舔舐着一口豁了口的瓦罐,罐里不知煮着什么,飘出一股奇怪的腥气。 正是刚才在茶肆碰到的那两个女孩。 她们端着瓦罐,小心翼翼地走到窝棚前,从里面搀扶出一个妇人。 那妇人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身上盖着几片破麻袋,头发像一团枯草,脸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睛半睁半闭,出气多进气少。 “娘,你喝点汤。” 大一点的女孩用破碗舀了些汤,凑到妇人嘴边,声音细若蚊蚋。 “娘……” 小一点的女孩也跟着唤,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平安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刚要开口,那妇人恰好睁开眼,目光对上他的瞬间,突然浑身一颤,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女孩也看到了陈平安,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连忙扑到妇人身边,蜷缩成一团,像两只受惊的小兽。 “刚才你们偷了我的银子,” 陈平安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落在瓦罐里——里面除了些草根,竟还有几只被捏碎的茶叶蛋,混着几只没剥壳的青蛙,看得他胃里一阵翻腾,“还回来吧。那两枚茶叶蛋,我不要了。” “我们没偷!” 大女孩梗着脖子喊道,眼泪却哗哗地流,“我们只拿了茶叶蛋!” 小女孩直接跪在雪地上,“咚咚”地磕头:“公子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拿!您要是不信,就搜我们身!” 她们知道,在这乱世,得罪了有钱有势的人,下场只会比饿死更惨。 那妇人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两个女儿的搀扶,“噗通”一声跪在陈平安面前,枯瘦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脚,声音微弱却带着恳求:“陈公子……您还记得我吗? 我是田大婶啊……当年在田家帮工,跟您爹还说过话的……” 她咳了两声,咳出些血丝,却像是没察觉似的,继续说道:“我的大乔、小乔,她们绝不会偷东西的……是她们不懂事,拿了您的茶叶蛋,要罚就罚我……挖我的眼,卸我的腿,都行……千万别伤她们……” 她顿了顿,看着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眼泪滚落下来,瞬间在脸上冻成冰珠:“就算您不罚她们,她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平安皱眉:“她们也染了病?” 田大婶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这年头,活着哪需要靠病? 我要是走了,她们俩……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她突然朝着陈平安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冻硬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陈公子,求您发发慈悲,要么……要么就把她们收了吧?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只要能让她们有口饭吃……” 她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很快起了个青包,血珠渗了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刺眼。她像是在用最后一丝力气,为女儿们谋一条生路。 陈平安看着她额上的血,心里五味杂陈。他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娘——!” “娘——!” 他猛地回头,只见田大婶的头歪向一边,眼睛瞪得圆圆的,却没了神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再也没有融化——她的身体,已经比这冰雪还要凉了。 大乔和小乔扑在母亲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哭声穿透寒风,在这破败的院落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陈平安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瘦小的身影,还有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弹。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他脸上,生疼,却仿佛冻不住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陈平安站在雪地里,听着身后大乔小乔撕心裂肺的哭声,像两把钝刀在心上反复拉扯。 他不是圣人,这乱世里自顾尚且不暇,本不该管这闲事。 可脚步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他若就这么走了,这对刚没了娘的孩子,怕是熬不过今冬。 犹豫再三,他终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村里走去。 哭声在风雪中渐渐淡去,像被冻住了似的,听得人心里发闷。 刚进村子,就见田家大宅门口围了一群人。 十几个苦力跪在雪地里,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身上裹着破烂的麻布,里面塞着些芦花,风一吹就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腿。 为首的正是苦力强,他跪在最前面,额头磕在冰冷的地上,积雪沾了满脸。 门内站着个穿棉袄的汉子,腰间系着条油光发亮的围裙,手里捏着本泛黄的账本,正是田家的管家赖子明,人送绰号“赖皮狗”。 他斜着眼瞥着地上的人,嘴角撇出一抹讥讽:“苦力强、卢铁柱、余三婶、李华……你们几个,今天没活,滚吧。” 苦力强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赖管家,为啥啊?我们没做错啥啊!”这要是没活干,家里的娃子怕是真要饿死了。 卢铁柱也跟着爬起来,急得直搓手:“是啊赖管家,哪怕给口剩饭也行啊!” 余三婶抹着眼泪,往赖子明跟前凑了两步:“管家行行好,我家老头子还等着药钱呢……” “少废话!”赖子明把账本往怀里一揣,叉着腰骂道,“前些天点卯你们去哪了?我可听说了,跟着陈平安那小子干活去了?”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既然有了新东家,还来我们田家凑啥热闹?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老田家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种泥腿子!爱去哪去哪!”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转身就往门里走,临走前还不忘吩咐门房:“把这几个赶远点,别挡着门口的风水!” “哐当”一声,大门被关上,留下一群人在雪地里绝望地哀嚎。 第191章 苦命的双胞胎姐妹!! 苦力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红了一片:“求求你们……给口饭吃吧……” 卢铁柱和李华也跟着哭起来,余三婶更是瘫坐在雪地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强哥,这是咋了?” 陈平安走过去,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苦力强抬头见是他,眼圈一红,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平安……老田家不用我们了,说我们前些天帮你干活,误了他们的点卯……” 李华和余三婶也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埋怨,却又说不出什么——毕竟陈平安给的工钱实在不少,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断了田家的活路。 陈平安这才明白过来。 老田家哪是在意那几天的活计?分明是想用这种方式拿捏住苦力,让他们不敢再为别人干活,好把这些廉价的劳动力死死攥在手里。 这乱世里,底层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头牲口金贵。 他没多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塞到苦力强手里:“强哥,拿着。” 银子沉甸甸的,在雪地里闪着光。 苦力强吓了一跳,连忙想推回去:“平安,这太多了……” “拿着吧。”陈平安按住他的手,“以后你们就到我家干活。我那宅子还没拾掇好,回头再置些田地,正缺人手。别的不敢保证,管饱饭肯定没问题。这银子你们先分了,别让家里的娃饿着。” 苦力强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 李华和余三婶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陈公子!谢谢陈公子!” “快起来吧。”陈平安扶起他们,“正好现在有个活,得麻烦你们。” 他把双胞胎的事简单说了说:“三婶,劳烦你做个牌位,棺材来不及了,先用草席裹着。强哥,你们跟我去把人抬到后山,挖个坑埋了,先让她入土为安。” 众人一听,忙不迭地应下来。 跟着陈平安到了那破院子,只见大乔小乔还趴在娘的尸体上哭,嗓子都哑了。 余三婶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好孩子,别哭了。陈公子帮你们娘下葬,以后跟着陈公子,有饭吃。” 两个孩子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脸上满是茫然。 在这乱世,她们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只能像风中的草,被人随意拨弄。 苦力强和卢铁柱找了块干净的草席,小心翼翼地把田大婶的尸体裹好。 陈平安拎着铁锹走在前面,一行人踩着积雪往后山去。 到了山腰处,众人轮流挖坑,冻土硬得像石头,每一锹下去都溅起冰碴。 挖好坑,把人放进去,填土,压实,余三婶做好的牌位立在坟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田氏之墓”。 陈平安又让人买了些纸钱和纸扎的牛马,在坟前烧了。 火苗跳跃着,映着大乔小乔泪痕斑斑的脸。 她们跪在坟前,一声声喊着“娘”,声音越来越弱——饿了太久,哭着哭着,两人竟一前一后晕了过去。 “快抬回我家。”陈平安皱了皱眉,让苦力强把孩子背起来。 回到陈府,马玉娇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一眼就看到了被背在背上的双胞胎,不由得吃了一惊:“平安,这是……” 陈平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马玉娇听完,眼圈立刻红了,拿手帕擦着眼泪:“可怜的孩子……”她看着陈平安,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只是这大荒年,家里多两张嘴,怕是……” 她不是舍不得,只是知道陈平安不容易。 上山打猎哪回不是拼命? 景阳冈的野兽凶得很,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看着屋里昏迷的两个孩子,她们的小脸瘦得只剩巴掌大,嘴唇干裂起皮。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爹还在时,家里虽穷,却也能吃饱饭;爹没了,他混到吃不上饭,差点冻死在街头。 “先养着吧。”他叹了口气,“总能想出办法的。” 马玉娇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熬点米汤,孩子醒了肯定饿。” 陈平安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屋里的孩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乱世里,谁都活得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至少,不能让这两个孩子像她们娘一样,悄无声息地冻死、饿死在哪个角落。 “春桃那边我已经吩咐过了,布料是前几日刚扯的,先给孩子们做两件合身的单衣,夜里我再连夜赶件棉袄,总不能让孩子冻着。”马玉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厨房走,“你去买碳吧,早去早回,路上滑。” 陈平安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心里盘算着得给苦力强他们找点活计——不是他吝啬,实在是这世道容不得闲人。 若真把人养懒了,哪天活重了,反倒容易生出怨怼。 他想起先前琢磨的事,脚步转了个方向,先往杂货铺去。 “陈公子来啦!”杂货铺老板见他进门,连忙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要些什么?小的这就给您备上。” “来些松木,再要两捆麻绳。”陈平安报了尺寸,又添了些铁钉,“让人给送到府上去,记我账上。” “哎哎,这就安排!”老板喊来小二,亲自指挥着捆扎木料,嘴里不住地念叨,“陈公子如今可是咱们草庙村的贵人,这宅子修得气派,往后定是要发大财的。” 陈平安没接话,付了定金便往铁匠铺去。 远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火星子从窗缝里溅出来,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老王叔爷俩正光着膀子抡大锤,铁砧上的铁块被砸得通红,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在腰腹间凝成白花花的盐粒。 “叔,王哥。”陈平安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爷俩同时停了手,回头见是他,脸上都露出些惊讶,随即换上笑容。 老王叔拿起搭在铁砧旁的粗布巾擦了擦手,从角落里拎过一个粗瓷壶,倒了碗凉茶递过来:“稀客啊,小平安。听说你把苗家老宅盘下来了?行啊,有出息。” 第192章 清白,呵呵,交易的筹码罢了!! 这待遇搁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当年陈平安浑浑噩噩,整日泡在赌坊,老王叔最是瞧不上他,若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连门都不让他进。 如今态度转变,无非是他不再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徒了。 陈平安双手接过茶碗,指尖触到微凉的瓷面,心里泛起些复杂的滋味:“叔说笑了,不过是想有个安稳住处。” 小王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安稳住处?那宅子可是苗家祖产,没点家底拿不下来。你小子现在是真能耐了,该琢磨着娶个媳妇了——你大哥走得早,没能给老陈家留后,你可得加把劲。以你现在的光景,村里姑娘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你踏破了。” 陈平安笑了笑,把茶碗递回去:“哪那么容易?人家姑娘家未必看得上我。” “嘿,你还谦虚上了!”小王哥挑眉,“就你现在这条件,只要点个头,保准有大把人家把姑娘往你府里送。” 老王叔咳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才转向陈平安:“说吧,今天来是想打些什么?弓箭?长矛?你先前那把弓看着旧了,要不要给你重新打一把?不过可说好了,这回得收钱——你小子现在是财主了。” “叔就别取笑我了。”陈平安从怀里掏出几张草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密密麻麻的图样,“我不是来打兵器的,想麻烦叔和王哥帮我打些部件。” 图纸递过去,老王叔眯着眼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又递给小王哥。 小王哥捧着图纸翻来覆去地瞅,最后挠了挠头:“平安,这是啥?看着像弓弩,又比寻常弓弩复杂多了……这上面画的齿轮、机括,咱没见过啊。” “就是个打猎用的陷阱,能省点力气。”陈平安含糊道,“叔,王哥,依着图纸,能打出来不?” “依葫芦画瓢倒也行。”老王叔点了点图纸上的标注,“但你这上面写的材料……秘银?黑铁矿?这可不是咱民间能弄到的。秘银贵比黄金,黑铁矿更是官府严控的战略物资,私下买卖是要掉脑袋的。” “材料我来想办法凑。”陈平安沉声道,“你们先把能用普通精铁打的部件做出来,工钱我给二十两。” “二十两?!”老王叔和小王哥都吃了一惊,眼睛瞬间亮了。 小王哥正愁彩礼钱,这二十两足够他风风光光娶个媳妇了。 “你小子……”老王叔搓了搓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行!这活我们接了!你赶紧去凑材料,咱爷俩这就开工!” 陈平安应了声,转身往回走。 心里想着得抽空去趟龙盘山——上回打猎时,他在景阳冈后山见过一处岩石,里面隐约泛着金属光泽,或许能用上。 刚拐进一条窄胡同,迎面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陈平安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见胡同两侧的墙根下,影影绰绰站着十几个汉子,手里都拎着红布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像是木棍或短刀。 为首的是个锦衣少年,面色涨红,手里攥着柄匕首,正是林家的公子林啸天。 “陈平安!”林啸天咬牙切齿,匕首指着他的胸口,“你这个小瘪三,竟敢玷污我姐姐!害得她差点婚约作废,今日我非要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做个阉人,给我姐姐赔罪!” 陈平安挑了挑眉,语气带了几分戏谑:“哦?为这事啊。那你那位未来的姐夫,雷家公子,就这么忍了?” 话音刚落,林啸天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玄甲的身影走了出来,双手各拎着一柄青铜大锤,锤头布满尖锐的倒刺,锤身泛着冷硬的光,一看便知分量十足。 正是雷天佑。 他站在那里,周身寒气几乎要将胡同冻住,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盯着陈平安:“忍?有些账,得亲手算才痛快。” 胡同两侧的林家家丁同时扯掉红布,露出里面的木棍和短刀,眼神狰狞地围了上来。 风雪被挡在胡同口,只余下铁器相撞的冷响,和越来越沉的杀意。 胡同里的风雪似乎被两人之间的戾气冻住了,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陈平安看着雷天佑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巡防大队长?听着倒是唬人。只是不知道,这官威是用在护佑百姓上,还是用在堵胡同欺负人的勾当里?” 雷天佑脸色一沉,锤头在掌心磕出沉闷的声响:“对付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何须讲什么规矩?陈平安,你睡了若雪,毁了她的名节,断了雷林两家的婚约,这笔账,今日就得清算!” “清算?”陈平安挑眉,眼神陡然转厉,“雷公子怕是忘了,那日在林家,是谁对着若雪姑娘‘情深意切’,说什么‘不离不弃’?转头就带着人来寻仇,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巡防军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缩在雷天佑身后的林啸天,声音里添了几分戏谑:“更何况,若雪姑娘是自愿留在我那儿的,难不成雷公子连‘两情相悦’四个字都不懂?还是说,在你眼里,女子的心意,还不如一纸婚约金贵?” “你放屁!”林啸天被戳到痛处,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姐姐是被你胁迫的!你这个卑鄙小人,用我爹的性命要挟她,算什么好汉!” “哦?胁迫?”陈平安缓步上前,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都发出“咯吱”的脆响,“林公子若是这么想,不如回去问问你爹,那日在牢里,是谁求着若雪姑娘来见我?又是谁,拿女儿的清白换自己的性命?” 林啸天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哪敢去问父亲? 那日林正宗从牢里出来,对着林若雪又是哭又是骂,字里行间都是对陈平安的恨意,却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被放出来的—— 如今想来,怕真是如陈平安所说,是用姐姐的清白换的。 第193章 好可怕的陈平安!! “废话少说!”雷天佑见林啸天被怼得说不出话,怒喝一声打断了对话,锤头猛地砸向旁边的墙壁,“轰隆”一声,青砖碎裂,雪沫子飞溅,“今日要么你自废手脚,给若雪赔罪,要么我就让你横着出这条胡同!” “口气倒是不小。”陈平安站定脚步,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只是不知道,雷大队长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口气一样大?” “找死!”雷天佑被彻底激怒,猛地一挥手,“给我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话音未落,周围的十几个家丁像是得了赦令,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他们手里的木棍和短刀带着风声,直取陈平安的要害——显然是得了吩咐,要下死手。 陈平安眼神一凛,穿越前身为兵王的本能瞬间觉醒。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最前面那个家丁的刀锋冲了过去,脚下巧妙地一滑,避开刀锋的同时,手肘猛地撞向对方的肋下。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家丁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撞在后面两个家丁身上,三人滚作一团。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剩下的家丁都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惧意。 “一群废物!”雷天佑怒喝。 家丁们咬了咬牙,再次扑上来。 陈平安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他避开正面冲撞,专找破绽下手——或是一记手刀砍在对方的脖颈,或是一脚踹在膝盖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有个家丁举着木棍砸向他的后脑,陈平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矮身,同时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拧。 那家丁惨叫着松开木棍,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陈平安夺过木棍,反手一抽,正抽在另一个冲上来的家丁脸上,那人顿时鼻血狂喷,晕了过去。 不过片刻功夫,胡同里就躺了一地哀嚎的家丁。 有的捂着肋下,有的抱着手腕,还有的直接晕死过去,没一个能再站起来的。 陈平安扔掉手里的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他抬眼看向雷天佑,勾了勾手指,语气轻描淡写:“雷大队长,轮到你了。” 旁边的林啸天看得目瞪口呆,双腿抖得像筛糠。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在田家,自己跟田家少爷起冲突,还是陈平安出手“帮”了他——说是帮忙,实则是借机会讹走了他五十两银子,当时只觉得这小子腹黑,却没料到他身手竟如此恐怖! 一想到刚才自己还指着陈平安的鼻子骂,林啸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脚底下拌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哪里还有半分替姐姐报仇的勇气,满脑子都是“快跑”两个字。 雷天佑瞥见林啸天那副怂样,气得脸色铁青。 原以为拉上林家的人能壮壮声势,没成想竟是个临阵脱逃的软蛋! 他冷哼一声,不再指望这个废物,目光重新落在陈平安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刚才那几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陈平安的身手绝非寻常百姓,动作精准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比他手下那些巡防兵都要利落。 “我倒是低估你了。”雷天佑缓缓举起双锤,锤头的倒刺在雪光下闪着寒芒,“看来外面那些说你是赌徒的传言,都是假的。你的确有几分本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但你别忘了,我是益州城巡防军大队长,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对付你这种山野村夫,绰绰有余!” “战场厮杀?”陈平安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拿着两把破锤就敢吹嘘战场?雷大队长怕是没见过真正的血吧?” 他再次勾了勾手指,挑衅之意溢于言表:“别废话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锤硬,还是你的嘴硬。” “找死!”雷天佑彻底被激怒,双锤交错,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过来。 他的打法大开大合,充满了战场搏杀的凶悍,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砸成肉泥——这是他在战场上总结出的打法,以力破巧,宁可自己受点伤,也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陈平安却不与他硬拼。 他身形灵活地避开双锤的锋芒,像一头捕食的猎豹,在雷天佑的攻击间隙游走。 雷天佑的锤法虽猛,却带着一股刚愎自用的僵硬,破绽不少。 几个回合下来,雷天佑连陈平安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因为动作太大,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双锤挥舞得更快,却也更乱。 陈平安看准时机,在雷天佑一锤砸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突然欺身而上,左手精准地扣住雷天佑的手腕,右手成拳,快如闪电般捣向他的肋下。 “嘭”的一声闷响,雷天佑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肋下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闷哼一声,手里的锤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陈平安得势不饶人,扣着他手腕的手猛地一拧,同时膝盖顶向他的小腹。 雷天佑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陈平安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噗通”一声,雷天佑像个破麻袋似的摔在雪地里,喷出一口血沫,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胡同里一片死寂。 林啸天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看着陈平安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雷天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平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草民”! 胸口的剧痛和心里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发狂。 但他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了。 陈平安的身手远超他的预料,再打下去,只会更狼狈。 “好……好得很!”雷天佑死死盯着陈平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陈平安,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 说完,他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家丁和瘫在一旁的林啸天,捂着胸口,踉跄着转身就走。 第194章 爹娘找上门!! 那背影在狭窄的胡同里显得格外狼狈,却又带着一股不甘的戾气。 陈平安看着他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雷天佑这种人,骄傲又自负,今日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不在乎——穿越到这个乱世,他早就学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林啸天,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 林啸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地上的家丁,头也不回地跑了,连自己带来的刀都忘了捡。 陈平安摇了摇头,转身走出胡同。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步伐沉稳地往家走——今天这事,怕是还没完。 但那又如何?兵王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 此时的陈府,暖意融融。 马玉娇坐在窗前,手中针线穿梭,一件崭新的棉袄雏形渐显。 这件棉袄是给大乔小乔准备的,两个孩子初来乍到,衣衫单薄,马玉娇心疼得紧,想着赶在寒冬前让她们穿上暖和衣裳。 窗外寒风呼啸,窗内静谧温馨。 马玉娇专注于手中针线,偶尔抬眼,看向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的大乔小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两个孩子,给这略显清冷的宅子添了不少生气。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马玉娇微微抬头,只见春桃风风火火地掀帘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姐姐,你猜我刚才出去买布遇见谁了!”春桃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与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判若两人。 在陈府这段日子,她吃得饱穿得暖,马玉娇又从不拿架子,让她彻底找到了归属感,整个人都开朗自信起来。 马玉娇放下手中针线,眼中满是疑惑,刚要开口询问,春桃已迫不及待地再次掀开帘子。 一对老夫妇缓缓走进来,身形有些佝偻,面容带着岁月的沧桑,但马玉娇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爹,娘?你们……”马玉娇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针线篓“啪”地掉落在地,绣了一半的棉袄也滑落在脚边。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瞬间涌起一层雾气,怎么也没想到父母会在此时登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个月前,父母逃荒至此,那时的自己和陈平安一穷二白,日子过得紧巴巴。 去看望父母时,弟弟满脸嫌弃,言语间满是嘲讽,父亲更是毫不留情地将自己赶了出来。 只有瞎眼的母亲,摸索着拉住自己的手,声声叮嘱,句句关切,让她在寒夜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而如今,在陈平安的努力下,破旧的房子变成了宽敞气派的大宅院,家里也有了丫鬟伺候,成了旁人眼中的大户人家。 如今父母站在眼前,马玉娇心里百感交集,有委屈,有喜悦,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 “闺女啊,你现在过得可好啊?我听春桃说了,老陈家现在发了财,你也成了夫人。虽说你嫁的是死去的陈老大,但老二陈平安如今发达了,定是对你这个嫂子不错,当娘的也就放心了。”马母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关切。 马玉娇眼眶一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情绪,含泪点了点头,拉着母亲坐到一旁。 此时,马大江看着盆里熊熊燃烧的木炭,心里五味杂陈。 前段时间女儿来的时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衣不蔽体,可这才过了多久,女儿就过上了大户人家的生活。 这木炭,寻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大户人家也未必这般奢侈,屋里暖烘烘的,和自家简直是天壤之别,一到晚上,全家都得裹得严严实实,还没有火取暖。 “平安出息得很,再也不像以前去耍钱了,现在已经有了赚钱的本事,娘,你不用担心我。你和我爹过得怎么样?”马玉娇轻声问道,提及父亲时,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她之所以没再去看望父母,那次被赶出来的经历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弟弟的嫌弃,也让她寒心不已,毕竟在这世道,嫁出去的姑娘,若是混得不好,回去只会遭人嫌恶。 马母笑着点头,刚要开口,马大江却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过得怎么样?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都快要冻死了!你们家倒是阔气,这木炭可劲儿烧着。”马大江语气里满是不满和抱怨,说话时还斜眼瞥了瞥那烧得正旺的炭火盆。 马玉娇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忙问道:“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马母听到这话,神色一黯,默默低下了头,陷入沉默。 马大江则直截了当地说道:“来找你肯定是有事!我和你娘都已经半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家里现在揭不开锅,就寻思到你这个女儿家讨口饭吃。你要是愿意收留,我们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走!”马大江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马玉娇心里一阵酸涩,眼眶再次泛红,她赶忙吩咐春桃:“春桃,快去准备些饭菜,要热乎的。” 不多时,春桃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来,桌上还摆着香喷喷的肉。 马大江一看,早就按捺不住,招呼妻子坐下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他们的吃相,马玉娇心里明白,父母确实是饿了很久。 可她满心疑惑,父母一直跟着弟弟马少保生活,马少保在草庙村的一家小饭馆做工,按理说,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吃喝不愁,每个月还有工钱拿,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等父母吃饱喝足,春桃又送上热茶。 马大江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恢复了精神。 马玉娇这才开口问道:“爹娘,少宝不是工作挺好的吗?每个月都有工钱,又在饭馆烧菜,怎么会缺了吃喝?”马玉娇看着父母身上破旧不堪、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马大江闷头喝着茶,瓷碗边缘的茶渍沾了他一嘴,却浑然不觉。 老妇人见女儿追问,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攥着衣角,声音发颤:“你弟弟……他染上了赌博啊。” 第195章 我做不了主!! “刚开始只是跟村里的闲汉玩两把,后来不知怎么就跟镇上的赌坊扯上了关系,输了就回家拿东西当,家里的锅碗瓢盆、过冬的棉衣,全被他拿去抵了债。” 老妇人抹着眼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前阵子刚给你弟说的媳妇,见家里实在过不下去,卷着仅剩的两双袜子就跑回娘家了,连句狠话都没留下……” 她抬手碰了碰马大江的脸颊,声音哽咽:“昨天他又想偷你爹藏着的救命钱,被你爹撞见,俩人就打了起来。 你看你爹这脸上的伤,眼角这道口子,就是他拿扁担豁出来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啊……” 马大江猛地将茶碗墩在桌上,瓷碗撞得桌面“哐当”响,他瞪着老妇人,语气狠戾:“哭什么哭!要不是你惯着他,他能有今天?!” 话虽如此,他却下意识地侧过脸,避开女儿的目光——眼角那道结痂的伤口,在火光下泛着丑陋的红。 马玉娇听得心头一沉。 弟弟马少保自小就被爹娘宠着,好吃懒做,却没想到竟荒唐到这份上。 她看着父母憔悴的模样,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这时,马大江的目光扫过桌角那件绣了一半的棉袄,眼睛忽然亮了。 他一把抓过来,抖开就往身上套,嘴里嘟囔着:“这棉袄看着厚实,正好给我穿。” 可他身量比大乔壮实太多,棉袄刚套到肩膀就卡住了,他猛地一挣,“刺啦”一声,腋下的线脚崩开一道口子,白花花的棉絮露了出来。 “爹!”马玉娇急忙上前,“这是给大乔做的,她身子弱,等我再给您做件新的。” 马大江被戳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将棉袄摔在地上,棉絮被摔得飞起来:“什么大乔小乔?我看就是些野丫头!你如今成了大户人家的夫人,亲爹穿件棉袄都舍不得?” 马玉娇没吭声,弯腰捡起棉袄,小心翼翼地拍掉上面的灰,指尖划过那道裂口,眉头微微蹙起。 马大江见她不说话,索性将话挑明:“我和你娘,打算在你这儿住下。”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宅子本就有他一份:“你这院子大,空房也多,添两张嘴不算啥。等开春了我再想法找点活计,总不能白吃你的。” 马玉娇愣住了,手里的棉袄差点又掉下去。 她看着马大江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住下?这可不是小事,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外,仿佛陈平安会突然走进来。 见她犹豫,马大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现在当了夫人,就不认爹娘了?求到你门上,还要把我们往外赶?” “不是的爹!”马玉娇急忙摆手,声音带着急意,“这不是我的家啊!” 她攥紧了棉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是老陈家,是平安拼着命挣下的家业。我虽是他嫂子,却终究是外姓人,家里的事,我说了不算啊。” “什么你的我的?”马大江嗤笑一声,往火盆里啐了口唾沫,“你嫁进陈家,这宅子就有你一份!陈平安现在对你言听计从,你说让我们留下,他还能不应?” 老妇人也跟着劝:“娇儿,娘知道这不合适,可我们实在没地方去了啊。那赌坊的人天天上门催债,你弟弟又躲得不见人影,我们俩老的,再待下去,怕是要被他们拆了骨头啊……” 马玉娇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可她更清楚,这事儿不能擅自做主。 陈平安待她不薄,把家里的事都交给她打理,可收留爹娘这般大事,若是没跟他商量就应下,既是不尊重他,也怕日后生出嫌隙。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爹,娘,你们先在这儿歇着,吃的住的我先安排。只是留下常住这事儿,得等平安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行不?” 马大江见她松了口,脸色稍缓,却依旧冷哼一声:“商量?我看你就是不想认我们。”话虽如此,却没再逼她,只是往火盆边凑了凑,贪婪地汲取着那片暖意。 马玉娇唤来春桃,让她收拾出东厢房,又找了两床厚实的旧棉被。 看着父母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厢房门口,她手里攥着那件破了口的棉袄,长长地叹了口气。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平安说,更不知道,这个刚刚安稳下来的家,会不会因为爹娘的到来,再起波澜。 马玉娇望着被父亲占去的正屋,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马大江刚进去没片刻,就听见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想必是在打量屋里的陈设,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身走出屋子,寒风卷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冻得她缩了缩脖子。 “春桃,”她扬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再找两床被子来,把隔壁那间客房收拾出来,让爹娘先住着。” 春桃应声点头,刚走两步,又停住脚,转过身看着马玉娇,眉头拧成个疙瘩:“姐,这事……平安哥回来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你啊?” 马玉娇苦笑一声,抬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我哪知道呢?可事到如今,总不能真把他们赶出去吧?好歹是生我养我的爹娘。”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先这样吧,等平安回来,我再跟他好好说。”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陈平安待她亲厚,家里的事从不让她为难,可这次是收留爹娘常住,毕竟不是小事。 她攥了攥手心,只盼着陈平安能体谅她的难处。 春桃见她神色忧虑,也没再多说,转身往储物间去了。 那间客房本是堆放杂物的,她手脚麻利地将破旧的木箱搬到墙角,又拿扫帚把灰扫干净,用抹布擦了擦炕沿,不多时就收拾出个能住人的模样。 马玉娇站在院子里,看着春桃把爹娘引进客房,心里稍定。 第196章 不知死活的张大彪!!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见客房里传来马大江的嚷嚷声:“这屋子怎么没生火?冻死个人!去,给我搬个火盆来!” 春桃不敢怠慢,赶紧又去搬了个炭盆,引燃了木炭送过去。 马玉娇听着屋里渐渐暖和起来的炭火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回屋继续缝那件被撕破的棉袄,却见春桃快步从大门口跑进来,脸色煞白。 “姐……姐!”春桃声音发颤,手指着门口,“不是平安哥……是……是张大彪!” 马玉娇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堵在了大门口。 那汉子身材魁梧,身上的棉袄破烂不堪,沾满了油污和泥点,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茅草,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正贼溜溜地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 “好啊你个小贱人!”张大彪一眼就瞥见了躲在马玉娇身后的春桃,粗着嗓子吼道,“居然敢背着老子跑这儿来享清福!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春桃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春桃疼得眼泪直流,刚想挣扎,就被张大彪甩手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春桃被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立刻渗出血丝,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张大哥!”马玉娇又惊又怒,急忙上前护住春桃,“有话好好说,你凭什么打人?” 张大彪斜睨着她,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打量,嘴角撇出一抹狞笑:“凭什么?就凭她是我张大彪的媳妇!老子娶了她,想打想骂还不是凭老子高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马玉娇身上的锦缎棉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倒是你,马玉娇,没想到你现在混得这么体面。 前阵子听说你还被陈平安押在赌桌上,怎么?这才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了阔太太?” “这里是我家,轮不到你撒野!”马玉娇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挺直了腰板,“你赶紧走,不然等平安回来,定不饶你!” “陈平安?”张大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院子里的积雪簌簌往下掉,“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打了几只野物吗?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子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他要是敢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他说着,眼神越发露骨地在马玉娇身上打转:“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这模样,可比以前俊多了。既然陈平安能占你便宜,不如让老子也尝尝鲜?陪我睡一觉,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放你们一马。” 说着,他就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马玉娇的脸摸过来。 “别碰我姐!”春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从马玉娇身后冲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 可她眼神却异常坚定,“张大彪,你有什么冲我来!玉娇姐是好人,你不能欺负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你以为平安哥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赌徒吗?他现在能一拳打死景阳冈的野猪,收拾你这种地痞无赖,简直易如反掌!你看看这院子,这宅子,他现在是草庙村的大户,你私闯民宅,还想行凶,就不怕他把你送官究办吗?” 张大彪被她吼得愣了一下,随即又恼羞成怒,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小贱人,还敢吓唬老子!” 春桃被打得摔倒在地,额角磕在石阶上,立刻起了个大包。 马玉娇惊呼一声,赶紧蹲下身把她扶起来,看着她脸上新旧交叠的伤痕,心里又疼又急。 “够了!”马玉娇抬起头,直视着张大彪,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不伤人,我都答应你。” 张大彪见她服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拍了拍肚子:“简单,给老子备一桌上好的饭菜,再弄壶好酒。老子吃饱喝足了,说不定就走了。要是伺候得不好……”他眼神阴恻地扫过两人,“你们这院子,怕是就要沾血了。” 马玉娇咬了咬唇,拉着春桃站起来:“好,我给你做。你在屋里等着,不许再乱动。” 张大彪“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把脚往炭盆边一伸,俨然一副主子的模样,还时不时吆喝两声,嫌炭火不够旺,又嫌屋里的椅子不够舒服。 马玉娇和春桃走进厨房,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春桃压抑的抽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马玉娇拿起菜刀,手却抖得厉害,切在菜板上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姐,”春桃哽咽着开口,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张大彪就是个无赖,咱们不能信他的话。他要是喝醉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马玉娇何尝不知道,可眼下她们两个女人,根本不是张大彪的对手。 她放下菜刀,看着春桃额角的伤口,眼眶泛红:“那能怎么办?现在想跑也跑不出去,他就在正屋里坐着,咱们一出门就得被他抓住。” “那……那咱们去找人帮忙?”春桃急道,“去找苦力强哥他们?” “不行。”马玉娇摇了摇头,“强哥他们今天跟着平安去后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再说了,张大彪这种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做,要是连累了旁人怎么办?” 厨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着,像是在为她们的处境哀叹。 春桃蹲在灶门前添柴,火苗舔舐着柴薪,映得她脸上的泪痕忽明忽暗:“都怪我……要不是我跑出来,也不会把他引到这儿来……” “不关你的事。”马玉娇叹了口气,拿起锅铲开始炒菜,“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就算今天不在这儿,迟早也会找到你的。”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再等等吧,说不定平安很快就回来了。” 这话既是安慰春桃,也是安慰她自己。 她一边炒着菜,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正屋的动静,生怕张大彪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每一声咳嗽,每一次挪动椅子的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 第197章 作威作福 “快点!磨磨蹭蹭的,想饿死老子吗?”正屋里传来张大彪不耐烦的吼声,还伴随着摔杯子的脆响。 马玉娇手一抖,差点把锅里的菜撒出来。 她赶紧盛了菜,又拿出一坛陈平安舍不得喝的好酒,对春桃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送过去。” “姐,我跟你一起去。”春桃连忙站起来,紧紧攥着衣角。 马玉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端着饭菜,战战兢兢地走进正屋。 张大彪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见她们进来,立刻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肉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算你们识相。”他一把夺过酒坛,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他也毫不在意,抓起一只烧鸡就大口啃起来,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 马玉娇和春桃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只盼着他能快点吃完离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马玉娇望着门口的方向,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平安,你快回来吧。 张大彪酒过三巡,眼神越发浑浊,一手搂着春桃,一手端着酒碗,舌头都快捋不直了:“马……马夫人,过来,陪哥哥喝一杯。” 春桃浑身抖得像筛糠,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他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的肌肤在寒风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地往下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张大彪的力气太大了,像铁钳似的箍着她,稍一扭动,就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你放开她!”马玉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 “放开?”张大彪嗤笑一声,猛地将春桃往旁边一推,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撞在炕沿上,疼得闷哼一声。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马玉娇身上,那眼神像饿狼盯着羔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老子偏要先尝尝你这‘陈夫人’的滋味。” 他一把抓住马玉娇的手腕,往怀里拽。 马玉娇拼命挣扎,发髻散了,钗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铁手。 “你不是说吃饱喝足就走吗?你耍赖!”马玉娇又气又急,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耍赖?老子说的是‘说不定就走’,又没说一定走。”张大彪笑得越发猥琐,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襟,“别装了,陈老大死了这么久,你一个寡妇,难道不想男人?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放开我姐!”春桃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就往张大彪背上扑,死死咬住他的肩膀。 “滚开!”张大彪疼得怒吼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春桃像被抽飞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角溢出血沫,眼前阵阵发黑。 马玉娇看着倒在地上的春桃,心胆俱裂,拼命用脚蹬踹,却只换来张大彪更凶狠的拉扯。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马大江揉着眼睛走进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没人给我端饭?饿死老子了……” 他抬眼一看屋里的景象,顿时愣住了——女儿被一个壮汉按在怀里撕扯,春桃躺在地上吐血,炕上的被褥乱成一团。 那瞬间,他第一反应竟是转身就走,仿佛没看见这糟心的一幕。 “爹!救我!”马玉娇的声音凄厉得像刀子,划破了屋里的污秽。 马大江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回头看着女儿凌乱的衣衫,看着她眼中的绝望,看着张大彪那张狞笑的脸,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咬着牙转了回来。 “你放开我闺女!”他像头被逼急的老驴,红着眼冲过去,抱住张大彪的腿就往地上按。 他的力气哪有张大彪大?对方只一甩腿,他就被掀翻在地,结结实实摔在青砖地上,后脑勺磕出个大包。 “老东西,找死!”张大彪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一脚接着一脚,踹得马大江蜷缩在地上,像只被踩住的虾。 “有本事你……你打死我……”马大江咳着血,却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声音含糊不清,“想动我闺女……先从老子身上踏过去……她还要给我养老……” “养老?我让你入土!”张大彪越打越狠,靴底带着风声,落在马大江的背上、腰上,骨头碎裂的闷响隐约可闻。 “当家的!”马母摸索着从客房跑出来,眼睛看不清,只听见丈夫的惨叫和女儿的哭喊,慌得乱撞。 她一头撞在门框上,“咚”的一声闷响,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娘!”马玉娇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张大彪这才停了脚,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妇人,又看了看抱着自己腿、浑身是血却依旧死不撒手的马大江,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抬脚狠狠碾在他的手背上。 “啊——”马大江的惨叫戛然而止,手骨被碾得粉碎,终于松开了手,昏死过去。 屋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马玉娇压抑的呜咽和张大彪粗重的喘息。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马玉娇,脸上带着残忍的笑:“现在,没人能救你了。” 马玉娇瘫坐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爹娘和春桃,浑身冰冷,连眼泪都流干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春桃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赤着脚冲出屋子。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惨白,照在她浑身是伤的身上,像一尊破碎的玉像。 她抱着肩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声音穿透院子,却只引来几声狗吠,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乱世,谁愿多管闲事? “找死!”张大彪追出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像拖死狗似的拽回屋里,狠狠掼在地上。 春桃的头撞在门槛上,彻底没了声息。 张大彪拍了拍手,转过身,舔了舔嘴唇,一步步走向缩在墙角的马玉娇。 他的影子被油灯拉得很长,像个择人而噬的恶鬼。 马玉娇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着屈辱的降临。 突然,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撞开了大门。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屋,嘴里含混地喊着:“姐……姐……” 是傻来福。 第198章 谁家都不好过啊!! 他不知被什么惊醒,睡眼惺忪地跑出来,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鲜血,看到倒在地上的人,看到那个壮汉正对着马玉娇狞笑。 那瞬间,他眼里的迷茫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通红的血丝,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坏蛋!放开我姐!”傻来福嘶吼着,像颗炮弹似的冲向张大彪,用他那身常年打猎练出的蛮力,狠狠撞在对方后腰上。 张大彪没防备这一下,被撞得踉跄着往前扑,差点摔倒。 他回头一看,见是个傻大个,顿时怒了:“哪来的蠢货,敢管老子的事?” 他扬拳就往傻来福脸上打。 可傻来福根本不怕疼,像条疯狗似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就咬,牙齿深深嵌进肉里,死死不肯松口。 张大彪的脑袋刚从地上抬起,额角的血混着尘土糊了半张脸,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看向马玉娇的眼神淬着毒:“小娘们敢暗算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拆了不可!” 傻来福从地上爬起来,见他要扑向马玉娇,嘶吼着再次冲上去。 他一身蛮力是常年跟着陈平安上山打猎练出来的,可打架全凭一股子狠劲,哪里懂什么章法? 张大彪侧身躲过冲撞,反手搂住他的腰,像铁箍似的勒得死死的。 “蠢货!”张大彪狞笑一声,腾出拳头狠狠砸在傻来福的肚子上。 来福疼得弓起身子,脸涨成猪肝色,还没缓过劲,又被一记膝盖狠狠顶在下巴上。 “咚”的一声闷响,他鼻血狂喷,直挺挺摔在地上,眼睛翻白,没了动静。 “来福!”马玉娇凄厉地哭喊,刚要扑过去,就被张大彪揪住头发掼在炕沿上。 他俯身逼近,腥臭味扑面而来:“现在没人护着你了,刚才不是挺横?再横一个试试!”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棉帘子被猛地掀开,陈平安带着一身风雪站在门口。 他刚从铁匠铺回来,手里还拎着铁器部件,目光扫过屋里的狼藉——马玉娇头发散乱,衣衫被扯得歪斜;春桃赤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浑身青紫;傻来福倒在血泊里;两个陌生的老夫妇躺在地上,一个昏迷,一个满身是血;而那个满脸是血的壮汉正按着马玉娇狞笑。 “平安!”马玉娇看到他,眼泪决堤,声音抖得不成调,“救我……” 陈平安周身的空气瞬间冻结,眼神冷得像腊月寒冰。 他缓缓放下铁器,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一步步走向张大彪。 张大彪认出他,嗤笑一声:“正主来了?正好,连你媳妇一并收了,省得惦记别人婆娘!” 话音未落,陈平安已欺身到他面前,一拳砸在他小腹。 张大彪像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土墙震落几片泥灰。 他捂着肚子刚要爬起,陈平安的脚已踩在他胸口,力道之大让他肋骨咯吱作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敢打我?”张大彪又惊又怒,却见陈平安揪起他的头发,把他脑袋往墙上砰砰猛撞。 几下过后,他额头开花,鲜血糊住眼睛,意识开始模糊。 “平安,别出人命……”马玉娇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急意。 她不是可怜张大彪,只是怕陈平安惹上人命官司,这乱世里,一条人命能拖垮整个家。 陈平安没停手,拽着张大彪拖到傻来福身边。 看来福昏迷不醒,他眼底戾气更盛,抬脚就往张大彪腿上踹。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大彪的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骨头断了。 “啊!我的腿!陈平安你找死!”张大彪疼得满地打滚,哪里还有半分嚣张? 陈平安蹲下身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来,声音低沉如冰:“谁让你碰我姐的?谁让你伤我兄弟的?” 他手越收越紧,张大彪脸憋得发紫,舌头吐了出来,拼命蹬腿挣扎。 马玉娇又拽了拽他的胳膊:“平安,差不多了,让他滚。” 陈平安松开手,张大彪像死狗似的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里满是恐惧。 “滚。”陈平安吐出一个字,不带丝毫温度。 张大彪连滚带爬想往外挪,断腿一碰就疼得钻心,只能趴在地上哼哼。 眼看快到门口,他忽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陈平安你别狂!老子跟黑虎帮的人混!堂主是我拜把子兄弟!你废我一条腿,他日定让你血债血偿!黑虎帮不会放过你!” 陈平安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黑虎帮?有点意思。”他走到张大彪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回去告诉你那堂主,就说我陈平安在草庙村等着。让他尽管来,我倒要看看,是他黑虎帮的刀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张大彪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平安居然不怕黑虎帮。 那可是这一带最凶悍的帮派,官府都要让三分,这小子是疯了? “怎么?不信?”陈平安踹了他一脚,“尽管去报信,最好让他多带点人。不来,以后就别在这一带混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马玉娇:“姐,先把来福和这两位老人抬到炕上。”他指了指地上的老夫妇,这是他第一次见马玉娇的爹娘,语气里带着急意,“我去请郎中,晚了怕出事。” 马玉娇点头,急忙招呼刚缓过劲的春桃一起动手。 陈平安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张大彪,眼神冰冷,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黑虎帮?正好。 他刚接了刑狱司的差事,正愁没由头立威,更缺进项。 这些帮派常年给官府上供,手里定然不少油水。 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张大彪看着陈平安的背影,心里又惊又疑,却不敢再放狠话,只能忍着剧痛往门外挪。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报信,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给黑虎帮招来了灭顶之灾。 “爹。” 这时候马玉娇也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父亲还躺在地上受了伤就惊呼了一声,陈平安看到这一幕急忙开口劝说了一句。 “玉娇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出去找郎中去找薛大夫过来!” 留下这句话之后,陈平安就急忙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踏着残雪往薛大夫家赶,夜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小刀子割似的。 薛大夫住在村尾的破庙里,家徒四壁,据说前些天连药碾子都差点当了换粮。 第199章 苗大老爷来了! 他一路快走,到了破庙门口,见里面透着微弱的油灯,推门进去时,薛大夫正蹲在地上,给蜷缩在草堆里的小孙子喂稀粥,粥里几乎看不见米粒,全是野菜碎。 “薛大夫,劳您跑一趟。”陈平安开门见山,将一块碎银子放在供桌上——那是他刚从怀里摸出来的,足有半两重。 薛大夫愣了愣,看了眼银子,又看了眼陈平安冻得通红的脸,没多问,抓起药箱就跟着走。 他知道陈平安不是鲁莽人,这般急着叫他,定是有要紧事。 到了陈府,薛大夫见满院子狼藉,屋里更是躺着好几个伤员,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先奔着昏迷的傻来福去,摸了摸脉搏,又翻看眼皮,拿出银针在人中、虎口扎了几下。 来福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看到陈平安,含糊地喊了声“平安哥”,又昏了过去。 “无妨,只是气血上涌,歇歇就好。”薛大夫松了口气,又去看马大江。 老头趴在炕上,后背青一片紫一片,右手手背肿得像个馒头,手骨错位的地方凸着,看着触目惊心。 薛大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眉头皱得更紧:“手骨碎了三块,年纪大了,怕是要养个半年才能动,以后重活是别想干了。” 他拿出药酒,一边给马大江推揉活血,一边让春桃烧热水煎药。 轮到马母时,老太太额头磕出个口子,血已经止住,只是受了惊吓,一直昏昏沉沉的。 薛大夫开了两副安神的药,又给春桃和马玉娇处理了些皮外伤,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直起身擦汗。 “薛大夫,辛苦您了。”陈平安递过一杯热水。 本回答由 AI生成,仅供参考,请仔细甄别,如有需求请咨询专业人士。 薛大夫接过喝了口,叹道:“马老哥这伤得好生将养,不能沾凉水,更不能动气。其他人都是皮外伤,喝两副药,缓些日子就没事了。”他顿了顿,看了眼桌上的药渣,声音低了下去,“只是我那药箱里,也就这些存货了,下次再要抓药,怕是……” 陈平安心里明白,这大荒年,药材比粮食还金贵。 他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塞到薛大夫手里:“这点钱您拿着,先给孩子买点吃的,药的事我来想办法。” 薛大夫手一抖,银子差点掉在地上。 五两银子,够他祖孙俩活上半年了。 他看着陈平安,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深深一揖:“陈公子大恩,老夫……记在心里了。” 送走薛大夫,陈平安转身对马玉娇说:“姐,我去叫强哥他们来。” 不多时,苦力强带着卢铁柱几个来了,见院子里一片狼藉,都吃了一惊。 陈平安简单说了说经过,指着被撞坏的门框和土墙:“这些活麻烦你们拾掇拾掇,往后你们就搬来后院住,家里有啥活计尽管招呼,工钱照算,管饱饭。” 苦力强一听,连忙点头:“平安你放心,有我们在,定不会让坏人再进院子半步!” 他们心里清楚,陈平安这是信得过他们,才让他们住进来护院,这份情分比银子还重。 众人连夜忙活起来,搬石头的搬石头,和泥的和泥,院子里很快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倒比先前多了几分生气。 到了后半夜,马大江醒了。 趴在炕边打盹的马玉娇猛地惊醒,见父亲睁着眼看屋顶,急忙问:“爹,您感觉咋样?” 马大江动了动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道:“没事,死不了。”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哑得厉害,“我和你娘……明天就走。” “爹您说啥呢?”马玉娇急了,“您伤成这样,往哪走?” “讨饭也能走。”马大江硬邦邦地说,“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原想看看你这闺女到底能撑多久,没想到你比少保那混小子强百倍。可我不能拖累你,我是你爹,哪能让你养着?” 他说着就要起身,刚一动,后背的伤就扯得他倒抽冷气,疼得差点栽下去。 马玉娇赶紧扶住他:“您就别硬撑了!平安都安排好了,说让您在这儿安心养伤。” 这时,陈平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热粥:“马伯,您先把粥喝了。”他将粥递过去,又道,“您要是走了,玉娇姐一个人在家,我哪放得下心?前阵子家里就遭过贼,如今又出了这事,往后少不了麻烦。您老在这儿,好歹能给姐壮壮胆不是?” 马大江哪能听不出这是客套话? 他一个半残废的老头,能壮什么胆? 可看着陈平安挡在门口的身影,再想想自己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到了嘴边的硬话又咽了回去。 正这时,春桃扶着马母进来了。 老太太眼睛看不清,摸索着走到炕边,拉着马大江的手:“老头子,咱就听闺女的,先住着吧。咱不添乱,能帮着扫扫院子、择择菜也行啊,总比在外头冻死饿死强。” 她转向陈平安,作势要磕头:“陈公子,多谢您收留,我们老两口……” “大娘您这是干啥?”陈平安赶紧扶住她,“玉娇姐待我们老陈家恩重如山,您二老来了,是我们的福气。安心住着,啥都不用愁。” 马大江看着陈平安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抹眼泪的闺女,心里那点别扭终是散了。 他叹了口气,接过粥碗,大口喝了起来——这碗粥里有米有肉,是他这半年来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后半夜,马玉娇在厨房热药,马母拄着拐杖跟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娇儿,你跟平安……就没想过往前走走?” 马玉娇脸一红,低头搅着药汤:“娘,您说啥呢?我是他嫂子。” “那有啥?”马母叹了口气,“老大走了这么久,你还年轻,平安又是个好孩子,长得周正,又有本事,对你还上心。再说……”她压低声音,“我看平安对你也不是一般的好,你俩要是能成,娘才真放心。” 马玉娇的脸更红了,药勺在碗沿磕出轻响:“娘,这事得等平安他爹回来再说。再说了,老大刚走没多久,传出去不好听。” 马母见她没直接拒绝,心里便有了数,笑了笑没再追问。 天快亮时,院里突然传来春桃的声音:“平安哥,苗大老爷来了!” 第200章 补偿!! 陈平安正在给来福换药,闻言愣了愣——苗大老爷?就是那个前阵子为了闺女的婚事,带着家丁来砸过门的老头?他怎么来了? 他披了件棉袄出去,见苗大老爷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红木盒子,头发上还沾着雪,看样子等了不少时候。 “苗大老爷,这大冷天的,您怎么来了?”陈平安迎上去,心里琢磨着对方是不是来寻仇的。 苗大老爷没说话,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 陈平安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锭银子,足有三百两。 “这是……”陈平安愣住了。 “补偿。”苗大老爷板着脸,语气生硬,“前些天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闹事,是我不对。后来才知道,是我那不争气的闺女自己跑出去的,还连累你受了委屈。这银子你拿着,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他说着,竟真的对着陈平安鞠了一躬,腰弯得笔直:“以前是我眼瞎,错怪了你。你救了我闺女,我苗某人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陈平安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苗大老爷冻得发紫的耳朵,突然笑了:“苗大老爷,您这是干啥?前阵子您来砸门,我也没吃亏不是?”他把盒子推回去,“银子我不能要,您要是真心想谢我,往后村里有难处的人家,您多帮衬点就行。” 苗大老爷愣了愣,看着陈平安坦然的眼神,突然叹了口气:“好小子,难怪能成气候。”他把盒子往陈平安怀里一塞,“这银子你必须拿着!我苗家虽不是大富大贵,这点钱还是有的。你要是不收,就是还记恨我。” 陈平安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正好家里要添些药材,就用这银子置办吧。” 苗大老爷这才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好生照看自己,才转身踩着雪离开。 晨光里,他的背影竟比来时佝偻了些。 陈平安捧着银子回到屋,马玉娇正站在门口等他,眼里带着疑惑。 他把盒子打开给她看,笑着说:“苗大老爷给的补偿,说是谢我救了他闺女。” 马玉娇看着银子,又看了看陈平安,突然笑了:“只要不是来闹事就好,毕竟苗大老爷是大户人家,咱们也跟人家斗不过!” 这件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马玉娇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他太担心陈平安会得罪太多人。 到最后无法在草庙村立足! 陈平安送走苗大老爷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折腾了大半夜,他骨头缝里都透着乏,回到屋倒头就睡,连被子没盖严实都没察觉。 不知睡了多久,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阵冷风卷着细碎的脚步声凑到炕边。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听“哗啦”一声,身上的被子被人猛地掀开——春桃叉着腰站在炕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陈平安顿时清醒,猛地拽过被子裹住身子,耳根子腾地红了,“进来怎么不敲门?!” 春桃掩着嘴笑,眼里却带着几分促狭:“敲啥门?喊你两嗓子都没动静,玉娇姐的粥都快熬成浆糊了。” 她上下打量着陈平安,眉梢挑得老高:“咋?还害臊了?看你这模样,难不成还是童子身?要不要姐姐帮你……” “闭嘴!”陈平安又气又窘,抓起枕边的棉袄往身上套,手指都在打颤。 他算是摸透了,这春桃自从摆脱了张大彪,性子野得没边,说起荤话来比村里的糙汉还大胆。 春桃见他真急了,笑得更欢,扭着腰退到门口:“好啦不逗你了,玉娇姐在灶房等着呢,说给你留了糖心蛋。” 她忽然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精光:“对了,给你留了个惊喜——你前阵子带回来的那俩丫头,今天一打扮,啧啧,真是水葱似的,玉娇姐说……等她们长大了,给你当妾呢。” 话音未落,她已笑着跑远,留下陈平安对着门板哭笑不得。 他慢腾腾地穿好衣裳。 如今手头宽裕了,身上的衣物也换了新的,月白色的里衣衬着藏青色的锦缎夹袄,虽是寻常料子,却浆洗得干净挺括。 外头再罩上那件熊皮大衣,是前些天猎到的黑熊剥的皮,毛厚绒密,往身上一裹,顿时衬得他肩宽腰窄,眉眼间的英气更盛。 梳洗完毕,陈平安往厅堂走,刚拐过月亮门,就见马玉娇站在廊下等他。 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斜襟棉袄,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白狐毛,针脚细密,绣着暗纹的缠枝莲,是她用前些天新扯的料子做的。 棉袄不算紧身,却恰好勾勒出她丰腴的身段,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配上她那双含着水汽的杏眼,成熟中透着几分不自知的妩媚。 “平安,你可算醒了。”马玉娇迎上来,手里还端着个描金的白瓷碗,“快趁热吃,我熬了小米粥,还卧了两个鸡蛋。” 陈平安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赶紧移开视线,接过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大伯大娘也在里头等着呢。”马玉娇的声音低了几分,脸颊微红。 进了厅堂,果然见马大江夫妇坐在桌边。 马大江穿了件陈平安找出来的旧棉袄,虽不合身,却比他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强多了。 他见陈平安进来,刚要端碗的手顿了顿,显然是在等他。 “马伯,大娘,不用等我。”陈平安把碗放在桌上,自己也落了座。 马大江“嗯”了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却没先动自己碗里的粥,反倒夹了块腌菜放进马母碗里。 老太太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了句“慢点吃”。 正这时,两个小小的身影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陈平安抬眼一看,不由得愣住了——竟是大乔和小乔。 两个丫头换了新衣裳,是马玉娇用给她们做棉袄剩下的料子改的短袄,水绿色的,衬得她们皮肤愈发白皙。 先前乱糟糟的头发被梳成了双丫髻,用红绳系着,垂在耳后。 她们本就生得极像,都是柳叶眉、杏核眼,鼻梁挺翘,唇瓣像熟透的樱桃,此刻洗得干干净净,站在一块儿,活脱脱两朵含苞待放的白茉莉。 只是细看之下,又能分出些不同。 第201章 肯定偷人了!! 大乔的眼神更沉静些,站在那里时脊背挺得笔直,带着股倔强的韧劲;小乔则怯生生的,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依赖的意味,像只受惊的小鹿。 “公子,粥。”大乔把手里的粥碗放在陈平安面前,声音清脆,却带着点紧张。 小乔跟着把一盘酱肉放在桌上,目光偷偷瞟了陈平安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耳根子红得像抹了胭脂。 陈平安这才回过神,干咳一声:“你们……” “好看吧?”马玉娇笑着插话,眼里满是疼惜,“昨天给她们找了身干净衣裳,梳了头,才发现这俩丫头竟是这般模样。” 她故意逗陈平安:“平安,你猜猜哪个是大乔,哪个是小乔?我们早上猜了半天,都没分清。” 陈平安左右看了看,俩丫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眉眼间的神态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里分得清? 他摇了摇头:“这怎么猜?简直是一个人。” 马大江夫妇也跟着笑,马母摸索着想去拉她们的手,却差点认错了人。 “我是大乔,姐姐。”左边的丫头举起手,声音里带着点小骄傲。 右边的丫头没说话,只是走到陈平安身边,轻轻蹲下,伸出小手给他捶腿,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公子,我是小乔。” 她的力道很轻,像小猫挠似的,陈平安却觉得腿肚子有点发紧,刚想说“不用了”,就见马玉娇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盒子。 “我想着总这么认错也不是办法,”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小金锁和一把小银锁,锁身上都刻着简单的花纹,“这是我以前的陪嫁,前些天让平安赎回来了,给她们戴上,就好认了。” 她先给大乔戴上金锁,冰凉的金属贴着女孩的脖颈,大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乖乖地没动。 又给小乔戴上银锁,银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她皮肤愈发剔透。 “这样就好认了,戴金锁的是大乔,戴银锁的是小乔。”马玉娇拍了拍手,笑得眉眼弯弯。 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刚要端起粥碗,就见春桃端着一碟咸菜走进来,眼睛在俩丫头身上一转,突然露出个促狭的笑:“光靠锁哪够?我前儿跟她们俩洗澡,还发现个秘密呢。” 大乔的脸“唰”地红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连耳根都红透了。 小乔捶腿的动作也停了,小手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颤。 “哦?什么秘密?”陈平安被勾起了好奇心。 春桃刚要开口,就被小乔拽了拽衣角。小姑娘抬起头,眼里含着点哀求,见陈平安正看着自己,突然鼓起勇气,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陈平安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脸上“腾”地飞起一层红晕,像是被火烧了似的。 他猛地转过头,瞪了春桃一眼:“净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吃饭!” 春桃笑得前仰后合,嘴里嘟囔着:“本来就是嘛……” 马玉娇看他们这模样,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脸上泛起羞赧,赶紧打圆场:“快吃吧,粥都要凉了。” 众人这才重新拿起碗筷。 厅堂里一时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偶尔夹杂着马母给大乔夹菜的叮嘱,还有小乔小声给马大江解释菜名的声音。 陈平安喝着粥,眼角的余光瞥见大乔脖子上的金锁和小乔的银锁,又想起刚才小乔在他耳边说的话——原来大乔的后腰上有颗小小的红痣,小乔的则是颗黑痣。 他只觉得脸颊发烫,赶紧扒拉了两口粥,心里把春桃骂了千百遍。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可不知怎的,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景象——马大江夫妇慢慢吃着饭,马玉娇低头给俩丫头剥鸡蛋,大乔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小乔偷偷往他碗里夹了块肉,春桃则在一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陈平安的心突然变得暖暖的,像揣了个小火炉。 这大概就是家的滋味吧。他想。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新的一天开始了,往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再难的坎,想必也能迈过去。 苗家的厅堂里,炭火烧得并不旺,苗大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的旱烟杆敲得桌沿“邦邦”响。 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下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去看看,林美娇呢?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 那下人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回老爷,方才去西跨院瞧了,屋里没动静,许是……许是出去了?” “出去了?”苗大老爷把烟杆往桌上一磕,火星溅了出来,“这几日她天天往外跑,魂儿都快飞了!” 话音未落,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苗夫人踩着花盆底鞋走了进来,身上那件紫貂皮袄衬得她脸色愈发阴沉。 她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端起丫鬟递来的茶,呷了一口,才冷哼道:“找她?我看你是找气受!那浪蹄子天生一副媚骨,你这把年纪了,哪把持得住?依我看,定是在外头勾搭上野男人了,你瞧她这几日,小脸越发红润,走路都带着风,不是偷人是什么?” 她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眼里的痛恨几乎要溢出来:“当初我就劝你,别纳这等狐媚子进门,你偏不听!如今好了,整个苗家都快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你给我闭嘴!”苗大老爷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都被震得跳了跳,“满嘴胡吣什么?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 他指着苗夫人,气得手都在抖:“她是我苗家的人,轮不到你在这儿嚼舌根!再敢胡说,仔细你的皮!” 苗夫人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却依旧不服气地嘟囔:“我说错了?前儿我还见她跟街口那卖胭脂的小子眉来眼去……” “娘说得没错!”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苗灵儿掀帘跑进来,头上的珠钗还歪着,显然是刚睡醒。 “二娘昨晚就没在屋里!我起夜的时候瞧见她翻墙出去了,天快亮才回来,身上还带着股酒气,不是去会野男人是什么?” 第202章 袁队长!! 苗大老爷转头瞪向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你也跟着添乱?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呢?偷偷把老宅卖了,拿着钱去会那个赵君安,他是什么东西?一个穷酸秀才,连自己都养不活,你真以为他能娶你?” 他越说越气,指着苗灵儿的鼻子骂道:“要不是陈平安,你早在去晋城的路上被山匪撕票了!还有脸在这儿说别人?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苗灵儿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攥着衣角别过头去,嘴里小声嘟囔:“君安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声音越来越低,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 那日被陈平安点醒后,她夜里翻来覆去地想,赵君安若是真在意她,怎会连封书信都没有?或许,真如陈平安所说,她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苗大老爷见她蔫了,气也消了些,重重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疯疯癫癫的。这两日,我就托媒人给你寻门亲事,趁早嫁了,省得在家惹我生气。” 苗夫人一听,立刻点头附和:“老爷说得是。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再说了,家里这光景,也容不得她再任性了。” 她看了眼苗灵儿,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你爹是狠心?他是怕夜长梦多。你二娘、三娘哪是省油的灯?你爹年纪大了,她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家产,你要是再不找个靠山,将来有你受的!” 苗灵儿撇着嘴,满脸不情愿:“我不嫁!要嫁你们自己嫁!” “由不得你!”苗大老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去贴个告示,就说我苗家招上门女婿,不用他有多少家底,只要踏实能干、人品端正就行。” 苗夫人愣住了:“老爷,招上门女婿?家里不是有小宝了吗?” 她指的是三姨太生的儿子,才刚满三岁。 “小宝还小。”苗大老爷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灵儿性子烈,嫁出去我不放心。招个上门女婿,既能照顾她,也能给她撑撑腰。”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其实他心里清楚,家里这几个姨太太暗地里都有相好的,只是他懒得管,也管不动。可灵儿是他的心头肉,他不能让女儿将来受委屈。 说完,他拿起烟杆,转身往外走,留下苗夫人和苗灵儿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娘,我不嫁!更不要什么上门女婿!”苗灵儿跺着脚,眼里泛起了泪花,“那陈平安说得对,我要是自己不争气,嫁谁都没用!” 苗夫人叹了口气,走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她的手粗糙却温暖:“灵儿,娘知道你委屈。可这世道,女人家哪有那么多选择?你爹是为你好。 你二娘昨晚出去,说是去庙里烧香,可我瞧见她跟黑虎帮的人说了半天话,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你三娘更不用说,天天跟那个开药铺的眉来眼去,家里的银子流水似的往外送。” 她压低声音,几乎贴在苗灵儿耳边:“你爹心里有数,只是懒得计较。可他毕竟年纪大了,万一哪天……” 她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女儿的手:“趁着现在还有力气给你张罗,你就听你爹的话,找个靠谱的男人,手里攥点嫁妆,将来才能在这家里站稳脚跟。” 苗灵儿咬着唇,没再说话。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出几分茫然。 她想起陈平安那天冷着脸说的话:“自己没本事,靠谁都白搭。”又想起赵君安模糊的身影,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门外,苗大老爷站在廊下,望着院墙上枯萎的爬山虎,重重叹了口气。 烟杆上的火星明灭不定,像他此刻的心情。 这偌大的苗家,看似风光,内里早已蛀空,他能做的,也只有护着女儿走得稳些,再稳些。 至于那些姨太太的龌龊事,他管不动,也不想管了。这年头,谁家的后院不是一地鸡毛?只要别闹到台面上,只要能保住苗家这副空架子,就随她们去吧。 只是他没想到,那张贴出去的招婿告示,竟会引来一场更大的风波,甚至牵连到他最不想招惹的陈平安身上。 而这一切,此刻还藏在尚未到来的风雪里,悄然酝酿着。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已披好熊皮大衣,踏着薄霜出了门。 他没骑马,徒步往八里铺赶,路上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身后的脚印很快又被飘落的细雪覆盖。 八里铺的掌狱司衙门口,二十余名小卒早已列队等候。 个个身着皂衣,腰佩长刀,背上还扛着长矛,见陈平安走来,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参见陈大人!” 陈平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队列——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手。 要么是身强力壮的猎户,要么是曾在军中待过的老兵,虽不算正规军伍,却胜在悍勇听话。 “都精神着点,今日之事,关系重大。”他沉声道,“记住,只听我号令,不许擅自动手。”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震雪地。 离开八里铺,陈平安直奔益州城方向。 行至半途,远远便见一队巡防兵列阵等候,为首的正是袁队长。 他骑着匹枣红马,见陈平安带着人马来了,翻身下马,脸上堆着笑,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探究。 “陈大人,别来无恙?”袁队长拱手行礼,目光落在陈平安身后的小卒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这阵仗,可不像是寻常巡查。 陈平安回了礼,语气平淡:“袁队长,劳你跑一趟。” “哪里哪里,”袁队长干笑两声,上下打量着陈平安,“先前听说陈大人调任刑狱司,还以为是讹传,今日一见,才知是真。恭喜恭喜,这可是实权差事。”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试探。 谁不知道刑狱司是巡检司大人的嫡系,而陈平安先前是镇将那边的人,这跳槽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陈平安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淡淡道:“谈不上恭喜,不过是替巡检司大人分忧罢了。各为其主,各司其职。” 袁队长咂了咂嘴,索性挑明了问:“那镇将大人……知晓此事?” “从前不知,现在该知道了。”陈平安望着远方的益州城,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第203章 再见,已经是时过境迁!! 袁队长脸色微变,语气带了几分鄙夷:“陈大人,这话可不妥。巡检司与镇将大人虽同属朝廷,暗地里却向来不对付。你这般左右摇摆,怕是两边都讨不到好。墙头草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够直白,几乎是指着鼻子说他不忠。 陈平安身后的小卒都怒了,攥着刀柄就要上前,却被他眼神制止。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出老远:“袁队长倒是性情中人。可你觉得,我陈平安是那等趋炎附势之辈?” 他收了笑,眼神锐利如刀:“当初我在镇将麾下,办差时可曾有过半分懈怠?可曾贪过一文钱?可曾怕过谁?” 袁队长愣了愣,老实摇头:“不曾。陈大人办差,的确利落。” “那又如何?”陈平安声音转冷,“说撸就给我撸了,连个理由都没有。他何曾把我当过自己人?一个勾结山贼的村长,他都要护着,我这卖命的,反倒成了眼中钉。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袁队长沉默了。 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龌龊。 镇将那性子,向来护短,又嫌贫爱富,陈平安一个没背景的草民,被撸掉实在寻常。 “是我唐突了。”袁队长拱手致歉,眼神里的鄙夷散去,多了几分理解,“不知陈大人今日调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你可知黑虎帮?”陈平安问道。 “怎会不知?”袁队长皱眉,“这伙人最近在益州城附近闹得厉害,招兵买马,到处收保护费,还勾结山贼,抢了好几趟商队。最麻烦的是,他们谁都不靠,既不给镇将上供,也不理会巡检司,纯属野生的狼崽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大人早就想收拾他们,只是这伙人滑不溜丢,又占着黑虎山的险地,硬打怕是要吃亏。陈大人难不成想……” “灭了他们,倒不至于。”陈平安摇头,“但规矩,总得立起来。这益州地面上,还没有不交供奉就能横行的道理。” 袁队长眼睛一亮:“陈大人是想让他们归顺?” 他追问,“是归顺巡检司,还是……” “我是巡检司提拔的人,自然为巡检司办事。”陈平安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含糊。 袁队长心中暗叹——镇将这次是真看走眼了。 陈平安这般人物,有勇有谋,又懂得审时度势,留在身边是助力,推到对面,可就成了麻烦。 “既然如此,属下听凭陈大人调遣。”袁队长抱拳道,“只是黑虎帮人多势众,巢穴又在黑虎山深处,咱们这点人手……” “足够了。”陈平安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走吧,去黑虎山。” “什么?”袁队长吃了一惊,“去黑虎山?不是在草庙村等着谈判?” 他原以为陈平安会找个中立地带,没想到竟要直接闯对方老巢,这也太冒险了! “谈判,自然要去对方的地盘才显得有诚意。”陈平安勒转马头,望着黑虎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况且,有些道理,得在他们的地盘上,才能说清楚。” 他扬声道:“都跟上!今日咱们不杀人,只讲道理。但谁要是敢不讲道理……”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刀,“那就让他知道,刑狱司的刀,不是吃素的!” “是!”掌狱小卒们齐声呐喊,士气高涨。 袁队长看着陈平安的背影,咬了咬牙,翻身上马:“都跟上!保护陈大人!” 他心里清楚,这事成了,他跟着沾光;若是败了,怕是也讨不了好。 索性赌一把——陈平安这等人物,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队伍浩浩荡荡地往黑虎山进发,马蹄踏碎积雪,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却吹不散众人眼中的锐气。 陈平安骑在马上,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黑虎山,眼神深邃——黑虎帮的供奉,只是第一步。 他要的,是在这益州地面上,真正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平安这三个字,不好惹。 黑虎山脚下的空地上,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像针扎似的疼。 八十多个黑虎帮的汉子骑在马上,黑压压一片,瞧着就令人发怵。 他们穿的棉袄大多是抢来的,有缎面的、有粗布的,颜色驳杂,袖口和领口都磨得发亮,里面塞的棉絮鼓鼓囊囊,却挡不住浑身的戾气。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刀,有劈柴刀,有锈迹斑斑的环首刀,还有人扛着削尖的木棍,刀鞘上沾着的泥垢冻成了硬块,看着就知道是常年在外厮混的主儿。 为首的赵天林骑在匹黑马上,身上那件黑羔皮袄敞开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短打,腰间缠着两圈牛皮绳,上面别着把匕首,刀刃在雪光下闪着冷光。 他三角眼,塌鼻梁,嘴角撇着,一脸阴鸷,正是江湖上人称“黑心虎”的黑虎帮堂主。 此刻他正抱着胳膊,眯着眼眺望远处,像是在琢磨着什么龌龊勾当。 “赵堂主!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张大彪一瘸一拐地凑过来,脸上还带着伤,裹着布条的腿在雪地里打颤,“那陈平安太嚣张了,居然敢骂咱们黑虎帮!他就是个穷赌徒出身,没背景没靠山,收拾他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他还在那儿唾沫横飞地骂着,全然没注意赵天林眼底的不耐烦。 赵天林踹了他一脚,骂道:“废物!被个草民打成这样,还有脸在这儿嚷嚷?” 嘴上虽骂,心里却盘算起别的——张大彪说那小子发了财,买了大宅,倒是可以趁机敲一笔。 “行了,少废话。”赵天林勒转马头,“你在前头带路,去草庙村。就说你被他打伤了,让他拿医药费出来。他要是不给,咱们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张大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忘了腿上的疼,点头哈腰地应着,刚想翻身上马,又被赵天林一脚踹翻在地:“你也配骑马?给我走着去!” 张大彪摔在雪地里,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后面。 心里却把陈平安骂了千百遍,幻想着等会儿怎么看着他跪地求饶。 队伍刚走出去没半里地,迎面就撞见了一伙人。 第204章 收拾黑虎帮!! 为首的是个身穿青色官服的年轻汉子,身后跟着五六个皂衣小卒,个个腰佩长刀,站姿挺拔。 不是陈平安是谁? 两拨人瞬间停住,相距不过三十来米,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寒风呼啸着穿过人群,卷起地上的雪粉,打在马脸上,惊得几匹马刨了刨蹄子。 赵天林眯眼打量着陈平安身上的官服,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换上副假笑,抱拳道:“这位官人,借个道?” 他虽横行霸道,却也知道这年头官面上的人不好惹,尤其对方穿着正经的公服,不像野路子。 可他身后的张大彪一看清陈平安的打扮,脸“唰”地白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喃喃着:“官服?他怎么穿官服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昨天那个揍得他满地找牙的穷小子,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官爷? 陈平安没理赵天林的话,反而抱臂冷笑:“我给你让路?你算老几?” 这话一出,黑虎帮的汉子们顿时炸了锅,纷纷拔刀出鞘,“噌噌”的拔刀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赵天林却抬手按住了手下,脸上依旧挂着笑,眼底却已结了冰:“这位大人说笑了。好民不与官斗,我们绕着走便是。” 他说着,打了个手势,让队伍往旁边挪。 可陈平安身后的小卒们立刻散开,再次挡住了去路。 赵天林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三角眼瞪得溜圆:“大人这是故意找茬?” “没错,就是找茬。”陈平安往前踏了一步,官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声,“想从这儿过也行,先答应我一件事。” 赵天林心里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他在这一带横行惯了,还没被哪个小官这么拿捏过。 他悄悄给身边的几个心腹使了眼色——等会儿要是谈不拢,直接动手,杀了这伙人抛到山沟里,神不知鬼不觉。 这年头,死个没品级的小官,谁会真的追查? “哦?大人有何吩咐?”赵天林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问。 “也不算大事。”陈平安的目光扫过黑虎帮的人群,慢悠悠地说,“你们黑虎帮的人,昨天去我家闹事,差点伤了我的亲人。这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赵天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大人这玩笑开得没意思。我们黑虎帮可没这胆子去招惹官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心里却犯了嘀咕——难道真是手下人干的? “认错人?”陈平安冷笑一声,抬手指向黑虎帮队伍的末尾,“那你问问他,是不是认错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大彪缩着脖子,脸都白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天林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嘴上却硬气:“是我黑虎帮的人又如何?” “堂主!他是假的!”张大彪突然喊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官服肯定是他买来唬人的!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抓起来!” 他实在不愿相信,那个被他欺负过的穷小子,真能摇身一变成了官爷。 可他话音刚落,赵天林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蠢货!没瞧见对方身后小卒的腰牌吗?那是刑狱司的制式,假不了! “既然是你们的人,”陈平安没理会张大彪的叫嚣,目光直视赵天林,“那就让他说说,昨天是不是去了草庙村,是不是对我家人动了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我好歹是益州刑狱司的人,自家差点被你们帮派的人抄了,这事传出去,我还如何办公?百姓们还如何信我?你们黑虎帮要是不给个说法,今天谁也别想走!”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青色的官服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 他身后的小卒们齐刷刷地拔刀,刀刃对着黑虎帮的人马,虽人少,气势却丝毫不输。 赵天林看着陈平安眼中的厉色,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他原以为只是个没根基的小官,可这架势,分明是有备而来。 他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张大彪,心里已然有了数——这废物,怕是真惹到铁板了。 可他“黑心虎”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岂能被个小官吓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大人想要什么说法?”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亮出了底牌:“很简单。黑虎帮既然在益州地面上讨生活,就得守规矩。每年的供奉,一分都不能少。至于昨天的事……” 他看了眼张大彪,“打断他另一条腿,这事就算了了。” 这话一出,张大彪顿时瘫软在地,哭喊着:“堂主救我!我是帮您办事啊!” 赵天林的脸色彻底黑了。 断腿?这不仅是打张大彪的脸,更是打他黑虎帮的脸! 他猛地拔刀,刀光在雪地里划过一道弧线:“姓陈的,别给脸不要脸!真当我黑虎帮好欺负?” “是不是好欺负,试试就知道了。”陈平安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手往后挥了挥。 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袁队长带着二十余名巡防兵冲了出来,个个身披甲胄,手持长枪,瞬间列成阵型,与陈平安的人形成夹击之势。 赵天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巡防兵!这小子居然调来了巡防兵! 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算计了。 这哪里是找茬,分明是鸿门宴! 陈平安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你觉得……谁更不要脸?” 赵天林盯着突然出现的巡防兵,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握着刀柄的指节泛白。 他身后的黑虎帮汉子们虽有慌乱,却仗着人多势众,依旧握着刀,眼神里透着凶悍——在这荒山野岭,杀几个官差抛尸山沟,往年也不是没干过。 袁队长催马凑近陈平安,压低声音道:“陈大人,他们足有八十号人,咱们加起来才四十出头,真要硬碰硬……” 他话没说完,却见陈平安目光落在远处山口,嘴角竟噙着一丝笑意,全然没有半分惧色。 第205章 留着还有用!! “怕了?”陈平安侧头看他,语气平淡,“袁队长忘了,咱们是官,他们是匪。这天底下,哪有匪不怕官的道理?” 赵天林听到这话,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官?就凭你个没品级的小官?也配跟我谈规矩?” 他猛地勒转马头,黑虎帮的人马瞬间往前逼近两步,刀光在雪地里闪得人眼晕:“姓陈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道,再把张大彪留下的‘医药费’双手奉上,这事就算了。不然……”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陈平安仿佛没听见他的威胁,反倒翻身下马,慢悠悠地走到张大彪面前,抬脚踩在他断腿的伤口上。 张大彪疼得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棉袄,嘴里却还在嘶吼:“堂主杀了他!这小子是假官!他就是个赌徒!” “假官?”陈平安俯身,从怀里掏出块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刑狱司的腰牌,你敢说假?” 他转头看向赵天林,声音陡然转厉:“赵堂主,看来你这手下不仅眼瞎,心也瞎。连朝廷的官服都认不出,留着也是个祸害。” 赵天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原以为陈平安只是想敲笔钱,没想到竟如此咄咄逼人。 他悄悄给身旁的三个心腹使了眼色——那三人是黑虎帮最能打的刀手,常年跟着他打家劫舍,手上沾着十几条人命。 “姓陈的,别给脸不要脸!”赵天林猛地拔刀,刀鞘砸在马背上发出脆响,“兄弟们,给我拿下这狂徒!杀了他,回去每人赏十两银子!” 话音未落,三个刀手已催马冲了出来。 手里的环首刀带着风声劈向陈平安。 袁队长惊呼一声,刚要催马去救,却见陈平安不退反进。 侧身躲过当头一刀,反手抽出腰间佩刀,刀光如电,竟直取最前面那刀手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绽开了朵妖异的红梅。 那刀手瞪大了眼睛,身子从马上栽了下来,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另外两个刀手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小官竟如此凶悍。 陈平安却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脚下轻点,借力跃上其中一人的马背。 手臂勒住他的脖子,手中佩刀顺势往后一划,另一人的手腕顿时鲜血淋漓,长刀“哐当”落地。 不过眨眼功夫,三个刀手一死一伤一被擒,黑虎帮的人马顿时僵住了。 连袁队长都看呆了——他只知陈平安会打猎,却不知竟有这般身手。 赵天林又惊又怒,三角眼里杀意翻腾:“一起上!宰了他!” 黑虎帮的汉子们如梦初醒,纷纷催马冲上来。 刀光剑影瞬间将陈平安围在中间。 袁队长急忙招呼巡防兵:“列阵!保护陈大人!” 二十余名巡防兵迅速结成枪阵,长枪如林,挡住了大半冲上来的匪寇。 掌狱小卒们也拔刀相助,与匪寇厮杀在一处。 雪地里顿时马蹄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大片积雪。 陈平安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佩刀舞得密不透风。 但凡靠近的匪寇,非死即伤。 他知道自己拖得越久越不利,余光始终瞟着远处的山口——派去清风寨的人,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赵天林瞅准个空隙,催马提刀冲了过来,刀锋直取陈平安后心。 这一刀又快又狠,显然是想偷袭得手。 陈平安听得身后风声,急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刀风扫中肩头。 棉袄被划开道口子,渗出血迹。 “姓陈的,受死吧!”赵天林狞笑着,又是一刀劈来。 关键是对方虚张声势,这一刀根本不是奔着他来的。 旁边早就已经埋伏了弓箭手,只听嗖嗖几声,一道冰冷的箭矢全都朝着陈平安射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即便陈平安早就已经感知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此时也难以应对。 其他人赶过来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陈平安只能咬着牙,选择以伤换命,所以用肩膀扛下了那致命的箭矢。 陈平安肩头剧痛,却也猛然抬起了手里的弓箭朝着不远处的山头方向射了出去。 顿时一个人惨叫,其中一个埋伏的弓箭手,被当场射穿了脑袋。 赵天林看到这一幕当场被吓得差点从马跌落而下,没想到陈平安的剑法这么准。 也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怒喝:“黑心虎!还不拿命来。” 赵天林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山口处冲出来一队人马,足有五十多人。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不是清风寨的赵江是谁? 他身后跟着个白衣女子,身形灵动,正是三丈红,桃小白! 还有一个面则阴柔,手里持有一把花枪的柳三春! “赵江?!”赵天林又惊又怒,“你个丧家之犬,敢管老子的事?” 赵江曾是青竹帮的三当家,当年青竹帮被黑虎帮吞并,他带着残部退守清风寨,与赵天林仇深似海。 此刻他看到陈平安被围,哪里还按捺得住,大吼道:“兄弟们,黑虎帮的杂碎就在这儿,报仇的时候到了!” 桃小白身形如电,踩着马背掠起,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瞬间挑翻了两个黑虎帮的匪寇。 李文虎更是凶猛,两柄短斧舞得风车似的,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在匪寇阵中撕开道口子。 黑虎帮的人本就被陈平安和巡防兵缠住,此刻突然被抄了后路,顿时阵脚大乱。 有人想回头抵挡,却被巡防兵的长枪捅穿了胸膛;有人想逃跑,却被桃小白的长剑刺穿了膝盖。 赵天林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哪还顾得上杀陈平安,调转马头就想跑。 赵江眼疾手快,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矢正中他的马屁股。 那马吃痛,猛地人立起来,将赵天林掀翻在地。 “黑心虎,你跑得了吗?”赵江催马追上,一矛指着他的咽喉,“当年你杀我青竹帮三十七个兄弟,今天该还债了!” 赵天林摔得头晕眼花,看着抵在咽喉的长矛,终于慌了神,连连磕头:“赵头领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陈平安捂着流血的肩头走过来,佩刀上的血滴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他看着跪地求饶的赵天林,又看了看赵江:“赵头领,这人交给你处置?” 赵江刚要说话,却见陈平安摇了摇头:“不急。黑虎帮的帮主还没露面,留着他,还有用。” 第206章 今日,替天行道!! 赵江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陈平安的意思,收了长矛,一脚将赵天林踹翻在地:“绑了!” 李文虎上前,用铁链将赵天林捆了个结实,像拖死狗似的扔在一旁。 剩下的黑虎帮匪寇见堂主被擒,哪里还有战意,纷纷扔下刀跪地投降。 袁队长清点人数,黑虎帮死了二十多,伤了三十多,剩下的三十来个全成了俘虏。 巡防兵和掌狱小卒也伤了十来个,好在没人丧命。 赵江走到陈平安面前,看到他肩头的伤口,眉头一皱:“陈导大人,你受伤了,我这儿有金疮药。” “多谢赵头领。”陈平安摆摆手,“一点皮外伤,不妨事。” 他看向被捆住的赵天林,声音冷得像冰:“说吧,黑虎帮的总堂在哪?帮主是谁?每年的进项有多少?” 赵天林哪里敢隐瞒,哆哆嗦嗦地全说了出来——黑虎帮的总堂在黑虎山深处的猛虎洞,帮主姓王,是个独眼龙,据说早年是个江洋大盗;帮里光是常驻的匪寇就有三百多,加上外围的喽啰,足有五百余人,主要靠劫掠商队和收取保护费过活,每年进项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 “几万两?”陈平安笑了,“看来黑虎帮的家底,比我想的要厚。” 他转头对袁队长说:“派两个人,把这些俘虏押回八里铺大牢。赵头领,劳烦你带些人,随我去趟猛虎洞,会会那位王帮主?” 赵江眼睛一亮:“正合我意!今天索性一锅端了黑虎帮,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桃小白也摩拳擦掌:“陈大人,算我一个!我早就想会会那个独眼龙了!” 陈平安看着士气高涨的众人,又看了看远处云雾缭绕的黑虎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拿下黑虎帮,不仅能给巡检司大人送上份厚礼,更能在这益州地面上彻底立住脚跟。 至于那个还在雪地里哼哼唧唧的张大彪,早已没人理会。 在这场更大的棋局里,他不过是枚被弃的棋子,连被记恨的资格都没有。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战场,血腥味混着汗味在空气里弥漫。 陈平安翻身上马,佩刀直指黑虎山的方向:“出发!”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势如破竹的锐气,朝着黑虎帮的老巢——猛虎洞,疾驰而去。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黑虎山虽叫山,实则是黑风岭下一座方圆不过十里的土丘。 只是地势比周遭稍高,又占着咽喉要道,才被黑虎帮选作据点。 陈平安勒马立于山口,远远便望见那座扎眼的牌楼——朱漆描金,上书“黑虎帮”三个大字。 虽带着几分匪气,却比清风寨的破木栅气派得多,显然是花了不少银子。 “陈大人,前面就是黑虎帮的山门了。”赵江催马来到他身边,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这李元奎是个亡命徒,早年在关外打家劫舍,手上人命不计其数,咱们……” “赵头领先去会会他。”陈平安打断他,从马背上取下那柄牛角弓,又摸出三支雕翎箭,搭箭上弦,试了试手感,“我在这儿给你们掠阵,若事不可为,我自有接应。” 赵江心里打鼓——所谓的接应,怕也只是句场面话。 但事到如今,退无可退,他咬了咬牙,对身后的桃小白和柳三春道:“走!” 三人催马出列,缓缓朝着牌楼走去。 雪地里的马蹄声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柳三春勒住马,低声道:“大哥,这李元奎素来蛮横,咱们就这么过去,怕是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桃小白也跟着点头,白衣在雪地中格外醒目:“是啊大哥,咱们犯不着为了结交陈大人把命搭上。真要是死在这儿,别说攀附权贵,连骨头都得被野狗啃了。” 赵江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你当我愿意?可刚才陈大人那眼神,明摆着是要看咱们的本事。若是连山门都不敢进,往后还怎么在他面前立足?” 他转头看了眼远处的陈平安,那身影静立雪中,像尊不动的石像:“只能赌一把,赌李元奎还想留点余地,不会上来就动手。” 说话间,三人已到牌楼之下。 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黑压压的人群涌了出来,足有百余人,个个手持刀斧,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穿着件黑貂皮袄,敞着怀,露出胸前虬结的肌肉。 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看着狰狞可怖——正是黑虎帮帮主李元奎。 他身后跟着八个汉子,个个面露凶光,腰间都挂着块虎头令牌,正是黑虎帮的“九虎猛将”。 只是今日少了一人,显是昨夜被陈平安斩杀的那个刀手。 “赵江?”李元奎三角眼一挑,声音像破锣似的,“你这丧家之犬还没死?看来聚义堂那帮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上下打量着赵江三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怎么?带着两个跟班就敢来闯我黑虎山?是嫌命太长了?” 赵江强压下心头的惧意,抱拳道:“李帮主,昔日恩怨暂且不论。今日我来,是想劝你一句——朝廷已派刑狱司陈大人前来,黑虎帮若识相,趁早归顺,还能留条活路。否则……” “否则怎样?”李元奎仰头大笑,笑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就凭你?还是凭你身后那个躲在暗处的小官?赵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当年青竹帮全盛时期都奈何不了我,如今就凭你个败军之将,也敢来教训我?”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桃小白身上,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肥肉:“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啊。” 他舔了舔嘴唇,语气轻佻:“赵江,不如这样——你把这小娘子留下,陪老子睡几宿,等老子玩腻了,再把她还给你。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你找死!”桃小白气得脸色煞白,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李元奎,“匹夫敢尔!” 柳三春也按捺不住怒火,怒道:“李元奎,你别欺人太甚!真当我清风寨没人了?” 第207章 十虎将!! 赵江脸色铁青,知道谈判已无可能,猛地拔刀:“李元奎,多说无益!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黑虎帮!” “替天行道?”李元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给我上!把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剁了!那小娘子留活的,老子晚上还有用!” “是!”身后的“九虎猛将”中冲出三人,正是插翅虎、云霄虎、血煞虎。 插翅虎身形灵动,手持双刀;云霄虎力大无穷,抡着柄开山斧;血煞虎满脸横肉,手里的鬼头刀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渍。 “小白,你对付插翅虎!三春,你挡云霄虎!”赵江大喝一声,挥刀迎上血煞虎,“这血煞虎,交给我!” “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瞬间响起。 赵江的刀法沉稳,却架不住血煞虎力猛刀沉,没几个回合就落入下风,左支右绌。 柳三春更惨,云霄虎的开山斧舞得风车似的,他只能勉强格挡,胳膊震得发麻,嘴角已溢出鲜血。 唯有桃小白仗着身法灵动,与插翅虎斗得难分难解。 但插翅虎的双刀刁钻诡异,专往她要害招呼,她白衣上已溅了好几道血痕,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李元奎站在一旁冷笑,手里把玩着虎头令牌:“废物就是废物,三个打三个都占不了上风。等会儿擒了那小娘子,先赏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黑虎帮的喽啰们顿时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就在这时,桃小白一个疏忽,被插翅虎的刀划破肩头,疼得闷哼一声,身形一滞。 插翅虎狞笑一声,刀势更猛,眼看就要将她劈落马下。 “小心!”赵江急得大吼,却被血煞虎缠住,根本抽不开身。 柳三春想要救援,却被云霄虎一斧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从远处破空而来,快如闪电! “咻——” 血煞虎正狞笑着要劈向赵江的后心,忽觉眼前一黑,一股腥热的液体喷了他满脸。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却摸到个血窟窿,嘴里嗬嗬作响,直挺挺地从马上栽了下来——一支雕翎箭穿透了他的咽喉,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什么人?!”李元奎脸色剧变,猛地转头看向山口方向。 还没等他看清,又是两道寒光射来! “咻!咻!” 埋伏在牌楼两侧的弓箭手刚要抬弓,就被一箭射穿了脑袋,尸体“扑通”倒地。 紧接着,箭如连珠,一道接一道划破长空,精准地射向黑虎帮的弓箭手。 眨眼之间,十几个弓箭手已全部毙命,无一幸免! 那箭法之准,力道之狠,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黑虎帮的喽啰们吓得纷纷后退,连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 “是陈大人!”柳三春又惊又喜,看向山口的方向。 赵江也松了口气,趁着插翅虎分神的瞬间,一刀劈在他的胳膊上。 插翅虎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桃小白反应极快,长剑顺势刺出,刺穿了他的肩胛。 云霄虎见状不妙,虚晃一斧,拨转马头就想跑。 赵江岂能放过他,催马追上,刀光一闪,砍断了他的马腿。 云霄虎摔在地上,刚要爬起,就被柳三春补上一刀,当场毙命。 转眼间,三大猛将一死两伤,黑虎帮的气势彻底垮了。 李元奎死死盯着山口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却像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他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箭法——杀人于无形,百发百中,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索命的阎王! “谁?到底是谁在暗处装神弄鬼?!”李元奎色厉内荏地大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山口处,陈平安缓缓放下弓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江趁机大喝:“李元奎!陈大人的手段你也见识了!识相的赶紧投降,否则定让你黑虎帮鸡犬不留!” 李元奎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远处那道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身影,心里的傲气被彻底击碎。 他知道,今天若是不低头,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 但他毕竟是一帮之主,哪里肯轻易认输?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姓陈的,有种的出来单挑!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好汉?” 陈平安没有回应,只是又搭上一支箭,箭头直指李元奎的眉心。 李元奎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说一个“不”字,这支箭就会射穿他的脑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雪地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李元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刀,声音嘶哑:“我……投降。” 李元奎单膝跪地的那一刻,黑虎帮的喽啰们彻底傻了眼——他们这位向来眼高于顶的帮主,竟会对一个没品级的刑狱司如此服帖。 可当看到牌楼两侧横七竖八的弓箭手尸体,还有那支穿透血煞虎咽喉的雕翎箭时,所有人又都噤若寒蝉。 能凭一己之力射杀十数人,且箭无虚发,这等手段,足以让最凶悍的匪寇也心生惧意。 陈平安缓缓下马,将牛角弓随手扔给赵江。 赵江双手接住,只觉那弓身还带着余温,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握着的不是一张弓,而是刚才那鬼神莫测的箭法。 他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早已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近乎崇拜——当年聚义堂两大金刚离奇毙命,江湖上都说是位神秘高手所为,如今看来,那高手定然就是陈平安! 难怪他敢孤身闯黑虎山,难怪他面对八十匪寇也面不改色,原来真正的杀器,是他自己。 桃小白站在一旁,白衣上的血痕衬得那张俏脸愈发明艳。 她望着陈平安走向李元奎的背影,眼波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炙热。 这等男人,才配得上她“玉面小白龙”的名号——既有朝廷官职傍身,又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偏偏生得还那般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像幅画似的。 她舔了舔唇角,心里那点少女心思早已泛滥成灾,若是此刻陈平安回头招招手,她怕是真能抛下一切,扑进他怀里。 “四妹,瞧你那眼神,都快滴出水了。”柳三春凑过来,压低声音调侃,“莫不是看上陈大人了?我瞅你这身子骨都快站不稳了,这要是有张床,怕是早就……” 第208章 要不,小白啊,给陈大人做个同房丫头吧! “那又如何?”桃小白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彪悍,却没半分害羞,“我就是喜欢陈大人!又俊朗又有本事,比你这只会耍嘴皮子的强百倍!” 柳三春被噎了一下,反倒笑了:“这话我认,要不我跟大哥说说,让他跟陈大人提提?就算陈大人家里有妻妾,你去做个通房丫头也行啊,好歹能上了他的床,圆了你的念想。” 他挤眉弄眼:“听说处子之身遇上这等猛男,保管你欲仙欲死,比在清风寨舞刀弄枪痛快多了。” 桃小白脸上竟泛起一抹奇异的红晕,却依旧梗着脖子:“要你管!” 只是那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愈发炽热,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此时陈平安已走到李元奎面前。 李元奎连忙起身,躬身作揖,姿态放得极低:“陈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起来吧。”陈平安淡淡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元奎这才敢直起身,做出个“请”的手势:“大人里面请,小的已备下薄酒,给大人赔罪。” 他此刻哪还有半分帮主的架子,活像个伺候官爷的小厮。 陈平安没推辞,抬脚走进牌楼。 黑虎帮的聚义堂倒也气派,虽不及官府衙门规整,却也摆着八仙桌、太师椅,墙上挂着幅猛虎下山图,只是画工粗糙,透着股匪气。 堂中早已摆开宴席,烤得油光锃亮的整只烤猪摆在桌中央,旁边是大碗的烈酒,十几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垂手侍立,见陈平安进来,纷纷屈膝行礼。 “大人请上座。”李元奎亲自为陈平安拉开主位的椅子,又招呼手下,“都愣着干什么?给陈大人斟酒!” 黑虎帮的喽啰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过来,划拳吆喝,倒也热闹。 女子们翩翩起舞,虽舞姿粗鄙,却也添了几分活色。 陈平安端起酒碗,与李元奎碰了碰,仰头饮尽。 “李帮主,”陈平安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我今日来,不为别的,就为两件事。” 李元奎连忙欠身:“大人请讲,小的洗耳恭听。” “第一,黑虎帮拖欠的三年供奉,得补上。”陈平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巡检司大人宽宏大量,念你初犯,可分三期付清,但不能再拖。” “应该的,应该的!”李元奎连连点头,“小的明日就派人筹备,绝不敢再拖欠。” “第二,往后每年的供奉,需按规矩加倍。”陈平安看着他,“黑虎帮在益州地面上讨生活,就得守巡检司的规矩。若是安分守己,大人自然会护着你们;若是再敢勾结山贼、劫掠百姓……”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寒意,让李元奎打了个寒颤。 “不敢!绝对不敢!”李元奎拍着胸脯保证,“往后黑虎帮定当唯巡检司大人马首是瞻,陈大人有任何差遣,小的万死不辞!” 他心里清楚,能攀上巡检司这棵大树,别说加倍供奉,就是再加一倍,也值了——有官府撑腰,往后吞并青竹帮、打压聚义堂,都不在话下。 陈平安满意地点点头,又与他喝了几碗酒。 宴席一直闹到天快黑,他才起身告辞。 李元奎早已备下一个红木盒子,双手奉上:“大人,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在巡检司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陈平安打开一看,里面码着三十锭银子,足有三千两。 他没推辞,合上盒子便揣进怀里——这不仅是黑虎帮的供奉,更是他送给巡检司的投名状,有了这笔银子,他在刑狱司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稳。 出了黑虎山,赵江、袁队长等人早已等候在外。 陈平安翻身上马,扬声道:“赵头领,袁队长,明日可来草庙村做客,咱们痛饮三天三夜。” “定当赴约!”两人齐声应道。 队伍随即分道扬镳,赵江带着桃小白、柳三春回了清风寨,袁队长领着巡防兵返回益州城,陈平安则单骑往八里铺赶。 夜色渐浓,马蹄声在雪地上敲出孤寂的节奏,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收服黑虎帮,只是第一步。 往后这益州地面上,该轮到他陈平安说了算了。 八里铺的巡检司府邸算不上气派,却也青砖黛瓦,透着几分肃穆。陈平安勒住马,将装着银子的木盒小心揣进怀里,整了整官服,才迈步上前叩门。 开门的是个须发半白的老管家,见是陈平安,脸上堆起几分笑意:“是陈大人啊,快请进。” “劳烦李管家了。”陈平安拱手道谢,跟着他往里走,“大人在吗?” “在呢,”李管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正招待贵客呢——奉天府那边来的王知县,您说这事儿闹的。” 陈平安脚步微顿:“奉天府的知县?怎么会到咱们这儿来?” “谁知道呢,”李管家摇着头,“说是巡查,实则还不是来……”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引着陈平安到偏厅坐下,“陈大人先在这儿歇歇,我去通报一声。” 陈平安点头应下,心里却打起了算盘。奉天府与黄龙府分属两省,一个七品知县跑到巡检司这从九品的地盘来,显然没安好心。他端起李管家送来的茶,刚抿了一口,就听偏厅外传来说话声,隐约能听到巡检司大人的笑声,还有个陌生的男声,语气带着几分倨傲。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日头偏西,才见李管家匆匆走来:“陈大人,大人请您过去呢。” 陈平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李管家来到正厅。只见巡检司大人坐在主位上,脸色有些疲惫,旁边坐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那王知县。见陈平安进来,巡检司大人摆了摆手:“来了?坐吧。” 陈平安刚要行礼,却被巡检司大人按住:“自家人,不必多礼。”他转头对那王知县笑道,“这是我手下的刑狱司,陈平安,是个能干的。” 王知县瞥了陈平安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平安也不在意,顺势坐下,目光落在巡检司大人脸上——只见他眼下泛着青黑,嘴角虽挂着笑,眉宇间却藏着几分愁绪。 等送走了王知县,巡检司大人才松了口气,往太师椅上一靠,揉着太阳穴道:“可算走了,这尊大佛,真是折腾人。” “大人,您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平安关切地问道。 第209章 给对了人就是不一样!! “没事,”巡检司摆了摆手,苦笑一声,“就是被这王知县闹的,费神得很。你说这半年刚过,他就跑来了,去年那笔银子还没补上呢。” 陈平安心中一动,起身抱拳道:“大人,属下虽是您刚提拔的,但您待我不薄,若是有什么难处,您尽管开口,属下万死不辞。” 巡检司大人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小子,倒会说场面话。你才上任几天?手里能有多少银钱?”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了下去,“不瞒你说,这王知县每年都来一趟,美其名曰‘巡查费’,实则就是敲竹杠,每次少则三千,多则五千。 我这巡检司看着风光,实则哪有那么多进项?要不是靠着跟镇将分那点帮派供奉,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他是奉天府的官,凭什么来咱们黄龙府要钱?”陈平安皱眉道。 “凭什么?”巡检司自嘲地笑了,“就凭他是七品,我是从九品;就凭奉天府比咱们黄龙府富庶,人家腰杆子硬。说是收税,实则就是抢!可咱们还不能不给,不然他回去在上面递句话,我这乌纱帽就悬了。” 他顿了顿,看着陈平安:“你刚上来,这些腌臜事还不懂,也别掺和了,省得惹一身麻烦。”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捧出那个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巡检司大人面前:“大人,您看看这个。” 巡检司大人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问:“这是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的事,哪有心思看别的。 “您打开瞧瞧就知道了。”陈平安语气平静。 巡检司大人疑惑地打开木盒,待看清里面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三十锭银子码得整整齐齐,白花花的,晃得人眼晕。 “这是……”他猛地抬头看向陈平安,满脸震惊,“三千两?你从哪儿弄来的?” “黑虎帮的供奉。”陈平安淡淡道,“属下今日去了趟黑虎山,他们不仅答应补上拖欠的银子,往后每年的供奉,都按规矩加倍。” 巡检司大人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陈平安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有了这笔银子,那王知县的窟窿就能填上了!” 他拿起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眼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平安啊,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 “能为大人分忧,是属下的本分。”陈平安躬身道。 巡检司大人看着他,眼神越发满意:“好,好!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等这事了了,我就向知府大人举荐你,争取给你谋个实职,弄个品级在身上。” 陈平安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他知道,这三千两银子不仅解了巡检司的燃眉之急,更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往后在这益州地面上,他的路,只会更好走。 陈平安刚走到门口,就被巡检司大人一把拽了回来。老大人脸上带着几分酒意,拍着他的胳膊笑骂:“你小子急着走什么?家里有仙女等着不成?” 陈平安咧嘴一笑,挠了挠头:“大人说笑了,就是想着早些回去,省得家里人惦记。” “惦记什么?”巡检司转身从木盒里拈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 那银子沉甸甸的,足有百两,入手冰凉。 陈平安一愣,刚要推辞,就被老大人眼一瞪:“少跟我来这套!这是你应得的。往后黑虎帮每月的供奉,你都抽一成,算是本大人给你的奖赏。” 陈平安心里头“咯噔”一下,脸上顿时绽开喜色。 先前在镇将手下当差,别说抽成,就是跑腿的辛苦钱都常常被克扣,哪有这般待遇? 他捧着银子,深深鞠了一躬:“谢大人栽培!属下往后定当肝脑涂地,为大人分忧!” 这话可不是客套——他心里已经盘算着,得再找几个像黑虎帮这样的帮派“谈谈”,既能给巡检司添进项,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揣着银子出了巡检司府邸,门口的风雪更紧了。 几个掌狱小卒正站在雪地里搓着手跺脚,见陈平安出来,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板。 陈平安没多说,从怀里摸出二十两碎银,丢了过去:“拿着,大人赏的,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喝两杯去。” 小卒们接住银子,眼睛都亮了。 先前的刑狱司哪会给他们分银子? 每次上头赏下来的钱,全被那厮独吞了,他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如今陈平安刚上任就有这等手笔,几个汉子顿时红了眼,齐声喊道:“谢大人!大人万岁!” “少来这套。”陈平安笑骂道,“想去喝就喝,想找乐子就找乐子,别惹事就行。” “放心吧大人!”小卒们揣着银子,欢天喜地地跑了,雪地里留下一串欢快的脚印。 陈平安翻身上马,往草庙村赶。 风雪打在脸上,却一点不觉得冷,心里头暖烘烘的。这日子,总算有了奔头。 回到家时,院门敞着,里头亮着昏黄的灯火,老远就闻到饭菜香。 院子里一片热闹,苦力强带着十几个汉子正给廊柱刷漆,见他回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打招呼。 “陈大人回来了!” “平安哥,今天这柱子就能刷完!” 陈平安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大乔,笑着点头:“辛苦各位了。” 苦力强搓着手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平安哥,这宅子再有十天半月就修好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弟兄们都在琢磨,完工之后……”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些汉子先前被老田家赶出来,全靠陈平安收留才有活干,如今工程要完了,自然犯愁往后的生计。 陈平安看在眼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愁什么?修完宅子,你们就留下。想当家丁的当家丁,会手艺的就做厨匠、花匠,只要肯干,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工钱。” 苦力强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真、真的?” “我还能骗你?”陈平安笑了。 “扑通”一声,苦力强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谢平安哥!谢平安哥!” “快起来。”陈平安赶紧扶他,“都是自家兄弟,别来这套。” 第210章 烂泥扶不上墙!! 苦力强爬起来,抹了把脸,撒腿就往人群里跑:“弟兄们!平安哥说了,让咱们留下当差!有吃有喝还有工钱!” 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汉子们欢呼着,手里的刷子、刨子都差点扔了,一个个看着陈平安的眼神,比看亲爹还热乎。 陈平安笑着摇了摇头,往里屋走。刚掀开门帘,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马玉娇正端着一碗汤往桌上放,见他进来,眼睛一亮:“回来啦?快趁热喝点汤,给你炖了当归羊肉,驱驱寒。” 春桃和大乔、小乔也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擦干净的官帽和腰带。马大江老两口已经坐在炕桌旁,见他进来,马大江赶紧要起身,被陈平安按住了。 “大伯坐着就行。”陈平安脱了官袍,递给春桃,“在外面是官,回家就是晚辈,哪能让您起身。” 马大江看着那身青色官袍,眼里满是敬畏,又带着几分欣慰:“平安啊,你如今出息了,当了官,可不能忘了本。” “哪能呢。”陈平安挨着他坐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老太太碗里,“您和大娘还有玉娇姐,都是我的亲人,这辈子都不能忘。” 马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孩子,就是实诚。快喝汤吧,玉娇炖了一下午呢。” 一家人围着炕桌吃饭,说说笑笑,暖融融的。马玉娇时不时给陈平安添汤,大乔小乔乖巧地递碗筷,春桃在一旁插科打诨,马大江老两口看着这光景,笑得合不拢嘴。 正热闹着,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夹着拍门的“砰砰”声,格外刺耳。 “陈平安!你个杀千刀的给我出来!” “藏着不敢见人了?” 声音尖利刻薄,一听就不是善茬。 院子里的欢笑声瞬间停了,苦力强带着几个汉子握着家伙就冲了出去,陈平安眉头一皱,也跟着站了起来。 编辑分享 陈平安为什么要帮巡检司? 王知县欠了多少银子? 黑虎帮为什么会给陈平安供奉? 这是谁?竟敢上门来闹? 陈平安刚要起身,手腕却被马玉娇按住。她脸色发白,声音带着几分发颤:“平安,听这动静,像是……像是少宝。” “少宝?”马大江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没了血色,“他怎么找来了?” 马母也慌了神,搓着手道:“这孽障,不是在城里赌钱吗?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没见过马少宝,却听马玉娇提过—— 这是马大江唯一的儿子,打小被宠坏了,成年后更是沉迷赌博! 本就是逃荒而来,现在好了! 房屋全输光了,连媳妇都跑了,老两口也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投奔女儿。 “玉娇姐,大伯大娘,你们别急。”陈平安拍了拍马玉娇的手背,语气沉稳,“有我在,出不了乱子。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去看看。” 马玉娇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起身往外走,苦力强和几个刚认下的家丁立刻围了上来,个个摩拳擦掌:“大人,要不要我们……” “先看看情况。”陈平安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刚走到院门口,外面的骂声更难听了,夹杂着踹门的“砰砰”声,震得门板都在晃。 “陈平安!你个缩头乌龟!敢藏我爹娘,还敢占我姐的便宜,有种出来单挑!” “开门!再不开门,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院子!” 陈平安眼神一沉,猛地拉开门闩。 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灌了进来,门口站着的汉子顿时晃了晃——那哪还是个正经人? 头发像鸡窝似的乱糟糟,脸上沾着泥垢! 身上的棉袄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发黑的棉絮,脚下的草鞋更是露着脚趾,冻得通红。 若非眉眼间与马大江有几分相似,任谁也认不出这是马家的儿子马少宝。 他见门开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陈平安的鼻子就骂:“好啊!你个奸夫!果然藏在这儿!我姐呢?我爹娘呢?是不是被你拐骗了?”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眼神看得马少宝心里发毛,骂声也弱了几分,却依旧梗着脖子:“你……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赶紧把我爹娘交出来,再拿五十两银子给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告你强占民女,拐卖老人!” “五十两?”陈平安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寒意,“你拿什么换?” “我……”马少宝被问住了,随即又撒起泼来,“我是他们儿子!他们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占了我姐的便宜,给我银子天经地义!”他说着就要往院里闯,“让开!我要找我爹娘!” “站住!”苦力强往前一步,像座铁塔似的挡住他,“大人没让你进,你敢动一步试试?” 马少宝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却依旧嘴硬:“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打人?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良民……” “良民?”陈平安冷笑一声,“赌博输光家产,逼得爹娘沿街乞讨,这也叫良民?”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少宝,“我劝你,要么赶紧滚,要么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赌博可是犯法的,够你蹲半年大牢。” 马少宝脸色一白,他最怕的就是见官。可一想到手里空空,赌场的人还在催债,又硬起头皮:“你吓唬谁?我爹娘在你这儿,你敢送我去坐牢?他们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吗?”陈平安扬声道,“大伯,大娘,玉娇姐,你们出来看看吧。” 屋里的人早就在门后听着,闻言只好走了出来。 马大江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 马母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泪:“少宝,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娘!”马少宝见了亲人,像是找到了靠山,扑过去就要拉马母的手,“你快给我点银子!赌场的人说再不还钱,就要打断我的腿了!还有这小子,占我姐的便宜,你快让他给我钱!” “你给我闭嘴!”马玉娇忍不住喝骂道,“平安是咱们家的恩人!要不是他,我和爹娘早就饿死了!你还有脸来要钱?你那些赌债,我一分都不会给你还!” 第211章 拿了钱赶紧滚!! “姐!你胳膊肘往外拐啊!”马少宝急了,“他就是个外人,我才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马玉娇红了眼,“你把家里输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人?你逼得爹娘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人?马少宝,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走,别再祸害我们了!” 马少宝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依旧不死心,转头看向马大江:“爹,你给我钱!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不管我!” 马大江气得嘴唇哆嗦,突然抄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孽障!我没你这个儿子!” 马少宝抱着头躲,嘴里嗷嗷叫:“你打!你打!打死我,你马家就绝后了!” 陈平安一把拉住马大江,叹了口气:“大伯,别气坏了身子。”他看向马少宝,“我可以给你银子,但不是让你去赌。” 马少宝眼睛一亮:“真的?你肯给我钱?” “二十两。”陈平安伸出两根手指,“够你做点小买卖,也够你还债。但你得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再赌,好好过日子。否则,我不仅会收回银子,还会亲自送你去坐牢。” “我答应!我答应!”马少宝想都没想就点头,眼里只有银子,“只要给我钱,我什么都答应!” 陈平安示意苦力强去取银子,转头对马大江夫妇道:“大伯大娘,这是最后一次。他若是再犯,你们可不能再心软了。” 马大江夫妇叹了口气,没说话——毕竟是亲生儿子,哪能真不管。 不一会儿,苦力强拿来二十两银子。 马少宝一把抢过去,揣进怀里,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跑,生怕陈平安反悔似的,转眼就消失在风雪里。 看着他的背影,马母抹着眼泪道:“这孽障,拿着钱怕是又要去赌……” “随他去吧。”陈平安关上大门,语气平静,“路是他自己选的,将来是死是活,都怪不得别人。” 马大江蹲在地上,抱着头唉声叹气。马玉娇扶着母亲,眼圈红红的。院子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 陈平安看着这光景,心里叹了口气。 有些债,是银子还不清的;有些人,是亲情唤不回的。 他拍了拍马玉娇的肩膀:“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人无法帮他戒赌,那就解决赌场。” 陈平安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上一次刚帮巡检司大人搞定黑虎帮,如今又有个赌坊送上门,这可是现成的产业。 他倒要查查这赌坊到底有没有归属。 若是无主,自然要献给巡检司大人,当作新的投名状;若是已有归属,哪怕是镇将大人旗下的产业,他也要想办法抢过来。 这益州地面上的势力版图,也该借着这股风,重新洗牌了。 他转头对苦力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去查查城里最大的那几家赌坊,尤其是马少宝常去的那家,看看背后是谁在撑腰。” 苦力强点头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风雪还在继续,落在院墙上积起薄薄一层白。 陈平安望着门外漫天风雪,眼神深邃——这看似平静的小镇,藏着的龌龊与争斗,怕是比这风雪还要烈上几分。 但他不怕,越是混乱,才越有机会。 马玉娇看着他沉稳的侧脸,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乱的时候,找到破局的法子。或许,跟着他,真的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扛着一捆削好的木刺和麻绳出了门。 来福早已牵着两匹马候在院外,马鞍旁挂着弓箭和长矛,脸上满是期待——自从跟着陈平安打猎,他不仅顿顿能吃上肉,还攒下了不少银子,早就把这位“东家”当成了靠山。 “走,去景阳冈。”陈平安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两人一骑踏着薄霜往东边去。 到了景阳冈山口,往日里热闹的猎户聚集地如今冷清了不少,只有几间茅草棚还支在那儿。 刘账房正坐在棚子下拨弄算盘,见陈平安来了,立刻丢下算盘小跑过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陈大兄弟!可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发达了,瞧不上这打猎的营生了呢!” 上次陈平安卖给他的那批猎物,皮毛油亮、肉质紧实,回去后被府里的老爷夸了好几天,还赏了他两锭银子。如今在刘账房眼里,陈平安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陈平安翻身下马,拍了拍马鞍上的弓箭:“靠这个吃饭的营生,哪能说丢就丢。” 他扫了眼不远处的另一间棚子,贾宝林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旁边的家丁守着个空落落的猎物筐——自从刘账房只收陈平安的猎物,散户猎户们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得罪刘账房背后的靠山,只能把东西卖给贾宝林,可贾宝林压价压得狠,生意早已大不如前。 “大兄弟,你快上山吧,我在这儿等你。”刘账房催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陈平安却顿了顿,问道:“最近石竹秀没在这儿晃悠?” 提到“拼命八郎”石竹秀,刘账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压低声音道:“那小子早带着人去北荒山了。听说那边小动物多,危险又小,不少猎户都跟着去了。不过你可得小心,上回你拆穿他散播谣言的事,他恨你恨得牙痒痒,听说在北荒山还跟人说,要找机会收拾你呢。” 陈平安无所谓地笑了笑:“他要真有那本事,尽管来。” 说罢,跟来福使了个眼色,两人扛着工具,往景阳冈深处走去。 他们没注意到,贾宝林听到“石竹秀”三个字时,猛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他悄悄招过一个家丁,附耳嘀咕了几句:“去北荒山给石竹秀报信,就说陈平安在景阳冈,让他赶紧过来。” 家丁领命,拔腿就往北边跑。 贾宝林望着陈平安进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次陈平安断了他的财路,这次要是石竹秀能把陈平安解决了,景阳冈的猎物生意,就又能回到他手里了。 此时的陈平安和来福,早已钻进了景阳冈深处。 两人分工明确,陈平安负责下陷阱,来福则在周围清理痕迹,避免惊动猎物。 他们挖的陷阱深约三尺,底部插满削尖的木刺,上面铺着枯枝败叶,只留一丝缝隙,不知情的猎物踩上去,保管会掉进去。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在周围布下十几个陷阱,才拿出弓箭开始打猎。 春日将近,山里的小动物渐渐活跃起来,不一会儿就打了十几只野兔子。 “东家,这些兔子我先送回去,顺便给刘账房报个信,让他准备收大家伙。” 第212章 再次进山!! 来福拎着沉甸甸的兔子,笑得合不拢嘴——野兔肉嫩,兔皮还能做皮衣,都是好东西。 陈平安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来福走后,陈平安独自在山里转悠,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头驼鹿的踪迹。 他屏住呼吸,悄悄绕到驼鹿身后,弓箭拉满,“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中驼鹿的后腿。 驼鹿吃痛,踉跄着想要逃跑,陈平安紧追几步,又补了一箭,正中它的咽喉。 等来福赶回来时,就见陈平安正蹲在地上处理驼鹿的尸体,地上还摆着十几张兔皮。 “平安!你这也太厉害了!” 来福眼睛都直了,他最爱的就是酱鹿肉,一想到鹿肉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陈平安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大树:“把鹿分成两半,挂到树上去。” 来福虽疑惑,却还是照做了。 等他把鹿肉挂好,才明白陈平安的用意——这鹿肉是用来引猛兽的。 两人躲到不远处的岩石后面,刚埋伏好,就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一头浑身雪白的狼正缓步走来,狼身足有半人高,眼神凶狠,正是这群狼的狼王。 随着狼王出现,十几头灰狼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围在树下,仰头盯着树上的鹿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平安,这么多狼……”来福握紧了长矛,声音有些发颤。 陈平安眯起眼睛,目光锁定狼王:“先杀狼王,剩下的狼就好对付了。” 他缓缓举起弓箭,弓弦拉得满圆,瞄准狼王的胸口。 “咻!” 箭矢破空而去,却没射中要害——狼王似乎察觉到危险,猛地侧身,箭矢只擦着它的后腿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糟了!”陈平安低骂一声。 受伤的狼王变得更加狂暴,转头四处张望,鼻子不停嗅着空气,显然是在寻找敌人的踪迹。 来福急了,抓起身边的长矛,猛地朝着狼王掷了过去! 长矛带着风声,精准地刺穿了狼王的后肩。 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转身就朝着长矛飞来的方向扑去——它已经锁定了陈平安和来福藏身的岩石! “快!射它喉咙!”陈平安大喊一声,再次举起弓箭。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箭矢如闪电般射出,正中狼王的咽喉! 狼王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从它的嘴角不断涌出,庞大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群狼见狼王被杀,顿时慌了神,四散奔逃。 “追!”陈平安率先冲了出去,手里的弓箭不停发射,每一支箭都能射中一头狼。 来福也不含糊,捡起地上的长矛,朝着落单的狼猛冲过去,一矛就刺穿了一头狼的肚子。 两人在树林里追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才停了下来。 来福一手托着一头狼,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满是兴奋:“平安!咱们一共杀了四头狼!还有一头狼王!这下可赚大了!” 陈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地上的狼尸,满意地点了点头。 狼皮能做褥子,狼肉虽然粗糙,却也能卖钱,这一趟的收获,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只是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景阳冈外悄然酝酿。 石竹秀接到贾宝林的消息后,正带着十几个手下,拿着刀斧往景阳冈赶来,眼里满是杀意。 猎杀完狼群,来福扛着一头狼尸走在前面,忽然脚步一顿,伸手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粗粝的手指指向西北侧的丛林——那方向与龙盘山背道而驰,林冠茂密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风一吹,枝叶间竟隐约飘来股混着泥土的腥臊气。 陈平安心里一动,背着弓箭快步跟上。 两人踩着厚厚的腐叶往深处钻,越往里走,那股腥臊味越浓,到后来竟像裹了层湿泥似的糊在鼻尖。 直到拐过一道陡峭的土坡,眼前骤然开阔——竟是处三面被岩壁环抱的山窝子,窝底铺着半尺厚的枯黄茅草,四五十头野猪正挤在里面,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 壮硕的公猪足有小牛犊般大,棕黑色的鬃毛像钢针似的倒竖,两对弯弯的獠牙泛着黄白色的寒光,正趴在茅草堆里打盹,偶尔抬眼扫过四周,眼神凶戾; 母猪体型稍小,却护着身边的猪仔,用湿润的鼻子轻轻拱着幼崽,哼唧声此起彼伏; 半大的野猪崽子最是活泼,在窝底追来跑去,时不时用小獠牙啃咬同伴的耳朵,惹得母猪一阵低哄。 阳光从岩壁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野猪油亮的皮毛上,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热腾腾的腥气。 “好家伙……”陈平安攥着弓身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不是怕,是兴奋到发颤。 这么多野猪,要是能拿下,不仅能给刘账房送笔大货,还能把肉分给草庙村的乡亲——大荒年里,老百姓连树皮都快啃光了,这一口肉,能救不少人的命。 “来福哥,你咋寻着这儿的?”陈平安转头看向身边的汉子,眼里满是佩服。 来福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挤出个憨笑:“方才追狼的时候,瞅见头半大的野猪往这边窜,我就多留了个心眼,哪成想,竟藏着这么大一群。” 陈平安蹲在土坡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碎石,目光死死盯着窝底的野猪群:“这些东西留不得。 去年冬天就有野猪下山拱了张家庄的麦田,今年荒年,要是它们再去祸祸庄稼,老百姓就真没活路了……今天必须把这窝端了。” 来福连连点头,可看着窝底那几十头蠢蠢欲动的野猪,又犯了难:“可就咱俩人……那大公猪一拱能把树撞歪,咱这点家当,怕是不够打。” 陈平安没说话,从背篓里倒出带来的工具——十几根削得尖尖的硬木刺! 一捆浸过松脂的麻绳、一把铁铲,还有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火折子。 他盯着这些东西看了半晌,又抬头打量山窝子的地形! 三面是丈高的岩壁,只有东西两个出口,东边出口窄,仅容两头野猪并排过! 西边出口宽些,却长着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正好能做遮挡。 “有了。”陈平安眼睛一亮,拍了拍来福的胳膊,“来福哥,你力气大,先跟我去东边出口挖坑。” 两人扛着铁铲往东边走,到了出口处,陈平安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坑要挖三尺深,五尺宽,底部得斜着插木刺,尖朝上,越密越好。” 第213章 猎群猪!! 来福撸起袖子,铁铲“哐当”一声插进土里,一铲下去就是一大块泥。 他力气大得惊人,铲土的动作又快又稳,没半个时辰,一个方方正正的土坑就见了底。 陈平安蹲在坑边,把带来的硬木刺一根根往土里插! 木刺都是选的老枣木,坚硬如铁,顶端被他用磨石磨得发亮,还特意在尖端裹了层松脂! 既能防腐,往后猎物挣扎时,松脂还能蹭在伤口上,加剧疼痛。 插完木刺,陈平安又从背篓里掏出麻绳,在坑口两侧的树干上各系了个活结,然后铺了层薄薄的茅草! 茅草上再盖层浮土,用手拍实了,远看跟周围的地面没半点差别! 只有凑近了,才能隐约看到浮土下茅草的纹路。 “这陷阱,只要野猪踩上去,保准掉下去就爬不起来。”陈平安拍了拍手上的土,又领着来福往西边出口走。 西边出口宽,挖坑不顶用,陈平安索性换了个法子。 他让来福砍了十几根碗口粗的松木,截成六尺长的木桩,在出口两侧各埋了五根,木桩露出地面四尺多,像两排小栅栏。 接着,两人合力把浸过松脂的麻绳拉成一张大网,网眼只有巴掌大,足够困住野猪。 陈平安踩着石头爬上旁边的岩壁,把网的一端牢牢系在顶端的木桩上,另一端用一根削尖的细木杆支着,木杆底下压了块三十来斤重的青石! 还在木杆上系了根细麻绳,麻绳顺着岩壁垂到地面,末端拴了片新鲜的猪草! 这是他刚才在山窝子边缘割的,带着野猪熟悉的气味。 “只要有野猪过来拱猪草,细麻绳一拉,木杆就会倒,网子能瞬间把出口封死。”陈平安从岩壁上跳下来,指着那片猪草解释,“这网浸过松脂,水都浸不透,野猪再凶,也挣不开。” 来福看得连连点头,又指着山窝子周围的空地:“那这些地方咋办?要是野猪从边上绕……” “绕不开。”陈平安笑着摇头,“三面是岩壁,只有这两个出口。不过保险起见,咱们再在周围堆点柴禾。” 两人又去附近的树林里砍树,专挑干透的松木,劈成胳膊粗的柴段,在山窝子周围堆了六堆,每堆都有半人高,尤其是两个出口附近,柴堆离陷阱只有几步远。 陈平安还特意在柴堆里混了些晒干的艾草和硫磺,这些东西一点就着,烟还大,既能吓野猪,往后要是有其他动静,也能当个屏障。 忙活完这些,太阳已经西斜,两人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土坡上歇脚。 陈平安掏出水壶递给来福,自己则摸出块干粮啃着,目光扫过山窝子! 东边的陷阱藏在茅草下,不露半点痕迹! 西边的网子隐在灌木丛后,只有风吹过,才能看到麻绳的影子! 周围的柴堆像一个个小山包,把山窝子隐隐围了起来。 “这样还不够。”陈平安忽然放下干粮,又起身从背篓里拿出剩下的几根短木刺,在山窝子边缘的土坡上挖了些浅坑,每个坑里插一根木刺,顶端朝上,再盖层薄土。 “这些是警戒陷阱,要是有东西靠近,踩上去虽然扎不死,也能疼得它叫唤,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来福跟着他一起忙活,手上磨出了血泡也不在意。 等最后一个警戒陷阱做好,天已经擦黑,山窝子里的野猪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母猪哄崽的哼唧声。 陈平安蹲在土坡上,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吹,火苗“腾”地冒了起来。 他举着火折子照了照东边的陷阱,又看了看西边的网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行了,就等天黑透。到时候咱们从两边动手,先射几头野猪把它们惊起来,让它们自己往陷阱里钻。” 来福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他摸了摸身边的斧头,又看了看窝底的野猪群,仿佛已经闻到了烤野猪的香味。 而此时,山窝子上方的岩壁后,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下方——石竹秀带着手下趴在那里,看着陈平安和来福忙碌了一下午,把陷阱布置得密密麻麻,心里既惊又恨。 惊的是陈平安竟有这等心思,恨的是这么大一群野猪,眼看要被这两人得手。 “大哥,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一个手下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忌惮,“这陷阱要是咱们踩上去,怕是也得栽。” 石竹秀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猎刀。 他原本想等陈平安两人动手时坐收渔翁之利,可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陷阱,心里竟有些发怵。 他盯着陈平安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却没敢轻举妄动——他知道,今天要是贸然下去,怕是讨不到好。 下方的陈平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往岩壁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石竹秀等人吓得连忙缩回头,屏住了呼吸。 过了半晌,见陈平安没再抬头,才敢悄悄探出头,却见陈平安已经拿起弓箭,和来福分别往东西两个出口走去,显然是要动手了。 石竹秀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敢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平安两人准备就绪,心里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陈平安这么难缠,当初就不该招惹他。 天刚擦黑,山窝子里的野猪已经蜷成一团,只有偶尔几声母猪哄崽的哼唧在夜色里飘着。 陈平安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凑近东边出口的柴堆——干透的松木遇火就燃,“噼啪”声里,橙红色的火苗窜起半人高,浓烟裹着艾草和硫磺的呛味,顺着风往山窝子深处灌。 “来了!”陈平安压低声音,拽着来福往旁边的岩石后躲。 浓烟刚飘进窝底,山窝子里瞬间炸了锅。 公猪们被呛得直甩脑袋,獠牙磨得“咯吱”响,一头壮硕的黑鬃公猪率先冲了出来,直奔东边的窄口。 它跑得太急,蹄子刚踏上陷阱上方的浮土,“哗啦”一声,浮土和茅草瞬间塌了,公猪惨叫着掉进三尺深的土坑,底部的枣木刺“噗嗤”一声穿透了它的肚皮,鲜血混着内脏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整个陷阱。 后面的野猪没看清,还在往前冲。 一头接一头掉进陷阱,有的被木刺刺穿喉咙,有的扎进胸膛,凄厉的嚎叫在山林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214章 陈平安杀回来了!! 土坑里很快堆满了野猪,活着的在里面挣扎,伤口蹭到松脂,疼得疯了似的乱撞,却怎么也爬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血一点点流干。 “西边!”陈平安喊了一声,拉满弓箭射向西边出口的猪草。 箭矢擦着猪草飞过,细麻绳被带得一扯,压着木杆的青石“轰隆”滚倒,支着的木杆瞬间折断——浸过松脂的大网“唰”地落下,正好罩住一群往西边跑的野猪。 七八头野猪被网在里面,壮硕的公猪疯狂挣扎,用獠牙撕咬麻绳,可麻绳浸过松脂,坚硬得像铁,怎么撕都撕不破。 母猪护着猪仔往网外钻,却被网眼卡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哼唧声。 来福拎着斧头冲了上去,对着网里的野猪当头就劈。 斧头劈在野猪的脑袋上,“咚”的一声闷响,那头野猪瞬间没了动静。 他力气大,一斧头下去就是一头,没一会儿,网里的野猪就倒了一片,鲜血顺着网眼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滩滩血洼。 山窝子上方的岩壁后,石竹秀和手下死死趴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陷阱里堆成山的野猪尸体,看着陈平安一箭一个准,来福一斧头劈死一头野猪,眼里满是恐惧。 土坑里的鲜血顺着坑沿往下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野猪的惨叫声混着斧头劈骨头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敲得他们心脏狂跳。 “大、大哥……这小子也太狠了……”一个手下声音发颤,手里的猎刀都快握不住了。 石竹秀脸色惨白,死死盯着下方——他原以为陈平安只是个会打猎的莽夫,没想到竟这么狠辣,布置的陷阱精准又致命,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他咬了咬牙,压下心里的惧意:“再等等……等他们杀完,陷阱也该废了,到时候咱们再下去捡现成的。”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直到天彻底黑透,山窝子里的野猪才渐渐没了动静。 陈平安和来福站在满是鲜血的陷阱边,身上溅满了血污,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 他们喘着粗气,看着土坑里和网里的野猪尸体——足足有二十多头,横七竖八地堆着,场面惨烈又壮观。 “先歇会儿。”陈平安坐在篝火旁,掏出干粮啃着,又扔给来福一块。 来福接过干粮,看着满地的野猪,笑得合不拢嘴,累得直打哈欠,没多久就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陈平安没睡,他靠在篝火边,手里握着弓箭,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黑暗。 他知道,石竹秀的人肯定还在附近,只是不敢下来。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起身,从一头刚死没多久的野猪身上割下一块后腿肉,架在篝火上烤。 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肉香很快飘了出来。 来福被香味馋醒,揉着眼睛凑过来:“东家,真香!” “快吃,吃完了收拾野猪。”陈平安把烤得金黄的肉递给他,刚咬了一口,就听来福突然喊道:“平安,那边有人!” 陈平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边的土坡上,十几个黑影正慢慢靠近,正是石竹秀和他的手下。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来了。 土坡上,石竹秀看着山窝子里的陷阱已经被野猪尸体填满,网子也被扯得变了形,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看到没?他们的陷阱都废了!这小子一晚上杀了二十多头野猪,咱们把这些野猪运回去,够兄弟们过个好年了!谁能杀了陈平安,赏五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手下们瞬间红了眼,拎着刀、长矛和弓箭,嗷嗷叫着往山窝子冲。 陈平安不慌不忙,拍了拍来福的肩膀:“来福哥,往西边跑,别回头。” 来福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地往西边跑。 陈平安也转身往右边的树林跑,故意把背影留给石竹秀的人。 那些人刚冲进山窝子,看到满地的野猪尸体,瞬间忘了追人,纷纷扑上去,有的割猪皮,有的拽猪腿,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石竹秀冲下来时,陈平安和来福早就没了踪影。 他气得跳脚,对着手下骂道:“废物!一群废物!陈平安身上的银子比这些野猪值钱多了!你们就知道吃!” 可骂也没用——手下们眼里只有野猪,根本没人理会他。 石竹秀没办法,只能指挥着众人:“别乱!把爬犁拖过来,把野猪装上去!” 他们带来了十六架简易爬犁,都是用木头和麻绳做的,还拴了十几条狗。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野猪往爬犁上装,有的野猪太重,需要四五个人一起抬,累得满头大汗。 等把所有野猪都装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天彻底大亮了。 十六架爬犁排成一串,狗在前面拉,人在后面推,浩浩荡荡地往景阳冈路口走。 石竹秀走在队伍中间,看着满爬犁的野猪,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这么多野猪,卖给肉铺至少能赚几百两银子,也不算白来一趟。 又走了一个时辰,离景阳冈路口只有不到两里地了。 周围的树林渐渐稀疏,路面也平坦了些,众人都松了口气,有的甚至开始盘算着卖了野猪后去酒馆喝几杯。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突然响起! “咻——” 箭如闪电,精准地射向队伍中间的一个汉子。 那汉子刚想张嘴喊,箭头就穿透了他的脑袋,鲜血和脑浆喷溅在旁边的爬犁上。 他直挺挺地倒下去,眼睛还瞪得溜圆。 “啊!死人了!”周围的人瞬间惊叫起来,纷纷往后退,爬犁也乱了套,狗吓得狂吠,野猪尸体从爬犁上滚下来。 石竹秀脸色瞬间惨白——那支箭就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箭尾的风还带着凉意。 他猛地抬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声音发颤:“是陈平安!他回来了!” “快跑啊!陈平安要杀咱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瞬间乱了套,有的扔了刀就跑,有的甚至想把爬犁上的野猪推下来挡路,整个队伍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第215章 黑吃黑的鼻祖 石竹秀看着混乱的手下,又看了看远处树林里隐约闪过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野猪了,转身就往景阳冈路口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陈平安越远越好! 雪粒子砸在枯枝上,簌簌落进积血的雪地里,晕开一圈圈暗红的冰渍。 陈平安弓着身子穿梭在树林间,青色衣袍与灰褐色的树干混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手里的牛角弓始终拉满,箭尖锁定着每一个奔逃的身影,没有半分犹豫。 第一个想爬树逃生的汉子,刚拽住一根粗枝,陈平安的箭就到了。 雕翎箭擦着树干飞过,精准穿透他的手掌,箭尾钉在树心。 汉子惨叫着摔下来,还没爬起,第二支箭已射穿他的后心,鲜血瞬间浸红了后背的棉袍。 陈平安走上前,看着他抽搐的身体,语气冰冷:“去年抢王猎户的熊胆时,怎么没想着会有今天?” 不远处,三个汉子抱团举着长矛冲来,嘴里嗷嗷叫着“拼了”,可脚步却虚浮得很。 陈平安不退反进,侧身躲过最前面的长矛,抬手一箭射穿左侧汉子的咽喉,再转身避开右侧的劈砍,箭尖顺势划破那人的手腕。 最后一个汉子见同伴倒地,吓得扔下长矛就跑,没跑出三步,就被陈平安从背后射穿膝盖,重重摔在雪地里,只能抱着腿哀嚎。 “黑吃黑的滋味,好受吗?”陈平安站在他面前,弓梢顶住他的额头。 汉子连连磕头求饶,说自己只是跟着石竹秀混口饭吃,可陈平安没理会——他见过这汉子去年把张猎户的腿打断,抢了人家辛苦打的野猪,如今不过是还债罢了。 弓箭抵着后心,又是一箭,惨叫声戛然而止。 树林里的嘶吼声渐渐弱了,只剩下风卷雪粒的呜咽。 陈平安站在一片空地上,身上溅满了血污,手里的弓箭还滴着血。 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有的睁着眼,有的攥着断裂的武器,雪地里的血冻成了硬壳,踩上去咯吱作响。 石竹秀拎着弓箭,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从最初的慌乱到后来的绝望,连喊人的力气都没了。 刚才还跟着他喊“杀了陈平安”的弟兄,此刻连个站着的都没有,只剩下他一个人,像只被逼到绝境的耗子。 “出来吧,躲着没意思。”陈平安的声音传来,不高,却像冰碴子似的扎进石竹秀的耳朵里。 石竹秀咬着牙,硬着头皮从树后走出来。 他举起弓箭,手却抖得厉害,箭尖晃晃悠悠地对着陈平安,连瞄准都做不到:“陈平安……你别太过分!我可是景阳冈的老猎户,你杀了我,其他猎户不会放过你的!” “老猎户?”陈平安嗤笑一声,缓缓抬起自己的弓,弓弦拉到最满,雕翎箭的箭尖稳稳锁定石竹秀的胸口,“散播谣言吓走猎户,放金钱豹冒充老虎害人,带着人黑吃黑——你也配叫猎户?” 石竹秀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为了独吞景阳冈的猎物,故意说山里有老虎,把大半猎户都吓去了北荒山;后来见陈平安还在打猎,又偷偷把一头金钱豹放进山,想让豹子替自己除掉这个“麻烦”,可他没算到,陈平安不仅没被豹子伤着,还把豹子杀了,拆穿了他的阴谋。 “今天这野猪,我可以让给你,你放我走……”石竹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哀求。 “让给我?”陈平安往前走了两步,距离石竹秀不过十步远,“你带着人来抢我的猎物,杀我的人,现在跟我说让给我?” 他眼神一冷,“晚了。” 石竹秀知道求饶没用,突然嘶吼一声,闭着眼松开了手指——木箭带着风声飞出去,轨迹却偏得离谱,朝着陈平安的左肩擦去。 他怕了,怕得连瞄准都不敢,只想凭着一股蛮劲赌一把。 几乎在石竹秀放箭的同一瞬间,陈平安也松开了手。 “咻——” “咻——” 两支箭在空中相撞,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陈平安的雕翎箭力道惊人,直接撞断了石竹秀的木箭,断成两截的木片飞出去,扎进旁边的雪地里。 而雕翎箭丝毫未减,带着穿透木箭的余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石竹秀的胸口! 石竹秀猛地睁开眼,瞳孔里只剩下那支越来越近的箭尖。 他想躲,可双腿像被钉在了雪地里,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甚至能看清箭杆上刻着的细小纹路——那是陈平安自己刻的,用来校准风向的记号。 “噗嗤——” 雕翎箭毫无悬念地穿透了石竹秀的棉袍,扎进他的胸口,带着滚烫的血从后背穿出,钉在后面的槐树上。 箭尾的羽毛还在颤动,把雪粒震得簌簌往下掉。 石竹秀低头看着胸口的箭杆,嘴里涌出一大口鲜血,溅在雪地上。 他想抬手去拔,可手臂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身体晃了晃,重重地摔在雪地里,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 陈平安走上前,弯腰拔出那支雕翎箭。 箭杆上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他嫌弃地甩了甩,随手丢在雪地里——这支箭已经卷了边,没法再用了。 他抬头看向山窝子的方向,扯着嗓子喊:“来福!出来吧!” 来福从山窝子那边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之前割野猪的刀子。 他看到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石竹秀,愣了愣,才小声问:“平安,都解决了?” “嗯。”陈平安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爬犁和野猪堆,“你在这儿守着,别让路过的人碰这些东西。我去景阳冈路口找刘账房,让他派些苦力来,把这些野猪和之前的狼、鹿都运出去。” 来福连忙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刀子:“放心吧平安,我肯定看好!谁要是敢过来,我就用刀子劈他!”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转身朝着景阳冈路口走去时,风还在刮,可雪地里的血腥气,却渐渐被清晨的寒气冲淡了。 他知道,从今天起,景阳冈再也没人敢跟他抢猎物,更没人敢干黑吃黑的勾当了。 第216章 大丰收!! 陈平安蹲在雪地里,指尖划过年糕般的积雪,目光落在那十六架爬犁上—— 每架爬犁都堆着一头壮硕的野猪,有的獠牙外露,有的还沾着山窝子里的茅草! 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没去管远处树林里的痕迹,雪会盖住血迹,野兽会处理剩下的“麻烦”! 在这大荒年里,那些人的死,不过是自寻死路。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来福领着刘账房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扛着扁担的苦力,还有两个穿着短打的家丁。 刘账房一边走一边嘀咕:“到底打了多少猎物,还得让我带苦力……” 话没说完,他抬头看到那一排排爬犁,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雪地里。 “我的老天爷!” 刘账房快步冲过去,围着爬犁转了两圈,手指颤抖着数: “一、二……二十一头! 陈兄弟,你这是把山里的野猪窝给端了?” 陈平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运气好,撞见了。 这些野猪要是留着,开春肯定下山祸祸庄稼,大荒年里,老百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就顺手解决了。” 他话锋一转, “知道刘先生您这边不收野猪,不过麻烦您让人帮忙运回去,我还有些皮毛货,您肯定感兴趣。” 说着,他领着刘账房往山窝子方向走。 那里的雪地上,整齐码着四张狼皮(三张灰狼皮,一张雪白的狼王皮)、一张驼鹿皮,还有十几张完好的野兔子皮。 狼皮油亮厚实,鹿皮柔软光滑,连兔皮都剥得完整,没有半点破损。 刘账房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起那张狼王皮,手指在皮毛上摩挲着: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这狼王皮至少能卖五十两,还有这鹿皮,做件袄子暖和得很!” 他转头冲着手下喊: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 野猪往爬犁上捆紧了,这些皮毛先装马车!” 苦力和家丁们连忙动起来,有的用麻绳把野猪固定在爬犁上,有的小心翼翼地把皮毛往马车上搬。 刘账房亲自盯着,生怕弄坏了一张皮。 等忙活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塞到陈平安手里: “陈老弟,这里面是一百两银子,本来该给八十两,我给你凑个整。 往后这景阳冈,怕是只有你能打到这么好的货,我可就指望着你了!” 陈平安捏了捏布袋子,银子的重量让人心安,他笑着点头: “多谢刘先生。”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景阳冈路口——贾宝林正缩在自己的茅草棚里,头压得低低的,连看都不敢看这边。 陈平安心里清楚,昨天通风报信的肯定是他,不过现在没空搭理,先把野猪运回去才是正事。 队伍浩浩荡荡往草庙村走,十六架爬犁由狗拉着,后面跟着苦力推车,马车装着皮毛和银子,一路留下深深的雪辙。 快到草庙村时,陈平安让队伍停在村外的树林里: “等天黑了再进村,这么多野猪,白天人多眼杂,容易出事。” 刘账房的家丁和苦力们都懂——大荒年里,一块肉都能引发争抢,更别说二十多头野猪了。 众人在树林里歇着,陈平安给每个苦力都塞了五十文钱,又让来福煮了些干粮,算是感谢他们帮忙。 直到天彻底黑透,村里的灯火都灭得差不多了,陈平安才领着队伍往村里走。 草庙村的路不好走,爬犁在雪地里磕磕绊绊,好在苦力强带着十几个汉子早就等在村口,手里举着松明火把。 “平安哥!来了!” 苦力强老远就喊,看到爬犁上的野猪,眼睛都直了, “我的娘,这么多!” “别愣着,往地窖里运。” 陈平安指挥着, “地窖早就挖好了,先把活猪宰了,肉切成块挂起来熏,皮剥下来留着。” 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松明火把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通红。 苦力强带着汉子们杀猪、剥皮、切块,刀斧落在猪骨上的“咚咚”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马玉娇也没闲着,烧了热水给众人洗手,又煮了一大锅姜汤,驱驱寒气。 陈平安给刘账房的家丁和苦力每人又加了五两银子——这是额外的辛苦费。 那些人接过银子,感激得直作揖,连说“陈大人仁义”,等把野猪都卸到地窖里,才揣着银子匆匆离去。 到了深夜,院子里的动静小了些,只剩下几个人在收拾残局。 陈平安坐在屋里,端着马玉娇刚煮好的面疙瘩汤,汤里卧了个鸡蛋,还撒了把葱花,暖乎乎的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一身寒气。 “估计今天晚上有的忙了,玉娇姐,你去后面睡吧,别在这儿熬着。” 陈平安一边吃一边说。 马玉娇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火把下忙碌的身影,轻轻笑了: “不用,早就习惯了。 以前住老房子的时候,冬天漏风,冻得睡不着,比这吵多了。 这点事算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平安,这么多野猪肉,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知道你心善,可千万别轻易分给外人。” 陈平安抬眼看她,等着她往下说。 “前段时间,咱们村的刘公子,家里存了些粮食,给外面的难民发了两天粥,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闯进去抢了,粮食没了,人也被打了,现在跟难民一样四处讨饭。” 马玉娇的声音带着后怕, “现在的人心太可怕了,你今天给了,明天不给,他们就敢来抢。 官府都管不了,咱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陈平安放下碗,擦了擦嘴,笑着点头: “放心吧玉娇姐,我没那么傻。 这些肉先做成熏肉,地窖里能存一年半载。 咱家现在不缺吃的,也不缺钱,没必要惹麻烦。 善事要做,但得慢慢来,不能一股脑全抛出去。” 马玉娇这才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窗外: “那就好。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院子里,苦力强正指挥着人把切好的肉挂在熏房里,松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肉香。 陈平安看着那片火光,心里盘算着——这些熏肉,一部分留着自己家和乡亲们吃,一部分可以拿到镇上卖,换些粮食和药材。 至于贾宝林,等忙完这阵子,再找他算通风报信的账也不迟。 第217章 逢赌必输!! “噗——” 陈平安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不止,指着马玉娇半天没说出话: “姐,你没开玩笑吧?两个都娶?” “怎么不能?” 马玉娇眼神认真, “她们本就形影不离,我问过了,姐俩都愿意。 你长得俊,又能挣钱,在这年月里,可是最好的依靠了,这是行善事。” 陈平安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边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 “不急,她们还年轻,往后说不定能遇到更喜欢的人。 况且……我要是娶了她们,你怎么办?” 马玉娇的脸“唰”地红了,头垂得低低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 “我知道要等两年,我能等。” 陈平安放下茶碗,语气格外坚定, “咱们老陈家的大夫人,只能是你,不会是别人。” 说罢,他起身就要往隔间走,想先冷静冷静。 手腕却突然被马玉娇抓住。 她的指尖发烫,声音细若蚊蚋: “虽、虽要等两年才有名分,可……可夫妻之实,现在也能有。 为老陈家留后,这才是最要紧的……”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陈平安浑身一僵,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连窗外的风雪都仿佛热了几分。 他猛地转身,凝视着马玉娇——她的睫毛颤得厉害,不敢抬头看他,却没有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 “玉娇姐……” 陈平安喉结滚动,大喘了一口粗气,伸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马玉娇轻呼一声,却没有挣扎,反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陈平安抱着她往床榻走去,脚步有些急切。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时,马玉娇的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他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个吻——像电流窜过全身,两人都僵了一下。 马玉娇微微侧过头,眼尾泛红,陈平安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衣襟,指尖碰到布料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马大江的喊声,带着几分亢奋的沙哑: “平安!快出来看看!野猪肉都处理完了,开始熏肉了!” 陈平安的动作顿住,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挠了挠头。 马玉娇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羞赧: “我……我随时都在。 本来,我就是你们老陈家的人。” 这句话像给陈平安注了股底气,他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 “等我回来。” 马玉娇红着脸点头,看着他转身往外走。 门帘掀开时,冷风灌了进来,却没吹散屋里残留的暖意。 她抬手摸了摸额间,那里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门外,马大江正举着松明火把,一脸兴奋地冲他招手: “快来看!苦力强把肉切得整整齐齐,熏房里都挂满了,往后咱们再也不愁吃的了!” 陈平安笑着走过去,目光扫过院子里挂满的肉条,心里却想着屋里的人。 等忙完这阵子,可得好好跟玉娇姐“算账”。 忙了一整晚,陈平安沾着床就睡着了。 直到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他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刚坐起身,就听到院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夹杂着马大江的怒骂。 他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皱起眉头——马少宝正跪在院门口,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而马大江气得浑身发抖,手里攥着根木棍,要不是被苦力强等人拦着,早就打下去了。 周围围了几个邻居,都在小声议论,满脸无奈。 “你个畜生!还敢来要银子?上次给你的钱,是不是又输光了?” 马大江的声音都在发颤,又气又疼。 马少宝抬头看到陈平安,眼睛瞬间亮了,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裤腿,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姐夫!再给我点钱!就最后一次! 这次我肯定能翻身,赢了钱就再也不麻烦你了!” “你还敢要!” 马大江挣脱苦力强的手,就要冲过来打, “我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东西!” “你闭嘴!” 马少宝突然红了眼,冲着马大江嘶吼, “要不是你没本事,我能去赌吗? 现在姐夫愿意帮我,轮得到你管?”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却没多少波澜——他早料到马少宝会再来,赌坊就是个无底洞,沾上了就别想轻易脱身。 但这也正好,他正愁没机会帮巡检司大人拓展“渠道”,马少宝这一闹,倒是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平安,你可不能给他钱!” 马玉娇从屋里跑出来,拉着陈平安的胳膊,满脸担忧, “这钱给他就是扔水里,还会害了他!” 周围的邻居也跟着劝: “陈大人,您可别糊涂啊!赌坊那地方,再多钱也填不满!” 陈平安却笑了笑,弯腰扶起马少宝,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钱可以给你,而且这次不管你输多少,我都给你兜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马大江愣在原地,马玉娇更是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平安!你疯了?咱们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业……” “姐夫!你说真的?” 马少宝却像打了鸡血,激动得浑身发抖, “只要您兜底,我肯定能赢!咱们现在就去!” 陈平安没理会众人的劝阻,只看着马少宝: “想让我兜底也可以,不过你得带我去赌坊,我也想玩两把。” “没问题!没问题!” 马少宝忙不迭点头,拉着陈平安就要走, “姐夫,那赌坊叫‘聚财阁’,里面的规矩我熟,咱们去了保准赢!” 陈平安跟着他往外走,路过马玉娇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玉娇姐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让苦力强悄悄跟过来,在赌坊外等着,我有用。” 马玉娇一愣,看着陈平安眼底的笃定,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些——她知道陈平安不是冲动的人,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打算。 她点了点头,看着陈平安和马少宝的身影消失在村口,连忙转身去找苦力强。 路上,马少宝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一会儿说哪个赌桌的庄家手气差,一会儿说自己上次差一点就赢了多少,满脸都是对“翻身”的期待。 第218章 聚财阁!! 陈平安听着,偶尔应一声,目光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果然藏着一家不起眼的赌坊,门口挂着“聚财阁”的幌子,进出的人大多面黄肌瘦,却眼神狂热。 他心里冷笑——这种乱世里开赌坊的,背后多半有靠山,赚的都是昧良心的钱。 今天,他就替巡检司大人“收”了这处产业,顺便让马少宝彻底断了赌瘾。 最关键的是在草庙镇居然还有人开设赌房,连招呼都没打,还真是够嚣张的了。 不过在进去之前,陈平安已经开始想了,得想个办法,知道这个赌坊到底是谁的产业。 一脚踏进“聚财阁”,一股混杂着汗臭、烟味和霉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屋里连个窗户都没开,几十号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差点掀翻屋顶。 靠门的几张桌子围着玩斗蛐蛐的,有人把蛐蛐罐捧在怀里,眼睛瞪得溜圆,嘴里不停喊着“铁头赢!”“青牙上啊!”; 角落的赌桌前,几个汉子正围着牌九,手指在牌上摩挲,脸色随着牌面变幻,时而狂喜时而铁青; 最热闹的还是中间几桌摇骰子的,骰子撞击瓷碗的“哗啦啦”声,赌徒们的嘶吼声,混在一起格外刺耳。 陈平安扫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粗布衫的汉子瘫在地上,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几文钱,面前的赌桌空了大半。 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正踩着他的手腕,其中一个举起木棍,“咔嚓”一声,汉子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屋子,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下来。 可周围的赌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人继续盯着自己的牌,有人甚至嫌吵骂了句“别耽误老子赌钱”,还有人低声议论“活该,输了钱还想赖账”。 陈平安皱紧眉头,心里一阵发凉。 他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以前也总来这赌坊,有次输光了家底,差点被打手打断腿,还是马玉娇跪着求人才把人赎回去。 这赌坊就是个吃人的窟窿,进来的人,没几个能全身而退。 “姐夫,快,咱们去摇骰子!”马少宝早被屋里的气氛勾得按捺不住,拉着陈平安就往最中间的赌桌挤。 这张桌子围的人最多,一个穿锦缎褂子的小厮正拿着瓷碗摇骰子,碗里的骰子撞得叮当响,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时不时扫一眼桌前的赌徒,像看待宰的羔羊。 “我要坐庄。”陈平安推开马少宝,径直走到小厮面前。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手里的瓷碗“啪”地拍在桌上:“坐庄?你知道坐庄要多少本钱吗?一轮庄,最少一百两银子,你有吗?” 周围的赌徒瞬间哄笑起来。 有人指着陈平安喊:“这不是草庙村的穷小子吗?还想坐庄?怕不是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还有人阴阳怪气:“别是来蹭饭的吧?聚财阁可没有免费的茶水!” 他们大多认识原主,知道以前的陈平安穷得叮当响,哪想得到他现在早就发了家。 马少宝也急了,拉着陈平安的胳膊小声说:“姐夫,咱们别坐庄了,我押几注就行……” 陈平安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银票,“啪”地拍在赌桌上。 银票展开,“五百两”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还盖着镇上最大钱庄的红印,错不了。 屋里瞬间安静了。 刚才嘲笑的赌徒们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盯着银票,嘴里不停吸着凉气:“我的娘,五百两!”“这小子真发财了?” 那锦缎褂子的小厮也傻了眼,手里的瓷碗差点掉在地上,连忙弯腰把银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才讪讪地把手里的骰子和瓷碗递过去:“您、您请坐。” 陈平安接过碗,指尖碰了碰骰子——这骰子比寻常的略沉,棱角处磨得光滑,显然被动过手脚,里面多半灌了铅。 他心里冷笑,这点小伎俩,还难不倒他。上一世在部队,他和队友练过听声辨位,别说这灌铅的骰子,就是蒙着眼摇,他也能控制点数。 “摇骰子的规矩,不用我多说吧?”陈平安扫了眼桌前的人,“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开碗后输赢立结,赖账的,按聚财阁的规矩办。” 赌徒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掏钱往桌上放。有人押大,有人押小,还有人押“豹子”(三个点数相同),想搏把大的。 马少宝也蠢蠢欲动,伸手想从陈平安兜里摸银子,却被陈平安一脚踹在屁股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老实待着,别添乱。”陈平安冷冷瞥了他一眼。 马少宝不敢再动,只能爬起来,缩在旁边的角落里,眼睛死死盯着赌桌。 陈平安端起瓷碗,手腕轻轻晃动。骰子在碗里撞击的声音清脆又规律,他侧耳听着,指尖感受着碗身的震动,心里默默计算着点数。 周围的赌徒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碗,连大气都不敢喘。 “买定离手,开!” 陈平安手腕一翻,瓷碗“啪”地扣在桌上。他缓缓掀开碗边,三颗骰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三个六,豹子! “豹子!通杀!”小厮尖叫起来。 押注的赌徒们瞬间垮了脸,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唉声叹气,只能认栽把钱推到陈平安面前。 陈平安没动,只让小厮把赢来的银子归拢好,又拿起骰子:“下一轮,继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平安就没输过。他想要大点就开大点,想要小点就开小点,偶尔开把豹子,把桌前的赌徒赢得底朝天。 桌上的银子越堆越高,从最初的五百两,很快就涨到了八百两。 马少宝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之前想赌的念头早就没了,只剩下兴奋——他看着陈平安把银子赢过来,比自己赢了还开心,嘴里不停喊着“姐夫厉害!”“再开个豹子!” 桌前的赌徒们渐渐没了底气,有人开始收手,有人还想再搏一把,却还是输得精光。 那个负责摇骰子的小厮,额头上全是冷汗,偷偷往人群里瞥了一眼——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得请“暗灯”出手了。 第219章 张五爷! 陈平安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聚财阁的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摇着骰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暗灯”出手,他正好有理由,把这聚财阁的底给掀了。 聚财阁的二楼,比一楼安静得多,却透着一股压抑的贵气。雕花窗棂旁摆着一张紫檀木八仙桌,桌上放着烫酒的银壶和两碟精致小菜! 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正坐着——他是田大老爷,镇上有名的乡绅,脸上堆着油腻的笑,手指上的玉扳指随着手势晃悠,眼神却时不时往楼下瞟,显然在关注赌桌的动静。 桌对面坐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身高八尺有余,穿着玄色短打,腰间系着条镶铜的宽腰带,露出的胳膊上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正是聚财阁的老板张五爷。 他手里把玩着两颗铁球,“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屋里格外清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偶尔应和田大老爷两句,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五爷,您这聚财阁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了。”田大老爷端起酒杯,笑得眼睛都眯了,“往后还得靠您多照应。” 张五爷没接酒杯,只淡淡“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布衫的汉子匆匆跑进来,脚步都有些踉跄,凑到张五爷耳边低声说:“五爷,楼下出事儿了!有个叫陈平安的,非要坐庄,这会儿已经赢了快三千两了!咱们派了两个暗灯上去,都输了!” “废物!”张五爷猛地一拍桌子,铁球“哐当”掉在地上,他豁然起身,玄色短打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去,把千手佛叫过来!” 灰布衫汉子不敢耽搁,转身就往楼下跑。 田大老爷吓得缩了缩脖子,端着酒杯的手都在抖——他早听说千手佛是张五爷手里的王牌,赌术高得邪乎,尤其是摇骰子,据说能把骰子玩出花来,还没人能从他手里赢走大钱。 此时的一楼,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陈平安站在赌桌前,身前堆着的银锭和碎银子像座小山,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银子上泛着晃眼的光。 周围的赌徒们挤得水泄不通,都盯着那堆银子,眼里满是羡慕和狂热。 “押!我跟着陈爷押小!” “我也押小!陈爷连赢十几把了,准没错!” “我把最后这点银子都押上,跟着陈爷赢一把!” 赌徒们纷纷把钱往“小”的区域放,原本负责摇骰子的小厮早就没了底气,手里的瓷碗抖得像筛糠,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迟迟不敢开盅——陈平安这一把押了足足五千两,要是输了,聚财阁今天就得赔得底朝天。 “让开。”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人群瞬间分开,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留着两撇八字胡,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透着股阴鸷的光,正是千手佛。 赌徒们瞬间变了脸色,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人连忙点头哈腰:“千手佛爷来了!您老怎么亲自下楼了?” “佛爷的手艺,那可是神仙级别的!今天有眼福了!” “有佛爷在,这小子肯定赢不了!” 还有人偷偷把押在“小”上的银子往回挪,显然更怕千手佛的手段。 千手佛没理众人的恭维,径直走到赌桌前,一把推开那发抖的小厮,将瓷碗握在手里。 他扫了眼陈平安身前的银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年轻人,今天赢了不少。最后一局,无论输赢,你都可以走了。” 陈平安心里清楚,这是软刀子——赢了不让带钱走,输了就得欠聚财阁的高利贷,横竖都是个坑。 他没戳破,只淡淡点头:“开始吧。” 千手佛不再多话,手腕轻转,瓷碗里的骰子瞬间“哗啦啦”响起来。他摇骰子的动作极快,碗身几乎成了一道虚影,赌徒们看得眼花缭乱,连声音都辨不清。 片刻后,他“啪”地将碗扣在桌上,声音冰冷:“买定离手。” 陈平安没犹豫,伸手将身前的五千两银子全推到“小”的区域。 周围的赌徒们愣了愣,随即又跟着押了上来——刚才陈平安连赢的场面还在眼前,他们宁愿信陈平安,也不敢轻易惹千手佛,但跟着押,总能沾点光。 千手佛的眼睛眯得更紧了,刚要伸手去掀碗,陈平安突然开口:“等等,换个人开。我嫌你的手臭。” 他指了指不远处端着茶水的丫鬟,“买定离手后,谁开我说了算,毕竟,这五千两是我押的。” 丫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壶差点掉在地上。 千手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八字胡都抖了抖:“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陈平安说着,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进丫鬟手里,“你去开,这银子就是你的。” 丫鬟握着银子,眼神慌乱,却还是点了点头——十两银子,够她全家过半年了。 她刚要伸手去掀碗,千手佛突然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 丫鬟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手里的银子也掉了。 千手佛没管她,伸手就去掀瓷碗,嘴里还骂着:“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在聚财阁撒野!” “我看你是聋了。” 陈平安的声音骤然变冷。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跃,竟直接跨过三尺宽的赌桌,落在千手佛面前。 不等对方反应,陈平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像铁钳似的,死死攥着。 “啊——!”千手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手腕被捏得像要断裂似的,骨头“咯吱”作响。 他想挣扎,可陈平安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连动都动不了。 “我刚才说,谁都不许碰。”陈平安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你没听见?” 周围的赌徒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张五爷派来的打手都愣在原地——他们从没见过有人敢在聚财阁对千手佛动手,更没见过这么大的力气。 千手佛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想硬撑:“你、你敢在聚财阁动手?张五爷不会放过你的!” 第220章 千手佛上场!! “张五爷?”陈平安嗤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又加了几分,“让他来。今天这盅,我说让谁开,就得让谁开。” 周围的赌徒们早就吓得往后缩,嘴里的议论声压得极低:“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敢跟张五爷叫板!”“完了完了,今天肯定走不出聚财阁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被粗暴地推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簇拥着张五爷走了过来。 张五爷依旧穿着那身玄色短打,手里把玩着紫砂壶,肚子挺得像个圆皮球,走路摇摇晃晃的,却透着股慑人的气势。 他走到赌桌前,用紫砂壶底“咚”地敲了敲桌面,眼神阴鸷地盯着陈平安:“怎么个意思?来我聚财阁砸场子?” 陈平安冷笑一声,猛地松开千手佛的手腕。 千手佛像脱力似的瘫在地上,捂着手腕不停哀嚎,手腕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砸场子谈不上,”陈平安指了指桌上的瓷碗,“但我押了五千两,这筛盅我说让谁开,就得让谁开。怎么,张五爷这聚财阁,玩不起?” “玩不起?”张五爷突然仰头狂笑,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笑完后却突然收了脸色,“行,既然你是客人,就听你的。你想让谁开,就让谁开。” 陈平安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丫鬟,那丫鬟却吓得连连摇头,连爬带退躲到了人群后。 陈平安叹了口气,又拽过身边一个赌徒:“帮我开,十两银子归你。” 那赌徒攥着衣角,眼神瞟着张五爷,头摇得像拨浪鼓——得罪张五爷,再多银子也没命花。 最后,陈平安的目光落在了缩在角落的马少宝身上,声音冷了几分:“还不去?” 马少宝腿肚子直打颤,可看着陈平安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到他手里的银票,还是咬着牙爬起来,挪到赌桌前。 他手忙脚乱地掀开瓷碗,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却见三颗骰子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一点、两点、两点,加起来五点,小! “小!是小!”周围的赌徒忍不住惊呼起来。 千手佛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死死盯着骰子,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 张五爷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突然又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啪”地拍在桌上:“五千两,给这位兄弟。” 银票上“五千两”的字样格外醒目,张五爷脸上堆着假笑:“兄弟,今天赢的够多了,我这聚财阁小家小业,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给我个面子,拿着银子走吧?” 陈平安拿起银票,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声响:“张五爷这账算得不对啊。我押了五千两,赢了该赔五千两,加上我原本的五千两,一共该是一万两。这些银锭元宝我带不走,麻烦张五爷再补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张五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挥了挥手:“给这位兄弟补一张。” 身后的打手连忙递过一张新的银票,陈平安接过来,两张银票叠在一起,揣进怀里,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多谢张五爷,改天我再来玩。”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周围的赌徒们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同情——谁都知道,张五爷从不是善茬,这么痛快给银子,肯定是想在外面动手。 马少宝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屁颠颠地跟在陈平安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刚走出聚财阁没几步,马少宝就拉着陈平安的衣角,声音发颤:“姐夫,你惹大祸了!张五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我得离你远点!” 说完,他转身就往旁边的胡同跑,可刚跑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一拳打在脸上。 “咚!” 马少宝惨叫着飞出来,摔在地上,一口血吐出来,还带着两颗牙齿。 陈平安停下脚步,抬头望去——胡同口前后都被堵住了,十几个打手手持红花双棍,还有几个穿着灰布衫的暗灯,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张五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里的紫砂壶冒着热气,肥胖的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小兄弟,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好好‘送送’你呢。” 他身后的打手们缓缓围上来,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敲出“咚咚”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 陈平安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张五爷会来这一手! 终于等到这一步了。 “给我上!废了他的手脚,银子全给你们分!” 张五爷把紫砂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话音刚落,最前面两个打手举着红花双棍就冲了上来,棍子带着风声,直劈陈平安的肩膀——这一下要是劈中,骨头都得断。 陈平安脚步一错,像阵风似的侧身躲开,右手闪电般抓住左边打手的棍梢,手腕猛地一拧。 那打手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棍子瞬间脱了手,还没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握着棍子,反手一抽,“啪”的一声,棍梢狠狠砸在他的膝盖上。 “啊——!”打手惨叫着跪倒在地,膝盖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疼得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打手见状,挥棍就往陈平安后背砸。 陈平安却不回头,左脚往后一勾,正好勾住对方的脚踝,同时身体往前一倾,那打手重心不稳,“扑通”摔了个狗啃泥。 陈平安顺势骑在他身上,肘部狠狠砸在他的后心,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打手闷哼一声,当场没了动静。 胡同狭窄,剩下的打手挤在一起,反而施展不开。 陈平安眼神一厉,主动冲了上去。 一个打手举着棍子横扫,陈平安猛地矮身,贴着地面滑出半米,躲开棍子的同时,右脚狠狠踹在对方的小腿骨上。 “咔嚓”一声,那打手抱着腿惨叫,身子一歪,正好撞在旁边的人身上。 陈平安借着这股冲劲,纵身跃起——正是“白猿猴蹬枝”的架势! 他左脚踩在旁边打手的肩膀上,借力再次腾空,右腿像鞭子似的甩出,“啪”的一声,脚尖狠狠踹在最前面暗灯的下巴上。 那暗灯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往后飞,撞在胡同墙上,滑落在地,嘴角瞬间涌出鲜血。 “这小子会功夫!”剩下的打手慌了,手里的棍子都开始发抖。 第221章 张五怂了!! 陈平安落地时,正好接住一个打手劈来的棍子,他没硬抗,而是顺着棍子的力道往旁边一拉,同时左腿屈膝,膝盖狠狠顶在对方的小腹上。 那打手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像只对虾,陈平安再顺势一推,他整个人撞在后面两个打手身上,三人叠在一起,堵得胡同更窄了。 有个暗灯想从侧面偷袭,手里藏着的短刀寒光一闪,直刺陈平安的腰眼。 陈平安眼角余光瞥见,身体猛地后仰,几乎贴在地面上,短刀擦着他的衣襟飞过。 不等暗灯收刀,陈平安右腿猛地蹬出——又是一招“白猿猴蹬枝”,脚掌正好踹在暗灯的手腕上。 暗灯只觉得手腕一麻,短刀“哐当”掉在地上,紧接着陈平安翻身站起,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鼻血瞬间喷了出来,人也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往后飞。 胡同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陈平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快、准、狠。 八段锦练出的体魄爆发力惊人,他一拳能把打手砸飞两米远,一脚能踹得人撞碎墙上的青砖。 有个打手想跑,刚转身就被陈平安抓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往旁边的墙面上一掼,“咚”的一声闷响,墙面都震掉了层灰,那打手软趴趴地滑下来,没了声息。 张五爷站在胡同口,看着自己的人被打得满天乱飞,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身手竟然这么恐怖——拳头比石头硬,速度比兔子快,那些平日里能打三五个壮汉的打手,在他面前连一招都撑不住。 最后一个打手举着棍子,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 陈平安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冷得像冰。那打手终于崩溃了,扔了棍子就要跑,却被陈平安追上,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当场昏了过去。 胡同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张五爷粗重的喘息声。 陈平安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张五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张五爷,你这‘送’的方式,可不太友好啊。” 张五爷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大、大爷!我错了!银子您都拿走,求您饶我一命!”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两张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这银子,是我凭本事赢的。下次再敢打我的主意,就不是废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下张五爷瘫在地上,看着满胡同的手下,吓得魂飞魄散。 张五爷瘫在地上,看着陈平安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才大口喘着粗气,肥硕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摸了摸嘴角的血,眼神里满是阴狠——活了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揍他,更别说赢走一万两银子! 他咬牙掏出腰间的哨子,“咻咻”吹了两声,几个没被打晕的打手连忙爬过来:“五爷,您吩咐!” “去!把城里的杀手都找来!再集结所有兄弟,就算把整个八里铺翻过来,也得弄死陈平安!”张五爷嘶吼着,刚撑着墙站起来,眼前却突然晃过一张脸——陈平安不知何时竟又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啊!”张五爷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玄色短打。 陈平安缓缓弯腰,脸凑到张五爷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神里的冷意像冰碴子似的,扎得张五爷浑身发抖:“张五爷,急着找人杀我?” “不、不敢!”张五爷声音发颤,连牙齿都在打哆嗦,“这位爷,您、您怎么还没走?” “我忽然想起件事。”陈平安直起一点身子,手指轻轻敲了敲张五爷的肩膀,“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赌钱。你这聚财阁,是谁让你开的?背后的人是谁?” 张五爷心里一动,以为陈平安是怕了,连忙挺直腰板,语气也硬了些:“这位爷,这您就管得太宽了!实话说,我就是个明面上的掌柜,真正的幕后老板,是田大老爷、林村长,还有镇上的李主簿!他们点头,我才敢开这场子!您就算有来历,也犯不着跟他们硬碰硬吧?” 他以为搬出这些人,陈平安总得忌惮几分,却没料陈平安听完,只是摇了摇头,嗤笑一声:“田大老爷?李主簿?不过是些臭鱼烂虾,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张五爷心里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对方连主簿都不放在眼里,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咬了咬牙,索性搬出最后的靠山:“那、那雷家您总听说过吧?这聚财阁,其实是雷家的产业!八里铺谁不知道雷家?就算是巡检司大人、镇将老爷,也得给雷家三分面子!” 说着,他还故意挺了挺胸,想装出底气十足的样子。 陈平安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啪”地拍在张五爷面前的地上。 令牌上刻着三个鎏金大字——“邢狱司”,字体刚劲,透着股慑人的威严。 “邢、邢狱司?!”张五爷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停滞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吓得背过气去——邢狱司可是掌管地方刑狱的实权部门,官职仅次于巡检司,专查官绅勾结、私设赌坊这类事,手里握着生杀大权,比雷家的面子管用多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赌徒”,居然是邢狱司的人! 不等张五爷反应,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十几个穿着青色制服的掌狱小卒冲了进来,手里握着长刀,腰间系着锁链,瞬间就把聚财阁的门口围了起来。 “坏了!”张五爷心里大叫不好,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拔腿就往聚财阁后面跑——他得赶紧给雷家报信,不然今天这事儿,他死定了! 陈平安没去追,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邢狱司令牌,擦了擦上面的灰,缓缓朝着聚财阁走去。 一楼的赌徒们早就吓得四散奔逃,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跑的暗灯,被掌狱小卒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第222章 正好算个帐!! 陈平安径直走上二楼,推开田大老爷之前坐过的那间房,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微微闭上双眼。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却没什么暖意—— 雷家、田大老爷、李主簿……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私开赌坊,盘剥百姓,今天,也该好好算算了。 与此同时,雷家府邸之中,一片静谧祥和。 宽敞的会客厅里,布置得颇为讲究,桌椅摆放规整,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透着一股文雅之气。 雷大老爷雷汉,正端坐在那把雕花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盏青花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神情悠然。 这茶是他特意从江南高价购来的明前龙井,入口清香,回味悠长。 此时,脚步声响起,儿子雷天佑从外面归来。 他身着巡防队的战甲,英姿飒爽,只是此时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与愤懑。 他迈着大步走进来,将身上沉重的战甲一件件卸了下去,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毕竟他身为巡防队队长,每日都要巡查益州城的大街小巷,保一方平安,责任重大。 “我儿回来了?”雷汉缓缓抬起头,目光温和,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轻声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醇厚而沉稳,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父亲,我回来了。”雷天佑说着,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身体向后一仰,脸上满是情绪。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愤怒,仿佛心中藏着一团怒火,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雷汉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缓缓说道: “这是还在为林家那个女人,闹情绪吗?都已经跟你说了多少遍,早就已经给你安排了亲事。至于那个残花败柳,等利用完了之后,直接踹了就行。”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看咱们现在开设的赌房,他们林家出了两千两。如果当初你直接和他们闹掰的话,你觉得人家会出这么多银子吗?” 雷汉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回味着自己的算计。 这可都是他的算计。 当初聚财阁开设起来的时候,雷家正缺银子。 毕竟雷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开销也大,赚钱的产业也不多了。 但是,当初儿子并没有和林家闹掰,甚至还打算接纳那个所谓的“残花败柳”,林家大为感动甚至感激,这不就放血了吗? 拿出了足足两千多两银子,帮助雷家开设了聚财阁。 这聚财阁就像是雷家的一棵摇钱树,在雷汉的精心经营下,生意日益红火。 “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那个陈平安,睡了我的未婚妻,他该死!” 雷天佑说到这的时候,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椅子上,手掌与椅子碰撞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他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脸面尽失,今后还如何在益州城混下去。” 他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看你这孩子又意气用事,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只要你不和她结婚,她被谁睡跟谁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也关乎不到你的脸面。” 雷汉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奈。他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茶,仿佛想用这茶香来平复儿子的情绪。 “我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雷天佑说到这儿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假惺惺的装个君子,连手都没碰,结果她,让别的男人给睡了,我越想越窝火。”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悔和不甘,仿佛在为自己过去的付出而感到不值。 想当初他爱慕林若雪的美色,所以也知道林若雪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然后就装出谦谦君子一样,连手都没有碰过。 当然也获得了林若雪的好感,只是没有想到这个贱人为了他那个死父亲居然真的主动献身给陈平安这个小瘪三。 想自己堂堂巡防营队长,却落了一个二手货,他不甘心。 现在也想尝一尝林若雪的味道,但是又觉得,这是贱人已经脏了,心里就恶心。 “你这孩子上一次你偷偷去找陈平安,结果反被教训了一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陈平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雷汉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在担心儿子会再次冲动行事。 “实话告诉你吧,这小子早就已经,成了气候,现在那可是巡检司身旁的红人。” 雷汉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着什么机密之事。 “你尽量不要和他为敌,等什么时候你升到巡防营营长,等到那时,就算是巡检司也要给你面子,更何况他陈平安。” “做事还是需要隐忍,要不了多久,等咱们家的聚财阁,存够了一万两,就拿给巡检司,再存个一万两,送给镇将大人,你这巡防营的营长不就到手了吗?何须急于这一时。” 雷汉耐心地劝说道,他希望儿子能够明白他的苦心,为了长远的利益,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 听到父亲的话,雷天佑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心中也算释怀了。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大事。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老爷,张武求见!” 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呼唤声,声音清脆而响亮,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宁静。 雷汉和雷天佑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这个张武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雷家父子猛地站起身,厅里的暖意仿佛瞬间被抽走。 雷天佑攥紧拳头,脸上满是不屑:“父亲别急,说不定是张武来报喜的。我听说聚财阁在草庙村那边生意火爆,方圆几里就咱们一家赌坊,指不定是赚了大钱,他来邀功呢。” 第223章 爹,陈平安成气候了! 雷汉却没这么乐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壶柄——张武是出了名的油滑,没事绝不会轻易上门,更别说用“求见”的名头。 他刚要开口,就见下人领着张武跌跌撞撞走进来。 看清张武的模样,父子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张武浑身沾满泥雪,玄色短打被扯得破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连头发都被揪掉了几缕,哪有半分平时的嚣张模样? “张武!你这是怎么了?” 雷汉的声音发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能把张武打成这样,对方绝不是普通人。 张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头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抱着雷汉的裤腿,哭嚎着喊道:“雷老爷!雷少爷!您可得为小的做主啊!那个陈平安! 他跑到聚财阁闹事,赢走了五千多两银子还不满足,我跟他讲道理,他就动手打人!现在他还说要查封咱们的聚财阁,您快救救场子啊!” “陈平安?!” 雷天佑猛地一拍桌子,椅子被他踹得往后滑出半尺,银甲片撞得叮当响。他眼睛瞪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就说这小子留不得!一日不除,迟早是祸患!现在敢动咱们雷家的产业,我这就带巡防营的人去宰了他!”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 雷汉喝住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越是急的时候,越要沉住气。陈平安敢明目张胆上门,绝不是一时冲动,背后肯定有依仗。” 姜还是老的辣,雷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脑子飞快转动——陈平安要是没点底气,怎敢动雷家的赌坊?说不定是攀上了巡检司的高枝,想拿聚财阁立威。 雷天佑急得直跺脚,眼里都快喷出火:“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嚣张!咱们雷家的脸面,难道就这么让他踩在脚下?” “脸面重要,命更重要。” 雷汉冷哼一声,弯腰踹开张武,沉声道:“去,把林正宗、田员外都给我叫上,就说聚财阁出了急事,让他们带着人手过来。我倒要看看,陈平安敢不敢把咱们这些人都得罪光!” 他心里打得明明白白——聚财阁是他和林、田两家合伙开的,还有镇上主簿参股,只要把这些人都叫过来,形成“众怒”的架势! 陈平安就算有巡检司撑腰,也不敢轻易查封。真把人逼急了,他们联名告到巡检司甚至益州城,到时候陈平安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对!把他们都叫上!” 雷天佑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戾气消了些—— 林正宗有林家的宗族势力,田员外有钱有势,再加上主簿的关系,陈平安就算再横,也扛不住这么多人施压。 雷汉不再多话,转身进内屋换了身利落的锦袍,又让人牵来两匹快马。 他翻身上马,缰绳一甩,沉声道:“走!去草庙村!我倒要看看,陈平安有多大的胆子!” 雷天佑紧随其后,翻身上马时,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死死攥着马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次一定要让陈平安付出代价,不仅要保住聚财阁,还要把林若雪抢回来,好好出一口恶气! 两匹快马载着父子俩,朝着草庙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雾,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冬日的平静。 而此刻,陈平安早已经悠然地坐在聚财阁的楼上雅间里。 透过窗户向下望去,楼下的生意依旧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表面上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然而,内里的情况却已悄然生变。 往日里掌控全局的张武不见踪影。 如今这偌大的聚财阁由陈平安暂时代为把控。 那些负责看场子的喽啰们。 平日里仗着张五爷的威风作威作福。 如今见张五爷不在,顿时慌了神。 他们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没了主心骨。 整个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楼下的赌徒们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原本在严格操控下的赌局,此刻仿佛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控制。 以往他们输十次才能勉强赢一次。 那可怜的赢率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 但如今,赌局的概率彻底被打乱。 就像被狂风搅乱的棋局,毫无章法可言。 有的赌徒运气爆棚,竟然连赢了三次、五次,甚至六次。 很快就把之前输掉的本儿给翻了回来。 这一翻本可不得了,赌徒们的赌性瞬间被彻底点燃。 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 他们红着眼睛,疯狂地四处下注。 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就在眼前。 不一会儿的工夫,有的盘口就已经赔得一干二净。 仿佛被洗劫一空的宝库。 整个聚财阁内,赌徒们的呼喊声、叫骂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 混乱不堪,现场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而陈平安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对楼下的混乱置若罔闻。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雷家父子终于匆匆赶到了聚财阁。 他们一踏入现场,就被眼前的混乱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聚财阁内一片狼藉,赌徒们像疯了一样四处乱窜。 赌桌被掀翻,筹码散落一地。 雷天佑心中暗叫不好,聚财阁已经开始大把大把地输钱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步走到人群中。 开始指挥那些慌乱的手下。 他那沉稳的声音就像定海神针,很快就稳住了局面。 赌局再次恢复了正常,那些赌徒们又开始了该输输、该赢赢的循环。 与此同时,雷汉则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他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他推开雅间的门,一眼就看到陈平安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双眼紧闭,仿佛在沉睡一般。 雷汉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疑惑,似乎在揣测着陈平安的意图。 陈平安仿佛没有察觉到雷汉的到来。 依旧闭着眼睛,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第224章 不甘有什么用!! 过了不一会儿,雷天佑主持好全局后,也匆匆跑上了楼。 当他看到陈平安时,顿时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挥动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教训陈平安。 然而,雷汉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 雷汉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 雷天佑这才强忍着怒火,退到了一旁。 紧接着,一炷香的功夫。 草庙村的三巨头——田老爷、苗大老爷和村长林正宗也陆续来到了聚财阁的楼上。 他们站在雷汉的身旁,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苗大老爷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透露出一种对局势的关切。 “这小子是谁?胆敢坐在这!” 田员外伸出手指,指着陈平安,大声质问道。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满。 仿佛陈平安坐在那里就是对他们的一种挑衅。 只有林正宗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狠狠地瞪着陈平安,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忌惮。 “陈平安,你作威作福习惯了,这里可是聚财阁,你想过后果没?” “别以为有巡检司大人罩着你,现在我们只需要给镇将大人上一次供。” “收拾你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林正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仿佛只要陈平安稍有反抗,就会立刻将他置于死地。 “我劝你少打歪心思,也别太嚣张过火了。”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赶紧从这里滚出去!” 林正宗虽然恨不能立刻把陈平安撕成碎片。 但他心里清楚,这小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陈平安本身武艺高强,打起架来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让人难以近身。 而且他城府极深,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处处都是算计。 就连林正宗这样老谋深算、经历过半生风雨的人。 都中了陈平安的圈套,吃了大亏,差点就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了。 所以,林正宗对陈平安是又忌惮又恨。 就像心中扎了一根刺,拔不出来又疼得难受。 陈平安听到声音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雷家父子和草庙村的三大巨头都已到齐。 “这回人总算是到全了,那我今天就跟你们说说这事儿吧。” 陈平安站起身来,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淡然地扫视着众人。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畏惧。 反而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仿佛他才是这场较量的主导者。 他的姿态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在审视着自己的臣民。 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草庙村的聚财阁内,气氛如暴风雨来临前般压抑。 众人围坐,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雷汉一脸得意之色,嘴角高高扬起。 眼中满是不屑与张狂,大声说道: “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只要我给镇将大人送上一批银子,把赋税一缴。” “你觉得你陈平安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他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继续叫嚣着: “我今天把大家伙都喊过来,就是要公开处置你。” “你居然私自跑到我这里来捣乱,你是长了几个脑袋?” 雷汉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威胁与挑衅。 然而,面对雷汉的嚣张气焰,陈平安脸色冰冷得如同千年寒潭。 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 只见他微微挥手,动作简洁而有力。 刹那间,七八个掌狱小卒手持长刀,步伐整齐而迅速地冲了进来。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长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一下子就把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明灯、暗灯和打手们。 看到这阵仗,一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根本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雷汉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而雷天佑也赶忙挥了挥手,十几个巡防兵迅速冲了进来。 他们手持武器,与掌狱小卒们面对面相互对峙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陈平安不慌不忙地掏出了令牌。 眼神坚定而威严,大步走到雷汉面前。 他声音洪亮,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这里没有经过官府的批文,现在我要依法查封你。” “如果你们敢反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谁也别想逃。” “全都得跟我去监牢里走一趟。” 说到这里,陈平安目光转向雷天佑,冷冷地说道: “你虽然是巡防营队长,但别忘了,你负责的地界是益州城,这里是草庙村。” “把你的人收一收,否则越界处事,就够你吃一壶的了。” “你这巡防营队长的差事怕是也别想当了。” 当陈平安说出这番话时。 雷天佑的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 接连变换了好几次。 眼神中满是犹豫和不甘。 雷汉更是心中一颤。 好不容易把儿子熬到了巡防营队长的位置。 想着以后儿子能有大出息。 要是今天因为越界处事丢了差事。 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毕竟上面的官员处理事情时。 为了自身利益,常常会拿下面的人当替罪羊。 他们才不会在乎牺牲谁。 陈平安就像一个无畏的斗士。 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官职。 非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大有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 更何况,陈平安拥有益州城方圆所有村落的处置权。 谁让他是刑狱司呢。 一时之间,雷家父子骑虎难下。 心中的愤怒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 恨得牙根都直痒痒。 林正宗更是恶狠狠地瞪着陈平安。 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而苗大老爷和田大老爷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曾经那个不起眼的陈平安。 如今居然成了刑狱司。 难怪前段时间林正宗被陈平安整治得那么惨。 第225章 想要点好处?早说啊! 原来是有这样的身份背景。 “陈平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直到这时,雷汉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 “是我想要干什么吗?还是说我表达得不够清楚,我就是要查封你。” 陈平安毫不畏惧,语气强硬而坚定地说道。 “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吧,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更何况这也算是咱们草庙村的产业,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雷汉放下了姿态,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陈平安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是要查封你,还要我重复几遍?” 雷汉无奈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挥了挥手,身旁的管家立刻递过来两张银票。 他双手捧着银票,小心翼翼地送到陈平安面前。 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这每张银票都是一千两,还望陈大人高抬贵手。” 陈平安看到银票,没有丝毫动容。 直接将银票揣进怀里,但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微微眯着眼睛,冷冷地问道: “这 2000两银子,总归要有个说法,是上供呢,还是纯粹给我的?” 陈平安心里清楚,自己今天来完全是为巡检司办事。 是要为巡检司谋个赚钱的渠道。 这银子他一分都不能独吞,否则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他要看看雷汉怎么说。 “自然是给巡检大人的上供钱,从今往后,咱这聚财阁还指望着巡检司大人多多庇佑呢。” 雷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面带笑容地说道。 陈平安听到这话,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接着问道: “那我的呢?” “陈大人,这聚财阁收益本来就不多,能给大人的也就是每个月两千两。” “而你之前已经从这里赢走了 5000两,想必这银子还在你身上。” 雷汉微微眯着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可以说,今天雷汉他们吃了大亏。 一个月的收入都交出去了。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在场的几个人在聚财阁都有股份。 算上陈平安赢走的 5000两,再加上送出去的 2000两。 整整 7000两银子。 他们 5个人分,至少一人也能得到 1000多两。 而雷家更是占据了 2000两。 关键是雷家一分钱都没有投资,全靠着林正宗。 却拿到了最大的股份。 “既然这样,那这个字据你签了吧,我回去也好找大人盖章。” “以后奉公守法,你们这生意才能长久地做下去。” 陈平安早就准备好了契约和字据,递到雷汉面前。 只要巡检司大人把章一盖。 那么以后整个聚财阁每个月都要给巡检司大人上供一定的银子。 才能得到庇佑,这就算是巡检司大人罩着的产业了。 说起来,镇将大人之所以又穷又贪婪。 正是因为他没有发现这么多产业链。 即便发现了,也没有时间、精力和能力去处理。 毕竟他是镇将,总不能亲自下去和这些人谈吧。 所以,手底下有没有一个能办事的人,的确很重要。 巡检司大人早就看透了这个道理。 而镇将大人当初把陈平安一撸到底,卸磨杀驴的行为。 就已经看得出他这个人不值得追随。 所以现在,陈平安倒是很愿意为巡检司大人办事。 看到眼前的契约和字据。 雷汉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但也没有任何犹豫。 他咬了咬牙,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其他人也都一样,这个时候银子都已经送出去了。 这契约也得签,否则这钱可就白花了,店面也要被查封。 等几个人全都签好字后。 陈平安这才拿起字据和契约,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双手抱拳,诚恳地说道: “感谢各位大老爷,没有为难我。” “大家都是同村住着的,我也不想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可关键是我是为大人办事,还望各位理解。” “那我就先走了,祝各位财源广进。” 说完,陈平安带着那些掌狱小卒。 步伐坚定地朝着外面走去。 陈平安一走,雷汉等人全都勃然大怒。 林正宗狠狠咬着牙,眼中满是怒火,大声说道: “雷老爷,不能让这小子就这么嚣张下去啊,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还想着让雷老爷帮他出这口恶气呢。 “简直就是小人得志啊,这小小的陈平安何时成了刑狱司!” 田大老爷到现在都还不理解,一个草民是如何上位的。 语气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爹,不能再忍了,否则这小子迟早会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 “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宰了他!” 雷天佑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都够了!咱们这么多人都没斗过他,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背后有巡检司大人!咱们这么多人斗不过的是陈平安吗?” “你们都不长脑子吗?如果没有巡检司,他算个狗屁!” 雷汉愤怒地大声呵斥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 “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和巡检司套上关系。” “至于镇将大人那边,也不能怠慢。” “反正不管搭上哪个关系,也不能让陈平安在中间捞油水。” “等到时候两个关系都巩固了,陈平安不过就是一只跳梁小丑。” “唾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雷汉说到这里,脸色异常坚定,他看得比谁都透彻。 其他人听了,也都明白了这个道理。 心里都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这么多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 对付一个陈平安,应该不难。 “我这就去找巡检司!” 田大员外和林正宗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眼神中充满了决心。 “我去找镇将大人,我倒要看看他陈平安,面对大人的时候,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这一次就弄死他,我就不信了,现如今他站在巡检司那边,已经彻底和镇将大人为敌。” “两边大人面前,我一个巡防营的队长,难道还比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刑狱司。” 雷天佑愤怒地说完,也朝着外面走去。 显然是要跑到镇将大人面前告状,然后再讨一番好处。 第226章 是不是你们得罪陈平安了!! 只有雷汉缓缓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揉了揉眉头,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这个陈平安很难对付。 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待陈平安抬脚离去之后。 他赶忙伸手拿起身上带着的那瓶饮料。 脚下生风,径直朝着八里铺的方向奔去。 这银子可不能长时间揣在身上。 得趁着热乎劲,把这契约以及相关的文卷全都送到巡检司大人的手里才是。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 心中盘算着见到巡检司大人后该如何汇报。 等陈平安终于赶到巡检司的府邸时。 远远就瞧见之前热情招待过他的那个管家。 正满脸堆笑地朝着他小跑过来。 “哎呀呀,这不是陈大人嘛,您可算来了,咋才到啊?” 老管家的脸上隐隐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搓着手。 陈平安心中有些纳闷。 不过他也知道这管家与自己算是“自家人”。 便笑着问道: “老管家,怎么还嫌我来晚了呀?莫不是巡检司大人找我有要紧事?” 老管家赶忙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那倒不是,但也快了。刚才有两个从你们村来的员外。” “火急火燎地跑到老爷这儿告您的黑状呢。” “您可得小心着点,赶紧进去吧。有啥事跟他们当面对质。” “省得他们在这儿煽风点火、搬弄是非。” 说到这儿,老管家已经恭敬地做出了请的手势。 “多谢了啊,老管家。” 陈平安笑着点了点头。 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当他来到巡检司的书房门口时。 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 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田员外和林正宗那滔滔不绝的数落声。 “巡检司大人呐,我们真是冤枉啊!” “那个陈平安,滥用职权,为非作歹,在乡里横行霸道,祸害百姓。” “您可得出面主持主持公道啊!” 林正宗越说越激动,满脸涨得通红。 双手还不停地挥舞着。 “是啊,大人。陈平安那就是小人得志!” “他不过就是一介草民,如今却翻身受到大人您的重用,便狐假虎威起来。” “不仅不干实事,还四处给大人您招黑呢。” “我就怕有一天这小子做出什么没底线的事儿,到时候连大人您都要被他连累啊。” 田员外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告状。 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巡检司大人,观察着他的神色。 平日里,这田员外和林正宗没少给巡检司大人以及镇将大人上供银两。 所以在大人面前说话也颇有底气。 他们心里盘算着,一个草民出身的陈平安。 又不能给大人带来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 他们就不信斗不过他。 巡检司大人听到他们的话后。 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两个,跟陈平安这是结了多大的仇啊?” “这才马不停蹄地跑到我这儿来告状。” “你们可知道,这陈平安是我亲手提拔起来的,那可是我的人。”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巡检司大人的语气还算平稳。 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随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大人这话说的,咱也是您的人啊,一直都忠心耿耿地为您效力呢。” 林正宗急忙赔笑着说道,额头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就是啊,大人。我们也一直都是您的人啊。” “可是您看看这个陈平安,利用您的威名,为虎作伥,狐假虎威。” “这小子迟早要坏大事啊!我可是听说过,当初镇将大人也曾经相信过这小子。” “结果被他蒙骗。后来发现了他的种种劣迹,为了以免将来酿成大祸。” “这才把他给撸了。您可千万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啊。” 田员外也哆哆嗦嗦地开口说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巡检司大人听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如镇将眼光独到。” “没有先见之明,用错了人还不自知?” 巡检司大人话音刚落。 林正宗和田员外两人赶紧拼命地摇着头。 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 “我记得你们两个跟镇将大人的关系也不错啊。” “是不是在我这里就说是我的人,在镇将面前就说是镇将的人?” 巡检司大人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们,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林正宗和田员外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顿时全都沉默了下来。 很明显,巡检司大人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这种事,狡辩也是徒劳,巡检司大人又不是傻子。 这俩家伙四处讨好,无非就是为了自家的产业能够稳稳当当的。 “我也不怪你们两个。在这乱世之中,你们能保住家财,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但是陈平安这件事,你们总得给我个说法。” “他到底干了什么,让你们如此痛恨?” “如果他真的有过错,我自然会惩罚他;但如果他没有错。” “他可是我忠心的属下,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惩治他呢?” “那以后我手底下的兄弟们会怎么看我?” 巡检司大人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毕竟这两个老家伙还有些用处,每年上供的银两可不少。 否则,巡检司大人怎么可能跟他们费这么多口舌呢? “大人,这陈平安为非作歹,竟然查封了聚财阁!” 林正宗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这聚财阁开设在草庙村,那可是经过您的同意,也经过镇将大人许可的。” “您二位大人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产业的归属问题。” “陈平安这么一闹,我们两个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这聚财阁里雷家也有一股呢。” “大人您就算不看我们的面子,那也得给雷家个面子啊。” 林正宗不愧是个聪明人。 知道他们两个的话语权有限,所以特意搬出了雷家。 巡检司大人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说道: “陈平安把你们的聚财阁给查封了?他可有什么理由啊?” “按理来说不太可能啊,这小子怎么会没事去给你们找这个茬呢?” “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得罪他了吧?” 第227章 难受极了!! 巡检司大人问出这句话时。 下面的田员外和林正宗两人顿时傻了眼。 心里暗自嘀咕:啥叫我们得罪他了,他陈平安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个草民,要不是大人您一手提拔起来,我们还用得着忌惮他? 但两人虽然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 “大人,这陈平安实在是太嚣张了,已经彻底把雷家给得罪了。” “这样一来,如果雷家知道这陈平安是受您的授意。” “那岂不是要投靠镇将大人那边?” 林正宗眼睛一转,脑海里瞬间有了主意,开始挑拨离间。 他们都清楚,如今这镇将大人和巡检司大人之间。 正因为这一州迟迟没有县令上任。 所以两人争名夺利,互不相让。 瓜分产业和利益,拉拢人脉更是不遗余力。 而这雷家显得尤为重要,毕竟雷天佑可是巡防营的队长。 手握武力大权。 目前,这两位大人所瓜分的产业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一人一半。 整个益州城掌控在镇将大人的手里。 而七里堡、八里铺以及周围的这些村落。 自然就落在了巡检司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 但二人之间,缺的就是武力和人脉。 谁要是能够把雷家拉到自己这边,就能占据一点上风。 所以林正宗才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挑拨离间的话。 巡检司大人听后,犹豫了片刻。 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这就命人让陈平安陈大人过来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巡检司大人说完,轻轻拍了拍手。 然而,进来的却不是管家,而正是陈平安。 当看到陈平安出现在门口时。 林正宗和田员外二人顿时脸色铁青。 虽然跪在地上,但都仰着头。 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陈平安。 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正宗只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 连连磕头,那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满脸惊恐,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大人呐!冤枉啊!我们哪敢故意欺瞒您呐!” “想当初这聚财阁刚刚开业的时候,雷家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人脉广。” “能打通上面的关节,让我们不用急着交供银。” “我们也是想着能缓一缓,才没及时向您报备。” “谁能料到雷家竟是如此言而无信之辈,反倒让陈大人查了出来。” “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田员外紧跟其后,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里的落叶。 带着哭腔附和道: “是啊,大人!我们真的是被雷汉那家伙给坑惨了啊!” “之前跟您说拿不出供银,那是想着等雷家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 “再完完整整地跟您汇报。” “我们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故意欺骗您呐!”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这两人越说越慌乱,言语之间早已没了条理。 像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地把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儿地推到了雷家身上。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哪敢承认是自己贪图私利。 想私吞那丰厚的利润啊。 如今也只能把雷汉当作挡箭牌。 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只求能让巡检司大人消消气,饶过他们这一回。 巡检司大人轻轻瞥了他们一眼。 心中对这二人的心思洞若观火。 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却并没有当场戳穿他们的谎言。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罢了罢了,在这乱世之中,谁不想多赚点钱呢,这也情有可原。” “我便不再追究此事了。”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容不得半点马虎。” “从今往后,聚财阁的供银,改为三个月一交。” “而且要直接交给陈平安陈大人。” 林正宗和田员外一听,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 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们连忙点头,那动作快得就像小鸡啄米一样。 可心里却在滴血。 原本他们还打着如意算盘,以为有雷家从中周旋。 这供银说不定就能省下来了。 谁知道如今不仅要交,还得按照新的规定来。 而且供银的收取人还换成了陈平安。 再加上雷家在这其中分走了大头。 他们这一番投资,几乎就要血本无归了。 林正宗还好,他本就是为了讨好雷天佑才出钱参与此事的。 可田员外却是实实在在奔着赚钱来的。 如今连本钱都快收不回来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吞下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五官都拧成了一团。 “行了,给陈大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巡检司大人再次开口,那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林正宗和田员外哪敢有丝毫的耽搁。 他们手脚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那皱巴巴的衣服。 仿佛那衣服就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两人怀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恨。 一步一步地走到陈平安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正宗咬着牙,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陈大人,是我们两个老糊涂了,有眼不识泰山。” “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海涵则个。” 田员外也跟着赔笑道: “陈大人,我们知道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陈平安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透着一丝犀利。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道歉就不必了,二位也没做错什么。” “今天在事情的处理上,二位也算是配合得很是积极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宽慰他们。 可落在林正宗和田员外的耳朵里,却比骂他们还要难受。 他们心里清楚,这哪里是配合,分明是被逼无奈啊! 可他们又哪敢反驳呢,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回肚子里。 那感觉就像吞下了一块滚烫的石头,难受极了。 第228章 做我的女婿吧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巡检司大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说道: “一会儿要是下起了大雪,把你们封在这儿,我还得管你们饭呢。” “就你们这老色鬼,管了饭怕是还得要女人来伺候,我可没那闲功夫去伺候你们哟。” 林正宗和田员外哪还敢多待。 他们忙不迭地拱手告退,那动作快得就像逃命一样。 他们掀开帘子,走出书房,相互看了一眼。 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无尽的窝囊和不甘。 这一趟,他们忙活了半天,不仅钱没赚到。 还得给陈平安赔礼道歉,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可巡检司大人态度如此明确。 他们就算心里恨得牙痒痒,也只能乖乖认栽。 两人蔫头耷脑地朝着府外走去。 脚步拖沓而沉重,心里却暗暗发誓。 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亏空给补回来,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书房里的炭盆烧得正旺。 银霜炭的暖意裹着淡淡的松香气,漫过紫檀木书架,落在陈平安肩头。 巡检司大人捏着那张两千两的银票,指腹反复摩挲着票面的纹路。 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聚财阁每月两千两的常供,相当于给八里铺的辖地添了一笔稳定的进项。 往后他在与镇将的角力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陈平安啊陈平安,”巡检司放下银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眼神里满是欣赏, “我没看错你。办得漂亮!既没闹大动静,又把事办得妥帖。 还能给我拉来常供,比我手底下那些只会吃闲饭的强多了。” 陈平安连忙起身拱手: “都是大人栽培,属下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巡检司笑了,指了指桌上的契约, “林正宗和田老鬼是什么人?老狐狸了! 能让他们乖乖签字交银,还得给你道歉,这可不是‘分内之事’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推到陈平安面前, “这是给你的奖励。里面是一块玄铁打造的腰牌,凭它在八里铺境内调动民壮,没人敢拦你。 还有一匹‘踏雪’,是我托人从益州城买来的好马,日行三百里不在话下。 比你现在骑的那匹瘦马强十倍。” 陈平安打开锦盒,里面的玄铁腰牌泛着冷光。 上面刻着“邢狱司”三个字,比他之前的令牌更显厚重。 旁边还放着一块马牌,上面烙着“踏雪”二字,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 他心里一暖,刚要道谢,却听巡检司话锋一转。 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不过,光有这些还不够。”巡检司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你现在是邢狱司,手里有职权,可根基还是浅了点。 林、田、雷三家在草庙村盘根错节,镇将那边又盯着你。 要是没有个硬靠山,往后难免会吃亏。” 陈平安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敢接话。 只是低头听着。 巡检司看着他,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温和: “我有个女儿,名叫苏清鸢,今年十七岁。 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百里挑一的。 我看你年纪轻轻,有勇有谋,人品也端正。 不如……我把清鸢许配给你,做你的正妻如何?” “大人!”陈平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连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万万不可!属下……属下已有心上人,不敢耽误大小姐!”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马玉娇的脸——那个在寒夜里给他煮面疙瘩汤。 在他出门时默默牵挂的女子。 他答应过马玉娇,要等两年,要让她做老陈家的大夫人。 怎么能再娶别人?更何况还是巡检司的女儿。 这分明是一场政治联姻,他不想把马玉娇卷进来,更不想背叛她。 巡检司却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有心上人?无妨。清鸢是正妻,你那心上人要是愿意,可做侧室。 我知道你重情义,但在这乱世里,情义填不饱肚子,也保不住性命。 你娶了清鸢,就是我苏家的女婿,往后在八里铺,甚至益州城,没人敢动你。 巡检司的势力,就是你的势力。”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再者说,这门亲事,不是商量,是我做的主。你不能拒绝。” 陈平安的手指紧紧攥着锦盒的边缘,指节泛白。 他知道,巡检司这话是认真的。 拒绝,就是不给巡检司面子,就是放弃现在的一切——邢狱司的官职。 手里的职权,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他现在根基未稳,全靠巡检司撑腰,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可一想到马玉娇,他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该怎么跟玉娇姐说? 她会不会伤心? “大人,”陈平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属下……” “好了,不用多说了。”巡检司打断他,语气又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这是为你好。清鸢是个好姑娘,不会让你吃亏的。 你先见见她,心里也好有个底。” 说着,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去把大小姐请来。” 门外的丫鬟应了一声,很快就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陈平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不知道这位苏大小姐是什么模样。 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姻,会把他的生活搅成什么样。 帘子被轻轻掀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陈平安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瞬间愣住了。 苏清鸢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几枝暗纹兰草。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不张扬,却透着股清雅的贵气。 她的头发梳成了双环髻,只插着一支白玉簪,没有其他多余的首饰。 却更显她肤色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的眉毛细长,像远山含黛,轻轻蹙着一点,透着几分清冷。 眼睛是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却没有半分媚态。 反而像含着一汪秋水,平静得没有波澜。 鼻梁小巧挺直,嘴唇是淡淡的樱粉色,紧抿着,没什么表情。 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株雪中的兰草,清雅、端庄。 却又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淡。 “爹。”苏清鸢走到巡检司面前,微微屈膝行礼。 声音清淡得像泉水击石,没有多余的情绪。 巡检司笑着指了指陈平安: “清鸢,这位就是陈平安,邢狱司大人。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 苏清鸢的目光转向陈平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没有惊讶,没有羞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第229章 拒绝不了,只能接受!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平安,看了约莫两息。 然后微微屈膝,声音依旧清淡: “见过陈大人。” 陈平安连忙回礼,心里却更沉了——这位苏大小姐。 显然早就知道了这门亲事,甚至可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她的平静,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 仿佛这场婚事与她无关,只是完成父亲交代的一件任务。 巡检司看着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鸢,你陪陈大人说说话,我去趟后堂,让厨房备些酒菜,今天留陈大人吃饭。” 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特意把门帘放了下来。 留下陈平安和苏清鸢两人在书房里。 一时间,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炭盆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陈平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苏清鸢。 他能感觉到苏清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探究,没有好奇。 只是平静地看着,像在看一件物品。 “陈大人不必拘谨。”还是苏清鸢先开了口,声音依旧清淡, “爹的决定,我不会反对。往后你我便是夫妻,各司其职,互不打扰便是。” 陈平安猛地抬头,看着苏清鸢——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疏离。 他忽然明白了,这位苏大小姐和他一样,都不想接受这门婚事。 却又都无法拒绝。 她所谓的“各司其职,互不打扰”,不过是想在这场政治联姻里。 给自己留一点体面和空间。 “苏小姐,”陈平安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 “我知道这场婚事不是你我所愿。我……我有心上人,我答应过她,要娶她做正妻。 所以,委屈你了。” 苏清鸢的眉峰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无妨。我对这些本就不在意。你只需记住,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夫妻。 维护好苏家的体面即可。至于你的心上人……只要她安分守己,不惹麻烦。 我不会为难她。” 她说得坦然,没有丝毫女子的嫉妒或怨怼。 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陈平安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复杂——这位苏大小姐。 看似冷淡,却比他想象中更通透,也更无奈。 她和他一样,都是这场权力游戏里的棋子,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大人,大小姐,酒菜备好了,请去前厅用膳。” 苏清鸢点了点头,率先起身往外走。 她的脚步轻缓,裙摆扫过地面,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依旧是那副清冷端庄的模样。 陈平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这场联姻,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他只能先答应下来,往后再想办法弥补马玉娇。 他拿起桌上的锦盒,快步跟了上去。 心里却沉甸甸的,不知道这场婚事,会给他们所有人带来什么样的未来。 前厅里,巡检司已经坐在主位上。 看到两人进来,笑着招手: “快坐快坐!今天高兴,咱们喝几杯!” 陈平安和苏清鸢分别坐在两侧。 丫鬟们陆续端上酒菜,都是精致的菜肴,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巡检司兴致很高,不断给陈平安夹菜、倒酒。 嘴里说着往后的打算,比如让陈平安多管管八里铺的产业。 比如等开春就给他们办婚事。 苏清鸢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应付一下巡检司的话。 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像个精致的木偶。 陈平安心里装着事,也没什么胃口。 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应付着巡检司的热情。 吃完饭,陈平安起身告辞。 巡检司让苏清鸢送他到门口,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站在巡检司府邸的门口,寒风一吹,陈平安才觉得清醒了些。 苏清鸢看着他,语气依旧清淡: “陈大人路上小心。往后有事,可派人来府里传话。” 陈平安点了点头: “多谢苏小姐。” 苏清鸢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府里。 门帘在她身后缓缓落下,像一道屏障,隔开了两个身不由己的人。 陈平安翻身上马,“踏雪”轻轻嘶鸣了一声,似乎在催促他。 他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一眼巡检司府邸的大门。 心里五味杂陈——他得到了权力和靠山,却也失去了选择的自由。 这场联姻,到底是福是祸,他现在还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回去,跟马玉娇说清楚这件事。 哪怕她会伤心,他也不能欺骗她。 马蹄声在雪地上响起,朝着草庙村的方向而去。 陈平安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连“踏雪”的速度,都觉得慢了几分。 陈平安骑着马儿回到草庙村时,天已经快要擦黑了。 村口的老槐树下积着厚厚的雪,几个孩子裹着破烂的棉袄。 正围着一堆快要熄灭的柴火取暖,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都停下动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羡慕地盯着“踏雪”油亮的鬃毛。 陈平安勒住缰绳,从怀里掏出几文钱,递给最前面的一个小男孩: “去买几个包子吃吧。” 小男孩接过钱,怯生生地说了声“谢谢陈大人”。 拉着其他孩子一溜烟跑了。 他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心里却没什么暖意——巡检司的联姻之诺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马玉娇开口。 回到老苗家的宅子,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亮了。 苦力强正带着几个家丁在扫雪,看到他回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 “陈爷,您回来了!玉娇姐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就等您呢。” 陈平安点了点头,跟着苦力强走进院里。 马玉娇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块布擦着手。 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平安,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几道菜冒着热气,红烧肉的香味飘满了屋子。 可陈平安却没什么胃口,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马玉娇看出他有心事,给他夹了块肉,轻声问: “平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从下午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第230章 苗家招亲?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马玉娇,眼神里满是愧疚: “玉娇姐,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把巡检司要把女儿许配给他的事说了出来。 包括巡检司不容拒绝的态度,还有他自己的顾虑: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要娶你做正妻,可现在……” 他话没说完,却见马玉娇脸上没有丝毫生气,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 陈平安愣住了:“玉娇姐,你……” “平安,这是好事啊!”马玉娇打断他,眼里闪着光, “巡检司大人看重你,才会把女儿许配给你。你现在是邢狱司,身边需要有个体面的夫人帮你撑场面。 苏大小姐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正好能帮你。” “可是我答应过你……” “傻孩子,我知道你重情义。”马玉娇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柔, “我这辈子,能跟着你,有口饭吃,有个安稳的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正妻还是侧室,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盼着你能越来越好,盼着陈家能早点有后—— 你爹娘走得早,你总得给陈家留个根啊。” 陈平安看着马玉娇眼里的真诚,心里又酸又暖。 他知道马玉娇是真心为他好,可他心里的坎却过不去—— 他不想让马玉娇受委屈,更不想因为一场政治联姻,辜负了她的深情。 “玉娇姐,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陈平安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马玉娇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不断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陈平安心里还是堵得慌。 跟马玉娇说想出去走走,就走出了宅子。 夜里的草庙村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声。 还有寒风刮过树梢的“呜呜”声。 雪还在下,零星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很快就化了。 他沿着村路慢慢走,越往村西头走,景象就越凄惨。 村口的破庙里,蜷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 他们大多是从外地逃荒来的,身上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寒冬。 有的人怀里抱着饿得哇哇哭的孩子,却连一口热粥都喂不进去。 一个老婆婆跪在雪地里,面前放着一具盖着破布的尸体。 旁边插着一根草绳——那是她的老伴,昨天冻饿而死。 她想把自己卖了,换点钱给老伴买口薄棺。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在一户人家门口。 哭着哀求:“求求你们,买下我的孩子吧!只要给我一口饭吃,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门里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声,很快就把门关上了。 妇人抱着孩子,坐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陈平安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想起上一世在部队里,虽然苦,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状。 这乱世里,人命比草还贱,一场饥荒,一场寒冬,就能夺走无数人的性命。 他接着往前走,看到几个苦力正给村里的地主家扛粮食。 他们穿着单薄的破棉袄,里面连件内衣都没有,冻得瑟瑟发抖。 脸上却满是讨好的笑——只要能挣到几文钱,能让家里人吃上一口饭。 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几个小孩子跟在大人身后,帮着搬些轻一点的东西。 他们的小手冻得通红,却不敢停下,只是偶尔抬起头。 羡慕地看着路过的陈平安。 陈平安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半年前的自己,还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债。 天天被债主追着跑,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比这些苦力还不如。 可谁能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他竟然翻身了—— 买下了老苗家的宅子,雇佣了家丁,还当上了邢狱司。 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他听到几个苦力在小声议论: “你看陈大人,真是好福气啊!以前还是个赌鬼,现在居然成了官,还买了大宅子,雇佣了家丁。” “可不是嘛!听说苦力强他们跟着陈大人,天天能吃饱饭,还能吃到肉呢!陈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要是我也能跟着陈大人就好了,哪怕只是给家里挣点粮食,也比在这冻着强。” 陈平安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却没有丝毫得意。 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巡检司的提拔,也离不开马玉娇的支持。 可他能做的,却太少了——他能帮几个人,却帮不了整个草庙村的灾民。 他能让苦力强他们吃饱饭,却改变不了这乱世的残酷。 他叹了口气,正想往回走,却被一阵喧闹声吸引。 抬头望去,竟走到了苗大老爷家的门口。 苗家的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映得雪地都泛着暖光。 十几个穿着体面的青年排着长队,手里捧着各色礼物—— 有的提着布帛,有的托着点心匣子,还有的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银子。 正你推我搡地往门里挤,脸上满是急切。 门口围了不少村民,都踮着脚往里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咋了?苗家咋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啊?苗大老爷要给闺女玲儿招亲呢!这些青年都是来求亲的,想娶灵儿当媳妇!” “灵儿姑娘可是咱们村的美人坯子,又知书达理,苗家又是大户,谁不想娶啊!” “听说苗大老爷说了,谁要是能拿出十两银子做聘礼,再能答出他出的题,就能娶玲儿姑娘!” 陈平安愣在原地,目光落在人群里的一个青年身上—— 那是村里李木匠的儿子,平时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穿。 今天却套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捧着个小木盒。 里面装着他攒了三年的五两银子,正紧张得手心冒汗。 又看了看排在队首的青年,是邻村地主家的儿子。 穿着绸缎袍子,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钱袋,脸上满是不屑。 对着身后的人嚷嚷:“都别挤!灵儿儿姑娘肯定是我的!十两银子算什么,我还能给苗家盖新宅子!” “开什么玩笑,苗老爷是差钱?你还是太不懂苗家了,人家是找人接盘,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其中一个男子咧嘴说道! 顿时,那个青年听到后,骂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周围的村民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羡慕,却没人敢上前—— 苗家是草庙村的大户,苗大老爷又与雷家、林家交好。 寻常人家根本不敢攀这门亲事。 陈平安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苗灵儿刚从山上贼窝被他解救,怎么刚到家几天,苗大老爷突然要给她招亲? 第231章 送上门的官宦之女,还有倒贴的地主千金? 陈平安望着苗家大门前排队的青年,又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瞬间明白了——原来苗大老爷是在给闺女苗灵儿招亲。 他眉头微挑,大概猜透了其中的缘由! 苗灵儿先前和自己传过不少绯闻,又被山贼掳走过,村里风言风语不断,寻常人家怕是不愿娶她,苗大老爷这才退而求其次,想招个上门女婿。 正思忖着,就见苗家的侧门悄悄开了,几个家丁引着方才进去的青年往后门走,那些青年脸上都带着失落,手里的礼物原封不动地提着——显然是没入了苗大老爷的眼。 陈平安站在人群外看得清楚,苗大老爷坐在正厅里,隔着窗户能看到他皱着眉的模样。 他毕竟是草庙村的财主,给闺女挑女婿的标准可不低! 既要家境尚可、有家有业,又要相貌周正、无病无残,免得影响下一代。 可这年头,真有家底的人家,谁愿意来做上门女婿? 上门的大多是村里的穷苦人,有的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有的手上还带着冻疮。 甚至有几个看着面黄肌瘦,像是饿了好几天,苗大老爷看一眼就皱着眉摆手,连话都懒得说。 眼看天快黑了,雪又下得紧了,苗大老爷终于耐不住性子,猛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扫了眼门口还在排队的青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队伍里的人他大多认识,有几个是游手好闲的混子,有几个是出了名的懒汉。 还有的明明穷得叮当响,却不知从哪儿弄来件新衣裳,硬撑着打扮得流光水滑,一看就没安好心。 “都滚蛋!”苗大老爷气得手都抖了,指着队伍厉声呵斥,“一群不三不四的东西,也敢来我苗家求亲?真当我苗家没人了?” 青年们先是愣了愣,还想上前说几句,可苗家的家丁已经抄着棍子跑了出来,凶神恶煞地驱赶着。 人群瞬间散了,有的青年还不死心,回头望了望苗家的大门,最终还是被家丁的棍子逼得匆匆离去。 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散了,陈平安觉得这招亲闹剧没什么意思,转身就准备往家走。 可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苗大老爷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陈平安!你且慢走,我有事找你!” 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疑惑地回过头。只见苗大老爷脸上堆着笑,快步追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眼神里带着几分异样的热切。 这模样让陈平安心里犯了嘀咕 ——他和苗大老爷以前打过不少架,还闹过不少矛盾,虽然后来因为老宅的事算是翻了篇,但也绝没好到能让苗大老爷这么热情的地步,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总让他觉得不对劲。 “苗大老爷,您找我有事?”陈平安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心里却暗暗警惕。 苗大老爷几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的满意藏都藏不住—— 陈平安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玄铁腰牌,身姿挺拔,气度早已不是半年前那个穿着破棉袄的赌鬼能比的。 他越看越觉得顺眼,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平安啊,好久没跟你好好聊聊了。你现在可是出息了,邢狱司大人,还买了我家老宅,真是年轻有为啊!” 陈平安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苗大老爷这分明是在套近乎,可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应道:“都是运气好,承蒙巡检司大人提拔。” “运气好也是本事!”苗大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更热络了,“我家灵儿你也认识,那孩子性子温和,模样也周正。先前村里有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说到这儿,陈平安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苗大老爷该不会是想让自己娶苗灵儿吧? 果然,苗大老爷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期待:“平安啊,我看你现在也是单身,我家灵儿也还没许人家。你俩要是能成,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现在是邢狱司,我苗家在村里也有几分薄面,咱们两家联姻,往后在草庙村,谁还敢给你添麻烦?” 陈平安瞬间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苗大老爷竟然打了这个主意。 他看着苗大老爷热切的眼神,心里满是无奈。 前有巡检司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后有苗大老爷想让他娶苗灵儿,这桃花运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苗大老爷,您误会了。”陈平安连忙摆手,“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实在不能耽误灵儿姑娘。” “心上人?”苗大老爷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地笑了,“嗨,男人嘛,有个心上人很正常。我家灵儿不介意做正妻,你那心上人要是愿意,做侧室也无妨。” “再说了,你现在是邢狱司,身边总得有个体面的夫人撑场面,灵儿是我苗家的闺女,知书达理,正好能帮你!” 这话和巡检司当初说的话如出一辙,陈平安听得头都大了。 他知道苗大老爷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身份,让苗家更有底气,也想给苗灵儿找个好归宿。 可他心里只有马玉娇,怎么可能再娶别人? “苗大老爷,这事真的不行。”陈平安的语气坚定了些,“我答应过我的心上人,要娶她做正妻,不能失信于她。您还是再给灵儿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苗大老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没放弃:“平安啊,你再想想!我苗家虽然比不得巡检司,但在草庙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灵儿嫁给你,绝不会让你吃亏!” 而且……”他压低声音,“你要是娶了灵儿,我苗家的产业,以后也能帮衬你不少!” 陈平安看着苗大老爷急切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苗大老爷是真心想拉拢自己,可他不能为了利益,辜负马玉娇的深情。 “多谢苗大老爷的好意,可我意已决。”陈平安拱了拱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给苗大老爷再开口的机会。 苗大老爷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满是不甘。 第232章 比苗灵儿还要傲慢的大小姐!! 他好不容易看中个合适的女婿,却没想到陈平安竟然拒绝了。可他也不敢强行逼迫,毕竟陈平安现在是邢狱司,手里有职权,真把他惹急了,苗家没好果子吃。 “老爷,这……”旁边的家丁小声问道。 苗大老爷狠狠跺了跺脚,咬牙道:“还能怎么办?再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比陈平安更合适的女婿!” 可他心里清楚,草庙村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陈平安这样有身份、有家产的年轻人了。这场招亲,怕是还要继续拖下去。 避无可避的婚事与喧宾夺主的大小姐 陈平安脚步不停往家走,心里满是烦躁——苗灵儿的刁蛮任性他早有耳闻,当初在村里庙会,她只因小贩多找了几文钱,就把人家的摊子掀了,这样的女人,他半分兴趣都没有。 更别提还有巡检司的苏清鸢等着他,那门联姻本就是场没感情的摆设,苏清鸢还特意警告过他“勿动歪心思”,说白了就是巡检司安抚下属的手段。 如今倒好,一边是硬塞过来的官宦千金,一边是死活要贴上来的地主小姐,哪桩都不是他想要的“桃花”,反倒像两座甩不掉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苗大老爷咬牙切齿的声音:“去!把大小姐好好打扮一番,再备上厚礼!他陈平安不愿来,咱们就主动送亲!” 家丁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苗大老爷向来高傲,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主动把千金小姐送上门倒贴,这在草庙村可是头一遭! “老爷,这……”家丁还想劝劝。 “别废话!”苗大老爷狠狠跺脚,眼里满是决绝,“他陈平安当初跟灵儿闹得满村风雨,毁了灵儿的名声,就得负责!” “今天这事办不成,他陈平安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倒要让全村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家丁不敢再劝,连忙转身去准备。在他心里,苗灵儿大概率还是完璧之身——当初山贼掳走她,图的是赎金,未必敢动她;跟陈平安的绯闻,也多是村民瞎传。 要是真能嫁给陈平安这个邢狱司,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他都替自家小姐高兴。 陈平安对此一无所知,刚走到自家宅子门口,就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红地毯从马车铺到宅门,几个穿着体面的仆役守在一旁,手里捧着沉甸甸的礼盒。 “陈爷!您可回来了!”苦力强满脸喜色地跑过来,声音里满是羡慕,“巡检司大人的千金小姐来了,还带了好多贵重礼物!说是……说是为了你们的婚事来的!玉娇姐正在里面接待呢!” 陈平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只剩深深的苦涩——这刚躲开苗家的麻烦,苏家怎么又找上门了?巡检司大人也太心急了,就不能给点缓冲的时间吗? “行了,我知道了,别声张。”他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迈步往大堂走。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苏清鸢清淡却带着傲气的声音。陈平安皱紧眉头,掀开帘子的瞬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马玉娇站在一旁,像个伺候人的丫鬟,头微微低着,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春桃更是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苏清鸢,正端坐在堂上的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杯,脸上满是耀武扬威的高傲,身后还站着两个腰佩长刀的捕快,一副主人的做派。 地上堆满了礼盒,里面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露出来,闪得人眼睛发花——这些都是巡检司送来的“聘礼”,却摆得像苏家的战利品。 “苏小姐。”陈平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家玉娇姐是我的人,不是你的丫鬟,你让她站着,自己坐着,这就是巡检司教出来的规矩?” 苏清鸢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几分不屑:“陈大人,我是巡检司的千金,是你未来的正妻。她不过是你乡下认识的女子,站着伺候我,难道不是应该的?” “应该?”陈平安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马玉娇身前,眼神锐利地盯着苏清鸢,“苏小姐,我再说一遍,玉娇姐是我认定的人,不是你可以随意使唤的。” “这是我的家,不是你苏家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摆大小姐的架子!” 马玉娇拉了拉陈平安的衣角,小声说:“平安,别跟苏小姐置气,我没事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陈平安跟苏家闹僵,更不想耽误他的前程。 春桃也连忙附和:“是啊陈爷,我们没事,就是……就是苏小姐问了些咱们家的事,我们如实说了而已。” 苏清鸢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陈平安面前,语气依旧高傲:“陈大人,我今天来,是奉父亲之命,跟你商量婚事的日子。” “父亲说,开春后是好日子,想让咱们尽快完婚。这些聘礼,是父亲的心意,你让下人收好吧。”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马玉娇,带着几分警告:“至于马姑娘,父亲也说了,她要是愿意留在你身边,只能做侧室,而且必须守规矩,不能坏了苏家的体面。” 陈平安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他看着苏清鸢那张高傲的脸,又看了看马玉娇委屈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场交易,苏清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更没把马玉娇当人看! “婚事的日子,我会跟巡检司大人商量,不劳苏小姐费心。”陈平安的声音冷得吓人,“这些聘礼,你也带回去。我陈平安的家,容不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更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苏清鸢没想到陈平安敢这么跟她说话,脸色瞬间涨红,“陈平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是巡检司的千金,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 “福气?”陈平安冷笑一声,“这种让我委屈自己女人的福气,我消受不起。苏小姐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家不欢迎你。” 苏清鸢气得浑身发抖,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捕快,眼神里带着命令的意味。 那两个捕快刚想上前,却被陈平安冷冷的目光逼退——陈平安腰间的玄铁腰牌泛着冷光,那是邢狱司的象征,他们可不敢轻易得罪。 第233章 完喽,丧失小郎君喽! “好!好一个陈平安!”苏清鸢咬着牙,“你给我等着!这事我会告诉父亲,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连地上的聘礼都没顾得上拿。那两个捕快连忙跟上,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陈平安一眼。 苏清鸢走后,大堂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马玉娇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强忍着说:“平安,你别跟苏小姐闹僵,不然……不然对你不好。” 陈平安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玉娇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这门婚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春桃在一旁擦着眼泪,小声说:“陈爷,苏小姐毕竟是巡检司的千金,咱们……咱们斗不过她的。” 陈平安紧紧抱着马玉娇,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这场婚事没那么容易推掉,巡检司的势力也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 但他绝不会放弃,为了马玉娇,为了自己的初心,他必须跟这荒唐的命运斗到底!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陈平安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强到能摆脱这些身不由己的束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婚事闹剧 苏清鸢的马车刚驶离门口,陈平安还没来得及安抚马玉娇,门外就传来了家丁的通报声:“陈爷,苗大老爷带着苗小姐来了,还抬了不少聘礼!” 陈平安的头“嗡”的一声,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这苗家怎么比苏家还急?他深吸一口气,示意马玉娇先坐下,自己则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走到门口。 只见苗大老爷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满面红光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家丁,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显然是聘礼。 而他身边的苗灵儿,更是让陈平安眼前一亮——她穿着一身粉色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海棠花,头发梳成了繁复的飞天髻,插着一支金步摇。 她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原本有些刁蛮的眉眼,此刻竟透着几分温婉,与往日判若两人。 “平安啊,好久不见,你这宅子可真气派!”苗大老爷一进门就笑着拱手,眼神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热切。 “我今天来,是带着灵儿给你送聘礼的。咱们两家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陈平安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怎么推脱:“苗大老爷,您太客气了。这聘礼我可不能收,我……我配不上灵儿姑娘。” “配不上?”苗大老爷眼睛一瞪,拉着苗灵儿走到陈平安面前,“你现在是邢狱司,手里有权有势,还买了大宅子,怎么就配不上我家灵儿?” “我家灵儿知书达理,模样又周正,你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苗灵儿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竟没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反而显得格外乖巧。 她偷偷抬眼瞥了陈平安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像是有些害羞。 陈平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犯难了——他要是把话说得太直白,怕伤了苗灵儿的自尊,可要是不拒绝,这婚事怕是真要稀里糊涂定下来了。 “苗大老爷,不是我不愿,只是我现在……”陈平安话没说完,就被苗大老爷打断了。 “只是什么?”苗大老爷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质问,“平安啊,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当初你和灵儿在村里闹的那些风言风语,谁不知道?后来灵儿被山贼掳走,村里更是有人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事都传遍了!” “你要是不娶她,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你是个爷们儿,就得负起这个责任!”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陈平安心里发凉。他没想到苗大老爷竟然会拿这种谣言来逼他,而且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苗大老爷,那些都是谣言,不能当真!”陈平安急忙辩解,“我和灵儿姑娘之间,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苗大老爷冷笑一声,指了指门外,“你问问村里的人,谁不觉得你们俩有事?” “现在灵儿的名声都被你毁了,你不娶她,谁还会娶她?” 一旁的马玉娇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觉得苗灵儿可怜。 她知道陈平安心里只有自己,可苗家的态度这么坚决,要是真闹僵了,对陈平安没好处。 她张了张嘴,想劝劝陈平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让陈平安觉得自己在逼他。 陈平安看着苗大老爷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沉默的苗灵儿,心里叹了口气:“苗大老爷,这婚事……还是算了吧。我真的给不了灵儿姑娘幸福。” 这话一出,苗灵儿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的自尊心瞬间被刺痛了,之前的温婉乖巧荡然无存。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愤怒:“陈平安!你别以为我嫁不出去!我苗灵儿哪里配不上你?” “你以前不过是个赌鬼,要不是运气好,能有今天的地位吗?你确定你能风光一辈子?” 她转头看向苗大老爷,眼眶泛红:“爹!你为什么要逼我?人家根本看不起我!” “我好歹是苗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却要倒贴上门,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苗大老爷被苗灵儿这么一吼,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当众拆自己的台。 就在这时,马玉娇忽然站了起来,语气轻柔却带着几分坚定:“苗大老爷,苗小姐,其实平安不是故意拒绝,只是有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 她看向苗灵儿,眼神平静:“苗小姐早就有心上人了,上一次她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去见那位心上人。” “您说,苗小姐既然心有所属,何必还要来我们家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苗大老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苗灵儿:“好啊你!你这个丫头片子!” “我说你之前怎么一直不对劲,还偷偷把老宅卖了,原来是为了那个赵君安!” 他气得手都抖了,指着苗灵儿的鼻子骂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赵君安是狼子野心之辈!” 第234章 接受现实吧! “他离开草庙村的时候,我就派人查过,他早就去晋城当了上门女婿,娶了知县的女儿!你居然还在傻傻地等他,你是不是糊涂!” “不……不可能!”苗灵儿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绝望,“爹,你骗我!君安说过会回来娶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我骗你?”苗大老爷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扔在苗灵儿面前,“这是我派去晋城的人寄回来的信,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赵君安不仅娶了知县的女儿,还当了官,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苗灵儿颤抖着拿起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陌生,可内容却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一直坚信的爱情,她为之付出一切的心上人,竟然早就背叛了她,成了别人的丈夫。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嘴里喃喃地说:“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陈平安站在一旁,也彻底愣住了。 他当初说苗灵儿有心上人,不过是为了打击她的傲气,随口编的谎话,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而且那个赵君安,竟然真的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也太巧合了。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的苗灵儿,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苗灵儿以前刁蛮任性,可说到底,她也是个被爱情欺骗的可怜人。 苗大老爷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却还是硬着心肠说:“哭有什么用?现在知道错了?当初我不让你跟他来往,你偏不听!” “现在好了,人财两空,你满意了?” 马玉娇走上前,扶起苗灵儿,递给他一块手帕,轻声说:“苗小姐,别太伤心了。这种不值得的人,早点看清也好。” 苗灵儿接过手帕,却哭得更凶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追求的是美好的爱情,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场笑话。 她抬头看向陈平安,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有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头一阵头大。 他原本只是想拒绝一门不想接受的婚事,没想到却牵扯出这么多事,还意外拆穿了一场骗局。 现在苗灵儿成了这副模样,苗大老爷的态度也变得不确定起来,这门婚事,到底该怎么收场?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陈平安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苗大老爷看着瘫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苗玲儿,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了踹旁边的凳子,声音又急又沉:“哭!就知道哭!除了给我丢人现眼,你还会干什么?” 苗玲儿被吓得一哆嗦,哭声顿时小了下去,只敢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她知道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要是再顶嘴,只会招来更重的责骂。 “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苗大老爷指着她,语气不容置疑,“第一条,嫁给陈平安!这样既能堵住村里的风言风语,你也能嫁个有身份的人,不算亏!” “第二条,继续在家招亲,至于能招到什么样的——是穷得叮当响的苦力,还是游手好闲的混子,就看你自己的命!”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总之,你必须在三个月内嫁出去!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出门,只能在家里当老姑娘!” 苗玲儿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可看到父亲那张阴沉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当初瞎了眼,错信了赵君安那个骗子;恨的是自己现在成了全村的笑柄,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她抬头偷偷看了眼陈平安,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她总觉得陈平安是个没出息的赌鬼,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可现在,陈平安成了邢狱司,有了职权和家底,反而成了她唯一的退路。 而且,当初陈平安就提醒过她,赵君安不是好人,是她自己不信,现在想想,陈平安或许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没跟她明说。 这么一想,苗玲儿心里的抵触少了些,沉默着低下了头——她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眼前的陈平安,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 陈平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苗玲儿的“退路”?这算什么事? 先不说他心里只有马玉娇,单说苗玲儿心里装着别人,他就不可能娶她。 一个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就算娶回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苗大老爷,”陈平安轻咳一声,打断了屋里的沉默,脸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笑意,“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有一门亲事在身,您刚才的提议,我看还是算了吧。” 苗大老爷一听,眼神瞬间落在了马玉娇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他早就听说陈平安和马玉娇的事了——马玉娇本来是陈平安大哥陈金贵的媳妇,结果陈金贵还没洞房就死在了山里,马玉娇守了这么多年寡,和陈平安早就暗生情愫。 村里谁都知道,等马玉娇守孝三年期满,陈平安肯定会明媒正娶她。 要说这马玉娇,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模样周正,皮肤白皙,身上那股成熟妩媚的气质,比小姑娘更勾人;而且性子温顺,持家有道,把陈平安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苗大老爷捋了捋胡子,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平安啊,这事我知道。不就是马姑娘吗?这有什么难的?” “我闺女嫁过来,也是你的妻子,等马姑娘守孝期满,让她做正妻,我闺女做平妻,不就行了?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只要不让我闺女做妾,其他的都好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平妻和正妻虽有差别,却也比妾室体面多了,苗家的闺女,绝不能做妾。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定:“苗大老爷,您误会了,我说的亲事,不是玉娇姐。” 第235章 哭吧,跟我有啥关系!! “而且,我对灵儿姑娘,确实没什么兴趣。灵儿姑娘的性子,您比我清楚,我们俩要是真成了,以后怕是少不了吵架,这对谁都不好。您还是再给灵儿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他就是不想娶苗灵儿。 要是换做以前,他穷得叮当响,或许还会忌惮苗大老爷几分,可现在他是邢狱司,手里有职权,苗大老爷就算再有钱,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真要是把他逼急了,他有的是办法让苗大老爷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苗大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有些不快——他都已经退到这份上了,陈平安居然还不领情? 可他也不敢发作,只能耐着性子,抛出更大的诱饵:“平安啊,我闺女嫁过来,绝不会亏了你!我们老苗家在草庙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手里有不少门路。” “我可以拿出三成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就连我家祖传的酿酒配方,也能传给你!只要你能善待灵儿,让她多生几个孩子,以后我们老苗家的东西,不都是你们的?” 他越说越觉得划算——陈平安现在虽然是邢狱司,可根基浅,没什么家底,官途也不一定稳。 要是有苗家做后盾,陈平安不仅能赚更多的钱,还能在官场上走得更顺,这是双赢的事。 而且,只要苗灵儿生了孩子,陈平安就算以后发达了,也不会轻易亏待她们母子,苗家的地位也能更稳固。 这话说得马玉娇都有些心动了——三成生意和祖传配方,这可是天大的好处,能让陈平安少奋斗好多年。 她偷偷拉了拉陈平安的衣角,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想劝他再考虑考虑。 陈平安却依旧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决绝:“苗大老爷,多谢您的好意,可我还是不能答应。我那门亲事,是退不掉的,而且对方也是以正妻的身份嫁过来。您要是让灵儿姑娘嫁过来,她只能做妾。” “什么?!”苗大老爷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还有人能让你以正妻之礼娶她?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该不会是林村长的闺女林若雪吧?” 在他看来,草庙村里,也就林村长家的闺女林若雪,能和苗灵儿比一比。 林若雪知书达理,模样也清秀,林村长又是草庙村的地头蛇,陈平安要是娶了她,也算是门当户对。 陈平安却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林若雪?还轮不到她。我这门亲事,是巡检司大人亲口定的,娶的是巡检司的千金小姐,苏清鸢。” 他顿了顿,看向苗灵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想必灵儿姑娘也认识苏小姐吧?我记得你们以前在益州城的学堂里,还是姐妹相称呢。” “什么?!是苏清鸢?!”苗大老爷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攀上了巡检司这棵大树! 苏清鸢可是巡检司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陈平安能娶她做正妻,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和苏清鸢比起来,苗灵儿确实差远了——苏清鸢是官宦千金,能给陈平安带来的,是苗家永远都给不了的权势和靠山。 苗灵儿更是彻底傻了眼,脸色比刚才听到赵君安的消息时还要白。 她确实认识苏清鸢,而且以前在学堂里,她还总跟在苏清鸢身后,一口一个“清鸢姐姐”地叫着。 苏清鸢家世好,模样好,性子虽然冷淡,却很受大家尊重。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要娶苏清鸢做正妻! 这么一来,她就算真的嫁给陈平安,也只能做妾,而且还是个比不过正妻的妾。 苏清鸢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以后在陈家,根本抬不起头来! 苗大老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满是不甘和后悔。 他刚才还觉得陈平安是在吹牛,现在才知道,陈平安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赌鬼了,他已经成了巡检司的心腹,手里握着他们苗家根本惹不起的权势。 “你……你说的是真的?”苗大老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确认陈平安是不是在骗他。 陈平安从怀里掏出一枚玄铁令牌,放在桌上,令牌上“邢狱司”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苗大老爷,我现在是巡检司大人亲手提拔的邢狱司,苏小姐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整个八里铺都知道的事。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八里铺的巡检司府邸问问。” 苗大老爷看着那枚令牌,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知道,陈平安没有骗他——邢狱司的令牌不会有假,陈平安要是没有巡检司的支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翻身。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和巡检司比起来,苗家这点家底和势力,根本不值一提。 陈平安有了苏清鸢做正妻,怎么可能还会娶苗灵儿做平妻?就算苗灵儿愿意做妾,陈平安也未必会要。 苗灵儿看着桌上的令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现在才彻底明白,自己和陈平安之间,早就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以前是她看不起陈平安,现在却是她高攀不起陈平安了。 马玉娇也愣住了,她虽然知道陈平安和巡检司关系好,却没想到陈平安竟然要娶苏清鸢做正妻! 她心里一阵发酸,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陈平安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陈平安看着苗家父女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丝无奈。 他拿起桌上的令牌,放回怀里,语气缓和了些:“苗大老爷,灵儿姑娘,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我有难处。你们还是回去吧,再给灵儿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别在我这儿耽误了。” 苗大老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反而会惹得陈平安不快,到时候苗家可能还会吃亏。 他拉着还在哭的苗灵儿,转身就往外走,连带来的聘礼都忘了拿。 第236章 两份亲事!! “爹,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苗灵儿一边哭,一边不甘心地问。 “不走还能怎么办?”苗大老爷的声音里满是疲惫,“陈平安现在有巡检司撑腰,我们惹不起。以后,你也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在家待着,我再给你找个靠谱的人家。” 苗灵儿没再说话,只是哭得更凶了。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看着苗家父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陈平安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马玉娇,发现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玉娇姐,你别多想。”陈平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我和苏清鸢的婚事,只是巡检司大人的安排,是场没有感情的联姻。我心里只有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推掉这门亲事。” 马玉娇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泪光,却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平安,我知道你有难处。你不用为了我,跟巡检司闹僵。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陈平安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 他紧紧抱住马玉娇,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马玉娇受委屈,一定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安稳的家。 一旁的春桃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知道陈平安和马玉娇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他们现在有多难。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陈平安能早日摆脱这些麻烦,和马玉娇过上安稳的日子。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气氛却比刚才温暖了些。 陈平安知道,这场婚事的闹剧还没有结束,巡检司那边,苗家那边,还有村里的各种麻烦,都在等着他去解决。 但只要有马玉娇在身边支持他,他就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天刚蒙蒙亮,陈平安还在炕上睡着,就听见院外传来苦力强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他大嗓门的呼喊:“陈爷!陈爷!不好了!您原来的老房子被人占了!” 陈平安猛地惊醒,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 那老房子他虽然一个月没住了,可里面还堆着些大哥陈金贵的旧物,怎么会突然被人占了? 他来不及多想,抓过旁边的棉袄就往身上套,又戴上厚厚的棉帽,踩着棉鞋就往外冲。 “怎么回事?看清是谁占的了吗?”陈平安一边走,一边问气喘吁吁的苦力强。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 苦力强缩着脖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没看清脸!瞅着不像咱们村的,像是逃难过来的。最近这几天,好多难民往咱们草庙村跑,估计是走投无路,才占了您的老房子。” 陈平安心里一动——逃难的? 他想起马玉娇的爹娘和弟弟,也是去年逃难来的草庙村,要是没有马玉娇收留,恐怕早就冻饿而死了。 这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是真有难民住进去,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转念一想,里面还有大哥的遗物,总得去看看情况。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老房子走,雪越下越大,视线都有些模糊。 快到老房子门口时,就看见院子里飘着一缕淡淡的青烟,隐约能听见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陈爷,您看,里面真有人。”苦力强指了指院子,压低声音说。 陈平安点了点头,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院子里的积雪被踩出了几条凌乱的脚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蹲在临时搭起的灶坑前,把一堆干枯的杂草往里面塞。 灶坑上放着一口破铁锅,锅里坐着一块半化的冰,显然是想烧点热水取暖。 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沾着雪沫子,身上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单衣,补丁摞着补丁,根本抵挡不住寒风,她冻得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陈平安刚走进院子,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突然愣住了——这老者的侧脸,怎么这么像他爹陈先元? 半年前,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爹说要去投奔远嫁的二姐,走的时候还叮嘱他好好过日子,别再赌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杳无音信,他还以为爹在二姐家过得挺好,怎么会突然回来,还成了这副模样? “爹?”陈平安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老者猛地回过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冻疮的脸。 他的眼睛浑浊,脸上满是疲惫和愁苦,看到陈平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警惕地问:“你是谁家的娃娃?来这儿干啥?这房子是俺们临时借住的,等天好了俺们就走。” 陈平安看着爹这副认不出自己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 他上前一步,又喊了一声:“爹,我是陈平安啊!您的四儿子!您怎么才回来?” “陈平安?”陈先元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平安,半天都没说话。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厚实的棉袍,外面还套着件貂皮坎肩,头上戴着狐皮帽,手上戴着棉手套! 浑身上下都是值钱的物件,气质也变了! ——以前的陈平安,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满是颓废和无赖,活脱脱一个混子! 可现在的陈平安,身姿挺拔,眼神明亮,说话做事都透着股沉稳,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影子? “你……你真是平安?”陈先元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伸出冻得变形的手,想摸一摸陈平安,又怕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碰了碰陈平安的胳膊,“你咋……咋变成这样了?” 旁边的女子也凑了过来,她正是陈平安的三姐陈春兰。 陈春兰比陈平安大五岁,以前嫁在邻村,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可现在的陈春兰,脸上满是风霜,头发枯黄,身上的衣服连补丁都快补不住了! 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他们仅剩的一点干粮。 “四弟?你真是四弟?”陈春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富家公子一样的人,竟然是她那个曾经烂赌成性的弟弟。 第237章 陈平安做官,光宗耀祖!! 陈平安看着爹和三姐这副凄惨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连忙扶着陈先元,又拉过陈春兰,往屋里走:“爹,三姐,外面冷,咱们进屋说。” 屋里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四处漏风,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地上铺着些干草,上面放着一个破被子,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霉味。 墙角堆着几块观音土,看得陈平安心里一紧——观音土这东西,吃了不消化,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吃,爹和三姐这是被逼到绝境了啊! “爹,您不是去二姐家了吗?怎么会跟三姐一起回来?还成了这副模样?”陈平安忍不住问。 陈先元叹了口气,坐在干草上,抹了把脸,声音里满是苦涩:“别提了!去了你二姐家才知道,她家那边也遭了灾,地里的庄稼全被淹了,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 “我在那儿待了两个月,实在不好意思再拖累她,就想着回来。正好你三姐家那边也闹饥荒,女婿被抓去当壮丁了,她带着孩子也活不下去,就跟我一起逃回来了。” 他顿了顿,眼里泛起了泪光:“回来之后,才知道你大哥……你大哥为了给家里找吃的,上山打猎,被熊瞎子给害了……我打听了半天,才知道你小子居然发达了,买了大宅子,还当了官。” “可村里的人都说,你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发的财,我和你三姐怕你真犯了错,不敢去找你,只能暂时住在这老房子里,想着等开春了,再想办法谋生。” 陈春兰也哭着说:“四弟,俺们回来这几天,就靠挖野菜和树皮过日子,昨天野菜挖不到了,树皮也啃不动了,才想着……想着吃点观音土垫垫肚子,要是你再晚来一步,俺们爷俩……”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平安听得心里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没想到,这半年里,爹和三姐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子,塞到陈先元手里:“爹,您别听村里的人瞎传!我没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靠打猎赚的第一笔钱,后来又承蒙巡检司大人提拔,当了邢狱司,这才慢慢好起来的。您拿着这银子,买点吃的,别再吃观音土了。” 陈先元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陈平安,还是不敢相信:“平安,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靠自己的本事发的财,还当了官?” “爹,我骗您干啥!”陈平安急了,回头喊了一声,“苦力强,你跟我爹说说,我是不是靠打猎和当官发的财?” 苦力强连忙点头,笑着说:“陈大爷,您就放心吧!陈爷可是个好人!他以前打猎,每次都能打到大猎物,后来当了邢狱司,还帮村里办了不少好事,从来没干过坏事!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村里问问,谁不夸陈爷是个好官!” 陈先元这才相信,他握着银子,手都在抖,老泪纵横:“好!好!好!俺老陈家终于出了个有出息的!你大哥要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陈平安看着爹激动的模样,心里也很高兴。 他站起身,说:“爹,三姐,这老房子不能住了,四处漏风,又冷又潮。我在村里买了个大宅子,咱们现在就过去,以后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再也不用受这种苦了。” 可陈先元和陈春兰却犹豫了。 陈先元说:“平安,你那宅子是你自己挣来的,俺们去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再说,你还有玉娇……玉娇还在吗?” 他想起马玉娇,心里有些愧疚——马玉娇本来是他的大儿媳妇,结果刚嫁过来,儿子就没了,现在要是去了陈平安的新宅子,怕是会让人说闲话。 陈平安笑着说:“爹,玉娇姐还在呢!她现在跟我一起过,您去了,正好有人照顾您。而且,那宅子大,住咱们一家人绰绰有余,您就别犹豫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扶起陈先元,又帮陈春兰拿起那个破布包,往外走。 苦力强也在一旁劝:“陈大爷,您就跟陈爷去吧!陈爷的新宅子可暖和了,还有丫鬟伺候,您去了就能享清福了!” 陈先元和陈春兰这才点了点头,跟着陈平安往外走。 雪还在下,可陈平安的心里却暖暖的。 他扶着爹,走在前面,苦力强帮三姐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一路上,陈先元不停地问陈平安这半年来的经历,陈平安都一一说了,听得陈先元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欣慰。 快到新宅子门口时,陈先元看到那朱红的大门,还有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顿时愣住了:“平安,这……这就是你的新宅子?也太气派了吧!” 陈春兰也看呆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宅子。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马玉娇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棉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到陈平安,连忙迎了上来:“平安,你回来了!这位是……” 当她看到陈先元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行礼:“爹!您回来了!” 陈先元看着马玉娇,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马玉娇竟然还在陈家,而且气色这么好,一点都不像受了苦的样子。 他连忙扶起马玉娇,激动地说:“玉娇,你……你还在啊!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爹,不委屈。”马玉娇笑着说,“平安待我很好,您就放心吧。快进屋,外面冷,我已经让厨房备好了热水和饭菜,您和三姐赶紧暖暖身子。” 陈先元和陈春兰跟着马玉娇走进宅子,看着院子里干净的石板路,还有两旁的花草(虽然冬天都枯萎了,但能看出平日里打理得很好),心里满是震惊和感动。 走进大堂,看到里面温暖的炭盆,还有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陈先元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俺老陈家,终于熬出头了!” 陈平安看着一家人团聚的场景,心里也满是温暖。 第238章 请父亲看戏!!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他有爹,有三姐,有玉娇姐,还有这个家。 他一定会好好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他们受一点苦。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大堂里却充满了暖意。 这是陈平安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家的温暖,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真正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晚饭的热气在堂屋里绕着圈,陈平安看着满桌狼藉,心里头熨帖得很——父亲陈先元捧着空瓷碗,还在咂摸红烧肉的油香,嘴角沾着的酱汁都没擦! 三姐陈春兰把剩下的半块白面馒头小心包进帕子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新换的棉衣袖口,眼神里满是局促! 马玉娇正帮马大江媳妇剥着橘子,轻声说着家常;大乔小乔端着空盘子,脚步轻悄悄往厨房去,生怕扰了这难得的热闹。 “苦力强,过来。”陈平安朝门口扬了扬下巴。 靠在门框上消食的苦力强立马应声凑过来,搓着手笑:“陈爷,您吩咐。” 陈平安从怀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过去时,银子上还带着体温:“去杂货铺买些香烛纸钱,再给我爹和春兰姐添两身厚实棉衣,剩下的你先拿着,回头算账。” 苦力强捏着沉甸甸的银子,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炭火:“好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转身要走时,陈平安却忽然想起什么,又喊住他:“等等,来福,你也去。” 来福刚在角落坐下歇脚,闻言立马起身:“陈爷,您说。” 陈平安解下腰间玄铁腰牌塞进他手里,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跟着苦力强,路上要是遇到找茬的,亮腰牌镇住。另外,去看看村里戏班子还在不在,在的话跟黄班主说,我请他们来唱场戏。” 来福攥紧腰牌点头,跟着苦力强推门出去。 寒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陈平安连忙拢了拢门帘,转身时正撞见陈先元的目光——父亲换上了新做的藏青锦缎长袍,领口袖口还绣着浅纹,虽略有些宽大,却彻底掩去了之前逃难的狼狈,只是坐得笔直,眼神里满是探究。 “爹,春兰姐,屋里暖和,别总站着。”陈平安走过去,扶着陈先元往炕边坐,又给陈春兰递了杯热茶,“以后这就是咱家,缺啥少啥,跟我说就行。” 陈春兰双手捧着热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眼眶忽然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平安,姐真没想到……以前在村里,人家都笑话你是赌鬼,姐还总担心你冻饿肚子,哪想得到……”她扫了眼宽敞的屋子,又看了看马玉娇,喉结动了动,“现在你住这么大的宅子,还能让我们吃饱穿暖,真是……真是苦尽甘来了。” 马玉娇听到这话,笑着递过去一碟蜜饯:“春兰,别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平安在,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正说着,大乔小乔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进来,给每人都递了一碗。 陈先元看着两个丫头恭恭敬敬的模样,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放下姜汤碗,起身走到陈平安面前,语气严肃:“平安,这两个丫头,都是你弄来的?是花钱买的,还是……硬抢来的?” 陈平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父亲是怕他有了钱就学那些恶霸,强抢民女。老陈家祖上虽不算显赫,却也出过私塾先生,最看重品行,父亲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勾当。 “爹,您放心。”陈平安连忙解释,“大乔小乔的爹娘去年闹饥荒没了,她们俩差点饿死在路边,是我碰巧遇上救回来的。她们娘临终前托付我,给口饭吃就行,她们留在这儿都是自愿的,我没逼过她们。您看,她们在这儿能吃饱穿暖,还跟着玉娇学刺绣认字,比以前好多了。” 大乔连忙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陈先元面前,怯生生地说:“老爷,陈爷是好人,他没欺负我们,还给我们新衣服穿。” 小乔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真诚。 陈先元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扯了扯陈平安衣领上的褶皱,指尖的老茧蹭过锦缎,带着粗糙的温度:“平安啊,你现在日子好了,爹高兴,但咱不能忘本。老陈家的人,这辈子都得走正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爹,我记着呢。”陈平安点头,心里头暖烘烘的。 “对了,”陈先元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里满是期待,又带着点不确定,“我听玉娇说,你现在……有正经差事了?是真的吗?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心,故意哄我的吧?咱们老陈家,好几代了,连个县衙当差的都没有,你咋就能……” 陈平安忍不住笑了:“爹,这种事我能骗您吗?我现在在八里铺当邢狱司,管治安刑狱的。我那腰牌让来福拿去了,等他回来,您一看就知道。” “不用不用,”陈先元连忙摆手,笑得眼角皱成了褶子,“你说的话,爹还能不信?真是没想到啊,我家老四居然能有这出息!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我得去给烈祖烈宗烧柱香,跟他们说说,再跟你哥唠两句——你哥这辈子苦,没享过一天福,现在知道你好了,肯定也高兴。” 说着,陈先元就往门外走。 马玉娇连忙起身:“叔,外面雪大,我给您拿件披风。” 陈先元摆了摆手:“不用,我身子骨硬朗着呢!”掀帘子时,雪沫子飘了进来,他却浑不在意,脚步轻快地朝着供奉祖宗牌位的偏房去了。 陈平安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头一阵感慨——以前家里穷,父亲总是皱着眉,连笑都少,现在总算能让他舒心了。 另一边,苦力强和来福踩着积雪,往村东头的戏班子驻地走。 戏班子的院子里,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几个半大孩子穿着单薄的戏服,正跟着个中年汉子练台步。那汉子是班主黄老三,以前唱老生有些名气,可惜赶上乱世,戏班子没了活计,只剩下几个老伙计和几个没人要的孩子,勉强撑着没散伙。 黄老三手里拿着根竹竿,正纠正一个孩子的姿势:“脚再稳点!眼神要亮!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偷懒可不行!” “黄班主,忙着呢?”苦力强笑着喊了一声,朝着院子里招手。 第239章 出大事,江洋大盗越狱! 黄老三回头一看,见是苦力强,脸上立马堆起笑,放下竹竿迎过来:“哎呀,是强子!你咋来了?是不是田家大老爷要请我们唱戏?今天啥好日子啊,田老爷居然舍得掏钱了?” 以前苦力强在田员外家做工,常帮着传信请戏班子,黄老三还以为这次也是田家的活计。 苦力强摆了摆手:“黄班主,您别叫我强子了,我早就不在田家做工了,换东家了。” 黄老三愣了愣,疑惑地问:“换东家了?是老钱家,还是林村长家?” 在他看来,村里也就这三大户还能请得起戏班子——这三家是少数知道陈平安当官的,普通村民只晓得陈平安发了财,却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 “都不是。”苦力强故意卖了个关子,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 黄老三顿时没了兴致,皱着眉说:“那你就别绕圈子了,到底来找我干啥?没事的话,我还得教孩子们练功呢。” 现在戏班子快揭不开锅了,要是再荒废了功夫,以后更没人请了。 “找您唱戏啊!”苦力强拍了拍胸脯,声音提高了几分,“唱一场,三两银子,干不干?” “三两银子?!”黄老三眼睛瞬间瞪圆了,一把抓住苦力强的胳膊,语气都发颤,“你说真的?三两银子一场?” 现在这世道,一两银子能买半袋粮食,三两银子足够戏班子吃半个月了。以前太平时候,他们一场最少要五两,现在能有三两,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当然是真的!”苦力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还能骗您?” 黄老三连忙点头:“干!咋不干!不过强子,你得跟我说说,是哪家的老爷请我们?我也好让孩子们准备些吉利戏文。” 苦力强刚要开口,来福忽然上前一步,亮出腰间的玄铁腰牌——腰牌上“邢狱司”三个字在雪光下泛着冷光。 他声音沉稳:“黄班主,是我们家主子请戏班子。我们家主子,是八里铺邢狱司陈平安大人。” “陈平安大人?”黄老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就是那个买下老苗家宅子,发了财的陈平安?他……他居然是官?” 他只听说陈平安赚了钱,却不知道是当差的,还是三大户私下议论时,他偶然听了一耳朵,才晓得陈平安在八里铺有差事。 “正是。”来福收起腰牌,“我家主子说,今晚就请戏班子过去,唱些热闹戏文,让家里人高兴。要是班主愿意,我们现在就带您过去,先付定金。” 黄老三连忙点头,转身朝院子里喊:“都别练了!赶紧换衣服!去陈大人府上唱戏!有三两银子拿!” 孩子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兴奋,手忙脚乱地往屋里跑着换衣服。 黄老三看着孩子们的模样,心里头一阵感激——要不是陈大人这活计,他们下个月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没一会儿,戏班子的人就收拾妥当了。 黄老三带着五个孩子,背着锣鼓家什,跟着苦力强和来福往陈平安的宅子走。 雪还在下,落在孩子们的戏服上,却没人觉得冷——对陈平安一家来说,这是阖家团圆的暖;对戏班子的人来说,这是雪中送炭的希望。 黄班主带着戏班子刚踏进陈平安家的大门,就被院里的暖意裹了个满怀。 帆布搭起的棚子把风雪挡得严严实实,棚下三盆炭火燃得正旺,红光顺着炭缝往外冒,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亮。 戏台是临时搭的,用几根粗木架着木板,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台下摆着十几张方桌,桌上已经摆好了蜜饯、瓜子,还有刚温好的米酒,马玉娇正指挥着大乔小乔把烤架往炭火边挪,铁签串着的羊肉、猪肉滋滋冒油,油香混着炭火的暖意,飘得满院都是。 “黄班主快请坐,先烤烤火暖暖身子。”陈平安笑着迎上来,顺手接过戏班子手里的锣鼓家什,递给旁边的家丁,“戏不急,等大家缓过劲来再开嗓。” 黄班主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往炭火边凑了凑,看着满院的热闹,眼里满是感慨:“陈大人太客气了,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 此时陈先元正坐在靠里的方桌旁,马玉娇的父亲马大江和母亲王桂兰坐在他旁边,三人手里都捧着热茶,看着院里忙前忙后的景象,话里满是笑意。 陈春兰挨着王桂兰坐,手里捏着块刚剥好的橘子,小口咬着,眼神里的局促渐渐散了——新换的棉袍暖和得很,兜里还揣着马玉娇塞的糖,这种安稳日子,她已经很久没过上了。 “爹,尝尝这烤羊肉,刚从镇上屠户那买的,新鲜得很。”陈平安递过去一串烤得焦香的羊肉,又给马大江夫妇和陈春兰各递了一串,“火候正好,不柴。” 陈先元咬了一口,肉质鲜嫩,油汁在嘴里化开,忍不住点头:“好吃!比以前赶庙会时吃的还香!” 马大江也跟着尝了一口,笑着说:“平安这手艺,比镇上馆子的师傅还强些,玉娇以后有口福了。” 王桂兰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帮陈平安整理桌上的果盘,眼里满是欣慰——当初女儿守寡时,她还担心女儿这辈子难有依靠,如今看着陈平安对女儿这般上心,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戏台上的锣鼓忽然“锵”地响了一声,黄班主带着五个孩子已经站定,最小的孩子才十岁,穿着红色的小戏服,脸蛋冻得通红,却挺直了小身板。 随着黄班主一声开嗓,《龙凤呈祥》的调子慢悠悠飘了出来——这戏文喜庆,最适合热闹场合,黄班主唱老生,嗓音浑厚,孩子们伴唱的调子清亮,一老几小配合得竟格外默契。 陈先元听得入了迷,手指跟着节奏在桌沿上敲着;陈春兰虽不太懂戏,却也被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戏台;马玉娇坐在陈平安身边,偶尔给他添杯热酒,两人眼神相对时,都带着藏不住的暖意。 苦力强和几个家丁也把自家的孩子带了来,孩子们围在烤架旁,伸着小手要肉串,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家丁们则坐在一旁,喝着米酒,聊着天,脸上满是踏实——自从跟着陈平安,他们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带着家人一起热闹,这种日子,以前在田员外家做工时,想都不敢想。 第240章 躲不开得差事!! 院门外渐渐聚了不少村民,有的是路过听到戏声,有的是闻着香味来的。 他们扒着门缝往里看,看着院里的炭火、烤串和戏台,小声议论着:“陈家这是干啥呢?请戏班子了?” “听说陈平安买了老苗家的宅子,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连戏班子都请得起。” “以前他还是个赌鬼呢,现在咋这么出息?该不会是赚了啥快钱吧?” “别瞎猜,我前几天看到他帮张婶家修屋顶,还给了张婶两斤米,人正派着呢!” 议论声不大,却断断续续飘进院里,没人敢推门进来——陈家现在是村里的大户,他们普通村民,哪敢随便叨扰。 陈平安坐在椅子上,一边听戏,一边和马大江聊着天,偶尔跟父亲碰杯,心里满是惬意。 他穿越到这乱世,所求的不过就是这样的日子:家人在侧,温饱无忧,热热闹闹,没有饥寒,没有颠沛。 可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腰佩长刀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动作整齐,靴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脆响,一进院就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刀柄上,齐声喊道:“参见陈大人!” 这一声喊,像一盆冷水浇在热闹的宴席上。 戏班子的锣鼓声戛然而止,黄班主手里的胡琴“啪”地掉在地上;孩子们吓得往黄班主身后躲,小身子还在发抖;家丁们也站了起来,脸上没了笑意,满是警惕;门口的村民们更是屏住了呼吸,扒着门缝,眼睛瞪得溜圆。 陈平安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语气沉稳:“都起来吧,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他认得这些人的制服——是八里铺巡检司的掌狱小卒,他们深夜上门,定是出了急事。 为首的掌狱小卒站起身,双手抱拳道:“禀报大人,巡检司命我等连夜来请您回司!七里堡大牢关押的一名要犯逃了,那是个江洋大盗,手上有三条人命,原本定在明日押送县城交予县令审理,没想到今夜竟撬锁逃了!上面下了死令,限您三日之内必须缉拿归案,否则要按律追责!” “江洋大盗?”陈平安皱起眉头,心里一阵犯难。 他刚当邢狱司没满十天,连大牢的钥匙都没摸熟,现在让他抓逃犯,别说线索,他连那大盗的模样都没见过。 可他也知道,巡检司的命令不能违抗——他能有今天的位置,全靠巡检司提拔,若是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不仅会丢了官,还会连累信任他的人。 “我知道了。”陈平安深吸一口气,看向为首的小卒,“官服带来了吗?” “回大人,已经带来了。”小卒连忙递过一个深蓝色的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官袍——藏青色的缎面,胸前绣着祥云纹,腰间配着玄铁腰牌,上面“邢狱司”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陈平安接过包裹,转身往屋里走。 院里的人还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震惊。 陈先元看着那些对陈平安毕恭毕敬的掌狱小卒,又看了看陈平安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眼里渐渐泛起红光——他总算信了儿子的话,儿子不仅有正经差事,还是个能让官差下跪的官!比村里的林村长厉害多了! 马大江也站起身,拍了拍陈先元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叹:“老哥,你这儿子,真是好样的!咱们草庙村,总算出了个有出息的!” 王桂兰也笑着说:“平安这孩子,不仅能干,还心善,玉娇跟着他,我们放心。” 陈春兰看着陈平安的背影,手里的橘子都忘了吃。 她想起以前弟弟穿着破棉袄、被债主追着打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连官差都要敬礼的弟弟,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这个弟弟,总算熬出头了。 大乔小乔凑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嘀咕:“陈爷穿官袍肯定特别好看!” “以后咱们就是官老爷家的丫鬟了,真好!” 苦力强和几个家丁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们以前在田员外家做工时,别说官差,就连田员外家的管家都能随便打骂他们,现在他们的东家是邢狱司大人,他们走到外面,腰杆都能挺直了! 门口的村民们彻底炸了锅,议论声比之前大了好几倍:“我的天!那些人叫陈平安大人!他居然是官?” “怪不得他能买老苗家的宅子,原来不是赚了快钱,是当了官啊!” “以前真是错看他了,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 “咱们草庙村出了个官老爷,以后再也不怕被其他村子欺负了!” “陈大人肯定是好官,上次还帮李婶家挑水呢!” “一定要抓住那个江洋大盗,为民除害啊!” 没一会儿,陈平安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官袍,腰间系着玄铁腰牌,头发用玉簪束起,原本温和的气质里多了几分威严,站在廊下,迎着炭火的光,竟让人不敢直视。 陈先元连忙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儿子,手抖着想去碰官袍,又怕弄脏了,最后只是拍了拍陈平安的胳膊,声音发颤:“好!好!真是太好了!老陈家祖宗显灵,出了个官老爷!你娘要是泉下有知,肯定高兴坏了!” 陈平安看着父亲激动的模样,心里一阵温暖。 他握住父亲的手,轻声说:“爹,您放心,我一定把逃犯抓回来,不给老陈家丢脸。” 他又转头看向马玉娇,眼神柔和下来:“玉娇,我走之后,你帮我照顾好爹和春兰姐,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 马玉娇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担忧,却还是强笑着说:“你在外要小心,注意保暖,我让厨房给你备着热汤,等你回来喝。” 王桂兰也连忙说:“平安,路上滑,骑马慢些,要是遇到难处,就往家里捎信。” 陈平安应了声,转身朝着院门走去。 掌狱小卒们跟在他身后,动作整齐划一。 走到门口时,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看着陈平安,眼里满是敬佩。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紧接着,更多的人跟着鼓掌,掌声在雪夜里格外响亮,还夹杂着村民们的呼喊: “陈大人万岁!” “陈大人辛苦了!” “陈大人,一定要抓住大盗,保护咱们草庙村啊!” 第241章 镇将登门!! 陈平安停下脚步,回头朝着家人和村民们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然后他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马鞭一扬,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踏着积雪朝着村外跑去。 掌狱小卒们也纷纷上马,马蹄声“哒哒”响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院里的炭火还在燃着,烤架上的肉串还冒着油,可没人再有心看戏。 黄班主捡起地上的胡琴,看着陈平安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没想到陈大人这么年轻就当了官,还这么威风,真是难得。” 陈先元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儿子递的烤羊肉,嘴角一直笑着,眼里的红光却没散——他的儿子,终于出息了。 陈平安骑着马,跟着掌狱小卒穿过风雪,一路疾驰到八里铺巡检司。 刚下马车,就见巡检司的大门敞开着,几个捕快守在门口,神色焦急。 为首的捕头见陈平安来了,连忙迎上来:“陈大人,您可算来了!巡检大人在正堂等着您呢,脸色不太好。” 陈平安点点头,快步往里走。 巡检司的院子里积着雪,脚印杂乱,显然刚才已经乱过一阵。 正堂里,灯火通明,巡检苏振邦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身上的官袍都没来得及整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大人。”陈平安进门行礼。 苏振邦转过身,看到陈平安,脸色稍缓,却还是沉声道:“坐吧,我给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桌上的卷宗,“逃犯名叫周虎,江湖上人称‘过山虎’,手上有三条人命,去年在晋城劫了富商的银子,杀了护院,一直潜逃,上个月才被咱们的人抓住,本想明日押送县城,交给县令审办,没想到今晚竟让他跑了!” “过山虎?”陈平安拿起卷宗,翻开一看,上面画着周虎的画像——满脸横肉,左脸有一道刀疤,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卷宗里还写着他的罪行:抢劫、杀人、纵火,桩桩件件都够判死刑。 “这过山虎不仅心狠手辣,还会些拳脚功夫,以前在镖局待过,熟悉追踪和反追踪,想抓他不容易。”苏振邦叹了口气,“我已经让人在八里铺各个出口设了卡,还打算悬赏三千两银子,发动百姓帮忙寻找线索。三千两啊,这可是咱们巡检司半年的俸禄,要是再抓不到,咱们都得倒霉!” 陈平安心里一沉——三千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足以见得苏振邦对这件事的重视,也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 “大人,我刚当邢狱司没几天,对八里铺的情况还不太熟悉,而且……”陈平安话没说完,就被苏振邦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振邦看着他,语气严肃,“可现在没人比你更合适!你以前在镇将府待过,熟悉官场上的规矩,也懂些拳脚,而且你刚上任,要是能抓住过山虎,正好能立个功,让下面的人服你。可要是抓不到……”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你知道,镇将李嵩一直跟我不对付,他早就想找机会把我拉下马。这次过山虎逃跑,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借题发挥,上报县城。县令要是怪罪下来,追究责任,我这个巡检难辞其咎,你这个邢狱司,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大牢归你管,犯人在你管辖的范围内逃跑,你说县令会怎么处置?” 陈平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镇将李嵩。 李嵩以前是他的上司,后来因为他没按李嵩的意思办事,被李嵩撸了职位,现在他投靠了苏振邦,李嵩肯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正好是个把柄。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抓捕过山虎。”陈平安沉声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大人,镇将李大人到了!” 苏振邦和陈平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李嵩怎么会突然来了?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要是不方便,就先回避一下。”苏振邦看了陈平安一眼,小声说,“你以前跟过李嵩,现在又在我手下当差,他要是看到你,肯定会故意刁难。”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大人,不用回避。我现在是您的属下,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躲的。” 苏振邦点了点头,心里对陈平安多了几分欣赏——这小子不仅有本事,还够硬气。 很快,李嵩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几分锐利。 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也是一身官服,气势汹汹。 “苏大人,深夜造访,不会打扰你吧?”李嵩笑着说,目光却在陈平安身上扫了一圈,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李大人哪里的话,快请坐。”苏振邦笑着迎上去,心里却暗暗警惕,“这么晚了,李大人怎么会来我这儿?” 李嵩坐下,端起管家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苏大人这儿出了点状况,过来看看。毕竟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看向陈平安,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这位不是陈平安吗?怎么,离开我那儿之后,倒是混得不错,都当上邢狱司了?苏大人,你可真是会识人啊,连这种被我赶走的人都敢用,就不怕他再出什么差错?” 陈平安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说话。 他知道,李嵩就是故意挑衅,想让他失态。 苏振邦连忙打圆场:“李大人说笑了。平安是个有本事的人,以前在你那儿是没遇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在我这儿,正好能发挥他的才能。” “哦?有本事?”李嵩冷笑一声,“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会让犯人从大牢里跑了?我可是听说,那个叫什么‘过山虎’的江洋大盗,今晚从七里堡大牢跑了?苏大人,这可是大事啊,要是被县令知道了,恐怕你这个巡检的位置,都坐不稳了吧?” 苏振邦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一定会尽快抓住逃犯。不劳你费心。” 第242章 追究责任!! “费心?我这是关心你啊!”李嵩笑着说,“毕竟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这点小事,丢了乌纱帽。不过话说回来,苏大人,你说这犯人逃跑,到底是谁的责任呢?是你这个巡检管理不善,还是你的属下办事不力?” 他的目光又落在陈平安身上:“陈平安,你是邢狱司,大牢归你管,犯人跑了,你是不是应该给苏大人一个交代?给我一个交代?毕竟你以前可是我的人,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教出来的人,都是这么没用的废物。” 陈平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淡了几分。 他知道,李嵩就是想把责任都推到他和苏振邦身上,好趁机把他们拉下马。 苏振邦忍不住了,语气严肃地说:“李大人,犯人逃跑,我这个巡检有责任,平安作为邢狱司,也有责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逃犯,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责任。你要是真关心这件事,就请你派些人手帮忙,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派人手帮忙?”李嵩挑眉,“苏大人,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八里铺是你的管辖范围,犯人在你的地盘上逃跑,理应由你负责抓捕。我要是派人帮忙,岂不是越权了?县令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我想抢你的功劳呢。”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威胁:“再说了,要是三天之内抓不到逃犯,我作为镇将,有责任把这件事上报县城,让县令来定夺。到时候,该是谁的责任,谁也跑不了。苏大人,你说对吧?” 苏振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李嵩这是铁了心要借这件事整他。 要是三天之内抓不到过山虎,李嵩肯定会上报县城,到时候县令怪罪下来,他和陈平安都得倒霉。 陈平安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李大人,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抓捕逃犯是我的职责,我一定会在三天之内抓住过山虎,不会给苏大人,也不会给八里铺丢脸。至于你说的上报县城,那是你的权利,你想报就报。但我相信,县令大人是明事理的,会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不会被小人挑拨离间。” “小人?”李嵩的脸色沉了下来,“陈平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吗?” “李大人多虑了。”陈平安笑着说,“我只是说,有些人别有用心,想借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是谁,李大人心里应该清楚。” 李嵩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陈平安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以前陈平安在他手下当差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有了苏振邦当靠山,居然敢跟他叫板了! “好!好一个陈平安!”李嵩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三天之内抓住过山虎。要是抓不到,到时候可别后悔!” 他站起身,对着苏振邦拱了拱手:“苏大人,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希望你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别给八里铺抹黑。” 说完,就带着随从,怒气冲冲地走了。 李嵩走后,正堂里的气氛才算缓和下来。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叹了口气:“你刚才太冲动了,李嵩那个人心胸狭窄,你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会更针对你。” “大人,我知道。”陈平安沉声道,“但我要是不反驳他,他只会得寸进尺。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能抓住过山虎,他就没什么可挑剔的。” 苏振邦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过山虎。我已经让人把悬赏令贴出去了,你再带些人手,去七里堡大牢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记住,一定要小心,过山虎很狡猾,而且心狠手辣,别跟他硬拼。” “是,大人。”陈平安行礼,转身往外走。 刚走出巡检司,陈平安就看到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过山虎,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苏振邦,为了八里铺的百姓。 他不会让李嵩的阴谋得逞,更不会让自己刚得到的一切,毁在这件事上。 陈平安带着两名掌狱小卒,踏着积雪赶往七里堡大牢。 雪粒子打在官袍上沙沙作响,他心里却半点不敢放松——过山虎越狱绝非偶然,大牢守卫森严,若没人内应,仅凭一己之力绝难逃脱。 七里堡大牢建在镇子边缘的土坡上,墙体由青石砌成,门口两名守卫见陈平安来了,连忙躬身行礼:“陈大人!” 陈平安点了点头,径直往里走,牢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关押的犯人听到脚步声,纷纷凑到铁栏前张望,眼神里满是警惕。 “把当晚看守过山虎的人都叫过来。”陈平安对着牢头吩咐道。 牢头不敢怠慢,连忙跑去传唤,片刻后,四名穿着制服的小卒站到了陈平安面前,一个个垂着头,神色紧张。 “当晚过山虎被关在哪个牢房?你们是怎么轮班的?”陈平安走到一间空牢房前,手指敲了敲铁栏,声音沉稳。 为首的小卒连忙回话:“回大人,过山虎关在最里面的单间,当晚是我们六人轮班,每人两个时辰,我和王五值前半夜,后半夜是赵大和赵二兄弟俩,还有……” “赵大、赵二呢?”陈平安打断他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后半夜正是最容易出纰漏的时候,这两人不在,绝非巧合。 小卒们相互对视一眼,支支吾吾道:“回大人,赵大赵二……今天没来当差,说是昨晚喝醉了酒,起不来床。” “喝醉了?”陈平安冷笑一声,眼神锐利起来,“后半夜要当差,前半夜敢喝醉?带我去他们家。” 赵大赵二的家在七里堡东头,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 陈平安带人赶到时,院门关着,里面却隐约传来女子的嬉笑声。 “踹开。”陈平安冷声道,身后的掌狱小卒抬脚一踹,院门“吱呀”一声被踹开,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243章 三箭取其性命! 陈平安迈步走进屋子,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炕上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青楼女子,赵大赵二光着膀子,正搂着女子喝酒,炕边的矮桌上,竟摆着一锭锭银子,粗略一看,足有上千两! “陈……陈大人?”赵大赵二看到陈平安,脸色瞬间惨白,慌忙从炕上爬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您怎么来了?” 陈平安走到矮桌前,拿起一锭银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们两个倒是发了财,连差都不当了,在家逍遥快活?” 银子的重量压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陈平安心里的疑团越发清晰——这两个小卒每月俸禄不过二两银子,就算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显然是有人给了好处,让他们做了内应。 赵大赵二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这银子是我们……是我们赌钱赢来的!我们这就起来,回去当差!” “赌钱赢的?”陈平安放下银子,目光扫过两人惊恐的脸,“哪个赌场?我现在就让人去查,看看哪个赌场这么大方,能让你们一夜赢上千两。” 这话一出,赵大赵二的脸更白了,相互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慌乱。 他们哪里是赌钱赢的,这银子是雷家管家偷偷塞给他们的,只说让他们后半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闹出这么大的事。 “大人,我们……”赵大还想辩解,却被陈平安打断:“识相的就说实话,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过山虎越狱那天,你们为什么不在岗?” 他往前一步,语气陡然严厉,“现在说出来,还有一条活路,我可以让你们带着银子离开八里铺,再也不追究。要是不说,后果你们应该清楚——通匪越狱,按律当斩!” “斩”字一出,赵大赵二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赵二咬了咬牙,磕着头道:“大人,我们说了!这银子是雷家的管家给的!他说……他说让我们后半夜别去牢房,还把牢门的钥匙给了我们一把,让我们偷偷把过山虎放出来,用一个假犯人换了他的位置!” “雷家?雷天佑?”陈平安眼神一沉,果然和他猜的一样。 上次他查封雷家的聚财阁,把产业归到巡检司名下,雷家肯定怀恨在心,这次联合镇将李嵩,故意放走过山虎,就是想栽赃陷害他和苏振邦,一箭双雕。 “是……是雷家的管家,他没说雷老爷的名字,但我们知道,除了雷家,没人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赵大连忙补充道,生怕陈平安不信。 陈平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词,放在两人面前:“签字画押。” 赵大赵二不敢犹豫,拿起笔,手抖着签上名字,又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伴随着掌狱小卒的惨叫。 “不好!”陈平安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长刀,快步冲出门外。 只见院子里,五六个黑衣人正拿着弯刀砍杀,之前守在门口的两名掌狱小卒已经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三名小卒奋力反抗,却渐渐不敌。 “大人!快带犯人走!这些人是来灭口的!”一名小卒看到陈平安,大声喊道,话音刚落,就被黑衣人一刀划伤了胳膊。 “想灭口?没那么容易!”陈平安大喝一声,目光扫过旁边的柴房,看到墙角立着一张硬木弓和一壶箭矢。 他快步冲过去,抄起硬木弓,动作娴熟地搭上箭矢,拉满弓弦。 黑衣人见陈平安拿起弓箭,纷纷转头朝他扑来。 为首的黑衣人刚迈出一步,陈平安手指一松! 箭矢“咻”地射出,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 黑衣人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却依旧往前冲。 陈平安眼神锐利,盯着其中一名黑衣人抬手的动作,预判到他要挥刀砍向小卒,不等他动手,第二支箭矢已经射出,正中他的手腕。 黑衣人惨叫一声,弯刀掉在地上,刚想弯腰去捡,第三支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大人好箭法!”幸存的小卒又惊又喜,士气大振,趁机反击,砍伤了一名黑衣人。 陈平安却没空分心,他盯着剩下的三名黑衣人,注意到他们脚步虚浮,显然是急于灭口,动作有些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拉满弓弦,箭矢接连射出—— 第一支箭射向左边黑衣人的膝盖,让他失去平衡! 第二支箭射向中间黑衣人的肩膀,逼他后退! 第三支箭则瞄准右边黑衣人的心脏,一击致命。 短短片刻,三名黑衣人倒下两个,最后一名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搭箭、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箭矢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射中黑衣人的脚踝,黑衣人惨叫着摔倒在地,被赶上来的小卒按住。 院子里终于恢复平静,雪地上满是血迹,与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幸存的掌狱小卒看着陈平安,眼里满是敬佩,纷纷单膝跪地:“大人神勇!” 他们以前只听说陈平安会些拳脚,没想到箭术竟如此厉害,百发百中,连敌人的动作都能预判,简直像战神一样。 陈平安放下硬木弓,喘了口气,刚才接连射箭,手臂也有些发酸。 他走到被按住的黑衣人面前,踢了踢他的身子:“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咬着牙,闭着嘴不说话。 陈平安也不逼他,对着小卒吩咐道:“把他和赵大赵二一起带走,先押回八里铺巡检司大牢,严加看管。赵大赵二是重要人证,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小卒们连忙应下,押着三人往外走。 陈平安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弱,显然是专业的杀手,雷家和李嵩为了灭口,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黑衣人的尸体,发现他们腰间都系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雷”字。 “果然是雷家的人。”陈平安心里冷笑,看来这次不仅要抓住过山虎,还要把雷家和李嵩的阴谋一并揭开,让他们付出代价。 雪还在下,掩盖着地上的血迹,却掩盖不住陈平安心中的决心。 他站起身,望着八里铺的方向,眼神坚定——这场博弈,他绝不会输。 第244章 夜袭怡红院!! 陈平安押着人证与俘虏返回八里铺巡检司时,苏振邦已在正堂等候。 见陈平安进来,苏振邦连忙起身,目光落在黑衣俘虏腰间的“雷”字令牌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个雷天佑,竟敢勾结逃犯、派人灭口,真是把八里铺当成他雷家的后花园了!” “大人,眼下关键是抓住雷家管家。”陈平安将赵大赵二的供词递过去,“只要拿到管家的供词,既能坐实雷家通匪的罪证,还能顺藤摸瓜揪出过山虎的下落,让李嵩的算盘彻底落空。” 苏振邦翻看供词,手指重重敲在桌案上:“说得对!你要多少人手尽管提,巡检司上下都听你调遣!” “不用多,带五个精干的兄弟就行。”陈平安道,“雷家在八里铺根基深,动静大了容易打草惊蛇,咱们悄悄来。” 半个时辰后,陈平安与五名掌狱小卒换上崭新的棉袍—— 那是他特意让人从成衣铺买的,料子厚实,样式也体面! 出了巡检司……直奔八里铺! 此时的八里铺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寒冬腊月里,街道上却满是烟火气! 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热汤面、胡辣汤,蒸汽裹着香味飘出老远! 绸缎庄、杂货铺的伙计站在门口招揽客人,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茶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连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听上两句。 “你们两个先去查雷家管家的行踪。”陈平安指着街角,对两名小卒道,“摸清他每天什么时候出门、常去哪些地方,尤其是私下会见什么人,别惊动他,有消息就去前面的卤煮摊找我们。” “放心吧陈爷!”两名小卒应声而去,脚步轻快地融入人群。 陈平安则带着剩下的三名小卒,朝着街角的卤煮摊走去。 这卤煮摊是个帆布搭的棚子,棚下支着一口比水桶还大的铁锅,锅里的牛杂、猪杂在浓汤里咕嘟咕嘟翻滚! 撒上的葱花、香菜浮在汤面,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摊主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手上的老茧比铜钱还厚,见陈平安等人过来,连忙笑着招呼:“几位客官,刚出锅的卤煮,热乎着呢!要不要加辣?” “来五碗卤煮,多放辣,再切二斤酱牛肉、烫一壶米酒。”陈平安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解开棉袍扣子! 棚子里被铁锅的热气烘得暖融融的,刚坐下就觉得浑身的寒气散了大半。 老汉麻利地盛好卤煮,碗里的牛杂软烂脱骨,汤汁浓稠咸香,一口下去,辣意顺着喉咙滑到胃里,浑身瞬间热了起来。 三名小卒吃得狼吞虎咽,嘴里还不停夸赞:“陈爷,这卤煮比咱们巡检司食堂的强十倍!您咋知道这儿的?” “以前路过尝过一次。”陈平安喝了口米酒,温热的酒液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咱们当差的,平时苦点累点没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委屈了自己。” 棚子里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老汉的铁锅添了三次汤,陈平安等人也添了两碗卤煮。 约莫一个时辰后,去查探的两名小卒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还没坐下就喊道:“陈爷,查到了!那雷家管家,是个实打实的色胚!” “好色?”陈平安挑了挑眉,笑着放下筷子,“这算什么新鲜事?是个男人多少都好点,你俩这话跟没说一样。” 棚子里的小卒们都笑了起来,其中一名小卒连忙补充:“陈爷,这管家可不是一般的好色!他每天雷打不动去怡红院,还专门点三个头牌,春桃、秋月、红袖,每次都要包天字一号房,中午有空中午去,晚上必去,出手阔绰得很,给姑娘的打赏比咱们一个月俸禄都多!” “中午都不耽误?”陈平安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雷家还真是养了个活祖宗,银子都让他这么挥霍了。” “咱们打听了,今天中午他没去,估摸着晚上肯定得去。”另一名小卒道,“怡红院的老鸨说,他每次去都要先喝几杯,然后跟姑娘们胡闹到半夜才睡。” 陈平安擦了擦嘴,掏出银子付了账:“行,既然知道了,咱们就去怡红院等他。走。” 一行人朝着怡红院走去,没多会儿就到了地方。 怡红院坐落在八里铺最繁华的地段,门口挂着两排红灯笼,灯笼上“怡红院”三个金字在暮色里闪着光。 门口站着两个穿红戴绿的姑娘,见陈平安等人过来,立刻笑着迎上来:“几位爷,里面请啊!咱们这儿有最好的姑娘、最烈的酒,保准让您舒坦!” 陈平安走进大厅,一股脂粉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大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几个富商模样的人正搂着姑娘喝酒,丝竹声、笑声、劝酒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脸上涂着厚粉的老鸨扭着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平安等人—— 见他们穿着崭新的棉袍,气质沉稳,不像是普通的纨绔子弟,连忙堆起笑容:“哎哟,几位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怡红院吧?快楼上请,楼上有天字房,视野好,还安静!” “给我们开两间天字房,天字二号和天字三号。”陈平安掏出两锭银子放在老鸨手里,“再上一桌好酒好菜,另外,要是看到雷家管家来了,立刻去天字二号房通报,这银子就是你的。” 老鸨掂了掂银子,眼睛都亮了,连忙点头哈腰:“没问题!几位爷放心,只要雷管家来了,我立马让丫鬟去通报!小红,快带几位爷上楼,把天字二号和三号房打开,再把春桃、秋月、红袖姑娘们叫过来,陪几位爷喝酒!” “不用叫她们。”陈平安摆手,指了指身后的三名小卒,“给我这几个兄弟各安排一个伶俐的姑娘,陪他们喝酒解闷,钱不是问题。” 三名小卒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陈爷,不用不用,我们跟着您办事就行!” “让你们去就去。”陈平安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咱们当差的,平时紧绷着神经,难得放松一次,今天好好乐呵乐呵,算我的。” 老鸨见状,连忙笑着说:“几位爷真是好福气!我这就去叫姑娘们过来,保证都是水灵灵的!”说着就扭着腰去了后院。 第245章 夜擒雷管家与牢狱审问!! 小丫鬟领着陈平安等人上了楼,天字二号和三号房紧挨着,都靠窗,从窗户往下看,能清楚看到怡红院的大门和大厅。 房间里摆着雕花的圆桌和椅子,墙上挂着仕女图,桌上的茶具是细瓷的,看起来十分雅致。 没一会儿,四个穿着轻纱的姑娘走了进来,其中三个分别跟着三名小卒去了天字三号房,剩下一个叫绿珠的姑娘留在了陈平安的房间。 绿珠生得眉清目秀,说话细声细气的,给陈平安倒了杯酒:“爷,您喝杯酒暖暖身子?” 陈平安接过酒杯,却没喝,只是看着窗外:“你先坐着吧,我等个人。” 绿珠也不纠缠,乖巧地坐在一旁,偶尔给陈平安添酒,或是陪他说几句话。 隔壁房间传来小卒们的笑声和姑娘们的嬉闹声,陈平安听着,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这些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确实该好好放松一下。 天色渐渐黑了,怡红院的灯笼全都亮了起来,灯火辉煌,照得整个院子像白昼一样。 楼下的客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搂着姑娘、纸醉金迷的景象:有的在猜拳行令,有的在搂着姑娘唱歌,还有的在给姑娘打赏,银子扔在桌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陈平安站在窗户边往下看,心里却有些感慨——怡红院里花天酒地,人人都在挥霍享乐,可就在八里铺的城门外,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有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有的因为冻饿倒在路边,尸体没人管,只能任由风雪掩埋。 这乱世里,有人在地狱挣扎,有人却在天堂享乐,真是讽刺。 “爷,您在看什么呢?”绿珠走过来,顺着陈平安的目光往下看,“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咱们喝酒吧?” “不了,我再等等。”陈平安摇了摇头,刚说完,就看到楼下走进一个穿着锦缎长袍、肚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正是雷家管家。 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进大厅就朝着老鸨喊道:“妈妈,春桃、秋月、红袖呢?快让她们来天字一号房,我都等不及了!” “雷管家来了!”陈平安眼神一沉,对绿珠道,“你先去隔壁房间待着,没我的话别出来。” 绿珠连忙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陈平安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小卒低声道:“通知里面的兄弟,别出声,等雷管家进房睡下了再动手,别惊动其他人。” “是!”小卒连忙去了天字三号房。 陈平安回到房间,继续盯着楼下——只见老鸨笑着迎上去,领着雷家管家往楼上走,春桃、秋月、红袖三个姑娘也跟在后面,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十分熟络。 雷家管家进了天字一号房,没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喝酒声和嬉闹声。 陈平安坐在桌旁,一边喝茶一边等,偶尔能听到隔壁小卒们的笑声,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等雷管家睡熟了,就是收网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怡红院的客人渐渐少了,只剩下几个醉醺醺的还在大厅里胡闹。 天字一号房的灯还亮着,却没了声音,想来雷管家已经睡熟了。 陈平安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小卒点了点头。 小卒会意,轻轻敲了敲天字三号房的门,里面的笑声瞬间停了,三名小卒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手里握着刀,眼神坚定。 “走,动手。”陈平安压低声音,带着小卒们朝着天字一号房走去。 此时的天字一号房里,只有微弱的灯光,偶尔能听到雷管家的鼾声,一切都静得可怕。 天字一号房的门轴被小卒用细铁丝轻轻撬动,“咔嗒”一声轻响,门栓应声而开。 陈平安示意众人放轻脚步,率先走了进去,身后的四名小卒握着刀,紧随其后,靴底踩在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透过薄如蝉翼的白纱帐,隐约能看到帐内两道人影正纠缠在一起,还伴随着女子的轻吟和雷管家粗重的喘息。 陈平安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动作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家里。 四名小卒也憋不住笑,脸上满是坏意,握着刀的手松了些,缓缓朝着床边围过去。 帐内的动静似乎没察觉到外面的异样,依旧断断续续,白纱帐晃动的幅度还大了几分。 小卒们都看向陈平安,眼神里带着询问,等着他下令。 陈平安抿了口冷茶,等帐内传来雷管家满足的低叹声,才缓缓点了点头。 “唰!”四名小卒同时伸手,一把掀开了白纱帐——帐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雷管家光着上身,肥肉堆在肚子上,正压在一个妓女身上! 旁边还躺着另一个妓女,身上的肚兜早就滑到了腰上,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啊!”两个妓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抓过被子裹住身子,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脸色惨白如纸。 雷管家也懵了,肥肉一抖,慌忙用被子捂住下身,抬头看到四个握着刀的壮汉,还有坐在桌边悠哉喝茶的陈平安,脸色瞬间从潮红变成铁青,声音都发颤:“你……你们是谁?敢闯我的房间!” 陈平安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床边,笑着调侃:“雷大管家好兴致啊,都这时候了还在‘一龙戏二珠’,这体力真是让人佩服。不过我瞧着,您这身子骨能罩得住两个姑娘,怕是罩不住兜里的银子吧?” 雷管家毕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扫过众人手里的刀,又看了看陈平安的穿着,以为是遇到了劫道的山贼! 他咬了咬牙,摆出一副豪爽的样子:“几位兄弟是道上的吧?报个名号,日后也好相见。我衣服里有五十两银子,就当给各位兄弟买酒暖身子的,要是不够,我再让人去账房取,再给各位找两个姑娘,都算我的账!”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色示意旁边的妓女去拿衣服。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换做一般的山贼,早就见好就收了。 雷管家心里打着算盘,觉得这些人拿了银子,肯定会乖乖离开,毕竟他是雷家的管家,真把他惹急了,雷家的护院可不是吃素的。 第246章 恨之入骨!! 四名小卒都看向陈平安,见陈平安没说话,其中一个小卒走上前,从椅子上拿起雷管家的锦缎长袍,扔到床上:“给你个体面,穿上衣服再说。” 雷管家松了口气,连忙抓过衣服,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啪”地扔在地上,银子滚到小卒脚边。 他一边快速穿裤子,一边说道:“各位兄弟,银子你们拿好,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办事。” 两个妓女也趁机哆哆嗦嗦地找衣服穿,不敢抬头看众人。 小卒弯腰捡起银子,却没走,依旧站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戏谑。 雷管家穿好靴子,抬头见众人还没动,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回事?银子都拿了,还不走?想反悔?” 陈平安笑着走到他面前,摊了摊手:“雷管家,我这几个兄弟是得了银子,可我还一分钱没捞到呢。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雷管家脸色一沉,心里暗骂这些人贪心不足,却还是强压着怒火,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啪”地拍在陈平安面前的桌子上,手指着门口,语气带着几分威胁:“这一百两银票你拿着,够你花一阵子了!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他觉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就算是再贪心的人,也该满足了。 陈平安拿起银票,看都没看就揣进怀里,然后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玄铁腰牌,“咚”地放在桌子上。 腰牌上“邢狱司”三个大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格外刺眼。 雷管家的目光刚落在腰牌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手指着陈平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不是山贼,而是官差!还是管刑狱的官差!他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下彻底完了! 两个妓女也吓得不敢动了,缩在床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平安收起笑容,语气冰冷下来:“雷管家,现在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了吧?别耽误时间,跟我走一趟。” 雷管家这才缓过神来,抱着陈平安的腿,哭着求饶:“陈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帮雷老爷放走过山虎!我是被逼迫的!求您饶了我吧!”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陈平安一脚推开他,对小卒们吩咐道,“把他带走,连夜关进刑狱大牢。” 四名小卒上前,架起瘫软的雷管家,拖着他往外走。 雷管家还在哭喊着求饶,却被小卒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两个妓女看着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连衣服都忘了穿。 陈平安看了她们一眼,冷冷道:“今天的事,敢说出去一个字,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怡红院的客人大多已经睡熟,只有几个守夜的丫鬟还在走动。 陈平安一行人押着雷管家,避开丫鬟,快步走出怡红院,朝着刑狱大牢的方向走去。 街上静悄悄的,只有积雪被踩出的“咯吱”声,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刑狱大牢,陈平安让人把雷管家关进单独的牢房,又让人去请巡检司的录事过来。 录事很快就到了,带着笔墨纸砚,坐在牢房外的桌子旁。 陈平安走到牢房门口,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雷管家,语气平静:“雷管家,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雷天佑为什么要放走过山虎?过山虎逃去哪里了?还有,镇将李嵩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 “你要是老实交代,我还能在大人面前给你求个情,饶你一命。要是敢撒谎,后果你知道。” 雷管家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坦白交代,才有一线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 次日清晨,八里铺巡检司的正堂内,炭火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陈平安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手里捏着雷管家的供词,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经过一夜审问,雷管家已经全盘招认。 不仅承认是雷天佑指使他买通赵大赵二放走过山虎,还供述出雷家与镇将李嵩早有勾结。 此次越狱事件,正是李嵩暗中授意,目的就是栽赃陈平安与苏振邦,趁机夺取八里铺的管辖权。 “证据确凿,现在就可以动手抓捕雷家父子。”陈平安将供词递到苏振邦面前,语气沉稳。 “雷天佑是巡城队长,手下有不少人手,咱们得带足够的人,避免节外生枝。” 苏振邦翻看供词,脸色铁青,重重拍在桌案上:“好个雷家!好个李嵩!竟敢勾结逃犯,陷害同僚,真是胆大包天!” “我这就点兵,随你去雷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跑进来,脸色慌张:“大人!不好了!” “镇将李大人带着雷家父子,还有不少兵丁,已经到门口了!说是要找您和陈大人问责!” “来得正好!”陈平安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省得咱们再跑一趟,就在这儿跟他们做个了断!” 苏振邦也定了定神,站起身道:“走,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样!” 两人刚走到正堂门口,就见李嵩穿着一身紫色官袍,腰佩玉带,带着十几个身穿铠甲的兵丁,簇拥着雷家父子走了进来。 雷家老爷子雷汉穿着一身锦缎长袍,脸色阴沉;他儿子雷天佑则穿着巡城队长的制服,眼神凶狠,死死盯着陈平安!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自从上次陈平安坏了他的好事,还夺走了他未婚妻林若雪的贞操,他就对陈平安恨之入骨,这次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自然要置陈平安于死地。 “苏振邦!陈平安!”李嵩一进正堂,就拍着桌子,语气严厉。 “七里堡大牢关押的江洋大盗过山虎越狱,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还坐在这里!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 雷汉也跟着开口,指着陈平安,声音尖锐:“陈平安!你一个草民出身的东西,凭什么当邢狱司?” 第247章 证据确凿,你说我血口喷人? “连个犯人都看不住,我看你就是个废物!赶紧把你的乌纱帽交出来,滚出八里铺!” 雷天佑更是咬牙切齿,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杀意:“陈平安!你不仅办事不利,还败坏门风,玷污我的未婚妻!”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我雷家,得罪李大人,是什么下场!” 苏振邦气得脸色通红,刚要开口反驳,就被李嵩打断:“苏大人,你看看你选的好下属!” “一个连犯人都看不住的庸才,一个道德败坏的无赖,你居然把他们留在身边,我看你这个巡检,也当得太不称职了!” “李嵩!你别血口喷人!”苏振邦怒声道,“过山虎越狱之事,我们正在调查,很快就能抓到逃犯,你现在跑来问责,是不是太心急了?” “心急?”李嵩冷笑一声,“再过两天,就是县令给的最后期限,要是抓不到逃犯,咱们都得倒霉!苏振邦,我看你就是管理不善,用人不当,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必须把陈平安革职查办,你也得写一份奏折,向县令请罪,否则,我就亲自上书,弹劾你们!” 雷汉父子也跟着附和,一个说陈平安是草包,一个说陈平安是无赖,唾沫星子横飞,把陈平安说得一无是处。 正堂里的兵丁和巡检司的衙役们都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得像是一触即发。 陈平安却始终一脸平静,等到雷家父子骂够了,才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威严:“雷家父子,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办事不利,可你们敢不敢说,过山虎越狱,是不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你们买通狱卒,放走过山虎,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我,好让李嵩趁机夺取巡检司的权力,我说得对吗?” “你胡说!”雷天佑脸色一变,厉声反驳,“陈平安,你别血口喷人!我们雷家世代清白,怎么可能勾结逃犯?你这是诬陷!” 雷汉也跟着道:“就是!你没有证据,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是疯了!李大人,您快下令,把这个诬陷朝廷命官的无赖抓起来,关进大牢!” 李嵩也冷着脸,盯着陈平安,语气威胁:“陈平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雷天佑是巡城队长,是朝廷命官,你没有证据就诬陷他,就是藐视朝廷,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打入大牢,治你的罪!” “证据?”陈平安笑了,眼神里满是自信,“我当然有证据!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原来就是只会嘴硬的软蛋!来人,把赵大赵二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巡检司的衙役押着赵大赵二走了进来。 赵大赵二穿着囚服,脸色惨白,一进正堂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看雷家父子。 雷家父子看到赵大赵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雷天佑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居然把这两个活口抓了起来! 李嵩也皱起了眉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装镇定,冷声道:“陈平安,你带两个狱卒来干什么?他们能证明什么?” 陈平安走到赵大赵二面前,绕着他们转了一圈,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压迫:“赵大,赵二,你们说说,过山虎越狱那天,是谁给了你们银子,让你们放走过山虎的?” “现在说实话,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要是敢撒谎,后果你们知道。” 赵大赵二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昨天被陈平安抓住后,又亲眼看到黑衣人灭口,早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现在看到雷家父子和李嵩在场,更是吓得浑身发软,赵大磕着头,声音颤抖着:“是……是雷家的管家!是他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让我们后半夜别去牢房,还把牢门的钥匙给了我们,让我们把过山虎放出去,用一个假犯人换了他的位置!” “你胡说!”雷天佑急了,冲上去就要打赵大,却被陈平安拦住了。 陈平安看着雷天佑,冷笑一声:“雷队长,你急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里发慌了?” 赵二也连忙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雷管家还说,要是事情败露,就让我们把责任推到陈大人身上,说只要有雷家和李大人撑腰,我们就不会有事!” “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这种事,求大人饶了我们吧!” 这话一出,正堂里一片哗然。 巡检司的衙役们都看向雷家父子和李嵩,眼神里满是惊讶;李嵩带来的兵丁也有些动容,开始交头接耳。 雷汉脸色惨白,指着赵大赵二,声音发颤:“你们……你们别胡说!是陈平安逼你们的,是不是?我要告你们诬陷!” “诬陷?”陈平安拿出雷管家的供词,扔在雷家父子面前,“这是雷管家的供词,上面有他的签字和手印,他已经承认了,是雷天佑指使他做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雷家父子看着供词,上面的字迹和手印清晰可见,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雷天佑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居然早就掌握了证据,今天这一切,都是陈平安设下的局! 李嵩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雷家父子这么没用,居然这么快就被陈平安抓住了把柄。 他强装镇定,冷声道:“陈平安,就算雷家父子有问题,那也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今天来,只是为了问责,现在事情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陈平安拦住了:“李大人,别急着走啊!雷管家的供词里,还提到了你呢!” “他说,这次过山虎越狱,是你暗中授意的,目的就是栽赃陷害我和苏大人,好夺取八里铺的管辖权!你现在想走,是不是太便宜了?” 李嵩的身体僵住了,回过头,眼神里满是凶狠:“陈平安,你别胡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诬陷我,我饶不了你!” “我是不是诬陷你,你心里清楚。”陈平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威严,“现在雷家父子已经认罪,雷管家也在大牢里,只要再一审问,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第248章 抓逃犯为主!! “李大人,你还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等县令大人的发落吧!” 苏振邦也反应过来,连忙下令:“来人,把李嵩、雷汉、雷天佑都抓起来,关进大牢!等候县令大人的发落!” 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李嵩、雷汉、雷天佑按住。 李嵩还在挣扎,厉声喊道:“苏振邦,陈平安,你们敢抓我!我是镇将,你们没有权力抓我!” “你勾结逃犯,陷害同僚,已经不是什么镇将了!”苏振邦怒声道,“现在就把你们关起来,等县令大人来了,自然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雷家父子也放弃了挣扎,瘫软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正堂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巡检司的衙役们都看着陈平安,眼神里满是敬佩——没想到,陈平安居然这么厉害,不仅破了案,还抓住了李嵩和雷家父子,真是太解气了! 陈平安看着被押走的李嵩和雷家父子,心里松了口气。 这场博弈,他终于赢了。 接下来,只要等县令大人到来,就能彻底揭开所有阴谋,还八里铺一个太平。 就在陈平安等人将李嵩、雷家父子收押入狱的次日清晨,八里铺外再次响起马蹄声——周文渊带着随从,如约抵达巡检司。 苏振邦与陈平安早已在正堂等候,身后的衙役捧着雷管家的供词、赵大赵二的证词,以及从雷家搜出的银锭(与赵大赵二供述的“一千两贿银”数额吻合),证据链完整。 周文渊刚踏入正堂,目光便扫过空荡的堂下,眉头微蹙:“李嵩与雷天佑何在?昨日本官已下令让李嵩调度人手搜捕,为何不见人?” 苏振邦上前一步,将所有证据呈递上去,沉声道:“周大人,并非下官抗命!而是李嵩、雷汉、雷天佑早已认罪——他们勾结狱卒、放走过山虎,意图栽赃陷害下官与陈平安,夺取八里铺管辖权,所有证据都在此处!” 周文渊接过供词,快速翻阅,脸色逐渐凝重。他手指捏着供词边缘,指尖微微泛白,沉默片刻后,语气仍带着几分迟疑:“此事当真?李嵩身为镇将,怎会做出这等事?” 陈平安适时开口:“大人,赵大赵二仍在狱中,雷管家也可对质,所有证词与物证皆能对应,绝非伪造。若大人不信,可即刻提审人犯,当面核实。” 周文渊看着堂下整齐排列的证据,又瞥了眼陈平安坚定的神色,终究没再为李嵩辩解,只是叹了口气:“罢了,既已查明真相,便按律处置。只是过山虎仍在逃,朝廷限三日内抓获的命令不可违,眼下人手短缺,该如何部署?” 陈平安早有准备,上前拱手:“大人,下官有一建议。可将巡检司衙役与李嵩麾下的巡防兵重新整编,挑选精干者分为三队:一队搜查八里铺周边废弃宅院与破庙,二队沿北荒山山道排查(过山虎熟悉山林,大概率会往山中逃窜),三队守在八里铺出入口,核对往来行人身份,防止逃犯外逃。” “此外,可张贴通缉令,悬赏五十两银子,鼓励百姓提供线索——过山虎脸上有刀疤,特征明显,百姓若见之,定能认出。” 周文渊点头认可:“此计可行。便由你全权负责搜捕部署,苏振邦协助你调度人手,务必在三日内抓获过山虎!” “下官遵令!”陈平安与苏振邦齐声应下,随即转身去安排人手,正堂内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终于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辰时刚过,八里铺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烟尘滚滚中,一队身着官服的人马朝着巡检司而来。 陈平安与苏振邦早已等候在门口,远远便见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青色官袍,袍角绣着精致的祥云纹,腰间系着银色玉带,面容方正,约莫四十岁上下,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益州城的县令,周文渊。 “下官苏振邦,见过周大人!”苏振邦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陈平安也紧随其后,双手抱拳:“邢狱司陈平安,见过大人!” 周文渊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带着几分威严:“不必多礼,过山虎越狱之事非同小可,本官接到消息后连夜赶来,即刻升堂审案!” 说罢,便径直朝着巡检司正堂走去,身后的随从捧着公文卷宗,快步跟上。 正堂内,桌椅早已摆放整齐,雷管家、赵大赵二被衙役押在堂下,双手反绑,面色惨白。 周文渊走到公案后坐下,拿起惊堂木一拍,沉声道:“带涉案人等上堂!” 衙役们齐声应和,刚将人押到堂中,周文渊的目光突然落在角落——李嵩被两名衙役看守着,身上的官袍有些凌乱,脸色阴沉。 周文渊眉头瞬间皱起,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苏振邦!李嵩乃是朝廷任命的镇将,你们怎能将他扣押?还不赶紧松绑!” 苏振邦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拱手:“周大人,此事并非下官无礼!李嵩与过山虎越狱一案脱不了干系,雷管家已供认,是李嵩暗中授意雷家父子放走过山虎,意图栽赃陷害下官与陈平安!” “一派胡言!”周文渊挥了挥手,打断苏振邦的话,语气严厉,“本官不管什么供词!眼下最重要的是抓捕过山虎,此人曾劫过官运,朝廷下了死令要捉拿归案,耽误了时辰,谁也担待不起!” “李嵩掌管镇兵,武力过人,抓捕逃犯正需他相助,难道要指望你这巡检司的衙役?” 苏振邦脸色涨得通红,还想辩解,却被周文渊冷冷一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县令心意已决,且明显偏袒李嵩,再多说也无用,只能对衙役使了个眼色:“给李大人松绑。” 衙役们解开绳索,李嵩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朝着周文渊拱手:“多谢周大人明察!苏振邦与陈平安滥用职权,诬陷同僚,还望大人为下官做主!” 周文渊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几分:“李大人不必多言,抓捕逃犯为重。来人,给李大人看座。” 第249章 立刻缉拿!! 随从立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公案旁,李嵩大摇大摆地坐下,眼神扫过陈平安与苏振邦,满是挑衅。 “本官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周文渊拿起一份公文,声音严肃,“过山虎劫官运一案,朝廷极为重视,已下了通缉令,限三日内必须抓获,否则所有相关官员,一律问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即日起,八里铺及周边村镇的捕快、捕头、掌狱小卒,连同李大人的巡防兵,全部集结,由李大人统一调度,全力搜捕过山虎!” 李嵩闻言,立刻站起身,拱手道:“下官遵令!定当竭尽全力,抓获逃犯!” 他话锋一转,看向堂下的雷汉与雷天佑:“不过周大人,眼下人手不足,雷天佑乃是巡城队长,熟悉八里铺地形,不如暂时将他放出,让他带罪立功,协助搜捕?” 苏振邦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反对,陈平安却先一步上前,沉声道:“周大人!不可!雷家父子乃是放走过山虎的主谋,若将雷天佑放出,恐生变故,甚至可能暗中协助过山虎逃脱!” 周文渊皱了皱眉,手指敲击着公案,思索片刻后说道:“陈平安,本官知道你有顾虑,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雷天佑熟悉地形,若能为己所用,搜捕效率会大大提高。” “这样吧,暂放雷天佑,由李大人亲自看管,若他敢有异动,即刻拿下!” 这话一出,陈平安便知多说无益——县令明显偏向李嵩,即便他据理力争,也改变不了决定。 他只能闭上嘴,眼神冷了几分,看向李嵩与雷天佑——这两人必然不会安分,接下来的搜捕,怕是不会平静。 雷天佑被解开绳索,走到李嵩身边,脸上满是感激,还不忘挑衅地看了陈平安一眼。 李嵩则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对周文渊拱手:“多谢周大人信任!下官这就去集结人手,展开搜捕!” 说罢,便带着雷天佑,大摇大摆地走出正堂,路过陈平安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低声道:“陈平安,咱们走着瞧!” 陈平安稳住身形,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锐利如刀。 周文渊又交代了几句搜捕的注意事项,便带着随从前往临时住处歇息。 正堂内,苏振邦走到陈平安身边,压低声音道:“平安,接下来你要多加小心。李嵩与雷天佑记恨在心,肯定会在搜捕中给你使绊子,甚至可能暗中报复,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陈平安点了点头,语气平静,“他们想害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过山虎,只要能破案,他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 苏振邦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搜捕人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带一队掌狱小卒,负责七里堡与八里铺周边的搜查,若有任何线索,立刻回报。” “是!”陈平安拱手应下,转身走出正堂。 此时的八里铺,早已传遍了江洋大盗越狱的消息,百姓们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 陈平安带着四名掌狱小卒,沿着街道缓缓前行,目光扫过路边的店铺与小巷——过山虎熟悉反追踪,大概率不会藏在人多的地方,反而可能躲在偏僻的破庙或废弃宅院。 “陈爷,咱们先去七里堡大牢附近看看吧?”一名小卒开口道,“过山虎从那儿逃出来,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陈平安点了点头:“好,先去大牢附近搜查,再去周边的废弃宅院看看。记住,仔细观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过山虎狡猾得很,可能会留下假线索迷惑我们。” 几人加快脚步,朝着七里堡方向走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在脸上,冰冷刺骨,却丝毫没有影响陈平安的思绪——他知道,这次搜捕不仅是为了抓获过山虎,更是与李嵩、雷天佑的又一次较量,他必须赢! …… 此时,陈平安带着四名掌狱小卒在七里堡转了大半个时辰,从大牢周边的杂草丛查到废弃宅院的断墙后,雪粒子落了满身,却没找到半点过山虎留下的痕迹。 回到镇上时,天已经擦黑,几人又冷又饿,便寻了家临街的“悦来客栈”,打算歇脚暖身。 客栈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瘦老头,见几人穿着厚实棉袍,说话带着几分干练,连忙迎进大堂,麻利地收拾出一张靠窗的桌子,又端上一壶烫好的米酒、几碟卤味。 “几位爷慢用,楼上有干净的客房,要是住下,小的这就去收拾。” 陈平安点头应下,给几个兄弟满上酒:“今天辛苦大家了,先暖暖身子,晚上就在这儿歇着,明天接着查。” 几人端起酒碗碰了碰,米酒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浑身的寒气。 王二夹了块卤牛肉塞进嘴里,含糊道:“陈爷,赵大赵二那俩货说的线索也太不靠谱了,一会儿说过山虎可能往东边跑,一会儿又说往西边躲,我看他们就是记不清了。” “正常,他们本来就是被收买的庸碌之辈,能记住雷管家给了银子就不错了。”陈平安喝了口酒,目光扫过窗外——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客栈门口的灯笼在风雪里晃着,投下一圈昏黄的光。 几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间,一壶米酒见了底,几个小卒脸上都泛起红晕,说话也渐渐大了声。 陈平安酒量稍好,却也有些微醺,正打算让掌柜的安排客房,窗外忽然亮起一片红光,紧接着就听到“噼啪”的燃烧声,风裹着浓烟味飘进大堂,呛得人直咳嗽。 “怎么回事?”陈平安猛地站起身,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看——不远处的铺子起了火,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隐约还能听到人群的惊呼。 他刚皱起眉,大堂的门就被“咚咚”敲响,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门砸开。 掌柜的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就要去开门,陈平安却一把拉住他,声音冷得像冰:“你要是不要命,就去开。” 掌柜的手一抖,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惊恐。 陈平安回头对几个小卒低喝:“快醒醒!有情况!”说着就拽起已经快醉倒的王二,朝着楼梯口跑。 几个小卒也瞬间清醒,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腰间的刀“哐当”作响。 第250章 假的!! 刚跑上二楼,楼下就传来“吱呀”一声——掌柜的终究没敢违抗外面的催促,还是打开了门。 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伴随着“噗嗤”的利刃入肉声,掌柜的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眉心处一道血线缓缓蔓延,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棉袍,在地上积成一滩。 冲进来的人足有十几个,为首的正是雷天佑,他穿着巡防营的制服,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嚣张,反而带着几分谄媚,侧身让开身后的人。 那是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身高近八尺,肩膀宽得像座小山,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破棉袄,棉袄上还沾着雪沫和血迹,领口露出一圈浓密的胸毛。 他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斜划到右嘴角,把一只眼睛划得半眯着,另一只眼睛却像饿狼一样,透着凶光,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上还滴着血! 正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过山虎! “搜!仔细搜!陈平安那小子肯定在这儿!”过山虎的声音粗哑得像破锣,一脚踹翻旁边的桌子,碗碟碎了一地。 雷天佑跟在他身后,眼神阴鸷地扫过大堂:“掌柜的刚才在楼上,他们肯定没跑远!二楼三楼都给我查!” 几个跟班立刻提着刀往楼梯上冲,脚步声“噔噔”响,震得楼板都在颤。 陈平安躲在二楼走廊的拐角处,压低声音对几个小卒说:“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们从后窗跳下去,去巡检司报信,让苏大人带人过来!” “陈爷,那您怎么办?”王二急道,握紧了手里的刀。 “我自有办法。”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别磨蹭,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就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深吸一口气,朝着走廊另一头跑去,故意弄出声响。 “在那儿!”楼下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朝着走廊冲过来。 过山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提着鬼头刀就往上跑:“陈平安!老子看你往哪儿跑!”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把七里堡的夜压得沉沉的。 悦来客栈后院的积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要把人拖进这无边的黑夜里。 陈平安刚把最后一个掌狱小卒推下后窗,就听见楼下传来粗哑如破锣的吼声,震得窗棂都跟着颤:“陈平安!你个狗杂碎!不是天天喊着要抓老子吗?现在老子来了,你怎么跟丧家犬似的跑了?” 是过山虎! 陈平安眼神一凛,腰间硬木弓已解在手中,箭壶斜挎在背,十二支铁羽箭在暗夜中泛着冷光。 他翻身跃下窗台,足尖在积雪上一点,身形如掠过雪地的孤狼,瞬间隐入柴房的阴影里。 柴房里堆着半人高的干草,混杂着霉味与雪水的潮气,他靠在粗木柱后,屏气凝神,只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亡命徒特有的粗重喘息,还有过山虎那狂傲的骂声! “躲啊!你接着躲!今天老子要是找不到你,就把这客栈烧了,连你那几个醉醺醺的兄弟一起宰了,让你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陈爷,我们……” 刚爬起来的王二还想再说,陈平安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远处巡检司的方向。 王二会意,咬了咬牙,带着另外两个小卒,猫着腰钻进雪地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柴房门板“哐当”一声被踹得稀烂,木屑飞溅。 一个满脸横肉的亡命徒举着鬼头刀冲进来,刀身裹着寒风,直劈干草堆,嘴里还嚷嚷着:“大哥说了,找到姓陈的,直接砍了!” 陈平安却早已绕到柱后,右手搭弓,左手捏箭,动作快如闪电——铁羽箭离弦时带起一声锐啸,精准穿透那亡命徒的肩胛。 “啊!” 亡命徒惨叫着跪倒在地,鬼头刀脱手飞出,扎在木柱上嗡嗡作响。 陈平安欺身而上,左手扣住对方后颈,右手抽出靴中短匕,反手刺入其咽喉。 鲜血喷溅在干草上,很快被寒气冻成暗红的冰粒,那亡命徒蹬了蹬腿,彻底没了动静。 “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 过山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不耐烦的怒意。 紧接着,三个亡命徒呼啦啦围了上来,为首的汉子扛着一柄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前几日劫道时的血痂,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牙的嘴:“大哥,这小子藏这儿了!看我劈了他!” 陈平安不慌不忙,从箭壶中再抽两支箭,左右手各持一支。 开山斧汉子挥斧劈来,斧风扫得干草乱飞,雪沫子都被卷得漫天飘。 陈平安却踩着“踏雪无痕”的轻功步法,身形一晃,已绕到汉子左侧——这步法是他早年跟着老猎户学的,在雪地里走惯了,脚步又轻又快,比江湖上那些花架子功夫实用得多。 左手箭如流星,直刺汉子左眼,汉子慌忙偏头,右眼却被陈平安右手箭射中——铁羽箭穿透眼球,从后脑勺穿出,带着血丝和脑浆,“噗”地钉在柴房墙壁上。 汉子闷哼一声,轰然倒地,开山斧砸在积雪里,溅起一片雪雾。 剩下两个亡命徒一个使刀,一个用叉,见同伴惨死,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凶光。 使刀的汉子刀势刁钻,直刺陈平安小腹,嘴里还骂着:“敢杀我兄弟,老子今天剁了你!” 用叉的则从侧面横扫,叉尖寒光闪闪,封死陈平安退路。 陈平安脚尖点地,身形拔起,踩着柴房横梁翻身而过,同时从箭壶中摸出三支箭,反手一扬! 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出,一支射中使刀汉子的手腕,“当啷”一声,钢刀落地! 一支穿透用叉汉子的膝盖,那汉子惨叫着跪倒在地,膝盖处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积雪! 最后一支则钉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箭尾嗡嗡震颤,像是在警告。 “啊!我的手!”“我的腿!” 两人的惨叫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 陈平安翻身落地,短匕划过,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两人性命。 刚喘口气,就见柴房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过山虎。 第251章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破棉袄,领口露出一圈浓密的胸毛,脸上那道从左眼斜划到右嘴角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他手里提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身上还滴着雪水,眼神如饿狼般盯着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陈平安,你个狗杂碎,倒是有点本事!杀了我四个兄弟,今天你要是能活着走出去,老子就不姓周!” 过山虎早年在镖局学过“五虎断门刀”,后来落草为寇,又糅合了绿林的狠辣招式,刀势刚猛霸道。 他话刚说完,就挥刀直劈陈平安,刀风裹挟着雪粒,竟有几分破空之势,直逼陈平安面门。 陈平安不敢硬接,侧身避开,鬼头刀砍在柴房地面的青石板上,火星四溅,石板裂开一道细纹,雪沫子都被震得飞起。 “怎么?不敢接老子的刀?” 过山虎冷笑,刀势骤然一变,使出“五虎断门刀”里的“猛虎下山”——刀身如扑食的猛虎,裹着呼啸风声,直劈陈平安心口。 陈平安眼神一凛,右手硬木弓横在身前,“铛”的一声脆响,鬼头刀砍在弓臂上,震得他手臂发麻。 趁过山虎收刀的间隙,他左手从箭壶抽箭,顺着弓身滑出,箭尖直刺过山虎手腕。 过山虎慌忙撤刀,手腕还是被箭尖划破,鲜血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晶。 他疼得龇牙咧嘴,眼中凶光更盛:“好小子,敢伤老子!兄弟们,上!剁了他!” 身后两个亡命徒趁机攻来:一个挥短棍直捣陈平安心口,一个甩铁链缠向他脚踝,想把他绊倒。 陈平安脚尖点地,身形向后飘出三尺,避开夹击的同时搭弓射箭—— 第一箭射断铁链,“哗啦”声里铁链砸在雪地上; 第二箭直中使短棍汉子的咽喉,那汉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挺挺倒在雪堆里。 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过山虎瞳孔一缩——他原以为陈平安只是个会射箭的官差,没想到身手比江湖成名镖师还厉害。 最后一个亡命徒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嘴里喊着:“大哥,这小子太狠!我不行了!” 陈平安早预判了他的退路,一箭射出,穿透他后心。 那亡命徒踉跄几步,扑倒在雪地里,鲜血渗出,很快被大雪盖住,只留一片暗红印记。 院子里瞬间静下来,只剩风雪呼啸。 过山虎看着地上六具兄弟的尸体,又看陈平安手中的硬木弓,眼神里没了狂傲,多了几分恐惧。 他握刀的手开始发抖,指节泛白——在绿林混了十几年,杀过近百人,从没这么狼狈:六个兄弟转眼没了,自己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你……你到底是谁?”过山虎声音发颤,“你不是官差,是江湖人?哪个门派的?” 陈平安没回答,只是缓缓举起硬木弓,箭尖对准他胸口。 他早年在现代练过射箭,穿越后跟着老猎户学了“百步穿杨”,在镇将府当差时还偷练过轻功短打,虽不算顶尖高手,对付这些亡命徒绰绰有余。 “我跟你拼了!” 过山虎知道难逃一死,眼中闪过疯狂,使出毕生所学,刀势如狂风暴雨般劈来,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陈平安!就算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陈平安却不慌不忙,踩着轻功步法在刀影中穿梭。 过山虎刀势虽猛,却破绽百出——急火攻心,早乱了章法。 陈平安抓住一个空隙,身形一晃绕到他身后,左手搭弓、右手捏箭,箭尖抵住过山虎后心。 “你输了。” 陈平安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把冰冷的刀,刺穿过山虎的心理防线。 过山虎身体一僵,鬼头刀“哐当”掉在地上。 他回头看陈平安,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嘴唇哆嗦着:“我过山虎在绿林混十几年,没想到栽在你一个官差手里……不甘心!” 陈平安没说话,手指松开—— 铁羽箭穿过后心,从胸口穿出,带着鲜血射进雪地,溅起暗红雪粒。 过山虎闷哼一声,向前栽倒,脸埋进积雪,身体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寒风吹过,卷起雪沫子落在陈平安棉袍上。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地尸体,缓缓收起硬木弓。 手臂上刀划的口子还在流血,冻得发麻,心里却很平静——这场厮杀,他赢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呼喊声,是苏振邦带巡检司的人来了。 陈平安抬头望夜空,雪花还在落,一点点盖住地上的血迹。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雷天佑、李嵩还没解决,八里铺的风波,远没结束。 更关键的是,真正的过山虎根本没抓到。 眼前这个自称过山虎的人,是假的! 从他袖臂上的特殊图案就能断定——这人来自聚义堂,只是个山贼,不是江洋大盗过山虎。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 巡检司的马蹄声踏破雪夜,苏振邦翻身下马时,棉袍上已积了层薄雪。 他快步走进悦来客栈后院,一眼看到满地尸体和站在雪中的陈平安,当即大步上前,拍着他肩膀笑道:“平安!好样的!真解决了过山虎这悍匪!这下看李嵩和雷家还能说什么!” 陈平安却没接话,目光落在“过山虎”的尸体上,眉头紧锁。 苏振邦见他神色凝重,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疑惑道:“怎么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过山虎伏诛,朝廷那边有交代,李嵩就算想追责也没由头,若能抓活口,说不定还能把他咬出来,可惜了。” “大人,这不是过山虎。” 陈平安忽然开口,声音在寒风里带着冷意。 苏振邦猛地愣住,快步蹲到尸体旁仔细查看! 尸体脸上的刀疤、身上的破棉袄、手里的鬼头刀,都和通缉令上的过山虎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陈平安,满脸难以置信:“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明明是过山虎,哪点不对?” 陈平安弯腰,掀开尸体的破棉袄,露出对方的左臂。 微弱火光下,能看到臂上有块青色纹身,是只展翅的雄鹰,而非通缉令上标注的“下山虎缠锁链”图腾。 “大人您看,”他指尖点了点纹身,“真正的过山虎,左臂纹的是下山虎,爪子缠锁链,这是绿林里人人皆知的标记。而且此人手掌虽有老茧,却多是握刀磨的;过山虎早年劫过官运,常年扛重物,掌心虎口该有更深的厚茧,这人没有。” 第252章 雪夜宴贼定凶计 雷家堡突袭起烽烟! 苏振邦凑近一看,果然如陈平安所说,脸色瞬间沉下来:“那这是谁?雷家的人?” “十有八九是雷天佑找的替身。” 陈平安直起身,雪沫子从发梢滑落,“他们知道过山虎是朝廷要犯,若真被抓,定会把雷家供出来,所以故意找了个身形样貌相似的亡命徒,让他冒充过山虎送死,好让这事就此了结。” 苏振邦眉头拧成一团,在雪地里踱步,语气急躁:“这雷家真是好算计!可现在怎么办?替身死了,没了凭证,李嵩和雷天佑肯定咬着‘过山虎伏诛’不放,咱们再想查,难了!” “大人别急,我已有办法。” 陈平安眼神一凛,声音压得更低:“替身死在这里,真正的过山虎,一定在雷家堡。” “雷家堡?”苏振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灯下黑’?” “正是。” 陈平安点头,指尖在雪地上画了个圈,“所有人都以为雷家会把过山虎藏在偏僻地方,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雷家堡守卫森严,又有李嵩暗中撑腰,没人会想到他们敢把朝廷钦犯藏在自己家里。而且现在夜已深,县令周文渊还在熟睡,咱们若能连夜突袭雷家堡,天亮前找到过山虎,就能当场戳穿雷家的阴谋——就算周文渊醒来想偏袒,也无济于事。” 苏振邦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可雷家堡有护院百余人,还有雷天佑的巡防营暗中接应,咱们巡检司人手不足,硬攻怕是要吃亏。”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而且一旦动静闹大,被周文渊知晓,咱们就是以下犯上,风险太大了。” 陈平安早有盘算,从怀中掏出张折叠的纸,展开竟是雷家堡的简易地图:“大人放心,我之前让兄弟查过布防——西侧角门是护院换班的薄弱点,咱们派一队人从那里潜入,控制粮仓和马厩,断他们退路;主力从正门强攻,直奔内院。” 他指尖点在地图上的书房位置:“过山虎若在,肯定藏在书房密室,只要找到他,雷家就百口莫辩。至于人手,巡检司衙役加七里堡掌狱小卒,足有五十余人,都是能打的兄弟,只要快、准、狠,天亮前定能解决。” 他语气笃定,眼神没有半分犹豫。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又扫过地上的替身尸体,心里清楚——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今夜,再抓雷家把柄,难如登天。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语气决绝:“好!我信你!就跟你赌这一把!” 话音刚落,苏振邦转身对身后衙役大喝:“传我命令!召集巡检司所有衙役、七里堡掌狱小卒,带刀弓在客栈门口集结!备五十匹快马,今夜突袭雷家堡!” 衙役们齐声应和,冲进雪夜。 不多时,客栈门口亮起一片火光——五十余名衙役、小卒手持刀弓,整齐列队,棉袍下的甲胄泛着冷光。 苏振邦翻身上马,抽出腰间长刀,刀尖指向雷家堡方向:“兄弟们!今夜替天行道,拿下雷家,抓真凶过山虎!出发!” “出发!” 众人齐声呐喊,震得雪粒簌簌落下。 陈平安翻身上马,与苏振邦并驾齐驱,身后队伍如一条火龙,在雪夜里蜿蜒前行。 马蹄踏过积雪,溅起漫天雪雾,寒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却没人退缩——他们都懂,今夜这一去,要么功成,要么身败,没有第三条路。 雪越下越大,掩埋了道路,队伍速度却丝毫未减。 陈平安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手指按在硬木弓上——雷家堡护院虽多,可出其不意,定能攻其不备。 他算准了雷家以为替身已死,会放松警惕;算准了周文渊熟睡未醒,没人能插手;更算准了“灯下黑”的道理,过山虎必然藏在雷家堡最深的密室里。 苏振邦侧头看陈平安,见他神色平静,眼神却透着坚定,心里的犹豫彻底消散。 他握紧马缰,加快速度,身后的火龙紧随其后,在雪夜里划出耀眼轨迹,朝着雷家堡疾驰而去—— 一场关乎八里铺命运的突袭,就在这暴风雪的深夜中开始了! ………… 雷家堡的正厅里,炭火燃得旺,将满室熏得暖融融的。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桌上摆满了酒肉,卤煮的牛羊肉冒着热气,青瓷酒壶里的烈酒泛着琥珀光。 雷汉坐在主位上,脸上堆着笑,不时给对面的男人添酒;雷天佑则坐在一旁,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手里把玩着一只玉扳指。 被父子俩奉为上宾的男人,正是朝廷钦犯过山虎。 他生得膀大腰圆,身上穿着一件玄色锦袍,料子考究,却掩不住那股子绿林悍匪的凶气。 脸上纵横交错着三道刀疤,最深的一道从额角划到下颌,把右眼遮去大半,只露出一只如鹰隼般锐利的左眼。 最扎眼的是他的双手——比常人的手大了近一倍,指节粗壮,掌心布满老茧,指甲修剪得短而尖,抓着酒杯时,指骨凸起,活像一对虎爪,将精致的白瓷酒杯衬得格外小巧。 他怀里搂着两个穿得单薄的女子,一个喂他吃肉,一个给他斟酒,两人娇笑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动作粗鲁,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也浑然不觉。 “过山虎兄弟,这次多亏了你肯出面。” 雷汉端起酒杯,对着过山虎拱了拱手,“那陈平安实在可恶,不仅坏了我雷家的生意,还抓了管家,若不是兄弟你找了个替身应付,我们父子俩这次恐怕真要栽了。” 雷天佑也跟着附和:“是啊虎哥!那陈平安就是个草民出身的小吏,仗着苏振邦的撑腰,就敢跟咱们雷家作对,这次您要是能除了他,以后八里铺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过山虎闻言,嗤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把酒杯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搂过身边的女子,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不屑:“一个草民顶上来的刑狱司?也值得你们这么紧张?不过是个蝼蚁罢了,随手就能捏死。你们雷家也太小题大做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费那劲找替身。” 雷汉脸上的笑容不变,连忙道:“兄弟有所不知,那陈平安虽出身低微,却有些手段,之前在七里堡大牢,他仅凭几个人就抓住了赵大赵二,还杀了咱们派去灭口的黑衣人,不能小觑啊。” 第253章 雪夜鏖战雷家堡 一箭惊破贼胆寒! “哦?还有点能耐?” 过山虎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那正好,省得我动手时觉得无趣。” 他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了一半,然后将剩下的酒洒在地上,语气狂妄,“待我喝完这杯酒,今晚就去取那狗贼的性命!明日清晨,我把他的头颅给你们送来,让你们解气!” 雷汉父子闻言,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连连夸赞:“虎哥果然英雄!有您这句话,我们父子俩就放心了!”“等除掉了陈平安,咱们再好好庆祝,到时候我把怡红院的头牌都请来,陪虎哥好好乐呵乐呵!” 过山虎冷笑一声,推开怀里的女子,站起身。 一旁的随从连忙递过一把鬼头断刀——这刀比寻常鬼头刀更长更宽,刀身泛着冷光,刀柄上缠着黑色的布条,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一看就饱饮过人血。 过山虎接过刀,掂量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杀意。 “走了。”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雷汉父子连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雷家堡的大门外。 此时外面正下着大雪,雪花如鹅毛般飘落,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 过山虎戴上一顶钢盔铁帽,帽檐边缘锋利如刀,在灯笼光下泛着寒芒。 他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手中的鬼头断刀斜背在身后,刀柄上的布条在风雪中飘动。 “虎哥慢走!” 雷汉父子站在门口,拱手相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过山虎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骑着马,朝着八里铺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积雪,溅起一片雪雾。 就在过山虎离开没多久,雷家堡西侧的墙角下,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陈平安带着十几名身手矫健的衙役,踩着积雪,悄无声息地来到墙边。 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院墙,对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搭起人梯,陈平安踩着他们的肩膀,纵身一跃,翻过院墙,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的两名守卫正缩着脖子烤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平安捂住口鼻,一刀封喉,尸体轻轻倒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紧接着,其他衙役也纷纷翻过院墙,分成几队,朝着院子深处摸去。 雷家堡的护院虽多,却大多懈怠——他们以为过山虎的替身已死,陈平安没了证据,不敢再找雷家的麻烦,加上今夜风雪大,都躲在屋里取暖,只有少数几个在巡逻。 陈平安等人如入无人之境,遇到巡逻的护院,要么一刀解决,要么打晕绑起来,短短半个时辰,就控制了雷家堡的西院和后院,将苏振邦带来的五十余人马全部集结到了正厅门口。 正厅门口的守卫却不敢懈怠,足有十几人,手持刀斧,警惕地盯着四周。 一名衙役悄悄摸过去,回来对陈平安低声道:“陈爷,正门守卫太严,硬闯怕是会打草惊蛇。”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示意了一下。 两名衙役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雷家的管家。 管家被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条,脸上满是恐惧,看到雷家堡的大门,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陈平安走上前,扯掉管家嘴里的布条,语气冰冷:“去,把大门叫开。要是敢耍花样,我现在就杀了你。” 管家吓得连连点头,声音发颤:“我……我去,我去……” 他被衙役推着,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一步三回头,眼神里满是哀求,可看到陈平安那冰冷的眼神,又不敢有丝毫犹豫。 “开门!是我!” 管家走到门口,对着里面喊道。 里面的守卫听到管家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头目走上前,透过门缝看了看,确认是管家,才挥手道:“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守卫们纷纷围上来,刚想询问管家怎么回来了,陈平安突然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动手!” 五十余名衙役如猛虎下山,手持刀弓,朝着守卫冲了过去。 守卫们猝不及防,瞬间被冲散,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在雪夜里响起。 正在正厅门口送行的雷汉父子听到喊杀声,脸色瞬间大变。 雷汉抓住一个路过的护院,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喊杀声?” 护院刚想回答,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刀将他砍倒在地。 雷汉父子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 过山虎此时还没走太远,听到雷家堡传来的喊杀声,也皱起了眉头,勒住马,回头望去——只见雷家堡的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有人突袭了雷家堡。 “不好!” 过山虎低骂一声,调转马头,朝着雷家堡疾驰而去。 他心里清楚,若是雷家堡被攻破,他的藏身之处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护院连滚带爬地跑到雷汉父子面前,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老……老爷!大事不好了!有……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强闯雷家堡!正门的护院快顶不住了!他们人多势众,下手太狠了!” 雷汉父子闻言,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敢在深夜突袭雷家堡,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喊杀声在雷家堡的雪夜里炸开,陈平安纵身一跃,踩在院墙之上。 他腰间硬木弓早已拉满,铁羽箭在灯笼光下泛着冷芒,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战的人群——一名护院正举刀朝着衙役后背劈去,陈平安手指一松,箭矢破空而出,精准穿透那护院的手腕,钢刀“哐当”落地,护院惨叫着捂着手后退,当即被衙役反手一刀砍倒。 “好箭法!” 院墙下的衙役们齐声叫好,士气瞬间高涨。 掌狱小卒们握着刀,跟着捕快往前冲,刀刃劈在护院的棉袄上,溅起血花;八里铺的老捕快经验老道,专挑护院的破绽下手,短短片刻,雷家的护院就倒了一片,往后节节败退。 第254章 夜战!! 陈平安立于墙头,如一尊雪中战神。 他搭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支箭都朝着最具威胁的护院射去——有持斧想冲阵的,被他射穿膝盖! 有躲在柱子后放冷箭的,被他一箭封喉! 甚至有护院想爬上院墙偷袭,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他射穿眉心! 铁羽箭一支接一支射出,箭无虚发,院墙下的护院们吓得不敢靠近,连抬头都觉得胆寒。 “都给我顶住!谁敢退,我杀了谁!” 雷天佑提着战刀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巡防营的战士。 这些战士常年操练,比护院勇猛得多,战刀挥砍间,竟逼得衙役们退了两步。 雷天佑红着眼,朝着陈平安的方向嘶吼:“陈平安!你敢闯我雷家堡,我今天要你碎尸万段!” 他挥刀朝着院墙冲去,想砍断陈平安的退路。 可刚跑两步,一支箭矢就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门框上,箭尾嗡嗡震颤。 雷天佑吓得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再不敢往前,只能原地挥刀,逼着衙役们不敢靠近。 雷汉站在正厅台阶上,看着自家护院节节败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衙役们嘶吼:“你们这些捕快,简直狗胆包天!敢闯我雷家堡,今天非把你们全部杀头问罪,片甲不留!” 他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威慑,几个年轻的衙役竟真的顿了顿脚步。 可下一秒,一道冰冷的箭矢破空而来,“唰”地射穿了雷汉头顶的锦帽,帽檐被箭尖撕裂,锦帽“啪”地掉在地上。 箭矢余势未消,直接镶嵌在正厅的木柱上,箭尾还在晃动。 雷汉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头发散乱下来,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恐惧,连话都说不出来。 “雷老爷,还是管好自己吧!” 陈平安的声音从院墙上传来,冰冷而有力,“勾结江洋大盗,私放朝廷钦犯,你雷家的罪,十条命都不够抵!” 衙役们见状,士气更盛,呐喊着往前冲。 雷家的护院本就心生怯意,此刻更是溃不成军,有的扔下刀就想跑,却被衙役们追上砍倒;有的跪地求饶,很快就被绑了起来。 雷天佑带着巡防营的战士苦苦支撑,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制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堡外传来,雪地里一道黑影疾驰而至。 “砰”的一声,雷家堡的侧门被马蹄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马冲了进来,手中鬼头断刀泛着血光,一刀就砍翻了两个衙役。 “是过山虎!” 有人惊呼出声。 过山虎骑着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他手中的鬼头断刀又快又狠,衙役们的钢刀根本抵挡不住,一碰就被砍断。 他三进三出,愣是把衙役和掌狱小卒们形成的包围圈冲散,地上很快就躺了七八具尸体,鲜血在雪地上蔓延,触目惊心。 雷汉父子看到过山虎,像是看到了救星,瞬间亢奋起来。 雷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过山虎的方向大喊:“过山虎兄弟!快!杀了这些人!” 雷天佑也靠了过来,捂着伤口,喘着粗气道:“虎哥!帮我杀了陈平安!” 过山虎勒住马,翻身跳下,鬼头断刀插在地上,刀柄上的布条滴着血。 他脸上满是猖狂的笑容,独眼扫视着周围的衙役,大声怒吼:“汝等还不退!找死不成?有我在,血溅十步,谁敢上前!” 他身上的凶气太重,刚才那番冲杀又太过狠辣,衙役们都被震慑住了,纷纷握紧刀,却没人敢先上前,双方瞬间形成了对峙之势。 雪还在飘,落在过山虎的钢盔铁帽上,又很快被他身上的杀气融化,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雷汉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过山虎拱手道:“虎哥,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否则我们父子俩今天就栽了!” 雷天佑也靠了过来,捂着伤口,喘着粗气道:“虎哥,快杀了陈平安那小子,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过山虎冷笑一声,刚要抬手去拔地上的鬼头断刀—— “雷家父子勾结江洋大盗,此乃死罪!” 陈平安的声音突然从院墙上响起,如惊雷般炸在众人耳边。 他缓缓站起身,手中硬木弓再次拉满,铁羽箭直指过山虎,“今天抓你们一个现行,还不束手就擒!” 过山虎猛地抬头,独眼盯着院墙上的陈平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刑狱司,竟然敢跟他叫板。 雷汉父子脸色一变,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现行”二字,若是被陈平安抓住把柄,就算有周文渊偏袒,也难逃罪责。 “找死!” 过山虎怒吼一声,猛地拔出鬼头断刀,朝着院墙冲去,“先杀了你这小子!” 陈平安眼神一凛,手指松开——铁羽箭如流星般射出,直取过山虎的独眼! 铁羽箭带着锐啸直取过山虎独眼,可这江洋大盗毕竟是绿林里拼杀十几年的悍匪,战斗本能早已刻入骨髓。 他见箭矢袭来,不退反进,猛地侧身,同时挥起鬼头断刀,“铛”的一声脆响,刀刃精准劈在箭杆上——铁羽箭被劈得弯折,斜着钉进雪地,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就这点能耐?”过山虎咧嘴冷笑,独眼满是轻蔑,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猛虎扑食,朝着院墙冲去。 他步伐极快,雪地里只留下一串残影,手中鬼头断刀舞出一团刀花,直逼墙头的陈平安。 陈平安瞳孔一缩,刚想再抽箭矢,可过山虎已近在咫尺。 只见对方手腕一翻,刀势陡然变快,竟直劈他手中的硬木弓! “咔嚓”一声,硬木弓被拦腰斩断,断成两截的弓身从墙头坠落,砸在雪地里。 “陈爷!”院墙下的衙役们惊呼出声,苏振邦更是急得大喊:“快下去!” 可所有人都被雷家护院和巡防营战士缠着,根本无法靠近—— 雷天佑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战刀死死拦住衙役,嘴里嘶吼着:“别过去!让过山虎杀了他!” 雷汉站在台阶上,双手死死捏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嘶声大喊:“杀了他!过山虎!快杀了他!不杀他,我们都得完!” 第255章 雪忠悍刀魂! 他太清楚包庇劫官运大盗的后果了,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今天若让陈平安活着出去,雷家上下一个都跑不了! 朔风卷雪,夜浓如墨。 雷家堡墙脊上,两道身影对峙而立,雪粒砸在钢盔铁帽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杀气。 过山虎握着鬼头断刀,刀刃在灯笼光下泛着冷芒,玄色锦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独眼扫过陈平安空荡荡的双手,咧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小子,没了弓箭,你就是个没牙的老虎!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我这练了十八年的‘狂风刀法’,是怎么拆骨分筋的!” 话音未落,过山虎猛地踏前一步,墙脊积雪被踩得飞溅。 他手腕翻转,鬼头断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陈平安面门——这一刀快如闪电,刀风裹挟着雪粒,竟在身前凝成一道白色气浪,正是“狂风刀法”的起手式“风雪斩”。 陈平安瞳孔微缩,却不退反进。 他左脚尖点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身避开,同时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向过山虎持刀的手腕。 这一掌看似轻柔,实则藏着兵王格斗术的“寸劲”,掌风未到,已让过山虎手腕发麻。 “哼,花架子!”过山虎冷哼一声,左手成爪抓住刀背,猛地发力将刀身下沉,避开陈平安的掌风,同时右脚抬起,带着千斤之力踹向对方小腹。 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被踹中,肋骨定会断裂。 陈平安早有预判,身体向后仰成弓形,险之又险避开这一脚。 他借着后仰之势,右脚离地,朝着过山虎的膝盖踢去——这招“凌空侧踢”是现代格斗的杀招,脚尖如钢锥般直指对方膝骨。 过山虎慌忙收腿,却还是被踢中膝盖外侧,身体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从墙脊上摔下去。 “你这是什么鬼招式?”过山虎稳住身形,独眼满是惊疑。 他在绿林闯荡十几年,见过的武功路数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狠辣的拳脚,既没有门派招式的痕迹,又招招直取要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摆出格斗姿势,双脚与肩同宽,双手护在胸前,眼神如鹰隼般锁定过山虎。 上一世在特种部队的训练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此刻尽数觉醒。 过山虎被他看得发毛,怒吼一声,挥刀再次攻来。 这次他不再留手,鬼头断刀舞成一团刀花,刀风呼啸,将陈平安周身要害尽数笼罩——“狂风刀法”的杀招“风卷残云”,刀势之快,竟在雪夜里留下道道残影,看得墙下众人眼花缭乱。 陈平安脚步灵动,在刀影中穿梭闪避。 他不与刀势硬抗,只在间隙中寻找反击机会。 过山虎一刀劈向他左肩,他侧身避开,同时左手抓住对方的刀背,右手成拳砸向其胸口; 过山虎抽刀回挡,他又顺势抬腿,踢向对方脚踝。 两人在狭窄的墙脊上缠斗,每一次攻防都险象环生,雪粒被刀风卷起,又被拳脚震落,在两人周身形成一片雪雾。 “铛!”陈平安再次徒手抓住刀背,掌心被刀刃割破,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刀柄上的布条。 过山虎见状,狞笑着发力,想将刀身向前推进,刺穿陈平安的手掌。 可他刚一用力,就见陈平安左手猛地向上一抬,同时右脚蹬在墙脊上,身体借力向后跃起,竟将他连人带刀一起拽得向前踉跄。 陈平安在空中翻转身体,右手抓住墙脊边缘,稳住身形。 他看着过山虎因惯性向前冲的背影,左脚猛地发力,朝着对方的后背踹去。 这一脚凝聚了全身力气,“砰”的一声踹在过山虎后心,过山虎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去,鬼头断刀脱手飞出,朝着墙下坠落。 “我的刀!”过山虎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陈平安趁机落地,右脚在雪地里一踏,身形如箭般冲向过山虎,右手成掌,拍向对方的后颈——这招“掌切颈骨”是现代格斗的必杀技,若是被拍中,轻则昏迷,重则颈骨断裂。 过山虎反应极快,猛地转身,左手成爪抓住陈平安的手腕,同时右手挥拳砸向其面门。 陈平安手腕被抓,却不慌不忙,左手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臂,身体下沉,借力将过山虎掀翻在地。 过山虎重重摔在墙脊上,积雪溅了满脸,刚想爬起来,陈平安已骑坐在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膝盖顶住其胸口。 “你输了。”陈平安的声音冰冷,掌风凝聚在右手,随时准备拍下。 过山虎挣扎着怒吼:“我没输!我还有力气!” 他猛地发力,竟将陈平安顶得向上抬起几分。 他趁机翻身,想将陈平安压在身下,却被陈平安抓住破绽,右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过山虎肋骨断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 陈平安趁机起身,一脚踩在过山虎的胸口,让他无法动弹。 他看向墙下坠落的鬼头断刀,左脚抬起,朝着刀身的方向踢去——一道积雪被踢起,精准砸在刀柄上,鬼头断刀改变方向,朝着墙脊飞来。 陈平安伸手抓住刀柄,刀刃指向过山虎的喉咙,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过山虎,你劫官运、杀官兵,今日落在我手里,便是你的死期。” 过山虎躺在雪地里,胸口被踩得喘不过气,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浑身发抖。 他看着眼前的刀刃,独眼满是绝望——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练了十八年的刀法,竟会败给一个赤手空拳的刑狱司,败给一套他闻所未闻的“杀人术”。 墙下的捕快和掌狱小卒们爆发出欢呼声,雷家护院们则面如死灰,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雷汉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身体一软,瘫坐在雪地里,嘴里喃喃道:“完了……彻底完了……” 陈平安踩着过山虎,抬头望向夜空。 雪还在下,却比之前小了些,天边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第256章 看你怎么死! 雪粒子砸在钢刀上,发出细碎的“叮叮”声,混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在雷家堡的夜空里弥漫。 陈平安刚将鬼头断刀抵在过山虎喉咙上,堡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像惊雷般劈开了短暂的寂静:“哥!我带弟兄们来了!谁敢动雷家的人,先过我雷彪这关!” 陈平安猛地回头,只见雪地里黑压压冲来一队人——足有五十余众,个个穿着黑色劲装,腰束宽皮带,手里握着朴刀、铁棍,甚至有几人扛着狼牙棒。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肩宽背厚,满脸横肉上刻着一道刀疤,腰间别着一对寒光闪闪的虎头双钩,正是雷汉的亲弟弟,镇上“猛虎武馆”的馆主雷彪。 他胯下骑着一匹黑马,马蹄踏过积雪,溅起半人高的雪雾,身后武馆弟子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瞬间将雷家堡的气氛搅得愈发凶险。 “是雷彪!”墙下的捕快老张低呼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刀。 他早年在镇上见过雷彪,这人靠着一身蛮力和不要命的打法,在镇上横行霸道,武馆弟子更是个个如恶狼,寻常百姓见了都要绕着走。 雷彪勒住马,目光扫过满地尸体,最后落在陈平安身上,独眼瞪得溜圆,怒吼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吏!敢在雷家堡杀人?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些官差的脑袋都砍下来,挂在堡门上示众!” 话音未落,五十余名武馆弟子如潮水般冲进雷家堡,朴刀挥舞着劈向捕快和掌狱小卒。 原本已经跪地投降的雷家护院见状,也纷纷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跟着武馆弟子一起反扑。 局势瞬间逆转——刚才还节节败退的贼寇,此刻成了凶神恶煞的猎手,而原本占据上风的官差们,转眼就被淹没在刀光剑影里。 “噗嗤!”一名年轻的掌狱小卒来不及躲闪,被武馆弟子的朴刀劈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棉袍。 他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刚想爬起来,又被另一人补上一刀,彻底没了声息。 “撑住!”陈平安嘶吼着从墙脊上跃下,右脚在雪地里一踏,身形如箭般冲向那名行凶的武馆弟子,右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在对方后心。 那弟子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陈平安顺势夺过他手里的朴刀,转身挡在另一名捕快身前,将迎面砍来的铁棍劈飞。 他浑身浴血,棉袍的袖口被刀划开一道深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鲜血顺着手指滴在雪地上,凝成暗红色的冰珠。 可他不敢停下,目光扫过身边的弟兄们——老张的胳膊被砍伤,正用布条草草包扎;王二的腿被铁棍砸中,只能单膝跪地,用刀支撑着身体;还有几个年轻的捕快,脸上满是恐惧,却依旧握紧刀,没有后退一步。 “兄弟们!”陈平安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巡检司大人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苏大人说了,只要我们撑到援军来,就能把雷家父子和过山虎一网打尽!到时候,咱们立了功,朝廷有赏,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让家里人都跟着享福!” 他知道,这或许是谎言——苏振邦能不能脱身,援军会不会来,他心里没底。 可他不能说,他要是垮了,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对!援军会来的!”老张咬着牙,挥舞着刀砍倒一名冲上来的武馆弟子,“咱们不能让陈爷失望,不能让死去的弟兄白死!” “拼了!”王二嘶吼着,用尽全力将刀掷向一名武馆弟子,正中对方胸口。 那弟子倒在地上,王二也因为用力过猛,重重摔在雪地里,嘴角溢出鲜血。 雪越下越大,将地上的尸体一点点覆盖,却又很快被新的鲜血染红。 官差们的人数越来越少——原本五十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二十多,而且个个带伤,疲惫不堪。 武馆弟子们却像不知疲倦的恶狼,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朴刀砍在官差们的钢刀上,发出刺耳的“铛铛”声,震得人手臂发麻。 陈平安与雷彪缠斗在一起。 雷彪的虎头双钩舞得虎虎生风,钩尖带着寒光,招招直取要害。 陈平安凭借着兵王的战斗本能,在双钩的缝隙中闪避,朴刀时不时刺向雷彪的破绽。 可雷彪的力气太大,双钩的力道也猛,陈平安的朴刀几次被双钩砸中,虎口都被震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来。 “小子,有点能耐!”雷彪咧嘴冷笑,双钩猛地向中间一合,想要夹住陈平安的朴刀,“可惜,今天你和你的人,都得死在这儿!” 陈平安慌忙抽刀后退,却被雷彪抓住破绽,一钩扫向他的脚踝。 他躲闪不及,裤腿被钩尖划破,小腿上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子时到丑时,足足一个时辰,雪地里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官差们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弱。 陈平安再次砍倒一名武馆弟子,却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雪地里,朴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他抬头望向雷家堡外——雪地里空荡荡的,除了飘落的雪花,什么都没有。 援军……真的不会来了。 “哈哈哈!还等援军?我看你们是等不到了!”雷汉站在正厅台阶上,裹着厚厚的狐裘,看着眼前的惨状,笑得猖狂,“苏振邦那个老东西,早就被周大人留在县衙里喝酒了,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来救你们?今天,你们全都得死在这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雷天佑也跟着笑道:“陈平安,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不嚣张了?你以为凭你们这点人,就能跟我们雷家斗?简直是自不量力!” 过山虎被两名武馆弟子扶着,脸色依旧苍白,却恢复了几分嚣张,他看着陈平安,冷笑道:“小子,刚才你不是很能打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你今天怎么死!” 第257章 绝望!! 陈平安缓缓低下头,看着身边仅存的四五个弟兄—— 老张没了一条胳膊,正用仅存的手握着刀,警惕地盯着周围! 王二断了一条腿,靠在老张身边,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还有两个年轻的捕快,一个瞎了一只眼,一个被刺穿了小腹,却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刀。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 陈平安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不起……兄弟们……我骗了你们……援军……不会来了……我没能让你们活下去……” “不!大人,您没有骗我们!”老张突然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决绝,“是苏大人没来!是他们对不起我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是啊,陈爷!”王二咳着血,却露出一抹笑容,“能跟着您一起抓贼,我不后悔!只是……我最遗憾的是,没能见我娘最后一面……” 他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我娘还在村里等着我回去……说要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饺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当上捕快了,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了……我的娘啊……儿子不孝……” “我也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年轻捕快,声音带着哭腔,“我媳妇还在镇上等着我……我们说好,等这次完事,就去买新棉袄,再去拜堂……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我对不起她……” 雪地里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卷着雪花,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雷家父子和武馆弟子们看着眼前这几个残兵,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雷彪提着双钩,一步步朝着陈平安走来,冷笑道:“别在这儿煽情了!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陈平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和血水,双手握住朴刀,挣扎着站起来。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可他却感觉不到了 ——此刻,支撑他的,不是力气,而是心中的执念。 “兄弟们,”陈平安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决绝,“就算是死,我们也要站着死!也要让雷家的人知道,我们官差,不是好欺负的!跟他们拼了!” “拼了!”四五个残兵齐声呐喊,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着雷家的人冲去。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却依旧选择了战斗——为了心中的正义,为了死去的兄弟,也为了那些还在等着他们回去的亲人。 雷彪冷笑一声,挥钩迎了上去。 朴刀与双钩再次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漫天风雪中,这场惨烈的厮杀,成了雪夜里最悲壮的绝唱。 县衙暖阁的炭火烧得旺,鎏金铜炉里的银丝炭泛着橘红火光,将满室熏得暖融融的。 可苏振邦端着青瓷茶杯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杯沿的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溅在他藏青色的官袍上,留下点点湿痕。 他的目光频频瞟向窗外,风雪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雷家堡方向可能传来的厮杀声。 “苏大人,怎的总心不在焉?”镇将李嵩斜倚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目光扫过苏振邦紧绷的侧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闲适,“不过是雷家堡几个小毛贼闹事儿,有周知县在此坐镇,咱们何必急在一时?” 坐在一旁的知县周文渊立刻附和,手里的折扇轻轻敲着桌面:“李大人说得是。苏大人,您身为巡检司,当以政务为重。方才您说要去‘巡查治安’,可这县衙的案卷还没核对完,若是出了纰漏,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啊。” 他说着,将一叠厚厚的案卷推到苏振邦面前,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振邦捏着茶杯的手指关节泛白,指腹被滚烫的杯壁烫得发红也浑然不觉。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李嵩这是故意拖延—— 从接到陈平安派来的人报信,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他三次起身想走,都被李嵩用“商议赋税”“核查户籍”等理由拦了下来。 周文渊更是全程帮腔,显然是和李嵩串通好了,就是不让他去支援陈平安。 “李大人,周大人,”苏振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雷家堡那边有江洋大盗过山虎,还有雷家父子包庇罪犯,陈平安他们人手不足,若是出了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李嵩打断他的话,将玉扳指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雷家在八里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断不会真对官差下死手。再说,就算真有事儿,等咱们喝完这壶茶,再带着衙役过去,也来得及。” 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他就是要等陈平安和雷家拼得两败俱伤,到时候无论是哪一方赢了,他都能借着“平息乱局”的由头,将雷家的产业和陈平安的功劳一并收入囊中。 苏振邦看着李嵩胸有成竹的模样,又看了看周文渊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里像被寒冬冻住一般沉重。 他官阶不如李嵩,又没有证据证明两人故意阻拦,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陈平安,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我…… 而此刻的雷家堡,早已是人间炼狱。 积雪被鲜血染成暗红,层层叠叠的尸体铺在地上,有的被砍得面目全非,有的胸口插着箭矢,冻硬的血痂在灯笼光下泛着狰狞的光。 陈平安靠在冰冷的砖墙边,棉袍被刀划得破烂不堪,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 他手里握着一把临时找来的硬木弓,箭壶里只剩下最后五支箭,而身边,只剩下两个捕快——断了右胳膊的老张,和左腿被刺穿、只能单膝跪地的王二。 “陈爷!您快从后墙跳出去!”老张用左手紧紧攥着钢刀,刀刃上的血顺着刀尖滴落,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决绝,“我和王二替您挡着!您出去了,才能给弟兄们报仇!” 第258章 要走一起走!! 王二也跟着点头,咳着血说道:“是啊陈爷!我们俩反正已经这样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您快走吧!” 他说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腿伤太重,又重重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血污。 陈平安看着两人满身的伤,眼眶瞬间泛红。 他咬着牙,将硬木弓拉满,箭头对准不远处冲来的武馆弟子,声音坚定:“要走一起走!我陈平安这辈子,从来不会丢下自己的弟兄!” 话音未落,他手指一松,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精准穿透那名弟子的咽喉。 那弟子闷哼一声,双手捂着脖子,倒在雪地里,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敬酒不吃吃罚酒!”雷彪提着虎头双钩,一步步朝着三人逼近,双钩在灯笼光下泛着冷芒,钩尖上还挂着碎肉和血痂,“既然你们想死在一起,那老子就成全你们!弟兄们,上!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堡门上!” 十几名武馆弟子应声而上,朴刀挥舞着劈向陈平安三人。 老张用左手挥刀格挡,却因为力气不足,钢刀被对方的朴刀劈飞,紧接着,一把朴刀就朝着他的胸口刺来。 陈平安眼疾手快,再次搭弓射箭,将那名弟子射倒,可另一名弟子已经冲到王二身边,朴刀朝着他的后背劈去。 “小心!”陈平安嘶吼着,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两名武馆弟子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院墙,手中钢刀寒光一闪,便将那名即将砍到王二的弟子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溅了一地。 “什么人?!”雷彪厉声喝道,猛地转身,虎头双钩横在身前,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平安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又一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入雷家堡—— 有的踩着墙头翻入,动作轻盈如猫;有的踹开侧门冲进来,气势汹汹如虎;还有的从柴房屋顶跳下,钢刀直指武馆弟子。 短短片刻,足有上百号黑衣人站在院子里,个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手里的钢刀泛着冷光,将武馆弟子们团团围住。 左侧带头的人身形不高,却十分精壮,握着一把鬼头刀,一刀便将一名武馆弟子的胳膊砍断,动作利落得不像话。 虽然对方蒙着面,可陈平安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王铁林!他早年在八里铺当差时认识的大哥,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无奈加入了帮派,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带着人来救他。 陈平安心里清楚,王铁林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让所有人都蒙着脸。 右侧带头的人身材高大,手持一把朴刀,刀法刚猛霸道,每一刀都能劈开一名武馆弟子的钢刀,正是清风寨的赵江! 之前陈平安查过山虎劫官运的案子,曾去过清风寨,与赵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赵江就说过,若是以后有需要,清风寨定当相助,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雷汉和雷天佑父子脸色瞬间惨白,雷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正厅的柱子上,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看着满院子的黑衣人,嘴唇哆嗦着:“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你……你们是谁的人?!” 雷彪也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这上百号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让他瞬间慌了神——这些人的身手比武馆弟子厉害太多,根本不是对手! “给我杀!”陈平安猛地爆喝一声,将硬木弓拉到最满,连续射出五支箭——“七星连珠”虽差两箭,却依旧威力惊人! 箭矢如雨点般射出,分别射中五名武馆弟子的胸口、咽喉、眉心,当场将五人射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他扔掉硬木弓,弯腰捡起一把钢刀,朝着雷彪冲去,“今天,我要让你们雷家,为死去的弟兄们偿命!” 老张和王二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老张用左手捡起地上的钢刀,朝着武馆弟子砍去; 王二则拖着受伤的腿,靠在墙边,用剩下的力气将一支掉落的箭矢插进一名武馆弟子的后背。 黑衣人也纷纷发起进攻,钢刀挥舞着,与武馆弟子们厮杀在一起。 武馆弟子们本就已经疲惫不堪,此刻面对上百号黑衣人的围攻,瞬间溃不成军——有的想要逃跑,却被黑衣人追上,钢刀从后背刺穿,当场毙命;有的跪地求饶,却被黑衣人一刀砍断脖子,鲜血喷溅在雪地上;还有的想要反抗,却被几名黑衣人围起来,乱刀砍死,连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雪地里的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骨头断裂声不绝于耳,暗红的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形成一片刺目的血海。 雷家的护院们早就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有的甚至直接跪地投降,祈求黑衣人饶命。 雷彪想要冲出去救雷汉父子,却被陈平安死死缠住。 陈平安握着钢刀,招招直取雷彪的要害——他知道,雷彪是武馆馆主,练过“猛虎刀法”,不能大意。 雷彪挥起虎头双钩,想要格挡,却被陈平安的钢刀劈中钩身,“铛”的一声脆响,震得他手臂发麻。 陈平安趁机上前,钢刀横扫,朝着雷彪的小腹劈去。 雷彪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刀风划破了棉袍,小腹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雷彪捂着伤口,踉跄着后退,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练了二十多年的刀法,在八里铺从未遇到过对手,可今天,却被一个小小的刑狱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钢刀上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里面只有复仇的火焰——为了那些死去的捕快,为了那些被雷家迫害的百姓,今天,他必须让雷家付出代价。 黑衣人很快就将武馆弟子杀得干干净净,院子里只剩下雷家父子、过山虎和雷彪四人。 第259章 黎明前的黑暗!! 王铁林走到陈平安身边,对着他丢了个眼神,意思是“我们该走了,不能留下痕迹”。 陈平安点了点头,王铁林挥了挥手,上百号黑衣人立刻有序地朝着院墙走去,翻墙而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满院子的尸体和血迹。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和雷家父子颤抖的呼吸声。 雷汉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里满是绝望,嘴里喃喃道:“完了……彻底完了……” 雷天佑躲在雷汉身后,双手抱着头,身体抖得像筛糠,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过山虎被吓得脸色惨白,想要偷偷溜走,却被陈平安一脚踹在膝盖上,跪倒在地。 陈平安踩着他的后背,钢刀指着他的喉咙:“过山虎,你劫官运、杀官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雷彪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他怒吼一声,忍着小腹的剧痛,提起虎头双钩,朝着陈平安冲来,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我跟你拼了!” 陈平安冷笑一声,扔掉手中的钢刀,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他要亲手打死这个害死了无数弟兄的武馆馆主,用最解气的方式,为弟兄们报仇。 雷彪挥钩劈向陈平安的脑袋,陈平安侧身避开,同时右手成拳,猛地砸向雷彪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雷彪的肋骨被打断,他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陈平安顺势上前,左手抓住雷彪的手腕,右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发力,将他的胳膊拧断。 “啊!”雷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虎头双钩掉在地上。 陈平安没有停手,右脚抬起,重重踩在雷彪的胸口,将他踩在雪地里。 雷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陈平安死死踩着,根本无法动弹。 陈平安弯腰,双手抓住雷彪的脑袋,猛地向两侧一拧——“咔嚓”一声,雷彪的脖子被拧断,脑袋歪向一边,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和恐惧,身体却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陈平安站在雪地里,浑身浴血,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很快就被体温融化。 他低头看着雷彪的尸体,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雷汉、雷天佑和过山虎,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此刻,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巡检司府邸的院门被猛地推开,陈平安搀扶着断胳膊的老张,身后跟着两名衙役押着雷汉、雷天佑父子和过山虎,一步步走了进来。 三人双手被绑,浑身是雪和血,脸色惨白如纸,尤其是雷汉,双腿发软,几乎是被衙役拖着走。 正厅内,苏振邦正焦急地踱步,李嵩坐在椅子上,假意端着茶杯掩饰心虚,周文渊则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听到动静,三人同时抬头,看到陈平安等人的瞬间,表情各异——苏振邦眼中先是震惊,随即涌上狂喜和心疼;李嵩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泼了一地,整个人僵在原地;周文渊则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光死死盯着被押着的雷家父子。 “平安!你没事吧?!”苏振邦快步冲上前,一把扶住陈平安的胳膊,看到他满身血污、手臂上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心疼得声音都在发颤,“快!快坐下!” 他又转向老张和另一名受伤的捕快,小心翼翼地将两人扶到椅子上,看到老张空荡荡的右袖管,眼圈瞬间红了,“苦了你们了……” “大人,我们没事,”陈平安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雷汉父子、过山虎,全都抓到了。” 苏振邦这才看向被押着的三人,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转头对管家大吼:“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再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管家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 苏振邦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平安面前,两人对视一眼。 陈平安重重点了点头——这一眼,包含了所有的经历和信任,苏振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周文渊,语气严肃:“周知县,江洋大盗过山虎、包庇罪犯的雷家父子已全部抓获,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大人即刻开设公堂,现场审问,还八里铺百姓一个公道!” 周文渊看着眼前的阵仗,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李嵩,知道此事已无法隐瞒。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来人,取我的官袍来。” 待官袍送到,他换上后,沉声道:“走,去公堂。” 苏振邦冷冷地瞪了李嵩一眼,那眼神如刀般锐利,吓得李嵩浑身一颤。 “衙役!”苏振邦大喝一声,“将雷汉、雷天佑、过山虎押往公堂!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两名衙役应声上前,推着三人往外走。 李嵩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袍,手心全是冷汗,却不敢有丝毫动作——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苏振邦又吩咐两名衙役:“你们送陈平安和两位弟兄去偏院休息,等大夫来了,好生照料。” “是!”衙役们恭敬地应道。 陈平安被扶到偏院,刚坐下,大夫就匆匆赶来。 看着大夫为自己包扎伤口,他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雷家堡的厮杀,那些死去的弟兄的脸庞在眼前闪过,心中满是愧疚和愤怒——他一定要让雷家父子和李嵩,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此时的公堂,早已灯火通明。 周文渊坐在公案后,惊堂木放在手边,两侧站满了衙役,手持水火棍,气势威严。 雷汉、雷天佑、过山虎跪在堂下,低着头,浑身发抖。 李嵩则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周文渊对视。 “堂下所跪何人?”周文渊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 雷汉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草……草民雷汉,这是犬子雷天佑,他……他是过山虎。” “大胆雷汉!”周文渊怒喝,“你可知罪?!包庇江洋大盗过山虎,私藏朝廷钦犯,还纵容恶弟雷彪残害官差,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第260章 好事成双!! 雷汉吓得“噗通”一声磕在地上,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草民是被胁迫的!是……是镇将大人李嵩!是他让我包庇过山虎的!”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李嵩猛地抬头,指着雷汉,声音发颤:“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包庇过山虎了?!” “我没有胡说!”雷汉像是豁出去了,嘶吼道,“大人,您可还记得三个月前,您让我帮您藏一个人?那人就是过山虎!您说,过山虎劫了官运的银子,只要我帮他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就分我一半银子!您还说,若是有人追查,就嫁祸给巡检司和陈平安,让他们背黑锅!” 雷天佑也跟着哭喊:“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上个月,陈平安查过山虎的案子,我爹本来想把过山虎交出去,是李嵩大人拦住了,还让我弟弟雷彪带武馆弟子去杀陈平安!今天雷家堡的事,也是李嵩大人让周大人拦住苏大人,不让他去支援的!” 过山虎见雷家父子都招了,也不敢再隐瞒,连忙说道:“大人,草民确实是李嵩藏起来的!他说只要我帮他做事,就保我性命!劫官运的银子,也有他的一份!” 真相大白,李嵩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周文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我是一时糊涂!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文渊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得公案上的笔墨都跳了起来:“李嵩!你身为镇将,不思报国,反而勾结江洋大盗,残害官差,嫁祸同僚,简直罪该万死!来人!将李嵩拿下,打入大牢!” “是!”衙役们应声上前,将李嵩按住,戴上手铐脚镣,拖了下去。 李嵩的惨叫声在公堂外回荡,却无人同情。 周文渊又看向雷汉父子和过山虎,眼神冰冷:“雷汉、雷天佑,包庇钦犯,残害官差,判斩立决!过山虎,劫官运,杀官兵,罪大恶极,凌迟处死!” “大人饶命啊!”雷家父子和过山虎的惨叫声响彻公堂,却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衙役们上前,将三人拖了下去,押往大牢,等待他们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 公堂内渐渐安静下来,周文渊看着空荡荡的堂下,叹了口气——这场风波,终于结束了。 而此时的偏院,陈平安听到公堂的判决,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些死去的弟兄,终于可以瞑目了。 雷家堡血案尘埃落定的第三日,八里铺巡检司府邸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踏着积雪奔来,为首的差役身着靛蓝色官服,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圣旨,翻身下马时高声喊道:“苏振邦、陈平安接旨!” 府内众人闻声皆惊,苏振邦连忙整理官袍,陈平安也快步从偏院走出,两人领着衙役、管家齐齐跪地。 圣旨展开,宣旨官清朗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巡检司苏振邦,平定江洋大盗过山虎之乱,揭发镇将李嵩贪腐通贼之罪,护一方百姓安宁,功不可没,特擢升为益州镇将,统辖益州城防务,即刻赴任;刑狱司陈平安,勇擒钦犯,身先士卒,忠勇可嘉,特授八里铺巡检司一职,掌地方治安,钦此!” “臣,谢主隆恩!”苏振邦与陈平安叩首接旨,双手接过圣旨时,苏振邦的手微微发颤——从八里铺巡检司到益州镇将,官阶连升三级,这是他从未敢想的荣耀。 宣旨官又笑着对陈平安道:“陈大人年少有为,此番擢升实至名归,往后还需多为朝廷效力。” 陈平安起身回礼,心中却思绪翻涌:这官职既是对他功绩的认可,更像是苏振邦拉拢他的纽带,而那场避无可避的婚事,恐怕很快就要提上日程。 送走宣旨官,苏振邦握着圣旨,满面红光地拉着陈平安往书房走:“平安,今日必须好好庆祝!我已让管家备了十年陈的状元红,还有你爱吃的酱肘子、清蒸鲈鱼,咱们不醉不归!” 陈平安无奈应下,跟着苏振邦进了书房——他知道,这场酒局,醉翁之意不在酒。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八仙桌上的菜肴冒着热气,状元红的酒香混着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苏振邦刚坐下,就对着门外喊:“翠儿,去请小姐过来!” 不多时,脚步声轻响,一个身着月白色棉裙的女子掀帘而入。 她生得眉目清丽,肤若凝脂,鬓边别着一支碧玉簪,却偏偏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嘴角紧抿,像是谁欠了她百两银子——正是苏振邦的独女,苏青鸢。 上回陈平安来府中商议查雷家堡的事,苏青鸢见父亲对陈平安格外看重,心中不满,故意在茶水中加了盐,还当着陈平安的面嘲讽玉娇姐“出身卑贱,不配待在大人身边”,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此刻见了陈平安,苏青鸢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只对着苏振邦福了福身,语气冷淡:“爹,您叫我来做什么?” 苏振邦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了指陈平安身边的空位:“坐这儿。今日你陈大哥升了巡检司,你陪我们喝两杯,沾沾喜气。” 苏青鸢噘着嘴,磨蹭了半天才拉过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青菜,一言不发,那模样像是在受刑。 陈平安端起酒杯,对苏振邦举了举:“苏大人,多谢您平日里的提携与信任,这杯我敬您。” “哎,咱们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苏振邦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话锋陡然一转,“平安啊,之前我跟你提过的婚事,你看如今你也升了官,是不是该定个日子了?我让管家查了黄历,下个月初三宜嫁娶,天气也快转暖了,办婚事也方便。” 陈平安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液晃出杯沿。 他原本想借着升官职的由头,说“刚上任事务繁忙,婚事暂缓”,可话还没到嘴边,就听苏青鸢猛地放下筷子,声音带着尖锐:“爹,这门婚事我不答应!” 苏振邦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陈平安也有些意外——他以为苏青鸢虽刁蛮,却不敢公然违抗父亲的意思。 第261章 千金?就是用来睡得! 苏青鸢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盯着陈平安,语气满是嘲讽:“陈平安,你别以为当了巡检司就了不起了!若不是我爹处处提携你,你一个连祖坟都找不到的草民,能有今天的地位?你就是我爹身边的一条狗,也配娶我苏青鸢?” 这话像针一样扎人,旁边的管家都吓得低下头,不敢看陈平安的脸色。 可陈平安却只是淡淡一笑,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慢悠悠地说:“苏小姐说得是,我出身微末,能有今日,确实多亏了苏大人。” 他不想与苏青鸢争辩——在他眼里,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多说无益。 可苏振邦却彻底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碗碟被震得叮当响,茶水溅了满桌:“苏青鸢!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青鸢被父亲的怒火吓了一跳,眼圈瞬间红了,却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我说的是实话!他本来就是靠您……” “闭嘴!”苏振邦厉声打断她,手指着陈平安,声音带着几分激动,“若不是平安,你爹我早就被李嵩和雷家害死了!上次雷家堡之战,平安带着五十多个弟兄,对抗几百个武馆弟子,胳膊被砍伤,差点丢了性命!他能当巡检司,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靠我!你以为你是谁?平安肯娶你,那是你的福气!别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 苏青鸢长这么大,从未被父亲如此严厉地训斥过。 她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都泛了白,却再也不敢反驳一个字。 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炭火烧得“噼啪”作响,还有苏青鸢压抑的啜泣声。 陈平安看着这一幕,心中叹了口气。 他知道苏振邦发火,既是真的生气女儿不懂事,更是为了把这门婚事定死——若是他此刻再拒绝,就是不给苏振邦面子,以苏振邦刚升镇将的权势,往后他在益州城恐怕寸步难行。 毕竟这乱世之中,没有靠山,再大的本事也难立足。 苏振邦训斥完女儿,又转头看向陈平安,语气瞬间缓和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恳求:“平安,你别跟这丫头一般见识。她就是被我宠坏了,性子刁蛮了些,心地不坏。以后你们成了亲,她要是敢惹你生气,你尽管管教,不用给我面子。” 说着,他又对苏青鸢使了个眼色,语气严厉:“还不快给你陈大哥倒酒,赔个不是!” 苏青鸢擦了擦眼泪,极不情愿地拿起酒壶。 她的手还在发抖,酒液洒了些在桌面上,好不容易才给陈平安的酒杯倒满。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对……对不起,陈大哥。” 陈平安端起酒杯,对苏振邦举了举,语气平静:“苏大人,既然您这么看重我,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苏振邦闻言,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拍着陈平安的肩膀:“好!好!我的乖女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放心,有我在,往后在益州城,没人敢欺负你!咱们翁婿俩强强联手,以后整个益州城,都得看咱们的脸色!” 接下来的酒局,苏振邦兴致极高,频频给陈平安敬酒,说着以后在益州城的规划,从整顿防务到安抚百姓,滔滔不绝。 陈平安耐着性子听着,一杯接一杯地喝,不知不觉间,一坛状元红见了底。 他的头晕目眩,眼前的苏振邦都变成了两个,最后“咚”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彻底醉死过去。 苏振邦看着醉倒的陈平安,对苏青鸢使了个眼色,声音压低:“玉蓉,把你陈大哥扶到西厢房去休息。” 苏青鸢一愣,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西厢房是苏家为女儿准备的闺房偏院,让她扶陈平安去那里,分明是想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又羞又气,连忙摇头:“爹,我……我不去!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这是命令!”苏振邦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也冷了下来,“你若是不去,这门婚事就算了,往后你也别想再待在苏家——我苏振邦的女儿,不能这么不懂事!” 苏青鸢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书房,直奔母亲的房间。 她扑到母亲王氏怀里,放声大哭:“娘,爹要我去服侍陈平安,我不想去!那个陈平安,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还跟那个叫玉娇的女人走得那么近!我不要嫁给他!” 王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蓉儿,这就是你的命啊。你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吗?这大荒乱世,多少人家破人亡,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生在苏家,锦衣玉食,不用像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儿一样忍饥挨饿、被乱兵掳走,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王氏拿起帕子,给女儿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爹的眼光不会错的。他当了这么多年官,看人准得很。若是陈平安没本事、没潜力,他怎么会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出身微末的人?听你爹的话,没错的。” 苏青鸢抬起头,看着母亲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出了母亲的房间,脚步沉重地朝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内,烛火摇曳,陈平安正趴在床上睡得香甜,身上的巡检司官袍还没脱,领口沾着酒渍,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苏青鸢走到床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解开陈平安的衣扣。 她的手指碰到陈平安的皮肤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脸颊发烫。 好不容易才把官袍脱下来,她又小心翼翼地把陈平安翻过来,让他平躺躺在床上。 看着陈平安熟睡的脸庞,苏青鸢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她咬了咬牙,走到屏风后,脱掉了身上的棉裙,只留下一件粉色肚兜和白色衬裤。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躺了进去。 窗外的风雪还在呼啸,屋内的烛火却渐渐变得温柔。 陈平安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暖意,下意识地伸手,将苏青鸢搂进了怀里。 苏青鸢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悄悄滑落。 第262章 生米煮成熟饭!! 第二天清晨,陈平安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他转头一看,苏青鸢正背对着他睡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粉色肚兜,肩膀微微起伏,看起来格外娇弱。 陈平安瞬间清醒,昨晚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苏振邦的劝说、苏青鸢的哭泣、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他轻轻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惊动了苏青鸢。 苏青鸢睁开眼,看到陈平安,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你醒了?” 陈平安“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我……”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还是解释?似乎都显得多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翠儿的声音:“陈大人,苏大人让您去前厅用早膳,说有要事跟您商议。” 陈平安应了一声,起身穿上官袍。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苏青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也快点起来吧,别让苏大人等急了。”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前厅里,苏振邦早已坐在桌前,看到陈平安进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平安,昨晚睡得还好吗?” 陈平安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多谢苏大人关心,睡得很好。” 苏振邦哈哈大笑,指着桌上的粥碗:“快坐下吃饭,吃完了,咱们去巡检司衙门——你的印信和令牌,今日得交接清楚,往后八里铺的治安,就全靠你了。” 陈平安坐下拿起粥碗,心中却明白:从昨夜开始,他与苏家的牵绊,再也解不开了。 早膳的青瓷碗里,小米粥熬得稠糯,飘着几粒红枣,热气氤氲在苏振邦的胡须上,凝出细小的水珠。 他放下筷子,从袖中取出一方暗红色锦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黄铜铸就的巡检司印信,印面刻着“八里铺巡检司”五个篆字,边缘还泛着新铸的冷光。 旁边叠放着一卷泛黄的文书,是八里铺辖地的户籍、治安卷宗,边角用红线仔细捆扎着。 “这印信和文书,你今日便带去衙门交接。”苏振邦将锦盒推到陈平安面前,指尖在印信上轻轻摩挲,“衙门里的老吏王书吏,跟着我做了十年,为人稳重,你遇事多跟他商量。” “若是遇到硬茬子,比如那些盘踞乡野的恶霸,不用客气,直接拿了人,实在镇不住,就派人快马去益州找我。” 陈平安双手捧起锦盒,铜印的冰凉透过锦布传来,沉甸甸的压在掌心——这不仅是一枚官印,更是一方百姓的安危。 他抬眼看向苏振邦,郑重颔首:“岳父放心,属下定会守好八里铺,不让百姓受半分委屈。” “哎,这声‘岳父’才算对了。”苏振邦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苏青鸢。 她正用银勺小口舀着粥,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青鸢,”苏振邦的语气沉了几分,“去了陈家,要把性子收一收。玉娇姑娘是个苦命人,为了陈家守寡,撑起一个家,你以前对她不敬,到了那边,必须好好道歉。” “往后都是一家人,不许再耍大小姐脾气,知道吗?” 苏青鸢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粥液晃出勺沿,滴在描金瓷碗里。 她抬起头,眼眶还有些泛红——昨夜的事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让她既羞又恼,却也明白木已成舟。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知道了,爹。” 这时,管家老周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走进来,躬身道:“老爷,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姐的行李——春夏秋冬的衣裳、被褥、还有您让准备的那套银首饰,都已经装上车了。” 苏振邦点点头,起身道:“走,我送你们出门。” 府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停着两辆乌篷马车。 前车的车辕是枣木做的,打磨得光滑发亮,车厢两侧挂着素色布帘,里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垫,是给陈平安坐的;后车的车厢更宽敞些,挂着淡紫色纱帘,帘角绣着缠枝莲纹样,透过纱帘能看到里面叠放整齐的衣箱,箱子上还贴着“苏府”的红纸条。 苏青鸢没再多说,提着裙摆,踩着车夫搭的木凳,默默钻进了后车。 陈平安与苏振邦拱手道别,转身登上前车。 车夫甩了个清脆的响鞭,两匹枣红马嘶鸣一声,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朝着陈家所在的村落驶去。 一路上,陈平安掀着布帘,看着窗外的雪景。 官道两旁的枯树挂满了雪,像一个个白头翁,远处的田野被白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只有偶尔露出的几丛枯草,在寒风中摇曳。 他想起半年前,自己还是个从乱葬岗逃回来的穷小子,穿着破衣烂衫,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如今却成了巡检司,坐着马车,身边还有了镇将之女做未婚妻。 这一切,恍如一场梦。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驶进了村落。 还没到陈家院门口,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夹杂着孩童清脆的欢笑声:“陈大人回来啦!陈大人升官啦!” 陈平安心中一暖,掀帘望去——只见自家院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 父亲陈先元穿着一身崭新的青布棉袍,领口还绣着一圈浅灰色花纹,是玉娇姐特意给做的。 他头发梳得整齐,用一根木簪固定着,正踮着脚朝路口张望,冻得通红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二姐陈春花系着一条靛蓝色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馒头冒着热气,她却顾不上吃,一个劲儿地朝马车方向挥手。 玉娇姐站在陈先元身边,穿着一身素雅的蓝布衣裙,领口和袖口缝着白色滚边,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 她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温水和布巾,显然是准备给陈平安擦脸的。 第263章 请村里人吃饭! 见马车过来,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欢喜,却没有半分怨怼。 她的父母马大江夫妇也站在一旁,马大江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握着一把扫帚,似乎是刚打扫完院子! 马大娘则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腌好的咸菜,是准备给陈平安下饭的。 李来福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长褂,手里拿着一串鞭炮,见马车停下,立刻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更响了。 苦力强则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提着一只活鸡,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这鸡是他特意从自家鸡窝里挑的,想给陈平安补补身子。 马车刚停稳,陈先元就快步跑过来,一把抓住陈平安的手。 他的手冻得冰凉,却很有力,声音带着颤抖:“平安,你可算回来了!升了官,是大喜事啊!爹这几天都没睡好,就盼着你回来!” “爹,让您担心了。”陈平安扶住父亲,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鬓边的白发,心中一阵酸涩。 他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父亲手里:“这银子您拿着,买点好吃的,给家里添件新衣裳。” 陈先元推辞着不肯要,陈春花却在一旁笑道:“爹,您就拿着吧!这是弟弟的心意,也是他凭本事挣来的!”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陈先元这才收下,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后车的纱帘被轻轻掀开。 苏青鸢提着裙摆,踩着木凳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棉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梅花纹样,头上戴着一支素银簪子,簪头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骄纵,反而带着几分拘谨,站在马车旁,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愣住了。 村里的人大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女子,那衣料、那首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李来福搓着手,小声问:“陈大人,这位是……” 陈平安清了清嗓子,拉过苏青鸢的手,对众人介绍:“这位是苏青鸢姑娘,当今益州镇将苏振邦大人的千金,也是我的未婚妻。” “哗!”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竟是镇将大人的女儿!” “我的天,陈大人这是攀了高枝啊!” “以后咱们村有陈大人和镇将大人撑腰,再也不怕那些恶霸了!” 赞叹声、羡慕声此起彼伏。 陈平安悄悄看向玉娇姐,见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真诚的祝福,没有半分不满。 他心中一暖——他知道,玉娇姐一直默默等着自己,两人约定好,等三年期满,便正式在一起。 而玉娇姐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为陈家开枝散叶,让老陈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苏青鸢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先元面前,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头发垂落在肩头。 “晚辈苏青鸢,见过伯父。一路劳烦伯父牵挂,晚辈心中不安。”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恭敬,没有了往日的傲气。 陈先元连忙扶住她,笑得合不拢嘴:“姑娘快起来,快起来!天这么冷,别冻着了。快进屋,屋里烧了炭火,暖和。” 苏青鸢又走到玉娇姐面前,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愧疚:“玉娇姑娘,之前是我不懂事,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过错。往后,我会好好跟你学习,为陈家尽一份力。” 玉娇姐笑着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轻轻握着苏青鸢的手,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姑娘别这么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玉娇姐的声音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要互相照应。外面雪大,快进屋暖和暖和,我给你煮了姜汤。” 说着,便拉着苏青鸢往院里走。苏青鸢心中一暖,顺从地跟着她进了院。 陈平安看着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转身对李来福和苦力强吩咐:“来福,你去村里的张屠户家,买十斤猪肉,再去粮店买五袋白面、两袋大米;苦力强,你去通知村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今日我家摆流水宴,都来家里吃饭。告诉大家,放开了吃,管够!” “好嘞!”两人齐声应下,兴冲冲地跑开了。 村里日子苦,大多时候只能喝稀粥、啃红薯,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和红烧肉,是所有人的奢望。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落,村民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朝着陈家赶来。 不多时,大乔和小乔也来了。两人穿着一身浅绿色布裙,手里各提着一个竹篮。 大乔的篮子里装着刚从自家菜园里采的青菜,还带着雪水! 小乔的篮子里则装着她娘亲手做的酱黄瓜和辣萝卜。一进院,两人就忙着帮陈春花洗菜、切肉。 大乔一边择菜,一边偷偷看向陈平安,小声问:“大人,那位苏姑娘就是您的未婚妻呀?她长得真好看。” 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小乔也凑过来,拉着陈平安的袖子,仰着小脸问:“大人,您以后会不会只喜欢苏姑娘,不喜欢我们了呀?我们还想跟着您,给您端茶倒水呢。” 陈平安笑着揉了揉她们的头发,手感柔软。“傻丫头,说什么呢。”他声音温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了你们。以后你们要是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们。” 两人听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手脚麻利地忙了起来。 大乔择菜的速度更快了,小乔则哼着小曲,帮陈春花烧火。 日头渐渐升高,陈家院里摆起了十几张木桌。这些桌子有大有小,有新有旧,都是村民们主动从家里搬来的。 桌凳摆好后,村里的妇女们也主动过来帮忙,有的洗碗,有的端菜,有的摆放碗筷,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临近午时,村里的三大家族——老钱家、老田家的人也来了。 第264章 不止是赚钱那么简单了! 老钱家的钱老爷拄着一根红木拐杖,穿着一身深蓝色绸缎棉袍,身后跟着他的儿子钱秀才和孙子。钱秀才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虽然是冬天,却还是故作斯文地扇着。 老钱家以前是村里的富户,开着一家杂货铺,以前见了陈平安,从不正眼相看,如今却主动上门,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陈大人,恭喜您升迁啊!”钱老爷走到陈平安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老夫特意带了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钱秀才递过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两支毛笔和一方砚台。 陈平安接过锦盒,客气地说:“钱老爷太客气了,快请坐。” 老田家的田掌柜也跟着来了,他穿着一身褐色棉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他自家铺子做的点心。 “陈大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尝尝。”田掌柜笑着说,“以后八里铺的治安就靠您了,小的在镇上开了家布店,还请您多关照。” 陈平安笑着应下,招待他们坐下。他心里清楚,这些人以前对他不屑一顾,如今不过是看他当了官,想攀附权贵罢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只见林正宗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布棉袍,领口还打着补丁,身后跟着他的儿子林大壮和女儿林若雪。 林大壮穿着一身粗布短褂,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林若雪则穿着一身浅粉色布裙,裙摆有些旧了,却洗得很干净。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 林正宗走到陈平安面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陈大人,恭喜您升迁!小的特意带孩子来给您贺喜。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说着,林大壮把布包递过来,里面装着几个红薯,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陈平安看着林正宗,想起之前他仗着自己是村长,处处刁难陈家。去年冬天,陈家断了粮,陈先元去求他借点粮食,他不仅不借,还冷嘲热讽,说陈家是“穷鬼命”。如今见自己当了官,却又来攀附,陈平安心中一阵冷笑,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林若雪站在父亲身后,偷偷抬眼看向陈平安。她想起之前为了救父亲,被迫陪陈平安过夜,本以为能借此攀附,却没想到陈平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如今陈平安成了巡检司,还娶了镇将之女,她更是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悔恨和不甘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她眼眶泛红,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死死攥着衣角。 林正宗见陈平安态度冷淡,也不敢多言,连忙拉着儿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林大壮还想抱怨几句,被林正宗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坐下,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红薯的布包。 正午时分,流水宴正式开席。 十几张桌子上摆满了菜肴——红烧肉炖得油亮,香气扑鼻;清蒸鱼冒着热气,鱼肉鲜嫩;炒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还有一大盆白面馒头,堆得像小山一样。 村民们早就饿坏了,纷纷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孩子们吃得满脸是油,手里拿着馒头,跑来跑去,欢笑声不断。 陈平安端着酒杯,挨桌敬酒。每到一桌,村民们都纷纷站起来,举着粗瓷碗,大声说:“陈大人,祝您官运亨通!”“陈大人,谢谢您让我们吃这么好的饭!” 陈平安笑着回应,酒杯碰在粗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 陈平安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看着玉娇姐和苏青鸢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欢喜。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晨光刚漫过陈家院墙头,马玉娇就提着食盒站在院门口了。 她穿着一身靛蓝色布裙,领口系着素色围裙,手里攥着两块叠得整齐的厚棉布——昨夜她熬到半夜,把陈平安和李来福的旧棉鞋拆开,重新填了新棉花,此刻正揣在怀里暖着,怕冻着两人的脚。 “平安,来福哥,快过来把东西带上。”马玉娇招手,将食盒掀开,里面是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两罐肉酱,“这肉酱是用昨天宴席剩下的五花肉熬的,加了葱姜和酱油,你们在山上饿了,就着馒头吃,顶饱。” 陈平安走过去,接过食盒,指尖触到马玉娇的手,冰凉凉的。 “玉娇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天还没大亮呢,该多睡会儿。”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山路难走嘛。”马玉娇笑着把厚棉布递过来,展开一看,是两双缝补整齐的棉鞋,“这鞋我重新填了新棉花,比之前暖和,你们穿上,在雪地里走也不冻脚。” 李来福挠着头跑过来,他比陈平安大五岁,平日里总把陈平安当弟弟护着,接过自己的棉鞋时,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嘿嘿笑道:“平安,有你玉娇姐这么细心,咱们上山也踏实。放心,这次哥肯定帮你多打些猎物。” 苏青鸢站在门廊下,身上裹着一件米白色的厚棉袍,是马玉娇前两日刚给她做的。 这三天在陈家,她跟着马玉娇学揉面、缝衣裳,见惯了马玉娇对陈平安的细心照料,也渐渐褪去了往日的骄纵,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 她走上前,递给陈平安一个绣着梅花的皮囊:“这里面装的是热水,我用棉絮裹了两层,能保半天温,你们渴了就喝。” 陈平安接过皮囊,触手温热,点头道:“多谢。” 苏青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惑:“你现在已经是巡检司了,家里也不缺银子,为什么还要去打猎?山上雪厚,万一遇到危险……” 马玉娇在一旁笑了,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谁知道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以前穷的时候,靠打猎换粮食;现在日子好了,还是记挂着上山。不过啊,他想做的事,咱们拦也拦不住,让他去就是了,他心里有数。” 陈平安摸了摸鼻子,没多说——只有他自己清楚,打猎不仅是为了赚钱。 第265章 再探龙盘山!! 当初他陈家穷得揭不开锅,是靠着在景阳冈打猎换的粮食和银子,才撑过最难熬的冬天! 后来也全靠打猎攒下的家底。 如今当了官,俸禄虽够家用,可他要养着身边的弟兄,还要应对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光靠俸禄远远不够。 更何况,景阳冈深处的龙盘山,他早就想去探一探—— 上次在龙盘山入口采到的雪莲,不仅救了他的命,还让他知道那片山脉藏着不一般的机缘。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陈平安把食盒和皮囊系在马车上,对众人拱手,“爹,玉娇姐,青鸢,我们走了,过两天就回来。” 陈先元站在门槛内,手里攥着陈平安的旧棉袄,反复叮嘱:“平安,山上冷,要是觉得冻得慌,就把这棉袄穿上。遇到大野兽别硬拼,跟着来福哥多听多学,安全第一!” 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朝着景阳冈的方向驶去。 李来福坐在车夫旁,手里甩着鞭子,嘴里哼着小调:“平安,上次咱们在景阳冈套了三只野猪,卖了不少银子。这次要是能套到一只鹿就好了,鹿肉嫩,鹿皮还能给你玉娇姐做件坎肩,让她冬天穿暖和点。” 陈平安靠在车厢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雪景,笑着点头:“来福哥,都听你的。咱们仔细点,肯定能有收获。”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驶到景阳冈山脚下。 刚停稳,就见一个穿着短褐、背着竹筐的身影快步跑过来,老远就喊:“平安!平安!可算等着你了!” 陈平安抬眼一看,是刘哥。 这刘哥不是什么读书人,而是专门为镇上大户人家收购猎物的中间商,以前陈平安在景阳冈打猎时,常把猎物卖给她,两人也算老熟人了。 刘哥为人实在,给的价钱公道,从不压价,陈平安之前不少银子都是靠卖给她猎物赚的,连拉拢李来福时的第一笔“安家费”,也是卖猎物的钱。 “刘哥,你怎么在这儿?”陈平安下了马车,笑着迎上去。 刘哥搓着手,脸上满是欢喜,又带着几分局促——他昨晚刚从镇上听说陈平安升了巡检司,今日特意早起守在山脚下,既想道喜,又怕陈平安当了官摆架子。 “我听说你升了巡检司,这几天都在这儿等你,想跟你道声喜,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八里铺谁不佩服你啊!”他说着,眼神里带着几分羡慕,又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还常收你的猎物,现在你当了官,我都有点不敢跟你说话了,怕高攀不上。”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刘哥,你这话就见外了。 以前我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多亏你给的价钱公道,我才能攒下第一笔钱,连来福哥当初肯跟着我,也是因为我能靠打猎挣到银子。 咱们还是老熟人,不用这么客气。” 刘哥听了,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陈平安的胳膊:“还是你实在! 我就说嘛,你这孩子不管当了多大的官,性子都不会变。 对了,你今日还是来打猎的? 这景阳冈深处可不安全,我前几天听人说,有人在里面看到过熊的脚印,比脸盆还大,你可得当心。” “是啊,想进山看看。”陈平安指了指马车上的套子和弓箭,“我跟来福哥准备了家伙,放心吧,不会冒失的。” 刘哥点点头,又叮嘱道:“那你们可得小心点。 要是打到了猎物,要是还想卖,记得先跟我说,我给你找最好的买家——镇西张老爷上周还跟我要熊皮呢,说想做件大衣,价钱给得比平时高两成。” “好,要是有需要,我肯定找你。”陈平安拱手,“刘哥,你要是收完猎物,也早点下山,天这么冷,别冻着了。” 刘哥应了一声,提着竹筐,又跟李来福打了声招呼:“来福,你多看着点平安,山里危险。” 李来福笑着应下,刘哥才朝着景阳冈外围走去。 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眼,见陈平安还在朝他挥手,心里暖烘烘的—— 他原本以为陈平安当了官会疏远旧人,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热络。 陈平安看着刘哥的背影,轻轻笑了——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念旧情的人。 “平安,咱们快上山吧!”李来福已经把套子和弓箭背在了身上,跃跃欲试,“早点下完套,说不定能赶在中午前抓几只兔子。” 陈平安点头,从马车上取下捕猎用的工具,分给李来福一半:“来福哥,咱们先在景阳冈外围下套子,等傍晚再来收,然后去龙盘山入口看看。 外围的猎物多,先攒点收获,再去深处探,稳妥些。” 两人背着工具,往山里走。 景阳冈的雪积得很厚,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寸,费很大力气。 李来福走在前面,他常年跟着陈平安打猎,对山路也熟,时不时拨开路边挂着雪的灌木,给陈平安开路:“平安,你跟在我后面,这边有块石头,小心别绊倒。” 陈平安跟在后面,指着一棵松树下的雪地:“来福哥,你看这里,有兔子脚印,咱们把套子埋在这儿。 兔子冬天喜欢在松树下找松果吃,肯定会来。” 李来福蹲下来,接过陈平安递来的套子,熟练地把绳子埋在雪下,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机关,又在上面铺了一层薄雪,做得跟周围的雪地没两样。 “还是你眼尖,我刚才都没注意。”他笑着说,“对了,你之前说龙盘山有雪莲,这次咱们要是遇到,可得采几株,给你爹和玉娇姐补补身子。” “嗯,我记着呢。”陈平安一边说,一边又在另一棵树下埋下套子,“来福哥,你下套子的时候,绳子多留半尺,不然兔子挣扎的时候,容易把套子挣断。” 李来福认真地点头,把陈平安的话记在心里。 两人在景阳冈外围忙活了两个多时辰,下了十几个套子和三个陷阱——套子用来抓兔子、野鸡,陷阱则是为了对付野猪、鹿这类体型大些的猎物,陷阱底部还特意插了削尖的木棍,怕困不住猎物。 太阳升到头顶时,两人终于忙完。 李来福靠在一棵松树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平安,歇会儿吧,吃点馒头垫垫肚子,等会儿去龙盘山也有力气。” 第266章 又是大丰收!! 陈平安点头,从食盒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李来福一个,自己也咬了一口。 白面馒头又软又香,就着肉酱吃,格外顶饱。 李来福咬着馒头,看着远处的雪山,感慨道:“想当初咱们第一次一起上山,就抓了一只兔子,你还说要给你爹熬汤。 现在倒好,你当了官,咱们打猎也不用再愁卖不出去了。” 陈平安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现在的好日子,都是一步一步拼出来的。 吃完馒头,两人又喝了点热水,歇了半个时辰,才朝着龙盘山方向走去。 龙盘山在景阳冈深处,山势更陡,林子里的树木也更茂密,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空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寒气,还夹杂着淡淡的松针香。 刚走到龙盘山入口,陈平安就停下脚步,眉头微皱——上次他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几棵枯树,如今却多了几处深褐色的脚印,看尺寸,比他的手掌还大,边缘还有尖锐的爪痕,像是熊的脚印。 “来福哥,小心点,前面可能有熊。” 李来福立刻握紧手里的刀,紧张地说:“平安,那咱们要不要绕着走? 熊可不好对付,皮糙肉厚的,刀都不一定能砍进去,上次我村头王二就是被熊拍了一下,躺了半个月才好。” “不用。”陈平安从背上取下弓箭,箭囊里插着十几支磨得锋利的箭矢,“咱们先在入口处设个陷阱,要是熊过来,正好能困住它。 就算遇不到熊,也能防着其他大野兽,后面探路也安心。” 李来福点点头,跟着陈平安在龙盘山入口的窄路上挖陷阱。 两人轮流用铁锹铲雪、挖土,冻得手指发红,终于挖了一个深两米的陷阱,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棍,木棍顶端还裹了一层铁皮,锋利无比。 然后在陷阱上面铺上树枝和积雪,只留一个隐蔽的机关——只要有重物踩上去,树枝就会断裂,猎物就会掉下去。 做完这一切,陈平安才带着李来福往山里走。 龙盘山里的树木比景阳冈更粗壮,有的树干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干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偶尔有积雪从枝头滑落,“簌簌”地落在地上。 陈平安打开脑海里的“探索雷达”,很快,几个红色的光点出现在脑海里—— 一个在左前方五十米处,体型较小,移动速度快,像是野兔;一个在右前方一百米处,体型中等,移动速度慢,像是鹿! 还有一个在正前方两百米处,体型很大,移动速度缓慢,应该是熊。 “来福哥,左前方有野兔,咱们去看看。”陈平安压低声音,朝着左前方走去。 他脚步很轻,踩在雪地上几乎没有声音,生怕惊动了猎物。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树林,很快就看到一只灰色的野兔,正蹲在一棵松树下,用前爪扒着雪,啃着地上的草根。 野兔的耳朵竖得笔直,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准备逃跑。 陈平安举起弓箭,弓弦拉得满满的,箭头对准野兔的脖子——这个位置是野兔的要害,只要射中,就能一击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一松,箭矢带着“咻”的破空声射出,正好射中野兔的脖子。 野兔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身体渐渐僵硬。 李来福连忙跑过去,捡起野兔,兴奋地说:“平安,你这箭法越来越准了! 这野兔够咱们晚上炖着吃了,再加点萝卜,肯定香。” 陈平安笑了笑,收起弓箭:“别大意,前面还有猎物,咱们继续走。” 两人继续往山里走,一路上又抓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鹿。 那只鹿是被陷阱困住的,挣扎着想要逃跑,李来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捆住,扛在背上。 李来福背着猎物,累得满头大汗,却满脸笑容:“平安,这龙盘山的猎物真多! 比景阳冈外围多太多了,咱们这次肯定能满载而归。” 陈平安点点头,眼神却很警惕——脑海里那个代表熊的红色光点,一直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来福哥,别大意,前面的熊过来了,咱们小心点,慢慢往陷阱那边退。” 李来福立刻握紧手里的刀,紧张地环顾四周:“平安,我听着动静了,这熊离咱们不远。 要不咱们先躲到树后面?” “不用,咱们慢慢往后退,引它去陷阱。”陈平安压低声音,一边后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熊的视力不好,但嗅觉和听觉很灵敏,咱们别发出太大的声音,脚步轻点。” 两人慢慢往后退,刚退了几十步,就听到一阵“呼呼”的喘气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色的大熊正从树林里走出来,体型足有两米高,身上的黑毛沾满了雪和松针,看起来格外凶猛。 熊的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鹿的气味,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发出“嗷呜”的怒吼,声音震得树枝上的雪都掉了下来。 李来福吓得浑身发抖,握紧刀的手都在冒汗:“平……平安,这熊也太大了,比我上次见的还大!” 陈平安也握紧了弓箭,沉声道:“别慌,来福哥,咱们继续往陷阱那边退,等它靠近了,我射它眼睛。” 可熊已经被激怒了,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陈平安立刻拉满弓箭,瞄准熊的左眼射去——眼睛是熊的弱点,只要射中,就能让它失去方向感。 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正好射中熊的左眼。 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眼流出鲜血,速度却丝毫没减,反而更疯狂了,朝着他们猛扑过来,巨大的爪子几乎要拍到陈平安的肩膀。 “来福哥,快跑!往陷阱那边跑!”陈平安大喊一声,拉着李来福转身就跑。 李来福连忙跟上,两人朝着龙盘山入口的陷阱跑去。 熊在后面紧追不舍,巨大的脚掌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嘴里还发出“嗷嗷”的怒吼,震得人耳朵发疼。 快到陷阱时,陈平安突然转身,又射出一箭,射中了熊的右腿。 熊惨叫一声,速度慢了下来,踉跄了几步。 陈平安趁机拉起李来福,纵身跳过陷阱。 熊没来得及刹车,“扑通”一声掉进了陷阱里,底部的尖木棍刺穿了它的身体,熊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第267章 雪林搏狼遇强敌 ,隐忍被俘入蕃营! 两人趴在陷阱边,看着熊的尸体,都松了口气。 李来福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大口喘着气:“平安,吓死我了! 幸好咱们设了陷阱,不然今天可就麻烦了。 这熊要是扑上来,咱们俩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陈平安也喘着粗气,笑着说:“来福哥,没事了。 这熊皮能卖不少钱,熊肉也够咱们吃很久了。 先歇会儿,等会儿把熊弄上来,再去前面探探,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雪莲。” 两人坐在雪地上,喝了点热水,歇了半个时辰,才起身准备处理熊的尸体。 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猎物,心里清楚,这只是龙盘山探险的开始,前面还有更多的未知等着他们——或许有珍稀的草药,或许有更凶猛的野兽,但无论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人。 处理完熊尸,陈平安把熊皮卷起来背在背上,又将熊肉割成几块,用藤蔓捆好让李来福提着——这熊肉不仅能当干粮,还能吸引野兽,方便他们设陷阱。 两人顺着龙盘山的山道往深处走,积雪越来越厚,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平安,你说雪莲会在什么地方啊?”李来福喘着粗气,手里的长矛在雪地里拄着,权当拐杖,“这山里也太冷了,我手都冻僵了。” 陈平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跟熊搏斗时出的汗,这会儿在寒风里冻得发紧。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山道旁的岩石上结着厚厚的冰,松树的枝桠上挂着冰棱:“雪莲一般长在海拔高、背阴的岩石缝里,咱们再往上走,应该就能找到了。”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山道渐渐变窄,两侧的岩石越来越陡峭。 就在这时,陈平安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爪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处。 “来福哥,小心!”陈平安一把将李来福拉到身后,手里的弓箭瞬间拉满,“有狼群!” 李来福立刻握紧长矛,警惕地环顾四周。 果然,没过多久,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从树林里冒出来,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比普通狼大一圈的黑狼,毛色油亮,嘴角滴着涎水,死死盯着两人背上的熊肉,发出低沉的嘶吼。 “妈的,这么多狼!”李来福骂了一句,双手握紧长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天生神力,耍起长矛来虎虎生风,以前在村里跟人打架,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黑狼嘶吼一声,率先朝两人扑来。 陈平安眼神一凛,手指松开,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正好射中黑狼的咽喉。 黑狼惨叫一声,重重摔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其他的狼见首领被杀,更加疯狂,纷纷朝两人扑来。 陈平安拉弓的速度极快,一支支箭矢不断射出,每一支都能射中一头狼的要害。 但狼群数量太多,很快就有几头狼突破了箭矢的防线,扑到了近前。 “平安,小心身后!”李来福大喊一声,手中的长矛猛地掷出,正好刺穿一头扑向陈平安的狼的身体。 那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长矛钉在雪地上,四肢还在不停挣扎。 陈平安趁机转身,拔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劈在另一头狼的头上。 狼的头骨被劈开,鲜血溅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 他前世是兵王,精通各种格斗技巧,即使手里只有一把佩刀,对付这些狼也游刃有余。 但狼群实在太凶残,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很快就有一头狼咬住了陈平安的手臂,锋利的牙齿刺穿了棉衣,深深陷入肉里。 “啊!”陈平安疼得闷哼一声,反手一刀,将狼的脑袋砍了下来。 手臂上的伤口流出血来,很快就冻成了冰碴。 李来福也不好过,他虽然天生神力,但面对群狼的围攻,也渐渐体力不支。 他的肩膀被狼抓伤,鲜血浸透了棉衣,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狼砸去,每一块石头都能砸得狼惨叫一声。 “来福哥,跟我一起冲出去!”陈平安大喊一声,手中的佩刀挥舞得更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李来福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根捡来的粗树枝,不停地抽打扑上来的狼。 两人配合默契,陈平安负责斩杀冲在前面的狼,李来福负责抵挡两侧的攻击。 陈平安的弓箭已经射完,他就用佩刀劈砍;李来福的长矛掷出去了,他就用树枝抽打。 雪地上到处都是狼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积雪,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头狼也倒在了陈平安的刀下。 两人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棉衣被鲜血浸透,冻得硬邦邦的。 “平安……咱们……咱们总算杀完了……”李来福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他的手臂被狼咬得血肉模糊,疼得直抽抽。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给自己的手臂包扎伤口:“来福哥,你也赶紧包扎一下,别感染了。 这山里冷,伤口冻住了还好,要是化了脓,就麻烦了。” 李来福刚要接过布条,突然听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山道的另一端传来。 两人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平安,这是谁啊?怎么会有马蹄声?”李来福压低声音问,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平安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这龙盘山深处很少有人来,怎么会有马蹄声? 难道是其他猎人? 可猎人一般不会骑马进山,山路这么难走,马根本跑不起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粗犷的吆喝声。 两人从岩石缝里往外看,只见一群身穿异域服装的士兵骑着马,朝着这边走来。 这些士兵的衣服是深红色的,上面绣着黑色的狼头图案,腰间系着宽腰带,挂着弯刀和弓箭,头上戴着皮帽,帽檐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第268章 遭遇吐蕃士兵!! “这是……吐蕃国的士兵?”陈平安心里咯噔一下——他前世在边境待过,见过吐蕃士兵的服装,跟这些人穿的一模一样。 那群吐蕃士兵很快就来到了狼尸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 他看到地上的狼尸,脸上露出笑容,用生硬的大梁话对身边的士兵说:“好!这么多狼! 狼皮可以做大衣,狼肉可以吃,狼骨还可以熬汤!” 一个士兵凑上前,指着狼尸上的伤口,对将军说:“将军,这些狼是被人杀的,看伤口,应该是弓箭和长矛造成的。” 将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很快就发现了躲在岩石后面的陈平安和李来福。 他冷笑一声,挥手道:“把他们抓出来!” 几个吐蕃士兵立刻翻身下马,拿着弯刀,朝着岩石后面走来。 陈平安和李来福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走了出来。 将军上下打量着两人,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和地上的熊尸,眼睛一亮:“你们是大梁国的猎人?”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将军。 李来福则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将军笑了笑,用生硬的大梁话说:“这些狼归我了。 你们两个既然会打猎,就跟我走,帮我们打猎。 每天至少要打十头野猪,要是打不到,你们就死定了!” 陈平安心里清楚,现在不能反抗。 吐蕃士兵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拿着弓箭和弯刀,而且骑着马,机动性很强。 他们两个虽然能打,但寡不敌众,更何况李来福已经受了伤,要是反抗,只会让李来福陷入危险。 “我们答应你。”陈平安沉声道,他必须隐忍,等找到机会再逃跑。 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把他们绑起来,扔到马背上!” 几个吐蕃士兵立刻上前,用绳子将陈平安和李来福的双手捆住,然后把他们扔到了两匹没有马鞍的马背上。 将军翻身上马,对士兵们说:“走!回营地!” 一群人骑着马,朝着山道的另一端走去。 陈平安和李来福被扔在马背上,颠簸得厉害,伤口被扯得生疼。 他们的头上被罩上了黑色的布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马蹄声和吐蕃士兵的吆喝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蹄声渐渐平缓下来,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嘈杂起来。 陈平安感觉到自己被从马背上放了下来,头上的布袋也被摘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营地之中。 营地四周插着吐蕃国的旗帜,旗帜是深红色的,上面绣着黑色的狼头。 营地里搭着许多帐篷,帐篷是黑色的,用兽皮制成。 帐篷之间的空地上,堆放着许多武器和粮草,几个吐蕃士兵正在擦拭弯刀,还有一些士兵在生火做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和血腥味。 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传来阵阵惨叫声。 陈平安探头一看,只见几个吐蕃士兵正抬着一个受伤的士兵从帐篷里出来,那个受伤的士兵腿上中了一箭,鲜血不停地往下流,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我们的军营。”将军走到陈平安身边,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就住那边的小帐篷,明天一早就要去打猎。 要是敢逃跑,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必须忍辱负重,找到机会逃出去。 李来福则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陈平安的想法,现在反抗只会死路一条。 两个吐蕃士兵把陈平安和李来福带到一个小帐篷里,解开了他们手上的绳子,然后扔给他们两块干硬的面饼,就转身离开了。 帐篷里很冷,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连个被子都没有。 李来福拿起面饼,咬了一口,又硬又涩,难以下咽。 他把面饼扔在地上,愤怒地说:“平安,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些吐蕃人太欺负人了! 咱们得想办法逃跑!” 陈平安捡起面饼,慢慢吃了起来。 他知道,现在必须保存体力,才能有机会逃跑。 “来福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不能冲动。 吐蕃士兵人多势众,而且营地四周肯定有哨兵,要是逃跑被发现,咱们就完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咱们先假装顺从,帮他们打猎,等摸清了营地的情况,找到逃跑的路线,再趁机逃跑。 而且,我怀疑这个营地离边境不远,只要能逃出去,找到大梁国的军队,咱们就得救了。” 李来福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面饼,咬了一口:“好,我听你的。 不过,这些吐蕃人要是敢欺负咱们,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陈平安笑了笑,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放心,咱们不会一直被他们欺负的。 等咱们逃出去,一定要让这些吐蕃人付出代价!” 帐篷外,吐蕃士兵的吆喝声和受伤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陈平安靠在帐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思考却不是逃跑的计划,反而想把这里给端了,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太大了。 这里可是足足有一个营的兵,也就是上千人全都是吐蕃国骁勇善战的士兵。 而他只有和李来福两个人!! 这种想法要是让人知道,不仅仅是被人嘲笑,还会被骂的是疯子找死。 但同样也没人知道,他陈平安前世乃是战无不胜的兵王,以一挡百,兵王中的精锐! 所以,当陈平安脑海里制定计划的这一刻,就有着强烈的自信和把握!! 只是时间还没到,他可不像被人抓来了,就这么轻松的离开了,得做点什么。 这些吐蕃国得士兵,很显然是奔着他们大梁国来的,而且,一旦冲过这龙盘山,那可就是益州城啊。 到那时候,整个益州都很有可能沦陷,可是之前不是说已经停战了么? 这些吐蕃国的士兵,怎么又出现了? 陈平安迫切的想要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苏振邦!! 第269章 囚牢破局惊蕃营 !火焚粮草遁深山! 吐蕃军营的木牢悬在两株枯松之间,粗木搭成的框架被铁链拴着,离地面足有丈高。 风穿过木栏的缝隙,卷着雪沫子灌进来,陈平安靠在冰冷的木柱上,手臂上的伤口被冻得发僵,却仍死死盯着下方巡逻的吐蕃士兵——他们腰间的弯刀、背上的弓箭,还有营地里帐篷的分布,都被他记在心里。 李来福坐在对面,脸色难看,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平安,这破笼子悬这么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咱们咋逃啊?” 他天生神力,却也架不住被吊在半空,手脚被粗麻绳捆着,手腕都勒出了红印。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用肩膀蹭了蹭木栏上的冰碴——这木牢看着结实,实则木料被风雪侵蚀,边缘已经发脆。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主营帐,帐帘掀开时,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火光,隐约还传来丝竹声。 不多时,几个吐蕃士兵簇拥着白天那个将军走过来。 这将军叫巴图,是蒙可达麾下的副将,此刻脸上满是得意,手里把玩着一块狼骨,路过木牢时,抬头瞥了两人一眼,冷笑:“好好待着,明天要是打不到野猪,就把你们扔去喂狼!” 说完,便大步走进了主营帐。 主营帐内,暖意融融,地上铺着厚厚的狼皮地毯,十几个吐蕃将领围坐在一张大桌旁,桌上摆满了烤肉、奶酒和水果。 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皮甲,甲胄上镶嵌着银色的狼头纹饰,正是吐蕃十大联盟军将帅之一的蒙可达。 他脸上留着短须,眼神锐利,手里端着一个金酒杯,正听着身边将领汇报军情。 巴图走进来,躬身行礼:“将军,末将回来了。” 蒙可达抬眼,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坐。今日去龙盘山,可有收获?” “托将军的福,末将不仅带回了三头狼,还抓了两个大梁猎人!”巴图坐下,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含糊道,“那两个猎人本事不小,两个人就杀了一群狼。末将想着,让他们帮咱们打猎,每天至少十头野猪,这样军粮就不用愁了。” 帐内的将领们纷纷点头,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将领笑道:“巴图,你倒是会找法子!咱们粮草只够撑半个月,要是能靠猎人补给,倒是省了不少事。” 蒙可达放下酒杯,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此法可行。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多留意山林里的猎人,抓到了就带回来,只要肯听话,就给口饭吃;要是反抗,直接杀了。” “是!”巴图连忙应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扫过帐边跳舞的吐蕃女子——这些女子穿着浅色纱裙,腰间系着银铃,舞步轻盈,却没人敢抬头看桌上的将领。 几个将领怀里搂着女子,手在她们身上乱摸,笑声粗俗,与帐外的寒冷和饥饿格格不入。 陈平安在木牢里听着帐内的动静,眉头皱得更紧——原来吐蕃军粮告急,抓猎人是为了补充粮草。 他悄悄挪动身体,用手腕上的麻绳蹭着木栏的棱角,试图磨断绳子。 直到黄昏时分,巴图才带着醉意走出主营帐,吩咐士兵把两人放下来,送去旁边的小帐篷。 两个吐蕃士兵扛着木梯走过来,解开铁链,把木牢降到地面,粗暴地把两人拽出来,推搡着往小帐篷走。 小帐篷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堆干草。 一个士兵端着两碗黑乎乎的东西进来,扔在地上,碗里是掺了沙子的麦粥,散发着一股馊味。 “吃吧,别想着逃跑,营地四周都是哨兵,跑出去也是死!”说完,便转身出去,锁上了帐门。 李来福看着麦粥,皱着眉没动:“这玩意儿能吃吗?比猪食还难吃。” 陈平安拿起碗,看了一眼帐门的缝隙——外面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他突然抬手,把碗狠狠摔在地上,陶碗碎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你干啥?”李来福吓了一跳。 帐门立刻被推开,两个吐蕃士兵冲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顿时怒了,用生硬的大梁话骂道:“找死!竟敢摔碗!” 说着,就要上前打陈平安。 陈平安往后退了一步,故意露出害怕的神色:“这粥太馊了,我吃了会肚子疼……” “肚子疼?那就别吃!”一个士兵抬腿踢翻了剩下的那碗粥,唾沫星子飞溅,“饿死你们活该!” 两人骂骂咧咧地收拾了碎片,转身出去,连帐门都没锁好。 李来福压低声音:“平安,你这是干啥?咱们本来就没吃的……” “我要的就是他们不锁门。”陈平安弯腰,捡起一块锋利的陶片,快速割开手腕上的麻绳,“你别出声,等会儿听我指令。” 他手腕用力,陶片划过麻绳,很快就把双手解放出来。 接着,他又帮李来福解开绳子,两人的手腕都勒出了红痕,却顾不上疼。 陈平安走到帐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巡逻的士兵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示意李来福躲到帐篷角落,然后自己走到帐门后,故意捂着肚子大喊:“疼……我肚子疼死了!快来人啊!” 喊声很快引来了两个吐蕃士兵,他们不耐烦地掀开帐帘:“叫什么叫?吵死了!” “我……我快疼死了,能不能找个大夫?”陈平安弯着腰,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不堪。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嗤笑一声:“一个猎人还想找大夫?装什么装!” 说着,便走进帐篷,伸手就要抓陈平安的衣领。 就在这时,陈平安眼神骤变,猛地直起身,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边士兵的头盔上。 “咔嚓”一声,头盔凹陷下去,士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右边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抬脚,踹在他的胸口,士兵倒飞出去,撞在帐篷柱子上,口吐鲜血。 陈平安快步上前,捡起地上的弯刀,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李来福看得目瞪口呆:“平安,你这身手……” “没时间多说!”陈平安捡起士兵的弓箭和腰间的火折子,又从帐篷角落找到之前被没收的油壶——这是他们打猎时用来引火的,里面还有半壶油。 第270章 小贼,哪里跑!! 他把弓箭递给李来福:“你拿着弓箭,等会儿我引开士兵,你往龙盘山方向跑,记住,顺着山道往南,就能回到石桥村。” “那你呢?”李来福接过弓箭,急道,“要走一起走!” “我得去烧了他们的粮草。”陈平安眼神坚定,“吐蕃军粮告急,要是烧了粮草,他们就没办法进攻大梁了。你先跑,我随后就来。” 他怕李来福不肯走,又补充道:“你要是不跑,留在这儿只会拖累我。听我的,先回村报信,让村里的人做好防备。” 李来福知道陈平安的脾气,只好点头:“好,我听你的!你一定要小心!”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掀开帐帘,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士兵大多在篝火旁喝酒,只有两个巡防兵在不远处走动。 他对李来福做了个手势,然后猛地冲出帐篷,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声响。 “有人逃跑!”两个巡防兵立刻发现了他,大喊着追了过来。 陈平安脚步不停,钻进旁边的帐篷区,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帐篷之间。 他前世是兵王,精通暗杀技巧,脚步轻盈,几乎听不到声音。 一个巡防兵刚追进帐篷区,就被陈平安从背后捂住嘴,弯刀划破了喉咙。 另一个巡防兵还在四处张望,陈平安已经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士兵跪倒在地,陈平安手起刀落,解决了他。 短短片刻,陈平安就干掉了一个小队的巡防兵。 他不敢停留,朝着粮草营的方向跑去——之前观察时,他看到粮草营在营地西侧,周围有十几个士兵看守。 路过一个帐篷时,陈平安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调笑声。 他悄悄掀开帐帘一角,看到巴图正光着上身,搂着一个吐蕃女子躺在床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酒壶。 陈平安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走进帐篷,女子看到他,刚要尖叫,就被陈平安一掌打晕。 巴图惊醒,还没来得及拿起身边的弯刀,陈平安的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是你欠大梁百姓的。”陈平安低声说,抽出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转身走出帐篷。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陈平安如入无人之境,靠着灵活的身手和精准的暗杀,又干掉了两个小队的巡防兵。 营地内渐渐有了骚动,士兵们开始四处张望,有人发现了同伴的尸体,大喊起来:“有刺客!” 陈平安知道时间不多了,加快脚步来到粮草营附近。 只见粮草营外搭着木栅栏,十几个士兵手持弓箭,警惕地盯着四周,营内堆放着几十袋粮食,还有几车草料。 硬闯肯定不行,陈平安眼珠一转,想到了办法——火攻。 他绕到营地东侧的火头营,这里堆放着大量的柴火和油桶。 几个火头兵正围在篝火旁睡觉,陈平安悄悄摸过去,一刀一个,解决了他们。 然后,他把油桶搬到一辆木车上,又往车上装了几捆柴火,泼上油,推着木车朝着粮草营跑去。 “有人!”粮草营的士兵发现了他,纷纷拉弓射箭。 陈平安推着木车,弯腰躲避箭矢,快到木栅栏时,点燃了火折子,扔到车上。 “轰”的一声,木车瞬间燃起大火,陈平安松开手,木车撞在木栅栏上,火焰很快蔓延到粮草营内。 “着火了!快救火!”士兵们慌乱起来,纷纷放下弓箭,拿着水桶去灭火。 陈平安趁机钻进粮草营,又点燃了几袋粮食,火焰越来越大,浓烟滚滚,遮住了整个营地。 营地里的吐蕃士兵全都被惊动了,帐篷里的将领们纷纷冲出,蒙可达站在主营帐前,看着燃烧的粮草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谁干的?!把刺客找出来!” 陈平安趁着混乱,悄悄退出粮草营,朝着龙盘山的方向跑去。 他跑了没多远,就看到李来福在山道旁等着他——李来福放心不下,一直没敢走远。 “平安,你没事吧?”李来福连忙迎上来,看到陈平安身上的血迹,担心地问。 “没事,快走!”陈平安拉着李来福,钻进龙盘山的树林里。 身后传来吐蕃士兵的呐喊声,却没人追上来——他们都忙着救火,根本顾不上刺客。 两人在树林里跑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停下来休息。 陈平安靠在树上,喘着粗气,看着远处的雪山,松了口气:“总算逃出来了。” 李来福坐在地上,拿出怀里的干肉——这是他们之前剩下的熊肉,递给陈平安:“快吃点,补充体力。咱们得赶紧回村,把吐蕃人的事告诉村里的人。” 陈平安接过干肉,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回去之后,还要派人去益州报信,让苏镇将做好防备。吐蕃人粮草被烧,肯定会提前进攻。” 两人休息了片刻,又朝着石桥村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吐蕃军营,火焰终于被扑灭,粮草营一片狼藉,烧焦的粮食散发着焦糊味,几十袋粮食只剩下一半。 蒙可达站在废墟前,脸色铁青,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地上:“查!给我仔细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刺客找出来!” 旁边的将领低着头,不敢说话。 营地里的士兵们垂头丧气,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呻吟,原本奢靡的营地,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绝望。 蒙可达看着远处的大梁方向,眼神里满是杀意:“既然粮草不够,那就提前进攻!三天后,全军出击,拿下益州城!” 随他一声令下,全营开始戒备,整合军团! 士兵开始集结,即将冲入龙盘山,这些天得驻扎,探索,一直没有前进,是因为龙盘山地势险要,野兽泛滥,大规模行军很苦难! 一直都没有决策下来! 直到这一刻,蒙可达已经完全被激怒,粮草被烧,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然回去都无法像元帅交代!! 甚至会沦为笑柄! 而那两个小贼,则是把他钉在历史得耻辱柱上羞辱…… 甚至,益州可以不攻破,可是这两个小贼必须要抓住!! 第271章 急报边关传警讯! 陈平安和李来福赶回石桥村时,天刚蒙蒙亮。 村口的老槐树下还留着前日宴席的痕迹,几个村民正围着清扫,见两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跑回来,都吓了一跳。 “平安,你们这是咋了?咋弄成这样?”李来福的媳妇王桂英第一个冲过来,看到丈夫肩膀上的伤口,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陈平安没工夫解释,拉着村长家的儿子就往村外跑:“快,把村里的快马牵来!我要去益州城,有紧急军情!” 半个时辰后,陈平安骑着快马,朝着益州城的方向狂奔。 马背上的行囊里装着从吐蕃营地偷来的一块狼头军旗碎片——这是证明吐蕃军队入境的最好证据。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他却丝毫不敢减速,脑海里全是蒙可达那张阴沉的脸和吐蕃士兵的弯刀。 巳时刚过,陈平安终于赶到益州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见是他,连忙打开城门:“陈大人,您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打猎了吗?” “别问了,快带我去见苏镇将!有紧急军情!”陈平安翻身下马,把马缰绳扔给士兵,拔腿就往镇将府跑。 镇将府内,苏振邦正在和几个将领商议冬季军备。 陈平安没等通报就闯了进去,手里举着狼头军旗碎片,声音急促:“岳父!大事不好!吐蕃军已经潜入龙盘山,就在咱们益州城附近扎营,他们粮草告急,恐怕三日内就会进攻!” 苏振邦猛地站起来,接过军旗碎片,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狼头刺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吐蕃人怎么会到这里?” “我和来福在龙盘山打猎时,被吐蕃士兵俘虏,亲眼看到他们的军营,还有他们的将帅蒙可达!”陈平安喘着气,把自己在吐蕃营地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们的军粮只够撑半个月,我烧了他们一半粮草,他们肯定会提前进攻!” 厅内的将领们脸色都变了。 一个副将急道:“苏大人,咱们益州城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三千巡防兵和两千民兵,加起来才五千人,怎么抵挡吐蕃军?” 苏振邦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他知道,益州城是大梁国西南边境的重要屏障,一旦失守,吐蕃军就能长驱直入,威胁后方的隆安县甚至黄龙府。 “必须立刻上报!”他猛地停下脚步,对身边的亲兵说,“快,派三个先锋,分三条路去隆安县,让县令立刻把情报往黄龙府上报,就说吐蕃军入境,请求支援!告诉他们,最多只能撑三天!” 亲兵领命,转身就往外跑。 苏振邦又看向陈平安:“平安,你熟悉龙盘山和景阳冈的地形,你立刻回石桥村,把七里堡、八里铺所有村子的民兵都集合起来,带到益州城外围布防。龙盘山和景阳冈是必经之路,必须守住这两处关口!” “是!”陈平安拱手领命,刚要转身,又被苏振邦叫住。 “等等。”苏振邦从袖中取出一枚虎符,递给陈平安,“拿着这个,调动民兵时,若有不从者,可先斩后奏!” 陈平安接过虎符,入手冰凉,却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郑重颔首,转身离开了镇将府。 回到石桥村时,消息已经传开。 村民们聚集在村头,个个面带恐慌。 有人说吐蕃人会屠村,有人说要赶紧逃到外地,还有些大户人家已经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转移。 陈平安跳上一块巨石,举起手中的虎符,大声道:“乡亲们,安静!吐蕃军确实已经入境,但苏镇将已经下令,让咱们集合民兵,守住龙盘山和景阳冈!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能保住家园!现在,所有年满十六岁、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到村西的晒谷场集合,领取兵器!” 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老农颤声问:“陈大人,咱们这些庄稼人,哪会打仗啊?” “我会教你们!”陈平安高声道,“来福哥天生神力,会教你们用长矛;我会教你们设陷阱、用弓箭!只要咱们守住关口,等朝廷的援军一到,吐蕃人就会被打跑!” 李来福也站出来,拍着胸脯道:“乡亲们,咱们的家就在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逃跑,不如跟吐蕃人拼了!” 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有人开始点头,有人转身回家拿兵器。 陈平安又吩咐道:“所有妇女和孩子,立刻收拾行李,跟我去益州城!城里有守军保护,比村里安全!” 当天下午,陈平安就带着村里的老弱妇孺往益州城赶。 城门守军见是他,立刻打开城门放行。 他把家人安置在镇将府附近的客栈,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七里堡、八里铺,召集其他村子的民兵。 夜幕降临时,陈平安才回到益州城。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钱大老爷。 钱大老爷穿着一身锦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到陈平安,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陈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钱老爷,有事吗?”陈平安皱了皱眉,他知道钱大老爷是村里的富户,平时仗着有钱,对村民们颐指气使。 钱大老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陈大人,我听说吐蕃人要打过来了,想求您把我家里人也接到城里来。您看,城里现在已经封门了,除了您,没人能把人带进来啊!” 陈平安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益州城的粮食和住宿都有限,要是让所有富户的家人都进来,城里很快就会混乱。 “钱老爷,不是我不帮你。”他缓缓道,“现在城里的守军正在布防,粮食和住宿都很紧张。苏镇将有令,只允许各村的老弱妇孺进城。等朝廷的援军到了,城门重新打开,我再帮你把家人接进来,如何?” 钱大老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却也不敢反驳,只好叹了口气:“那……那就拜托陈大人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开口,钱财粮食都好说!” 送走钱大老爷,陈平安刚要走进客栈,又听到身后有人喊他:“陈大人,等等!” 他转身一看,只见林正宗和林若雪站在不远处。 林正宗穿着一身粗布棉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疲惫;林若雪穿着一身素衣,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第272章 蕃兵闯山遭天险 ,兽潮踏破先锋营! “林村长,有事吗?”陈平安的语气很平淡,他还记得林正宗以前对他的刁难。 林正宗连忙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颤抖:“陈大人,我……我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把我和若雪也接到城里来?村里现在人心惶惶,有些村民已经开始盯着我家的粮食了,我怕……我怕出事。” 陈平安看向林若雪。 林若雪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羞愧,有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想起之前为了救父亲,被迫陪陈平安过夜,一直觉得自己不干净,也看不起陈平安这个“穷小子”。 可如今,陈平安却成了能决定她生死的巡检司,而自己的父亲,却要放下尊严来求他。 “陈大人,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得罪。”林正宗见陈平安不说话,连忙又鞠了一躬,“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只要能把若雪安全带进城,我愿意把家里的粮食都捐出来,给守军当军粮!” 林若雪也小声道:“陈大人,以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冒犯。求您救救我父亲……” 陈平安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以前林正宗仗着自己是村长,处处刁难陈家,想起林若雪对他的轻视。 可如今,在乱世面前,这些恩怨都显得那么渺小。 “你们跟我来吧。”陈平安转身走进客栈,“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进城后,必须遵守城里的规矩,不能惹事。要是敢囤积粮食、扰乱民心,别怪我不客气。” 林正宗连忙点头,拉着林若雪跟在后面,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陈大人!谢谢陈大人!” 林若雪跟在父亲身后,看着陈平安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她没想到,自己曾经看不起的人,如今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改掉以前的脾气,再也不轻视任何人。 客栈房间里,陈平安的父亲陈先元正在收拾行李。 看到林正宗父女,他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陈平安则坐在一旁,开始思考明天的布防。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是决定益州城生死的关键。 他必须守住龙盘山和景阳冈,等朝廷的援军到来。 窗外,月光洒在益州城的街道上,寂静无声。 可陈平安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他,必须扛起守护这座城、守护这里百姓的重任。 …… 吐蕃军营的篝火在寒夜里跳动,蒙可达站在帐前,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指尖在龙盘山的位置反复摩挲。 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甲胄上发出“簌簌”声响,他抬头看向西方,眼神里满是焦躁——粮草被烧了一半,若不能尽快突破龙盘山,大军迟早会陷入断粮的绝境。 “传巴图……”话到嘴边,蒙可达才想起巴图已死在刺客刀下,他深吸一口气,改口道,“传蒙克多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吐蕃将领走进来。 这将领是蒙可达的亲弟蒙克多,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穿着与蒙可达同款的黑色皮甲,只是甲胄上的狼头纹饰是银色的,比蒙可达的略逊一筹。 他躬身行礼:“兄长,唤我来有何事?” “你带五千精兵,明日一早出发,穿过龙盘山,去景阳冈探路。”蒙可达将地图递过去,指尖点在龙盘山深处的一道峡谷上,“从这条黑风峡穿过去,就能到景阳冈。只要拿下景阳冈,益州城就唾手可得。” 蒙克多接过地图,目光扫过上面的标记,眉头微皱:“兄长,龙盘山地形复杂,听说里面野兽成群,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蒙可达冷笑一声,拍了拍蒙克多的肩膀,“咱们吐蕃的勇士,连大梁的军队都不怕,还怕几只野兽?你记住,必须在三日内穿过龙盘山,要是耽误了战机,提头来见我!” “是!”蒙克多握紧地图,躬身退了出去。 次日天未亮,蒙克多就率领五千精兵出发了。 士兵们都穿着厚重的皮甲,背着弓箭和弯刀,腰间挂着干粮,队伍沿着龙盘山的山道蜿蜒前行,像一条黑色的长蛇。 蒙克多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地图,时不时停下来对照四周的地形——可地图上的标记太过简略,山道两旁的树木又长得一模一样,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发现队伍偏离了方向。 “将军,咱们好像走错路了。”一个亲兵凑过来,小声道,“这附近的山形,跟地图上画的不一样。” 蒙克多皱紧眉头,将地图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群废物!连张地图都看不好!去,抓几个猎人来问路!” 几个士兵立刻散开,在山林里搜寻。 可龙盘山深处人迹罕至,别说猎人,就连野兽的脚印都少见。 搜寻了半个时辰,士兵们才拖回来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樵夫。 “说!黑风峡怎么走?”蒙克多拔出弯刀,架在樵夫的脖子上。 樵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将……将军,小的只是在山外围砍柴,从……从来没去过黑风峡啊!听说那地方有好多野兽,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 蒙克多眼神一冷,手起刀落,樵夫的头颅滚落在雪地上。 “没用的东西!”他啐了一口,对士兵们道,“继续走!沿着这条山道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黑风峡!” 队伍继续前行,山道渐渐变窄,两侧的山壁越来越陡峭。 就在这时,一阵“嗷呜”的狼嚎声从山林里传来,紧接着,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雪地里亮起。 “有狼群!”士兵们立刻举起弓箭,警惕地盯着四周。 蒙克多冷笑一声:“不过是几只狼,怕什么?放箭!” 箭矢如雨般射出,几只狼中箭倒地,可更多的狼从山林里冲出来,足足有上百只。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狼,毛色油亮,嘴角滴着涎水,朝着士兵们猛扑过来。 “杀!”蒙克多拔出弯刀,迎了上去。 士兵们也纷纷拔出兵器,与狼群厮杀起来。 狼的凶残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它们不顾生死地扑咬,有的狼甚至咬住士兵的腿,硬生生将人拖倒在地,其他狼一拥而上,瞬间就把人撕成了碎片。 第273章 直闯龙盘山!! 半个时辰后,狼群终于被剿灭,可士兵们也损失了近百人。 蒙克多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狼藉的尸体,脸色阴沉——这还没到黑风峡,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要是再遇到更厉害的野兽,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龙盘山太危险了!”一个老兵忍不住劝道。 “回去?”蒙克多瞪了他一眼,“兄长让咱们三日内穿过龙盘山,要是回去,咱们都得死!继续走!” 队伍继续前行,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黑风峡的入口。 峡谷两侧的山壁高耸入云,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积满了厚厚的积雪,看不到尽头。 “将军,这就是黑风峡了。”亲兵指着峡谷,小声道。 蒙克多点点头,挥手道:“所有人,排成两队,慢慢往里走!注意警戒!”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峡谷,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就在队伍走到峡谷中间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从峡谷深处传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跑。 “怎么回事?”蒙克多脸色一变,拔出弯刀。 话音刚落,一群野牛从峡谷深处冲了出来。 这些野牛体型庞大,牛角锋利,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鬃毛,足足有上万头,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士兵们猛冲过来。 “不好!是野牛群!快躲!”蒙克多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 野牛群的速度太快,瞬间就冲到了士兵们面前。 一个士兵来不及躲闪,被一头野牛直接撞飞,身体撞在山壁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个士兵被牛角刺穿了胸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雪地。 士兵们的阵型瞬间被冲乱,有的人被野牛踩踏,有的人被牛角挑飞,惨叫声、哀嚎声在峡谷里回荡。 蒙克多被一头野牛盯上,他挥刀砍向野牛的头,可野牛的皮太厚,弯刀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野牛吃痛,更加疯狂,用头猛撞蒙克多。 蒙克多连忙躲闪,却还是被野牛的角蹭到了肩膀,皮甲被撞碎,肩膀上鲜血直流。 “快撤!撤出峡谷!”蒙克多捂着伤口,大喊着往后退。 士兵们纷纷跟着撤退,可野牛群紧追不舍,又有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中。 好不容易撤出峡谷,蒙克多清点人数,发现五千精兵只剩下三千多人,而且大多都受了伤。 士兵们坐在雪地上,有的哭爹喊娘,有的默默包扎伤口,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将军,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龙盘山根本就穿不过去!”一个士兵哭着说。 蒙克多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 可他一想到蒙可达的命令,又咬牙道:“不行!咱们不能回去!只要穿过龙盘山,到了景阳冈,就能拿下益州城!到时候,金银财宝、美女奴隶,要多少有多少!” 就在这时,一阵狼嚎声再次传来。 蒙克多抬头一看,只见上百只狼从山林里冲出来,朝着他们扑过来——这些狼是闻到了血腥味赶来的。 “又是狼群!”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举起兵器,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力气。 狼群的进攻更加凶猛,它们专挑受伤的士兵下手,很快就有几百名士兵倒在了狼口下。 蒙克多挥刀斩杀了几只狼,可狼群越来越多,他也渐渐体力不支。 “快!往那边的树林里跑!”蒙克多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率先冲了过去。 士兵们紧随其后,狼狈地逃进了树林。 松树林里的积雪更厚,树木茂密,狼群的速度慢了下来。 可没等他们喘口气,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十几头大棕熊从树林里走出来。 这些棕熊体型庞大,足有两米高,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棕色皮毛,有的从树后钻出来,有的从雪地里站起来,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 “熊!是熊!”士兵们吓得浑身发抖,有的甚至扔下兵器,想要逃跑。 “不许逃!谁逃我就杀了谁!”蒙克多大喊,挥刀朝着一头棕熊冲过去。 棕熊抬起爪子,猛地拍向蒙克多,蒙克多连忙躲闪,爪子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将一棵松树拦腰拍断。 士兵们也纷纷冲上去,与棕熊厮杀起来。 可棕熊皮糙肉厚,刀剑根本伤不了它们,反而被棕熊一巴掌拍死了不少人。 一个士兵用长矛刺穿了一头棕熊的肚子,可棕熊不仅没死,反而更加疯狂,一把抓住士兵,将他撕成了两半。 半个时辰后,棕熊终于离开了,可士兵们又损失了上百人,只剩下两千多人。 蒙克多靠在一棵松树上,喘着粗气,肩膀上的伤口疼得钻心。 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个个面带绝望,心里也有些后悔——早知道龙盘山这么危险,当初就不该答应蒙可达。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蒙克多知道,要是就这么回去,蒙可达肯定会杀了他。 他咬了咬牙,对士兵们道:“咱们继续走!只要找到景阳冈,就能活下去!” 队伍继续前行,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突然有士兵掉进了陷阱里。 陷阱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棍,士兵掉下去后,瞬间就被刺穿了身体。 “有陷阱!”蒙克多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 又有几个士兵掉进了陷阱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将军,这肯定是大梁人设的陷阱!他们早就知道咱们要穿过龙盘山!”一个亲兵小声道。 蒙克多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除了野兽,还有陷阱在等着他们。 他挥刀砍断一根树枝,用来探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就这样,队伍在龙盘山里面转悠了整整一天,不仅没找到景阳冈,反而又损失了几百人,只剩下一千多人。 士兵们个个疲惫不堪,有的甚至连刀都握不住了。 蒙克多站在一座山头上,看着四周茫茫的雪山,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要是再找不到出路,他们迟早会饿死在山里,或者被野兽吃掉。 “将军,你看!”一个亲兵突然指着远处,“那边好像有一条山道!” 蒙克多顺着亲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通向远方。 他眼睛一亮,大喊道:“快!往那边走!那肯定是去景阳冈的路!” 第274章 反击!! 龙盘山的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着,打在吐蕃士兵的甲胄上,簌簌作响。 蒙克多躺在担架上,断臂处的伤口刚被军医草草包扎,渗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麻布,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往骨头缝里钻。 他看着身边仅剩的两千多残兵,个个面如死灰,有的裹紧了破烂的皮甲,有的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心里的怒火和绝望像两团火焰在灼烧。 “将军,前面的山道被积雪堵死了,咱们……咱们走不了了。”一个亲兵哆哆嗦嗦地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蒙克多猛地坐起身,断臂处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仍嘶吼着:“废物!一群废物!不就是点破雪吗?给我挖!挖也要挖通!” 士兵们不敢违抗,只好拿起兵器,在齐腰深的积雪里艰难地挖掘。 可雪下得太快,刚挖开一道缺口,又被新的积雪填满。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山顶传来,像是有千吨巨石滚落。 “将军!不好!是雪崩!”一个老兵惊恐地大喊,手指着山顶——只见白茫茫的雪浪从山顶倾泻而下,像一条白色的巨龙,瞬间就吞没了半山腰的树木。 蒙克多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从担架上跳下来,朝着旁边的树林狂奔:“快躲进树林!快!” 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朝着树林跑去。 可雪崩的速度太快,巨大的雪浪瞬间就冲到了眼前,不少跑得慢的士兵被雪浪吞没,只留下几声凄厉的惨叫,就被厚厚的积雪掩埋。 蒙克多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下,死死抱住树干,雪浪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卷起的积雪差点将他掀飞。 他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五千精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而且大多带伤,别说穿过龙盘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雪山都成了问题。 雪崩过后,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 蒙克多松开树干,踉跄着站起来,看着被积雪掩埋的士兵,眼神里充满了疯狂。 他突然拔出弯刀,朝着身边的一匹马冲过去,一刀劈在马的脖子上。 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蒙克多疯了一样,拿着弯刀冲进树林,对着树木疯狂砍劈。 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的怒吼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身后的士兵们看着他疯狂的样子,没人敢上前,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们不知道,一双金色的眼睛,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死死地盯着蒙克多——那是一头成年猛虎,体型庞大,身上的皮毛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它刚刚被雪崩惊扰,正饥肠辘辘地寻找猎物。 猛虎缓缓地压低身体,四肢踩在雪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蒙克多,看着他疯狂地砍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锋利的獠牙。 蒙克多砍得筋疲力尽,拄着弯刀,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猛地转身,只见一头猛虎正朝着他扑过来,巨大的爪子带着风声,几乎要拍在他的脸上。 “啊!”蒙克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举起弯刀抵挡。 可猛虎的力量太大,弯刀被拍飞,爪子狠狠抓在他的胸口,皮甲瞬间碎裂,鲜血喷涌而出。 “救我!快救我!”蒙克多惨叫着,想要往后退,却被猛虎一口咬住了断臂的肩膀。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蒙克多疼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举起兵器,朝着猛虎冲过去。 猛虎咬着蒙克多的手臂,甩了甩头,将他扔在地上,然后转身冲进树林,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蒙克多躺在雪地上,断臂处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他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撤……撤军……”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就晕了过去。 军医连忙跑过来,重新为蒙克多包扎伤口,将他抬上担架。 士兵们抬起担架,朝着吐蕃军营的方向走去——他们再也没有勇气穿过龙盘山,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与此同时,陈平安正率领着一千多民兵,沿着景阳冈的山道往龙盘山方向行进。 民兵们大多是村里的庄稼汉,手里拿着锄头、镰刀,还有少数人拿着弓箭,脸上满是紧张。 “平安,咱们真要进龙盘山啊?我听说那地方可邪乎了,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的。”一个叫王二的民兵小声道,脚步有些犹豫。 “是啊,平安,大梁国为啥不在龙盘山驻军,不就是因为那地方太危险了吗?咱们这些庄稼人,进去了还不是给野兽塞牙缝?”另一个民兵也附和道。 陈平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民兵们。 他们大多是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家里都有老婆孩子,眼神里虽然有恐惧,却也藏着一丝坚定——他们是为了守护家园才来的。 “我知道龙盘山危险。”陈平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可你们想一想,如果咱们不守住龙盘山,吐蕃人就会冲进来,闯进咱们的村子,抢走咱们的粮食,杀害咱们的父母,侮辱咱们的妻子儿女!到时候,咱们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雪山,继续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跟着我,我就不会让你们白白送命!我脑子里的雷达地图能找到所有野兽的位置,咱们可以绕开它们!而且,吐蕃人的先锋已经被龙盘山的野兽和雪崩折腾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进去,就是占了先机!” 民兵们沉默了片刻,王二突然举起锄头,大声道:“平安说得对!为了家人,我拼了!” “拼了!保护家人!” “杀了吐蕃人!” 民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脸上的恐惧渐渐被愤怒和坚定取代。 士气空前高涨,连寒风都仿佛被他们的呐喊吹散了几分。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他挥了挥手:“走!咱们进峡谷!” 队伍沿着山道,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峡的入口。 第275章 没了退路!! 刚走进峡谷,民兵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峡谷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雪地里散落着吐蕃士兵的尸体,有的被积雪掩埋,只露出一只手或一个头盔,还有的被野兽啃咬得面目全非,场面惨不忍睹。 “这……这是雪崩造成的?”王二瞪大了眼睛,小声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蹲下身,检查着一具吐蕃士兵的尸体。尸体已经僵硬,身上的皮甲有明显的爪痕,应该是被野兽袭击过。“看来吐蕃人的先锋遇到了雪崩和野兽,损失惨重。”他站起身,对民兵们道,“大家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活口!” 民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峡谷里仔细搜索。 没过多久,一个民兵就大喊道:“平安!这里有两个活的!” 陈平安连忙跑过去,只见两个吐蕃士兵被积雪埋在一棵松树下,只剩下头部露在外面,脸色惨白,已经奄奄一息。他挥了挥手:“把他们挖出来,绑起来!带回七里堡!” 民兵们七手八脚地将两个吐蕃士兵挖出来,用绳子捆住他们的手脚,抬在担架上,朝着七里堡的方向走去。 回到七里堡时,天已经黑了。 陈平安将两个吐蕃士兵关进了村里的地牢——这地牢原本是用来关押小偷小摸的,如今却成了审讯的地方。 地牢里阴暗潮湿,只有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刑具:老虎凳、辣椒水、沾了盐和辣椒水的鞭子…… 陈平安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马鞭,看着眼前的两个吐蕃士兵。 他们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眼神里满是恐惧。 “说!你们的大军有多少人?粮草还有多少?什么时候会进攻益州城?”陈平安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两个吐蕃士兵对视一眼,都低下头,不肯说话。他们知道,只要说了,就会被处死;可不说,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会用刑。 陈平安冷笑一声,拿起旁边的辣椒水,走到一个士兵面前,猛地将辣椒水灌进他的嘴里。 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辣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说不说?”陈平安又拿起鞭子,蘸了蘸旁边的盐和辣椒水,朝着士兵的身上抽去。“啪”的一声,鞭子落在士兵的背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士兵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话。 陈平安没有停手,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士兵的身上,很快,士兵的背上就布满了血痕,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另一个士兵看着眼前的惨状,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还是不敢开口。 地牢里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第一个士兵终于撑不住了,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情报:“我们……我们有五万大军……粮草被烧了一半……蒙可达将军……准备三日后……进攻益州城……” 另一个士兵见同伴说了,也连忙开口,补充道:“蒙克多将军……率领五千精兵……想穿过龙盘山……结果遇到雪崩和野兽……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已经撤回去了……” 陈平安听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吐蕃人的损失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而且粮草告急,三日后的进攻肯定会力不从心。他立刻站起身,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跑去——他要尽快把这个情报告诉苏振邦,商量对策。 来到镇将府时,苏振邦正和隆安县的知县周大人在厅内议事。 周大人穿着一身青色官袍,脸上满是焦虑,手里拿着一份公文,不停地踱步。 “岳父,周大人!”陈平安推开门,快步走进去,“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苏振邦和周大人连忙看向他。陈平安将从吐蕃士兵口中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道:“岳父,周大人,现在吐蕃人损失惨重,粮草告急,咱们要是趁这个时候率领大军出击,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击退!” 周大人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行!陈大人,咱们不能轻举妄动!朝廷的援军还没到,咱们手里只有五千兵力,要是出击失败,益州城就完了!咱们必须等朝廷的命令,等援军到了再做打算!” 陈平安急道:“周大人,等朝廷的援军到了,吐蕃人的粮草说不定已经补充好了,到时候再想击退他们就难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我说不行就不行!”周大人的语气很坚决,“我是隆安县的知县,这里我说了算!必须等朝廷的命令!”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叹了口气:“平安,周大人说得有道理。咱们不能拿益州城百姓的性命冒险,再等等吧,说不定朝廷的援军很快就到了。” 陈平安还想争辩,却看到苏振邦递过来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苏振邦虽然认同他的想法,却也不敢违抗周大人的命令——毕竟周大人是朝廷任命的知县,手握实权。 陈平安无奈地离开了镇将府,心里满是不甘。他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的吐蕃军营,蒙可达看着被抬回来的蒙克多,还有不到一千人的残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蒙克多躺在担架上,断臂处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兄长……对不起……我没能……穿过龙盘山……”蒙克多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蒙可达走上前,看着弟弟空荡荡的肩膀,心里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猛地拔出弯刀,一刀劈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瞬间被劈成两半。“大梁人!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亲兵大喊道:“传我命令!全军拔营!今日就穿过龙盘山,进攻益州城!我要屠了益州城,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亲兵领命,立刻跑出去传达命令。 吐蕃军营里瞬间忙碌起来,士兵们收拾帐篷,整理兵器,虽然士气低落,却也被蒙可达的怒火点燃了几分。 蒙可达看着龙盘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杀意。他知道,这一战,要么胜,要么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276章 截杀!! 天还未亮,吐蕃军营的号角声就划破了寒夜。 蒙可达身披黑色狼纹战甲,手持镶嵌宝石的弯刀,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一万精兵——这是他从五万大军中挑选出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甲胄精良,此刻正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龙盘山方向进发。 “记住,此次进山只探路,不恋战!”蒙可达勒住马缰,声音冰冷,“若遇野兽,直接斩杀;若遇大梁人,不必纠缠,尽快穿过龙盘山,抵达景阳冈!” “是!”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掉落。 队伍沿着山道前行,与蒙克多上次的狼狈不同,这次一万精兵呈扇形展开,先锋部队手持长矛开路,两侧有弓箭手警戒,中间的主力部队步伐整齐,连马蹄声都踩着统一的节奏。 龙盘山的晨雾还未散去,乳白色的雾气缭绕在树林间,却丝毫没有影响士兵们的行进速度。 不多时,队伍就来到了之前蒙克多遭遇狼群的区域。 几只野狼从树林里探出头,看到如此庞大的军队,吓得立刻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露面。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处狭窄的山道,山道旁的岩石上结着厚厚的冰,容易打滑。 “将军,山道太滑,士兵们容易摔倒。”一个亲兵上前禀报。 蒙可达皱了皱眉,挥手道:“让先锋部队用铁锹凿冰,铺上皮革!”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铁锹凿冰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半个时辰后,山道上铺满了从马车上卸下的皮革,队伍顺利通过。 这一路,除了偶尔遇到几只受惊的野兔、野鸡,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蒙可达特意避开了蒙克多遭遇雪崩和野牛群的区域,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缓的路线,再加上一万精兵的威慑力,连平日里凶猛的野兽都躲得远远的。 蒙可达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的山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龙盘山也不过如此,之前克多就是废物,连这么点路都走不通!” 而此时,龙盘山深处的黑风峡附近,陈平安正率领着一千多民兵,紧张地布置陷阱。 地上的积雪被踩得紧实,民兵们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却没人敢停下休息。 有的民兵在雪地里挖掘深坑,坑里插满削尖的木棍,上面铺着树枝和积雪,伪装得与周围的雪地别无二致;有的民兵将磨好的石屑洒在山道上,石屑混在雪地里,一旦踩上去就会打滑;还有的民兵在树上系上绳索,绳索一端绑着沉重的石头,只等猎物触发机关。 “平安,已经布置了三百多个陷阱了,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李来福走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手上磨出了血泡,却还是紧紧攥着铁锹。 陈平安抬头看了看天色,晨雾已经散去,太阳升到了半山腰。 他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再坚持一会儿,吐蕃人随时可能到。咱们多布置一个陷阱,就能多杀一个敌人,多保护一个家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陈平安脸色一凛,对民兵们道:“快!躲进树林里!吐蕃人来了!” 民兵们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钻进旁边的树林,隐蔽在树干后面,手里紧紧握着弓箭和锄头。 陈平安则趴在一棵松树上,透过树枝的缝隙,看着远处的山道——只见一队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山道尽头,越来越近,正是蒙可达率领的一万精兵。 “平安,他们人太多了,咱们这点人,能行吗?”李来福趴在陈平安旁边,声音里带着紧张。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这是他之前跟清风寨约定的信号。 他将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一声长哨,哨声在山谷里回荡。 片刻后,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树林里窜出来,落在陈平安身边。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是清风寨的柳三春。“大人,清风寨的兄弟们都到了,在峡谷两侧埋伏好了。” “辛苦你了。”陈平安点了点头,又看向另一处树林——只见赵江率领着两百多清风寨兄弟,正隐蔽在那里,他们手里拿着弓箭,箭囊里插满了箭矢;不远处的山坡上,王铁山带着一百多青竹帮兄弟,正将一个个装满石头的木桶推到山坡边缘,只等命令。 蒙可达率领的大军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峡入口。 先锋部队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刚踏上陈平安布置的陷阱区域,就听到“扑通”一声——一个士兵掉进了深坑里,坑里的木棍瞬间刺穿了他的身体,士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没了动静。 “有陷阱!”先锋部队的将领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 蒙可达皱紧眉头,挥手道:“让工兵队上前,清除陷阱!” 十几个手持铁锹的工兵立刻上前,开始探查周围的雪地。 可陈平安布置的陷阱太过隐蔽,有的陷阱触发机关藏在树干上,有的陷阱铺在看似平坦的雪地上,工兵们刚清除了几个陷阱,又有几个士兵掉进了其他陷阱里,有的被石头砸中,有的被绳索绊倒,瞬间就损失了几十人。 “废物!一群废物!”蒙可达怒喝一声,拔出弯刀,“全军冲锋!别管什么陷阱,冲过去!” 士兵们不敢违抗,纷纷举起兵器,朝着峡谷里冲去。 可陷阱实在太多,有的士兵刚跑几步,就被脚下的石屑滑倒,摔在地上,后面的士兵来不及躲闪,直接踩了上去;有的士兵被树上的石头砸中,头破血流;还有的士兵掉进深坑里,被木棍刺穿身体。 一时间,峡谷里惨叫声连连,吐蕃士兵的尸体遍布雪地,鲜血染红了积雪。 “放箭!”陈平安趴在松树上,大喊一声。 躲在树林里的民兵们立刻拉弓射箭,箭矢如雨般射出,朝着吐蕃士兵的后背射去。 吐蕃士兵正忙着躲避陷阱,根本没防备身后的袭击,瞬间又有上百人中箭倒地。 蒙可达气得七窍生烟,他没想到,自己率领的一万精兵,居然会被一群民兵和山贼阻拦。“给我追!杀了他们!”他挥刀指向树林,士兵们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民兵们躲藏的树林冲去。 “撤!”陈平安大喊一声,率先钻进树林深处。 第277章 分兵截杀挫蕃锐, 孤胆擒王赌生死! 民兵们紧随其后,朝着龙盘山深处跑去。 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在树林里穿梭自如,很快就把吐蕃士兵甩在了后面。 蒙可达率领着士兵追进树林,却发现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树木茂密,道路崎岖,有的地方积雪没到膝盖,有的地方布满了荆棘。 士兵们追得气喘吁吁,却连民兵的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这时,陈平安突然停下脚步,他脑海里的生物雷达显示,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红点——是一群野猪,足有上百头。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民兵们道:“跟我来!” 陈平安率领着民兵,绕到野猪群的侧面,将随身携带的火把点燃,朝着野猪群扔去。 野猪群被火把惊扰,疯狂地朝着吐蕃士兵的方向冲去。 蒙可达正率领着士兵在树林里搜寻,突然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上百头野猪朝着他们冲过来,吓得脸色惨白:“快!列阵抵挡!” 士兵们连忙举起长矛,试图阻挡野猪群。 可野猪群太过凶猛,有的士兵被野猪撞飞,有的士兵被野猪咬伤,瞬间又损失了几百人。 等野猪群冲过去,蒙可达清点人数,发现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士兵们个个面带恐惧,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士气。 “将军,咱们还是先撤出树林吧,这里太危险了!”一个将领上前劝道。 蒙可达咬着牙,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他挥了挥手:“撤!先撤出树林,再做打算!” 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朝着树林外撤退。 可刚走到树林边缘,就听到一阵喊杀声——赵江率领着清风寨的兄弟,从侧面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弯刀,朝着吐蕃士兵的后背砍去。 “又是你们这些山贼!”蒙可达怒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去。 赵江也不示弱,手持两把短刀,与蒙可达战在一起。 清风寨的兄弟则与吐蕃士兵厮杀起来,他们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身手矫健,很快就杀得吐蕃士兵节节败退。 “撤!快撤!”蒙可达知道再打下去只会损失更多人,连忙下令撤退。 赵江也不追赶,只是看着吐蕃士兵的背影,冷笑一声——他们的任务是骚扰,不是硬拼。 蒙可达率领着残兵,狼狈地撤出了树林。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身边只剩下七千多人的士兵,心里满是怒火和憋屈。“一群草台班子的小丑!”他破口大骂,“大梁国就凭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还想抵挡我们五万精兵?简直是痴人说梦!” 骂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穿过龙盘山,否则等粮草耗尽,大军就会不战自溃。 他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对身边的将领道:“传我命令!将剩下的七千精兵,分成六个小队,从不同的方向出发,直奔景阳冈!无论哪个小队先到达,都要等两个时辰,等其他小队汇合后,再一起进攻益州城!” “是!”将领们领命,立刻开始划分队伍。 很快,七千精兵就分成了六个小队,每个小队一千多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蒙可达则率领着其中一个小队,朝着龙盘山深处走去——他不信,凭自己的能力,还穿不过这龙盘山! 而此时,陈平安正站在一座山头上,看着吐蕃士兵分成六个小队离开。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身边的柳三春道:“通知赵江和王铁山,让他们各带一队人,跟上去,继续骚扰他们。记住,不要硬拼,只打游击,拖垮他们的体力和士气。” “是!”柳三春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陈平安看着远处的雪山,眼神坚定。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蒙可达虽然人多势众,却不熟悉龙盘山的地形;而自己虽然兵力薄弱,却有清风寨和青竹帮的支持,还有龙盘山这天然的屏障。 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等到朝廷的援军,守住益州城,守住家园。 龙盘山的雪林里,寒风卷着碎雪,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陈平安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看着聚拢过来的赵江、王铁山、柳三春等人,还有身后幸存的民兵,眼神里燃着火焰。 方才斥候来报,吐蕃七千精兵已分成六支小队,正从不同山道往景阳冈方向赶——这正是他等的机会。 “兄弟们!”陈平安的声音穿透寒风,落在每个人耳中,“吐蕃人把兵力拆成了六股,这就是咱们的猎杀时刻!逐个击破,让他们知道,龙盘山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赵江攥着腰间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吐蕃士兵的血,他高声应和:“大人说得对!咱们虽然是山贼、是庄稼人,但保家卫国不含糊!今日就跟吐蕃崽子们拼了!” “拼了!”王铁山拍着胸脯,青竹帮的兄弟虽然只剩几十人,却个个眼神坚定,“咱们青竹帮在益州城混饭吃,如今家园要没了,不拼还等什么?” 柳三春也点了点头,她蒙面的黑布下,声音清冷却有力:“我带三百弟兄,去东边山道,截杀最靠近景阳冈的小队。” 陈平安当即分兵:“赵江、陶小白,你们带三百人去西边山道,那边的吐蕃小队人数最少,先拿他们开刀;王铁山,你带剩下的青竹帮兄弟,去北边山道,利用那里的峡谷设伏,拖延他们的脚步;我带五百民兵,去南边山道,那边是吐蕃主力小队的方向,我来牵制他们!记住,只打伏击,不恋战,得手后立刻撤,到景阳冈汇合!” 众人领命,各自带着队伍钻进雪林。 陈平安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又转头对身边的李来福道:“来福哥,你跟我一起,咱们得尽快赶到南边山道,那边的吐蕃小队有两千人,不好对付。” 李来福握紧手里的长矛,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咧嘴一笑:“平安,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兄弟并肩作战,怕什么?” 两人带着五百民兵,在雪林里快速穿梭。 陈平安凭借脑海里的生物雷达,避开了几处野兽聚集的区域,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南边山道的一处隘口。 这隘口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伏的好地方。 “所有人,隐蔽!”陈平安压低声音,民兵们立刻分散开来,有的躲在山壁的岩石后,有的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手里的弓箭都拉满了弦,瞄准了山道入口。 第278章 全面进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山道尽头传来。 吐蕃小队的士兵列着队,一步步走进隘口,他们的甲胄在雪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长矛整齐地指向前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放!”陈平安一声令下,箭矢如雨般射出,朝着吐蕃士兵的前胸、咽喉飞去。 吐蕃士兵毫无防备,瞬间倒下一片,惨叫声在隘口里回荡。 带队的吐蕃将领反应极快,立刻大喊:“有埋伏!列阵反击!” 幸存的吐蕃士兵迅速组成方阵,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朝着山壁上的民兵射箭。 箭矢呼啸着飞过,几个民兵躲闪不及,中箭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来福哥,带二十人,从侧面绕过去,用石头砸他们的方阵!”陈平安大喊,自己则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隘口下方冲去。 李来福立刻领命,带着二十个民兵,沿着山壁的缝隙往下爬,爬到一半,抱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吐蕃方阵狠狠砸去。 石头砸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巨响,有的盾牌直接被砸裂,里面的士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陈平安趁机冲进方阵,佩刀挥舞,一刀砍在一个吐蕃士兵的脖子上,鲜血喷溅而出。 他前世是兵王,近身格斗技巧远超这些吐蕃士兵,虽然面对的是正规军,却依旧游刃有余。 民兵们见陈平安冲了下去,也纷纷从山壁上跳下来,拿着锄头、镰刀,朝着吐蕃士兵冲去。 隘口里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吐蕃士兵的甲胄坚硬,民兵们的锄头、镰刀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反而被吐蕃士兵的长矛刺穿身体。 陈平安看着身边的民兵一个个倒下,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厮杀——他知道,一旦退缩,吐蕃士兵就会冲破隘口,直奔景阳冈。 “撤!快撤!”陈平安见民兵伤亡过半,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立刻大喊着往后退。 李来福也带着剩下的民兵,跟着陈平安往雪林里跑。 吐蕃将领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贸然追击——方才的伏击已经让他们损失了几百人,要是再追进雪林,指不定还有什么陷阱。 他只能下令整顿队伍,继续朝着景阳冈方向走。 陈平安带着剩下的两百多民兵,在雪林里跑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 民兵们坐在雪地上,有的抱着受伤的同伴,有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眼圈通红。 一个年轻的民兵哽咽着:“陈大人,咱们……咱们是不是打不过他们啊?好多兄弟都死了……” 陈平安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坚定:“兄弟们没有白死!咱们拖慢了吐蕃人的脚步,为景阳冈的布防争取了时间。记住,咱们是在保家卫国,咱们的牺牲,比什么都珍贵!”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陈平安警惕地站起来,只见两个穿着巡检司服饰的士兵,骑着快马朝着这边跑来。 是苏振邦派来的人! 两个士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跑到陈平安面前,其中一个士兵压低声音,在陈平安耳边道:“陈大人,不好了!朝廷的援军来不了了!吐蕃国四面进攻大梁,朝廷兵力根本不够分,像益州城这种小地方,朝廷根本顾不上,让咱们……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能撤就撤!” “什么?”陈平安瞳孔骤缩,如遭雷击。 他一直以为,只要拖到援军到来,就能守住益州城,可现在,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 另一个士兵补充道:“城里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逃荒了,好多村民也跟着跑了。苏镇将让我们来通知您,尽快带着弟兄们撤到益州城,要是实在守不住,就……就弃城吧!” 陈平安沉默了,寒风卷着雪片,落在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民兵,他们个个面带疲惫,却还在等着他的命令。 要是撤了,龙盘山就会被吐蕃人攻破,益州城失守,村里的家人、城里的百姓,都会落入吐蕃人手中,遭受无尽的折磨。 “不能撤!”陈平安猛地握紧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咱们再赌一把!” 他转身对民兵们道:“所有人,立刻跟着赵江他们,撤回景阳冈,在那里做最后的阻击!能打退多少吐蕃人,就打退多少!要是实在守不住,就往益州城撤,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那你呢?平安!”李来福连忙问道,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平安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从马背上取下弓箭和箭囊,背在身上:“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会尽快赶上你们。” 他没有解释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翻身上马,朝着与景阳冈相反的方向跑去。 李来福想追上去,却被身边的民兵拉住:“来福哥,别追了!陈大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得听他的,先去景阳冈布防!” 李来福看着陈平安的背影消失在雪林深处,眼圈通红,却只能咬着牙,带着剩下的民兵,朝着景阳冈方向走。 陈平安骑着马,在雪林里疾驰。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擒贼先擒王! 方才斥候来报,蒙可达为了督促各小队尽快赶到景阳冈,只带了不到五百人,跟在最后面。 只要杀了蒙可达,吐蕃大军群龙无首,肯定会自乱阵脚,就算不能阻止四万精兵,也能为益州城争取更多的撤退时间。 陈平安骑着快马,在雪林里绕了个大圈,马蹄踏过积雪的声音被寒风掩盖。 他回头望了一眼,蒙可达率领的五百亲兵还在山道上缓慢前行,黑色的战甲在雪光中连成一片,像一道移动的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此处正是他之前特意标记的“连环阱”区域,地上的积雪下藏着三重陷阱,足够让吐蕃人喝一壶。 他将马牵到一棵粗壮的松树下,用缰绳绑紧,又在马背上挂了一件自己的麻布外衣,故意露出一角。 随后,他猫着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手里的弓箭早已搭好,箭尖对准了山道入口。 不多时,蒙可达的亲兵就发现了那匹无人看管的马。 “将军,前面有匹马!”一个亲兵指着松树方向,声音里带着警惕。 蒙可达勒住马,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 第279章 吐蕃来犯!! 那匹马可看出是大梁人的坐骑,马背上的麻布外衣还带着新鲜的汗味,显然主人刚离开不久。 “追!”他冷喝一声,“肯定是之前伏击咱们的刺客!抓住他,碎尸万段!” 五百亲兵立刻加快脚步,朝着松树方向冲去。 他们没注意到,脚下的积雪比其他地方更松软,也没看到雪层下隐约露出的树枝尖端——那是第一重陷阱“绊马索”的伪装。 “扑通!”第一个冲上前的亲兵突然被脚下的绳索绊倒,整个人摔在雪地上,手里的长矛飞了出去。 紧接着,“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响起,十几个亲兵先后被绊马索绊倒,有的摔断了腿,有的被后面的人踩在身上,惨叫声瞬间响起。 “有陷阱!”蒙可达脸色一沉,连忙下令,“停下!让工兵队上前!” 几个手持铁锹的工兵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积雪,想要清除陷阱。 可他们刚弯腰,脚下突然一空——第二重陷阱“翻板阱”被触发,四块木板同时翻转,五个工兵直接掉进了五丈深的坑里,坑里插满了削尖的木棍,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坑口渗出的鲜血,很快被新的积雪覆盖。 “该死!”蒙可达气得挥刀砍断身边的树枝,树皮飞溅,“这些大梁的土包子,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正想下令让士兵绕开陷阱区域,突然听到“咻”的一声——一支箭矢从灌木丛中射出,精准地射中了一个工兵的后心。 那工兵闷哼一声,倒在雪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有刺客!在那边!”亲兵们立刻举着盾牌,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可灌木丛茂密,积雪又深,根本看不到人影。 陈平安躲在灌木丛中,呼吸放得极轻。 他刚才故意射偏了几分,没有直接瞄准蒙可达——他要的不是速战速决,而是用冷箭不断骚扰,让吐蕃人焦躁不安,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圈套。 他调整呼吸,再次搭箭,瞄准了一个举着盾牌的亲兵。 这次他瞄准的是盾牌的缝隙,箭矢带着破空声射出,正好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射中了亲兵的咽喉。 那亲兵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涌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射箭!给我往灌木丛里射箭!”蒙可达怒喝,他知道刺客躲在里面,却不敢贸然派人冲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陷阱。 吐蕃士兵立刻拉弓,箭矢如雨般射向灌木丛。 树枝被箭矢射断,积雪簌簌掉落,可陈平安早已经换了位置,躲到了另一处岩石后面。 他看着吐蕃士兵盲目射箭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取出一支箭矢,瞄准了一个正在装箭的亲兵。 “咻!”箭矢再次射出,这次射中了亲兵的手腕。 那亲兵惨叫一声,弓箭掉在地上,手腕上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积雪。 蒙可达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抓不到,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带来的五百亲兵,是他最精锐的护卫,如今短短半个时辰,就损失了二十多人,再这样耗下去,不等赶到景阳冈,护卫就得折损一半。 “将军,咱们不能再耗了!”一个副将凑到蒙可达身边,小声道,“再这样下去,兄弟们的士气就没了!不如派一队人从侧面绕过去,包抄刺客的后路?” 蒙可达皱着眉,沉思片刻——他知道副将说得对,可侧面的雪更深,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陷阱。 但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好!”他咬牙道,“你带一百人,从左侧绕过去,注意脚下的陷阱!剩下的人,跟我一起从正面推进,吸引刺客的注意力!” “是!”副将立刻领命,带着一百个亲兵,小心翼翼地朝着左侧的雪林走去。 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用长矛戳一下地面,生怕触发陷阱。 陈平安在岩石后看得清楚,他知道吐蕃人要包抄自己。 他没有慌,反而觉得机会来了——左侧的雪林里,藏着他设下的第三重陷阱“落石阱”,只要吐蕃人走进那片区域,他就能触发机关,让巨石将他们砸成肉泥。 他悄悄移动到落石阱的机关旁——那是一根绑在松树上的绳索,绳索另一端连着山顶的十块巨石,只要拉动绳索,巨石就会顺着山坡滚下来。 他看着副将带领的一百个亲兵,已经走进了落石阱的范围。 这些亲兵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山顶,积雪下藏着的巨石。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右手悄悄握住了绳索。 他没有立刻拉动,而是等待着最佳时机——他要等蒙可达的主力部队也走进陷阱区域,再一并触发机关,给吐蕃人致命一击。 蒙可达见副将已经绕到左侧,立刻下令:“所有人,举盾前进!注意脚下,别踩中陷阱!只要抓住刺客,本将军重重有赏!” 剩下的三百多个亲兵,立刻举着盾牌,一步步朝着灌木丛方向推进。 他们的脚步很慢,眼神警惕地盯着地面,却没人注意到,头顶的危险正在逼近。 陈平安握着绳索的手,渐渐收紧。 他看着蒙可达的黑色战甲,在雪光中越来越近——只要再走三步,蒙可达就会走进落石阱的范围。 到时候,他只要拉动绳索,十块巨石就会滚下来,将这些吐蕃人全部埋葬在雪林里。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寒风卷着雪片,打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注意力。 他紧盯着蒙可达的脚步,在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蒙可达的马蹄,即将踏上落石阱范围的那一刻,陈平安突然听到左侧雪林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不是巨石滚动的声音,而是……马蹄声? 他心里一惊,转头朝着左侧望去,只见远处的雪林里,突然冲出一队吐蕃骑兵,足有两百人,正朝着副将的队伍冲去。 为首的骑兵,手里举着一面黑色的狼头旗——那是吐蕃另一支小队的旗帜! 第280章 孤城死守聚义兵! “怎么会有其他小队?”陈平安皱紧眉头,他之前的斥候明明说,吐蕃的六支小队,都已经朝着景阳冈方向去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支骑兵? 蒙可达也看到了那支骑兵,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是接应的人!看来其他小队已经到了景阳冈附近,派了人来接应咱们!” 他立刻下令:“加快速度!跟接应的人汇合!别管那个刺客了!” 亲兵们听到有接应,士气顿时高涨,纷纷加快脚步,朝着骑兵的方向跑去。 原本即将走进落石阱的蒙可达,也调转马头,朝着骑兵的方向跑去。 陈平安看着渐渐远去的吐蕃队伍,握着绳索的手缓缓松开。 他知道,这次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那支突然出现的骑兵,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没有追上去,而是悄悄退回灌木丛,将地上的箭矢收起来。 他看着吐蕃队伍与骑兵汇合,朝着景阳冈方向远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他低声自语,“景阳冈还有赵江他们在等着你们。这场仗,还没结束。” 说完,他转身牵过松树旁的马,翻身上马,朝着景阳冈的方向跑去。 他要赶在吐蕃人之前,与赵江、王铁山他们汇合,重新布置防线。 虽然计划被打乱,但他知道,只要守住景阳冈,就还有机会阻止吐蕃人进入益州城。 陈平安策马奔回益州城时,城门正敞开着,逃难的百姓背着行囊,扶老携幼往城外走,脸上满是惶恐。 城墙上的巡防兵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留守的士兵,正无精打采地收拾着兵器。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城门,吹得人睁不开眼,往日热闹的街道,如今只剩下散落的行李和空荡荡的店铺,一片萧索。 他翻身下马,快步朝着镇将府跑去。刚到府门口,就看到苏振邦正指挥着家丁收拾行李,夫人和苏晴雪站在一旁,眼圈通红。看到陈平安,苏振邦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苦笑:“你回来了。” “岳父,城里怎么回事?百姓怎么都在逃难?”陈平安急切地问,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振邦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递了过来:“朝廷的命令,让咱们弃城撤离。吐蕃国已经攻破了西南三座城池,朝廷兵力全被调去守卫重镇,益州城……朝廷顾不上了。” 陈平安接过公文,指尖划过上面“弃城”两个字,只觉得一阵冰凉。他抬头看向苏晴雪,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不走。”陈平安的声音很坚定,“我的家人都在城里,逃难路上兵荒马乱,万一出点事怎么办?而且,只要咱们守住益州城,就能保护剩下的百姓。” 苏振邦沉默了片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我知道你的脾气。可朝廷已经下了命令,我身为镇将,不能抗命。晴雪,你跟我走。” 苏晴雪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爹,我要跟平安在一起。他不走,我也不走。” “你……”苏振邦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打断:“岳父,让晴雪留下吧。我会保护好她,也会守住益州城。” 苏振邦看着陈平安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儿,最终叹了口气:“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后悔。”他转身对家丁道:“别收拾了,咱们走。”说完,便带着夫人和家丁,朝着城外走去。苏晴雪看着父亲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陈平安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送走苏振邦,陈平安立刻召集了留在城里的民兵和清风寨、青竹帮的人。不到半个时辰,一千多号人聚集在镇将府的院子里,个个面带迷茫——苏振邦都走了,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这座城。 “兄弟们,苏镇将走了,但我不走!”陈平安站在台阶上,声音穿透寒风,“益州城是咱们的家,家里有咱们的父母、妻子、孩子!要是咱们走了,吐蕃人就会闯进咱们的家,抢走咱们的粮食,杀害咱们的亲人!我知道朝廷不派援军,但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守住益州城!”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城里还有很多百姓没来得及逃走,咱们不仅要守住城,还要保护他们!愿意跟我一起守的,留下;不愿意的,我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 院子里沉默了片刻,李来福第一个站出来:“平安,我跟你一起守!我家人都在城里,我不能走!” “我也留下!”赵江握紧手里的弯刀,“清风寨的兄弟,谁也不准走!咱们虽然是山贼,但也知道保家卫国!” “对!留下!守住益州城!”民兵们纷纷大喊,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 陈平安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他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柳三春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柳三春很快回来,脸色凝重:“大人,城里的帮派在械斗!黑虎帮、青蛇帮、青竹帮为了抢粮仓里的粮食,打起来了,已经伤了不少人。” “岂有此理!”陈平安怒喝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窝里斗!”他转身对众人道:“来福哥,你带着两百民兵,去粮仓维持秩序;赵江、王铁山,你们跟我去镇压械斗!”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陈平安带着赵江和王铁山,还有两百多清风寨、青竹帮的人,朝着械斗的地方跑去。 只见街道上,三个帮派的人拿着刀棍,打得不可开交,地上躺着几个受伤的人,鲜血染红了积雪。 粮仓门口,黑虎帮的帮主周黑虎正拿着一把大刀,朝着青蛇帮的帮主陆青蛇砍去,陆青蛇躲闪不及,肩膀被砍中,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都住手!”陈平安大喊一声,纵身跳到两人中间,拔出腰间的佩刀,挡住了周黑虎的下一刀。 周黑虎愣了一下,看着陈平安,冷笑一声:“陈巡检司?苏振邦都走了,你还来管闲事?这粮仓里的粮食,谁抢到就是谁的!” “粮食是城里百姓的,不是你们的私产!”陈平安眼神冰冷,“现在吐蕃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们不想着守城,反而在这里抢粮食,要是吐蕃人来了,你们谁也活不了!” 第281章 守城!! 陆青蛇捂着肩膀,脸色苍白,却还是硬气道:“陈大人,我们也不想斗,可城里的粮食只够撑几天,要是不抢,我们的弟兄和家人都会饿死!” 王铁山走上前,对着陆青蛇拱了拱手:“陆帮主,咱们都是混帮派的,知道江湖道义。现在国难当头,要是咱们还窝里斗,就成了大梁的罪人!陈大人是真心想守住益州城,咱们不如听他的,一起联手,说不定还有活路!” 周黑虎和陆青蛇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他们知道王铁山说的是实话,可帮派里几百号弟兄要吃饭,他们也很为难。 陈平安看着两人,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担心粮食。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守城,粮仓里的粮食,我会按照人数分配,保证每个人都有饭吃。而且,只要守住了益州城,以后朝廷论功行赏,你们的帮派也能光明正大地立足,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周黑虎和陆青蛇眼睛一亮——他们早就想让帮派光明正大地发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陈平安的话,正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好!我信你一次!”周黑虎收起大刀,“只要你能保证我黑虎帮弟兄的粮食,我就跟你一起守城!” 陆青蛇也点了点头:“我青蛇帮也加入!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我第一个不饶你!” 陈平安松了口气,笑道:“放心,我陈平安说话算话!今晚我在聚贤楼摆酒,咱们三个帮派的帮主,一起商量守城的事。” 周黑虎和陆青蛇都答应下来,各自下令让手下的人停止械斗,散去了。陈平安让李来福把粮仓里的粮食登记造册,按照人数分配,又安排人照顾受伤的百姓,城里的秩序渐渐恢复了过来。 到了晚上,聚贤楼里灯火通明。陈平安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赵江、柳三春、王铁山,对面坐着周黑虎、陆青蛇,还有青竹帮的帮主林竹——王铁山已经把林竹请来了。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却没人动筷子,气氛有些凝重。 周黑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黑虎帮有一千五百弟兄,要让他们跟你守城,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等守住了益州城,你得帮我向朝廷求情,让黑虎帮成为官府认可的民团,不用再受巡检司的打压。” 陆青蛇也跟着道:“我青蛇帮有一千弟兄,我的条件跟周帮主差不多,而且,城里的绸缎庄,得归我青蛇帮管,以后官府采购绸缎,优先从我的绸缎庄拿。” 林竹放下筷子,缓缓道:“我青竹帮有八百弟兄,我的条件很简单——等战事结束,官府得免了青竹帮弟兄之前的所有罪行,让他们能堂堂正正做人。” 三个帮主的条件都很苛刻,赵江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却被陈平安拦住了。“好,我答应你们!”陈平安看着三个帮主,“只要你们能真心跟我一起守城,你们的条件,我都能做到!” 周黑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平安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他冷笑一声:“陈大人倒是爽快,可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带领我们守住益州城?要是你只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我们跟着你,岂不是白白送死?” 陆青蛇和林竹也点了点头,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 周黑虎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第一个汉子身高八尺,肌肉结实,手里拿着一对铁锤,眼神凶狠,正是黑虎帮的第一打手,绰号“黑旋风”的李逵。 第二个汉子身材瘦高,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动作轻盈,是青蛇帮的第一打手,绰号“青影剑”的沈青。 第三个汉子身材粗壮,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是青竹帮的第一打手,绰号“狼牙”的吴刚。 “陈大人,这三位是我们三个帮派最厉害的打手。”周黑虎笑道,“要是你能打赢他们三个,我们就相信你有本事,以后都听你的调遣;要是你打不赢,那咱们的约定,就算了。” 赵江和柳三春脸色一变,刚想站起来,却被陈平安拦住了。“好,我跟他们打。”陈平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让他们三个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 “什么?”三个帮主都愣住了,李逵、沈青、吴刚也皱起了眉头——他们三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打手,单打独斗很少有人能打赢他们,陈平安居然敢让他们三个一起上,简直是狂妄自大。 “陈大人,你可别后悔!”周黑虎冷笑道,“要是你被打伤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摆了个格斗的姿势。 李逵怒吼一声,举起铁锤朝着陈平安砸来,铁锤带着风声,威力十足。 陈平安侧身躲闪,铁锤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地面都震了一下。 沈青趁机拔出长剑,朝着陈平安的后背刺去,动作快如闪电。 陈平安转身,用佩刀挡住长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吴刚也举起狼牙棒,朝着陈平安的头部砸去,三个人配合默契,将陈平安团团围住。 聚贤楼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赵江和柳三春握紧了手里的兵器,随时准备上前帮忙。三个帮主则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酒,等着看陈平安出丑。 陈平安却丝毫不慌,他前世是兵王,精通各种格斗技巧,对付三个打手,根本不在话下。 他避开李逵的铁锤,一脚踹在李逵的膝盖上,李逵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沈青趁机用长剑刺向陈平安的胸口,陈平安弯腰躲闪,同时用佩刀砍向沈青的手腕,沈青连忙缩回手,却还是被刀划破了袖子,露出一道血痕。 吴刚举起狼牙棒砸来,陈平安翻身跳起,一脚踹在吴刚的肩膀上,吴刚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三个打手没想到陈平安这么厉害,对视一眼,再次发起攻击。 李逵举起铁锤砸向陈平安的头部,沈青用长剑刺向陈平安的腹部,吴刚用狼牙棒横扫陈平安的双腿。 陈平安眼神一凛,身体腾空而起,避开了三人的攻击,同时用佩刀朝着沈青的长剑砍去,“咔嚓”一声,长剑被砍成两段。沈青愣住了,陈平安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沈青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吐了一口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第282章 雪漫景阳血染红!孤胆奇袭破蕃营! 李逵和吴刚见状,更加疯狂地发起攻击。 陈平安落地,避开李逵的铁锤,用佩刀砍向李逵的手臂,李逵惨叫一声,铁锤掉在地上,手臂上鲜血直流。 吴刚举起狼牙棒砸来,陈平安侧身躲闪,同时用佩刀刺向吴刚的腹部,吴刚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短短半个时辰,三个打手就被陈平安全部击败,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聚贤楼里一片寂静,三个帮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们三个帮派最厉害的打手,居然被陈平安一个人打败了。 “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吗?”陈平安收起佩刀,看着三个帮主。 周黑虎、陆青蛇、林竹连忙站起身,对着陈平安拱了拱手:“陈大人武功高强,我们服了!以后我们三个帮派,都听你的调遣,一定守住益州城!” 陈平安笑了笑,坐回椅子上:“好!现在咱们有五千多人,只要团结一心,一定能守住益州城!” 就在这时,一个民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道:“陈大人,不好了!吐蕃人已经攻破了景阳冈,朝着益州城来了!” 陈平安脸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所有人,立刻集合!随我去守城门!景阳冈是最后一道防线,咱们必须守住!” 三个帮主也立刻站起身,下令让手下的人集合。 聚贤楼里的人纷纷行动起来,朝着城门跑去。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没人敢停下脚步——他们知道,一场惨烈的战斗,即将开始。 …… 景阳冈的雪,下得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鹅毛大雪被北风卷着,在天地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白网,连空气都冻得发脆,吸进肺里像针扎一样疼。 陈平安站在冈顶的老槐树下,肩头落满了雪,却浑然不觉—— 他手里攥着一张用炭笔标注的地形图,指尖在黑风口和乱石坡乃至断云崖三个红圈上反复摩挲,这是他和弟兄们用一天一夜踩出来的三道防线,每一处都藏着能致命的杀招。 身后,两千多号人列成松散的三队,却没一个人敢放松。 最前排是三大帮派的刀手,周黑虎的黑虎帮弟兄们握着磨得锃亮的弯刀,刀鞘上还沾着早上磨刀时的雪水! 中间是青竹帮和青蛇帮的长矛手,陆青蛇正亲自调整长矛的角度,确保每一根矛尖都能精准刺穿吐蕃人的甲胄! 最后排是民兵和清风寨的弓箭手,柳三春蹲在地上,给每个弓箭手的箭囊里都添了两支浸了火油的火箭! 赵江则在检查弓弦,他的左臂用粗布条缠着,昨天布置陷阱时被冰棱划伤,此刻伤口渗出血迹,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来了!”李来福的声音突然从左侧的松林里传来,他趴在一棵两人合抱的松树顶端,手里拿着自制的瞭望镜——那是用两个铜环和透明的云母片做的。 陈平安立刻抬头,顺着李来福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尽头,黑压压的人影正顺着雪坡往下涌,黑色的战甲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阴影,像一股浑浊的潮水,朝着景阳冈的方向碾压而来。 “按计划来!”陈平安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黑风口的绊马索和木刺陷阱都检查好了?” “放心,大人!”负责黑风口防线的王铁山大声应道,他正带着青竹帮的弟兄们往雪层下埋最后几根削尖的硬木刺! 木刺顶端淬了野猪的胆汁,只要划破皮,伤口就会红肿溃烂,“每三步一根木刺,绊马索都拴在最粗的树根上,就算是战马也能拉倒!” 说话间,吐蕃军的前锋已经到了黑风口。 最前面的是十几个探路的士兵,他们穿着单薄的皮甲,耳朵和脸颊冻得发紫! 手里的长矛时不时戳向地面,显然在提防陷阱。 可景阳冈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早把陷阱的痕迹盖得严严实实,第一个探路兵刚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雪层下的绊马索被触发,他整个人被绳子绊倒,手里的长矛飞出去老远,摔在雪地里还没爬起来! 后面的士兵就踩了上来,又有三个士兵被绊倒,滚成一团。 “有陷阱!”吐蕃前锋的百夫长嘶吼着,举起弯刀示意队伍停下。 可已经晚了,后面的大部队还在往前冲,没等百夫长反应过来,就有十几个士兵踩进了木刺陷阱,“噗嗤”声此起彼伏! 硬木刺穿透皮靴,扎进脚掌,有的甚至直接刺穿小腿,士兵们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鲜血顺着木刺往下流,很快就在雪地里积成了暗红色的小水洼。 “放箭!”陈平安站在冈顶,挥下佩刀。 柳三春立刻抬手,三百名弓箭手齐刷刷拉满弓弦,箭尖对准混乱的吐蕃军。 “咻咻咻——”箭矢像黑色的暴雨,朝着吐蕃士兵的前胸、咽喉射去。 一个吐蕃士兵刚想举盾格挡,箭就穿透了盾牌的缝隙,射中他的咽喉,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可吐蕃毕竟是正规军,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蒙可达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在队伍后方督战,他看着被困在黑风口的士兵,气得挥起马鞭,抽打身边的亲兵:“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土坡都攻不上去!传令下去,盾兵在前,矛兵在后,不惜一切代价冲过黑风口!” 重赏之下,吐蕃士兵瞬间红了眼。 盾兵们举着厚重的铁皮盾,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慢慢往前推进,矛兵则躲在盾墙后,长矛从盾牌的缝隙里伸出来,朝着隐藏在雪林里的民兵刺去。 一个青蛇帮的弟兄没来得及躲闪,被长矛刺穿了小腹,他惨叫着倒下,手里的长剑掉在雪地里,很快就被积雪掩埋。 “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周黑虎提着大刀,第一个从雪林里冲出来。黑虎帮的弟兄们紧随其后,弯刀劈在吐蕃的盾墙上,发出“砰砰”的巨响,火星四溅。 陆青蛇则带着青蛇帮的弟兄绕到吐蕃军的侧面,他们的身法灵动,像泥鳅一样钻进盾墙的缝隙,长剑专挑吐蕃士兵的腋下、腰侧——那些甲胄覆盖不到的地方,每一剑都能刺中要害。 第283章 调令!! 陈平安也冲了下去,他的佩刀是之前从吐蕃将领手里缴获的,锋利无比。 一个吐蕃矛兵刚刺穿一个民兵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拔矛,陈平安就从侧面冲过来,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头颅滚落在雪地里,鲜血喷了陈平安一身。 他没工夫擦,转身又迎上另一个吐蕃士兵,佩刀挥舞,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前世在边境的厮杀经验,让他在乱战中如鱼得水。 可吐蕃人实在太多,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他的手臂渐渐酸痛,佩刀上的血冻成了冰碴,刮在甲胄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赵江带着清风寨的弟兄护在陈平安左侧,他的肩胛骨被一支流箭射中,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却依旧咬着牙挥舞弯刀。 一个吐蕃士兵趁机从后面偷袭陈平安,赵江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陈平安,自己却被吐蕃士兵的长矛刺穿了大腿。 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砍在吐蕃士兵的手腕上,长矛掉在地上,两人扭打在一起,滚进雪地里。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景阳冈的雪地上堆满了尸体。 有的尸体被冻成了冰雕,保持着厮杀的姿势;有的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浸透积雪,顺着山道往下流,在山脚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 陈平安这边的损失越来越大,民兵死伤过半:青竹帮帮主林竹的左臂被砍断,只能用右手握着短刀,靠在一棵松树上喘息,鲜血顺着断臂的伤口往下滴,在雪地里积成一小摊! 周黑虎的大刀砍卷了刃,他干脆弃了刀,抱着一个吐蕃士兵的腰,把人扑倒在雪地里,用拳头砸对方的头,直到对方没了呼吸,他自己的脸上也布满了血污和雪痕! 陆青蛇的大腿被长矛刺穿,他靠在一块岩石上,用长剑支撑着身体,每呼吸一次,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却依旧不肯后退。 “撤!咱们撤吧!” 林竹突然大喊,他看着身边只剩不到百人的青竹帮弟兄,眼里满是绝望,“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吐蕃人太多了,咱们守不住!” 周黑虎也停下了动作,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雪,看着远处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吐蕃军,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动摇:“陈大人,咱们……咱们真的撑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先撤去益州城,再做打算?” 陆青蛇也点了点头,他的嘴唇冻得发紫,声音里带着颤抖:“是啊,陈大人。咱们已经拼尽了全力,就算撤了,也没人会怪咱们……” 陈平安握着佩刀,转身看向身后——远处的益州城隐约可见,村里的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那是妇女们在给他们做饭,等着他们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疼,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能撤!”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钉在每个人的心里:“现在撤了,吐蕃人会立刻冲进益州城。你们想想,村里的老人、孩子、妇女,他们手无寸铁,吐蕃人会怎么对他们?” “会抢走他们的粮食,杀死他们的亲人,侮辱他们的妻子!咱们现在退一步,就是把家让给敌人,把亲人推到火坑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血丝:“咱们这些人,有的是庄稼汉,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得担心饿肚子;有的是帮派兄弟,每天东躲西藏,怕被官府抓;有的是山贼,靠打家劫舍过日子。” “可现在,咱们是在保家卫国!就算死,也要死在景阳冈上,让吐蕃人知道,大梁的土地,不是他们能随便踩的!” 周黑虎看着陈平安决绝的眼神,又想起家里卧病在床的老娘,猛地抹了把脸,捡起地上的断矛:“他娘的!拼了!老子今天就死在这儿,也不让吐蕃崽子过去!” 陆青蛇也咬了咬牙,撕下衣襟,用力缠住流血的大腿,重新握紧长剑:“对!拼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吐蕃崽子垫背!” 林竹看着身边重新燃起斗志的弟兄,眼眶一热,也举起了短刀:“青竹帮的弟兄,跟我上!” 就在这时,吐蕃军的冲锋突然慢了下来。 陈平安抬头望去,只见不少吐蕃士兵开始搓手、跺脚,有的甚至摘下头盔,对着手心呵气——他们的皮甲本就单薄,在景阳冈的寒风里冻了几个时辰,手脚早就僵硬,连握兵器的力气都快没了。 有个吐蕃士兵的手指冻得发紫,连长矛都握不住,掉在雪地里,他想去捡,却发现手指已经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矛被积雪掩埋。 “机会来了!” 陈平安眼睛一亮,对身边的李来福道,“快,去把藏在松树下的烈酒拿来!” 李来福立刻跑向冈后,很快就带着几个民兵扛来几坛烈酒——这是之前从吐蕃营寨里缴获的,度数极高,最适合驱寒。 弟兄们纷纷围过来,有的直接捧着酒坛喝,有的则把酒倒在手上,搓热了往脸上、脖子上抹,辛辣的酒气混着热气,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 陈平安举起酒坛,一饮而尽,空坛往山下一扔,“砰”的一声砸在雪地里:“弟兄们,吐蕃人冻得快没力气了!咱们再冲一波,把他们赶下山!” 说完,他提着佩刀,率先冲了下去。 弟兄们跟着怒吼,声音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他们手里的兵器挥舞得更猛。 吐蕃士兵本就冻得虚弱,哪里抵挡得住这股冲劲,纷纷往后退。 有个吐蕃百夫长想稳住阵脚,举着弯刀大喊,却被陈平安一刀砍中手腕,弯刀掉在地上,紧接着又一刀,百夫长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 蒙可达看着节节败退的士兵,气得浑身发抖,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想亲自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冻得僵硬,连缰绳都快握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骑着马,从后面疾驰而来,大声喊道:“将军!大元帅急令!前线吃紧,让咱们立刻撤军,支援主战场!” “说没必要在这小地方浪费兵力!” 第284章 战斗不止!! 蒙可达愣住了,他看着山下还在厮杀的士兵,又看了看远处的益州城,心里满是不甘——他差一点就能拿下景阳冈,差一点就能撕开大梁的防线。 可他也知道,士兵们已经撑不住了,再拖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撤!” 吐蕃士兵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往山道下跑,有的甚至扔了兵器,只求能快点逃离这刺骨的寒风。 陈平安没有追赶,他知道弟兄们也没力气了,只是站在冈顶,看着吐蕃军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差点倒在雪地里。 “大人!” 李来福连忙冲过来,扶住陈平安,递过一块烤好的鹿肉——这是昨天柳三春在林子里打的,此刻还带着余温。 陈平安接过鹿肉,咬了一口,肉香混着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看着身边幸存的弟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黑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大人,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早就输了。” 陆青蛇和林竹也走了过来,眼里满是敬佩:“陈大人,以后我们三个帮派,都听你的调遣。” 陈平安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弟兄们立刻握紧兵器,却见是村里的妇女们提着食盒,踩着雪走上来。 为首的是李来福的媳妇,她手里提着一个大陶罐,里面装着热汤:“弟兄们,快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妇女们纷纷拿出烤好的肉、蒸好的饼,递到每个弟兄手里。 一个年轻的妇女看到自己的丈夫断了手臂,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却还是强忍着悲痛,把饼喂到丈夫嘴里:“快吃点,补充点体力,晚上还得打仗呢。”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一热——这些妇女,平时连鸡都不敢杀,此刻却冒着风雪来送吃的,她们比谁都清楚,要是守不住景阳冈,她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平安对身边的赵江、柳三春、王铁山和三大帮主道,“吐蕃人虽然撤了,但蒙可达肯定不甘心,晚上说不定会偷袭。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他把众人带到冈顶的老槐树下,铺开地形图:“我打算今晚夜袭吐蕃营寨。他们的营寨扎在山脚的平地上,四周没有遮挡,正好可以用野兽搅乱他们的阵脚。” “用野兽?” 周黑虎愣了一下,“陈大人,这能行吗?” “肯定行。” 陈平安点头,“龙盘山的野兽冬天找不到食物,只要咱们用新鲜的兽肉和猪血引它们过去,它们肯定会冲进营寨。到时候咱们再放火箭,趁乱杀进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柳三春主动请缨:“大人,我带清风寨的弟兄去林子里引野兽,咱们之前在林子里设过陷阱,知道哪里有野猪和野牛。” 王铁山也道:“我带青竹帮的弟兄准备火箭和火把,保证晚上能用。” “好。” 陈平安点头,“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带弟兄们修整,晚上夜袭的时候,负责从侧面牵制吐蕃军。赵江,你跟我一起,咱们带一千弟兄主攻营寨中央,争取能斩杀他们的将领,让他们群龙无首。” 分配好任务,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柳三春带着清风寨的弟兄进了林子,他们手里拿着新鲜的鹿肉和猪血,每隔一段距离就放下一块,血腥味在寒风中扩散;王铁山则带着青竹帮的弟兄,把之前缴获的火油倒进陶罐,再插上布条,做成简易的火把和火箭;三大帮主则让弟兄们靠在一起休息,互相取暖,补充体力。 夜幕很快降临,景阳冈的雪还在下,寒风卷着雪片,在营寨里呼啸。 蒙可达坐在主帐里,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大口喝着烈酒,却还是感觉不到暖意。 他看着帐外的篝火,心里满是烦躁——大元帅的命令催得紧,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撤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明天早上发动总攻,要是拿不下景阳冈,再撤军也不迟。 “将军,外面太冷了,弟兄们都冻得受不了了,能不能让弟兄们进帐休息?” 一个亲兵走进来,躬身道。 蒙可达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哨兵在外值守,其他弟兄进帐休息,明天早上卯时集合,发动总攻!” 亲兵领命而去,营寨里的士兵们纷纷钻进帐篷,有的甚至来不及脱衣服,就裹着毯子睡着了——他们实在太累太冷了,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深夜三更,柳三春带着清风寨的弟兄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野兽——足有上百头野猪和几十头野牛,它们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绿光,鼻子不停嗅着,朝着吐蕃营寨的方向挪动。 “大人,准备好了。” 柳三春走到陈平安身边,低声道。 陈平安点头,对身边的弟兄们道:“按计划行事!” 王铁山立刻让弟兄们点燃火把和火箭,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 柳三春吹了一声长长的哨子,野猪和野牛听到信号,立刻朝着吐蕃营寨狂奔而去,蹄子踏在雪地上,发出“咚咚”的巨响,像一支冲锋的军队。 “放火箭!” 陈平安大喊。 “咻咻咻——” 火箭带着火焰,朝着吐蕃营寨的帐篷射去。 帐篷都是用麻布做的,一碰到火星就立刻燃烧起来,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很快就有十几顶帐篷被点燃,火光冲天。 野猪和野牛冲进了营寨,它们在帐篷之间横冲直撞,有的帐篷被野牛撞塌,里面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帐篷下;有的士兵从帐篷里爬出来,刚想逃跑,就被野猪一口咬住小腿,惨叫声在营寨里此起彼伏。 吐蕃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满营的火光和狂奔的野兽,瞬间乱作一团——他们不怕人类的刀剑,却怕这些双眼通红、獠牙外露的猛兽,有的士兵甚至吓得腿软,连兵器都握不住,只能在雪地里胡乱逃窜。 “杀进去!” 陈平安抓住时机,拔出佩刀,率先冲过营寨的栅栏。 赵江带着五百弟兄紧随其后,他们手里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专挑慌乱的吐蕃士兵下手。 一个吐蕃小兵刚从帐篷里钻出来,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被赵江一刀砍中脖子,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第285章 惨胜!! 周黑虎、陆青蛇和林竹则带着另外五百弟兄,从营寨的两侧包抄。 周黑虎手里提着一把缴获的吐蕃弯刀,看到一个吐蕃百夫长正试图组织士兵抵抗,他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一刀劈在百夫长的肩膀上。 百夫长惨叫一声,手里的长矛掉在地上,周黑虎紧接着又是一刀,直接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高高举起:“吐蕃崽子们,你们的百夫长死了!还不投降!” 吐蕃士兵本就慌乱,看到百夫长被杀,更是没了斗志,纷纷朝着营寨外逃跑。 陆青蛇趁机带着青蛇帮的弟兄,钻进帐篷里搜索——他们知道,吐蕃的将领肯定还在帐篷里。 果然,在一顶装饰华丽的帐篷里,他们找到了吐蕃的先锋官,对方正慌慌张张地穿盔甲,连头盔都戴反了。 “想跑?”陆青蛇冷笑一声,手里的长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接穿透了先锋官的胸膛。 先锋官瞪大了眼睛,嘴里吐出鲜血,倒在地上,手指还紧紧抓着盔甲的系带,显然还没接受自己战死的事实。 林竹则带着青竹帮的弟兄,负责清理营寨边缘的哨兵。 一个吐蕃哨兵正躲在栅栏后,试图用弓箭射击冲进来的大梁士兵,林竹悄悄绕到他身后,手里的短刀一挥,直接割断了他的喉咙。 哨兵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弓箭掉在地上,火焰映照下,他脖子上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冒着血。 陈平安带着弟兄们冲到了营寨中央的主帐附近,这里聚集着不少吐蕃的精锐士兵,正试图保护主帐里的蒙可达。 一个吐蕃千夫长手持长枪,朝着陈平安刺来,枪尖带着风声,直指他的胸口。 陈平安侧身躲闪,同时用佩刀砍向千夫长的手腕,千夫长连忙缩手,却还是被刀划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找死!”千夫长怒吼一声,再次挺枪刺来。 陈平安这次没有躲闪,而是猛地向前一步,左手抓住枪杆,右手的佩刀顺着枪杆滑下,直接砍在千夫长的小腹上。 千夫长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他低头看着自己小腹上的伤口,鲜血正从伤口里涌出,染红了他的盔甲,随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解决了千夫长,陈平安一脚踹开主帐的门帘。 帐里,蒙可达正拿着一把弯刀,对着两个亲兵怒吼:“废物!一群废物!连群野兽都挡不住!” 看到陈平安冲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狰狞:“是你!上次在龙盘山,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没错,是我。”陈平安握着佩刀,一步步走向蒙可达,“今天,我就要让你死在这里,为你死去的士兵陪葬!” 蒙可达怒吼一声,举起弯刀朝着陈平安砍来。 他的刀法凶猛,每一刀都带着风声,显然是常年征战的老手。 陈平安却丝毫不慌,他凭借着前世的格斗经验,在蒙可达的刀影中灵活躲闪,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蒙可达渐渐体力不支——他晚上喝了不少酒,又被营寨里的混乱搅得心神不宁,手里的弯刀挥舞得越来越慢。 陈平安抓住一个破绽,一脚踹在蒙可达的膝盖上,蒙可达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陈平安紧接着一刀,砍在蒙可达的后背上,蒙可达向前扑倒,手里的弯刀掉在地上。 “你……你敢杀我?我是吐蕃的大将军!”蒙可达趴在地上,声音里带着恐惧和不甘。 陈平安蹲下身,佩刀抵在蒙可达的脖子上:“大将军又如何?你侵犯我大梁的土地,杀害我大梁的百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手腕一用力,蒙可达的脖子被砍断,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死死地瞪着帐外的火光,仿佛还在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一个“草台班子”手里。 解决了蒙可达,陈平安走出主帐。 营寨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吐蕃士兵要么战死,要么逃跑,只剩下少数还在负隅顽抗。 柳三春带着清风寨的弟兄,正在清理最后几个抵抗的吐蕃士兵,她手里的弓箭百发百中,每一支箭都能射中一个吐蕃士兵的要害。 “大人,吐蕃的将领大部分都被斩杀了!”赵江走到陈平安身边,他的肩膀又添了一道新伤,鲜血浸透了布条,却依旧笑得灿烂,“咱们赢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看着营寨里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帐篷,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这场胜利,来得太惨烈了。 他带来的一千弟兄,此刻只剩下三百多人,很多熟悉的面孔,永远地倒在了这片雪地里。 天快亮时,营寨里的火渐渐熄灭了。 陈平安让弟兄们打扫战场,把死去的同伴抬到一起,就地掩埋。 他们在雪地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弟兄们的尸体放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盖着一块白布——虽然简陋,却是他们能给弟兄们的最后尊严。 “弟兄们,安息吧。”陈平安站在坑边,对着尸体深深鞠了一躬,“咱们守住了景阳冈,守住了益州城,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打扫战场时,弟兄们还缴获了不少物资——三十匹战马,几百把弯刀和长矛,还有几车粮食。 这些物资,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李来福牵着一匹黑色的战马,走到陈平安身边:“平安,这匹马是蒙可达的坐骑,脚力好得很,以后你就骑它吧。” 陈平安摸了摸战马的鬃毛,点了点头。 他看着身边幸存的弟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周黑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大人,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咱们别说赢了,恐怕早就成了吐蕃人的刀下鬼了。” 陆青蛇和林竹也纷纷点头,眼里满是敬佩:“以后,我们三个帮派,都听你的调遣。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们绝不含糊!” 陈平安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村里的妇女和孩子们,正踩着雪朝着营寨的方向跑来,她们手里提着热汤和烤好的肉,脸上满是喜悦。 “平安!你们赢了!”李来福的媳妇跑在最前面,看到陈平安,她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们在村里看到营寨的火光,就知道你们肯定打赢了!” 第286章 血洗孤城平贼乱, 神射惊众复益州! 妇女们纷纷围上来,把热汤和烤肉递给弟兄们。 一个年轻的孩子跑到陈平安身边,手里拿着一朵用雪做的花,递给陈平安:“陈叔叔,你是大英雄!” 陈平安接过雪花,心里暖暖的。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幸存的弟兄们喝着热汤,妇女们在一旁忙碌,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打闹,远处的益州城炊烟袅袅,虽然雪还在下,却充满了生机。 他知道,这场战斗赢了,不仅守住了景阳冈,守住了益州城,更守住了这些百姓的希望。虽然大梁的其他地方还在遭受吐蕃的侵略,但在这里,在景阳冈,他们用鲜血和生命,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陈平安骑上战马,看着身边的弟兄们,大声道:“弟兄们,咱们回家!” 弟兄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牵着战马,扛着兵器,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走去。 …… 景阳冈的雪还凝在战袍甲胄上,陈平安勒住那匹缴获的黑色战马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北风卷着益州城方向飘来的焦糊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进鼻腔——这味道绝不是吐蕃人留下的,吐蕃军撤退时虽狼狈,却不会在城里留下这般混乱的痕迹。 “停!” 陈平安抬手,身后三百多弟兄立刻停下脚步,每个人都握紧了兵器。 赵江的断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柳三春的夜行衣上沾着干涸的血渍,三大帮主更是浑身带伤,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警惕。 周黑虎抽了抽鼻子,沉声道:“是烟火味,还有……人血的味道,比战场上的更腥。” 陈平安翻身下马,雪粒从他肩头滑落,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他对李来福道:“你带两个弟兄,从侧门摸进去看看,别惊动任何人。” 李来福点了点头,招来两个身手矫健的民兵,三人贴着城墙根,像狸猫似的钻进了城墙下的排水洞——那是之前为了防备吐蕃人偷袭,特意挖的应急通道。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排水洞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来福连滚带爬地冲出来,脸上还沾着灰,声音发颤:“平安!城里……城里乱了!捕快的尸体到处都是,衙门那边还在冒烟,像是被人放了火!” “什么?” 王铁山猛地攥紧长矛,矛尖戳进雪地,“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作乱!” 陈平安没说话,翻身上马,抽出佩刀:“所有人,跟我冲进去!守住街道,保护百姓!” 话音未落,他已策马冲过城门,黑色战马踏过雪地里的血渍,留下一串带着血痕的蹄印。 城门内的景象比李来福描述的更惨烈。 往日里热闹的东街,此刻成了人间炼狱:绸缎庄的门板被劈成两半,五颜六色的绸缎散落在地上,被血渍染成斑驳的色块!! 粮铺的柜台被推倒,米粒混着积雪,在地上积成一片白花花的泥泞!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倒在街角,胸口插着短刀,眼睛还圆睁着,显然是猝不及防被杀害。 “大人!这边!” 柳三春突然指向衙门方向,那里的浓烟最浓,隐约能看到火苗从屋顶窜出来,舔着焦黑的木梁。 陈平安立刻策马过去,刚到衙门口,就看到几个捕快倒在台阶上,其中一个还剩着一口气,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看到陈平安,他艰难地抬起手,嘴唇动了动:“大……大人……黑风寨……是黑风寨的人……” 话没说完,头便歪了下去。 “黑风寨?” 陈平安瞳孔骤缩。他早听过这个山寨的名头,盘踞在益州城外的黑风山,平日里只敢抢过往商队,从没敢进城作乱,没想到竟趁着吐蕃攻城、苏振邦撤离的空隙,闯进城来烧杀抢掠。 衙门的正厅已经被大火吞噬,梁柱烧得“嘎吱”作响,随时可能坍塌。 “快!救火!” 陈平安翻身下马,率先冲向火场。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从井里打水,有的用长矛挑开燃烧的木梁,柳三春则带着几个清风寨的弟兄,冲进侧厅——那里是捕快们的休息室,说不定还有幸存者。 “这里有人!” 柳三春的声音从侧厅传来。陈平安立刻跑过去,只见侧厅的角落里,蜷缩着三个捕快,其中两个被烟熏得昏迷过去,还有一个额头流血,正试图唤醒同伴。 陈平安连忙让人把昏迷的捕快抬到院子里,又让人找来清水,给受伤的捕快擦拭伤口。 “大人……” 受伤的捕快叫张勇,是衙门里的老捕头,他喝了口清水,缓过劲来,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昨天晚上,黑风寨的人突然闯进来,足有几百号人,手里都拿着刀,见人就杀……他们冲进牢里,把所有犯人都放了,还放火烧了衙门……我们想反抗,可他们人太多了,弟兄们……弟兄们都死了……” 陈平安握紧佩刀,指节发白。他知道,牢里关着的大多是抢劫、杀人的重犯,黑风寨把他们放出来,无疑是让益州城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一个巡防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身上的铠甲破了好几个洞,大腿上还插着一支短箭:“陈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有好多山贼,正在西街烧杀抢掠,还有不少犯人跟着一起作乱,百姓们都快被他们杀绝了!” 陈平安立刻起身,刚想下令集合弟兄们去西街,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昨天夜里的战斗让他受了不少内伤,刚才救火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赵江看出他的异样,连忙扶住他:“大人,你伤还没好,不能再硬撑了!咱们弟兄们也都带着伤,要是硬拼,肯定会吃亏!” 周黑虎也道:“陈大人,赵兄弟说得对!黑风寨的人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人多,咱们现在人少,还都带着伤,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养好了伤再跟他们算账!” 陈平安看着身边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的弟兄们,又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浓的烟火,心里清楚,现在硬拼确实不是办法。 他咬了咬牙:“走!去后院的地窖!那里是之前存粮食的地方,隐蔽,还有吃的喝的,能暂时躲一阵子!” 第287章 给头头报仇!! 后院的地窖藏在一棵老槐树下,入口被厚厚的木板盖住,上面还堆着柴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平安让弟兄们先把受伤的捕快和巡防兵送进去,再带着其他人依次进入。 地窖里很宽敞,堆放着不少粮食和咸菜,还有几坛清水,足够他们撑上几天。 刚把地窖的入口盖好,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搜!给老子仔细搜!听说陈平安那伙人回来了,肯定藏在这附近!”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黑风寨的头目。紧接着,传来柴草被翻动的声音,木板被踩得“咚咚”响。 地窖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李来福握紧了长矛,眼睛死死盯着入口。 陈平安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现在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上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几声骂骂咧咧的声音。 地窖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却没人敢说话,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张勇看着陈平安,哽咽道:“大人,百姓们……百姓们还在外面受苦,咱们就这么躲着,是不是太……” 陈平安闭上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何尝不想出去救百姓,可他更清楚,现在出去,不仅救不了百姓,还会把弟兄们都搭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声音坚定:“等!咱们现在必须等,等养好了伤,再出去跟黑风寨的人算账!到时候,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他们就躲在地窖里。 白天,上面传来山贼的叫骂声、百姓的惨叫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每一声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众人的心上。 陈平安每天都在地窖里擦拭兵器,检查弟兄们的伤口;柳三春则用草药给受伤的人换药;赵江和三大帮主则在一旁商量着出去后的计划。 到了第三天晚上,上面的声音渐渐小了。 陈平安估摸着,黑风寨的人应该是抢得差不多了,开始松懈下来。 他看着弟兄们,他们虽然还有些疲惫,但眼神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斗志。 “弟兄们,”陈平安站起身,举起佩刀,“养伤的时间够了,现在,该咱们出去,给百姓们报仇,把益州城夺回来了!” “好!” 弟兄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地窖顶上的土簌簌掉落。 陈平安掀开地窖的入口,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几处房屋还在燃烧,映得夜空一片通红。 他对身后的弟兄们做了个手势,众人依次钻出来,悄悄摸到后院的墙角。 “走!先去西街看看!” 陈平安压低声音,带着众人沿着墙根,朝着西街摸去。 刚到西街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惨叫声。 “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两个巡防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山贼,手里拿着刀,一边追一边喊:“别跑!抓住他们,砍了他们的脑袋!” “住手!” 陈平安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弟兄们紧随其后,赵江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却依旧勇猛,弯刀一挥,直接砍倒一个山贼;柳三春的弓箭更是百发百中,一箭射穿一个山贼的肩膀;周黑虎、陆青蛇、林竹也带着帮派弟兄冲上去,与山贼厮杀在一起。 那两个巡防兵看到陈平安,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来:“陈大人!您可算出来了!黑风寨的人已经攻破了巡防营,把里面的兵器都抢了,还杀了不少弟兄!他们到处烧杀抢掠,百姓们都快被他们杀绝了!” 陈平安怒火中烧,看着眼前的山贼,眼里满是杀意——这些山贼,趁着国难当头,不仅不帮忙守城,反而趁火打劫,残害百姓,简直罪无可赦! “赵江、柳三春,你们带一百弟兄,去东城门,把那里的山贼清缴干净,守住城门,别让他们跑了!” 陈平安下令,“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带一百弟兄,去西门,同样清缴山贼,保护百姓!” “那你呢,平安?” 李来福问道。 “我带剩下的弟兄,去夺回巡防营!” 陈平安握紧佩刀,“巡防营里有不少兵器和粮草,必须抢回来!” 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陈平安带着李来福、王铁山和几十弟兄,朝着巡防营的方向跑去。 刚跑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喊叫声——之前被他们打散的山贼,又聚集了一百多人,朝着他们追来,显然是想报刚才的仇。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一个山贼大喊,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跑得最快。 陈平安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知道,要是被这些山贼缠上,肯定会耽误夺回巡防营的时间。 他对身边的弟兄们道:“你们先去巡防营,这里交给我!” “平安,你一个人怎么行?” 李来福连忙道。 “放心,我应付得了!” 陈平安说着,从一个弟兄手里接过弓箭——这把弓箭是之前从吐蕃将领手里缴获的,弓身坚硬,箭羽锋利,他早就想试试了。 弟兄们虽然担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能咬咬牙,继续朝着巡防营跑去。 一百多个山贼很快围了上来,把陈平安团团围住。 “小子,你就是陈平安?” 山贼头目冷笑一声,“听说你很能打?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得罪黑风寨的下场!” 陈平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弓箭,搭箭拉弦。 弓身被拉成一个满月,箭尖对准了山贼头目。 “哼,想射箭?没那么容易!” 山贼头目说着,就要冲上来。 “咻!” 陈平安松开手指,箭矢如闪电般射出,直接穿透了山贼头目的喉咙。 山贼头目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大刀掉在地上,捂着喉咙,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剩下的山贼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陈平安的箭术这么厉害。 “上!给头目报仇!” 一个山贼反应过来,大喊着冲上来。 其他山贼也纷纷反应过来,朝着陈平安冲去。 第288章 战场风云!! 陈平安却丝毫不慌,他再次搭箭拉弦,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山贼。 “咻!” 箭矢射出,正中那个山贼的胸口。 紧接着,他又连续射出几箭,每一支箭都精准地射中一个山贼,有的射中咽喉,有的射中胸口,有的射中膝盖,没有一支箭落空。 山贼们被陈平安的箭术吓得不敢再冲,纷纷往后退。 陈平安抓住机会,又射出几箭,将几个想逃跑的山贼射倒在地。 就在这时,赵江、柳三春和三大帮主带着弟兄们赶了过来。 他们本来已经清缴了东城门和西门的山贼,听到这边的动静,就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陈平安一个人挡住了一百多个山贼,还杀了不少,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的天……陈大人的箭术也太厉害了吧!” 周黑虎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之前只知道他武功高强,没想到箭术也这么恐怖……” 陆青蛇和林竹也点了点头,眼里满是震惊和后怕。 他们突然意识到,当初陈平安找他们谈判的时候,要是动了武力,他们恐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陈平安看到弟兄们来了,心里松了口气。 他放下弓箭,拔出佩刀:“弟兄们,杀!给百姓们报仇!” “杀!” 弟兄们齐声大喊,朝着山贼冲去。 山贼们本就被陈平安的箭术吓破了胆,此刻看到这么多弟兄冲过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跑。 陈平安和弟兄们紧追不舍,很快就把剩下的山贼全部剿灭。 解决了山贼,陈平安带着弟兄们朝着巡防营跑去。 巡防营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显然山贼们已经把里面的兵器和粮草抢光了。 陈平安走进巡防营,看着空荡荡的兵器库和粮仓,心里有些失落。 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弟兄们,” 陈平安看着身边的弟兄们,“虽然巡防营的兵器和粮草被抢了,但咱们还有手,还有刀,还有保护百姓的决心!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益州城的守护者,只要有咱们在,就绝不会让百姓再受欺负!” “好!” 弟兄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巡防营的屋顶都在颤抖。 也就在这时,大波的山贼从四面八方涌入而来。 陈平安等人立马率兵,与其对峙。 巡防营的校场积着半尺厚的雪,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鬼王七踩着积雪上前,黑色狐皮袄的领口露出一圈油光发亮的貂毛,腰间玄铁带上挂着的鬼王刀随着步伐“哐当”作响——刀鞘上那尊铜铸鬼王咧嘴笑着,眼窝深陷处积着陈年血垢,在雪光下透着说不出的狰狞。 他右眼的铜圈假眼转了转,扫过陈平安身后带伤的弟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陈巡检司,别撑着了。如今益州城就是块没人管的肥肉,你带着这群残兵败将,还想挡老子的路?” “七爷说得对!” 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山贼扛着鬼头刀上前,刀背上还沾着百姓的血,“识相的就归顺,不然今天让你们一个个都死无全尸!” 陈平安没应声,只是缓缓抽出腰间佩刀。 这把刀是他从吐蕃百夫长手里夺来的,刀身狭长如柳叶,刀刃经千次打磨,泛着冷冽的青光。 他左手拇指抵住刀镡,手腕轻轻一转,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雪地里的冰碴被刀风卷起,又“簌簌”落在地上——这是他前世在特种部队练过的“藏锋式”,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动作都藏着杀招,没有半分多余。 “敬酒不吃吃罚酒!” 鬼王七脸色一沉,猛地握住鬼王刀刀柄,手腕发力,“锵”的一声,厚重的刀身出鞘,刀刃上还凝着暗红色的血痂,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弟兄们,给我上!剁了他们,益州城的银子女人都是咱们的!” 山贼们瞬间红了眼,举着刀枪朝陈平安等人扑来。 最前面两个山贼挺着长矛,矛尖直指陈平安心口,脚步踉跄却狠辣——这两人是黑风寨出了名的“催命双煞”,专靠偷袭百姓取乐。 陈平安不退反进,身体突然向左侧拧转,如同风中劲草,避开两根长矛的同时,佩刀贴着矛杆滑过,“唰”的一声轻响,刀光如流星,两个山贼的手腕瞬间被齐腕斩断。 “啊!” 惨叫声刚出口,陈平安已欺身到左侧山贼身前,佩刀反手一挑,刀背重重砸在对方咽喉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山贼的脖子瞬间被砸断,脑袋歪向一边,眼睛还圆睁着,满是难以置信。 右侧山贼捂着断腕倒地,还没来得及爬起,陈平安的佩刀已刺入他的心口,刀刃旋转半圈,搅碎了对方的心脏,山贼的身体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周黑虎、陆青蛇等人看得瞳孔骤缩——他们打了半辈子架,从未见过这般利落的杀人手法,没有花哨招式,每一刀都精准锁死要害,仿佛对方的生死早被算准。 “杀!” 王铁林的怒吼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握着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之前厮杀的血,朝着山贼群里冲去。 一个山贼举着大刀朝他劈来,王铁林不闪不避,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斧头顺势劈下,“噗嗤”一声,山贼的胳膊被砍飞,鲜血喷了王铁林一脸。 他抹都不抹,又抓住另一个山贼的衣领,将人举过头顶,重重砸在雪地里,不等对方挣扎,斧头已劈碎了对方的天灵盖。 “拼命十三郎!是拼命十三郎!” 有山贼认出了王铁林,吓得连连后退。 可更多山贼被银子冲昏了头,举着兵器继续往前涌,校场上顿时刀光剑影,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惨叫声、雪粒飞溅声混在一起,成了最惨烈的战歌。 陈平安没有陷入混战,他踩着前世练过的“迷踪步”,在山贼群中游走。 这步法看似杂乱,实则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破绽处,一个持盾山贼举着木盾冲来,盾面还钉着铁钉,陈平安侧身避开盾击,佩刀顺着盾缝刺入,刀刃向上一挑,直接划开了山贼的脖颈,鲜血喷溅在盾面上,顺着铁钉往下滴。 第289章 鬼王七 又有三个山贼呈品字形围上来,一个持长刀,一个握短斧,一个舞铁链。 持长刀的山贼率先劈来,刀风凌厉,陈平安弯腰避开,同时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山贼惨叫着跪倒,陈平安佩刀横斩,对方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眼睛还盯着自己的尸体。 握短斧的山贼趁机从侧面偷袭,陈平安转身用刀背格挡,“当”的一声,短斧被震飞,他反手一刀,刺穿了对方的小腹,山贼捂着肚子倒下,肠子从伤口里流出来,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舞铁链的山贼见同伴接连被杀,红着眼将铁链甩向陈平安的脖子,陈平安后仰避开,铁链缠住身后的树干,他趁机上前,佩刀砍在铁链连接处,“咔嚓”一声,铁链断裂,他再补一刀,山贼的胸口被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陈平安的战袍。 短短一炷香时间,已有十几个山贼死在陈平安刀下,他站在雪地里,佩刀滴血,黑色战袍上溅满血渍,眼神冷得像冰,周围的山贼竟没人敢再上前,纷纷往后退。 “废物!都是废物!” 鬼王七看得暴跳如雷,他提着鬼王刀,大步朝陈平安走来,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作响,“小子,敢杀我黑风寨的人,今天老子让你尝尝鬼王刀的厉害!” 话音未落,鬼王刀已朝着陈平安头顶劈来。 这一刀势大力沉,刀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白色旋风,仿佛要将人劈成两半。 陈平安不敢硬接,他知道鬼王刀重达三十斤,硬挡只会震断手臂。 他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几乎与地面平行,鬼王刀贴着他的胸口劈过,“轰”的一声砍在雪地里,积雪飞溅,地上被劈出一道半尺深的沟。 不等鬼王七收刀,陈平安已翻身站起,佩刀朝着鬼王七的手腕削去——这是他前世总结的“破力式”,专挑力量型对手的薄弱处攻击。 鬼王七反应极快,连忙收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佩刀与鬼王刀碰撞,陈平安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隐隐作痛,鬼王七的力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就这点力气,还敢跟老子斗?” 鬼王七狞笑一声,抬脚踹向陈平安的小腹。 陈平安侧身躲闪,却还是被踹中大腿,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雪地里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大人!” 王铁林看到陈平安遇险,怒吼着冲过来,开山斧朝着鬼王七的后背劈去。 鬼王七不得不放弃追击陈平安,转身格挡,“当”的一声巨响,开山斧与鬼王刀碰撞,火星四溅,王铁林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开裂,鲜血直流。 “找死!” 鬼王七反手一刀,朝着王铁林的胸口砍去。 王铁林左臂本就有伤,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刀砍中,陈平安突然动了——他将佩刀掷出,刀身如流星般飞向鬼王七的手腕,鬼王七不得不收刀格挡,佩刀被弹飞,陈平安却趁机冲到王铁林身边,扶住他的胳膊:“你先退下,他交给我。” “大人,我还能打!” 王铁林咬着牙,还想上前,却被陈平安按住肩膀:“听话,保护好弟兄们。” 王铁林看着陈平安坚定的眼神,只能退到一旁,握紧斧头警惕着周围的山贼。 陈平安捡起地上的佩刀,再次看向鬼王七。 这次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缓缓调整呼吸,将前世的“杀人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付这种力量型对手,不能硬拼,只能靠速度和技巧,一点点消耗对方的体力,寻找致命破绽。 鬼王七见陈平安不动,怒吼着再次冲来,鬼王刀横扫,朝着陈平安的腰侧砍去。 陈平安侧身避开,同时用刀背砸在鬼王刀的刀背上,借力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鬼王七的刀势被打乱,不得不重新调整姿势,再次劈来。 就这样,陈平安靠着灵活的步法,一次次避开鬼王七的猛攻,同时用佩刀不断攻击鬼王七的手腕、膝盖等薄弱处。 鬼王七的力气虽大,却渐渐跟不上陈平安的速度,额头上渗出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狐皮袄的领口已被汗水浸湿。 “小子,你敢不敢跟老子正面打!” 鬼王七怒吼着,心里渐渐发慌——他打了半辈子仗,从未见过这般难缠的对手,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还时不时咬你一口。 陈平安没有应声,他知道鬼王七已经开始急躁,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又一次避开鬼王七的劈砍后,陈平安突然加快速度,绕到鬼王七身后,佩刀朝着对方的后心刺去。 鬼王七反应不及,只能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刀划中后背,狐皮袄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啊!” 鬼王七惨叫一声,转身挥刀乱砍,陈平安却已退到安全距离,冷眼看着他。 鬼王七的后背不断流血,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不见,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 “该结束了。” 陈平安低声说,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佩刀直指鬼王七的咽喉。 鬼王七想要格挡,却因为体力不支,动作慢了半拍,佩刀直接刺入他的咽喉,刀刃从后颈穿出。 鬼王七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涌出,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平安一步步走近,最终头一歪,没了动静。 “七爷死了!七爷死了!” 山贼们看到鬼王七被杀,瞬间没了斗志,有的扔下兵器转身就跑,有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我们投降!我们再也不敢了!” 陈平安看着跪倒在地的山贼,眼神依旧冰冷:“把他们都绑起来,关到牢里!谁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弟兄们立刻上前,用绳索将山贼们绑了起来。 王铁林走到陈平安身边,看着他大腿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大人,你受伤了,快让薛大夫看看。” 第290章 清点战场!! 陈平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校场上的尸体和血迹,声音低沉:“先清理战场,安顿百姓。这点伤,不算什么。” 北风依旧呼啸,雪还在下,落在陈平安的肩膀上,却再也冻不住他眼中的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益州城乱局的开始,但只要他还在,只要弟兄们还在,就一定能守住这座城,守住百姓的家园。 巡防营的硝烟还未散尽,陈平安站在校场中央,看着弟兄们清理战场。 雪地里横七竖八躺着山贼的尸体,有的被冻成了冰雕,有的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浸透积雪,在地上积成暗红色的水洼,顺着校场的沟壑往下流。 王铁林正带着人将活着的山贼绑起来,押往牢里;柳三春则指挥着弟兄们收集兵器和粮草,每一把弯刀、每一袋粮食,都是接下来守城的资本。 “大人,清点完了。” 李来福走到陈平安身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死了的山贼有两百多个,俘虏五十多个,缴获弯刀一百三十把,长矛八十多支,还有三车粮食。咱们这边……弟兄们死了十七个,伤了四十六个。” 陈平安接过册子,指尖划过那些阵亡弟兄的名字,心里一阵刺痛。 这些弟兄,有的是跟着他从景阳冈过来的,有的是益州城的民兵,还有的是三大帮派的人,他们本该在家乡安稳度日,却为了守护益州城,永远地倒在了这片雪地里。 “把阵亡的弟兄好好安葬,给他们的家人送去抚恤金。受伤的弟兄,让薛大夫好好医治,不能委屈了他们。” “是!” 李来福点头应道。 陈平安抬头望向官府的方向,那里的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下焦黑的木梁和断壁残垣。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弟兄们道:“走!咱们去官府!从今天起,官府就是咱们的指挥部,益州城,咱们守定了!” 官府的正厅已经被烧毁,只剩下侧厅还能使用。 陈平安让人打扫干净侧厅,又找来几块木板,搭了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铺着益州城的地图。 他召集赵江、柳三春、王铁林和三大帮主,围在桌子旁,商议接下来的守城计划。 “黑风寨有七位压寨老大,咱们杀了老七鬼王七,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平安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山,“黑风山距离益州城只有五十里,他们随时可能派兵来报复。咱们现在人手不足,必须尽快加固城防,还要派人去联络其他城门的巡防残部,壮大咱们的力量。” 赵江点头道:“大人说得对。东城门和西城门的巡防兵我认识几个,我可以派人去联络他们,让他们过来汇合。不过,黑风寨肯定会在半路上设埋伏,得派些身手好的弟兄去。” “我去!” 柳三春主动请缨,“清风寨的弟兄们身手都不错,熟悉山林地形,派我们去最合适。” 陈平安点头:“好!柳三春,你带二十个弟兄,乔装成百姓,去东城门和西城门联络巡防残部,路上一定要小心,遇到黑风寨的人,能躲就躲,别硬拼。” “放心吧,大人!” 柳三春转身就去安排。 周黑虎看着地图,皱了皱眉:“大人,咱们现在只有三百多人,就算联络上巡防残部,估计也凑不够五百人。黑风寨有上千人,咱们硬碰硬肯定吃亏,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 陈平安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城门处点了点:“咱们可以在城门处设置陷阱,就像在景阳冈那样,在雪地里埋上削尖的木刺,再拴上绊马索。另外,咱们还可以组织百姓,让他们帮忙守城,青壮年可以加入民兵,妇女和老人可以帮忙运送粮草、照顾伤员。益州城的百姓都恨黑风寨,只要咱们振臂一呼,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加入。” 陆青蛇和林竹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大人说得对!我们可以去联络城里的商户和百姓,让他们加入咱们的队伍。黑风寨烧杀抢掠,百姓们早就恨透了他们,肯定愿意跟咱们一起守城。” 接下来的几天,益州城陷入了紧张的备战中。 弟兄们在城门处设置陷阱,加固城墙;赵江派人联络巡防残部;三大帮派则去联络百姓,招募民兵。 百姓们果然很踊跃,短短三天时间,就有两百多个青壮年加入民兵,还有不少妇女和老人主动来帮忙,有的负责做饭,有的负责运送物资,有的负责照顾伤员,整个益州城都动员了起来。 第五天清晨,柳三春带着人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百多个巡防残部。 为首的巡防队长叫张猛,他见到陈平安,立刻单膝跪地:“陈大人!我们东城门的巡防兵只剩下三十多个,西城门的也只剩下七十多个,我们本来想找机会反击黑风寨,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多亏柳姑娘找到我们,我们才能过来汇合!” 陈平安连忙扶起张猛:“张队长快起来!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现在咱们人手多了,守城也更有把握了。”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黑风寨的人来了!大约有五百多人,正朝着南城门赶来!” 陈平安立刻站起身,走到门口,朝着南城门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益州城赶来,黑色的战袍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所有人,准备迎敌!赵江,你带两百弟兄守南城门,用陷阱先消耗他们的兵力;王铁林,你带一百弟兄守东城门,防止他们声东击西;柳三春,你带五十弟兄在城墙上放箭,支援南城门;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带剩下的弟兄,在城里巡逻,防止山贼偷袭;张猛,你带巡防残部,负责运送物资和伤员,随时准备支援南城门!” “是!” 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南城门的城墙上,柳三春正带着弓箭手准备就绪,箭囊里的箭矢都浸了火油,只要射中目标,就能点燃对方的战袍。 赵江则带着弟兄们躲在城门两侧的掩体后,手里握着弯刀,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山贼。 第291章 狼烟风云起!! 很快,黑风寨的人就到了南城门下。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着件紫色的战袍,手里握着一把狼牙棒,正是黑风寨的老六,人称“紫面阎罗”。 他勒住马,看着城墙上的陈平安,怒吼道:“陈平安!你杀了我七弟,今天我就要踏平益州城,为我七弟报仇!” 陈平安冷笑一声:“紫面阎罗,你少在这里狂吠!黑风寨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早已天怒人怨!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找死!” 紫面阎罗怒吼一声,挥舞着狼牙棒,下令道:“弟兄们,冲!拿下南城门,屠了益州城!” 山贼们立刻举着兵器,朝着南城门冲来。 他们刚踏上城门下的雪地,就听到“噗嗤”一声,最前面的几个山贼踩中了雪地里的木刺,皮靴被刺穿,鲜血直流,惨叫着倒在地上。 后面的山贼来不及躲闪,直接踩在他们身上,又有十几人被木刺刺穿脚踝,城门下顿时乱成一团。 “放箭!” 柳三春大喊一声,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将浸了火油的箭矢射向山贼。 箭矢落在山贼的战袍上,瞬间燃起大火,山贼们惨叫着四处乱跑,有的甚至滚在雪地里,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却越滚火越大。 “冲!给我冲过去!” 紫面阎罗怒不可遏,挥舞着狼牙棒,亲自冲了上来。 他的狼牙棒威力巨大,一挥之下,就将城门两侧的掩体砸得粉碎,赵江带着弟兄们不得不后退,与山贼展开近身搏斗。 城墙上的柳三春看到赵江遇险,立刻下令集中火力,朝着紫面阎罗射去。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紫面阎罗挥舞着狼牙棒,将箭矢纷纷打落,却还是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紫色的战袍。 “啊!” 紫面阎罗惨叫一声,更加愤怒,他朝着城门冲来,想要撞开城门。 陈平安见状,立刻从城墙上扔下一根点燃的火把,火把落在城门下的油桶上,“轰”的一声,油桶爆炸,火焰冲天而起,将紫面阎罗和身边的山贼都包围了起来。 紫面阎罗身上的战袍被点燃,他惨叫着滚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扑灭了火,却已经狼狈不堪。 他看着城墙上的陈平安,眼里满是仇恨,却也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只能咬着牙下令:“撤!咱们撤!” 山贼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往回跑,有的甚至扔了兵器,只求能快点逃离这可怕的战场。 陈平安没有下令追赶,他知道弟兄们已经很累了,而且黑风寨还有其他五位压寨老大,不能把力气都消耗在这里。 接下来的一个月,益州城陷入了无休止的战斗中。 黑风寨的人时不时就会来攻城,有时是几百人,有时是上千人,每一次攻城,都会带来大量的伤亡。 陈平安带领着弟兄们和百姓,一次次击退黑风寨的进攻,城墙上的箭痕越来越多,城门也换了好几次,城里的房屋被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片破败景象。 冬天渐渐过去,雪开始融化,露出了下面的冻土。 树枝上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春风吹过益州城,带来了一丝生机。 这一个月里,陈平安他们又联络上了北城门和北城门的巡防残部,还有不少周边村镇的百姓,因为受不了黑风寨的骚扰,纷纷逃到益州城,加入了守城的队伍。 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三千五百多人,虽然大多是民兵和百姓,但经过一个月的战斗,每个人都变得勇猛无比,眼里满是坚定的斗志。 这一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听到城外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 陈平安立刻登上城墙,朝着城外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益州城赶来,足有上千人,为首的正是黑风寨的老六紫面阎罗。 他显然是孤注一掷,带来了黑风寨最后的兵力,想要一举拿下益州城。 “弟兄们!” 陈平安站在城墙上,朝着下面的弟兄们大喊,“黑风寨的人来了!这是他们最后的兵力,只要咱们打赢了这一战,益州城就安全了!为了咱们的家园,为了死去的弟兄,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弟兄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城墙都在颤抖。 紫面阎罗带着山贼冲到城下,他看着城墙上的陈平安,眼里满是血丝:“陈平安!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弟兄们,冲!拿下益州城,金银财宝随便抢!” 山贼们像疯了一样,朝着城门冲来。 他们踩着融化的雪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有的举着盾牌,有的挺着长矛,有的挥舞着弯刀,想要撞开城门。 “放箭!” 柳三春大喊一声,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满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山贼。 山贼们举着盾牌抵挡,却还是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 紫面阎罗挥舞着狼牙棒,冲到城门下,朝着城门狠狠砸去。 “轰”的一声,城门被砸得摇晃起来,木屑飞溅。 他连续砸了好几下,城门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王铁林!” 陈平安大喊一声。 “在!” 王铁林立刻带着人,推着一根巨大的木柱,顶在城门后面。 木柱被牢牢固定在地上,城门顿时稳固了不少。 紫面阎罗见状,更加愤怒,他让山贼们搬来攻城梯,想要爬上城墙。 柳三春立刻下令扔石头和滚油,石头如雨点般落下,砸在山贼的头上,滚油浇在山贼的身上,瞬间燃起大火,山贼们惨叫着从攻城梯上掉下来,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城墙上的弟兄们已经杀红了眼,有的手臂被砍伤,却依旧握着兵器,与爬上城墙的山贼厮杀;有的肩膀中了箭,却还是咬着牙,将箭矢拔出来,继续战斗。 陈平安也亲自上阵,他握着佩刀,在城墙上与山贼厮杀,刀身被砍得卷了刃,身上也添了好几道新伤,鲜血浸透了战袍,却依旧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大人!咱们的援兵来了!” 李来福突然大喊一声,指向远处的山道。 陈平安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打着益州城的旗号,正朝着这里赶来。 他认出那是周边村镇的百姓,还有一些逃散的巡防兵,他们听到益州城正在战斗,特意赶来支援 第292章 一举拿下!! “是援兵!是援兵!” 城墙上的弟兄们看到援兵,顿时士气大振,战斗力也提升了不少。 紫面阎罗看到援兵,脸色变得惨白。 他知道,这下彻底没希望了,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他咬着牙,想要下令撤退,却被陈平安一眼看穿。 “紫面阎罗!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陈平安大喊一声,从城墙上跳下去,佩刀朝着紫面阎罗刺去。 紫面阎罗连忙挥舞着狼牙棒抵挡,“当”的一声,佩刀与狼牙棒碰撞,火星四溅。 陈平安趁机一脚踹在紫面阎罗的胸口,紫面阎罗惨叫一声,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陈平安上前一步,佩刀架在紫面阎罗的脖子上:“紫面阎罗,你残害百姓,烧杀抢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紫面阎罗看着陈平安,眼里满是恐惧和不甘,却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噗嗤”一声,佩刀刺穿了紫面阎罗的咽喉,鲜血喷溅而出。 紫面阎罗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山贼们看到紫面阎罗被杀,瞬间没了斗志,有的扔下兵器,跪地投降;有的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援兵拦住,一一抓获。 战斗终于结束了。 陈平安站在城门下,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还有那些跪地投降的山贼,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天边的太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来了一丝温暖。 春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和树枝发芽的清香,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来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弟兄们和百姓们欢呼起来,有的互相拥抱,有的放声大哭,有的甚至跪在地上,朝着天空磕头。 这一个月的战斗,他们付出了太多的牺牲,终于换来了胜利。 接下来的日子,益州城开始了重建工作。 陈平安让人清理城里的尸体和废墟,修复被烧毁的房屋和城墙;他还派人去周边的村镇,联络那些逃难的百姓和商户,让他们回到益州城,重建家园。 周边村镇的商户听说益州城已经平定,都纷纷回来。 陈平安将他们组织起来,在城里规划了一条商业街,让他们在那里开店经营。 他还制定了一些优惠政策,减免商户的赋税,鼓励他们扩大经营。 百姓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家园,开始耕种土地,修复房屋,益州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论功封赏安益州暗布棋眼待时兴 益州城的春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吹过刚修复的城墙,城墙上新添的木梁还泛着浅黄,与旧墙的焦黑形成鲜明对比。 陈平安站在官府的议事厅里,厅内的八仙桌是新打的,桌面还没来得及上漆,赵江、柳三春、王铁林、三大帮主以及李文虎等人围坐桌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战后的疲惫,却又难掩胜利的欣喜。 “如今黑风寨已灭,益州城总算安稳了。” 陈平安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热茶,目光扫过众人,“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召集大家,是要论功行赏,也为益州城的日后生计做个安排。” 话音刚落,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平安身上。 李来福捧着一本册子,站在陈平安身后,册子上记录着每个人的战功。 陈平安先看向李文虎。 李文虎坐在角落,左眼蒙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隐约透着血迹——在最后与紫面阎罗的战斗中,他为了掩护弟兄们,被一支流箭射中左眼,从此瞎了一只眼。 之前李文虎曾因误会与陈平安有过摩擦,甚至一度不愿加入守城队伍,可在黑风寨作乱时,他却带着自家的护院,冲在最前面,立下不少战功。 “李文虎。” 陈平安开口道。 李文虎连忙站起身,微微躬身:“大人。” “你虽曾与我有过嫌隙,但在守城之战中,你冲锋陷阵,甚至瞎了一只眼,这份功劳,我记在心里。” 陈平安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如今益州城需要人手,我打算将你编入巡防营,任命你为南城巡防兵队长,统领两百巡防兵,负责南城的治安。你可愿意?” 李文虎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平安会不计前嫌,还给他这么重要的职位。 他眼眶一热,单膝跪地:“多谢大人!属下必定尽心尽责,守护好南城,绝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陈平安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又看向赵江和陶小白。 赵江的断臂已经愈合,却只能用左手握刀,陶小白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之前从山贼手里缴获的短弩。 “赵江、陶小白,你们二人在景阳冈和益州城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尤其是赵江,多次舍身护我,这份情谊,我不会忘。” 陈平安顿了顿,“我打算让你们加入巡防营,赵江任西城巡防营副营长,陶小白任西城巡防兵队长,你们意下如何?” 赵江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大人,多谢您的抬举。只是我和小白习惯了清风寨的日子,自在惯了,怕是受不了巡防营的规矩。我们打算回清风寨,日后再组建个帮派,也好在周边村镇走动,若是益州城有需要,我们随叫随到。” 陶小白也跟着点头:“是啊,陈大人,我们还是喜欢山野里的日子,巡防营的差事,我们怕是做不来。” 陈平安有些意外,却也理解他们的心思。 清风寨是赵江的根,他们不愿离开也正常。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日后你们在清风寨若是有难处,或是益州城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多谢大人!” 赵江和陶小白连忙道谢。 接下来,陈平安看向柳三春。 柳三春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劲装,头发束在脑后,显得干练利落。 在守城之战中,她率领清风寨的弟兄,多次利用弓箭击退山贼,还成功联络上巡防残部,功劳不小。 “柳三春,你身手矫健,箭术高超,又熟悉益州城的地形。” 陈平安道,“我任命你为北城巡防兵队长,统领两百巡防兵,负责北城的治安和城防。你可愿意留下?” 第293章 打猎才能解决危机!! 柳三春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属下愿意!多谢大人信任!属下必定守护好北城,不让任何乱匪再踏入益州城一步!” 陈平安笑着点头,又转向周黑虎、陆青蛇和林竹三大帮主。 三大帮派在守城之战中出力不少,尤其是周黑虎的黑虎帮,几乎全员上阵,死伤惨重。 “周帮主、陆帮主、林帮主,你们三大帮派为守城立下汗马功劳,益州城能有今日,离不开你们的付出。” 陈平安道,“如今城里的商铺大多被毁,百姓的生计成了问题。 我打算将城里的草药铺、杂货铺、酒馆以及陆运、镖局的生意,交给你们三大帮派运营。你们只需按时缴纳一定的赋税,其余的收益归你们所有。 这样既能让百姓有地方购物,也能让你们帮派有稳定的收入,你们觉得如何?” 三大帮主又惊又喜,他们原本以为,战后陈平安会收回他们的权力,没想到还会给他们这么大的好处。 周黑虎激动地站起身:“多谢陈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经营,绝不让百姓吃亏,也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陆青蛇和林竹也连忙点头,脸上满是感激。 最后,陈平安看向王铁林。 王铁林坐在桌旁,左手握着开山斧,右手端着茶碗,脸上满是期待。 在守城之战中,他作为“拼命十三郎”,冲在最前面,杀的山贼最多,受伤也最重,是所有人里功劳最大的。 “王铁林,你作战勇猛,忠心耿耿,是我最信任的弟兄。” 陈平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我任命你为东城巡防营营长,统领七百巡防兵,负责东城的治安、城防以及所有巡防兵的操练。以后巡防营的纪律和战斗力,就靠你了。” 王铁林“腾”地站起身,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属下遵命!属下必定严格操练弟兄们,让巡防营成为益州城最坚固的屏障,绝不让大人失望!” 安排好众人的职位,陈平安又让人将缴获的粮草和钱财分下去,阵亡弟兄的家人得到了双倍的抚恤金,受伤的弟兄也拿到了不少慰问金。 议事厅里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之前的苦难都已烟消云散。 散会后,李来福跟着陈平安回到临时居住的小院。 这小院是之前一个百姓让出来的,不大却很整洁,院里种着一棵老槐树,刚抽出新芽。 “平安,你为什么不把府邸搬到官府去?如今你是益州城最大的官,住在这小院里,未免太委屈了。” 李来福不解地问道。 陈平安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望着远处的官府,轻声道:“苏振邦他们是被朝廷召走的,迟早会回来。这益州城是朝廷的地盘,不是我的。我只是暂时守住了这里,朝廷迟早会派人来接管。我没必要把府邸搬过去,免得日后麻烦。” 李来福还是不明白:“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小院里吧?”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早就有打算了。七里堡和八里铺之间,地势险要,又靠近山林,是个好地方。我打算把我的老窝安在那里,把这两个地方掌握在手里。到时候,那里就是三不管地带,不管是朝廷还是其他势力,都别想轻易插手。” 李来福眼睛一亮:“还是你想得周到!七里堡和八里铺确实是块好地方,若是能掌握在咱们手里,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可没过多久,新的难题就来了。 冬天的战乱加上雪灾,周边村镇颗粒无收,大量难民涌入益州城。 城门口每天都挤满了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有的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城里,希望能得到一点食物。 陈平安看着这些难民,心里一阵刺痛。 他立刻召集众人,商议赈灾之事。 “如今城里的粮草不多,若是只靠城里的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 陈平安皱着眉道,“景阳冈的春天,野兽应该已经出来活动了。我打算率领巡防营和民兵,去景阳冈打猎,既能获得食物,也能锻炼弟兄们的战斗力。” 王铁林立刻站起身:“大人,我跟你一起去!我熟悉景阳冈的地形,打猎也有经验。” 柳三春也道:“我也去!我的箭术能派上用场。” 陈平安点了点头:“好!王铁林,你带三百巡防兵;柳三春,你带一百弓箭手;再让李文虎带一百民兵,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景阳冈!”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平安就带着队伍出发了。 景阳冈的春天,漫山遍野都是嫩绿的野草和绽放的野花,空气里带着清新的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山里的野兽确实不少,刚进山林没多久,就看到了几只野兔和野鸡。 “大家小心点,别惊动了大的猎物。” 陈平安压低声音道。 队伍小心翼翼地在山林里前行,柳三春带着弓箭手走在最前面,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突然,她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手指向前面的一片灌木丛:“大人,前面有动静,像是大家伙。” 陈平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紧接着,一头黑色的野猪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这头野猪足有半人高,獠牙锋利,身上的鬃毛直立,看起来凶猛异常。 “好家伙!这头野猪够咱们吃好几顿了!” 王铁林兴奋地握紧了开山斧。 陈平安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对柳三春道:“你用弓箭射它的眼睛,我和王铁林趁机上去砍它的喉咙。” 柳三春点头,悄悄拉满弓弦,箭矢瞄准了野猪的左眼。 “咻”的一声,箭矢射出,精准地射中山猪的左眼。 野猪惨叫一声,变得更加狂暴,朝着队伍冲来。 “就是现在!” 陈平安大喊一声,和王铁林一起冲了上去。 陈平安握着佩刀,朝着野猪的喉咙刺去! 王铁林则举起开山斧,朝着野猪的脑袋劈去。 野猪疼痛难忍,胡乱冲撞,却还是被陈平安的佩刀刺穿了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王铁林趁机一斧劈在野猪的脑袋上,野猪抽搐了几下,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第294章 卸印归野藏锋芒 ,暗掌棋眼待风云! “成了!” 弟兄们欢呼起来,纷纷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野猪抬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队伍在景阳冈收获颇丰,不仅打了十几头野猪,还打了不少野兔、野鸡和鹿,足够城里的难民吃一阵子了。 陈平安让人把猎物运回益州城,在七里堡和八里铺设立了赈灾点,每天给难民分发食物。 难民们得到食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陈平安又组织周边村子的百姓,成立了狩猎小队,让他们自己去山林里打猎,既能解决食物问题,也能锻炼他们的自保能力。 同时,他还鼓励百姓们抓紧时间春耕,给他们分发种子和农具,让他们在自家的田地里耕种,为夏天的收成做准备。 春天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益州城和周边村镇渐渐恢复了生机。 田野里长出了嫩绿的禾苗,山林里传来了狩猎小队的欢声笑语,城里的商铺也陆续开业,百姓们的生活慢慢走上了正轨。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难民因为饥饿和疾病死去,陈平安看着那些死去的难民,心里满是无奈,却也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直到春天的最后一天,天边泛起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陈平安正在七里堡的赈灾点查看情况,突然看到王铁林带着几个巡防兵匆匆赶来。 “大人!” 王铁林走到陈平安身边,脸色有些凝重,“朝廷派来的官员已经到了益州城,接管了官府。他们还说,要把之前的巡防队长和衙门里的人全部换掉,进行大换血。” 陈平安并不意外,他早就料到朝廷会有这么一天。 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知道了。你先回去,让弟兄们做好准备,别跟朝廷的人起冲突。我换件衣服,这就去益州城。” 王铁林点头应道,转身离开了。 陈平安回到小院,从箱子里拿出那套巡检司的官袍。 这套官袍还是之前苏振邦给他的,一直没怎么穿,此刻穿在身上,依旧合身。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又戴上官帽,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神坚定。 随后,陈平安和王铁林一同骑上战马,朝着益州城的方向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平安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管朝廷派来的官员是谁,他都会守住自己的底线,守护好七里堡和八里铺,守护好那些信任他的百姓。 益州城官府的议事厅已被重新修葺,新换的木梁刷了朱漆,地面扫得一尘不染,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提醒着这里曾经历过战火。 陈平安刚踏入厅门,就见上首并排坐着两人,左侧一人穿着青色官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白净,留着三缕长须,一看便知是文官;右侧一人穿着黑色巡检司官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几分倨傲,正用眼角余光上下打量着陈平安。 “下官陈平安,见过两位大人。” 陈平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目光却在两人手中的明黄圣旨上顿了顿——那是朝廷的信物,也是权力的象征。 左侧的文官放下手中的茶碗,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官乃新任益州县令周文彬,奉朝廷之命前来接管益州政务。这位是新任益州巡检司赵天成,接替你的职位。” 他顿了顿,指了指身边的圣旨,“陛下有旨,召你前来接旨,还不跪下?” 陈平安心中了然,这周文彬看似温和,实则处处透着官威,显然是想先拿架子压他。 他没有犹豫,单膝跪地,双手垂在身侧,摆出接旨的姿态。 赵天成站起身,展开圣旨,用略带尖锐的声音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益州之地,遭蕃贼侵扰,又逢匪患,百姓流离。 幸有布衣陈平安,率乡勇抵外敌、平贼寇,护城有功。 然巡检司之职,需朝廷钦定,陈平安暂代之举,非为定制。 今命赵天成任益州巡检司,掌地方防务;周文彬任益州县令,掌地方政务。 陈平安可暂留刑狱之职,协助处理难民事宜,待事了之后,再论封赏……钦此!” 念完圣旨,赵天成将其递到陈平安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陈平安,接旨吧。” 陈平安双手接过圣旨,躬身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文彬这时才露出笑容,起身走到陈平安身边,虚扶了一把:“陈壮士快起来!你虽是布衣出身,却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守住益州城,这份功劳,朝廷都看在眼里。 若非巡检司之职需循制任命,本官定要向陛下举荐你,让你继续执掌防务。” 这番话听着是夸赞,实则字字都在强调“布衣”与“循制”,暗指陈平安之前的暂代职位名不正言不顺。 陈平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拱手道:“周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能守住益州城,全靠弟兄们和百姓们齐心协力,与下官无关。 如今朝廷派两位大人前来主持大局,益州城定能早日恢复生机。” 赵天成见陈平安识趣,脸上的倨傲更甚,直接开口道:“陈平安,既然圣旨已下,你便将巡检司的官印和官袍交出来吧。今后益州的防务,由本官负责,你只需做好刑狱之事即可。” 陈平安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取出巡检司官印,又脱下身上的官袍,递了过去。 那官袍他本就穿得不多,此刻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腰间的佩刀还在,更显几分英气。 赵天成接过官印和官袍,手指摩挲着官印上的纹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错不错,看来陈壮士是个明事理的人。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协助本官和周大人,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文彬这时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陈平安,如今益州城的情况如何?难民安置得怎么样了?粮草是否充足?还有那些被俘的山贼,该如何处置?” 第295章 难,太难了,请陈平安吧! 陈平安早料到他们会问这些,语气平淡地回道:“回周大人、赵大人,如今益州城内外的难民约有上万,大多聚集在七里堡和八里铺,每日需消耗粮食五十余石。 城里的存粮仅够支撑十日,若想长久,还需朝廷调拨粮草。 被俘的山贼有三百余人,关押在旧牢中,每日需派人看守,以防生乱。 此外,城外的农田多被战火毁坏,春耕虽已开始,却因缺少农具和种子,进展缓慢。” 他故意将情况说得更糟,尤其是“粮食仅够十日”“农田毁坏”这两点,正是地方官最头疼的事。 果然,周文彬和赵天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们来之前,只听说益州城已平定贼寇,以为是块能捞油水的肥差,却没想到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上万人的难民要养,农田要修,还要提防山贼余孽,稍有不慎,就会落个“治理不力”的罪名。 赵天成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也变得生硬:“怎么会这么糟糕?你之前不是已经平定了黑风寨吗?为何还会有这么多问题?” 陈平安淡淡瞥了他一眼:“赵大人,平定贼寇易,恢复民生难。 黑风寨作乱数月,烧杀抢掠,百姓的家产被洗劫一空,农田被毁坏,如今能有上万难民存活,已是万幸。 若两位大人觉得棘手,可向朝廷上书,请求调拨粮草和物资,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这话看似恭敬,实则是把难题又抛了回去。 周文彬和赵天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向朝廷上书求拨物资,不仅要说明益州的惨状,还会显得他们无能,若是朝廷怪罪下来,他们的乌纱帽都可能不保。 就在陈平安准备告退时,周文彬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他:“陈平安,你且慢走。 本官和赵大人刚到益州,对这里的情况尚不熟悉,尤其是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民,听说一直是你在负责安置,你对那里的情况最为了解。” 赵天成也连忙附和:“是啊!圣旨上也说了,让你协助处理难民事宜。 如今这难民安置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你务必在一个月内,将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民安置妥当,解决粮食问题,若是出了差错,你可逃脱不了责任!” 陈平安心中冷笑更甚——这两人倒是会算计,刚上任就想把最棘手的难民问题甩给他,自己坐享其成。 若是他办好了,功劳是他们的;若是办砸了,罪责全由他承担。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沉吟片刻后,才缓缓点头:“既然两位大人有命,又有圣旨在此,下官不敢推辞。 只是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民众多,粮食短缺,还需两位大人从城里调拨一些粮草,否则下官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支撑。” 周文彬和赵天成一听要调拨粮草,脸色又变了变。 城里的存粮本就不多,若是再分给难民,他们自己的用度都成问题。 但他们又不敢拒绝——若是陈平安以“无粮草”为由推脱,他们还真没辙。 周文彬咬了咬牙,道:“好!本官会让库房调拨十石粮食给你,你务必好好安置难民,不可出任何乱子!” “多谢周大人。”陈平安拱手道谢,心中却早已盘算清楚——十石粮食虽然不多,但七里堡和八里铺靠近景阳冈,他可以组织难民打猎,再加上之前储存的猎物,支撑一个月不成问题。 而且,只要他继续负责难民安置,就能牢牢掌控七里堡和八里铺,那里的难民会感激他,而不是感激这两个刚上任就甩锅的官员。 更重要的是,益州城这个烂摊子,他本就不想要。 周文彬和赵天成想要接手,就让他们去头疼吧——粮食短缺、农田毁坏、山贼余孽,随便一个问题都能让他们焦头烂额。 等他们撑不下去,自然会想办法离开,到时候益州城还是他说了算。 “若是两位大人没有其他吩咐,下官便先告退了,也好尽快去处理难民事宜。”陈平安再次拱手,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周文彬和赵天成此刻只想把陈平安打发走,连忙点头:“去吧去吧!务必尽快办妥,不可延误!” 陈平安转身离开议事厅,走出官府大门时,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抬头望向七里堡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周文彬和赵天成以为把烂摊子甩给了他,却不知他们自己才是陷入了泥潭。 而他,不过是借朝廷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掌控了七里堡和八里铺这两个关键之地,等时机成熟,这里将成为他最坚固的根基。 王铁林正牵着马在门口等候,看到陈平安出来,连忙上前:“大人,怎么样了?那两个官没为难你吧?” 陈平安翻身上马,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放心,没什么事。 走,咱们回七里堡,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两匹战马朝着七里堡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刚融化的雪水,溅起一片片水花。 陈平安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做的不仅是安置难民,还要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七里堡和八里铺的百姓,景阳冈的狩猎小队,还有那些忠于他的弟兄,这些都会成为他日后立足的资本。 至于益州城的那两个官员,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两颗棋子,等他不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让他们离开。 赈灾开荒起波澜智擒乱首定民心 暮春的阳光终于有了暖意,洒在七里堡的土路上,融化的雪水汇成细流,在路面上冲出一道道浅沟。 陈平安站在临时搭建的赈灾棚前,看着十辆马车缓缓停下,麻袋里的谷子散发出新鲜的麦香——这是周文彬从益州城库房调拨的粮食,虽只有十石,却足以解燃眉之急。 “打开粮仓,按人头发粮!”陈平安一声令下,巡防兵们立刻上前,将麻袋搬进旁边的土坯粮仓。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周边村镇,原本散落在各处的难民纷纷朝着七里堡和八里铺聚拢,不到三天,两个村镇的难民就从三千人涨到了近万人。 …… “大人,这么多人,十石粮撑不了多久啊。” 王铁林站在陈平安身边,看着排队领粮的难民,眉头紧锁。 他手里的账本上,每天的粮食消耗数字都在上涨,照这个速度,顶多撑半个月。 陈平安望着远处荒芜的土地,眼神坚定:“光靠发粮救不了人,得让他们自己动手。 传我命令,所有难民,只要愿意开荒,每天除了两顿稀粥,额外发一块麦饼; 要是不愿意干活,就只能领半瓢稀粥,饿不死就行。” 命令下达后,难民们的反应出奇地积极。 男人们扛着锄头、铁锹,涌向村外的荒地; 女人们则自发组织起来,在赈灾棚旁搭起灶台,负责给开荒的人做饭; 就连老人和孩子,也会帮忙捡拾柴火、分拣种子。 前三天的七里堡和八里铺,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身影,土坯房旁的荒地上,一片片新翻的黑土在阳光下泛着光。 可到了第四天清晨,负责南头开荒点的巡防兵突然跑来找陈平安,脸色慌张:“大人! 南头和西头的难民都罢工了,说不干活也要吃饼,还说要您把粮仓交出来,让他们自己分粮!” “哦?” 陈平安正在查看新开的荒地,闻言停下脚步,手里的锄头顿在地上。 他早就料到难民中会有不安分的人,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王铁林一听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抓人:“这群白眼狼! 给他们饭吃还不知足,看我不把带头闹事的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别急。” 陈平安拉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敢闹,就是算准了咱们不敢轻易动粗。 一旦咱们派兵镇压,他们就会喊‘官府欺压难民’,到时候反而会煽动更多人跟着闹——咱们要解决的不是所有闹事的人,而是那几个挑头的。 而且,这次要是处理不好,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效仿。”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去办两件事: 第一,暂停所有赈灾点的粮食发放,只给正在开荒的人供饭; 第二,把已经开好的荒地登记造册,告诉大家,只要坚持开荒到春耕,这些地就归他们,到时候还会发种子。” 王铁林虽有疑惑,但还是立刻照办。 消息传出去,南头和西头的难民瞬间慌了——没了粮,他们连稀粥都喝不上。 可带头闹事的两个男人却不慌,一个叫周长武,是从东南逃荒来的,以前在老家是个小地主,手里还藏着把从山贼那捡来的锈短刀; 另一个叫柳建南,曾是个秀才,因为得罪了当地官员才逃出来,嘴皮子特别能说。 “大家别慌!” 周长武站在土坡上,挥舞着短刀大喊,“陈平安就是故意断咱们的粮,想逼咱们服软! 咱们这么多人,他不敢真让咱们饿死! 只要咱们团结起来,他迟早得把粮食交出来!” 柳建南在一旁帮腔,声音带着煽动:“周兄说得对! 这粮食是朝廷拨的,不是陈平安的私产! 咱们都是难民,凭什么他说干活才有饭吃? 咱们要跟他谈条件,不仅要粮食,还要分地!” 可他们的话没撑多久,到了第六天,不少跟着闹事的难民就饿得撑不住了。 有个年轻汉子偷偷跑去开荒点,求着巡防兵给口饭吃:“我再也不闹事了,让我干活吧,哪怕只给我半块饼也行!”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不到一天,跟着周长武和柳建南闹事的难民就从两百多人降到了不到五十人。 两人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再等了!” 周长武咬着牙,“咱们去抢粮仓! 只要抢到粮食,难民们就会重新跟着咱们!” 柳建南也点头:“对! 粮仓里肯定有粮,陈平安就是故意藏起来了! 咱们把粮仓砸了,抢了粮食,看他还怎么嚣张!” 当天下午,两人带着剩下的五十多个难民,拿着锄头、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七里堡的粮仓冲去。 粮仓外只有两个巡防兵看守,看到他们冲过来,转身就跑——这是陈平安特意安排的。 “哈哈哈!陈平安怕了!” 周长武得意地大笑,带头冲进粮仓。 可一进门,他就傻了眼——粮仓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个空麻袋堆在角落,连一粒粮食都没有。 “粮呢?粮食去哪了?” 周长武抓着头发,满脸不敢置信。 柳建南也慌了,眼珠一转,突然大喊:“不好! 陈平安把粮食私吞了! 他想饿死咱们! 兄弟们,咱们去找他要说法,要是他不给,就烧了他的开荒点!” 难民们本就饿极了,被这么一煽动,瞬间红了眼,跟着两人朝着陈平安的小院冲去。 一路上,柳建南还不断造谣:“大家快来看啊! 陈平安私吞朝廷赈灾粮,不给难民活路! 咱们跟他拼了!” 可到了小院门口,却没看到陈平安的影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烤肉的香味,难民们的肚子瞬间咕咕叫起来。 有人忍不住朝着香味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头的空地上,十几头野猪被架在篝火上,烤得金黄油亮,陈平安正带着巡防兵,给那些开荒的难民分发烤肉,每个人都能领到一大块,吃得满嘴流油。 “我要去开荒!我再也不闹事了!” 一个难民突然挣脱人群,朝着东头跑去。 有了他带头,剩下的难民也纷纷跟着跑,只剩下周长武和柳建南愣在原地,脸色惨白。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柳建南气急败坏地大喊,却没人再理他。 就在这时,王铁林带着巡防兵冲了过来,大喊道:“奉陈大人之命,抓捕带头闹事的周长武、柳建南! 其他人只要愿意开荒,既往不咎!” 难民们纷纷让开道路,巡防兵很快就把周长武和柳建南按在地上,捆了个结实。 两人还想挣扎,却被巡防兵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曾经跟着他们闹事的难民,捧着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当天晚上,陈平安带着人来到临时大牢。 牢里阴暗潮湿,周长武和柳建南被捆在柱子上,看到陈平安进来,两人突然来了精神。 “陈平安!你敢抓我们?快放了我们!” 周长武挣扎着大喊,“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就帮你安抚难民,让他们听你的话!” 第296章 开荒!! 柳建南也跟着道:“陈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只要你给我们每人分二十亩地,再给点粮食,我们就不再闹事,还帮你管理难民,怎么样?” 他们以为陈平安是来跟他们谈判的,只要开出条件,就能保住自己。 陈平安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你们觉得,现在还有人会听你们的吗?” 他走到两人面前,语气冰冷,“你们煽动难民闹事,意图抢夺官粮,早就触犯了律例。 我本可以直接杀了你们,但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明天,我会把你们押去益州城,交给周大人和赵大人发落。” 周长武和柳建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以为陈平安只是个卸了职的巡检司,好欺负,却没想到,他不仅有手段,还有民心。 “不!你不能把我们交给他们!他们肯定会杀了我们的!” 周长武哭喊着,声音里满是恐惧。 柳建南也慌了,连忙求饶:“陈大人,我们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闹事了,我们愿意开荒,愿意干活!” 陈平安却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出大牢,对守牢的巡防兵道:“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明天一早,押去益州城。” 走出大牢,夜色渐深,东头的篝火依旧明亮,隐约能听到难民们的欢声笑语。 陈平安抬头望向天空,繁星点点,他知道,七里堡和八里铺的难关,总算过去了。 接下来,只要好好组织春耕,给难民们分地、分种子,这里很快就能成为他最坚固的根基——而那些想破坏这一切的人,永远也翻不起浪了。 开荒兴镇固根基深山猎险获丰饶 解决了周长武和柳建南的乱局,七里堡与八里铺彻底焕发出生机。 天刚蒙蒙亮,村外的荒地上就已挤满了人影,锄头撞击冻土的“砰砰”声、村民们的吆喝声、孩童们捡拾柴草的嬉闹声,交织成暮春最热闹的晨曲。 陈平安踩着露水穿梭在田埂间,手里握着一卷泛黄的地契,正帮着老农户王老汉核对地界。 “王大爷,您看,这道田埂往南挪三尺,就是当年您家地契上标的位置,之前被山贼踏平了,咱们帮您重新垒起来了。” 陈平安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地界,“以后这两亩地,就踏踏实实是您的,春耕时我让人把麦种送过来。” 王老汉捧着地契,手指微微颤抖,老泪纵横:“陈大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去年山贼占了地,我以为这辈子都要不回来了,没想到……没想到您还能帮我找回来!” 陈平安扶着王老汉站起身,笑着摆手:“大爷,这地本就是您的,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您好好耕种,秋天准能有个好收成。”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两个村镇上演。 陈平安不仅帮有地的村民重新划定地界,还把无主的荒地按家庭人口分配——每家两亩地,青壮劳力多的家庭能多领半亩,条件只有一个:必须开春播种,不能让土地闲置。 为了让村民们安心,他还让人在村头立了块石碑,把分地的规矩刻在上面,承诺“凡好好耕种者,永保其地,官府不夺”。 除了分地,陈平安还盯上了商户。 他派柳三春带着几个巡防兵,去周边村镇寻访逃难的商户,开出了极具吸引力的条件:头两年免房租,店铺安全由巡防营负责,秋收后缴纳的赋税减半。 消息传出去没几天,益州城有名的钱家和田家就主动找上门来。 钱家是做绸缎生意的,钱老爷带着伙计来七里堡考察时,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开荒的村民干劲十足,当即拍板租下两间铺面:“陈大人,您这儿有生气,比益州城强十倍! 我这就把存放在乡下的绸缎运过来,三天后就开业!” 田家则是粮商,田掌柜更干脆,直接把自家在城外粮仓的存粮运了一半到八里铺,开了家粮店,还承诺“凡开荒农户买粮种,一律八折”。 没过多久,杂货铺、铁匠铺、药铺也陆续开张,两条村镇的主街渐渐热闹起来,村民们买盐、打农具再也不用跑几十里路,连周边村镇的人都来这儿赶集。 可另一边的益州城,却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周文彬坐在官府的议事厅里,手里的茶杯凉了都没动,面前的账本上,“粮仓余粮不足五石”的字样格外刺眼。 赵天成则在厅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周大人,这可怎么办? 每天都有难民往城里涌,粮食眼看就不够了,商户还跑得只剩两家,朝廷的御史下周就要来了,这要是查下来,咱们俩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周文彬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眼睛一亮:“我听说陈平安把七里堡和八里铺治理得风生水起,难民都在开荒,商户也都往那儿搬,不如……咱们请他回益州城,让他帮着处理难民事宜?” “请他?”赵天成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对啊!他连黑风寨都能平定,这点难民算什么! 我这就派人去请他!” 可派出去的人跑了两趟七里堡,都空着手回来:“大人,陈大人不在,听说带着人去景阳冈打猎了,说是要给村民们添点肉吃。” “打猎?”赵天成气得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打猎! 不行,明天我亲自去景阳冈找他!” 此时的景阳冈深处,陈平安正蹲在一片灌木丛后,手指轻轻按住弓弦。 他身边的李来福扛着把开山斧,鼻子凑在地上嗅了嗅,压低声音道:“平安,左边三十步,有野猪! 最少三头,还有一头大的!” 李来福脑子不太灵光,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可打猎的本事却没人能比——他能靠气味分辨野兽的种类和距离,甚至能听出野兽的大小。 陈平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几头黑褐色的野猪正在拱地,最大的那头足有半人高,獠牙外露,皮毛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屑。 第297章 生物雷达再次显威!! “铁林,你绕到左边,用石头把它们往西边赶,那边我挖了陷阱;来福,你跟我在这儿等着,等它们进陷阱,就射最前面的那头大的。”陈平安低声布置战术,王铁林立刻点头,猫着腰绕向左侧。 没过多久,左边传来“砰”的一声,一块石头砸在树干上。 野猪群受惊,果然朝着西边跑去,最前面的大野猪跑得最快,一头撞进了铺着树枝和干草的陷阱里。 “轰隆”一声,陷阱的盖板塌陷,大野猪掉了下去,里面的削尖木刺瞬间刺穿了它的腹部,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后面的三头小野猪见状想跑,李来福早已拉满弓箭,“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中小野猪的眼睛。 陈平安也补了两箭,剩下的两头小野猪很快倒在地上。 “成了!”李来福兴奋地跳起来,扛着斧头就想下去拖野猪,却被陈平安拉住:“等等,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狼群——野猪的惨叫声容易引来狼群。”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狼嚎,声音越来越近。 王铁林脸色一变:“不好,最少有十几只!” 陈平安立刻让两人爬上旁边的大槐树,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刚坐稳,就看到一群灰狼从树林里冲出来,围着陷阱里的野猪尸体打转,绿油油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凶光。 “平安,它们要是爬上来怎么办?”李来福紧紧抱着树干,声音有点发颤。 陈平安从箭囊里掏出一支裹了火油的火箭,点燃箭头:“别慌,狼怕火。” 他瞄准狼群旁边的干草堆,一箭射过去,干草堆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 狼群被火逼得连连后退,有几只想绕到陷阱另一侧,陈平安又射了两支火箭,把火势扩大,狼群终于不甘心地嚎叫几声,转身跑了。 “呼,吓死我了!”李来福松了口气,从树上跳下来,蹲在陷阱边看着野猪,“这么大的野猪,够村里老少爷们吃好几天了!” 三人把野猪从陷阱里拖出来,刚想继续往山里走,李来福又嗅了嗅:“平安,前面有熊的味道!是黑熊,就在前面的山洞里!” 陈平安眼睛一亮——黑熊的肉能吃,皮毛能做皮衣,正是村民们需要的。 他让王铁林把野猪藏在灌木丛里,自己带着李来福悄悄摸向山洞。 果然,山洞门口趴着一头黑熊,足有小牛犊那么大,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爪子上还沾着蜂蜜。 “来福,你射它的眼睛,我绕到它身后,用刀砍它的后腿。”陈平安压低声音,李来福立刻拉满弓箭,屏住呼吸。 “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进黑熊的左眼,黑熊疼得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朝着李来福扑过去。 陈平安趁机绕到黑熊身后,拔出佩刀,朝着它的后腿狠狠砍去。 黑熊的后腿被砍中,鲜血直流,踉跄着倒在地上。 李来福又补了一箭,射中黑熊的右眼,黑熊彻底没了反抗之力,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太好了!咱们又打到一头熊!”李来福兴奋地拍手,王铁林也赶了过来,三人合力把黑熊拖到藏野猪的地方。 “你们先处理猎物,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草药。”陈平安说着,背上竹篓,朝着不远处的山坡走去。 他记得前世在边境执行任务时,见过不少草药,这景阳冈的气候适合草药生长,说不定能采到些有用的。 山坡上的草药果然不少,陈平安很快就发现了一片蒲公英——这是治疗外伤的好药,叶子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消炎止痛。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蒲公英连根挖起,放进竹篓里。 再往前走,又看到几株三七,红色的根茎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是止血的良药,上次守城时薛大夫就说缺这个,陈平安赶紧挖了十几株。 走到山坡顶端,陈平安眼前一亮——一片松树林下,长着几株人参,虽然年份不算久,但也是难得的补品。 他用小铲子轻轻挖开泥土,把人参连根带土挖出来,小心地放进竹篓里。 还有几株柴胡和桔梗,柴胡能退烧,桔梗能止咳,都是村里常用的药,陈平安也一并采了。 正采着药,陈平安突然听到一阵“簌簌”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两只紫貂从松树上跳下来,正围着一株人参打转。 紫貂的皮毛又软又密,是做皮袄的好材料,在城里能卖不少钱。 陈平安悄悄绕到紫貂身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网子,猛地一扑,把两只紫貂都网住了。 “正好,这玩意儿能卖钱,给村里的孩子们买些笔墨纸砚。”陈平安把紫貂放进竹篓,背着满满的草药回到藏猎物的地方。 王铁林和李来福已经把猎物处理好了,除了那头大黑熊,还另外打到了两头小黑熊和三头野狼。 “平安,你采了这么多草药啊!还有紫貂!”李来福看到竹篓里的紫貂,眼睛都亮了,伸手想去摸,却被陈平安拦住:“别碰,小心它咬你。” 三人背着猎物和草药,朝着七里堡的方向走去。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山林里,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来福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今天运气好,打到熊和猪,还有紫貂毛,回去能换钱……” 陈平安听着他的小调,嘴角也露出笑容。 他知道,这些猎物和草药,不仅能让村民们改善生活,还能换些钱买种子和农具。 等春耕过后,七里堡和八里铺就能彻底稳定下来,而益州城的那些麻烦,暂时还影响不到这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周文彬和赵天成,已经带着几个随从,骑着马朝着景阳冈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让陈平安回益州城,帮他们收拾那个烂摊子。 暮春的龙盘山透着股反常的湿热,晨雾还没散尽,枝叶间就渗出黏腻的水珠,落在衣襟上凉得刺骨。 陈平安拨开挡路的藤蔓,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刀——脑海里的地图正闪烁着细碎的绿光,那是他穿越时自带的“生存雷达”,绿色光点代表可探索区域,而前方那片密集的绿光,按前世的经验,大概率藏着天然药田。 第298章 龙盘深谷遇蛇患,血战巨蟒护弟兄! “平安,这地方咋这么闷啊?我咋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呢?”李来福扛着开山斧跟在后面,粗布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挠了挠后脑勺,眼睛不安地瞟着四周。 这小子脑子转得慢,可对危险的直觉比谁都灵,此刻脚下的落叶层软得异常,踩上去总像有东西在底下蠕动。 王铁林握着长矛走在队尾,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密林:“大人,这龙盘山深处少有人来,咱们得小心点,别遇上熊瞎子或狼群。” 他身后跟着五个巡防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此刻也都绷紧了神经,手按在刀柄上,呼吸放得极轻。 陈平安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雷达显示前方三百米处有大片绿色聚类,而且没有红色危险预警——至少目前没有。 可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腥气就越重,不是野兽的臊味,而是一种带着甜腻感的腥臭,像腐肉泡在水里发酵。 “停!”陈平安突然抬手,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 他蹲下身,拨开地面的落叶,只见湿润的泥土里,一条筷子粗的青蛇正蜿蜒爬过,鳞片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光泽。 “是蓝鳞蛇,有剧毒,大家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李来福突然“妈呀”一声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裤腿:“蛇!蛇爬我裤腿上了!” 一条灰褐色的蛇正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抬起,吐着分叉的信子。 王铁林刚想上前,陈平安已经掏出火折子,“啪”地吹亮,凑近李来福的裤腿。 蛇怕火,立刻松开身子,掉在地上想逃,陈平安一脚踩住蛇头,手里的短刀顺势划下,蛇身瞬间被斩断,墨绿色的蛇血溅在泥土里,发出“滋滋”的轻响。 “来福,别怕,有我呢。”陈平安拍了拍李来福的肩膀,目光却沉了下来——刚才那两条蛇绝不是偶然,这地方的蛇,恐怕已经泛滥成灾了。 果然,往前走了没几步,前方的灌木丛突然“簌簌”作响,几十条大小不一的蛇从枝叶间钻出来,有青鳞蛇、银环蛇,还有通体乌黑的黑眉锦蛇,密密麻麻地趴在地上,像一片蠕动的活地毯。 最吓人的是,旁边的树枝上也挂满了蛇,有的盘在枝桠间,有的垂下来,蛇尾在风中轻轻摇晃,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的娘啊……这么多蛇!”李来福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了,连连往后退,差点撞在巡防兵身上。 一个巡防兵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大人,咱们还是撤吧!这地方就是蛇窝啊,再往前走,咱们非得被蛇啃了不可!” 王铁林也皱紧了眉:“大人,蛇太多了,硬闯肯定吃亏。 要不咱们先回去,下次带够硫磺和火把再来?”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前方的密林深处:“不行,雷达显示前面有大片药田,而且有几种药材是薛大夫急需的。 咱们只要把这些蛇赶开就行,不用硬拼。” 他转头对巡防兵道,“你们去捡干树枝,越多越好,来福,你跟我一起做火把!”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李来福虽然怕蛇,可听陈平安的话最积极,捡树枝时还不忘跟在陈平安身边,像个跟屁虫:“平安,咱们真的不用跑吗?我瞅着这些蛇,咋觉得它们盯着咱们呢?” “别慌,蛇怕火和硫磺。”陈平安一边用麻绳捆扎树枝,一边解释,“等会儿咱们点燃火把,再撒点硫磺,它们自然会躲开。” 他从背包里掏出几包硫磺——这是出发前特意让薛大夫准备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很快,十几支火把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在潮湿的空气里跳动,驱散了周围的寒意,也让那些蛇群明显躁动起来。 陈平安手持火把走在最前面,王铁林和巡防兵们分两侧跟进,将硫磺粉撒在队伍四周,形成一道淡黄色的粉末带。 “走!”陈平安一声令下,众人举着火把往前推进。 火焰的热浪逼得蛇群纷纷后退,有的钻进泥土,有的爬上高枝,可还是有不怕死的毒蛇试图冲过来,都被巡防兵用长矛挑开,或是被陈平安用火把逼退。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突然出现一片低洼地,泥土湿润,长满了半人高的药草——正是雷达显示的药田! 可药田周围的蛇更多,甚至在一棵老槐树下,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蛇窝,无数条蛇缠绕在一起,发出“嘶嘶”的声响,看得人浑身发冷。 “大人,那蛇窝得烧了,不然咱们没法采药!”王铁林指着蛇窝,语气坚决。 陈平安点头,让众人退后,自己拿着两支点燃的火把,慢慢靠近蛇窝。 蛇窝里的蛇似乎察觉到危险,纷纷抬起头,对着陈平安吐着信子。 他深吸一口气,将火把猛地扔进蛇窝,同时撒出一把硫磺粉。 “轰!”干燥的落叶和蛇窝的枯枝瞬间燃起大火,蛇群发出凄厉的嘶鸣,有的被烧死在火里,有的仓皇逃窜,却被外围的巡防兵用火把逼了回去。 火越烧越旺,连周围的杂草都被引燃,浓烟滚滚,呛得人不住咳嗽。 “快!趁现在采药!”陈平安大喊。 众人立刻冲进药田,小心翼翼地避开零星逃窜的蛇,快速挖掘草药。 陈平安认得这些草药! 有治疗外伤的续断,叶子边缘带着锯齿;有清热解毒的黄芩,根茎呈暗黄色! 还有几株罕见的天麻,藏在腐叶下,形状像纺锤,这玩意儿在城里药铺能卖个好价钱。 “平安,你看这是啥?”李来福举着一株带紫色花朵的草跑过来,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开心。 陈平安一看,眼睛亮了——是紫花地丁,外敷能治蛇咬伤,正好能对付刚才遇到的毒蛇。 可就在这时,李来福突然脚下一滑,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他刚想爬起来,就发出一声痛呼:“哎哟!我的腿!” 一条手臂粗的银环蛇正咬在他的小腿上,黑白相间的鳞片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来福!”陈平安心头一紧,冲过去一脚踩住银环蛇的七寸,硬生生把蛇从李来福腿上拽下来,随手扔给王铁林。 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李来福的伤口处划了个十字,俯身用嘴吸出毒血,吐在旁边的草丛里,又拿出紫花地丁,嚼烂了敷在伤口上,用布条紧紧缠住。 第299章 毒蛇!! “别动,这银环蛇毒性强,咱们得尽快出去给你找解药。”陈平安按住还想说话的李来福,心里却咯噔一下,雷达突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红色,而且红色区域正在快速靠近! “大人!快看那边!”一个巡防兵突然指向左侧密林,声音里满是惊恐。 只见浓密的枝叶被硬生生撑开,一条水桶粗的巨蟒正蜿蜒爬来,灰褐色的鳞片上沾着泥土和枯叶,长达十几米的身体在地面上拖出深深的痕迹,三角形的脑袋比脸盆还大,吐着半尺长的信子,眼睛里透着冰冷的杀意。 “是巨蟒!快撤!”陈平安大喊,一把将李来福背起来,转身就跑。 可巨蟒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尾巴猛地一扫,就将一个跑得慢的巡防兵抽倒在地。 “救我!大人救我!”那巡防兵刚想爬起来,巨蟒已经缠了上来,身体像铁箍一样紧紧勒住他的身体。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巡防兵的肋骨被生生勒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没了动静,身体软软地垂了下来。 “狗娘养的!”王铁林目眦欲裂,举起长矛就朝巨蟒刺去。 长矛狠狠扎进巨蟒的鳞片缝隙,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巨蟒吃痛,松开尸体,猛地转头朝王铁林扑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 陈平安放下李来福,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朝着巨蟒的眼睛扔去。 火把砸在巨蟒的眼睛上,火焰瞬间蔓延开来。 巨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身体在地上剧烈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快撒硫磺!用刀砍它的七寸!”陈平安大喊,自己也拔出佩刀,冲向巨蟒。 王铁林和剩下的巡防兵立刻照做,硫磺粉撒在巨蟒身上,火借风势,烧得更旺了。 巨蟒的身体扭动得越来越剧烈,尾巴扫倒了好几棵小树,泥土和碎石飞溅,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陈平安瞅准时机,纵身跃起,佩刀朝着巨蟒的七寸狠狠砍去。 “当”的一声,刀刃砍在鳞片上,火星四溅,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巨蟒吃痛,猛地抬起头,朝着陈平安撞来。 陈平安躲闪不及,被巨蟒的脑袋撞中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大人!”王铁林大喊,手里的长矛再次刺向巨蟒,这次他瞄准了巨蟒的眼睛——那里没有鳞片保护。 长矛狠狠扎进巨蟒的右眼,墨绿色的血液混合着浆液喷了出来。 巨蟒彻底疯狂了,身体乱甩,将两个巡防兵扫飞,又朝着王铁林扑来。 陈平安挣扎着爬起来,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包硫磺,点燃火折子扔过去,同时大喊:“铁林!砍它的腹部!那里鳞片薄!” 王铁林立刻会意,绕到巨蟒身后,长矛狠狠刺向巨蟒的腹部。 “噗嗤”一声,长矛穿透了巨蟒的身体,墨绿色的内脏混着血液流了出来。 巨蟒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庞大的身躯瘫在地上,还在微微颤抖。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来福挣扎着爬过来,看着陈平安胸口的血迹,眼圈通红:“平安,你没事吧?都怪我,要不是我摔了一跤,也不会……”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不怪你,是咱们太大意了。先把弟兄们的尸体埋了。” 众人沉默着起身,在旁边的山坡上挖了个坑,将死去的巡防兵轻轻放进去,用泥土掩埋。 王铁林跪在坟前,拳头狠狠砸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弟兄,是我没保护好你,你放心,咱们一定把这巨蟒带回去,让城里的难民都能吃上肉,也算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陈平安看着坟头新翻的泥土,心里一阵刺痛。 这就是乱世,哪怕小心翼翼,也总有人要为生存付出代价。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巨蟒尸体,又看了看旁边几个装满蛇的箩筐——蓝鳞蛇的蛇胆能清肝明目,银环蛇的毒液能入药,黑眉锦蛇的肉能吃,还有这巨蟒,光是肉就够几百人吃几天。 这些“战利品”,或许能让七里堡的难民们熬过这个春天。 龙盘谷地寻灵药珍菌人参获丰饶 将死去的巡防兵安葬好,陈平安先扶着李来福坐在一块干燥的岩石上,解开他腿上的布条。 经过刚才的紧急处理,伤口处的红肿已经消退不少,但紫花地丁的解毒效果有限,必须尽快用专门的解药。 陈平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晒干的金银花和连翘,这是薛大夫特意配制的解毒草药,他将草药嚼烂,重新敷在李来福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缠好。 “来福,感觉怎么样?腿还疼不疼?”陈平安问道,伸手摸了摸李来福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李来福咧嘴一笑,摇了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麻。平安,你真厉害,连蛇毒都会解!” 他脑子转得慢,却最信任陈平安,只要陈平安说没事,他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王铁林和剩下的巡防兵也收拾好了心情,将装蛇的箩筐搬到岩石旁,又检查了一遍武器。 “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采药,还是先回去?”王铁林问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药田上,眼里满是不舍——刚才匆匆一瞥,就看到不少珍贵的草药,就这么回去,实在太可惜了。 陈平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刚过正午,还有足够的时间。 他打开脑海里的雷达,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绿光更加密集,而且没有红色危险预警。 “继续往前走,雷达显示前面还有好东西,咱们采完药再回去。” 众人立刻打起精神,李来福也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腿还有点麻,但还是坚持要自己走:“我能行,不用你们扶,咱们还得采草药呢!” 一行人继续往深处走,空气里的腥气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草木香。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密林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片潮湿的谷地,谷地里长着大片的菌类,其中不少是灵芝! 有的呈深褐色,伞盖边缘带着金边,表面光滑如漆;有的是少见的紫灵芝,伞盖微微卷曲,像一朵盛开的紫色花朵,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第300章 上山挖药!! “我的娘啊!是灵芝!这么多灵芝!”李来福第一个冲过去,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着灵芝的伞盖,生怕把它碰坏了,“平安,这灵芝是不是很值钱啊?咱们采回去,是不是能换很多粮食?” 陈平安也露出了笑容,这些灵芝长得格外旺盛,显然是因为谷地的气候湿润,而且少有人来打扰。“没错,这些灵芝很值钱,尤其是紫灵芝,在城里的药铺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采的时候要小心,别把灵芝的根弄断了,不然就不值钱了。”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小铲子和油纸,示范着如何挖掘灵芝:“先用铲子把灵芝周围的泥土轻轻挖开,露出根部,然后慢慢把根完整地取出来,用油纸包好,这样能保持灵芝的新鲜。” 众人立刻学着陈平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挖掘灵芝。 李来福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手上的活却很细致,他挖灵芝的时候,比谁都认真,生怕弄坏了一点。 王铁林和巡防兵们也都格外小心,很快就采了满满两箩筐灵芝,有赤灵芝、紫灵芝,还有几株罕见的黄灵芝,每一株都长得饱满厚实,一看就是上等品。 “大人,你看这株灵芝!比我的巴掌还大!”一个巡防兵兴奋地举起一株赤灵芝,伞盖直径足有一尺,颜色深褐油亮,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陈平安走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这是株老灵芝,最少长了五年,能卖不少钱。咱们小心点,把它包好。” 就在众人忙着采灵芝的时候,李来福突然“哎呀”一声,指着自己的脚边:“蛇!又有蛇!” 一条手腕粗的黑眉锦蛇正从灵芝丛里钻出来,朝着他的脚边爬去。 陈平安立刻走过去,手里的短刀已经出鞘。 黑眉锦蛇虽然没有剧毒,但体型不小,被它咬一口也不好受。 他看准时机,一刀砍在蛇的七寸上,蛇身瞬间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没事了,来福,这蛇没毒,就是长得吓人。” 李来福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要被咬了呢。” 接下来的采集过程中,众人又遇到了几条蛇,有黑眉锦蛇,还有无毒的乌梢蛇,都被他们轻松解决了。 毕竟有了之前对付蛇群的经验,再加上手里有火把和硫磺,这些零星的蛇根本构不成威胁。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丰富的时候,王铁林突然大喊一声:“大人!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好东西!” 所有人都立刻跑了过去,只见王铁林蹲在一片松树林下,指着地面上的几株植物,眼里满是惊喜。 那植物长着掌状的复叶,叶子翠绿,茎秆纤细,顶端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最关键的是,泥土表面露出了几根暗红色的根茎……竟是人参! “人参!是野生人参!”陈平安也激动起来,野生人参在这个时代极为珍贵,尤其是年份久的,更是有价无市。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人参的叶片和根茎,眼里的惊喜越来越浓:“看这叶片的数量和根茎的颜色,这些人参最少长了十年,药用价值极高!” 李来福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人参:“平安,这人参是不是能治病啊?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人参是宝贝,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陈平安笑了笑,解释道:“人参确实是好东西,能补气养血,救人性命,但也没那么神奇。不过这些野生人参,确实很珍贵,能卖很多钱,也能给薛大夫当药材,治疗受伤的弟兄们。”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专门挖掘人参的小铲子和红布,严肃地对众人说:“挖人参可有讲究,不能用蛮力,不然很容易把根茎弄断,那就可惜了。 首先,要把人参周围的泥土轻轻挖开,露出全部的根茎,注意不要碰到须根,须根断了,人参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然后,用红布把人参的根茎包起来,红布能保持人参的灵气,也能防止根茎受损。” 众人都屏住呼吸,认真地看着陈平安的示范。 他先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开人参周围的泥土,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婴儿,很快,一条完整的人参根茎就露了出来! 根茎呈暗红色,形状像人的四肢,须根细密,缠绕在泥土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人形,格外神奇。 陈平安用红布轻轻裹住人参的根茎,然后慢慢将它从泥土里取出来,递给身边的巡防兵:“你们按照我刚才的方法挖,一定要小心,别弄坏了须根。”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李来福虽然脑子慢,但学东西很认真,他按照陈平安的方法,一点一点地挖开泥土,生怕碰坏了人参的须根。 王铁林和其他巡防兵也都格外小心,每挖一株人参,都要用红布仔细包好,放进专门的竹篓里。 太阳渐渐西斜,谷地里的人参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足足装了半竹篓,每一株都长得饱满完整,须根齐全,一看就是上等的野生人参。 李来福捧着一株人参,笑得合不拢嘴:“平安,咱们今天真是太厉害了!采了这么多灵芝和人参,还有那么多蛇,回去肯定能换很多粮食,让村里的人都能吃饱饭!” 陈平安看着满篓的战利品,心里也满是欣慰。 这些灵芝和人参,不仅能卖个好价钱,解决七里堡的粮食问题,还能给薛大夫提供珍贵的药材,治疗受伤的弟兄们和生病的百姓。 虽然今天遇到了蛇患,还失去了一个弟兄,但总的来说,这次龙盘山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陈平安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开始下沉,再不回去,天黑后在山里行走会更加危险,“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尽快赶回七里堡。” 众人立刻收拾好东西,背着装满灵芝、人参和蛇的箩筐,朝着山下走去。 李来福虽然腿还有点麻,但依旧走在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满是兴奋。 王铁林和巡防兵们也都露出了笑容,脚步轻快了不少。 第301章 开酒楼 夕阳的余晖洒在七里堡的土路上,陈平安带着众人背着满筐的灵芝、人参和蛇类,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李来福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些“宝贝”能换多少粮食,王铁林则在一旁盘算着如何将巨蟒肉分给村里的难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赈灾棚前——正是在七里堡开绸缎铺的钱老爷和开粮店的田员外。 两人看到陈平安一行人,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迎了上来。 “陈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钱老爷快步走到陈平安面前,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箩筐上,当看到筐里的灵芝和人参时,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的天!这是……野生灵芝和人参?陈大人,您这是去哪里采的这么多好东西?” 田员外也凑了过来,看着箩筐里的宝贝,声音都有些发颤:“陈大人,这些灵芝和人参可是上等品相啊!尤其是这紫灵芝和十年份的野山参,在城里的药铺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陈平安笑了笑,示意众人将箩筐放下:“我带着弟兄们去龙盘山深处采的,顺便打了些蛇和一头巨蟒,给村里的难民添点肉吃。这些灵芝和人参,我本打算过两天送到县城的药铺去卖,换些粮食和农具。” “送到县城去?”钱老爷连忙摆手,“陈大人,您这就见外了!何必这么舟车劳顿,而且路上还得提防山贼和野兽,多不安全啊!不如卖给我们,我们给您出的价钱,保证比县城药铺高!” 田员外也连忙附和:“是啊,陈大人!我们俩在益州城也有些人脉,这些药材我们可以联系城里的大药商,虽然益州城现在商户不多,但好药材还是不愁卖的。您卖给我们,既省心又安全,多好啊!” 陈平安有些意外,挑眉问道:“钱老爷、田员外,如今是乱世,生意不好做,你们确定还要收这些药材?就不怕砸在手里,赚不到钱吗?” 听到陈平安的关心,钱老爷和田员外都有些受宠若惊。 钱老爷感慨道:“陈大人,您真是体恤我们商户!说实话,正是这乱世,好药材才更值钱!现在到处都是打仗受伤的人,还有不少百姓生病,药材根本供不应求。我们收了这些药材,不仅能赚钱,还能帮到更多人,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啊!” 田员外也点头道:“是啊,陈大人!而且有您在七里堡坐镇,咱们这儿治安越来越好,百姓也越来越多,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做。我们相信您,也愿意跟着您一起,把七里堡发展得更好!” 陈平安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他看着两人,认真地说:“既然你们愿意收,那我就把这些药材卖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你们把药材卖出去的时候,不能卖给穷人太贵,尤其是咱们七里堡和八里铺的百姓,他们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们赚点利润可以,但别太心黑,要给百姓留条活路。”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你们答应这个条件,以后你们商铺的税收,我可以给你们减免一半;商铺的租金,也可以全部免去。你们看怎么样?” 钱老爷和田员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减免税收和免去租金,这可是天大的好处!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赚百姓的黑心钱,现在还有这么好的福利,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没问题!陈大人,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卖贵给百姓,一定按照您说的做!”钱老爷连忙点头,生怕陈平安反悔。 田员外也激动地说:“是啊,陈大人!我们保证,以后咱们七里堡和八里铺的百姓来买药材,一律按成本价加一点利润卖,绝不多赚一分黑心钱!” 陈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众人将灵芝和人参拿出来,开始清点数量和品相。 经过一番清点,总共收获了赤灵芝二十株、紫灵芝十五株、黄灵芝五株,十年份野山参十二株,还有不少蛇胆和蛇皮。 钱老爷和田员外仔细查看了药材的品相,商量了一下价格,最终给出了七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 “陈大人,这七百五十两银子,您看怎么样?要是觉得少,我们还可以再加!”钱老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七百五十两就很好。”陈平安笑着说,“不过我要现银,不要银票。现在乱世,银票有时候不如现银实在。” “没问题!我们这就回去取银子!”钱老爷和田员外立刻转身,急匆匆地回去取银子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提着满满两箱银子回来了,当面点给了陈平安。 陈平安让王铁林将银子收好,心里盘算着如何用这些银子改善七里堡的生活。 突然,他想到了玉娇姐——自从苏青鸢走后,玉娇姐就一直闷闷不乐,不如开一家酒楼,让她来打理,这样她也能忙起来,心情也会好一些。 想到这里,陈平安立刻去找玉娇姐。 玉娇姐正在给村里的孩子缝衣服,看到陈平安进来,连忙放下针线:“平安,你回来了!今天打猎和采药还顺利吗?” “顺利,收获还不小。”陈平安笑着将开酒楼的想法告诉了玉娇姐,“我想在七里堡开一家酒楼,让你负责打理,大乔和小乔还有春桃也可以过来帮忙。这样你也能忙起来,不用总在家待着。” 玉娇姐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啊!我早就想做点事了,开酒楼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一定好好打理,不让你失望!” 大乔和小乔听到消息,也兴奋地跑了过来。 大乔笑着说:“陈大哥,我们一定好好帮忙,保证把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乔也跟着点头:“是啊,陈大哥!我们还可以帮着做饭,玉娇姐教过我们做不少好吃的呢!” 春桃也连忙表示愿意帮忙,陈平安看着她们热情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开始忙着筹备酒楼的事。 玉娇姐负责选店铺,最终选中了七里堡主街上的一间大铺面,之前是一家杂货铺,因为战乱倒闭了,现在正好空着。 李来福和苦力强带着几个村民,忙着打扫店铺、修缮门窗! 大乔和小乔则跟着玉娇姐,去采购桌椅、餐具和食材;陈平安则负责联系工匠,给店铺进行装修。 要不要我帮你整理一份酒楼筹备事项清单?把选店、装修、采购、人员分工这些环节梳理清楚,方便后续推进时对照检查,避免遗漏关键步骤。 第302章 陈平安的野心! 七天后,店铺的装修基本完成,看起来焕然一新。 门口挂着一块崭新的木牌,上面写着“八仙楼”三个大字,是陈平安请村里的老秀才写的,字体苍劲有力。 又过了三天,酒楼的筹备工作全部完成,就等着开业了。 这几天,七里堡和八里铺的变化越来越大。 周围村子的村民开始种植蔬菜,每天都有不少人将蔬菜拉到七里堡和八里铺来卖,街道上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不少难民也通过开荒分到了土地,开始忙着春耕,脸上露出了对未来的希望。 可陈平安心里却有一件烦心事——之前益州城的周文彬和赵天成派人来找过他,让他去益州城帮忙收拾烂摊子。 陈平安知道,益州城现在是个烂摊子,难民众多,粮食短缺,商户稀少,要是他去了,肯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很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毕竟他现在的根基在七里堡和八里铺,要是离开这里,之前的努力很可能付诸东流。 所以陈平安找了个借口,说七里堡和八里铺正在忙着春耕和安置难民,实在走不开,暂时无法去益州城。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得罪周文彬和赵天成,至少有他们在益州城坐镇,能暂时稳住那里的局面,不然他一个人真的分身乏术。 开业当天,八仙楼张灯结彩,门口摆满了鲜花和鞭炮,吸引了不少村民和难民前来围观。 玉娇姐特意换上了一身新做的绫罗绸缎,淡粉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雪白,身姿曼妙,尽显性感柔美。 她拉着陈平安的手,脸上满是笑容,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平安,青鸢她……何时才能回来呀?”玉娇姐轻声问道,“原本你们两个都已经准备成亲了,可吐蕃国的精兵突然进攻,苏大人带着苏青鸢离开了益州城,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真是可惜了你们这段姻缘。” 陈平安听到苏青鸢的名字,心里没有太多波澜,只是淡淡一笑:“玉娇姐,你不必担心。当初她走得那么决绝,没有留下来与我们共同承担苦难。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还没有成亲,她就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姻缘,其实并不可惜。” 玉娇姐点了点头,不再提苏青鸢,转而看向屋里正在忙碌的大乔和小乔。 如今的大乔和小乔,因为每天都能吃到肉,补充了足够的营养,再也不是以前那种面黄肌瘦的样子了。 大乔身材高挑,肌肤白皙,胸口饱满,仿佛两只大白兔呼之欲出,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 小乔则显得小巧玲珑一些,眉眼间带着一丝青涩,却也十分水灵,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就像两朵娇艳的花朵,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平安,你看大乔和小乔,年龄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了。”玉娇姐笑着说,“我去问问她们,如果她们愿意的话,倒不如你把她们两个娶了,也算是让她们有了归宿,不用再漂泊了。” 陈平安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玉娇姐,你别开玩笑了!大乔和小乔还小,而且我们只是朋友,怎么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你这傻小子!难得玉娇这般替你着想,你还推脱什么?” 陈平安回头一看,只见父亲陈先元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严肃:“老陈家现在就剩你这么一个男人了,你还不给咱老陈家早点留下香火,难不成你还想让咱们老陈家断子绝孙不成?” 陈平安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玉娇姐期待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老陈家确实需要有人传宗接代。 而且大乔和小乔温柔善良,要是真能娶她们,也是一件好事。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们的。不过这件事,还得问问大乔和小乔的意思,她们愿意才行。” 陈先元和玉娇姐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陈平安!你给我出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苗大老爷家的千金小姐苗玲儿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丝怒气。 之前苗大老爷就三番四次想把苗玲儿嫁给陈平安,想通过联姻来捆绑关系,可都被陈平安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苗玲儿又找上门来了,而且看起来还很难缠。 陈平安看到苗玲儿,心里一阵头大,连忙对陈先元和玉娇姐说:“爹,玉娇姐,我还有事,就先忙去了!” 说完,转身就想跑。 陈先元和玉娇姐一看,就知道陈平安是想躲出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先元笑着说:“这小子,桃花运还真旺!” 玉娇姐也笑着点头,眼里却带着一丝羞涩。 陈先元看在眼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说:“玉娇啊,你放心。三年之期到了之后,我一定会让平安把你明媒正娶过来,咱们老陈家,只能你做大,别人只能做小妾。” 玉娇姐听到这话,内心别提有多欣慰了,眼眶微微泛红,感激地对陈先元点了点头:“谢谢伯父,我相信平安,也相信您。” 此时的陈平安,已经跑出了八仙楼,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 他看着远处热闹的街道,心里暗暗盘算着! 以后七里堡和八里铺会越来越好,酒楼也会生意兴隆,家里的事也慢慢有了着落,接下来,就是要好好发展势力,守护好这片土地和这里的百姓了。陈平安的目的很简单! 他所守护的七里堡和八里铺,属于特别荒凉的区域。 包括整个益州,都是属于边界,而且还没有山关要塞。 只有一个天然屏障,那就是龙盘山。 虽然现在和吐蕃国战争,但有一天和平的时候,打通了商路。 这里将会成为中枢地带! 未来,甚至会发展成为商业之城,富得流油!! 第303章 被追着跑!! 八仙楼前,鞭炮炸响后的碎屑狼藉地散落一地,尚未清扫。 陈平安瞅准时机,正打算溜进后厨喘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且娇蛮的喊声:“陈平安!你别跑!给我站住!” 他脚步猛地一顿,头皮瞬间如过电般发麻。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苗玲儿追来了。 自从苗大老爷提起联姻之事,这姑娘就像认准了他这根“死理”,每日不是在七里堡的街头堵截他,就是在八仙楼门口痴痴等候。 如今,整个七里堡都传遍了“苗家千金追着陈大人跑”的趣事。 陈平安哪敢回头,撒开腿就往旁边的小巷子钻去。 这条小巷狭窄幽深,两侧的青砖院墙高耸,平日里鲜有人迹。 他本以为能借此躲开苗玲儿,却没想到这姑娘脚力惊人,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子,“哒哒”的脚步声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苗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咱们改日再聊!” 陈平安头也不回地大喊,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他深知苗玲儿性子刚烈,一旦认了死理,要是被她追上,没有半个时辰,绝对脱不了身。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 这巷子竟是个死胡同,跑到底便是一面足有丈高的院墙。 陈平安心中暗自咒骂一声,无奈地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苗玲儿。 她身着一袭水绿色的襦裙,几缕发丝在奔跑中散落,轻柔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手中还攥着一方绣着桃花的帕子。 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那模样竟透出几分娇憨。 “你……你跑什么啊……” 苗玲儿双手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抬起头,瞪着陈平安,娇嗔道:“我爹都说了,让我非你不嫁,你躲我干什么?” 陈平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苗姑娘,你乃千金小姐,家世显赫,容貌出众,理应匹配更好的良人。我不过是个打猎出身的平民,即便如今也算有了一官半职,却也并非什么正经官职,实在配不上你。” “你少找借口!” 苗玲儿柳眉紧皱,向前凑了两步,眼中满是倔强,“什么配不配的,我觉得你好就行!你之前在景阳冈救我的时候,怎么不说配不上我?还有,你上次还说让我跟你共浴,怎么,现在想不认账了?” 陈平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那不过是上次苗玲儿被毒蛇咬伤,他心急如焚地为她处理伤口时,随口说出的话,没想到这姑娘竟一直记在心里。 “那都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苗姑娘,你千万别当真。” “我偏要当真!” 苗玲儿说着,突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襦裙系带。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陈平安连忙转过身,大声喊道:“苗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在街上啊!” “你不是说要共浴吗?我现在就跟你去!” 苗玲儿的声音带着几分赌气,系带已经解开了大半,里面月白色的中衣若隐若现。 陈平安又急又恼,余光瞥见旁边院墙上有个矮墙垛,来不及多想,往后一退,脚下用力蹬着墙根,借力纵身翻身跳了过去。 “陈平安!你给我回来!” 苗玲儿气得直跺脚,看着空荡荡的院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坚定地说道:“我跟定你了,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陈平安翻进院墙,落在一户村民的院子里,惊得院中的老母鸡一阵乱飞。 他赶忙向闻声出来的村民赔礼道歉,然后快步绕回八仙楼的后门。 心里还在暗自庆幸总算摆脱了苗玲儿,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衙役服的人站在大堂里,手中捧着一封红色的信封。 “可是陈平安陈大人?” 衙役看到他,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递过信封,“小人是益州城周大人派来的,有书信和官印要交给您。” 陈平安心中“咯噔”一下,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信上写着,朝廷任命他为益州城“镇巡”,品阶从九品。 看似比之前的巡检司高了一级,可明明白白地写着“协理城防,无调兵之权”——说白了,这就是个徒有虚名的虚职。 旁边的衙役又递过来一个小巧的铜印,印面上刻着“益州镇巡”四个字。 那冷冰冰的金属触感,让陈平安的心更凉了几分。 他哪能不明白,周文彬和赵天成这是把他当成了挡箭牌。 “劳烦小哥跑这一趟,替我谢过周大人和赵大人。” 陈平安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给衙役递了些碎银子。 送走衙役后,他坐在大堂的八仙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王铁林正好从后厨出来,看到他脸色不对,连忙关切地问道:“大人,怎么了?益州城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陈平安把信递给王铁林,冷笑一声:“周文彬和赵天成倒是算计得好,给了我个‘镇巡’的虚职,让我去益州城‘协理’,实际上就是想让我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王铁林看完信,气得一拍桌子:“这两个老狐狸!明摆着是想让大人背锅!如今益州城乱成那个样子,难民四处流浪,还有山贼横行霸道,官宦子弟公然开赌场、妓院,他们自己没本事管,就想把这烂摊子推给大人!” “可不是嘛。” 陈平安揉了揉眉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益州城的乱象——之前他去益州城的时候,就看到街上有百姓为了生存而卖儿卖女,赌场门口围着一群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还有穿着暴露的女子在妓院门口招揽客人。 而那些衙役们,要么对这些乱象视而不见,要么收了好处就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更让人为难的是,朝廷给了周文彬和赵天成三个月的期限,要求他们让益州城“恢复如初”。 这两人自己没本事完成任务,就想把他拉下水。 要是他能治理好益州城,功劳自然归他们;要是治不好,他这个“镇巡”就是第一个被问罪的,正好替他们背了黑锅。 第304章 处处算计!! “大人,咱们别去!这明摆着就是个陷阱!” 王铁林着急地说道。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不去不行。他们拿着朝廷的任命书,我要是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而且,益州城要是真的彻底烂掉了,迟早会影响到七里堡和八里铺。我去,至少能摸清里面的门道,说不定还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峻,“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二天一早,陈平安换上崭新的镇巡官袍。 黑色的袍面上绣着淡淡的祥云纹,虽然品阶不高,但穿在身上倒也有几分官威。 他只带了王铁林和两个巡防兵,骑着马朝着益州城疾驰而去。 到达益州城官府门口时,周文彬和赵天成早已带着一群衙役在门口等候,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陈镇巡,恭喜恭喜啊!”周文彬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假惺惺地说道:“朝廷能任命你为镇巡,可见对您的看重啊!以后益州城的治安,可全靠您了!” 赵天成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陈镇巡,咱们早就知道您有本事,之前平定黑风寨,治理七里堡,您的功绩可是有目共睹的!有您在,益州城肯定能很快恢复往日的繁荣!” 陈平安心中冷笑不已,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行礼道:“两位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还望两位大人多多指点。” 进入官府,大堂里早已摆好了丰盛的宴席。 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子,还有几坛上好的女儿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周文彬和赵天成轮番给陈平安敬酒,嘴里说的全是些客套话,一会儿夸他年轻有为,一会儿说以后要多亲近,却半句都不提益州城的具体乱象,更没有说要给他调配人手和资源。 陈平安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戳破他们的把戏,只是陪着他们喝酒,偶尔说几句场面话应付着。 酒过三巡,周文彬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陈镇巡,如今益州城的情况您也有所了解,难民众多,治安状况极差。不过您放心,朝廷给了咱们三个月的期限,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完成任务。您刚上任,先好好休息几天,熟悉熟悉情况,咱们再商量具体的治理方案。” 赵天成也跟着说道:“是啊,咱们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住处,就在后院的厢房,还特意为您准备了些‘消遣’,保证让您住得舒心。” 陈平安心中一动,但没有说什么,跟着衙役去了后院的厢房。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女子坐在床边。 见他进来,女子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小女子婉儿,见过陈大人。” 这女子肌肤胜雪,眉眼含情,身上的纱裙薄如蝉翼,隐约能看到里面白皙的肌肤。 陈平安哪能不明白,周文彬和赵天成这是想用美人计拉拢他,顺便把他软禁在这里——要是他沉迷于美色,无心处理政务,他们正好有理由弹劾他;要是他想离开,没有他们的允许,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婉儿上前想要帮他宽衣,陈平安却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说:“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思考。” 婉儿愣了一下,又想上前,陈平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出去。” 婉儿不敢再坚持,只好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陈平安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夜里的凉风吹了进来,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窗外的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 他靠在窗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棂,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明天周文彬和赵天成肯定会把难题抛给他,无非就是山贼和赌场的事。这两件事都棘手得很,一个要动刀动枪,一个要得罪官宦子弟,他们这是把最难啃的骨头扔给了他。 果然,第二天一早,陈平安刚换上官袍,周文彬和赵天成就派人来请他去吃早餐。 餐桌上,两人终于不再绕圈子。 周文彬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陈镇巡,不瞒您说,如今益州城有两件事最为棘手。一是山贼,这些人经常在夜里宵禁之后潜入城里,打家劫舍,抢了东西就跑,咱们的衙役人手不够,根本抓不到他们;二是赌场和妓院,这些场子大多是县城里官宦子弟开的,不仅不交赋税,还害得不少百姓倾家荡产,咱们想管,却没有那个权力啊。” 赵天成也跟着叹气:“是啊,陈镇巡,您年轻有为,又有能力,这些事只有您能解决。咱们已经给您调了 20个捕快和 30个巡防兵,您要是觉得不够,尽管跟咱们说。” 陈平安心中冷笑,20个捕快和 30个巡防兵,对付些小毛贼还行,要对付山贼和官宦子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这两人明摆着是让他去“唱红脸”,得罪人不说,还没有什么实际权力。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两位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朝廷和两位大人的信任。” 说完,他起身告辞,带着那 50个兵卒,浩浩荡荡地出了官府,朝着城里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周文彬和赵天成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鸷起来。 “你觉得,这小子能行吗?” 周文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赵天成冷笑一声,放下筷子,不屑地说:“行不行都无所谓。他要是能解决问题,功劳是咱们的,毕竟是咱们举荐他的;他要是解决不了,正好让他背黑锅,朝廷问罪下来,也轮不到咱们头上。” 周文彬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说得对。咱们就等着看好戏,看看这陈平安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扛住这摊子事。”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中满是算计和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平安焦头烂额、替他们背锅的狼狈场景。 而此时的陈平安,正带着兵卒走在益州城的街道上。 看着街上衣衫褴褛的难民、紧闭的商铺,还有赌场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他深知,接下来的三个月,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挑战,但他也绝不会让周文彬和赵天成得逞! 益州城这趟浑水,既然他来了,就要搅个天翻地覆,让那些藏在背后的人,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305章 横行霸道 陈平安与王铁林站在官衙前的空地上,面前稀稀拉拉站着那五十号人。 只粗略扫了一眼,陈平安的心就沉了下去。 周文彬和赵天成嘴上说得好听,调给他二十名捕快,三十名巡防兵,可眼前这些人,别说擒贼缉盗,怕是连日常操练都难以坚持。 站在前排的几个捕快,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官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 中间那几个,更是连站直都费劲,不住地微微喘息,额上竟已见了虚汗。 后面的巡防兵更是惨不忍睹,高矮胖瘦不一,倒是一致的虚,像被掏空身体一样。 手中的兵刃也多是陈旧不堪,甚至有些都生了锈斑。 本来只给五十个人就是杯水车薪,现在还全是这种货色…… 王铁林看得心头火起,凑近陈平安耳边,压着嗓子怒道。 “大人,这…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老弱病残都凑不齐,净是些痨病鬼!指望他们去剿匪安民?怕是连街上的地痞都镇不住!” 陈平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缓缓从这五十张脸上掠过。 他早就料到那两人不会给他什么得力人手,却也没想到竟敷衍至此。 这些人,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被丢出来充数的累赘。 能凑出这么几个货色,那两人也是够有手段了。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郁气压下,对着王铁林,也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叹道。 “事已至此,先去看看益州城的情况再说吧。” 倒不是陈平安冷静,的确是真没招了。 “也只能如此了。” 王铁林叹了口气,跟在了陈平安的身后。 二人离开官府,刚拐过一条街,前方传来的哭喊声和斥骂声便打破了街面的沉闷。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被推搡在地,他死死抱住一名青衣小帽家丁的腿,哀声恳求。 “大爷!行行好!不能带走我闺女啊!那点利钱,小老儿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上!” 那家丁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其中一个壮汉正粗鲁地拽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少女。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面容清秀,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奋力挣扎着,但那副瘦弱模样,在几个大汉面前,无疑似蚍蜉撼树。 “滚开!老东西!” 那家丁满脸不耐,一脚踹在老汉肩头,将其踢得翻滚出去, “还钱?你拿什么还!我们张管事能看上你闺女,是你们家祖上积德!带走!” 周围有些百姓远远围观,脸上虽有愤懑,却无人敢上前。 陈平安眼神一冷,脚步未停,径直朝着那喧闹处走去。 “住手。” 陈平安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那为首的家丁闻声回头,见是个面容尚带几分青涩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看清他身后只跟着一个随从,脸上立刻露出轻蔑的冷笑。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我张家闲事?活腻歪了不成?” 他身后另一个家丁却是个有眼色的,急忙凑上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急语了几句,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过陈平安身上的官袍。 为首家丁脸色微微一变,重新打量了陈平安一番,那身官服做不得假,见状,他脸上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些许,但嘴角依旧挂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冷笑,显然是不把陈平安放在眼里。 “我当是谁,原来是新来的镇巡大人。” “小的们是张府的下人,正在处理点私事。这老儿欠债不还,我们按规矩办事,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 他嘴上说着“大人”,语气却无多少恭敬,显然并未将陈平安这位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镇巡放在眼里。 被抢少女趁机挣脱,踉跄着扑到老父身边,父女二人紧紧相依,恐惧又带着一丝希望地望着陈平安。 王铁林眉头紧皱,手已按在了刀柄上,对方这态度,分明是没把大人放在眼里。 陈平安面色不变,目光扫过那家丁倨傲的脸,又落在他手中那张所谓的借据上,语气平淡无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强抢民女,触犯律法。人,你们今天带不走。” 那家丁脸上的假笑顿时挂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几乎要凑到陈平安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阴狠。 “镇巡大人初来乍到,有些规矩可能还不懂。这益州城的水深着呢,为了个泥腿子,得罪我们张府,值得吗?我们张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起的。”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也配合着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铁林见状,立刻挺身挡在陈平安侧前方,眼神锐利如刀,手紧紧握着刀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陈平安却轻轻抬手,示意王铁林稍安勿躁。他看着那家丁因恼怒而有些扭曲的脸,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平静的说道。 “水深?那我更想看看,到底能淹死谁。” 说罢,陈平安的目光扫过那三个家丁,最后定格在为首那人脸上。 “人,我今天保了。至于张管事那里……” 陈平安微微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回去告诉他,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跟他好好‘讲讲道理’。” 那家丁被陈平安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得一滞。 这个镇巡,倒是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啊…… 但对方毕竟是官身,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再强行抢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他死死盯着陈平安,最终还是不敢真的对朝廷命官动手。 “好!好!镇巡大人的话,我一定带到!” 家丁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狠狠瞪了那对父女一眼, “我们走!” 看着三个恶奴悻悻离去的背影,瘫坐在地的老汉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女儿不住地磕头:“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啊!” 少女也泪眼婆娑地连连道谢。 陈平安将父女二人扶起,目光却越过他们,望向那三个家丁消失的街角,眼神深邃。 这张府,看来就是他在这益州城要啃的第一块硬骨头。 第306章 都追到益州城来了? 等着那对父女相互搀扶着离去后,王铁林凑近陈平安,眉头紧锁,低声道。 “大人,这张府怕是来者不善。我们初来乍到,人手又……是不是还是暂且避其锋芒?” 陈平安目光依旧望着家丁消失的方向,眼神沉静,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我避他锋芒?” 陈平安轻轻摇头, “我们一来就退了,往后在这益州城,谁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张府,正好拿来立威。” 他话音刚落,街角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比刚才那三个家丁的动静要大得多。 只见先前那为首的家丁去而复返,身后跟着足足十来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壮汉, 而为首之人,已换成了一个身着绸衫、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他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地扫了过来,最终定格在陈平安身上。 那鼠须男子快步上前,在陈平安身前五步处站定,目光在陈平安的官袍上停留片刻,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这位想必就是新上任的陈镇巡吧?鄙人姓张,为府上管事。方才下人无状,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张管事嘴上但是客气,只是那目光却在陈平安身上打量,像是在掂量着陈平安的斤两。 “只是……” 张管事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胁迫, “那刘老汉欠债是真,白纸黑字,抵赖不得。大人新官上任,想必诸事繁忙,何必为了这等小事,伤了我张府与官衙之间的和气?” “不如行个方便,将人交由鄙人带回去,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他身后的十余名壮汉适时地向前踏出半步,手中棍棒隐隐对准陈平安二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围的百姓早已吓得躲远,整条街霎时间变得空旷死寂。 王铁林脸色一沉,手再次按上刀柄,身体微微前倾,呈戒备姿态。 陈平安点了点头,赞同道。 “张管事,你说得对,和气很重要。” 张管事眼中刚闪过一丝得色,却听陈平安继续平静地说道。 “所以,人,我不能让你带走。至于欠债之事,若真有凭据,可去官衙递状,自有法度公断。当街强掳民女,坏了规矩,这……就不是小事了。” 张管事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镇巡如此不识抬举,竟敢当众连续驳他的面子。 这在往常,还是头一回。 “镇巡大人,” 张管事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您这是铁了心要跟我张府过不去了?为了两个贱民,值得吗?” “您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清楚,在这益州城,有些规矩,比您身上那身官袍……更管用。” 张管事刻意拉长了“规矩”二字,身后的壮汉们配合地晃动着手里的棍棒,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一般。 陈平安却像是没听见他话语里的威胁,目光平静地扫过那群壮汉,最后重新落回张管事脸上。 “张管事说的规律,是指张府可以凌驾律法之上?” 张管事一时没了反应,愣了几分,随即冷笑一声。 “好!很好!” 张管事气极反笑,连连点头, 一个小小镇巡,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不过,虽然如此想着,但张管事嘴上弱依旧那般客客气气。 “镇巡大人果然少年气盛,佩服!既然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咱们就……走着瞧!” 张管事猛地一挥手,带着满腔怒火和那群壮汉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王铁林这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忧心忡忡道。 “大人,我们刚来跟这张府彻底撕破脸,恐怕后续麻烦不断。” 陈平安脸上那丝淡笑早已敛去,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 “麻烦?” 陈平安冷哼一声。 “他们恐怕就是这益州城最大的麻烦之一。既然躲不过,那就从他们开始。你去查查这张家有什么背景。” “是。” 王铁林刚领命欲走,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娇蛮的女声便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街巷的寂静,也把陈平安吓了一跳。 “陈平安!你果然在这里!” 陈平安身形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只见苗玲儿正站在不远处的街口,一手叉腰,微微喘着气,水绿色的裙摆上沾了些尘土,显然是一路寻来的。 她脸颊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一双杏眼直直地瞪着他。 王铁林见状,识趣地退开几步,假装查看四周,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抽动。 陈平安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 “苗姑娘,你……你怎么追到益州城来了?” 苗玲儿几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语气斩钉截铁。 “陈平安,我告诉你,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我苗玲儿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回头!你去七里堡,我追到七里堡。你来益州城,我就追来益州城!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她声音不小,引得远处一些还没完全散去的百姓纷纷侧目, 陈平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道。 “苗姑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有公务在身……” “公务?” 苗玲儿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陈平安的官袍,生怕陈平安又溜走了。 “我看,你就是在益州城有了相好的。” 看着她眼圈似乎又开始泛红,陈平安顿感头疼欲裂。这边张府的麻烦刚暂告一段落,那边这位姑奶奶又追了上来,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苗姑娘,休要胡言。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况且我现在真的有公务在身,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为好,铁林,送她回去。” 陈平安求助一般看向身旁的王铁林,却被苗玲儿直接打断。 “我不回去!” 苗玲儿倔强地一甩头,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反正……反正我跟定你了!” 第307章 看,你爹来了 陈平安看着苗玲儿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说不通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又对一旁的王铁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按原计划先去办事,是随即又有条不紊的说道。 “苗姑娘,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一切等我处理完公务再说。” “看,你爹来了。” 陈平安突然对着苗玲儿身后一指,吓得苗玲儿猛地回过头,趁着苗玲儿回头的一瞬,陈平安撒腿就跑。 看到空无一物的身后,苗玲儿立马意识到自己被陈平安骗了。 看着陈平安的背影,苗玲儿用力跺了跺脚,却也没再追上去,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陈平安!你休想再甩开我!我就在这益州城住下了!” 陈平安脚步更快了几分,只觉得这益州城的麻烦,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陈平安脚下生风,几个拐弯便将苗玲儿的喊声甩在身后,直到确认苗玲儿没有追来,才放缓脚步,靠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 没完了…… 都追到益州城来了。 陈平安定了定神,理了理官袍,面色恢复沉静。不多时,王铁林便寻了过来,脸上带着探听来的消息。 “大人,打听到了。” 王铁林压低声音, “那张府家主有个亲叔叔,在州府里任通判,张家仗着这层关系,在益州城开了好几家赌坊和一处妓院,目无王法,赋税更是分文不纳。” “周大人和赵大人对此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敢深管。” “赌坊……” 陈平安眼神微凝。 “位置呢?” “都在城南,挨得不远,规模不小,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王铁林语气带着愤慨, “大人,那两个混蛋把这难题丢给您,分明是怕朝廷问罪,又不想得罪张家在州府里的叔叔,这才想让您去当这个恶人,他们好看笑话!” “州府通判的侄子……”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重复着, 不过,周文彬跟赵天成的目的,连王铁林都看出来了,陈平安岂能不知? “走,去张家赌坊附近看看。” 陈平安直起身。 两人来到城南,远远便看到两处颇为气派的赌坊门脸,朱漆大门敞开着,隐约传来里面的喧嚣。 门口站着几个眼神精悍的护卫,打量着过往行人。 陈平安在对街茶摊坐下,要了两碗粗茶,默默观察。 进出赌坊的人三教九流,有衣着光鲜的,也有神色萎靡的赌徒。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赌坊里晃了出来,脸上带着输光后的颓丧。 陈平安目光一凝,一眼认出了那张脸。 虽然只是昨日一面之缘,但陈平安也认出来了——那竟是昨日分派给他的那五十个巡防兵之一。 不过,那兵卒没看到陈平安,只是低着头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铁林也看到了,低声道:“大人,咱们的人……” 陈平安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平安放下茶碗,站起身,准备离开。 “回去吧。” “大人,不进去看看了?” “不必了。” 陈平安语气平静, “里外什么情况,都清楚了。先把自家院子打扫干净,再说其他。” 回到暂住的官衙厢房,陈平安命王铁林即刻召集所有分派到他手下的五十人。 空地上,五十个兵卒稀稀拉拉地站着,多数人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敷衍了事的模样。 昨日那个从赌坊出来的兵卒,此刻也混在队列中,眼神躲闪,不敢与陈平安对视。 陈平安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全场,并未立刻言语。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底下的人渐渐感到不安,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 他缓缓踱步,走到那名赌徒兵卒面前,脚步停下。 “叫什么名字?” 陈平安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那兵卒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叫刘三。” “抬起头来。” 陈平安命令道。 刘三艰难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般的浮肿和惶恐。 陈平安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每月饷银多少?” “一…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陈平安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静, “养家糊口尚且艰难,却有闲钱去赌坊逍遥?刘三,你告诉我,你是家财万贯,还是……另有来钱的门路?” 刘三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平安不再看他,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跟哪些人有什么牵扯!但从今日起,你们归我节制!” “在我手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守我的规矩,该操练操练,该巡防守巡防,饷银一分不会少你们的,过往之事,我可以暂不追究!” 他话音一顿,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 “要么,” “现在就脱下这身皮,滚出我的队伍!若有人胆敢阳奉阴违,吃里扒外,被我查到……”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骤然提升的气势,已经让底下不少人脊背发凉,下意识地挺直了原本佝偻的身躯。 就连王铁林在一旁,也感受到陈平安身上那股不同于以往的凛冽之气。 “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 陈平安最后环视一圈, “是走是留,你们自己掂量。留下的,明日卯时,校场集合。迟到者,杖十!不到者,视同逃兵,严惩不贷!” 说完,他不再多看众人反应,转身便走,留下五十个心思各异的兵卒在原地,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已没了之前的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畏惧。 王铁林快步跟上,低声道。 “大人,这般敲打,怕是会有人心生不满,甚至向周、赵二位或者张家通风报信……” 陈平安脚步未停,嘴角却勾起一丝冷意。 “正要他们去报信。水浑了,才好摸鱼。先把这摊死水搅动起来,我们才能看清,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魑魅魍魉。” 第308章 规矩! “就怕这帮人……” 王铁林看了一眼身后那五十人。 本来就没多少可用了,被陈平安这么一敲打,怕不是又要少不少,到时候,还谈什么剿匪…… 陈平安自然也清楚王铁林在想什么。 “你看看他们那副样子,跑两圈都费劲,还不如咱们七里堡的人,就这几块料,再来五十个也没用。” 王铁林闻言一愣,随即苦笑, “大人说的是。这帮人确实不堪大用,可咱们现在手底下就这么点人……” 在王铁林看来,人多至少看起来还有点气势,要是明天全撂挑子了,总不能指望他跟大人两个人去剿山匪吧? “人少有人少的用法。” 陈平安打断他,随即说道, “五十个废物凑在一起,还是废物。但若能剔掉烂肉,剩下的哪怕只有十个能用的,也比五十个拖后腿的强。” 陈平安停下脚步,看向王铁林。 “兵贵精不贵多。周文彬和赵天成想看我笑话,张家等着给我下马威,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明日校场点卯,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还敢迟到、缺席。” 陈平安语气变得冷淡,“ 既然要立威,就要立得彻底。不仅要让手下这些人知道厉害,也要让那两人——我陈平安,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王铁林看着陈平安,忽然觉得心头一热。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憋闷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属白了!” 王铁林挺直腰板, “明日点卯,属下一定盯紧,绝不让任何人蒙混过关。” 陈平安点点头,又补充道。 “另外,你私下留意一下,这些人里有没有虽然体弱,但还算尚存几分血性的。若是发现,暗中记下名字。” 王铁林立即领会。 “大人是想……从中挑出可造之材?” “烂木头里未必不能找出几根能做椽子的。” 陈平安望向远处, 再怎么说,五十人里边总能挑出十多个有用的吧。 “总得有人替我们办事。若是连一个能用的人都挑不出来,那这益州城,我们怕是真待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平静,王铁林却听出了其中的决绝。他知道,陈平安这是要在这看似绝境的局面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我这就去办。” 王铁林郑重抱拳。 陈平安看着王铁林远去的背影,独自站在院中,思绪万千。 明日校场,将是他在这益州城立威的第一步。这一步若走不稳,往后便是步步艰难。但若走稳了…… 他缓缓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那这益州城的天,就该变一变了。 次日卯时未至,天色仍是一片墨蓝。 校场上却已有了动静。 稀稀拉拉来了约莫三十余人,个个缩着脖子,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惊疑不定地望着空荡荡的点将台。 “陈大人……真会来?” 有人小声嘀咕。 “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做样子罢了。” 一个满脸油滑的老兵嗤笑, “这大清早的,哪个官老爷舍得从热被窝里爬起来?” “反正咱们来了,他就算要立威,这火也烧不到咱们哥几个的身上。” 话音未落,校场入口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陈平安一身利落的劲装,外罩黑色官袍,在王铁林的陪同下大步走来。他目光扫过场上众人,脚步不停,径直登上点将台。 台下顿时一片死寂。 那油滑老兵缩了缩脖子,悄悄往人后躲。 陈平安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站着,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名册,王铁林则肃立一旁,手中捧着笔墨。 卯时正刻,晨钟敲响。 “点名。” 陈平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校场。 王铁林上前一步,展开名册,高声唱名。 “赵四!” “到……” …… 每点一个名,陈平安的目光便在那人身上停留一瞬。点到刘三时,他声音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名册过半,已有十余人未到。场上气氛愈发凝重。 不过,这个结果,还是让陈平安满意的, 毕竟他原本最好的打算,能有个二十多人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三十多人。 不管怎么说,来了,说明这帮人还有希望。 忽然,校场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兵卒歪戴着帽子,醉醺醺地互相搀扶着走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他娘的……大清早的……催命呢……”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看见点将台上的陈平安,非但不惧,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哟,陈大人真来了?弟兄们昨夜当值辛苦,起晚了些,大人莫怪……” 陈平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踉跄走近。 那汉子见陈平安不语,胆子更大了些,嬉皮笑脸道。 “大人,要不咱们先去吃碗热汤面,再来……” “拿下。” 陈平安声音平静地打断他。 王铁林应声而动,如猛虎下山,几步跨到那汉子面前。那汉子刚要挣扎,已被王铁林一记巧劲扣住手腕,膝弯处挨了一脚,噗嗤一声跪倒在地。 另外几个醉汉吓得酒醒了一半,呆立当场。 “李大胆,卯时未到,延误点卯。” 陈平安看着跪在地上的汉子,声音依旧平稳, “按昨日所言,杖十。” “你敢!” 李大胆挣扎着抬头,满脸狰狞, “我姐夫是周大人府上的管事!你动我一下试试!” 陈平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 “加五杖。抗命不遵,辱骂上官。” 王铁林已招来两个还算镇定的兵卒,将李大胆按倒在地。刑杖重重落下,李大胆的惨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另外几个迟到的醉汉早已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刑杖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和李大胆越来越微弱的哀嚎。每一个兵卒都屏住了呼吸,冷汗浸湿了后背。 这镇巡……疯了吧,连李大胆都敢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吱声,生怕下一秒,陈平安这火就烧到他们身上。 十五杖毕,李大胆已昏死过去。 第309章 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陈平安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那几个迟到兵卒。 “你们几个延误点卯,本该同罚。念在初犯,杖五,以观后效。” 那几个兵卒竟如蒙大赦,连连叩首。 “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 陈平安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扫视了那几个人一眼。 实在是缺人手。 若不是缺人手的话,陈平安也用不着留着这几块料。 陈平安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传遍校场。 “从今日起,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在我麾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说罢,陈平安将名册合上,递给王铁林。 “今日起,每日操练两个时辰。懈怠者,严惩不贷。” 陈平安走下点将台,经过那些战战兢兢的兵卒时,脚步微顿。 “记住今日,也记住我陈平安的规矩。” 说罢,陈平安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校场上一片死寂,仅剩的三十人也开始意识到……这位年轻的镇巡大人,绝非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 而且…… 好像与寻常来的镇巡,有些不同? 远处官衙二楼的窗后,周文彬和赵天成将校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好个陈平安,下手倒是狠辣。” 周文彬眯着眼,语气不明,话音未落,便被赵天成打断道。 “就这么点人,他还能上天不成?” “不过是个莽夫。本来他要是留在府里,尚且还有几日好日子。不过现在嘛……” 赵天成说到此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陈平安身上。 “现在嘛……他越是这般强硬,得罪的人就越多。张家那边,怕是要坐不住了。” …… 与此同时,张府内。 “新来的镇巡?” 坐在主位的男人低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张管事,似乎有些意外, “是啊!您是不知道……” 张管事见状,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的将昨日所发生之事转告给了男人。 男人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小小镇巡,真把自己当块料了?” 张管事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伸出手指,朝着张管事勾了勾。 张管事立马心领神会,弓下腰,将脑袋凑了过去。 男人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张管事眼中立马亮起了光,喜笑颜开地奉承道: “还是老爷高瞻远瞩!”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应该好好教训!” 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眼神阴翳。 “找两个腿脚利索的跑一趟,给那位赵寨主送封信,就说让他帮帮忙。” 男人轻描淡写地吩咐道。 “这帮新来的就是” 张管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有那帮亡命之徒出手,说不定能要了陈平安那小子的小命。 一想到昨日自己受的气,张管事就感到一阵咬牙切齿的恨意。 “镇巡大人?哼,我看你能活几天!” …… 与此同时。 陈平安刚回到官衙,便带着王铁林开始训练起了那四十多人。 虽说陈平安已经尽量放低要求,但是无奈这些兵卒平日里懒散惯了,又没什么本事,身子早就跟被酒色掏空了似的。 这才刚跑了两圈,就直接累趴下了仨。 陈平安皱了皱眉,看着那几个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兵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们几个,站起来!” 陈平安指了指那几人,语气冰冷。 那几人见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却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继续跑!” 陈平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冷声喝道。 那几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苦色,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咬紧牙关,继续跑了起来。 一旁的王铁林见状,不由得咋舌。 这才刚训练多久,就拉成这副德性了?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朝着陈平安问道: “大人,咱们真要靠这几块料剿匪啊?” 虽说一开始就知道这几块料不中用,但是也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这才刚跑了多久,就直接趴下了? 陈平安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不然呢?周文彬跟赵天成摆明了不想给咱们活路,只给这么几十号人,难道还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不成?” 王铁林闻言,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确实,那周文彬跟赵天成摆明了是故意刁难,可是…… 这几块料,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不过,陈平安也看得出来,这群人当中,倒也不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起码…… 还是有那么五六个人,看起来还算不错。 一个时辰后。 训练终于结束。 本来陈平安的计划也不止这些一个时辰,只是这几块料的表现…… 真要是按原本计划来,恐怕全得趴下了。 此时,站着的拢共才将近五六个人,剩下的,基本都是跑两圈就歇在那里的。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下令让他们休息片刻。 他自己也满头大汗,却率先提起一旁准备好的水桶,给每个瘫坐在地的兵卒碗里倒上清水。 “慢点喝。” 他看着一个年轻兵卒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那兵卒闻言一愣,连忙放慢了喝水的速度,有些局促地看着陈平安。 “多谢大人……”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兵卒壮着胆子开口,看着陈平安,神色有些忐忑。 “大人,咱们这身子,就算练上三个月,怕是也……” “况且,我们才这些人……” 几个人此刻都有些心虚。 陈平安上任镇巡的原因,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无非就是剿匪, 本来他们以为陈平安跟往常的镇巡差不多,便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但现在看来,这位镇巡,怕不是真动了剿匪的打算? 可就他们这三十多人……剿匪? 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那伙山匪可是完全不把官差放在眼中的亡命之徒,进益州城打家劫舍更是跟回到自己家一样, 要他们这几块料去对付那些山匪,属实有些…… 异想天开。 第310章 不怀好意 陈平安自然也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们的家人,可在益州城内?”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有些不解陈平安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说益州城不太平,但这一官半职,终究算得上是“铁饭碗”,他们之中,多数人一家老小都在益州城。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地说道。 “那你们觉得,若是放任那些山匪不管,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会对你们的家人下手?” 众人听到此话,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他们虽然平日里懒散惯了,但也知道,那些山匪的行事作风,向来都是心狠手辣,丝毫不讲规矩。 若是真放任他们不管,恐怕迟早有一天,自己的家人也会遭殃。 一想到这,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陈平安见状,语气愈发严厉。 “你们也不想想,如今益州城已经乱成什么样了?若是不尽快解决这些山匪,益州城只会越来越乱。” “我知道你们对剿匪没信心,但就算剿匪不成,你们身为捕快,身为巡防兵,却是这般虚弱,连半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难道要等到山匪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你们才想到反击吗?” 陈平安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众人都清醒了许多。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如何作答,犹豫片刻,最后是一个看着年纪稍长的巡防兵主动上前,拱手说道: “镇巡大人,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对,镇巡大人,您下令吧,我们愿意练!”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道。 陈平安见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逼得他们够紧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再怎么说,这几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真要练过头了,只怕身体也吃不消, 想到此处,陈平安便挥了挥手道: “今天便练到这吧,你们回去后好好想想,明日继续到校场集合。” 听到陈平安这话,众人这才逐渐散去,王铁林看着那三十多人背影,倒也有了改观。 “还是大人眼光好,没想到这几十人看着一般般,还算有几分血性。” 陈平安却是叹了口气。 若不是周文彬与赵天成算计,完全不给自己人手,自己也不至于真打算只带这三十多人去剿匪。 “光有血性可不够……现在他们这身子……太差了。” 陈平安摇了摇头。 “希望这些人回去想明白,明天可不要再少人了。” 再少…… 再少他可就真没招了。 话音刚落,府衙内便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恭维声。 “陈镇巡练兵,果真是非同凡响,属下佩服佩服!” 陈平安不用看也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除了周文彬之外,也没别人了。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也传了过来, “是啊,镇巡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开口的,正是赵天成。 这俩老狐狸…… 陈平安知道这俩人不怀好意吗,也懒得跟他们废话, 见陈平安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二人对视一眼后,赵天成这才继续说道: “陈镇巡,既然如今你已经开始练兵了,那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上山剿匪?” 你俩也知道刚开始练兵啊? 催毛线催…… 着急不会多加派几个人手? 陈平安在心里将这俩狐狸祖宗十八代轮流着问候一遍。 虽然如此想着,但面上却只能装作沉吟片刻,故意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这……实不相瞒,我昨日刚刚接手此地的巡捕营,对于这周边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 “不如……不如由二位大人带队,我协同各位一同进山?” 陈平安坏笑着看向二人,此刻,周文彬与赵天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本想着借着这件事,吧锅甩给陈平安。他俩好浑水摸鱼,谁承想,陈平安一句话倒是把他俩直接噎住, “这……” 赵天成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赶紧看向旁边的周文彬。 周文彬却也不敢直视赵天成,只是抬头看向天空, 这天空,真天空阿, 周文彬转了转眼珠,想立马甩锅,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这剿匪可不是闹着玩的,二人自然是没这个打算。 陈平安见二人都不说话,便作势要起身,反正他本来也没寄希望于这俩老狐狸身上, “既然二位大人没有异议,那在下便告辞了。” 听到这话,赵天成与周文彬皆是胆战心惊。 对于剿匪,他俩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万一要是碰上山匪,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真要是他俩跟着陈平安,带上他们给陈平安“精挑细选”的五十人剿匪,这不是送死么? 一想到这,二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陈平安将二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拱了拱手,转身便朝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周文彬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喊住了陈平安。 “请留步。” 陈平安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 “周大人,你这是何意?” 周文彬没有回话,而是冲昨天喊来的那名姑娘摆了摆手, “婉儿姑娘,快过来。” 赵天成顿时心领神会,与周文彬更是一唱一和。 “陈镇巡为了益州城,如此尽心尽力,我等实在是佩服。不过陈镇巡初来乍到,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不如便让婉儿姑娘跟在陈镇巡身旁,好有个照料。” 说着,二人还给婉儿使了个眼色。 婉儿见状,便缓缓走上前来,那双桃花眼,似乎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婉儿见过镇巡大人。” 陈平安有些无奈。 这两人也是真没手段了,美人计都用上两次了。 用两次就算了,也不说换个姑娘,益州城就这一个姑娘? 不过,就算有其他姑娘,对陈平安而言,也是白搭,更不用说,陈平安一眼就看出了周文彬二人的打算,他往后退了两步,故意拉开了与婉儿的距离,也懒得理会周文彬与赵天成二人。 第311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见陈平安没说话,周文彬还以为陈平安是动心了,急忙补充道: “陈大人,这剿匪一事,我看还是急不得,不如就留下这婉儿姑娘,你也好好“消遣”一番。” 如果说昨日的美人计,是想让陈平安留在益州城内,沉迷美色,他们俩日后好弹劾陈平安。 那今天的美人计,便是为了让陈平安消停消停。 这种疯子! 居然想拉着他们俩去剿匪,这事,赵天成可不敢干,周文彬更是没这胆量。 老老实实在府里过几天好日子,等着他们俩弹劾不好吗? 非得剿匪就算了,现在还想拉上他俩! 一想到那些亡命之徒,二人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若是陈平安真带着他们,被那些山匪给杀了,那可真是冤死了。 他俩可不想白白送命。 陈平安看着面前的二人,心中一阵冷笑。 这俩人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只可惜…… 自己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想到此处,陈平安便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多谢二位大人,只是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就不麻烦婉儿姑娘了。” 此话一出,婉儿愣在原地,眼中满是失落。 “镇巡大人莫不是嫌弃婉儿?” 说着,婉儿便伸出了那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朝陈平安缓缓靠近。 陈平安见状,顿时有些头疼。 他总不能真对这姑娘下狠手吧? 陈平安向后退去,同时看向身旁的王铁林,随即伸手阻拦道: “姑娘,请自重,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见陈平安躲闪,婉儿不仅没停下,反倒是又朝前贴近了几分,脸上露出几分委屈, “大人,婉儿自知身份低微,可大人初来乍到,婉儿实在是想替大人分忧,大人放心,婉儿已经安排人,将后院的厢房收拾出来了,不如我们……” 正当婉儿准备再次靠近时,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几人。 “好啊你,陈平安,还说什么公务在身,骗我说有公务,原来是躲在这里见你相好的!” 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叫骂声,一道倩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苗玲儿。 昨日陈平安离开得急,苗玲儿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多想。 没想到,陈平安竟然……! 陈平安见状,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姑奶奶怎么突然来了? 来的,不是时候阿…… 陈平安只觉得头疼,却又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苗玲儿,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正当婉儿准备继续靠近时,陈平安一个箭步,拉过一旁的苗玲儿,伸手环住了对方的柳腰,向周文彬,赵天成介绍道: “二位大人,实不相瞒,这位是我的心上人。” 此话一出,婉儿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 倒是苗玲儿,被陈平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她的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忍不住伸手,在陈平安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低声啐道: “呸,陈平安,你干什么?讨厌……我还没嫁给你呢。” 虽说苗玲儿的声音不大,可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咳咳……” 一旁的周文彬见状,轻咳两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那个……陈镇巡,。” 赵天成也顺势接话, “既然陈镇巡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便先忙正事吧。” 说到此处,赵天成停顿片刻,再次说道: “只是陈镇巡,剿匪一事,还望您再考虑考虑,我们也是为您着想,怕您……初来乍到,被那些山匪给伤了。” 陈平安微微一笑,拱手道: “多谢二位大人,本镇巡自有分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周文彬与赵天成也懒得继续把婉儿往陈平安这送。 他们现在是真怕陈平安头脑一热,带着他们俩就要去剿匪。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赶忙告辞离开校场。 陈平安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骂一声。 两只老狐狸…… 正当陈平安准备松口气时,肩膀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嘶……” 陈平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转头一看,却发现苗玲儿正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你这是干什么?” 苗玲儿拍了一下陈平安的肩膀,佯装生气,嗔怒道: “陈平安,你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陈平安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苗玲儿娇嗔地翻了个白眼,哼哼道: “你说我是你的心上人,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说到最后,苗玲儿的声音,也忍不住低了几分,白皙的俏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虽然害羞,但心中却一阵窃喜。 陈平安终于是松口了。 也不枉费自己从七里堡追到了益州城。 这下回去也好向爹交代了。 只是苗玲儿不知道的是,陈平安心里却是一阵无奈。 成亲? 成个屁亲…… 陈平安嘴角一抽,心中暗骂一声。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苗玲儿这姑娘,哪都好,就是……太缠人了! 自己现在一堆烂摊子,外有山匪,内有张家,还得留神着赵天成跟周文彬那两个混蛋给自己使绊子,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款且,这事就是个意外。 陈平安叹了口气,果断看向了身旁的王铁林,吩咐道。 “铁林,你把苗姑娘送回去。” 王铁林只觉得头疼,他看了一眼苗玲儿,心里一阵无奈。 大人……这活接不了啊! 不过,还不等王铁林开口,便已经被苗玲儿打断。 “我才不回去!” 陈平安见状,一阵头疼,又赶忙劝说道: “苗姑娘,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嫁给我,太委屈你了,况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苗玲儿一听,心里又酸又气,可依旧倔强地喊道: “我不管!” “你说过的话,就要负责!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说到最后,苗玲儿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 第312章 难缠 这姑奶奶,怎么还急眼了? 陈平安头疼不已,又不好发作,只能再次看向一旁的王铁林,示意他赶紧把这位姑奶奶给送走。 可王铁林哪敢掺和这事啊? 他果断拱手,低着头,说道: “大人,我突然有点事。” 话音未落,王铁林便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回来!” 陈平安赶忙喊了一声。 只是王铁林却跟没听见一般,火速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靠, 不讲义气,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 正当陈平安准备再劝时,苗玲儿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抢先说道: “陈平安,你别说了,反正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陈平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开口: “苗姑娘,我们真不合适。” 苗玲儿眉头一挑,脆声道: “怎么就不合适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嫌弃我!” 说到此处,苗玲儿眨了眨眼,话锋一转,哼声道: “我不管,我就要留在你身边。” “你要是硬要把我送回去,我就告诉马玉娇,你在益州城有别的女人了!” 陈平安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踏马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什么时候在益州城有别的女人了? 关键是,就算自己真有了,跟你有啥关系啊? 还讲不讲道理了? 陈平安也是拿她没办法了,只好叹了口气。 “好吧,我回头让铁林给你安排住处。” 苗玲儿见陈平安终于答应让自己留下来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纠缠。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刚来的时候,可是听说陈平安是要去益州城上任的。 想到此处,苗玲儿顿时又紧张起来,赶紧问了一句: “你,你不会又跑了把?” 陈平安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抚了抚苗玲儿的脑袋,安抚道: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可苗玲儿却丝毫不买账,脑袋一偏,躲开了陈平安的抚摸,哼声道: “不行!” 说到这,苗玲儿一把抓住陈平安,生怕陈平安又要逃了。 毕竟陈平安上次就是趁她回头的时候直接溜之大吉了。 “我得住你旁边。” 陈平安皱了皱眉, “孤男寡女,这成何体统。” “我不管,我就要留在你旁边。” 苗玲儿紧紧抓着陈平安的胳膊,就跟抓到了宝贝一般,生怕被人给抢了。 陈平安见苗玲儿不依不饶,也是没了脾气, 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苗姑娘,不是我不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只是现在益州城的情况你也知道,山匪闹得这么厉害。” “你要是留在我身边,我怕他们会对你下手。” 苗玲儿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她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陈平安, “你,说的是真的?”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 “我骗你干嘛?” 苗玲儿却撇了撇嘴,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想让我回去?” 陈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姑娘,警惕性倒是挺高。 他也没废话,直接把赵天成和周文彬故意刁难,只给了自己五十人去剿匪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苗玲儿。 苗玲儿听完之后,也是皱了皱眉头。 五十人?剿匪? 这两件事听起来完全不搭边啊! 这不是明摆着让陈平安去送死吗? 陈平安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所以,苗姑娘,你还是先去找个客栈歇脚吧。”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去看你。” 陈平安一边说着,一边想叫来王铁林带走苗玲儿。 这才发现王铁林已经十分干脆地走了。 玛德,没义气! 苗玲儿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拉着陈平安,有些担忧, “你也跟我回去吧,那两个人,摆明了要让你送命。” “你回去,还能想想办法,要是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陈平安听着苗玲儿的关心,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打算。” 陈平安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赶紧转移话题道: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己刚刚到益州城,屁股还没坐热,这姑娘就找上门来了。 听到此话,苗玲儿突然愣了愣,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伸手扯了扯陈平安的官袍,又指了指他头上的官帽,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好像……又说了许多。 “额……” 陈平安也有几分尴尬, “这倒是,” “总而言之,你先回客栈,铁林!” 陈平安突然来了一嗓门,吓得正在听戏的王铁林一个没站稳,径直从房顶上衰落, 王铁林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又稍微理了理身上衣物,这才恭恭敬敬开口道, “大……大人,有什么吩咐,”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去给苗姑娘安排个住处。” “要最好的!” 王铁林听到此话,抬头看了一眼陈平安,又迅速低下头, “遵命。” 陈平安又看了一眼苗玲儿,不断朝王铁林使眼色, 铁林阿铁林,这点暗示,你应该能懂吧? 最好把这姑奶奶送回七里堡! 可王铁林却跟个木头一样,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陈平安的暗示一般,只是低着头,没有其他反应。 这活……他可接不了。 苗玲儿也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是有些不舍地抓着陈平安的胳膊, “那我先走了,陈平安,你小心点。” “好,” 陈平安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倒也不再理会, 苗玲儿自然注意到了陈平安的反应,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哼,真是个薄情郎! 不过,她还是跟着王铁林离开了。 待到王铁林将苗玲儿送走,陈平安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活祖宗送走了,要是真让苗玲儿继续待在这里,自己这边的事情可就难以开展了。 被苗玲儿这么一闹,不知不觉已是正午,陈平安索性在校场多等了一会,准备等王铁林回来,一块在附近吃个便饭。 第313章 宰客? 不多时,王铁林便回来了,见陈平安还在校场,连忙上前禀告。 “大人,已经将苗姑娘安顿好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走,吃饭去。” 王铁林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大人,属下有些问题,想不通。” 陈平安微微皱眉,停下脚步, “说。” 王铁林看了陈平安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人,我看那苗姑娘生得也算漂亮,气质也不错,而且看起来对大人也有好感。” “大人您何不一起……” 王铁林没说完,陈平安一个白眼就甩了过去, “你小子,还有心情管这些?” “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把咱们手底下那群老弱病残练成能与山匪有一战之力的精兵!” 王铁林叹了口气。 “我也想啊,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咱们手底下那帮人,能凑齐二十个能上马的都难。” “至于那帮子捕快,一半连弓都拉不开,还有一半,跑两步就大喘气,能帮上什么忙啊!” “只希望这帮人明天能按时到达吧。” 说罢,王铁林又叹了口气。 陈平安见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想了,天色不早了,吃饭去吧。” 王铁林点了点头,刚迈出脚步,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拉住了陈平安。 “大人,咱们就别穿这身官服出去吧。” 陈平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也对,省得惹麻烦。” 说着,两人就各自返回屋中换了身衣服,而后才走出县衙。 县衙旁边就有一家不大的小馆子,两人迈步走了进去。 随便要了两碗清汤面,就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面摊,面倒是出奇的好吃。 “不错欸?” 扒拉了一口面,王铁林立马赞不绝口的说道。 虽然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清汤面,但味道倒是让王铁林意外, “大人,你也快些品尝,真的不错。” 话音刚落,一碗面就已经见底了。 他随即又叫了两碗,转头看向陈平安。 “大人,你也再来一碗?” 陈平安摇了摇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剿匪一事。 王铁林见状撇了撇嘴,也不废话,随即自顾自吃了起来。 见王铁林吃的这么香,陈平安也忍不住多吃了一口。 也难怪王铁林如此赞不绝口,味道的确不错。 只不过,若是汤底能再咸一点,或许会更好吃。 不多时,两碗面就被二人吃的干干净净。 王铁林随即招呼店小二过来结账。 结果价格却是让王铁林吓了一跳。 “两位客官,一共四碗清汤面,收您十钱六百文。” “多钱?” 王铁林猛地站了起来,满眼不可置信。 要知道,十钱在七里堡已经能够买到一百斤上好的大米了! 结果在这益州城,竟然只是四碗面就打发了? “你家面条,镶金边还是镶银边啊?” 王铁林以为小二看他乡巴佬,当即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住小二衣领, “四碗面,想要宰我这么多钱?” 小二被王铁林吓了一跳。 王铁林这副身材,膀大腰圆,就是十个他也不够打啊! 他顿时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位老爷,我们一直是这个价啊。” 王铁林闻言眉头一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平安伸手拦了下来。 “行了,十钱而已,给就是了。” 说着,陈平安就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小二接过钱,立马就一溜烟的跑了。 生怕再跟王铁林待上片刻,就要被活活吓死一样。 小二走后,王铁林依旧气不过,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着。 “这帮天杀的,一碗清汤面,竟然敢要这么贵!” “真是没有天理了!” “大人,你也太惯着他们了吧?” 陈平安苦笑一声,伸手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 “行了,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而且,你没听那小二说么?人家一直是这个价,咱们要是胡搅蛮缠,岂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 “这里毕竟是益州城,比不得咱们七里堡,” 但哪怕是陈平安不说,王铁林也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七里堡是什么地方? 益州城又是什么地方? 不过,陈平安也清楚,这个价钱,哪怕是放在七里堡,也绝对算得上贵了。 他随即拦住正要离开的小二,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 “钱你收好,我问你点事,如实回答,这块银子就归你了。” 小二颤颤巍巍的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随即,他依旧是有些害怕的看着王铁林,生怕这位爷再问自己动手。 陈平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赶紧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一些。 王铁林见状撇了撇嘴,但还是老实的站在原地,没有多说什么。 陈平安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我问你,你们这面馆,为何能卖得上这个价钱?” 一听到这话,小二立马就来了精神,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这位老爷,你是不知道啊,不关是我们家这样收价,整个益州城都这样,不这样,根本赚不到钱啊!” 王铁林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放屁!” “一碗面条才多钱成本?你们这心也太黑了吧?” 小二闻言,顿时就是一阵摇头, “这位老爷,面的成本倒是不值一提,可其它地方,需要花销的地方,却是多了去了……” 陈平安眉头一皱,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随即继续问道。 “可是益州城的赋税太高了?” 小二先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倒也不全是。” “两位老爷,我看你们都是外地来的吧?” “要是你们是来做生意的,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益州城,官府说了可不算。” “要只是赋税高就算了,关键是张家……” “张家?” 陈平安眉头一皱。 又是张家,看来这益州城的混乱,跟张家脱不开关系啊。 第314章 混乱的源头 陈平安眉头一皱,刚想继续问下去,却突然听到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 “五碗面!” 话音未落,只见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一看便不是善茬。 见到这五人,小二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不敢再跟陈平安多话,赶紧去了后厨,让厨子煮面。 陈平安见状,目光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大人,这……” 王铁林也看出了异样,当即就要起身,却被陈平安一把拉住了。 “别冲动。” 陈平安缓缓开口,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五人。 这五个人都是人高马大,就是算是王铁林,一打五,恐怕也没什么胜算, 况且,对方也没有闹事。 “先看看。” 听到陈平安的话,王铁林也只好坐了下来。 不多时,五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被端了上来。 只不过,这五人却并没有着急吃面,而是随意扒拉了几口,便敲了敲桌子,看向小二。 “说起来,这个月的平安钱,可是准备好了?” 小二不敢怠慢,赶紧点头,随即去柜台处拿来了银子, “几位爷,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就将银子递了上去。 五人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算识相。” 几人冷哼一声,将银子收下,这才开始大口吃面。 不多时,五碗面就被五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随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面馆。 “大人,这……” 王铁林低着声音,大概也看出了些许眉目, 陈平安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直到送走了那几个瘟神之后,小二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转头看向陈平安二人,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两位老爷,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益州城做生意可不容易啊。” “你们要是来益州城做生意的,还是趁早离开吧。” 王铁林有些不解,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陈平安用眼神制止了。 陈平安缓缓开口问道: “刚刚那些人是……” 听到这话,小二脸色再变,赶紧看了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这才缓缓开口。 “他们是来收平安钱的。” 小二缓缓开口, “平安钱?” 陈平安二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些好奇, “没错,平安钱。” “凡是来益州城做生意的,都得交这个平安钱。” “不然的话,就别想在益州城做生意。” “就算你不交,最后也会有人逼你交。” “这世道,官商勾结,要想做生意,就得交这个钱。” 陈平安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 “若是这生意做大了,岂不是要交的更多?” “没错,所以在这益州城,但凡生意做的大的,都赚的少,但是平安钱却是交的多。” “甚至……哪怕交不出来,还有高利贷可以借。” “前些日子,便有一个外地人不信邪,亏的他本钱丰厚,还真就不信那个邪。” “最后呢,还不是连本带利的借了高利贷,最后还不上钱,被活活打死在了赌场。” “赌场?” 陈平安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就是赌场。” “在咱们这益州城,最大的赌场,便是由张家开设的。” “刚刚那几位爷,都是张家赌场中的……” 小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这张家听说背景很大,连官府都不敢惹他们,甚至,甚至跟州府都有关系。” “反正二位,真别来这做生意。” 小二说完,又唉声叹气的,继续去收拾面馆了。 听着小二的话,陈平安点了点头。 张家的情况他之前就了解过一些,但只知道他们在益州城大量开设赌场妓院以及不交赋税一事。 收平安钱这事,陈平安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是继续问下去,这小二恐怕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陈平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身来。 “走吧。” 王铁林赶紧跟了上去。 “大人,现在要怎么办?” 王铁林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他们现在初来乍到,还没有站稳脚跟,若是贸然跟张家对上,恐怕情况不妙。 陈平安脚步一顿,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回去吧。” “等剿完匪,再想办法处理这张家。” 说罢,陈平安便大步朝客栈走去。 王铁林则赶紧跟上。 虽说赵天成与周文彬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不过陈平安可不放心住在他们那里,所以,还是让王铁林另外找了客栈歇脚。 不过,二人刚回到客栈,大老远便听到了苗玲儿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再给我来一壶茶!” 看到苗玲儿,陈平安的脸色一变,刚想找王铁林问个清楚,倒是苗玲儿先看到了他们。 王铁林停下脚步,拱手行礼。 苗玲儿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到了陈平安的身上,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陈平安,你回来了!” 说着,便快步朝陈平安走了过去。 看到苗玲儿朝自己走来,陈平安顿时有些头疼。 他转过头,瞪了王铁林一眼,压低了声音, “不是让你给苗姑娘安排住处了吗?” 王铁林愣了愣,立马又补充道: “安排了啊。” “就在大人隔壁。” “你……” 陈平安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王铁林什么好。 苗玲儿已经走到了面前,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了?公务太累了?”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郁闷,挤出一抹笑容, “没什么,苗姑娘,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等你呢。” 苗玲儿柔声说道,拉着陈平安就要往房间走。 这可把陈平安吓了一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苗姑娘,使不得啊……” 陈平安连忙抽回手,一脸警惕地看着苗玲儿。 苗玲儿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想什么呢!” “啊?” 陈平安愣了愣,不过还是刻意跟苗玲儿保持着一定距离。 苗玲儿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我是看你太累了,让下人给你备了热水,供你洗浴罢了。” “赶紧去休息吧。” 第315章 人比人气死人! “好啦,你赶紧去洗漱休息吧。” 说罢,苗玲儿也没有过多纠缠,转身便吩咐自己的下人带陈平安回房间。 今天回客栈的时候,苗玲儿算是想明白了。 自己长得也不差,苗家也算家大业大,这陈平安怎么就死活不乐意,非要盯着一个马玉娇不放。 现在她算是想明白了。 保不齐,人陈平安就喜欢马玉娇这一款呢? 自己若是学着马玉娇那样体贴人,陈平安说不定会看上自己呢? 只不过,她这突然一转变,却是让陈平安有些发懵。 看着苗玲儿的背影,陈平安心中有些意外。 这苗玲儿,怎么突然转性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蛮横无理的苗家大小姐吗? 陈平安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在几个侍女的带领下,回到了房间。 果然,房间中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不得不说,苗老爷还真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宝贝闺女啊,连专门伺候苗玲儿的侍女都安排好了。 不过,想来苗玲儿能够跑到这益州城来找自己,苗老爷肯定不能完全不知情,甚至恐怕,还是苗老爷默许的。 陈平安没有想太多,脱下衣服,浸泡在热水之中,最近的事情着实让陈平安头疼,短暂的浸泡,倒是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泡在水中,陈平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到凉意袭来,全身一个激灵。 陈平安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揉了揉眼睛,只感觉全身有些发冷。 低头一看,浴桶里的水早已没了热气。 “这是睡了多久?” 陈平安有些无语,自己今天的确有些累了。 好在如今天气不算冷,加上陈平安身子骨硬朗,倒也不至于感冒。 陈平安从浴桶中站起来,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又随意套件衣服便走到床边。 吹灭烛火,陈平安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大脑放空,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陈平安从睡梦中醒来。 或许是昨天睡得早,陈平安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 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陈平安便下楼去了。 刚来到一楼,陈平安便看到了苗玲儿,她点了一大堆吃食,似乎专程在等自己, 见到陈平安下楼,苗玲儿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陈平安这边招呼道, “陈平安,这边这边,” 至于王铁林,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上吃着早饭。 见到陈平安,王铁林一口将嘴里的包子吞下去,随后赶紧招呼道: “大人,你醒了?” “我见你睡得熟,便想着晚一些再叫你。” 陈平安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比起这个,现在陈平安头疼的还是苗玲儿, 如今的益州城太乱了,别说他已经得罪了张家,就是益州城外那些山匪,一旦杀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现在益州城的城防力量,可是相当于没有,那山匪进城,就跟回了家一样。 苗玲儿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陈平安忍不住劝说起来。 “苗姑娘,要不,你还是先回……” 陈平安话还没说完,苗玲儿便直接打断道, “快快快,尝尝这鸡汤,这可是我大早上专门让人熬的。” 说着,苗玲儿直接递了一碗过来。 陈平安架不住苗玲儿的好意,只好接过那碗鸡汤。 鸡汤还冒着热气,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陈平安吹凉了一些,喝了一小口。 味道鲜美,鸡汤熬得很入味。 “好喝吗?” 苗玲儿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被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喝你就多喝点。” 苗玲儿一边说着,一边从陈平安手中拿过瓷碗,又帮陈平安盛了一碗。 “不够还有。” 陈平安没有多说什么,苗玲儿一番好意,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加上自己肚子也饿了,只能端着鸡汤,小口喝着。 不远处,王铁林看着陈平安那一桌,又是精致的早点,又是专人熬制的鸡汤,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撕咬着手中的包子,看着陈平安那边,再看看自己,手里拿的白面包子顿时不香了。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苗玲儿笑着问道, 陈平安愣了愣,放下手中的碗,看着苗玲儿,还是开口道: “我是想说,益州城如今很乱,苗姑娘留在这里不安全,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苗玲儿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才不回去。” “除非你答应娶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这……” 陈平安一时间哑口无言,拿这个姑奶奶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陈平安求助地看向王铁林。 王铁林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见陈平安看过来,不由得一愣。 “大人,你看着我干啥?” “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啊。” 王铁林一脸无辜,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人家姑娘直接扔出去吧? 看着王铁林那副样子,陈平安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只好又看向了苗玲儿。 “苗姑娘,这不是儿戏,益州城现在真的很危险。” 苗玲儿嘟起嘴巴,再次拒绝道,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 “而且你一个人在益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我留下来,还能照顾你呢。” 谁照顾谁啊…… 陈平安心中暗道,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拿苗玲儿的确没辙,只好答应道。 “罢了,苗姑娘,你可以留下,但你必须听我的。” 苗玲儿一听这话,立马一口答应下来。 “行,我都听你的。” 陈平安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如今益州城山匪猖獗,他可实在分不出精力来管苗玲儿,只能无奈叮嘱道。 “既然你要留下来,那就先留在客栈里吧,我还有公务在身,” 苗玲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陈平安这才稍稍放心,转身看向一旁的王铁林, “铁林,跟我走。” 听到此话,王铁林赶紧放下手中的包子,起身跟上陈平安。 第316章 闹事 两人回到房间,换上一身官袍,随后匆匆离开客栈,朝着官衙校场而去。 苗玲儿看着陈平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陈平安已经答应让自己留下来,那就是还有戏, 只要自己学着马玉娇那般体贴人,说不定…… 他陈平安再怎么狠心,心总归是肉长的, 至于益州城的危险,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只要有陈平安在,自己便是安全的。 陈平安与王铁林两人一路快步,朝着官衙校场而去。 王铁林跟在陈平安身后,心中有些忐忑。 “大人,你说那帮人,今天能来多少?” 王铁林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平安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但只要能来,就是好事。” 王铁林叹了口气, “那赵天成跟周文彬摆明了要整咱们,给的那五十人,一个比一个虚弱,哪里像是能打仗的样子?” “昨天虽然有三十多人愿意留下训练,可那种高强度训练,就算是我,都不一定坚持得下来。” “更别提那些人了,我估计今天能来十个就不错了。” “也不一定。” 陈平安笑了笑,在他看来,那些人与李大胆几人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属于有药可救的范畴。 若是能够训练好了,便是他在益州城的第一批下属! 很快,两人便来到校场。 远远地便看到校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等靠近一看,竟然有二十多号人。 而且,还有人陆陆续续过来。 王铁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他本以为,经过昨天的高强度训练,今天能来十个就不错了。 可眼下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等到约定时间一到,王铁林数了数,竟然足足有三十八人。 除了昨天李大胆那帮死性不改的人,几乎全都到齐了。 王铁林看向一旁的陈平安,却发现陈平安一脸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大人,你早就猜到会有这么多人来?” 王铁林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 虽然嘴上这般说着。 不过其实陈平安倒还真没想到,居然一个不差,全部到齐了。 看来,昨天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再怎么说,手里头总算有了点人手,虽说现在还派不上多大用场,但只是多加训练,迟早能成为真正的助力!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陈平安看向身旁的王铁林,沉声道: “开始训练吧。” 王铁林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走到众人面前,打算像昨日一样,先绕着校场跑十圈。 虽说只是最简单的跑圈,也没什么基础。 但毕竟这些人的体力,实在是差的离谱,若是没有锻炼好基础,恐怕接下来的锻炼,这帮人更是吃不消。 要知道。 现在他们还只是普通的跑圈。 若是真的要主动出击,上山剿匪,身上免不了要携带干粮武器,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困难! 在王铁林带领下,这支三十八人组成小队也算整整齐齐的跑了起来。 一开始还算整齐。 但两圈下来,整个队形已经混乱,逐渐有人跟不上了。 很快又是两圈过去。 已经有几个人完全跟不上,往地上一趟,爬也爬不起来。 这一切,也都在陈平安的意料之中。 毕竟,想要彻底改变这些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王铁林见状,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人的体力,他昨天就已经见识过了,心里也早有准备。 相比于昨天,至少还进步了不少。 不过,还是有将近十多人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依旧跟在了王铁林的身后。 就在众人艰难地坚持着的时候,一阵嘲讽声突然在校场外响起。 “哟,今天又在玩跑圈的游戏呢?” 随着嘲讽声,只见李大胆带着一帮醉醺醺的人闯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醉醺醺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看起来又是一夜宿醉。 “一个个都累成狗了,这还练个屁啊练!不如来喝酒快活!” 李大胆看着眼前的众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其他人也是跟着一阵哄笑。 “我说,你们这帮怂货,还真指望着自己能去剿匪?” 李大胆喝了一口热酒,又凑到了累趴下的几人面前。 “陈大人不会真指望着你们几个去剿匪呢?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山匪猖獗,小心丢了小命。” “你们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剿匪?” 陈平安瞪了李大胆一眼,脸色阴沉, “李大胆,昨日的棒子可是还没吃够?” 听到陈平安的话,李大胆咬了咬牙,昨日那十仗,他这屁股可是到现在还疼着, 不过,今天他后边,可是有大人物撑腰,当即冲进校场,大声骂道。 “陈镇巡也就这点本事,有本事,去找那些山匪耍横啊!” 眼看李大胆越来越过分,王铁林也是反应过来,对着李大胆等人厉声呵斥。 “你们这帮混蛋,给我滚出去!” “别在这里捣乱!” 李大胆等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在校场上大吵大闹。 “滚?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大胆瞪着王铁林,一脸不屑。 “你不过是他陈平安的走狗,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王铁林冷哼一声,也懒得搭理,只是直接下令道。 “把他们赶出去!”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听从命令,准备将李大胆几人赶出校场。 李大胆见状,也是来了脾气,拿起已经喝完的酒壶,猛地砸向了王铁林, 好在王铁林反应及时,躲开了砸来的酒壶,但的其他人反应就慢了许多,但有几个人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顿时头破血流。 这一下,也彻底激怒了众人,他们顾不得王铁林的命令,一拥而上,与李大胆几人打在一起。 一时间,校场上乱成一团,训练变成了混战!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脸色越发阴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李大胆,就是来捣乱的。 不过,他可没这本事,恐怕还是受人指使的…… 想到此处,陈平安看向远处的官衙。 第317章 就这两下子? 不远处,赵天成跟周文彬正躲在窗后,偷偷看着陈平安这边。 或许是察觉到了陈平安的目光,两人吓得一缩脖子。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赵天成有些心虚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周文彬瞪了他一眼, “你跟着那陈平安剿匪去?” “我……” 赵天成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不捣乱,指不定过几天就带上咱俩上山送死!” 周文彬冷哼一声, “只有让他知难而退,咱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当咱们的差。” …… 另一边,校场上的情况愈发混乱。 王铁林正在处理校场上的混乱,一回头便看到李大胆手持酒壶,狠狠冲向陈平安,显然是要报昨天的仇! “大人,小心!” 王铁林赶紧提醒道。 若是被砸中,恐怕少不了要头破血流。 陈平安听到此话,立马反应过来。 在李大胆的酒壶即将砸到他的瞬间,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李大胆的胳膊。 紧接着,他腰部一用力,一个背摔,直接将李大胆摔得四脚朝天,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这一下,不光李大胆傻眼了。 就是两边混战的人都傻眼了,那李大胆虽说吃喝玩乐一样不差,但怎么说也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这么让人撂倒了? “玛德,你们干啥,上啊!” 李大胆话音刚落,他手底下那几个人也是反应过来,纷纷冲向陈平安。 然而,陈平安的身手,岂是他们能比的。 这帮人说是捕快,但这些年来,衙门里压根没有对应的训练,沉浸于酒色之中,虽说看着人高马大,但其实就是个空壳子。 再怎么说,陈平安也是山里头打猎出身的,就这几个身子骨透支的杂鱼,可比不得山里那些凶狠的猛兽。 陈平安身形一闪,轻松地躲开了他们的攻击,随后猛地一脚踹出,直接将其中一人踹飞了出去。 王铁林见状,也是不甘落后。 他身手麻利,动作迅捷,很快就将剩下的几个地人全部放倒。 二人动作之麻利,看的全部人目瞪口呆。 这位镇巡,身手竟然如此厉害。 “马的……这不对吧?” 李大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他带来的那十多个人,竟然已经被陈平安与王铁林两个人放倒了。 要知道。 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益州城的捕快,巡防兵,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大人,没事吧。” 王铁林着急的赶来陈平安这边, 没想到,他们来这益州城剿匪,山匪没见到,差点让自己人开了瓢! “没事,这几个人,还伤不到我。” 陈平安目光落下,看向了李大胆几人。 “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益州城会被山匪视若无物,山匪进城比回家还要容易。” 恐怕整个益州城的城防,都烂到了骨子里。 陈平安的一番话,如同刀子一般戳进了众人内心。 哪怕是李大胆带来的那几个人,如今也有几分羞愧。 “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李大胆见情况不对,挣扎着站起来, “咱们可是益州城的捕快,他娘的,老子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他们两个人!” 李大胆怒吼一声,再次握拳冲向陈平安。 只是,他刚有动作,陈平安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啪…… 只见陈平安起手一个巴掌,便打的李大胆头昏眼花,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 “你这巡防兵队长,不思保护百姓,反而扰乱训练,目无法纪!” “来人,给我拖下去,仗五十!” 仗五十? 李大胆一听这话,整个人宕机了,哪怕他是巡防兵,也受不了五十仗啊。 王铁林领命,带上两人将李大胆拖了下去。 至于李大胆带来的那十几个人,此刻都是心惊胆战。 若是昨天的话,他们还会觉得,陈平安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可是今天,他们心里却没底了。 昨日,陈大人已经饶了他们一次,今日他们又来捣乱,只怕是免不了这一顿打了。 “陈大人,我们……” 那十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陈平安打量了几人一眼,却不理会,而是又看向了自己手底下那三十多人,随即开口道。 “我来益州城,为的就是剿匪,但剿匪不是无脑剿匪,是有计划的剿,有准备的剿。” “我不会带着你们去送死,若是你们信得过我,便留下,若是信不过,趁早卷铺盖走人!” 陈平安的这番话,放在昨天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就在刚刚,他可是带着王铁林,两个人便撂倒了对方好几个人, 除了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底气,实力。 也算是彻底让这些人认识到,他们已经烂到何等地步。 “陈大人这么厉害,剿匪这事,我看能成!” “陈大人,我们愿意跟你干!” 众人纷纷开口道,仿佛先前跑圈的疲倦一扫而空! 陈平安见状,又看向了李大胆手底下的那几个人, “今日你们扰乱训练,本应与李大胆同责。” “不过。我也知道,你们也是听命行事,这件事怪不得你们。”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说到此处,陈平安顿了顿,随即接着说道。 “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跟李大胆一样,仗三十,然后卷铺盖走人。” …… “或者仗二十,然后留在这,跟其他人一同训练。” 陈平安这一番话落下,在场的人,皆是面色各异。 谁也没想到,陈平安竟然会给这些人选择。 那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三十仗,虽说比不得李大胆的五十仗,但也不是开玩笑的, 就他们这副身子骨,恐怕打完之后,他们也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 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陈平安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若是换做其他人的话,恐怕就不止三十仗这么简单了。 李大胆就是前车之鉴, 他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既害怕又感激,但也开始犹豫起来。 第318章 两个选择 一时之间啊,几人都拿不定主意。 选择仗三十走人,他们心里不甘心。 虽说他们只是巡防兵,但每个月也有几两银子饷银,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职位是可以干到老的,他们自然不想丢了这份饭碗。 可是,若是选择仗二十的话,虽说比不得李大胆的五十仗,但也不是开玩笑的。 就他们这副身板,三十仗下去,只怕是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了。 更何况,他们平时懒散惯了,训练什么的,根本没放在心上。 若是真的留下训练,只怕会比死了还难受。 一时间,几人都拿不定主意。 “这陈大人虽说下手狠,但也是为了训练咱们,咱们要是走了,这饭碗可就没了。” “是啊,而且你们不觉得吗,这陈大人似乎跟其他的官老爷不一样,他或许是真心想要剿匪的。” “可……这也太痛了吧?” “痛是痛,但总比丢了饭碗强!” 那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低声讨论着。 陈平安也不着急,就这般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给出答案。 终于。 其中一人一咬牙,站了出来。 “陈大人,我们选择留下训练!”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选择了第二条路,除了不想丢饭碗以外,最重要的是,陈平安这个镇巡,似乎真的与其他人不同。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选择卷铺盖走人。 毕竟,山匪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恐怕小命不保。 陈平安也懒得挽留,让王铁林记下那些愿意留下的人名字,随后让几个人去领罚。 现在人手紧缺,陈平安自然不想白白少了几个人手,所以,只要这帮人愿意老老实实的留下,陈平安都会留下来。 “大人。” 王铁林处理完了那几人,立马来找陈平安汇报。 如今,算上刚刚加入的几人,现在手底下已经有四十二人,比起一开始五十人,也仅仅只少了八人, 但是。 却是更加听从命令,而且能够脱胎换骨的下属。 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陈平安相信,这四十多人,一定也能派上大用。 “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 陈平安问道。 王铁林摇了摇头。 “没事,那李大胆被按在地上打完,其余人看着,没有谁敢反抗。” 陈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了。 正想着,衙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凄厉的哀嚎声。 声音之大,连陈平安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平安,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我头上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大胆杀猪般的叫声,远远传了过来。 昨日被打了一顿,已经让他走路都有点不稳了,今天这五十仗下去,更是连站也站不住。 “还敢放狠话?” 陈平安脸色一沉,走出门外,看着正被两个差役拖出去的李大胆,冷笑一声问道, “怎么,你还想要再挨几棍子?” 此话一出,李大胆脸色瞬间煞白。 刚刚那五十大仗,已经让他去了半条命。 此刻他浑身几乎没一块好地方,连走路都是强撑着,若是再挨几棍子,他真觉得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 可一看王铁林竟然真的朝自己走来,李大胆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我站不住,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李大胆吓得腿都软了,只觉得裤裆处一阵湿润,下一刻,一股骚味在衙门口散开,两个差役嫌弃地放开他,李大胆连滚带爬地往外走。 好歹以前也是个捕快,没想到这么不经吓,当场就吓尿了。 但李大胆可顾不得这些。 他爬着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再被抓回去,可刚爬出去几步,就被王铁林抓住了头发,竟然真就要将他拖回去了。 “铁林哥,铁林哥,你要干什么?” 李大胆连声哀嚎,死死扒住地面,死活都不愿再进去。 “这会叫铁林哥了?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王铁林抓着李大胆的头发,将其整个人领了起来。 李大胆此刻真是欲哭无泪,只能转头看向陈平安。 “铁林哥,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陈平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开口警告道, “我不管是谁指使你来的,你下次若是再来扰乱训练,便不是五十仗,而是一百仗了!” 一百仗? 李大胆吓得脸色惨白,连声道,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就他这副身子骨,真要挨上一百仗,那就真没有活路可言了。 陈平安这个镇巡……简直是个疯子。 想到此处,李大胆再也不敢待在此处,拖着伤痛得屁股,赶紧往外边跑去。 王铁林看着李大胆的背影,一脸疑惑。 他跟随陈平安的时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很清楚陈平安的性子,虽然年纪不大,但绝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对敌人,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怎么今天就这般轻轻松松地放李大胆走了? 王铁林看着陈平安,欲言又止。 “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陈平安也看了一眼李大胆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 “算了吧,给他个教训得了,就他这身子骨,真打死了,我们也麻烦。” 王铁林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陈平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行了,别不甘心,下次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陈平安当然不甘心。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李大胆就是周文彬或者赵天成安排来试探自己的棋子? 但没办法。 李大胆就是再怎么作,也是个朝廷任命的官差。 陈平安十分清楚,现在自己在益州城,可谓是孤立无援,内忧外患。 除了城外的山匪以外,周文彬,赵天成那两只老狐狸还在暗中作梗。 要是今天真把李大胆打死了,只怕是第二天朝廷就会收到那二人对自己的弹劾。 到时候别说剿匪了,这命还能不能保住也是个问题。 王铁林对这些弯弯绕绕的并不懂,只觉得不够出气,恨不得再打一次李大胆。 第319章 大人是第一次当官? “就这么让这混蛋跑了,也太便宜他了!” 王铁林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小子多次扰乱训练不说,刚刚还试图袭击陈平安,这在王铁林看来,已经足够再揍他一顿了。 若不是看在陈平安的话,今天他高低得让这李大胆横着离开这官衙! “好了,先去训练吧。” 陈平安叹了口气,拦住了王铁林。 如今益州城空虚,虽说之前陈平安带人击退过黑风寨,但就现在益州城的情况,倘若那些山匪再次杀进城来,益州城可没有能力再次击退。 况且,陈平安的人,此刻都在七里堡那里。 万一山匪来犯,再调人过来,恐怕就太迟了。 但要是提前调来,恐怕就落了口实。 别说山匪了,赵天成与周文彬恐怕会第一个弹劾自己。 现在陈平安能做的,便是先训练好这手底下这四十多人。 “大人,这……唉!” 王铁林重重叹了口气,也知道陈平安的考量,还是老老实实带着人开始训练起来,他走到众人面前,声音冷冽道: “既然决定留下来,就都别他娘给我摆烂!现在开始训练!” 一群人只好打起精神,跟着陈平安跑了起来。 他们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大的都过了四十岁,最小的也有小三十岁了。 体力便是最大的缺点,简单的跑了几圈之后,陆陆续续便有人支撑不住, 陈平安叹了口气,只好改变方式, “这样不成,你去试吧试吧他们的底子,” “好,” 王铁林应了一声,立马开始安排考核。 这帮人到底是捕快跟巡防兵出身,虽说都是混日子的,但底子还是有的。 经过一阵考核后,王铁林差不多也有了些眉目, “大人,这些人都是有些底子的,只是这体力,实在是太差了,若是不提升体力,恐怕也练不出什么效果啊。” 陈平安扫了一眼,便忍不住摇头。 只是这体力……实在太差了。 王铁林说得不错。 要知道,刚刚王铁林也是领着这些人跑了几圈,虽说速度不快,但怎么说也跑了小半个时辰。 然而此刻王铁林除了呼吸稍显急促,面色微红之外,其他几乎跟没事人一样。 反观其他人……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跟破风箱一样,感觉随时都能厥过去。 有不少更是直接躺在地上,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陈平安心中暗自叹息,照他们这副德行,若是全副武装,恐怕没跑多远就得趴下。 就他们这副样子,若是遇到山匪来袭,恐怕连跑都跑不掉。 陈平安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此时阳光毒辣,陈平安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是饭点。 他转头看向众人,拍了拍手,招呼道: “都起来吧,今日我请客,请你们吃饭!” 众人一听,一脸惊愕,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镇巡大人要请他们吃饭? 这在益州城,可是头一遭啊! 陈平安见众人不动,笑道: “怎么?都跑不动了,连吃饭也不想吃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神色复杂。 陈平安带着众人来到先前与王铁林吃过的面摊,大手一挥: “老板,来五十碗面!” 老板一听,脸上瞬间笑开了花,赶紧忙活起来。 不多时,热腾腾的面条便端了上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陈平安见状,有些无奈, “都愣着干嘛?我请你们吃饭,你们还客气什么?放开了吃!” 有了陈平安这话,众人这才动了筷子。 虽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胜在热乎,面条劲道,汤底也鲜美。 众人一尝,眼睛顿时一亮。 虽说他们体力不行,但饭量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出一会,几大碗面便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陈平安见状,挥了挥手,示意老板继续上面。 老板跟小二都愣住了,但没多说什么,继续给众人下面。 陈平安心中暗自思量,这么练下去,体力跟不上的话,恐怕这吃饭都是个问题。 况且,这益州城的开销,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心中有些肉疼。 这么一顿下来,可是花了不少钱。 不过,陈平安也知道,这帮人虽说是官差,但俸禄微薄,又要养家糊口,加上益州城物价高,基本上也剩不了几个钱。 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练个屁的武啊! 陈平安索性心一横,让众人敞开了吃。 众人一开始还有些矜持,但架不住陈平安一个劲地劝,再加上干的都是体力活,消耗大,渐渐也都放开了。 一时间,面摊上只剩下吸溜面条跟喝汤的声音。 店小二来回奔跑,给众人端面。 跑了几次后,他忍不住多看了陈平安几眼,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奇怪。 这人,怎么那么像昨天跟自己买情报的客官阿…… “大人,您……” 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想到昨日自己收了这位大人的银子,今日这位大人就带了这么多人来,小二欲哭无泪,这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他忐忑不安地掏出昨日收的银子,双手递上,小心翼翼道: “大人,您……您也看到了,我们昨日才向张家交了平安费,实在是没钱再退给您了。” 陈平安哭笑不得,轻轻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收回银子。 “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是来吃饭的。” 小二看了一眼四周的官差,将近四十多人呢…… 这……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这么多人是…… 此刻,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来今天自己怕不是要横着爬回去了。 陈平安有些无奈,早知道就不穿这身皮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身皮对百姓的威慑力,这么大…… “放心吧,我们真是来吃饭的,你去忙你的。” 听到此话,小二虽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点头哈腰地应下。 陈平安又数了数手中的银子,递给小二, “这是面钱,面你尽管上,不够我再补。” 小二接过银子,一脸惊讶,他打量着陈平安,比见鬼了还奇怪, “大人是第一次当官?” 第320章 想闹事?拿下! “为什么这么说?” 陈平安愣了愣,有些疑惑。 “这益州城的官,吃饭付钱,您还是头一个。” 小二脸上的表情愈发奇怪,那块银子拿在手里不知怎么处理,好像烫手一样。 “你个不懂事的,大人赏脸来我们这吃饭,怎么能收钱。” 掌柜的赶紧走过来,随即夺过小二手中的银子,又递了回去。 陈平安叹了口气,没想到益州城已经腐烂到这个地步。 他正准备拒绝,让掌柜收下,没想到正在吃饭的众人却先替他开了口。 “掌柜的,您就收下吧,俺们这位大人,绝对是个好官!大大的好官!” 毕竟,益州城内,还是头一回有大人请吃饭。 “这……” 掌柜愣了愣,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收下。 陈平安笑了笑,将银子强行塞到他的手中。 “您就收下吧,赶紧煮面,我这几个兄弟,还等着吃面呢!” 掌柜的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好……好!各位大人稍后,我这就去!我亲自煮!” 说罢,掌柜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留下有些头疼的陈平安。 这么大块的银子,放七里堡能买不少大米呢…… 不过,看其他人这反应,现在应该算是彻底服了自己! 一顿饭而已,不亏! “大家吃快点,下午还要继续训练。” 陈平安大声说道, 众人立马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 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平安眉头一皱,歪过头一看。 竟是昨日那五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矮个子,陈平安印象深刻。 小二也听到了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各位大爷,昨……昨天不是才交过平安费了吗?” 小二强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去,点头哈腰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是向张家交,今天是给我们交,不行么?” 男人一脸嚣张,理直气壮的喊道。 小二顿时欲哭无泪,昨天交了那么多钱,哪里还拿得出来。 “各位大爷,求你们再宽容我几天,等我凑够钱,立马就交,好不好?” 小二一边说着,一边鞠躬,额头都快贴到地上了。 “宽容几日?” “要是人人都让我们宽容几日,我们吃什么?” “既然你们交不了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男人一脚踹在小二的身上,直接把他踹倒在地,随后大手一挥。 “给我砸!” 一声令下,身后的四个手下,当即抡起手中的木棒,准备把面店给砸了。 下一刻,整个面摊顿时乱作一团。 桌椅板凳被掀翻,锅碗瓢盆摔碎一地。 眼看那些人手中的木棒就要落下。 陈平安眼神示意,手下众人立马动身,拦住了他们。 “你敢拦我们?” 为首的男人看向了这些官差,心里也有些犯怵。 毕竟四十多个人呢。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变锁定在了陈平安的身上, “我认识你。” “前几天街上顶撞张管事的就是你吧?” 男人眯起眼睛,一脸不善。 “怎么?” 陈平安神色淡然,没有半点畏惧。 “你要替他出头?”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新来的小小镇巡,真以为自己还能蹦跶几天?” 男人一脸不屑,冷声开口。 “我警告你,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少管闲事!” 陈平安没有理会,只是挥了挥手。 “拿下。” 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出手。 然而,他们终究太久没有习武,虽然说有点底子,加上人数众多,虽然一开始占据上风。 但时间一长,在这五个身材高大,膀大腰圆的壮汉面前,逐渐有显得有些不够看。 况且,这小店铺里,人数优势显然发挥不出来。 一时间,已有七八人被击倒。 而且,张家这五人…… 看来也是练家子啊。 陈平安打量着几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点本事?” 男人一脸得意,本来四十多人,他还有点犯怵,没想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飞舞,这么多人,愣着半天 “新来的镇巡,也不过如此。”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都是一群废物!” 男人肆意嘲讽着,眼神中满是不屑。, 眼看着众人迟迟拿不下对方,陈平安猛地踏出一步,身形暴射而出,迷踪步瞬间靠近对方! 速度之快,连对方都没反应过来! 男人还在嘲讽,却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腹部传来一股剧痛。 陈平安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他措手不及! 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状,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甚至连站着都有些困难。 “狐假虎威,当初黑风寨攻入益州城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们有这本事?” 陈平安缓缓收回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那四人见状,脸色大变。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镇巡,竟然也是个练家子! 而且,实力恐怖如斯! “跑!” 四人没有丝毫犹豫,丢下手中的木棒,转身就跑。 陈平安没有追击,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逃离的背影。 “大人,他们跑了!” 有人指了指门口,一脸紧张。 话音刚落,伴随着几声惨叫,那四个男人又被踢了回来。 王铁林不紧不慢的从门口走了进来,顺便还擦了擦嘴。 “大人,搞定了,怎么处理。” 这王铁林,动作倒是挺快。 陈平安倒也不怎么惊讶,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他看向身后众人,随即说道: “寻衅滋事,拿下!” “是!” 众人齐声应道,随即一拥而上,将那五个壮汉全部拿下。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敢在益州城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什么人!” 王铁林哼哼了一句,一脸得意, “少得意了,带几个人,把他们押回去。” 陈平安随口交代道,又看向了一旁已经傻眼的掌柜。 “掌柜的,结饭钱。” 听到了陈平安的话,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他连连摆手。 “大人,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 如果说一开始他是怕陈平安这身皮才想请客,那这次,他是真的想感谢陈平安。 要不是这位大人,怕是他这小店,要开不下去了! 第321章 不至于 “那怎么行。” 陈平安摇了摇头,将手中银两硬塞到到掌柜的手中。 “一码归一码,做生意不容易,不能让你吃亏。” “大人……” 掌柜的下意识抹了把眼泪, 这特么…… 青天大老爷啊! 这一幕,更是给陈平安都看傻了,感情这益州城,已经腐朽到这个地步,只是付个饭钱而已吧? “不至于,真不至于。” 陈平安赶紧扶起对方,将银两塞到了掌柜手中后便抓紧带着人离开了。 想过这益州城腐败,没想到这么严重,也难怪当时山匪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杀进来了。 不过,自从益州城一战之后,那些山匪就算没被完全剿灭,也应该是元气大伤了,陈平安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准备。 只是这手底下的人…… 回到校场后,陈平安看着手底下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说那店铺限制了行动,他们的人数优势发挥不出来,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拿不下四个混混把? 众人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丢人,都有些挂不住脸。 前一会才吃了大人那么多钱,结果真到要用上他们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派上用场,都不用陈平安说,他们自个都觉得丢人啊! “大人,我们吃饱了,这就开始训练。” 都不用陈平安讲,领头的男人主动开口说道。 这个男人,陈平安之前留意过,叫做杨铭,与李大胆一样,是这五十人里头另外一个领队,平日比较低调,但在之前,王铁林考核的时候,是为数不多有出色表现的。 “也好,今天开始,若是我与铁林不在,你就是其他人的领队。” 陈平安看向杨铭,随即开口说道。 此人约莫四十多岁,看着也比较成熟,应该能够带好这支队伍。 “遵命,大人。” 杨铭一口答应下来,随即领着众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跑圈。 陈平安注意到,除了原先跟着李大胆的那一批人,剩下的,大多都十分配合杨铭。 陈平安猜测,杨铭原本应该也算是不错的领队。 “大人,已经练上了?” 王铁林押着犯人去了一趟牢房之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校场奔跑的几人。 之前他领队的时候,这帮人可是哭爹喊娘的,这回怎么…… “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领队。” 陈平安笑着说道, 王铁林虽然不知道陈平安说的是谁,不过,能让这支懒散的小队有了这种表现,想来也是个厉害的。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去啊。” 王铁林转移话题,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几人,刚刚就是他们跟着王铁林一起押送犯人。 听到王铁林的话,几个人也不敢耽搁,立马加入了大部队里头。 练了将近小一个下午,直到太阳落下,陈平安这才喊停。 虽说中间休息了不少次,但也算是实实在在练了一个下午,陈平安深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过,这个新的领队,的确称职许多。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陈平安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 他比任何人都想快速将众人训练成一支强军,但他心里清楚,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培养好这帮人,还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训练他们,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又是喊又是示范的, 此刻陈平安只感觉身心疲惫,只想好好回去睡一觉。 众人听到陈平安这话,如蒙大赦,终于结束了,再练下去,他们感觉自己都要死了。 陈平安看向王铁林,吩咐道, “铁林,你安排人弄点吃食给他们,顺便安排人巡逻,可别晚上被山匪给偷了家。” 不过,话虽如此,但益州城一战之后,想来那些山匪短时间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但该有的巡逻还是得有,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可不想还没开始剿匪便早早丢了性命, “是,大人。” 王铁林应了一声,随即解散众人,准备与陈平安回客栈休息了。 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苗玲儿早早就在这等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客栈是苗玲儿家的,整个厨房进出的,全是苗玲儿家的下人,之前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早就靠边站了。 此刻,苗玲儿早早便准备了一大桌吃食,就等着陈平安回来。 苗玲儿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平安, 不得不说,忙碌了一天,回来有热饭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而且,这待遇,简直没谁了。 王铁林今天也算是忙了一整天,此刻饿的早已经前胸贴后背, 见到一大堆吃的,立马扑了过去, 苗玲儿却伸手拦住了王铁林, “去去去,你的在那边。” 苗玲儿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虽说也是三菜一汤,但比起陈平安的一大桌子饭菜, 差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王铁林一脸幽怨地看着苗玲儿, “苗姑娘,你这……” 王铁林还想说些什么,但苗玲儿压根不理会王铁林,只是径直走向了陈平安, “快快快,尝尝我特意让下人给你做的饭菜,” “这些人可都是从咱们七里堡叫过来的,肯定是咱们那得味道。” 苗玲儿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平安,似乎想要得到陈平安的夸赞。 陈平安有些无奈, “苗姑娘,你不必这么……” 但苗玲儿却压根不给陈平安说话的机会,立马夹着饭菜塞进陈平安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 陈平安有些无奈,但饭菜都塞到嘴里了,陈平安也不可能吐出来, 不过,味道确实不错,是七里堡的味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 “好吃。” 听到陈平安这话,苗玲儿这才喜笑颜开, “好吃就行,好吃就行。” “苗姑娘,你不必这么费心的,” 苗玲儿却不在乎地说。 “没事,你喜欢就好,你喜欢,我让我爹再给你雇几个厨子,给你天天做。” 陈平安一听这话,吓得手一哆嗦,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 雇厨子,还雇几个?! 他就是一个小小镇巡,这排场,可都快赶上上头那两位了。 第322章 刺杀 看着陈平安与苗玲儿二人,王铁林那叫一个羡慕。 还得是大人啊! 生了一副好皮囊,这桃花运,简直是羡煞旁人, 但话说回来,苗姑娘从七里堡雇来的几个厨子,手艺是真的不错,比起这客栈家中的厨子,手艺也是不遑多让, 而且,因为是七里堡的厨子,口味也更合王铁林胃口。 虽然比不得大人那一大桌,但也是难得的美味! 不过,也有可能是王铁林确实饿得慌, 只见王铁林三口并做两口,很快便将这三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王铁林将碗一放,打了个饱嗝,赶紧起身说道。 “大人,我先回去休息了。” 打完招呼,王铁林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可不想在这当小透明。 别介! 帮忙吃点啊! 陈平安一个劲地给王铁林使眼色,但王铁林却装作没看到一般,抓紧离开了这里。 别说他已经吃饱了,就算没吃,人秒姑娘也不会让他一起吃, 陈大人,这可是人小姑娘的一片心意,你就老老实实收下吧, 王铁林心中暗笑,抓紧回了自己房间,他可不留在这里当小透明,掺和人苗姑娘的美事, 陈平安一阵无语, 王铁林啊王铁林,不讲武德啊, 这一大桌子饭菜,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啊…… “陈平安,快吃呀,” 苗玲儿满怀期待的催促道, 陈平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些,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只好作罢。 “苗姑娘,我知道你一片好意,但是真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陈平安叹了口气, 自己拿这个小祖宗,简直一点办法没有。 “你不喜欢?” 苗玲儿的眼中显然有些失落,陈平安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只是……东西太多了。” “那明天我减少一些好了。” 苗玲儿眼中的失落瞬间消失不见,不给陈平安拒绝的机会,起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平安看着剩了将近小半桌子的饭菜,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行…… 还是得想办法,把这祖宗送回七里堡。 吃过晚饭,陈平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与昨日一样,苗玲儿那些下人很贴心,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陈平安也不客气,脱下衣服泡了一会, 不得不说,这种天气,晚上泡一会,简直不要太舒服, 苗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了自己房间,此刻客栈也安静了不少, 陈平安舒服地泡在浴桶里,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知不觉间,陈平安竟然直接睡着了, 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这才惊动了陈平安, 陈平安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过来, “谁啊?” 陈平安一边询问着,一边从浴桶里爬了出来,随意披上一件衣服,便朝着门口走去, 开门之后,陈平安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光头。 在烛光映照之下,油光锃亮。 那人身材不高,但十分壮硕,穿着朴素,但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出家人, “请问,是陈镇巡么?”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陈平安,声音沙哑,仿佛有口痰在喉咙里一般,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陈平安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来找自己? 莫非是官府里有什么急事? 还是说…… 山匪进城了? 陈平安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 “陈镇巡,你好。” 光头男人微微躬身,脸上依旧带着那副令人不适的冷笑。 “这么晚了,不知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陈平安皱了皱眉,见对方有条不紊的样子,想来,应该不是山匪进城, “没什么,只是……” 光头男人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陈平安,眼神中多了一丝凶狠。 下一秒,光头男人突然向前一步,猛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陈平安的胸口。 见到那银白色的锋芒,陈平安愣了愣。 然而,常年打猎的经历,让陈平安的反应异常敏捷。 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下意识踩着迷踪步后退了数步! 刺杀? 这人是谁派来的? 容不得陈平安多想,光头男的匕首已经再次刺来,陈平安侧身躲开,随即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同时大声喊道。 “来人!有刺客!” 光头男人显然没想到陈平安的反应会如此迅速,更没想到这陈镇巡,竟也是个练家子! 他反应极快,用力挣扎,试图挣脱陈平安的束缚。 王铁林本来已经睡下,好在睡得不深,加上房间离陈平安这里也不算远,听到陈平安的呼救声,意识还没苏醒,身子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是…… 大人的声音? 不对, 王铁林清醒了片刻,马上抓起放在床头的长刀,冲出门去。 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光头男子就是在傻,也知道情况不妙了! 这陈平安的力气不小,武功更是在自己之上! 再加上已经惊动了其他人,再拖下去,自己恐怕难以脱身。 “你小子,给我等着。” 光头男丢下一句狠话,也不在纠缠,猛地推开陈平安,转身向窗边窜去。 陈平安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等他站稳身形,光头男人已经翻窗而出, “大人,你没事吧?” 王铁林急忙上前,查看起了陈平安的情况。 “我没事。” 陈平安摇了摇头,拦住了准备追出去的王铁林。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能贸然追出去, 好在刚刚的动静不小,除了王铁林之外,还惊动了不少人。 益州城自从被山匪攻陷之后,夜晚巡防的人手也加多了不少,闹了这么大动静,巡防兵应该马上就到了。 “别冲动。” 陈平安拦着王铁林,同时走到了窗台处查看。 苗玲儿也听到声音,立马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只不过她来的最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平安本来也不打算告诉她,免得这小祖宗瞎担心,但还不等陈平安开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陈平安,下一刻,一小队巡防兵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领头的,正是杨铭,看到是陈平安的瞬间,杨铭也愣了愣。 “大人??” 第323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杨铭看到是陈平安,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第一时间关心起了陈平安的情况。 陈平安摇了摇头, “我没事。” 杨铭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还不等他开口,两声讨厌的声音便传来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 周文彬与赵天成也赶了过来,周文彬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又看到了被刺杀的陈平安,这才假惺惺的开口道。 “陈镇巡,您看您这,非要自己找地方歇脚,这里鱼龙混杂,出了问题谁负责啊?” “是啊!” 赵天成会意,马上接过话茬。 “要我说,陈镇巡,你不如还是住在我们给你安排的地方,那里肯定安全。” 陈平安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这两老狐狸来得也太巧了,就像是事先知道这里会出事一样。 “多谢二位好意,不过我还是习惯自己安排。” 陈平安摇了摇头,马上拒绝道。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真的住在赵天成他们那里,只怕是日后出行都成了个难事,毕竟,这两人可不在乎什么剿匪不剿匪的,就盼着自己死呢。 赵天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检查回来的王铁林打断了。 “大人,那人动作很快,没有留下踪迹。” 就在刚刚,王铁林带着几人简单调查了四周,但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他也有几分猜测, “大人,会不会是那些山匪干的?” 毕竟之前陈平安带着人重创了黑风寨,救下了益州城,说不定,就是那些山匪特意来报复的。 但陈平安却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 “我们是最近才搬来这里的,那些山匪不可能知道我住在这里,除非……” 陈平安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周文彬与赵天成两人。 “大人的意思是……自己人干的?” 王铁林也似乎看出了什么。 虽说今晚闹得动静的确不小,但周文彬与赵天成来的也太快了吧。 说不定,就是这二人搞的鬼。 陈平安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有其他的猜测。 比如,张家。 毕竟今天白天的时候,陈平安他们可是押走了不少张家的打手,陈平安暂时不清楚那五人在张家是什么地位, 但以张家的能力,想要打听自己住在哪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近小心点吧,看来,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陈平安嘱咐了一句,随即便要返回房间,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脚步,叫住了王铁林, “对了,你让人调查一下附近的山匪。” “虽说黑风寨已经元气大伤了,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陈平安没有回头,只是嘱咐道。 王铁林听到此话,神色也凝重了些,随即拱手道: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安排。” 说完,王铁林便告退一声,随后便起身离开了院子。 陈平安叹了口气,转身朝房间走去。 苗玲儿一直在房间里等着陈平安,刚刚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又是官员又是巡防兵,她不敢随便出去,只好在陈平安的房间里等着。 看见陈平安推门走进来,苗玲儿连忙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关切,问道: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陈平安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苗玲儿围着陈平安转了一圈,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没事。” 陈平安摇了摇头。 虽说那个男人的确有几分本事,但陈平安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事发突然,陈平安没反应过来,说不定都能直接抓住对方了。 苗玲儿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没想到,陈平安居然会遭到刺杀,她原本以为,赶走了那些山匪,益州城就安定下来,但现在看来,益州城还是很乱啊! “要不……” “你还是先回七里堡吧?” 陈平安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 他倒不是嫌弃苗玲儿,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已经开始下杀手了。 若是只有山匪威胁,他尚且还能护着点苗玲儿, 但现在,张家,赵天成,周文彬都想对自己下手,更是安排了杀手,要是苗玲儿继续待在这里,只怕凶多吉少啊! 别看苗家安排了不少侍女,真要来个练家子,这些人可保不住她, 听到此话,苗玲儿微微一愣,没想到陈平安居然会提出让自己离开。 “你……你是不是嫌弃我是累赘?” “没,没有,” 陈平安愣了愣,赶紧摇头,生怕这个小祖宗生气! “我知道了,你又要赶我走!” 苗玲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冲冲的说道。 “我又不是累赘,我也能帮上忙的!” 陈平安见苗玲儿有些生气,心里也有些无奈,赶紧开口安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陈平安还没说完,便被苗玲儿打断道: “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陈平安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大人,是我。” 陈平安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杨铭来做什么? 他走过去打开门,便看到杨铭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复杂。 “大人……” 杨铭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平安有些无奈, “进来吧,有话直说。” 杨铭听到此话,这才松了口气,迈步走进了房间,只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就说吧,别磨叽了。” 陈平安有些无奈,之前怎么没感觉这杨铭这么磨磨唧唧。 “大人,我可能要回去一段时间了……” “我娘她……她生了重病,我得回去一趟。” 杨铭说完,便低下头,不敢去看陈平安。 他也知道现在提这事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自己才刚刚被陈大人提拔,这才当了一天领队,就要请辞回去,这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今天陈大人才刚刚遭遇刺杀,正是用人的时候。 但家里那边实在…… 杨铭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无奈,也已经做好了被陈平安拒绝的准备。 但陈平安却没有生气,只是开口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324章 不止一伙? 杨铭听到此话,猛地抬起头,看着陈平安,眼睛一亮, “大人,您这是同意了?” 陈平安有些无奈, “百善孝为先,我要是不让你回去,那还是人吗?” 听到此话,杨铭激动地看着陈平安,随即连声道: “等我娘病好了,我马上回来!” “大人,您放心,我杨铭不是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等我回家里处理好我娘的事情,马上回来训练。” 陈平安摇了摇头, “训练一事,不急,你娘的事情比较重要。” 说着,陈平安拿出了钱袋子,数了些银两,递给杨铭, “这些你拿上,回家之后,请个郎中,给你娘好好看看病,不要省着花,要是钱不够,就来益州城找我,我再给你。” “大人,这,这不行啊。” 杨铭吓了一跳,赶紧拒绝, 这么多银两,他得在巡防营干多少年才能攒下来啊! 更何况,他和陈大人也没认识多久,怎么能拿这么多钱呢? 杨铭不停地摇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死活都不肯收钱, 陈平安可不管其他的,直接将银两塞到了他的手中。 “没事,就当是借你的,你娘生病,家里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这钱你就拿上。” 杨铭迟疑了片刻,也觉得陈平安的话有些道理,他家里的确没钱,要是靠他以前攒下来的那些银两,恐怕请不了几个郎中, 一想到还在生病的老娘,杨铭一咬牙,收下了钱, 他喉咙有些干涩,不知道该怎么说些什么, 这份恩情太大了! 他杨铭不过是一个巡防兵,何德何能,能承受陈大人这么大的恩情啊! 杨铭眼眶有些发红,脑袋有些充血,脑袋一懵,不等陈平安反应,杨铭猛地跪了下来。 “大人,你放心,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马上就回来训练,” “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大人你的!” 杨铭说罢,起身告辞了, 陈平安将杨铭送到门口,关上门回到了房间中。 刚关上门,陈平安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忙了一晚上,他也有些累了。 陈平安伸了个懒腰,看到苗玲儿还在房间里,不由愣了愣, “苗姑娘,天色不早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苗玲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没办法跟苗家交代啊。 谁知,苗玲儿却突然躺了下来,甚至还拍了拍旁边的床位,就像是在邀请陈平安同床共枕一般。 “不走了。” “使不得啊,苗姑娘。” 陈平安有些无奈的退了一步。 “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 “我不回。” 苗玲儿哼了一声,直接盖上被子,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陈平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拿苗玲儿实在没办法, 他干脆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打算打个地铺。 苗玲儿看到陈平安的举动,顿时有些不悦。 “你什么意思?” “苗姑娘,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陈平安没有多说,直接躺在了被褥上。 苗玲儿见状,委屈得不行, “我到底哪不好了!” “我就那么惹你讨厌嘛?” 苗玲儿委屈的丢下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唉……” 陈平安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找个时间,把这个小祖宗送回七里堡吧,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陈平安便醒了过来。 或许是觉得昨晚对苗玲儿的举动属实有些失礼,陈平安打算去找苗玲儿道个歉。 毕竟苗玲儿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地来益州城找他,他昨晚却那么对人家,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陈平安穿好衣服,便走出了房间,来到苗玲儿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苗姑娘,你起床了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陈平安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门, “苗姑娘?” 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看来,那大小姐应该是放弃了。 陈平安松了口气,苗玲儿走了也好,至少回了七里堡,比益州城安全许多。 陈平安叹了口气,转身便下了楼。 他打算去校场看看,昨天训练了一下午,也不知道那些家伙训练得怎么样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陈平安的耳边响起, 当场让陈平安吓了一跳,就连走路的脚步都僵硬了几分。 “陈平安!还没吃早饭呢,这么早你去哪,快快快,过来吃饭!” 陈平安愣了愣,扭头看去,便看到苗玲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两名下人,手里拿着大量的吃食。 不等陈平安反应,苗玲儿便拉着陈平安回到饭桌前坐下, 两名下人也将手中的吃食放了下来,白粥包子,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看起来份量还不少, 苗玲儿看起来早已经没了昨天的委屈,只是催促道。 “快过来吃早饭了!” 陈平安看着苗玲儿,有些疑惑, “苗姑娘,我还以为……” “以为我回去啦?” 苗玲儿得意地哼了一声, “我才不回去呢,这益州城,我待定了,除非你娶我,不然我绝对不走!” 陈平安有些无奈,苗玲儿不走,他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苗玲儿绑回去吧? 好像…… 也不是不行? 陈平安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王铁林却突然闯了进来, 王铁林一进门,便拿起桌上的水壶,猛灌了一大口水,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大人,不,不妙啊!” 陈平安眉头微皱,看着王铁林, “怎么了?” 王铁林咽下嘴里的包子,又猛灌了一大口水,这才说道: “我昨晚上城外探查了,咱们这附近,恐怕不止一个黑风寨!” 这一点,陈平安之前便有猜到。 黑风寨说到底,只是一帮山匪,现在想想,之所以那时黑风寨能集齐那么多人马并攻入益州城,想来也不止一支山匪,而是好几个山匪窝联手! 不然,就凭一个黑风寨,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还有胆子来攻打益州城? 想到此处,陈平安看向了王铁林,随即说道。 “你先去休息吧,今天不用参与训练了。” 王铁林昨晚跑了一夜,也辛苦了。 第325章 麻烦大了! 王铁林点了点头,他一夜未睡,此刻整个人却是有些疲惫,从桌子上顺了俩大白包子塞到嘴里,便赶紧回到了房间里。 王铁林走了之后,陈平安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 本来一个黑风寨就难对付了,现在还有其他的山匪窝, 就手底下这几十人,实在不够用啊! 陈平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镇巡当得,也太过憋屈了些。 苗玲儿先前听说过人手的事情,只是她不能理解, “这么大个益州城,就不能多给点人手嘛?” 人手? 陈平安莫名想到了周文彬与赵天成。 他俩可巴不得陈平安赶紧死呢。 不过。 虽说有周文彬与赵天成的从中作梗的原因,但就算没有这二人,整个益州城此刻的兵马,也是屈指可数。 益州城作为边陲小城,地处荒凉,人口本就不多,兵源更是稀缺。 而且,那赵天成与周文彬,整天就等着自己死呢,又怎么会给自己增派人手? 想到此处,陈平安气的牙痒痒。 那两人,迟早要收拾了他们!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应对那些山匪, “算了吧,要是益州城真有人手,也不会被一伙山匪打成这样了。” 陈平安站起身,看了一眼苗玲儿。 苗玲儿到底是苗家的宝贝闺女,生的不错,要是被山匪看上,只怕…… 想到此处,陈平安便叮嘱道。 “我去校场了,现在城里不太平,你别乱跑,不然……我可没办法向你爹交代。” “好……” 苗玲儿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不过,比起这个,她此刻脑子都是其他。 陈平安……刚刚在关心我诶? 不过,还没等苗玲儿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离开了客栈。 他要去校场看看,手底下那些人训练得怎么样了, 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他必须尽快训练出一支精兵,否则要是上次的情况又发生了一次,恐怕益州城就要再次沦陷了。 另一边。 杨铭不敢耽搁,跟陈平安请辞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往青山村赶。 只不过,益州城距离他青山村还有一大段距离,一来一回,哪怕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一天一夜。 况且,就益州城现在这情况,哪还有什么马匹可言,杨铭只能连夜往家里的方向赶去, 杨铭心中放心不下自己老娘,因此一路上都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次日清晨。 青山村,一座略显老旧的茅草屋内,杨铭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娘,你没事吧。” 杨铭进屋之后,神情显得有些慌张,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娘亲,连忙走上去查看起了病情。 杨铭的姐姐杨红梅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哀伤, “你回来了……” 杨红梅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杨铭没有回应,一番检查之后,杨铭整个人如遭雷击,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发现,自己老娘,此刻身体早已冰凉,显然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杨红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杨铭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一空, 瘫坐在地上,杨铭面色有些呆滞,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杨铭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悲痛。 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良久之后,杨铭这才缓过神来,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当下他也顾不得太多,拿出从陈平安那里借来的银两,开始给母亲准备丧事, 怎么说,也得让她走得风光一些。 等到处理完老娘的后事之后,杨铭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铭这才看向一旁的杨红梅,缓缓开口问道: “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杨红梅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杨铭叹了口气,看着杨红梅,突然开口道, “姐,要不你跟我去益州城吧?” 杨红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杨铭会这么说。 杨铭则继续说道: “现在山匪这么猖獗,你一个女人家,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虽说益州城也不见得比青山村安全多少,但怎么说也算是一座城池,总比待在这里要好一些。” 说到这里,杨铭不由得顿了顿,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有那位镇巡大人在益州城坐镇,不知为何,杨铭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 杨红梅听罢,不由得看了一眼四周, 因为山匪猖獗,青山村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村里的人,也大多都逃走了, 剩下的,多半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和他们一样,一些走不动路的女人。 若是能够一起去益州城,姐弟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杨红梅点了点头, “好,等忙完了娘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去益州城。” 姐弟二人将母亲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便打算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去益州城。 可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却突然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他妈的,给老子安静点!” “要是把那些官兵引来了,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吵闹声夹杂着辱骂声,从村口的方向传来。 “不好,是山匪!” 杨铭面色骤变,没想到这些杀千刀的山匪,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杨红梅的面色也有些慌张,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杨铭的衣袖, “阿铭,现在怎么办?” 杨铭转头看了一眼杨红梅,将身上的银两都掏出来,塞到了杨红梅的手中, “姐,你先去地窖里躲着,千万不要出声。” 杨红梅连忙接过银两,然后躲进了家里的地窖。 看着杨红梅那清秀可人的面容,杨铭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抓起一把泥土,不由分说,直接抹在了杨红梅的脸上, 杨红梅是村里少有的美人, 说来也奇怪,杨铭一家都是普通人,偏偏杨红梅生的水灵, 不过,眼下杨铭也顾不得许多。 若是被那些山匪看到阿姐,恐怕就麻烦了。 “阿铭,你……” 杨红梅有些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多了一把泥土,就差把眼睛都一把糊上了。 第326章 山匪缺粮? “我出去看看情况,你躲在下面,千万别出声!” 杨铭半点不留情面,直接给杨红梅抹成小泥人。 不过,此刻杨红梅也顾不得这些,她拉着杨铭袖子,有些担忧 “阿铭,要不你跟我一起躲起来吧?” 杨铭摇了摇头,地窖的空间本就不大,躲得下杨红梅一个人,却未必装得下第二个人。 况且,这地窖入口太明显了。 用的有个人在外边做点伪装把。 “放心吧,姐。” “我只是出去看看情况,再说了,我可是当差的,身手好着呢。” 杨铭安抚了一句,随后便关好了地窖门,将家里腌咸菜的大缸挪了过来,挡住了地窖入口。 只留下一个小洞,用来让杨红梅呼吸。 做好这一切之后,杨铭这才拿起家中的菜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或许是陈平安之前那番话的确说动他了。 此刻,他热血沸腾,好像也年轻了十岁! 虽说这些年他过得十分颓废,但怎么说也是个官差,有点三脚猫功夫, 若是遇到山匪,未必不能搏一搏。 况且,村里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再怎么说,自己也得去帮一把。 杨铭拿着菜刀,面色凝重地往村口方向赶去。 此时的村口,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村里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以外,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平日里,这些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此刻,面对来势汹汹的山匪,众人都纷纷拿出了家中的棍子镰刀,就是锅碗瓢盆都拿出来了,反正怎么趁手怎么来, “这些挨千刀的山匪,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呸!老子跟他们拼了!” “……” 众人纷纷破口大骂,手持手里的家伙事便冲了上去,但很快,又慢慢退了回来。 刚刚的山匪,只不过是一帮探路的,此刻,一大群山匪,已经浩浩荡荡地冲进了村子里。 为首一个络腮胡大汉,光着膀子,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刀,看上去煞气十足。 “哟呵,这群泥腿子,居然还敢反抗?” 络腮胡大汉啐了一口,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便朝众人冲了过去。 青山村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势吓了一跳, 虽说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但跟这些凶神恶煞的山匪比起来,他们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拿着家伙事反击, 但双方几乎没怎么交手,青山村的众人便倒了好几个。 杨铭虽说当过几年官差,有些功夫底子,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 更何况,这些年颓废了太久,杨铭也上了年纪,实力早就不如当初。 没一会儿,杨铭便被一个山匪用长刀架住了脖子, “妈的,还敢反抗?” “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山匪瞪着眼睛,一脸凶相,手中的长刀,紧紧贴着杨铭的脖颈,只要再用力一分,恐怕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杨铭不敢乱动,只能举起双手,放弃了抵抗。 但这次交手,也让杨铭看清了这些山匪的实力, 虽说一个个看上去穷凶极恶,但真打起来,却也没那么厉害。 至少,杨铭自信,若是自己巅峰时期,一挑挑三绝对没问题。 只可惜,自己在益州城颓废了太多年,功夫都落下不少,否则,哪里会这么轻易地落败? 没一会儿,众人便都被山匪制服,集中押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杨铭被押在人群中,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自家房子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杨红梅的安危。 那些山匪进村之后,挨家挨户地搜东西,若是被他们发现杨红梅,恐怕就麻烦了。 不过,幸运的是,那些山匪在杨铭家里什么都没搜到,只是搬走了几袋粮食,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没过多久,山匪们便搜刮完了整个村子, 他们将搜刮来的粮食,装了整整五大车,直到搜不到更多的东西,这才停手。 不过,为首那络腮胡男人,却明显有些不太满意, “妈的,就这么一点粮食?” “还不够兄弟们吃半个月的!” 络腮胡男人骂了一句,随后转头看向了青山村的村民, “这样吧,老子也不为难你们。” “给你们一天时间,凑足三千石粮食,老子就饶你们不死,怎么样?” 络腮胡男人语气看着像商量,实则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 杨铭看着那男人,也认出了对方,之前他在朝廷的通缉令中见过此人。 黑风寨小头目之一,李鬼! 想到此处,杨铭一阵后怕。 听说这李鬼杀人不眨眼,更是以虐杀对手为乐,刚刚要是拼到死,只怕想死都是个难事。 李鬼得意的看着众人,随即又丢下一句警告。 “要是不识相的,想跑?” “那老子就把话撂在这里了,青山村,鸡犬不留!” 说罢,那些山匪便拉着车离开了村子。 村民们看着山匪们远去的背影,纷纷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他们又担心了起来。 三千石粮食啊! 这么多粮食,让他们去哪里找? 虽说这次侥幸躲过了一劫,但一天后,他们依旧是死路一条! 一时间,整个村子乱作一团, 杨铭却始终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隐隐有种预感, 黑风寨的山匪,突然下山抢劫粮食,恐怕没那么简单。 不过想来也是,前段时间,黑风寨被陈大人重创之后,严重缺粮, 这才下山来抢。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除掉黑风寨的机会! 若是能利用好这次机会,说不定,就能一举除掉黑风寨, 正当杨铭思索着对策的时候,村里的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小子,你是官差,你出个主意吧,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杨铭这才回过神来, 的确,此刻更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那些山匪。 跑是不可能了。 杨铭跑到翻白眼,紧赶慢赶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回益州城。 村里这些人都上了年纪,只怕还没到益州城,就让山匪追上了。 第327章 吐蕃国也来凑热闹? 凑粮食是不可能了, 就青山村现在这情况,别说没到收成的季节,就是到了,只怕也没这么多产出。 况且,若是就这么凑粮食给他们,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这些山匪贪得无厌,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难道他们要一直给这些山匪送粮食? 想到这里,杨铭不禁咬紧了牙关,他朝四周扫了一眼,缓缓说道: “跑肯定是没法跑了。” 从青山村到益州城,就算杨铭紧赶慢赶,也用了足足一天一夜。 这些村民们,多半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婶,想要一天内赶到益州城搬救兵,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往城里跑,多半是死路一条。” 虽说杨铭的话有些直白,但也确实有道理。 众人心里也清楚,就他们这些人的脚力,根本跑不过那些山匪。 若是逃跑,只怕会害了全家人的性命。 见村民们都不说话,杨铭咬了咬牙,随即开口道。 “横竖都是死,咱们拼了!” “不过,家里的老人女人孩子,你们现在赶紧收拾东西,尽量往益州城赶。” “剩下的人,都留下来,咱们拖那些山匪一段时间,给其他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虽说这个办法有些粗暴,但眼下,村民们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纷纷点头同意,也各自回来收拾东西,准备逃离青山村。 杨铭也没闲着,赶紧回了趟家里,把堵住地窖的缸挪开,放出了杨红梅。 “你没事吧。” 杨红梅刚从地窖里爬出来,便赶紧查看起了杨铭的伤势。 明明自己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却一直关心着杨铭的情况。 毕竟杨铭也算得上是她仅剩的亲人了, 不过, 杨铭身上虽然有些狼狈,但都是刚刚和那些山匪动手的时候造成的,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并不碍事。 况且,这次山匪并没有下杀手,而是为了粮食而来。 不过,要是凑不出粮,只怕下次就麻烦了, “姐,我没事。” 杨铭却顾不得许多,只是抱着姐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即说道: “姐,你听着,那些山匪马上还会再来的,你跟乡亲们先走,去了益州城,找陈大人,他一定会来帮我们的。” 杨红梅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杨铭微微摇头, “我得留下来,给你们拖住那些山匪。” “不行!” 杨红梅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 “那些山匪心狠手辣,你要是留下来,会死的!” “你要是死了,姐也不活了!” 说罢,杨红梅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她并不相信,益州城那些官差,会来救他们。 要是那些人有用,益州城会是现在这样? 杨铭摇了摇头。 “这个新来的陈大人不一样,姐,你相信我,如果是陈大人,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只有他才能救我们。” 听到杨铭如此说,杨红梅这才点了点头, “好,我去。” 虽说杨红梅对所谓的官差没有半点信任,但她也清楚,若不是没有人留下组织人对抗山匪,恐怕整个青山村都走不了。 况且, 杨铭如此信任那个所谓的陈大人,肯定有杨铭自己的道理。 杨红梅也顾不得收拾什么东西,当下便动身前往益州城。 虽说她心中清楚,即便是自己到益州城找人帮忙,能回来救杨铭的几率也微乎其微。 但正如杨铭所说, 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她只有去试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况且, 自己若是能早点帮杨铭找来救兵,才能帮到杨铭。 …… 与此同时,益州城的校场内。 陈平安正站在点将台上,看着校场上那些正在训练的巡防兵,心中叹了口气。 这几日的训练,虽说没能让这些人重新恢复全盛时期,但至少改掉了他们那一身的臭毛病。 但想要用这帮人去对抗山匪,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好在,自己前段时间重创了黑风寨, 现在黑风寨也抽不出手对付自己,也算是给了陈平安足够的时间准备。 但其他的山匪窝,依旧是陈平安目前最头疼的事情, 也不知道王铁林调查的怎么样。 这几日,陈平安几乎是自己领兵练兵,而王铁林,则负责调查附近山匪, 倒不是指望王铁林能调查到山匪的具体人数,但至少,他们得有个准备, 若是像上次那般,黑风寨倾巢而出,带着大量山匪前来。 就凭自己手中这几十号人,只怕益州城又要像上次那般,被山匪给攻破了。 想到被山匪攻破城池,陈平安心中微微一颤。 上次益州城被攻破,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若是再来一次,自己能否守住不说,百姓的伤亡,才是陈平安最不愿意看到的。 正当陈平安头疼之际, “大人。” 一道声音打断了陈平安的思绪,陈平安微微抬头,只见王铁林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看着王铁林如此模样,陈平安微微皱眉, “你调查回来了?怎么样?” 王铁林没有回答,而是先拿起一旁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直到一壶水全部喝完,这才重重吐了口气。 “大人,坏事了,最近那些山匪,看着像是有大动作啊!” 听到此话,陈平安神色一凝。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铁林点了点头,当下便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一一告知陈平安。 “除了黑风寨以外,还有差不多四个山匪窝,而且应该不是益州本地人,恐怕是其他地方来的。” “而且……” 说到此处,王铁林顿了顿,神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而且我怀疑,吐蕃国也有人参与了。” “吐蕃国?” 陈平安眉头一皱,看着王铁林。 王铁林点了点头, “有一处地方人的打扮,看着像是吐蕃国来的。” 听到此话,陈平安不由得沉默了, 剿匪怎么就冒出来一个吐蕃? 那这匪还剿不剿匪? 脑子里刚有这个念头,便被陈平安直接打断。 我打吐蕃国? 此刻,陈平安虽然看起来平静,实则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第328章 拖延时间 王铁林看着平静的陈平安,心中也松了口气。 原本还以为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紧张无比,现在看来,大人如此冷静,肯定也有了应对之策。 不过。 此刻的陈平安,倒不是真的平静,而是的确没了主意。 若只是其他地方的山匪,那倒还好, 毕竟,山匪比不得正儿八经的军队,没有精良的武器,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战术,就算人不多,终归还是能打打的。 但若是吐蕃国的军队…… 那就不是自己手底下这些捕快跟巡防兵能够对付得了的了。 不过这个想法,刚出现便被陈平安否定了。 益州城在大梁国,算是最边缘的城池,再往边缘,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根本没有多少人居住。 这里地处偏僻, 莫说吐蕃国了,就是大梁国,都很少管益州城,否则益州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吐蕃国若是想要攻打大梁国,从益州城进攻,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 毕竟,益州城的地界,都是茫茫的荒漠戈壁,根本养不起大军所需的粮草。 这样一个地方,莫说大军了,就是普通人恐怕都不会看上眼,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吐蕃国有没有参与此事,是陈平安必须要弄清楚的。 “你再辛苦一下,去盯着那些吐蕃国的人,看看他们手中装备如何。” 陈平安看着王铁林,语气凝重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正规军的装杯跟山匪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王铁林刚刚调查回来,这一去一回,可是把王铁林累得不轻。 听到陈平安此话,王铁林顿时苦了脸。 “大人……我才刚回来……” “好吧,那给你一个轻松点的活。” 陈平安突然坏笑着说道。 看到陈平安那诡异的笑容,王铁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干嘛?” “帮我把苗姑娘送……” “告辞!” 话音未落,王铁林几乎是想也没想,立马拒绝。 比起把苗玲儿送回七里堡,还是调查山匪轻松一点。 “你……” 陈平安此刻心中尽是对王铁林亲切的问候。 现在看起来,这山匪也成了气候,只怕是随时要打入益州城,苗姑娘留在这,实在太危险了。 让王铁林带她回去,一来是为了让苗玲儿避开危险,二来,也是为了通知七里堡那边,也算是早作准备。 到时候若是实在不行,便撤回七里堡,或者从七里堡调人协助,互成掎角之势。 不过,王铁林这小子,跑的还真快…… “罢了,我还是自己写份信吧。” 陈平安叹了口气,拿起笔,脑子中不知不觉便回想起了马玉娇的面庞,也不知道玉娇姐现在如何了。 不对…… 好像写信的方向歪了…… 与此同时。 青山村内。 杨铭已经把能村里仅剩的男人都聚了起来,虽说只有二十多人,而且大多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但此刻,众人却已经做好了跟那些山匪对抗到底的想法。 毕竟,那些山匪狮子大开口,摆明了不给活路。 “杨小子,你说怎么办,咱们怎么跟他们拼?” 村口的王大爷手持镰刀,说起话来都有着漏风。 本来他这个岁数,应该跟着其他人走的,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腿脚不好,会拖累其他人,所以硬是留了下来。 “别这么说,我们并非一定要拼命,” 杨铭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道: “我记得过去,为了防止狼群进村骚扰,村口挖了不少陷阱,那些应该能帮我们拖延一点时间,” “赵叔。麻烦你去清理一下,” “那些山匪人数不少,咱们不是对手,只能依靠这些陷阱,来拖延一些时间,只要等到大人派救兵来,咱们便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虽说他们心中都有些害怕,但此刻,却也明白,除了拖延时间,已经别无他法。 杨铭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青山,那里树木繁多,因此得名青山,在那里,或许还能拖延一些时间。 “到时候陷阱与村子,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青山,便是我们最后的躲藏处,” “杨小子,你当差就是不一样,这脑子就是比咱们这些泥腿子好用!” 赵老汉夸了一句,几个中年男人凑在一起,各自凑点鬼点子,虽说没什么大用,但多少也能起点作用。 虽说活下来的机会很渺茫,但众人都不想死,能多拖延一些时间,逃命的亲人就能多一些希望, 至于杨铭口中的大人, 说实话,没几个人真的寄予厚望, 比起那遥不可及的支援,他们只希望家人能平安到益州城, 几个人凑到一起,商量了许久,这才慢慢悠悠地朝着村口的陷阱走去。 虽说他们很想多拖延一些时间,但心中却也十分清楚,靠他们几个,外加一些陷阱,能拦得住那些山匪多久,实在是个未知数。 商量完之后,赵老汉等人便拿着锄头,开始清理杂草,将陷阱清理出来。 杨铭也拿着锄头帮忙,只是,几个人还没忙活多久,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众人只能回去睡觉,打算明天一早,再继续清理陷阱。 只是,杨铭他们没料到,那帮山匪的动作那么快,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 一阵阵哀嚎声,便传了过来, “啊……” “我的腿,我的腿……” “这他妈谁挖的坑,老子杀了你!” …… 听到这一阵阵哀嚎声,杨铭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些山匪的速度着实太快了,自己这边还没准备好,他们便已经杀了过来。 只是,此刻却已经不是多想的时候了。 杨铭立马清醒,拿上床头的镰刀, 刚出门,便有一把长刀,砍了过来, 好在杨铭反应迅速,身子一侧,这才躲过一劫, 紧接着,杨铭马上还手, 有了昨天的交手,杨铭心中也已经清楚,这些所谓的山匪,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不过就是一些普通人罢了,或许比普通人凶狠一些,力气大一些,但终究不是练家子,只要不是一拥而上,他还是能应付的, 第329章 青山村出事了 此刻,村中陆陆续续有惨叫声传来, 是那些山匪! 听这声音,他们已经掉进陷阱中了, 杨铭心中一喜, 虽说陷阱数量不多,但有了这些陷阱,自己这边压力却小了不少, 有了昨天的经验,杨铭也没有拖沓,直接朝着陷阱那边跑去, 在那里,才是自己的主场! 伴随着一声声哀嚎, 杨铭他们靠着陷阱,还真的打了一小波胜仗! “哈哈哈,杨小子,这些山匪,也不过如此嘛!” 赵老汉大笑一声,丝毫没有之前的紧张。 只是,杨铭却没那么开心, 虽说这一小波山匪被收拾了,但杨铭心中却十分清楚,昨天带头的李鬼,并没有来, 自己这边,靠着陷阱,也只能对付一些普通山匪罢了, 而且,这一小波山匪,已经快把陷阱消耗完了, 这东西,可没办法现在布置, 没了陷阱,自己这边,绝非那些山匪的对手! “别笑了,快撤!” 杨铭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 “往青山撤,绕过青山,说不定还有机会跑到益州城!” 虽说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此刻,却也没别的办法了。 “撤?” “撤什么撤?” “咱这陷阱这么厉害,他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怕什么!” 赵老汉挥了挥镰刀,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怕什么?” “怕他们人多!” 杨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 “别得瑟了,人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派这十多人来运粮的,只不过没想到我们布置了陷阱罢了。” 况且,李鬼还没来呢。 杨铭虽说有点底子,但这些年在益州城颓废太久了,对上真正的练家子,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嘴上还是嘴硬了一番。 “倒不是我怕李鬼,主要是到时候山匪人多势众,我们不占优势,” 杨铭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不是傻子,方才不过是因为一时的胜利,这才有些骄傲自满,但心中却也十分清楚,他们与那些山匪的差距, 别的不说,光是人数,便已经碾压了! “杨小子,别听你赵叔的,就听你的,我们跟着你干!” 就在此时,说话都漏风的王大爷立马支持。 昨日,杨铭可是从山匪手中救下了他,在他心中,杨铭已经成了主心骨。 “对,我们听你的!” “杨小子,带我们干吧!” “……” 几个村民纷纷开口,赵老汉见状,也只能点了点头。 “行,我也听你的,” 见众人都支持自己,杨铭也没废话,直接开口道: “都别废话了,收拾一下,跟我走!” 说罢,杨铭便直接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青山赶了过去。 昨天商量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计划好了,若是事不可为,便直接朝着青山跑, 青山树木繁多,而且地形复杂,在那里,是天然的掩体, 而且,绕过了青山,还有机会前往益州城, 毕竟,那些陷阱本身也是对付狼群的,对付人还是差了点。 “杨小子,我回去收拾点东西。” “对,我也回去收拾点,不然到了益州城,都没办法过日子了。” 就在此时,两个村民纷纷开口,想要回去收拾东西。 但杨铭却直接拒绝, “收拾什么收拾?” “命要紧还是东西要紧?” “别收拾了,赶紧跟我走!” 开什么玩笑,若是耽误了时间,被李鬼带着人包围了,那可就完蛋了。 杨铭可没陈大人那本事,还是溜之大吉比较实在。 几个村民见状,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话,跟着杨铭上了山。 与此同时。 益州城内,陈平安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准备出城。 虽说王铁林已经答应去调查那些山匪了,但陈平安也不可能真的当甩手掌柜。 这么多天了,那几十个捕快,巡防兵也被练的差不多了, 虽说遇到那些山匪精锐,还有些勉强,但对付那些普通山匪,却也能试试了。 陈平安让他们换好便装,一起去附近的山林调查。 只是陈平安没想到,自己这才刚到城门口,便听到一阵吵闹声,下意识看了过去,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张管事? 陈平安心中疑惑,目光再次扫去,只见张管事游走在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之中,像是在挑选货物一般。 “大人,那些难民……” 手底下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回事?” 陈平安沉声问道。 面对陈平安的询问,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名下属主动上前,开口说道。 “大人,自从山匪猖獗,时常会有难民逃亡益州城,但张家每次都会以山匪身份,将他们拦在城外。” “这些人里,有力气的,就卖去当奴隶,女的长得好看的,就留在妓院。” 手下声音更低了几分,生怕被张家听到, “这事儿,在益州城已经不是秘密了。” 陈平安冷哼一声,手中敲打着刀鞘。 又是张家…… 还真是什么坏事他们都掺和一手! 不过,其他人怕张家,陈平安可不怕,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得罪张家了! “这事,我管了,” 陈平安这话一出,一众手下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阻。 “大人,这事儿,怕是不好管吧?” “张家在益州城势力不小,若是……” 听到此话,陈平安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得打断道。 “若是什么若是?” “要是怕了,就别当我手下的捕头了,回家种地去吧!” 这么些天了,益州城的情况也被陈平安摸得差不多了。 虽说比陈平安想象的要好上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拿城门口这几个守城兵来说,平日里,也没少收张家好处。 留着这些人,对益州城只能是个祸害! 另一边。 正在挑选的张管事突然停下脚步,他俯下身子,伸手捏住一个女子的下巴,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个不错,带走!” 张管事挥了挥手,立马有几个手下走上来,想要将那女子带走。 “不,不要,求求你们,让我见一下陈大人,青山村……青山村出事了!” 第330章 追上来了! 只见那女子脸色惨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求求你,我要见陈大人,我必须见陈大人,青山村出事了。” 陈平安愣了愣,虽说不知道青山村,但听到女人一直说陈大人,想来,就是自己? 不管怎么样,先救人问清楚再说。 陈平安没有注意到,此刻身后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陈平安刚来不知道,但他们几个可是门清。 青山村, 那可是杨领队的老家! 况且,杨领队前些天才回去, 此刻,众人没有说话,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多话,但也跟上了陈平安的脚步。 杨铭虽说本事不算厉害,但却一直是他们几人的老大哥。 如今青山村有难,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管。 况且。 有大人带头,那还怕啥! 张家而已,真要让一个张家一直骑在他们头上不成? 长刀出鞘的声音,瞬间便引起了张管事的注意。 当看到最前方那道身影之后,张管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陈平安! 这个疯子怎么出城了? 前段时间,他们张家可是吃了不少亏, 陈平安根本不管你是谁,只要犯事儿了,照抓不误。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疯子根本不怕得罪人,就是个愣头青! 张管事看着陈平安手中的长剑,脸色一阵变换, “走!” 张管事可不觉得陈平安不敢对他出手。 开玩笑。 那边刀都拔出来了! 想到此处,张管事甚至顾不得带走那些人,自个屁颠屁颠就跑了。 见到这一幕,刚刚那女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冲向了陈平安,仿佛陈平安是最后的希望, 她猛地跪下,先是给陈平安磕了个响头,又紧紧抓着陈平安的衣服。 “公子大恩大德,红梅没齿难忘。” 杨红梅心急如焚,她看着陈平安,也知道这是个好人,便赶紧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能不能带我去找陈大人,我们有要紧事,青山村……出事了。” “你别急,慢慢说。” 陈平安愣了愣,随即拍了拍她的手掌,示意她冷静一些, “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红梅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缓缓开口。 “山匪,山匪来了……” 或许是一路奔跑,此刻杨红梅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此话,陈平安皱了皱眉头,立马警惕起来。 他今天才刚刚让王铁林去调查山匪,不知道会不会跟山匪碰上,想到此处,陈平安不敢怠慢,急忙开口道。 “还有力气吗,带我们过去。” 听到此话,杨红梅这才抬起头,打量起了这位公子。 虽然年纪轻轻,但气度不凡,而且,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虽然都穿着便装,但大多看起来都人高马大得, 看起来,像是那一伙的公子。 不过,只要能帮上忙就成。 杨红梅也不指望那所谓的官员真的能出手相助,如今要紧的,是赶紧找来人手帮忙。 她顾不得喘气,直接拉着陈平安。 “公子,跟我来。” 陈平安点了点头,有看了一眼那些青山村的难民,随即点出两人。 “你们两个,护着这些人,张家要是来,等我回来收拾他们!” 这两人算是陈平安比较放心的了,现在王铁林不在,也只能指望着他们了。 “是!” 二人异口同声的回复。 陈平安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其他人,此刻也一定会好好护着这些难民。 其他难民不清楚,但青山村的,肯定要替杨大哥好好守着! 与此同时。 青山上,杨铭带领着一众村民开始往青山上跑。 这条路线也是杨铭提前踩点好的。 虽说偏离了大路,但树木繁多,是天然的掩护。 只不过,青山村的众人大多都是些上了岁数的中年人,还有王大爷这种七老八十的,哪怕有青山掩护,行动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哪怕是杨铭自己,也已经四十岁了。 底子也早不如从前了。 人啊,不服老不行啊! 杨铭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再次催促道。 “大家再快一些。” “我不行了,” 王大爷此刻有些撑不住了,往旁边树后一坐,随即挥了挥手,接着说道。 “杨小子,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吧,我这老骨头跟着你们也是拖累,留下来,还能给你们争取争取时间。” “别说胡话了。” 赵老汉压根不给王大爷开口的机会,直接背起了王大爷。 “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就你这把老骨头,还争取时间,呸,老东西,抓紧点。” “唉,你这……” 王大爷叹了口气,有些愧疚。 “唉什么唉。” 赵老汉其实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但还是嘴硬道。 “老东西,就算死了,咱们也不亏,反正咱们也杀了不少山匪,这一路上,也算有伴了!” “咱们也不一定会死。” 杨铭知道此刻说这些也是无用,但还是再次重复道。 “相信陈大人,他一定会来的。” “杨小子,别人要是说相信这些什么狗屁官差,我们半个子也不信,你说的,我们信!” 赵老汉才走了没几步,便已经满头是汗,尽管如此,此刻他眼中却也满是活下去的希望! 闻言,杨铭看了一眼前方,虽说已经跑了快一半了,但身后山匪骑着马,速度肯定要比他们快。 杨铭再次看了一眼队伍,随即对赵老汉说道。 “赵叔,王大爷我来背吧。” “不用。” 赵老汉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杨铭也是好心,可赵老汉不想拖累杨铭。 毕竟,等会万一遇到官兵,杨铭活下去,比自己活下去更有用。 可是,赵老汉毕竟也是上了岁数的人,哪怕有心拒绝,可两条腿却已经有些迈不动了。 “赵叔,你就别逞强了。” 杨铭直接打断了赵老汉的话,伸手便要背上王大爷。 “等会儿你再替我。” “行。” 赵老汉见状也不再拒绝,的确,他有些走不动了。 可话刚说完,一阵嘈杂声便从身后传来。 “不好。” 杨铭眉头一皱,暗道。 “山匪追过来了。” 第331章 偶遇王铁林? 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来不及多想。 杨铭直接夺过赵老汉手中的镰刀,随即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对众人说道。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只是,杨铭的长刀多年未用,早已经锈迹斑斑,看上去甚至还不如赵老汉的镰刀。 更不要说用来对敌了。 “杨小子……” 赵老汉还想说些什么,但却看到了已经红了眼的杨铭, “走!” 赵老汉深知多说无用,也不能浪费这最后的机会,背上王大爷,催促其他人加快脚步, “杨小子,小心点,” 赵老汉话音刚落,一阵喊杀声便从树林中传来。 十几个山匪便已经靠近, 为首的山匪头子见杨铭手持镰刀,拿着锈刀,立马笑出了声。 “哈哈哈,兄弟们,看看这家伙,居然拿着把锈刀,这是来送死的吗?” 山匪们纷纷大笑起来。 杨铭没有废话,手持镰刀,配合着生锈长刀冲向那伙山匪, 靠着山林的掩护,杨铭还真解决掉了两个靠前的山匪。 只不过,杨铭自己也被划伤了手臂。 毕竟,杨铭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在益州城颓废久了,早已经大不如前, 杀了两人之后,杨铭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剩下的山匪见状,也不敢再贸然上前。 可就在这时,一把鬼头刀突然从杨铭头顶劈来。 这一刀,势大力沉,瞬间便打乱了杨铭的攻势。 李鬼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看着杨铭,脸上尽是冷笑。 “哼,就你这点本事,也敢跟老子作对?” 杨铭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刀去挡。 只是,杨铭手中的生锈长刀,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李鬼的鬼头刀? 不过一刹那,长刀便被砍出了一道缺口。 就连杨铭握着长刀的手臂,此刻也止不住的抖动! “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来不过如此。” 李鬼不屑地看了一眼杨铭,随即注意到了杨铭杨铭手中的生锈长刀,讥讽道。 “原来你还是个官差!” “益州城的废物,连刀都生锈了,难怪连益州城都守不住。” 话音一落,李鬼直接一脚踹出,直接将杨铭踹翻在地。 李鬼一脚直接踹翻杨铭,随即不屑地说道。 杨铭被这一脚踹得有些发懵, 右手已经完全握不住刀了。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杨铭直接丢出长刀,同时转身就跑。 开玩笑,他要是打得过李鬼,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巡防兵, 只是,杨铭的速度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李鬼? 就在李鬼马上要抓到杨铭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从一旁杀出,直接拦住了李鬼,一脚将其踢开。 李鬼被这一脚踢得踉跄两步,这才稳住身形。 杨铭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王铁林。 “王大人!” 见到王铁林,杨铭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王铁林在这里,那岂不是说明,陈大人也已经来了? “别废话了。” 王铁林看了一眼李鬼手中的鬼头刀,咽了口唾沫,这种练家子,自己可解决不了。 就算他们两人联手,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也要吃大亏, 再者。 调查很辛苦的, 他好几天都正儿八经歇一会了,此刻根本使不出气力。 “看我信号。” 杨铭还没反应过来,王铁林突然摸出一把沙子,直接糊住了李鬼的眼睛,随即转身就跑。 好家伙! 偷袭! 杨铭都懵了,没想到看上去憨厚老实的王铁林,竟然也玩这种把戏。 诶? 杨铭愣了片刻,随即马上跟上王铁林。 “王大人,你我二人联手,未必不能干掉这个什么山匪头子!” “双拳难敌四手啊年轻人。” 王铁林一边跑,一边给杨铭上了一课,若只有李鬼,尚且可以一战,但李鬼身边还有十几个拿着刀的山匪,王铁林可不想冒险。 “陈大人没来吗?” 杨铭有些失望,刚才自己还狂喜,以为是援军到了,现在看来,陈大人,最后还是放弃他们? 想来也是, 陈大人手底下才多少人,还都是自己这般气血虚弱之辈, 不救,也是对的, “什么陈大人,他知道这事吗?我就是在这附近调查山匪,偶然遇到你的。” 王铁林到现在还有些发懵。 他不过是奉了陈平安的命令,来调查一下附近山匪猖獗的情况, 看看跟吐番国是不是有关系, 只是刚刚摸到一些线索,正准备深入调查, 没想到就碰到了杨铭。 “你小子,干啥惹了这么多山匪。” 王铁林一边狂奔,一边疑惑地看向杨铭。 “说来话长。” 杨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不等他开口解释,李鬼已经追了上来。 虽然刚才被王铁林偷袭了一把沙子,但只是稍微影响了一下他的视线而已。 眨眼的功夫,李鬼便已经追上了两人。 “哼,想跑?你们可是插翅也难飞了。” 李鬼冷哼一声,提着鬼头刀便朝两人砍去。 “不打不行了。” 王铁林看了一眼身后,其他山匪还未追来,只有李鬼一个人,未必不能一战。 说话间,王铁林将自己的匕首丢给杨铭, “会用吧?” “会!” 杨铭一把接过匕首,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根本不敢跟李鬼硬碰硬, 王铁林见状,也拔出了自己的长刀。 “跟他拼了!” 王铁林怒吼一声,主动朝李鬼冲去, 杨铭也是咬牙,握着匕首跟在后面。 “哼,不知死活!” 面对前后夹击,李鬼却没有半点慌乱,那把沉重的鬼头刀在他手里,就好像轻飘飘一般。 只是两个回合,王铁林便落入下风,只能勉强抵挡李鬼的进攻。 杨铭就更别说了,他本想偷袭,但还没靠近李鬼,便被一把抓住脸,狠狠摔在地上。 杨铭只感觉脸颊生疼,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他爬起来,便看到一把巨大的鬼头刀,已经高高举起。 玩完了! 杨铭心中一惊,想躲开显然已是来不及了, 王铁林挣扎着起身,可已经太迟了! 鬼头刀落下的瞬间,王铁林与杨铭几乎已经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 一把利箭,突然射来。 第332章 一箭定乾坤! 利箭破空的声音,让李鬼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举刀格挡,挡住了这把利箭,但也因此,救了杨铭一命。 劫后余生的杨铭,几乎吓得失禁。 他喘着粗气,看着那把插在地上的利箭,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山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底下的山匪与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杨铭有些懵,但王铁林却懒得废话, 他一把将杨铭拉了起来, “别趴着了,陈大人来救咱们了!” 王铁林一眼认出了地上的利箭。 跟了陈大人这么久,陈平安的东西他还是认得出的, “援军来了?” 杨铭眼睛一喜,手中的匕首挥舞得都更快了, 李鬼此刻也有些慌乱。 他不怕打架,但是暗箭防不住啊! 刚才那两箭,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况且,自己的弟兄好像已经被拦住,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 想到此处,李鬼着急下山,但却被王铁林与杨铭联手阻拦。 “找死!” 李鬼有些恼羞成怒,说话间,便准备一刀劈死杨铭,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箭射来,李鬼还想用刀挡住,却被王铁林用刀架住了他的刀。 下一秒, 利箭穿心而过,李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断气。 只有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可思议。 见到李鬼死了,王铁林与杨铭这才松了口气,各自歇息。 李鬼确实厉害,若不是陈平安及时赶到,恐怕两人都要交代在这。 休息了一会儿,杨铭便上山,将赵老汉他们接了下来。 而山下,陈平安等人已经开始收拾那一具具山匪的尸首。 “公子,你没事吧?” 杨红梅已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位公子实力如此了得, 不仅箭法高超,身手更是了得, 刚刚她可是亲眼看到,陈平安手持长刀,亲自了结了五个山匪! 而且,那五个山匪,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哪里是什么公子,简直是大将军啊! 相比之下,公子带来的那些人,看起来反而还不如这位公子…… “我没事。” 陈平安将长刀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才接过杨红梅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杨红梅看着陈平安,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若不是这位公子,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死在这荒郊野岭。 想到此处,杨红梅便忍不住开口: “若是益州城的那些官差,能有公子一半的本事,我们也不用受这些苦。” 益州城的官差,她也不是没见过。 那些官差们,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见到山匪,跑得比谁都快。 若是人人都能像这位公子一样,有勇有谋,益州城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被一个小小的山匪搅得鸡犬不宁。 听到这话,陈平安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有些羞愧难当。 毕竟,他们之中许多人,在遇到陈大人之前,就是杨红梅口中的那种官差。 整日里混吃等死,靠着官府的俸禄过日子,别说跟山匪拼命了,就算看到山匪的影子,都能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自从跟了陈大人,他们倒是有了不少长进,至少,现在他们敢跟山匪正面交锋了。 “姐!” 就在此时,杨铭带着青山村其他人下了山, 看到弟弟安然无恙,杨红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让姐看看,没受伤把。” 杨红梅心疼的查看起了杨铭的伤势,确认没事之后,这才向杨铭介绍起了陈平安。 “这位公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不知道,他听到我们这出事了,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这才及时赶到。” 杨铭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杨红梅的衣角,有些无奈的问道。 “姐,你们来的路上没说官差坏话吧。” “说了?咋了。” 杨铭顿时拉下脸,有些难堪。 “你说啥了……” 话音未落,陈平安便已经走到了杨铭身前,杨铭吓了一跳,赶紧拱手道。 “多谢陈大人救命之恩?” 现在反而是杨红梅有些懵圈了? 谁? 陈大人…… 是这位公子? “姐,快点叫陈大人。” 杨铭此刻脸色都不太好看,他知道自己姐姐往常心直口快, 要不是这个毛病,说不定早就嫁了个好人家,只希望自己这姐姐说的没那么难听把。 “那个……陈大人,我刚刚那些话……” 杨红梅此刻也有些傻眼。 谁家官老爷这么客套的,刚刚这一路走来,这位公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平等的,完全没有半点官老爷的架子。 再加上他们穿着便装,看起来就跟哪家公子一般。 再说…… 谁家官老爷这么……年轻。 杨红梅有些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陈平安却及时打断了她。 “没事,正好替我骂醒这帮人,” 陈平安笑着说道,又看向了众人。 “感觉如何,第一次真正的与山匪交手的感觉。” 听到此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说实话, 在此之前,在经历了益州城大乱之后,山匪在他们心中,几乎已经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形象。 甚至可以说。 这些山匪,已然成为了众人的噩梦。 但今天这一战,却也让他们看到了山匪的真正底子! 说到底,就是一帮混混杂碎,根本不足为据! 此刻,这支四十多人的小队士气无比高涨! 他们可是几乎没有任何伤亡的前提下,解决了一小支山匪啊! 现在的情形,也正是陈平安想要看到的。 有了第一次胜利之后,他们便会更加信任自己! “陈大人……” 杨红梅看着陈平安,似乎也理解了,为什么当初杨铭会第一时间变想到找陈大人求救。 这位官老爷,真的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益州城的官。” “是嘛,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 陈平安轻笑一声,随即转移话题,他看了一眼青山村,已经地上那些山匪尸首,随即说道。 “山匪随时会再来,青山村现在是待不下去了,大伙回去收拾东西,跟我到益州城暂住吧。” 第333章 又一伙山匪? “杨小子,这位大人……真是官差?” 王大爷压着声音,满是不信任。 哪有这般样子的官差,半分架子没有不说,还……这么年轻? “是啊。” 杨铭愣了愣随即立马点了点头。 “要我说,多亏了陈大人啊!” 赵老汉此刻完全没了一开始对益州城官差的敌意,开口就念陈平安的好。 要知道,就在几天前,在村里骂这些官差最大声的,可就是赵老汉了。 “诶,你个老不正经,之前可不是这么讲的!” 王大爷故意揭起了赵老汉的短,被赵老汉赶紧打断,捂住了王大爷的嘴。 “老东西,就该把你丢山上,临了临了话还这么多!” 杨铭有些尴尬,只能向陈平安解释道。 “陈大人,您别介意,他们说的不是您。” 陈平安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太正常不过了。 益州城之前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整个益州城官府贪污严重,欺压百姓,中饱私囊。 恐怕不止是这些青山村的村民,附近的其他几个村子,都对益州城的官府有不小的意见。 内部也早就已经烂到了根。 要知道,陈平安刚接手益州城镇巡一职的时候,手底下这些捕快,巡防兵,连武器都是生锈的烂刀。 陈平安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拿着这些武器能不能打得过普通百姓!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也算初具雏形了。 至少面对山匪,不再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了。 “无妨,大家东西收拾得如何了?” 陈平安平静的问道。 如今青山村已经不安全,山匪随时会来,他必须赶紧带着这些人回益州城。 杨铭赶忙回道: “回大人,都收拾好了,随时能启程。” 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一道身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人!” 王铁林一边喊一边跑,到了陈平安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了?” 陈平安微微皱眉,王铁林不是这么容易乱了分寸的人,如今这般情况,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人,不好了。” 王铁林深吸了几口气,赶紧说道: “我刚刚看到,还有一伙山匪,正在往这边赶。” 听到此话,陈平安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伙山匪,比预想得来的更快啊。 一旁那些青山村的村民,听到了山匪还要来,一个个都有些慌乱。 毕竟他们才刚刚下山,这,又要赶路? 他们这老骨头可吃不消阿, “大家别慌,听陈大人安排,” 杨铭有条不紊的说道。 现在,陈平安在他心里可不单单是个镇巡这么简单了, 就刚刚射杀李鬼那俩箭,已经让杨铭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平安见状,回头说道: “不必惊慌,既然碰到了,顺手剿了便是。” 说完,陈平安又看了一眼众人的装备。 虽说刚刚从那些被剿灭的山匪身上搜来不少长刀,但还是有不少人,只能用原先那些生锈的长刀,正好趁这个机会,给手底下这些人换换武器。 “那伙山匪,大概多少人?” 陈平安语气平静,没有半点惊慌,有条不紊的说道。 王铁林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大人,我刚刚急着回来报信,没细数。” “不过粗略看了一眼,至少也有个三十多人。”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支援刚刚那些山匪的。” 陈平安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了些数。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捕快和巡防兵。 一个个虽然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眼中都带着些许兴奋。 尤其是刚刚参与过剿灭山匪战斗的,一个个更是挺直了腰板,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敢跟着我再打一场吗?” 陈平安沉声问道。 听到大人发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立马纷纷附和。 “敢!有何不敢!” “就是,有陈大人在,那帮山匪算什么!” “打!大人说打谁就打谁!” …… 若是换作以前,他们真得跑了。 毕竟当官差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也不愿意把命丢在这里。 但就在刚刚,他们可是在陈大人的带领下,剿灭了一支将近二十多人的山匪! 这可是实打实的战绩! 就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连那臭名昭著的李鬼,也已经死在了陈大人的手中, 现在,他们可是信心满满,别说三十多个山匪,就算再来多点,他们也有信心跟着陈大人一起打! 见到众人士气高涨,陈平安也不再犹豫,开始安排起了接下来的布置。 “铁林,你继续去探路,摸清楚那伙山匪的具体情况。” “是,大人!” 王铁林立马领命,接着便朝着远处而去。 杨铭见状,也赶紧自告奋勇。 “大人,我们青山村附近有不少陷阱,昨日我们便是靠着这些陷阱拖住了山匪。” “我带着乡亲们去前面清理陷阱,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陈平安点头同意道。 “好,你带上十个人,动作快点,注意安全。” “是,大人!” 杨铭立马喊上了十个青山村的村民,急急忙忙朝着前面而去。 陈平安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杨红梅。 “你……” 话说一半,陈平安愣了愣。 说起来,他还没问人姑娘叫什么呢。 刚刚杨铭介绍的时候,光顾着聊山匪的事情,忘了问名字了。 杨红梅见状,柔声说道: “大人,小女叫杨红梅。” 陈平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路,吩咐道。 “红梅姐,你带着其他乡亲上山躲躲。” 陈平安倒不是怕打不过,相反,只是一支三十多人的山匪,他很有把握全部拿下。 不过,这些乡亲毕竟上了岁数,到时候对付山匪肯定没办法护着他们。 万一要是被流箭射中,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让他们上山躲躲是最好的办法。 杨红梅听到此话,没有丝毫犹豫,立马便应了下来。 “是,大人。” 说完,杨红梅便立马招呼其他乡亲,朝着山路走去。 虽说这些乡亲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但身子骨还算硬朗,爬山也还算利索。 但走了没两步,杨红梅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一脸担忧的看向陈平安。 “大人,您也要小心。” 第334章 总不能杀出一伙官兵吧? 听到此话,陈平安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话虽如此,但以陈平安的身手, 该担心的反而是那些山匪才对。 话音刚落, 陈平安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王铁林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大人,他们来了。” 王铁林喘着粗气,一脸急切的说道。 “距离这里不过两里地了,马上就能到!” 众人闻言,立马紧绷着身子,齐刷刷地看向陈平安。 陈平安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思量。 这帮山匪的速度倒是挺快。 不过还好, 自己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杨铭也带着几个青山村的村民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大人,陷阱已经准备好了。” 杨铭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路,一脸急切的说道。 陈平安见状,立马吩咐道: “好,杨铭,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带着刚刚一起布置陷阱的几人上山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然而,杨铭却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大人,我不走,我得留下来帮你!” “我虽说没多大本事,但好歹也是大人手底下的兵!” 开什么玩笑,这等能立功的机会,杨铭可不想错过, “好吧。” 陈平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大叔,你们先上山吧,” 杨铭看向了身旁的赵老汉等人,刚刚布置陷阱,他们也出了不少力, 不过,此刻赵老汉却也是热血沸腾, “他奶奶的,不走了,咱几个也来给陈大人帮忙。” “这不行。” 陈平安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杨铭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益州城的官差,理应出份力。” “要是让你们冒险,还要我们益州城的官差做什么?” 陈平安一番话,把赵老汉说的都有些一愣一愣的。 这话那么合理,但听起来,却有点那么不合理。 天底下,还有这等青天大老爷? 在益州城被那些狗官剥削久了,突然来了个这么好的清流,感觉都有些不真实了。 要不是刚刚累死累活的逃命,赵老汉都得怀疑是不是再做梦了。 “赵大叔,陈大人说得对,你们快上山吧。” 杨铭催促了一声,听到杨铭也如此说了,赵老汉也点了点头。 “杨小子,大人,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恩。” 陈平安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 “所有人到屋里,等山匪靠近再动手!” “都小心点,别在一伙山匪手里边翻了船!” 陈平安是真担心这些人,毕竟从他接手到今天也才几天,虽说有训练,但毕竟时间太短了,陈平安也怕这些人一个不留神把命丢在这了, 所以,稳妥起见,还是稳着些打! 有陈平安发话,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应和道。 “是!” 另一边。 一支三十多人的山匪队伍正朝着青山村赶来,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光是体型,就要比周围几人壮上许多。 这人也是益州城常年通缉的山匪头目了, 正是当初跟着李鬼一起上山的几个头目之一,排行老五,名叫李阎。 李阎手持一柄鬼头砍刀,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一脸的不耐烦。 “一个小村子而已,李鬼难道对付不来?还得让我来?” 他可不认为这个小小的青山村能有什么油水。 听到李阎发牢骚,一旁的山匪喽啰陪着笑,小心翼翼说道。 “五当家,六当家的刚刚追上山后就一直渺无音讯,我们弟兄几个,也是担心他。” “一帮怂炮。” 李阎不以为然地骂了一句。 一个小小的青山村,总不能冒出一伙官兵吧。 不过,李阎朝着村中望去,只见村中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这青山村,跑的也是真干净,就这么一会,已经人走茶凉,安静的有些可怕。 “妈的,一个小破村,有什么油水可捞?” 李阎骂骂咧咧的走进村子,他可不觉得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李鬼那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竟然还特意追到这地方来抢粮食。 不过,李阎心中却也有一丝疑惑。 怎么这青山村如此安静,连李鬼带来的人马也不见踪影。 总不能都上山了吧? “五当家,六当家的人呢?” 一个山匪喽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子怎么知道?” 李阎瞪了那山匪喽啰一眼,没好气地骂道。 “给老子仔细搜,多留神点地窖,这种地方可是藏身的好地方,就算没粮食,抢几个娘们回去给兄弟们乐乐也行。” 山匪喽啰们听到此话,立马眼睛一亮,纷纷叫嚷着朝着村子四处搜去。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李阎脸色一变,立马循声望去, 只见村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陷阱,已经有不少人掉入陷阱之中。 “他娘的,有陷阱!” 一时间,这帮山匪乱作一团,生怕自己也掉下陷阱! “慌什么慌?” 李阎瞪了几个山匪喽啰一眼,又看一眼那算不得深的陷阱,有些恨铁不成钢得说道。 “只是一些对付狼的陷阱而已,一帮怂炮,慌什么?” “难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杀出一伙官兵不成?” 只是,他这话音还未落下,人群又立马乱做一团! “五当家,不,不好了,真的有官兵!” “有你大……” 李阎刚想开口大骂, 下一刻,一根利箭破空而来,几乎直取李阎心窝! 李阎瞪大了眼睛,好在身体反应的还算快,几乎是一个侧身,便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再看自己的手下,早已经跟一帮不知道哪来的人杀作一团! 而不远处,陈平安手持长弓。 显然,刚刚这一箭,便是他射的! 李阎看着远处的陈平安,却有些头皮发麻。 这距离可算不得近,刚刚这一箭,若不是自己反应快,只怕已经已经射中了。 “该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埋伏,” 李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握着鬼头砍刀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刚刚射自己这一箭的人,本事不低! 小小青山村,居然有这等角色! 第335章 大人饶命啊 “五当家,我们怎么办?” 身旁的山匪喽啰也慌了神,纷纷看向李阎。 “怎么办?” 李阎瞪了那山匪喽啰一眼,怒吼道, “当然是给我杀!” 说罢,李阎直接挥舞着鬼头砍刀,朝着前方冲去。 另一边。 杨铭一脸激动地指着不远处手持鬼头砍刀的李阎, “陈大人,那是黑风寨五当家李阎!” 听到此话,陈平安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刚解决了一个李鬼,又来一个小头目! 杨铭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甚至都不等陈平安发话,便已经提着长刀冲了上去。 作为黑风寨的五当家,李阎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实力也极为强悍。 若是能斩杀此人,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娘的,找死!” 李阎见杨铭冲来,顿时怒吼一声,手持鬼头砍刀,便狠狠劈了下去。 杨铭见状,急忙举起长刀抵挡。 躲在山上的杨红梅,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虽说刚刚杨铭面对山匪喽啰时,勇猛无比, 可是那李阎一看就不是普通山匪能比的。 杨铭在杨红梅眼中,虽说厉害,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那李阎。 果不其然,只是两刀落下,杨铭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李阎的力气极大,每次武器碰撞,都震得杨铭手臂生疼,甚至有些发麻。 这李阎,跟李鬼完全是一个路子。 都是力气大,交手起来,最为麻烦! 见弟弟落入下风,杨红梅也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一双美眸紧紧盯着下方的战况。 虽说颓废多年,但杨铭经验还是在的。 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如李阎,便不再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断拉开距离,寻找机会。 李阎也有些急了。 他这鬼头砍刀可是出了名的势大力沉,最适合硬碰硬的打法。 可如今杨铭却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这么耗下去,只怕迟早要完蛋! “他娘的,怂炮,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跟我打!” 李阎忍不住怒吼一声,眼中满是怒火。 杨铭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 “行啊!” 说罢,杨铭假装要冲上去,李阎见状,立马挥舞着鬼头砍刀劈去。 可谁知,杨铭却突然收身,再次拉开了距离。 就在这时, 一根利箭破空而来,直取李阎心窝! 李阎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去追杨铭,赶紧用力抬起鬼头刀,这才挡住了这一箭! “该死!” 李阎忍不住大骂一声,他现在已经知道,刚刚那一箭,跟现在这一箭,都是同一个人射的。 这小子,故意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娘的,我让你放暗箭!” 李阎几乎不再犹豫,直接改变了策略,选择冲向了陈平安! 不然的话,陈平安一直在那放暗箭,他可不好受。 李阎怒吼一声,便挥舞着鬼头砍刀,朝着陈平安狠狠劈去。 “陈大人小心。” 杨铭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冲上前去。 可谁知,李阎的力气极大,一刀劈下,竟然将杨铭直接给震退了出去。 “杨铭!” 躲在山上的杨红梅,也忍不住惊呼一声,美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眼看拦不住李阎,陈平安却不慌不忙,就在那鬼头砍刀近身的一刻,一个侧身便轻松躲开。 同时,陈平安抬起一腿,狠狠踢在了李阎的肚子上。 李阎只觉得肚子一疼,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被踢飞了出去。 还不等李阎反应过来,陈平安已经拔出长刀, 李阎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身上便已经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此刻的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满是惊恐! 青山村,啥时候有这等人物了? 如果说,刚刚那小子只是速度快的话,那眼前这家伙,就是又快又狠,不仅速度快,就连刀落下的力道,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 不过几个回合,李阎身上便多了几道伤口,他彻底慌了神,攻势也乱了不少。 “该死,该死!” 李阎忍不住怒吼连连,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惶恐。 之前打益州城的时候,也没见过有这么厉害的角色啊! 不对! 李阎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认出了陈平安。 他猛地想起了一个人。 前些日子,他们攻打益州城,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突然冒出来一伙人,硬生生把他们赶了出去。 领头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一想到这,李阎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像见了鬼一般,一下没了进攻的勇气。 他一把抓住一个喽啰,将其扔向陈平安,自己则转身就跑。 这种高手,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 现在想来,李鬼那家伙,恐怕也已经死在了这家伙手里! “五当家,你……” 那喽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陈平安一刀抹了脖子。 对于敌人,陈平安从不心慈手软。 毕竟,一旦心软,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解决完这个喽啰,陈平安抬头一看,只见李阎已经跑出去老远。 “想跑?” 陈平安冷哼一声,猛地向前一个大跳,整个人如同一只猎豹般蹿了出去。 下一秒,陈平安已经追上了李阎,手中的利刃划过他的后背。 “啊!” 李阎只觉得后背一疼,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他强忍着疼痛,想要挥刀砍向陈平安,可陈平安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一刀划过, 下一秒,鬼头刀落地,李阎也发出一声声惨叫。 低头一看,他的指头,竟然被陈平安砍了下来! “你,你这个疯子!” 李阎疼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李阎还不死心,伸出左手想去拿刀。 陈平安也不废话,一刀落下,竟连手掌与小半截手腕一起砍下,长刀更是直接架住了李阎的脖子。 “你……” 李阎脸色惨白,还不等陈平安开口,速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跪的速度之快,让陈平安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大人饶命啊!” 李阎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响头,生怕陈平安一个不高兴,就砍了自己脑袋。 “大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放我一马,凡事都好商量,你要打黑风寨,有个熟人也好带路不是。” 第336章 物归原主 陈平安正好也想抓活的,问出黑风寨的具体情况,加上李阎持刀的手已经废了,已经没了威胁,便冷冷说道, “带他下去,绑起来。” “是。” 杨铭立马带人上前,将李阎绑了起来。 其他山匪看到自己五当家都已经跪着求饶了,一个个也不敢反抗,立马丢下了武器。 陈平安扫了一眼,这才对杨铭吩咐道, “杨铭,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先关起来,等打完了黑风寨再发落。” “是,陈大人。” 杨铭恭敬地应了一声,心中却忍不住有些震惊。 要知道,李阎在整个黑风寨,都能排进前五啊! 可如今,却在陈平安面前,却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青山村众人,看着陈平安三两下解决了李阎,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傻了眼。 杨红梅倒是还好,毕竟在此之前,她还看过陈平安几下解决了五个山匪。 相比之下,自己弟弟杨铭,好像有点…… 倒也不是说杨铭不好,只是陈大人,未免有些厉害到…… 可以说是完美的程度了。 杨红梅虽然没有说话,只是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陈平安的身上,良久,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杨铭。 好在,这一战,杨铭也没有受伤, 不…… 准确来说,是在几乎没人受伤的前提下,拿下了这么多的山匪。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陈大人真厉害啊!” 一旁的赵老汉忍不住夸奖道,却又话锋一转,看向了身旁的杨红梅。 “红梅妹子,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没有个如意郎君,我看这陈……” 赵老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王大爷打断了。 “你个老小子,乱点鸳鸯谱啊!” 王大爷瞪了赵老汉一眼,笑骂道。 “人家陈大人是什么身份,咱们红梅又是什么身份,你可别乱说话!” “嘿,你这老家伙,咋这么较真呢!” “陈大人虽然厉害,但咱们红梅也不差啊!你怎么就知道人家看不上咱们红梅?” “我……” 王大爷被赵老汉噎得说不出话来,二人又如往常一样斗起嘴来。 另一边, “好了,都押起来吧。” 陈平安甩了甩手,对着众人吩咐道。 众人听到此话,立马动手,将那些山匪等人全部押了起来。 这一战,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抓住了二十多个山匪,更是剿灭了小三十人, 更重要的事,他们抓住了黑风寨的头目! 虽然有些伤亡,但好在并不严重。 “这些武器,也都收缴起来。” 陈平安又指了指那些山匪手中的武器,对着杨铭说道。 杨铭点了点头,立马招呼人上前,将那些武器全部收缴了起来。 这些武器,可都是好东西啊! 现在他们手底下的人,手中的武器大多都是一些破旧不堪的刀刃,甚至有些都生锈了。 如今有了这些新武器,他们的战斗力也能提升不少。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益州城里的,现在被他们夺回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大人,别杀我,别杀我啊,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就在这时,被绑在一旁的李阎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陈平安突然把他给杀了。 “哦?你有什么用?” 陈平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大人,我知道黑风寨的兵器都放在哪!只要大人不杀我,我就带大人去取!” 李阎生怕陈平安不信,又赶紧补了一句: “就在山下一处山洞里,除了常规的佩刀,还有不少弓箭!” “哦?弓箭?” 陈平安眉头一挑,心中微微一动。 弓箭这东西,他们现在确实很缺。 毕竟,相比于刀剑,弓箭的杀伤力更大,射程也更远。 若是能拿到一批弓箭,那接下来的剿匪行动,也能顺利不少。 “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陈平安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李阎。 若是敢骗他,李阎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阎被陈平安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敢骗大人啊!” 陈平安这才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 看来,留下这李阎一命,还算有几分用处。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直接去取那批弓箭。 毕竟,他们还带着青山村的村民,又押着二十多个山匪,若是再分兵去取弓箭,难免会有风险。 “算了,先回去吧。” 陈平安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返回益州城。 等将青山村的村民安顿好,再派人来取那批弓箭也不迟。 而且,虽说现在收缴了不少兵器,但陈平安担心,等自己回去以后,那周文彬与赵天成会从中作梗。 毕竟,那两人可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若是让他们抓住机会,恐怕会百般阻挠。 只怕到时候,这些兵器要被那二人扣下, 所以,还是先回去,再做打算。 “杨铭,带上人,准备回城。” 陈平安对着杨铭吩咐道。 “是,大人。” 杨铭恭敬地应了一声,立马招呼人上前,将那些山匪押了起来。 陈平安目光一扫,忽然看到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影,立马上前,一脚踢在了那人屁股上, “醒醒,走了。” 那人被一脚踢中,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 正是王铁林。 这小子精的很! 刚刚打起来就直接往地上一趟,直接躺了整场。 不过,其他人都在卖力杀敌的时候,他也不好直接揭穿王铁林,只能假装没看到。 “嘿嘿,” 王铁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他还真以为自己躺在地上装死没人发现呢。 “大人,我这也是为了给他们一点锻炼机会。就咱们这身手,就不跟他们抢功了。” “再说了,就您那身手,山匪那伤得了你啊!” 王铁林嘿嘿一笑,恬不知耻的拍着马屁。 陈平安没好气地瞪了王铁林一眼。 这家伙,倒是挺会找借口。 不过,陈平安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王铁林最近一直忙着调查那些山匪,也的确好几天没休息了, 况且,此战也的确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战斗, 正因如此,陈平安也懒得揭穿他。 第337章 私藏武器?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起来,准备回城。” 陈平安摆了摆手,示意王铁林赶紧起来。 王铁林一听这话,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跟在了陈平安的身旁。 至于杨铭,则是带着几个人,上山将杨红梅,王大爷等人接了下来。 “哎,咱们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是啊,这青山村,可是咱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就这么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谁说不是呢,可是,若是不走,那些山匪再来报复,咱们可就没命了。” “哎,这该死的山匪,真是害人不浅啊!” ……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议论纷纷, 毕竟生活了大半辈子,突然就这么走了,众人此刻都有些舍不得。 陈平安自然知道这些村民对青山村的感情,他转过头,看着那些村民,随即开口说道, “大家放心,现在只是暂时离开而已,等到我们彻底解决了那些山匪,大家还是可以回来的。” 这话,若是换做其他官差说,赵老汉他们可是半个字也不信, 但这话,可是从陈平安口中说出来的, 陈大人的本事,他们可都是看在眼中, “有陈大人这番话,我们就放心了。” 王大爷恭恭敬敬的说道,其他人也各自附和。 陈平安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 “好了,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去益州城吧。” 虽说现在连胜两场,不过毕竟也实实在在打了两场,手底下这些人,体力可吃不消。 再打一场,虽说不一定会败,但伤亡是免不了了。 这也是陈平安最不想看到的是。 陈平安看了一眼李阎,随即吩咐道。 “给他一块布,这人还有用。” 杨铭有些疑惑。 李阎这种山匪头目,不一起关起来吗? 不过,既然陈大人发话,杨铭清楚,自己只需要执行即可。 益州城可不近,哪怕是杨铭,拼命赶路也需要一天一夜,如今带着这么多人,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 杨铭不敢耽搁,催促众人快些上路。 很快,一支浩浩荡荡的小队便开始返回益州城, 两天后, 益州城官衙内, 赵天成与周文彬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身旁尽是妖娆多姿的舞女, “这张家送来的女人,不孬阿,” 周文彬眼睛都看直了,就在此时,身旁的赵天成却有些煞风景的逗着鸟, “听说那陈平安真带着那点人剿匪去了?” 赵天成一边逗着鸟,一边不屑地说道。 “哼,他还真是自寻死路。” 周文彬冷笑一声,又接着道, “老老实实待在益州城里,等咱们弹劾摘了他的官帽不就好了吗?非要去剿匪?岂不是死得更快?” “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赵天成不屑地说道。 在他们看来,陈平安此举简直是愚蠢至极。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陈平安回来了!” “什么?陈平安回来了?” 赵天成和周文彬都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错,陈大人不仅回来了,而且手底下的人一个没伤,一个没死。” “而且……” 下人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赵天成催促道。 “而且,陈大人还抓了不少山匪。” “现在,已经快到官府处了。” 下人此话一出,赵天成和周文彬都是一愣。 他们本以为陈平安会损失惨重,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可没想到,他不仅全身而退,还抓住了不少山匪? 不过眼下,陈平安已经快到了,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起身, “快,快帮我更衣!” 赵天成急忙站起身来,示意身旁的人给自己换上官府。 周文彬也是同样如此,两人又急忙将那些张家送来的舞女撤去,这才一副笑嘻嘻的从官府中出来相迎。 此时,陈平安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官府门前。 看到陈平安等人真的一个没死,赵天成和周文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陈镇巡真是好本事,第一次出去就抓了这么多山匪。”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陈镇巡,您这回可是立大功了。” 周文彬与赵天成两人一唱一和,看起来是在恭维陈平安。 只有陈平安心里清楚,这俩老狐狸,恐怕正想着如何算计自己, 果不其然吗,还不等陈平安开口,周文彬便已经注意到了杨铭等人手中的兵器, “陈镇巡,收缴了这么多的兵器,可不能私藏啊,益州城也有益州城的规矩,你先把这些兵器上交库房,等登记造册之后,再做打算吧。” 周文彬假惺惺地说道。 话虽如此, 不过等到再给陈平安分发的时候,还不是什么破烂发什么? 那些生锈的刀枪剑戟,可全都等着这位镇巡大人呢。 一听这话,杨铭顿时急了,压低了声音对陈平安说道。 “大人,要是上交装备,只怕到时候想拿回来,可不容易啊。” 杨铭可是益州城的老人了,对这两位大人是什么货色,心知肚明。 这些兵器要是上交了,再想原封不动的拿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堆破烂等着他们。 陈平安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杨铭放心。 别说杨铭了,就他跟周文彬二人打的交道,也早就知道这两人是个什么货色了。 陈平安倒也不是没考虑过做旧,将原来武器上交,或者干脆藏起来。 但剿了这么多匪,半点战利品没有,也太假了。 稍有不慎,都会成为这二人弹劾自己的罪证,更别说现在得罪了张家,一堆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陈平安自然还是得尽可能的按规矩办事。 况且。 如今益州城附近山匪虎视眈眈,藏在城外,一旦遇到袭击,难不成他还得专门带着人出城拿回武器再杀回来? 要是藏在城内就更完蛋了。 稍有不慎,那就是个私藏武器,意图谋反的罪名。 思来想去,陈平安还是打算尽可能走规矩办事。 第338章 咱还得谢谢他? 武器是不可能交了。 但陈平安手中,另有筹码。 “恐怕不行。” 陈平安直接开口说道。 “武器先留在我的手中,我另有他用,况且,咱们益州城的库房先前被山匪所烧,也不安全。” 陈平安此话一出,周文彬顿时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被陈平安打断, “我看不如这样,武器全部留在我那,至于这些被抓的山匪,则全部交给二位了。” 陈平安此话一出,周文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三十多个山匪,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抓到山匪,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尤其还是一次性抓了三十多人! 这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若是上交朝廷,将陈平安的军功占为己有…… “这,不合规矩吧……” 周文彬嘴上如此说,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家伙现在开心的都要笑出来了,他拉着赵天成,随即说道, “陈镇巡,还是容我们二人商量商量。” 说罢,周文彬便拉着有些不知所云的赵天成离开了, 二人前脚刚走,杨铭便有些不甘。 “大人,咱们费这么大力气才抓到的人,若是上交这些人,功劳怕是要被那二人吞下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捞不到啊。” 别说杨铭了,此刻其他人也有些愤愤不平。 周文彬二人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若是把这些人交给他们,那恐怕就什么功劳都没有了。 陈大人那么好的人,不该连功劳都没有? 陈平安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杨铭还是有些不懂, 但他就认着一个理,陈大人是好人,好人就不该让这帮贪官欺负, 杨铭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陈平安却突然问道。 “你觉得,就算咱们把人都交给朝廷,朝廷能奖励咱们什么?” 被陈平安这么突然一问,杨铭愣了愣。 细想一下,就算把人都交给了朝廷,朝廷好像确实拿不出什么嘉奖。 先不说益州城本就是偏远之地,不受朝廷重视,就算朝廷真的嘉奖,这一层层下来,到他们手里,恐怕也没剩多少了。 更何况,还有周文彬与赵天成这两个老狐狸在这,他们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可若是能留下这些武器,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手中的武器本就破旧不堪,若是能换上这些精铁武器,那实力必然大涨! 另一边,周文彬拉着赵天成一路回到后堂, 刚到房间,赵天成便扯开了周文彬, “拉我做甚,咱们要那些人有什么用,到时候还得花钱养着。” “你呀!” 周文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天成, “那是什么人,山匪啊!大功一件啊!” “只要有了功劳,咱们就能高升,到时候,什么没有?” “一堆破兵器值什么钱?” 周文彬越说越激动,仿佛那三十多个山匪已经成了自己高升的垫脚石, “咱们把这些人交给朝廷,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劳!” “只要有了功劳,咱们就能高升,到时候,还在乎这点东西?” 赵天成这才琢磨过味来, 是啊,只要有了功劳,自己就能高升,到时候,还在乎这点东西? 赵天成咽了口唾沫,激动的看着周文彬, “照这么说,咱还得谢谢他?” 周文彬不屑一笑, “也就三十多套佩刀,给他罢了。” 陈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后堂,此时正站在门口, “二位,商量的如何了。” 陈平安笑着问道。 周文彬与赵天成对视一眼,一副为难的模样, “陈镇巡的安排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不过非常时期,当非常行事,这些武器就留在您手里吧。” 周文彬缓缓开口道,他咬着牙,生怕自己突然笑出来。 “多谢。” 陈平安笑了笑,随即说道: “那便有劳二位大人了,不过,我手下人手不足,恐怕还得从二位大人那借点人过来。” 陈平安此话一出,周文彬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陈平安,胃口可不小啊, 又是要武器,又是要人的,真把他们当冤大头了? 周文彬刚要拒绝,说如今益州城内人手不足,可还不等他开口,陈平安便摆了摆手, “周大人先别着急拒绝,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二位大人。” 陈平安此话一出,周文彬与赵天成纷纷一愣, 礼物? 什么礼物? 下一刻,陈平安便摆了摆手, 几个千户提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 “这……” 周文彬与赵天成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鬼!” “黑风寨的六当家!” 二人差点没惊呼出来, 李鬼,那可是黑风寨的六当家! 先不说此人的赏金极高,光是他在黑风寨得地位,那便又是大功一件啊! “这……” 周文彬顿了顿,看着陈平安,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陈平安也眯着眼打量着周文彬, 这老狐狸,恐怕没这么好糊弄。 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凝固起来, 良久,周文彬叹了口气,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陈镇巡既然开口了,那我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样,城中剩下那些捕快,全部并入你的队伍,不过我可提前说好,这些人懒散惯了,陈镇巡用起来若是觉得不顺手,可别怪我没提醒陈镇巡。” 周文彬缓缓开口道。 捕快么…… 陈平安一想到自己刚上任时,周文彬二人“特意”给自己挑的那五十个老弱病残,顿时一阵头疼, 不过,也行, 毕竟现在手底下的确没有什么人手, 至于周文彬说的什么懒散之类的话,陈平安权当放了个屁, 先用着! 像杨铭他们,如今都已经有一战之力了,顶多就是费些时间培养, 见陈平安答应下来,周文彬与赵天成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说定了,这些山匪便交给二位大人了,至于李鬼的尸体,也一并交给二位大人,” 陈平安笑着说道, 周文彬与赵天成立马纷纷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二人一脸笑意,仿佛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第339章 你早有这打算? 周文彬与赵天成乐呵呵的带着那三十多人离开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泼天富贵, 陈平安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兵器,人手。 朝廷不朝廷的,山高皇帝远,也管不到这益州城, 至于周文彬,赵天成,还有张家…… 开玩笑,自己手里有人有兵器的时候,还怕他们? 只是这人手…… 陈平安现在只觉得头疼,要把他们培养成如今杨铭他们一般,恐怕还得要不少时日。 杨铭却站在一旁,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看向队伍后的一个只有半截手掌的男人,若有所思道。 “大人,所以那个李阎,你让我用黑布盖着,其实您早就打算用军功换东西?” 陈平安点了点头。 “李阎还有价值,若是真能拿回益州城的兵器,对咱们也是有极大的好处。” “对了,那些捕快,你认识吗?” 陈平安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捕快的事情。 他记得最开始得五十人中,便有二十多个捕快, 杨铭点了点头,但却有些头疼。 “大人,我认识那些捕快,虽说一个个懒散惯了,但骨子里也是些老实人,只是上面没有个好官,这才如此模样。” “只是,如今想说服他们像我们这帮早起报道训练,恐怕有些困难。” 杨铭毕竟也是益州城的老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巡防兵了,对城中的情况,了解的自然比陈平安多一些。 不过,既然杨铭认识,或许可以说服他们。 “这事,你去办吧。” 陈平安拍了拍杨铭的肩膀。 他虽说是镇巡,不过跟那帮人的确没什么交情。 “能拉拢一个算一个,” “是,大人,” 杨铭点了点头,立马答应下来。 说罢,陈平安便解散了众人,如今事情已经敲定,至于那些武器与人员,自然会有人交接, 陈平安带着王铁林,准备返回客栈休息。 这几日又是奔袭,又是大战,饶是陈平安也有些疲惫了。 见陈平安有些疲惫,王铁林识趣的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跟在陈平安身后, 突然,王铁林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问道: “对了,大人,杨铭那些乡亲怎么处理?” 刚刚光顾着跟周文彬二人周旋了,倒是忘了杨铭那些乡亲, 听到王铁林此话,陈平安也反应过来, 说到这个,陈平安也有些头疼, 青山村虽说不大,但足足有二十多户村民,如今也算是流落街头了,总不能不管吧? 毕竟有不少人都是七老八十的岁数,真丢着不管,也不是个事, 陈平安想了想,随即开口道: “这样吧,你把他们接到我们住的那里,我去看看能不能干脆将客栈包下。”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只是这么一来,恐怕又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也不知道八仙楼的生意如何,经不经得起自己在益州城这边折腾…… 另一边。 杨铭从周文彬手中拿到了调令之后,便立马动身,准备接手那些捕快。 他对于那些人的尿性,可是清楚的很, 一个个都是懒散的主,平日里当值的时候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若是休息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勤快, 有点钱就去城中的酒馆喝酒,没钱便跟那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不过,杨铭也记得,在益州城腐败成如今这般模样前,这帮人也是些老实人。 只是…… 不过,如今陈大人来了,杨铭相信,一切一定会有所改变。 杨铭运气不错, 刚从官衙出来,拐个弯便看到了酒馆, 几个捕快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杨铭笑着走上前去,对着那些捕快开口问道。 “几位,先别喝了。” “官衙新下了调令,几位明天一早到官衙报道。” 杨铭此话一出,几个捕快纷纷一愣, 下一刻,便纷纷开口大笑起来, “报道?” “报你妈啊报!” “杨铭,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咱们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还他妈调令,你调谁啊?” 几个捕快纷纷开口大骂,丝毫没有把杨铭放在眼里的意思, 杨铭也不生气,而是冷冷一笑, 但就在这时, 坐在角落,一个穿着简单的男人缓缓开口道: “杨铭?” “跟着新主子混得不错,人模狗样的。” 杨铭目光望去,顿时一愣, “燕子哥!” 杨铭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别看李燕子像个女人名,手段可是一点不孬,算是这帮捕快的老大了,只要他答应,这事就算成了。 杨铭拿着调令走上前去,刚准备开口, 李燕子便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开口骂道: “不去不去,管他妈的什么调令,那些个狗官都一个样,还不是把咱们当狗使唤,老子才不去,浪费时间喝酒。” 李燕子此话一出,其他捕快也纷纷附和道: “对,不去,谁爱去谁去。” “就是,那帮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着耳边谩骂声,杨铭也不生气,而是继续说道: “燕子哥,这回是真的,咱们这位陈大人,跟那些狗官不一样,” “前几日,我们刚跟着大人剿灭了一伙山匪呢。” 说着,杨铭还指了指腰间的刀, 这把刀,正是当初从山匪手中收缴来的, 虽说这本来就是益州城官军的武器,但自从官府腐败之后,捕快能拿到的武器,都是一些生锈的破烂罢了, 但杨铭手中这刀…… 李燕子看着杨铭手中佩刀愣了片刻,但下一刻,却突然起身,一把夺过杨铭手中的刀, 杨铭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佩刀已经要在李燕子手中。 “刀不错,我的了。” 李燕子淡淡地开口,丝毫没有还给杨铭的意思, 说罢,李燕子便又开始自顾自的喝酒吃肉,完全没有理会杨铭的意思, 其他捕快也纷纷没有理会杨铭,只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仿佛杨铭是个透明人一般。 见到这一幕,杨铭有些恼火,伸手便想去夺回自己的刀, 但下一刻,李燕子一脚便踢了过来, 李燕子不愧是这帮人的头头,虽然颓废多年,但身手,可不是杨铭能比的。 只是一个不留神,杨铭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第340章 就为这事? “你这点身手,还跟着剿匪呢?” 李燕子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们那位大人,怕不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哪抓了些平民充数?” “再胡说,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杨铭皱了皱眉,拳头已经握紧。 说他可以,说陈大人不行! 李燕子却是一愣,要说手段,他自然是不怕杨铭,只是杨铭如今这眼神,倒真像正儿八经的兵了。 只不过,李燕子却还是不紧不慢得说道。 “你看你,开个玩笑罢了。” 杨铭也被激出了火气,调令往桌子上一拍,随即说道。 “信不信由你,来不来也由你。” “反正话我撂在这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杨铭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 但刚走出几步,杨铭又有些不甘心,随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燕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燕子哥……” “去去去,别打扰老子喝酒。” 李燕子不耐烦的说道。 杨铭叹了口气,也只好转身离开。 杨铭走后,李燕子撇了一眼那纸调令,他缓缓打开,仔细端详起来, 能让杨铭如此说的大人,他还真有点兴趣,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些官差上任,哪个刚来不是三把火,就怕到时候又是一位贪官……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帮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整日里浑浑噩噩,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若是这位陈大人,真的能让自己等人重回正轨,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李燕子叫住了一个捕快,开口道: “你,去打探打探杨铭口中这位陈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虽然有些舍不得手中的酒,但既然是李燕子发话,自然自然是不敢不从, 当即放下手中的酒碗,便带着几个捕快匆匆离开了酒馆。 另一边。 陈平安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客栈内的众人, 王铁林已经带着青山村的村民赶到了这里, 整个客栈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看着这一大帮子人,陈平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又得烧不少钱啊! 好官真不是人能当的, 不过,头疼的,也不只是陈平安, 此刻,苗玲儿正疑惑的看着这满屋子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诶,那个不是……” 苗玲儿刚要开口阻止,这一大桌子菜,可是她专门为陈平安准备的, 只是,这些人大多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苗玲儿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哪怕是一向蛮横无理的苗玲儿,也不会去跟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无理取闹, 苗玲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还是吩咐客栈的厨子,将准备好的菜品分给了众人,不仅如此,她还吩咐多做一些, 毕竟,这人可不少啊, 陈平安这是做官还是做慈善呢, “谢谢苗姑娘,谢谢陈大人!” 王大爷嘴里塞满了东西,但还是不住的感谢, “老东西,你看你那吃相。” 一旁的赵老汉撇了王大爷一眼,嘴角一撇, “哪有这样吃东西的,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别看赵老汉如此说着,但手中的筷子可没停下来,吃相跟王大爷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平安笑了笑,随即又开口询问道。 “还有人没来吗?” “没了,陈大人,青山村的人都在这了,” 杨红梅红着脸,似乎有些难为情,但手里的动作却也没有停下, 自从山匪来了青山村,本就不多的粮食被运走之后,他们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况且,他们又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来到益州城,此刻,早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没事,吃吧,” 陈平安温和一笑,丝毫没有在意, “陈平安,他们是谁?” 见陈平安一直招呼别人,自己还没吃上一口,苗玲儿推了推陈平安,又让人从厨房里拿来一道炒肉,硬塞到陈平安手中, “特意给你留的,你自己吃,不许分给别人,” 别看只是一盘炒肉,但这可是苗玲儿花了大价钱特意准备的, 要知道,山匪横行之后,益州城样样都贵, 这还是苗玲儿花了大钱特意从一些猎户手里买的山猪肉, 陈平安也的确饿了,拿起筷子很快便吃了大半, 只是这般吃法,着实有点糟蹋这块上好的山猪肉了, 不过,陈平安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现在他担心的,还是青山村的这帮子人。 别说他们一帮来避难的流民,就是益州城自己本地人,都有些吃不消这的物价, 若是自己出手的话, 这开销,可不小啊…… 陈平安皱了皱眉,只觉得头疼。 “怎么样,好吃吗?” 苗玲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陈平安的思绪, 看着眼前的苗玲儿,陈平安突然有了主意, 虽然有些对不住苗家, “苗姑娘,跟我来一下。” 陈平安端着盘子,神神秘秘的拉着苗玲儿,走到客栈的一个角落, 苗玲儿被陈平安这一举动弄得有些愣神,看着陈平安神秘兮兮的样子,苗玲儿心里有些忐忑, 难道说,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讨厌,怎么挑这个时候, 现在人这么多…… 苗玲儿脸色羞红,有些不敢看陈平安,哪知陈平安上来就是一句, “苗姑娘,你想不想在益州城搞点小买卖?” “阿?” 苗玲儿脸上写满了不悦,脸上羞红瞬间褪去, 本来以为陈平安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是终于想通了, 结果就为这事……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呢, 白期待了! 苗玲儿娇哼一声,没好气道: “得了吧,就益州城现在这情况,谁没事会来这里做生意,嫌钱多吗?” 苗玲儿虽说往常并不关心家里的生意,但也不是傻子, 就益州城现在这情况,她苗家就是再有钱,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把钱扔在这里。 陈平安也觉得头疼,益州城可不比七里堡,开销大的很, 但是,若是不安置好这帮人,陈平安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信任他,才连夜逃到了益州城, 若是丢下他们不管,陈平安也做不到, 第341章 咱是不是被发现了? “反正只是避难,也不一定要在益州城吧?” 苗玲儿突然开口道。 陈平安有些疑惑,抬头看向苗玲儿,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苗玲儿确实一副无奈的神情。 “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开了个八仙楼嘛,就让这些人上你那里打打下手,你的八仙楼,总不至于连吃住都没法保证吧?” 苗玲儿有些不满, 陈平安这家伙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跟个榆木脑袋一样,这都想不明白。 苗玲儿的话,倒是点醒了陈平安。 对啊……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虽说益州城山匪横行,但也不是只有益州城可以避难啊, 相比益州城,陈平安手底下的人多在七里堡,让青山村的众人前往七里堡,也要安全不少, 况且,七里堡的物价,可比益州城低了不少, 陈平安激动的看着苗玲儿, 这女人,倒是机灵, 陈平安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将空盘子往苗玲儿手中一塞,便准备去与众人商量。 此刻,众人已经酒足饭饱,这辈子都没吃得如此饱过,但饱餐过后,个个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一时饿急眼了,甚至都没了规矩…… 大人都没吃呢,他们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 见陈平安到来,杨红梅赶忙上前道歉。 “陈大人,不好意思,我们这……您放心,我们也有些积蓄,” 杨红梅说着,便要去数些银两, 陈大人是个好人,他们更不能让陈大人吃亏。 陈平安摇了摇头,抬手打断了她, 这益州城的物价,哪怕是陈平安刚来,都有些吃不消。 要是让他们知道,不得当场晕过去啊。 “无妨,你们都有何打算?” 陈平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王大爷闻言,立马开口说道。 “陈大人,我们在益州城有亲戚,准备去投奔。” “你个老东西,你哪有……” 赵老汉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反驳, 可刚说一半,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马上改口说自己也打算去投奔亲戚。 “对,对,我也有亲戚。” 其余人也是纷纷附和, “陈大人,您把我们送到益州城,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我们怎么能再麻烦您?” “是啊,陈大人,您放心,我们都有去处。” 话虽如此,但陈平安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只是不想太麻烦自己罢了。 陈平安看着众人,心中有些感动, 他们虽然生活困苦,但心地却是如此的善良, “王大爷,红梅姐,你们听我说,我在七里堡有些朋友,若是你们愿意,可以去那边安顿。” “这……会不会有些太麻烦您了。” 赵老汉一听,有些不好意思, 陈大人已经帮了他们这么多,现在还要去麻烦他的朋友, 这…… 陈平安笑着摇了摇头, “不麻烦,若是各位同意的话,我过几天便让杨铭带人护送你们过去。” 陈平安话音刚落,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众人立马选择去七里堡。 开玩笑…… 这益州城的物价高的可怕!他们手中的银两可支撑不了几天…… 虽说有陈大人在这,他们肯定不会饿着,但一直占人家陈大人的便宜。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如今这世道,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况且益州城这情况,他们也不想留在这里, 而且,七里堡离青山村,也更近些,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在青山村个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要不因为那帮该死的山匪,他们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 陈大人的出现,的确让他们看到了那一点点希望。 若是有一天,真的剿匪成功了。 七里堡离青山村,也更近一些。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便在七里堡多休息几日,” 陈平安笑着说道,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此刻,这一幕正被几道目光注视着。 “这陈平安,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人样?” “怎么说?回去复命?” “不急,再看看。” …… 几人正打算再继续观察一下,只是突然,陈平安一个回眸,将几人吓了一跳, “艹,他是不是看到咱们了?” “先撤,先撤!” 虽说不确定陈平安是否看到了他们,但心中的不安,让几人还是不敢久留,匆忙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 “怎么了?” 苗玲儿看着突然发呆的陈平安,下意识推了推陈平安。 “没……没事。” 陈平安摇了摇头,刚刚他是察觉到有目光在偷窥自己,只是,又不太确定。 不过,小心些总是对的。 陈平安可没忘了前段时间,那个来刺杀自己的光头, 虽说事后陈平安让王铁林调查了一番,但竟然找不到半点线索。 对方手段可不低,顶着光头如此明显的特征,竟然硬是找不到一点线索。 以至于陈平安现在还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来自哪方势力,只能尽可能小心一些了。 “哼,本姑娘帮你这么大一忙,你想怎么报答我?” 苗玲儿得意的问道。 陈平安无奈一笑,随即反问道。 “苗姑娘想要……” “娶我。” 苗玲儿几乎没给陈平安半点回旋的余地。 陈平安有些无奈,还想说今天的苗玲儿乖巧了许多。 “我到底哪不好了。” 苗玲儿见陈平安又闭嘴了,有些恼怒的锤了锤陈平安的胸口。 “我不管,反正等你处理完益州城的事情,回到七里堡的时候,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就是当个妾,我也认了。” 苗玲儿说罢,也不管陈平安同不同意了,直接甩下这话便离开了。 看着苗玲儿离去得背影,陈平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就是当个妾…… 别说陈平安同不同意了,这话要是让苗老爷听了,只怕得把苗老爷给气出毛病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只得先将此事抛之脑后,准备回去休息片刻, 虽说这几日战果还算不错,也算是看到了点盼头,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松懈不得。 况且。 明天还有一批新来的捕快……陈平安想起了第一天上任镇巡时,接手的那批捕快与巡防兵,立马就开始头疼起来。 第342章 捕头?刺头! 回到房间时,苗家那帮子下人早已经帮陈平安备好了热水,要不是陈平安阻止,苗玲儿这帮侍女怕不是要伺候自己洗澡了。 “别……我自己来就成。” 陈平安无奈的抬起手,阻止了侍女帮自己脱衣的举动。 “陈大人,您前段时间遭遇刺杀,我们小姐也是担心……” 我谢谢你! “不,不用了。” 陈平安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众人出去。 见状,几人面面相觑,这才退出了房间。 陈平安叹了口气,试了下水温,随即便褪下衣物,泡在了水中。 说起来,这几日忙着剿匪一事,都没怎么注意到,这几日的苗玲儿,贴心的有些不像话…… 都有些…… 不太像苗玲儿了。 不能是被夺舍了吧? 陈平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自然是知道苗玲儿对自己的好,只是他的确没有那个心思,但如今,苗玲儿对他越好,越让陈平安过意不去。 陈平安皱了皱眉,脑中思绪万千,不知不觉水便已经冷了,他起身换上衣服,对付着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陈平安早早便来到了校场。 毕竟,能从周文彬与赵天成两人手底下要人,可是不容易啊, 虽说益州城的捕快……恐怕也就那样,但好歹也是人手不是? 只是。 等了许久,除了原有的四十多人,却不见任何人过来。 杨铭几乎不敢抬头, 陈大人那么信任自己,结果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给陈大人弄过来。 “杨铭,你没拿到调令?” 陈平安看着杨铭,有些疑惑, “大人,拿到了,是拿到了……” 杨铭硬着头皮回答道。 只是接下来的话,杨铭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一个人都没给大人拉来吧? 昨天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跟大人打过包票的,现在说一个人都没拉来,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正当杨铭不知道如何开口之时,突然,一阵脚步声突然踏进了校场。 “嗯?” 陈平安目光望去,便见将近三十人,朝着这边走来, 为首的,正是李燕子,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萎靡不振,像是刚醒酒一般。 这倒是很符合陈平安对益州城的刻板印象了, 不过,总归比杨铭他们之前那般好一些, “燕子哥!” 杨铭惊喜地喊了一声, 还好,燕子哥还是来了,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大人交代了。 只是,当杨铭看到李燕子身后的那些人,却是愣住了, 怎么? 燕子哥手底下的兄弟,全来了? 原本,杨铭还觉得, 能来十几二十个,也算对得起陈大人了。 可是,没想到,燕子哥居然把手底下的人全给拉来了! “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陈平安脸上露出笑容, 有了这三十人,自己手底下,也就有了七十多人,虽说还是不多,但也算是个队伍了! 虽说,陈平安对李燕子等人,没有报太大希望, 但有人来,终归是好事, 就算这帮人再不中用,但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也是个人手不是? “既然人到齐了,那便准备开始吧!” 陈平安站起身,刚要开口点名,然后开始训练,却被领头的李燕子直接打断。 “且慢!” 李燕子打量了一会陈平安,有些不屑的开口道: “你就是新来的镇巡陈平安?” “燕子哥,怎能如此称呼大人名讳!” 杨铭脸色大变,连忙扯了扯李燕子的衣袖, 只是,李燕子却没有理会杨铭,而是目光直视陈平安,等待着陈平安的回答。 陈平安脸色平静,对于李燕子的无理,并没有感到任何愤怒, “我是。” 陈平安望着眼前的李燕子, 这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一脸懒散,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凶气。 “听说,你还自己掏钱,包了那些难民的吃住?” 李燕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平安,语气懒散, “还算有几分人样。” “不过,仅靠一张调令就想让我们听你的,未免也太过儿戏了吧?” 李燕子不屑的扣了扣眼屎, 要不是昨晚手底下的人说,新来的镇巡自己掏腰包,给那些难民安排了吃住, 他可能都懒得跑这么一趟, 毕竟,益州城现在的情况,他们可是心知肚明。 那些狗官巴不得多从平民手里多掏点钱出来。 这种时候,出了个自掏腰包安抚难民的镇巡。 倒也是稀奇。 只是, 这陈平安看起来未免也太年轻了些,恐怕还没自己年纪大,能有什么本事? 剿匪可不是看你是不是好人, 而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但既然来了,怎么也得替兄弟们试探试探这位新来的镇巡大人, 要是个软柿子,那就别说剿匪了, 还是想想,怎么从这位镇巡大人手里,给兄弟们多弄点好处。 “你想怎样?” 陈平安皱了皱眉,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李燕子是在故意找茬, 但他现在正缺人手,虽说这李燕子看起来,并非善茬,但总归是给自己送人来了, 所以陈平安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望着李燕子,等待着李燕子的下文。 “不怎么样。” 李燕子讥讽一声, “毕竟,你是来剿匪的,总得让我们几个看看你的本事吧?” “我看不如这样,” 李燕子冷笑一声, “你我铺开场子比试比试,要是你输了,老老实实掏点银子,给弟兄们买酒喝吧, “怎么样?” 听到此话,李燕子身后几个捕快立马叫好, “好主意!” “早就听说新来的镇巡大人,武艺不凡,今日我等也想讨教一二!” 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家捕头会输, 毕竟,这陈平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恐怕连他们一拳都挨不住,更别说在他们捕头手里走几招了。 陈平安也不恼火,只是笑着问道。 “那如果我赢了呢?” “赢?” 此话一出,李燕子等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我也不求你能赢我,只要你能在我手里吃下十招,就算你赢,到时候,我们弟兄戒酒,陪你干山匪!” 第343章 区区训练…… 听到李燕子的话,一旁的杨铭立马皱了皱眉,他赶紧上前,将陈平安拉到一旁。 “大人,燕子哥是益州城的捕头,是捕快里头武功最高的。” “益州城以前发生械斗,都是燕子哥出手摆平的。” 杨铭压低了声音说道。 虽说他也见过陈平安的身手,但真打起来,他也没法打包票。 陈平安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益州城倒也不是没有能人啊。 至少,这李燕子看起来,倒是有点真本事。 不过对于李燕子这种刺头,陈平安自然清楚,只有一个手段,那便是打到他服气。 不然就算自己现在拿出镇巡的架子,强行压下李燕子, 恐怕李燕子心中也不会服气, 既然李燕子要试吧试吧自己,那便让他瞧瞧。 想到这里,陈平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李捕头要试吧试吧我,那便……” 说到这里,陈平安突然停顿了一下,用手指勾了勾, “来。” 李燕子怒喝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头猛兽一般,朝着陈平安扑了过去,一拳砸出,裹挟着风声,朝着陈平安的胸口砸去。 这一拳,李燕子没有丝毫留手, 他倒要看看,这个新来的镇巡,到底有什么能耐! 只是,面对李燕子势大力沉的一拳,陈平安只是轻轻侧身,便躲了过去, “嗯?” 李燕子一愣, 没想到这陈大人,还真是个练家子? “上武器!” 李燕子低喝一声,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同时一刀劈出, 看到李燕子拔刀,陈平安也顺势从身旁一个捕快腰间拔出佩刀,抬手格挡, 伴随着一声金铁交击,双方势均力敌, 不得不说,李燕子这个捕头,的确有几分手段, 陈平安几次进攻,都被打回, 相对的,李燕子这边的攻势也完全没有奏效, 但几个回合下来,李燕子却已经有了定数, 自己会输。 多年的酒色生活,早已掏空了李燕子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自己无论是体力还是反应,都远不如从前了, 如今看似与陈平安平分秋色,但真打下去,只怕他会先力竭! 况且…… 对方在放水! 李燕子再怎么说也是老江湖了,对于战斗,他有着自己敏锐的嗅觉, 他能看得出来,陈平安在出招时,明显留有余地, 若是真的死斗的话,他李燕子虽说不至于被一刀秒,但也绝对是劣势。 想到这里,李燕子突然把刀一扔,有些恼火的说道, “不打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众人也有些意外, 他们的头儿,认输了? “李捕头不想再试试?” 陈平安将佩刀插回捕快的刀鞘,面带笑意的问道。 “哼,你都在放水了,这还比什么。” 李燕子有些恼火的说道, 他李燕子向来是个直性子,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既然陈平安放水,他都打不过,那还打个屁啊。 “那刚刚的话……” 陈平安笑着问道。 听到此话,李燕子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 李燕子冷哼一声, 虽说面子上看着不满,但心里,却真有几分服气。 说白了,他要真的对益州城这些狗官失望透顶,今天没必要跑这一趟了, 至少眼前这个镇巡,无论人品身手,都挑不出毛病。 “你们几个。” 李燕子打量了一眼自己人,随即开口道。 “要留下来就一起,不愿意的,就去酒馆报我名字,我那还存了半壶,算是补你们今天这顿酒。” 李燕子还是给手下留了个选择, 毕竟,剿匪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管怎么说了,这帮人也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弟兄了,李燕子自然不希望这帮人白白送死。 虽说这新来的镇巡看起来有两把刷子,但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是不是一合之敌,那还说不准呢。 听自己这么说,李燕子身后的捕快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纷纷开口, “李捕头,俺们听你的!” “就是,大人,俺们都听你的!” 众人立马附和道。 看到这一幕,李燕子深吸了一口气, “行,那今天这碗酒,咱就欠下了,日后,一定补!” 陈平安在一旁看着,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李燕子在这些捕快心中的份量居然如此重,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是好事, 只要收服了李燕子,也就间接收服了其他这三十多人。 “剿匪可不是闹着玩的,各位,想好了,可没反悔的余地。” 陈平安还是补上了一句,自然也是像李燕子那般,给了他们选择。 听到这话,李燕子心里倒是有些诧异, 这年头,会为手底下人着想的大人可不多了, 在这种人手底下当差,虽说不一定能有多大作为,但至少,过的也不会很差, 毕竟,李燕子等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讲究个知恩图报, 不然也不可能对益州城那些狗官失望成那个样子。 看到众人没有异议,李燕子直接打断了陈平安的话, “我说陈大人,我们几个混是混了点,但也是说话算话,你好歹也是个镇巡,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 李燕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陈平安哑然一笑,也没有多说,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便这么定了,不过我先说好,剿匪不是闹着玩的,若想要保命,自身实力自然得过硬,所以,训练一事,我可不会放水。” 陈平安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严肃, 他虽说不会刻意难为这帮捕快, 但剿匪一事,毕竟是人命关天, 若是不好好训练的话,上了战场,那就是炮灰的命。 陈平安不是傻子,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自然要用最严格的手段。 听到训练,李燕子不屑的笑了笑, “镇巡大人放心,俺们的身子骨,还撑得住!” 李燕子压根没当回事, 之前陈平安训练杨铭那帮人的时候,李燕子也不是没见过, 说实话,强度不算小, 但那帮巡防兵都能坚持下来,他们这些捕快还能坚持不下来? 区区训练…… 第344章 值得一赌 李燕子没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1! 只是片刻之后,校场上已是怨声载道! 只见李燕子带着自己那三十多人,满头是汗,早已力竭, 众人赤裸着上身,每个人身上都绑着几块沙袋,正在绕着校场跑圈, 而在一旁,则是杨铭所率领的巡防营,也是在同样的训练, “他妈的,这陈平安,真是个疯子!” 李燕子已经力竭,连说脏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压根没想到,陈平安的训练居然会这么严格 一开始,他们倒是还能坚持,但越到后面,训练量越大, 况且,杨铭他们每日都有操练,但他们没有啊, 平日里,最多就是喝酒打架练一练身手,这突然这么大训练量,谁受得了啊。 此时李燕子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问候陈平安的老母了。 你大爷的! 什么狗屁训练? 但一回头,李燕子却发现,杨铭那帮子巡防兵,竟然真咬着牙坚持下来, 而且一个个虽说也是满头大汗,但看上去却还没到极限, “李捕头,你这速度不行啊,杨铭都比你快两圈了!” 陈平安的声音不紧不慢传了过来, “各位,速度提一提,这么慢的速度,等上了战场,敌人都快刀砍过来了,你们还跑不动呢~” 陈平安没有丝毫留情,开玩笑般的语气,不断的催促着众人。 “陈平安,你大爷!” 李燕子可不惯着陈平安,他向来直来直去,当场骂了起来。 听到李燕子的骂声,陈平安也不恼怒, “怎么,李捕头,没力气了?要不要我给你加两圈提提神?” “你大爷!” 李燕子气的暴跳如雷,又加了一圈,这谁受得了啊。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跑起来了。 谁叫自己技不如人? 只是虽然腿上还在跑着,但嘴上却完全不留情面,全程国粹,将陈平安全家问候了个遍。 也难怪李燕子这么好的身手却只是一个捕头。 就他这臭脾气,基本跟官场无缘了, 陈平安看着众人,心中也有了计较。 刚刚这一番交手,他也摸清楚了这帮捕快的底子, 虽说只是捕快,但身手却比杨铭那帮人要好不少, 虽说有些反常,但陈平安觉得,应该是李燕子的原因, 不过,虽说这帮捕快身手不错,但体力实在是太差了, 这才跑了没几圈,就一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的体力,上了战场,恐怕还没动手,就先累趴下了。 看来,接下来的训练,得着重加强这帮人的体力才行。 陈平安摇了摇头, 体力还是太差了,自己只是加了几块沙袋而已,重量甚至还没盔甲加兵器的一半重, 毕竟,剿匪可不是儿戏,到时候真刀真枪上了战场,身上要穿几十斤的护甲,手上还得拿着兵器, 这样一来,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怎么行? 不过,虽说体力不行,但意志力还算不错, 虽说一个个累成狗,但总算是跑完了, 这比杨铭他们那帮子巡防兵第一次训练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至少,这帮捕快,没一个偷懒的。 看着众人跑完,纷纷将沙袋一扔,直接瘫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李燕子更是四仰八叉的躺着,连眼睛都闭上了, 不过,这家伙倒是真的骂累了,一路上就没停过,连带着陈平安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被骂光了。 陈平安看着众人,也没多说, 而是将一旁的杨铭喊了过来, “你过来一趟。” 陈平安指了指杨铭, 杨铭听到此话,连忙小跑过来, “大人,您找我?” 杨铭小跑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点了点头, “过几天,我打算将你姐姐他们,以及青山村的乡亲们,一起送到七里堡去。” “到时候,你等他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和李捕头一起护送他们过去。” 虽说七里堡那边陈安之已经安排好了,但陈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路上要是遇到什么意外,以青山村那些乡亲们的身手,恐怕难以应付, 有杨铭和李燕子一起护送的话,陈平安也放心一些。 杨铭听到此话,心头一暖, 若不是陈大人相救,他们青山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更别说,还能有机会去七里堡安顿下来。 “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杨铭记下了。” 杨铭对着陈平安抱了抱拳,语气诚恳。 陈平安摆了摆手, “不必客气,” “不过,找你来也有其他事,” “之前我们剿灭黑风寨,那李阎说,他们抢来的兵器,都放在一处山洞中,我想让你们去将那批兵器取回来。” 陈平安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陈平安之前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时间, 毕竟,他们现在虽说缴获了不少兵器,但还有不少人没有, 特别是李燕子新带来的这三十多人,他们之前只是捕快,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若是遇到山匪进攻,恐怕连兵器都不够分, 若是能将那山洞中的兵器取回来,也能解燃眉之急, 况且,李阎之前还说过,那山洞中还有弓箭, 若是能有一批弓箭,那以后遇到山匪,也能多几分胜算。 杨铭自然是清楚陈平安的盘算, 只是…… “大人,你说这李阎的话,靠谱嘛?” 杨铭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毕竟,李阎到底是个山匪,对于这些山匪,杨铭可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陈平安听到此话,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 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没办法,那山洞中的兵器,对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益州城本就是被山匪洗劫过一次了,别说人手了,兵器都只剩那些生锈的老东西了。 那破旧的程度,估计年纪比陈平安都大。 “就算不靠谱也得去看看,” “这些兵器,对我们的作用太大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 若没有这批兵器,就凭他们现在手上的这些兵器,再加上周文彬与赵天成的从中作梗, 他们恐怕都得拿着那些生锈的兵器,去跟黑风寨那些山匪拼命了。 所以,不管这李阎的话有几分可信,都值得一赌。 第345章 人齐了,上山! 陈大人都已经发话了,杨铭自然没有异议。 他拱手回答道。 “大人放心,我等下回去就开始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一旁的李燕子等人, “叫上他们一起,” “毕竟是黑风寨的地盘,若是有什么危险,人多一些,也安全一些。” 本来这帮人刚刚加入,陈平安并不想带上他们的,但这事事关重要,人手越多越好, 杨铭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燕子。 虽说燕子哥往日里就是个不谙世事的老酒鬼,但杨铭清楚,若是动起手来,十个壮汉也拿不下他, 带上燕子哥,对明天的行动也有巨大的帮助。 陈平安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便先行一步回到了客栈, 七里堡那边的情况,他已经让王铁林送信过去了,有玉娇姐帮忙看管,安置这些青山村的村民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陈平安,你关着的那个人,又在大喊大叫了。” 苗玲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说的,自然是黑风寨得五当家李阎了, 为了掩人耳目,陈平安便将他关在了客栈的地窖内。 不过这老小子,身手什么的且不说,就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这几日只是将李阎关着,已经把他吓到半死,天天在地窖里头鬼哭狼嚎的。 若不是客栈里都是青山村的乡亲,知道陈平安关了个山匪,恐怕也是个大麻烦。 毕竟是黑风寨的五当家,周文彬跟赵天成可是眼巴巴的很啊。 “他又要干嘛?” 陈平安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问道。 “还是老一套咯,无非就是让你放他出去之类的。” 苗玲儿也觉得有些烦躁。 就她那大小姐脾气,能忍到今天,也是不容易了。 “你再忍忍吧,明天我就带他走,” 陈平安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打算将明天行动的事情告诉苗玲儿,万一这个小祖宗又要耍小脾气,他可应付不来。 “放心吧,我可是要嫁给你的女人,没那么娇气。” 苗玲儿自信满满的说道, 陈平安却是有些无奈。 “咱能不提这事嘛……” “我才不管,你答应了回七里堡的时候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什么时候……” 面对苗玲儿的小脾气,陈平安确实有些无可奈何,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我还是去看看那个老小子要做什么妖吧。” 陈平安说罢,也顾不得苗玲儿了,赶紧往地窖走去。 客栈需要储备大量酒水招待客人,因此,这里的地窖也相对更大了一些,藏个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平安也是为了省事,直接把李阎丢到了地窖,毕竟是个山匪,也用不着多好的对待。 陈平安轻车熟路地来到地窖,发现那李阎被绑在柱子上,嘴里还塞着布条,看到陈平安来了,眼睛立马瞪得滚圆,跟个铜铃似的。 陈平安走过去,一把将李阎嘴里的布条给拔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刚拔出来,李阎立马就鬼哭狼嚎起来。 “大爷饶命啊,我该说的都说了,别杀我,别杀我……” “喊什么喊?再喊把你舌头割了!” 陈平安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李阎立马老实了下来。 陈平安看着李阎,随即问道。 “我问你,你们黑风寨,一共有多少人?” 李阎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我哪里知道,反正等你们拿完兵器,就赶紧放我走,。” “谁说我要放你走了?” 陈平安冷笑一声, “你他妈不讲信用!” 一听此话,李阎立马来了脾气。 “我之前不是答应你了,只要我供出黑风寨藏兵器的地方,你就放了我吗?” “我可没有说要放了你,我只是说,饶你不死罢了。” 陈平安冷漠说道,他可没忘了这些山匪在益州城的所作所为。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李阎听了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这他妈是请人办事的态度吗? 他刚想发作啊。 可一想到陈平安那恐怖的实力,李阎顿时歇了心思。 算了算了。 好歹留着条命不是。 不过,一想到自己堂堂黑风寨二当家的,现在居然这么窝囊,李阎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管,你就算不放我走,起码也得给我点好处吧?吃的喝的用的,起码得管够吧?” 李阎叫嚷道,只是话音未落,就被陈平安给打断了。 “等你把那些兵器给我拿过来,一切都好说。” “那你就赶紧去拿啊。” 李阎有些急了,反观陈平安,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 “明天再去,而且,得你带路。” “你……你他妈……” 李阎彻底怒了,可一想到自己不是陈平安的对手,顿时又蔫儿了。 陈平安没有理会李阎,直接将他嘴里的布条又给塞住,拍拍屁股走人了。 次日一早。 李阎还在睡梦中呢,突然感觉头上一黑,伸手一摸,发现不知道谁给他头上套了块黑布。 他刚想骂娘,脑袋上的黑布便被摘了下来。 李阎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出了城了。 而且,不只是陈平安,连带着杨铭,还有那七十多个青壮,全都聚集在这里。 “你他妈……” 李阎刚想开骂,一想到陈平安那恐怖的实力,顿时又怂了。 算了算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阎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这才好受了些。 “大人,人已经齐了。” 杨铭点了点身后众人,随即向陈平安汇报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虽然只有七十多人,但好歹也是益州城的官兵,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气势。 当然,陈平安心里也清楚,他们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黑风寨那些山匪的对手。 就算有李燕子,杨铭这种身手比较好的,到底也只有七十多人。 所以,这次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跟黑风寨硬碰硬。 真正的目的,还是李阎口中那些兵器。 “带路。” 陈平安拍了拍李阎的肩膀,李阎立马老实地转过身,朝前方走去。 第346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陈平安 临行前,陈平安便解开了李阎腿上的绳索,至于双手,陈平安就没打算放开。 不过,其实他并不担心李阎会逃跑。 甚至,就算陈平安解开绳子让李阎跑,他也不一定会跑, 毕竟就算放了,如今的李阎也只有两个废手,没什么战斗力。 李阎一只手掌已经没了大半,一只手更是被陈平安斩断半截,这样的伤势,就算逃回黑风寨,也是个废人。 甚至,黑风寨会不会因为李阎变成了累赘,从而痛下杀手,这都说不准。 不过至少,绝对没了以前五当家的地位。 所以,跟着陈平安,是李阎唯一活命的机会。 李阎不是傻子,这点道理,他还是能想清楚的。 正因如此,李阎才会这么老实。 “陈大人,这边请。” 李阎恭恭敬敬的说道,眼里已经没了昨天的桀骜不驯,只有带路的渴望。 李阎在前领路,陈平安带着众人,在后面跟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陈平安特地让杨铭安排了十个人,跟着李阎,就算李阎要耍什么花招,这些人,也足以拦下一个没手李阎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黑风寨藏兵器的山洞走去。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一处山脚下,李阎伸手指了指前方。 “陈大人,存放兵器的山洞,就在那座山的山腰处,你们随我来便是了。” 陈平安眯着眼,朝前方看去。 果然,不远处的山腰处,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位置隐蔽, 只是…… 看起来有些可疑。 “那山洞外,怎么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陈平安眉头微皱,看向李阎。 李阎顿时被陈平安盯得有些发慌,赶忙解释道。 “陈大人,自从益州城一战之后,我们黑风寨元气大伤,现在山寨里剩下的兄弟,基本都在山寨里巡逻呢,这山洞附近,自然就没了人手。” “巡逻?” 陈平安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李阎生怕陈平安不相信,赶忙又解释了一句。 “陈大人,我跟你说实话吧,之前进攻益州城的,其实不止我们黑风寨一伙山匪,而是我们联合了好几伙山匪,一起进攻益州城。” “结果您也知道,益州城大败之后,现在我们黑风寨既没了粮草,也没了弟兄,那些跟我们一起进攻益州城的,全都打我们黑风寨的主意呢。” 陈平安听着李阎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联合了好几伙山匪进攻益州城这事,陈平安倒是调查清楚了。 而且,如果王铁林所说不假,恐怕还有吐番国的事, 可那些山匪想要吞并黑风寨的事,陈平安还是第一次听说。 都想一家独大么…… 不过,毕竟是李阎一人之言,陈平安还是有些担心。 一旁的李燕子却已经坐不住了。 “大人,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也不等陈平安开口,李燕子直接带着十多个弟兄,朝山洞走去。 不多时,李燕子便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崭新的佩刀。 “大人,里面没人。” 陈平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么多武器,黑风寨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留在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陈平安有些不解,一旁的李阎只好开口解释道。 “陈大人,不是我说话难听,就你带来的这些人,除了你,有几个会使弓箭的?” 听到这话,陈平安顿时一愣。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 那些山匪一个个没什么训练,弓箭这种武器,的确用不来。 别说那些山匪了,就算自己手底下这帮人,正儿八经的官兵,能用弓箭的,也都是少数。 说到底,还是这些山匪战斗力太差了,弓箭在他们手里,还不如扔块石头有杀伤力呢。 不过,如今这些兵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毕竟,这本来就是黑风寨从益州城抢的, 与其留在这里浪费,还不如拿回去,给益州城的守军使用。 想到这,陈平安也不再耽误了。 “铁林,杨铭,你们俩带上剩下的人,去搬兵器,先运回益州城。” 陈平安朝王铁林与杨铭吩咐道。 这里毕竟是黑风寨的地盘,虽说那些山匪暂时没找到这,但若是遇到了,他这七十多人,可挡不住太多的山匪。 毕竟,他们现在还不清楚,这周围到底有多少山匪, 虽说陈平安自己不怕,但他手里边这点人,他可真不想白白搭在这里。 况且,真要打起来了,也就王铁林与李燕子还能打一些,杨铭则纯粹是靠着速度快,这才有些战斗力,至于剩下的人,体力实在是太差了,搬兵器跑两个来回,恐怕就累趴下了。 指望他们正面作战,还是不太现实。 王铁林与杨铭领命而去,不多时,众人便搬着兵器走了出来。 除了陈平安心心念念的弓箭以外,还有不少皮质软甲。 “把软甲都换上。” 陈平安赶忙吩咐众人换上软甲,虽说比不上正经铠甲,但好歹,也能抵挡一些伤害, 至于弓箭,自然是由陈平安掌管了。 陈平安望着自己身后的七十多人,心中暗自叹息。 这段时间,他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若是有所折损,他恐怕比谁都心疼。 “都小心些,我们准备回去。” 陈平安沉声吩咐,七十多人或拿着兵器,或穿着软甲,浩浩荡荡地朝山下走去。 望着队伍后方的弓箭,李燕子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嫌弃。 “大人,我们都不会用弓箭,你带这么多回去,也没什么用吧?” 李燕子忍不住开口。 陈平安还未说话,一旁的杨铭却是笑了。 “燕子哥,你就带上吧,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杨铭朝着李燕子笑道,同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陈平安的射术,简直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有陈大人在,这些弓箭,肯定有用! 李阎在一旁听着杨铭的话,不由得头皮发麻,回想起那一箭,李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懂陈平安的射术了, 毕竟, 当初陈平安射的就是他! 第347章 绝佳的埋伏点 李阎到现在还记得,当初与那个小巡防兵交手的时候,站在远处的陈平安射出的那几箭! 绝对的压制力, 李阎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收拾好武器与软甲之后,陈平安便带着众人朝山下走去。 这一趟黑风寨之行,收获倒是不小。 陈平安看着手中的弓箭,心中暗自思索。 当初黑风寨从益州城抢了这么多东西,如今倒是便宜自己了。 不过,虽说有了这些兵器与软甲,但人手还是有些不够啊。 七十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这么多的兵器,软甲,若是人手足够,都够武装出一支三百人的小队了。 只可惜,自己现在只有七十多人。 还是得想办法,多招一些人手啊。 不过,陈平安也清楚,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周文彬与赵天成那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没有好处,他们可不会看着自己做大。 毕竟,自己上任镇巡,本身就是他们想要推自己出来做替罪羊的。 若不是自己有些本事,恐怕现在早被他们扔出去顶锅了。 想到这,陈平安不禁有些头疼。 不过,这些事,还是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都抓紧些,我们赶紧回去。” 陈平安朝众人吩咐道。 幸好,当初山匪用来运送武器的板车还在,也倒是方便了陈平安他们。 众人将兵器与软甲放在板车上,拉着朝山下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隐隐传来。 陈平安脸色一变,他猛地拔出腰刀,架在了身旁李阎的脖子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搞什么鬼!” 李阎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大人,误会啊,误会!” 李阎哭丧着脸,赶忙解释道。 这时,王铁林却是摇了摇头。 “大人,这事,可能还真跟这玩意没关系。” 王铁林指了指李阎,随即有些疑惑的说道。 “那些山匪,好像是冲着黑风寨来的。” 山匪内乱? 陈平安皱了皱眉, 喊杀声越发清晰了,似乎真的是在攻打黑风寨。 若是山匪内斗,那倒是有些意思了。 陈平安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山匪内乱,他们说不定,还能再捞上一笔。 “铁林,你再去探查一番。” 陈平安沉声吩咐道。 他必须弄清楚,这些喊杀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若是山匪内斗,那他们或许可以趁乱再捞些好处, 不说一次性剿匪成功,但至少,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削弱这些山匪的力量, “是。” 王铁林点了点头,立马去查看情况了。 陈平安则是朝杨铭使了个眼色, “杨铭,你带些人,将武器与软甲都掩藏起来,别被那些山匪给发现了。” “是,大人。” 杨铭当即带着人,将兵器与软甲都藏了起来。 至于陈平安,则是带着李燕子,在附近探查起情况。 “大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燕子有些不解, 这里距离黑风寨可不远,万一被那些山匪给发现了,那可就完蛋了。 “我自有计较。” 陈平安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捕头,若是正面交手,你大概能应付几个山匪?” “啊?” 李燕子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他能打几个山匪? 这个,李燕子还真没试过, 不过,若是那些身手差的山匪,他打十几个,应该不成问题吧? 若是遇到那些山寨头目,他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他也是练家子,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益州城的捕头了。 “十个?” 李燕子试探着问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 李燕子的身手,他的确是试过的,虽说不如自己,但也算手底下最能打的了, 只是,毕竟只有他一人能打, “这里,可是绝佳的埋伏点。” 陈平安朝李燕子说道。 李燕子有些疑惑,他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地势极高,视野极好, 若是能将山匪引到他们底下这片空地,那山匪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无所遁形。 “可是,就算我们占据了绝佳的埋伏点,那又能怎样?” “我们这些人,可不会使弓箭啊。” 李燕子摊了摊手,但陈平安却是摇了摇头, “谁说,要用弓箭了?” “你们不会使用弓箭,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听到陈平安这话,李燕子也有些无奈, 有时候真的蛮想抽陈平安的,要不是打不过的话…… “不过,弓箭没有,其他东西,还是有的。” 陈平安笑了笑,捡起一块石头,朝山底扔了下去。 “这……” 李燕子顿时恍然大悟, “大人,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说罢,李燕子便去准备去了。 趁着这段时间,陈平安也让人准备了不少石块,方便他们投掷。 没过多久,王铁林也赶了回来。 “大人,应该是我们猜测的那样,山匪内乱了。” 王铁林喘着粗气,赶忙说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早该想到的。 自从黑风寨在益州城大败之后,损兵折将,他们便有些虚弱了。 那些被黑风寨联合的山匪拿不到好处,便会想办法吞并黑风寨。 这波,属于是黑风寨自己玩大了! “大人,真的要动手嘛?” 王铁林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说他们占据了绝佳的埋伏点,但那些山匪的人数,可着实不少啊。 “而且,我刚刚看到了有不少吐蕃国的人。” 王铁林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说道。 吐蕃国的人,身形高大,毛发旺盛,跟大周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王铁林也见过不少,自然不可能认错。 “怎么,你怕了?” 陈平安瞥了王铁林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怕?” “老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王铁林瞪大了眼睛,猛地拍了拍胸脯,但还是有些没底, “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担心,咱们就这么点人手,要是折在这里……” “这我也知道。” 陈平安叹了口气, 但也正因如此,才要动手! 第348章 诱敌深入,准备动手! 自从王铁林告诉陈平安,那些吐蕃国人的存在之后, 陈平安便一直有些担心。 这些来自吐蕃国的山匪,究竟只是普通山匪,还是吐蕃国提前在此埋伏的兵马, 这次,正好试试他们的底牌! 若是他们不堪一击,那自然最好,自己也能捞些好处,顺便削弱山匪的力量。 可若是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自己也得早做打算才是。 毕竟,若是吐蕃国真的打算进攻益州城,他这手底下的七十多人,可没办法守住益州城。 “杨铭,李燕子。” “你们带人,在此地做好埋伏,不要轻举妄动。” “若是那些山匪没有跟过来,千万不要动手。” 陈平安朝两人吩咐道。 他带来的这些人,拢共也就七十多人, 他不可能带着所有人直接冲上去跟那些山匪火拼。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数太少了,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损兵折将, 这是陈平安不想看到的。 这七十多人,可是他的班底,也是他以后在益州城立足的根本。 “是,大人。” 杨铭与李燕子都点了点头,带着人在附近埋伏好。 至于陈平安,则是带着王铁林,以及十个精干捕快,准备将那些山匪给引过来。 “大人,都准备好了。” 王铁林朝陈平安说道。 他们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附近探查情况,对附近的地形,也算是颇为熟悉了。 眼看着山上已经打起来了,而且越打越激烈,王铁林便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走。” 王铁林使了个眼色,当即带着那十个人,小心翼翼摸了过去。 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那些山匪给发现。 眼看着距离那些山匪越来越近了,王铁林朝身后那十个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掏出腰刀,准备偷袭。 “杀!” 伴随着一声怒吼,王铁林等人纷纷冲了出去,手中的腰刀,不断朝那些山匪劈砍而去。 他们人数虽少,但都是精干捕快,而且又是偷袭,一时间,竟然打乱了那些山匪的阵脚。 “别恋战,走!” 王铁林怒吼一声,手中的腰刀劈翻一个山匪,当即转身朝山下狂奔而去。 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也就十几个人而已, 而这帮山匪,人数足足有上百人,而且各个手持利刃,身上还穿着皮甲,一看就不是善茬。 王铁林可不敢跟对方硬碰硬,他的目的,只是将对方引到陈大人所在的地方而已。 只要到了那里,这些山匪,一个也跑不掉! 听到王铁林这话,众人也不敢恋战,纷纷转身朝山下狂奔而去。 他们速度极快,而且对附近的地形极为熟悉,在山林中左拐右拐,竟然硬生生的甩开了那些山匪的追击。 “萧当家,好像是黑风寨的人,我们追不追?” 一名山匪喽啰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围困黑风寨,几乎切断了黑风寨跟外界的所有联系。 可是,眼前这支队伍,竟然能从黑风寨中逃出来,着实有些古怪。 “追,一个不留!” 被称作萧当家的男人眼神冰冷,当即带着人朝山下狂追而去。 他们可不管这些人到底是哪来的,反正,只要是黑风寨的人,那就都得死! 而且,他总觉得,这些人逃出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他们刚跟黑风寨的人打起来,这些人就逃出来了, 伴随着萧当家的一声令下,上百名山匪纷纷朝山下狂追而去。 眼看着对方果然追了过来,王铁林非但不慌,反而露出了一抹冷笑。 “兄弟们,走!” 王铁林招呼一声,带着兄弟们朝陈大人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 王铁林也是老兵油子了,这段时间,早就把附近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哪条路好走,哪条路难走,他心中一清二楚。 在山林之中,他们就好像如鱼得水一般,速度奇快无比。 短短片刻的功夫,他们就在山林之中狂奔了数百米。 “见鬼了。” “这些人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见王铁林等人行动速度如此迅速,对山林又如此熟悉,追来的山匪一时也有些傻眼了。 他们常年在这附近劫掠,对附近的情况,也算是颇为熟悉。 可是,跟王铁林等人比起来,却还是差得远呢! “萧当家,怎么办?” 有山匪忍不住朝萧当家问道。 “怎么办?” “追!” “这些人对这里如此熟悉,肯定是黑风寨的漏网之鱼!” “若是放他们跑了,后患无穷!” 萧当家眼神冰冷,恶狠狠地说道。 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困住了黑风寨,若是被这些人给跑了,那他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伴随着萧当家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加快了速度,朝王铁林等人狂追而去。 他们就不信了,自己这么多人,还拿不下对方十几个人! 可惜,他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王铁林等人。 王铁林等人,就好像山林之中的猴子一样,在山林之中左突右闪,速度奇快无比。 而反观他们,却只能沿着山路朝山下狂奔,速度比王铁林等人慢了一大截。 短短片刻的功夫,王铁林等人,就已经甩开了他们上百米了。 “见鬼了。” “这些人,怎么跑得这么慢?” 眼见萧当家等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王铁林忍不住暗骂一声。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就要跟丢了。 “你带着弟兄们先走,我断后!” 王铁林招呼一声,让几个弟兄先走,他则是放慢了一些速度,等那些追来的山匪靠近一些之后,再带着人朝山下狂奔而去。 王铁林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这些山匪,带到陈大人所在的地方! “大人,王铁林他们回来了。” 杨铭死死盯着前方,手中的佩刀已经缓慢拔出。 他早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动手了。 “别急。” 陈平安立马拦住了杨铭,随即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现在动手还太早了,山匪还没有进入包围圈,一旦打草惊蛇,那些山匪还有逃跑的余地,到时候可就功亏一篑了。 第349章 大获全胜! 很快,王铁林就已经跑到了指定的地点,他赶紧拿出火折子,朝天空晃了晃,给陈平安打了个信号。 “动手!” 伴随着陈平安的一声令下,埋伏在两侧的捕快立马把巨石推了下去。 一块块巨石从山坡上滚落下去,狠狠的砸进了人群之中。 巨石滚落的速度极快,而且又是从山坡上滚落,一时间,竟然把萧当家等人砸了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该死,我们中埋伏了!” “快,冲出去!” 眼见巨石不断从山坡上滚落,萧当家哪还不知道,自己中埋伏了? 他怒吼一声,当即拔出腰间的双股剑,带着兄弟们朝外冲去。 他们人数虽然不少,但这里的地形却对他们极为不利,巨石不断从山坡上滚落,他们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反击了。 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按理说,以陈平安的布置,这帮山匪,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可是,陈平安准备的石头实在是太少了,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已经用光了。 “该死,石头不够了!” 眼见那些山匪,就要从自己的包围圈之中冲出去了,陈平安忍不住暗骂一声,当即招呼杨铭等人,带着兄弟们朝山下攻去。 只是,陈平安没想到,那山匪头目,竟然如此勇猛。 他手持双股剑,左突右闪,竟然硬生生杀出一条路,带着十来个山匪,朝山下冲去。 “想跑?” 陈平安立马意识到,这是个狠角色! 他没有半点犹豫,当即拉满了手中的弓,瞄准了那山匪头目。 一支箭矢破空而出,直奔那山匪头目而去。 那山匪头目反应也不慢,在箭矢出弦的刹那,他就察觉到了危险,当即扭过头来,手中长剑一挥, 这一箭,竟然被他给挡住了! “该死!” 陈平安忍不住暗骂一声,他这一箭,可是瞄准了那山匪头目的要害,若是能够命中,绝对能够一箭将其射杀。 可惜,还是被对方给挡住了。 真是高手! 不过,应该不是吐番国的人, 萧当家暗骂一声,对方绝对不是黑风寨的人,黑风寨没有射术如此厉害的人,不过,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带着仅剩的十几人,一路冲杀,终于逃了出去。 至于剩下的山匪,在李燕子和杨铭的带领下,很快就被包围了起来。 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 杀敌四十多,重伤二十人,还有三十人,只是受了些轻伤,见大势已去,立马就跪地投降了。 毕竟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山匪, 老大都跑了,那还拼什么命阿, 至于陈平安他们,虽然只有七十多人,但是却一个没死,只是受了些轻伤。 “看来应该不是吐蕃国的人。” 陈平安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山匪,对着杨铭与李燕子说道。 毕竟,若是吐蕃国的兵马,他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就取得胜利。 这些山匪虽然勇猛,但和真正的军人相比,还差得远呢。 更重要的是,若是吐蕃国的兵马,他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投降了。 “不过,大人,” 李燕子皱了皱眉,看着那名山匪头目逃走的方向,有些担忧的说道: “刚刚那个头目,武艺不凡,若是放跑了,恐怕也是个祸害啊。” 杨铭也附和道: “不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若是让他跑了,日后恐怕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陈平安眉头微皱。 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光凭两条腿,恐怕没那么容易追上那几人, 王铁林自然知道陈平安在想什么,在陈平安手里干了这么久,自然也谨慎了些,留了个心眼, “大人,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他们的前面,我们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这条路,还是刚刚王铁林引诱山匪时,偶然发现的, 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处了。 “好!” 陈平安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既然知道对方逃跑的路线,那自然不能轻易放对方离开。 他扭头看了李燕子一眼,随即命令道: “李捕头,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弟兄们把这些山匪都压起来看好。” “好……欸?” “不带我?” 李燕子愣了愣,有些惊讶的看向陈平安。 虽说他的武艺,比不得陈平安,但也算是高手了,若是能够带上他,也能多一份力不是?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捕头,还能拖后腿不成? 只是还不等李燕子开口,陈平安三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这陈大人,还真是……” 看着陈平安三人消失的背影,李燕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陈平安这么尽职的镇巡。 尽职倒有些不太现实了。 不过,李燕子也有些后怕,刚刚陈平安射出的那一箭,他可是看在眼中。 如此看来,当初陈平安与自己交手时,恐怕放了不少水! 现在想想,陈平安要是动真格的话,收拾自己,哪用得着十回合, 自己居然还跟他打赌十回合没打过自己就算他赢?! 年轻,当初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 另一边,陈平安与王铁林,杨铭二人抄着小路,没想到真的看到了那个山匪头目,只不过,对方的速度也不慢, 眼看着那几人马上逃远, 陈平安当即拉满了手中的弓,瞄准了跟在那山匪头目身后的几名山匪。 三支箭矢破空而出, 那几名山匪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箭穿心, “该死!又追来了?” 那山匪头目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几个手下,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抬起头,立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陈平安三人。 “给我拦住他们。” 萧当家自知不敌,让手底下的弟兄去拦住他们。 他太清楚了,那射箭的男人武功厉害,绝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 只是他也有点太高估自己手底下那几人了。 那几人跑了半天山路,早就累成狗了,哪有战斗力,被王铁林与杨铭三下两除二便解决了。 第350章 这叫物归原主! 只是片刻,杨铭与王铁林便拦在了萧当家的身前。 “玛德,阴魂不散!” 萧当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还不等王铁林二人开口,便挥舞着双股剑杀了过来。 三人瞬间战在了一起。 只是相比那些喽罗,这山匪头目可要棘手了许多。 只是两把双股剑,竟然完全招架住了王铁林与杨铭的进攻,甚至,还隐隐占据着上风。 更让陈平安震惊的是,对方竟然还能腾出手来,挡住自己射出的箭矢! 这家伙,身手比李阎那帮山匪强了不知道多少! 箭矢破空而来,那萧当家只能舍弃王铁林二人,转身去挡箭矢, 但下一刻,王铁林与杨铭的进攻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只能再次抵挡,可下一秒,陈平安的箭矢又到了。 一时间,萧当家只能被动的抵挡,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但即便如此,陈平安的三人依旧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萧当家那凌厉的攻势,震得有些手臂发麻。 陈平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二人,都不可能是这萧当家的对手。 看来,只能自己亲自出手了。 想到这里,陈平安缓缓放下手中的弓箭。 “你到底是谁!” 萧当家咬牙切齿的喊道,此时他已经有些勉强了,若是这个男人再出手的话…… 他不敢想象! 他当了这么多年山匪,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对手! 益州城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厉害角色,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只是个新来的镇巡而已。” 陈平安轻笑一声,扔下弓箭就冲了过去。 杨铭见状,立马将自己的佩刀丢了过去, 陈平安顺势接过长刀,猛然间挥舞而下! 面对陈平安这凌厉的一刀,那萧当家却是怒喝一声, “哼,就算你亲自出手又如何!” “我萧鼎在这益州城这么多年了,还真就不知道害怕怎么写!” 他咬紧牙关,双手握着双股剑,硬着头皮迎了出去! 只是,他的双剑刚刚斩出,陈平安便猛地朝着一侧躲去, 萧鼎的这一剑,直接斩空,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都有些踉跄, 他刚想稳住身形,补上一剑,可下一秒,陈平安的刀便已经落到了他的身前! 萧鼎只能架起双剑去挡,但陈平安的刀,太快了! 萧鼎一个不留神,身上已是多处伤口。 “这怎么可能!” 萧鼎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陈平安,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山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 而且,对方竟然还是朝廷的人! 而另一边。 陈平安也发现了,这人虽然武艺高强,但这剑法,似乎并不是他的。 他的一招一式,看起来基本固定, 若是刚刚王铁林与杨铭能够看出这一点,对付起萧鼎,便容易许多。 不过,这剑法…… 有些柔了? 感觉不像是男人的剑法,更像是女人…… “你师傅是谁?” 陈平安也不跟萧鼎磨叽,一刀斩落,破了萧鼎的招式,长刀直指着萧鼎。 “要杀要剐随便你。” 萧鼎恶狠狠的呸了一声,立马丢下双剑,直接摆烂。 “带走。” 陈平安见他与李阎那些山匪不太一样,还是决定先带回去再说。 “把他押回去。” 杨铭与王铁林听到此话,立马上前,捆住了萧鼎的双手。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萧鼎冷哼一声,大声喊道。 杨铭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 “我劝你最好是老实点,我家大人可不像别的镇巡,你要是敢耍花招,他真敢把你给宰了。” 萧鼎听到这话,不屑的笑了笑,但是一想到刚刚陈平安那凌厉的刀法,他的背脊忍不住升起一丝寒意。 妈的,上次打益州城的时候,没看到有这么一号角色阿! 陈平安没有理会萧鼎,押着他,带着杨铭与王铁林继续往前面走去。 二人押着萧鼎跟在了陈平安的身后,很快便与李燕子会合。 “大人,其他的山匪已经押着了。” 李燕子一边说,一边看向身后。 “总共是三十二人,如何处理?” 陈平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三十二人此时正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周围是数十个捕快看守着他们。 看到自家萧当家都让人逮回来了,剩下这些本就没什么斗志的喽啰更没有了反抗的意思, 陈平安见山上的战况也快结束了,在不离开,恐怕到时候也有些麻烦, “杨铭,你去将兵器都运过来,我们准备回去,” 杨铭点了点头,立马带上几个弟兄将刚刚藏好的兵器拉了过来。 “李捕头,这些山匪,先留着。” 陈平安看了一眼那几车兵器,随即说道: “正好,让这些山匪出出力,把兵器运回益州城。” 李燕子点了点头,的确,他们自己人总共才七十多人,要是自己运送,实在有些麻烦, 不过有了这三十多个现成的人手,倒是方便许多, 随即让人解开山匪腿上的绳子,让他们推着装着兵器的木车,在镇巡的押送下,朝着益州城走去。 至于那萧鼎,则是被单独押解,由陈平安亲自盯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虽然陈平安说他是益州城的镇巡,但是萧鼎还是不相信。 益州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陈平安没有理会萧鼎,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萧鼎见状,自嘲的笑了笑, “这些兵器,是你们从黑风寨抢来的吧?” “没想到我们打了半天的黑风寨,到头来,兵器却落到你手里。” 萧鼎有些不甘心,自己兄弟拼死拼活,结果,啥也没捞到, 陈平安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抢?你别忘了,这本来就是你们从益州城抢的,现在叫物归原主。” “哼,” 萧鼎自知理亏,也不多废话, “要杀要剐,你随便,但是能不能放我那些兄弟一马?” 萧鼎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抓了我们,无非不就是想要去益州城领赏金吗?” “这些个兄弟只是听命行事,他们是无辜的,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 第351章 成气候了 萧鼎还想帮自己那几个兄弟争取争取,毕竟,若是真的去了益州城,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但萧鼎的话,却被陈平安毫不留情的打断。 “无辜?” “你们一起杀入益州城的时候,敢说自己的手中一点血没沾?” “现在说无辜,益州城那些死去的人呢?” “无辜吗?” 陈平安几句话把萧鼎说的哑口无言,萧鼎脸色涨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平安也不再搭理他,带着人,押着这些兵器便打算返回益州城。 与此同时。 益州城内。 周文彬与赵天成二人正各自搂着美人,在府上悠闲的喝着酒,吃着肉。 “大人,陈镇巡,回来了。” 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喊道。 二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 回来就回来了呗,这有什么好禀报的? “回来就回来,你喊什么喊?” 赵天成一脸不爽的骂了一句, “回来是回来了,可……陈镇巡,又抓了一窝山匪。” 听到这话,赵天成不由得一愣,有些傻眼了, 又抓了一窝山匪? 这陈平安是什么手段,出去两次,抓了俩窝山匪? 照他这速度下去,那山匪岂不是真要被他给抓完了? 赵天成脸色有些阴沉,再这样下去,陈平安的势头,只怕要盖过他们二人啊, 周文彬却是依旧一脸淡定, 他伸手打断了一脸愤怒的赵天成,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哦?又抓了一窝山匪?” 赵天成见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些气不过来,他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周文彬手中的杯子。 “喝喝喝,你还有心情喝酒?” “这陈平安,短短几天,便立下了如此军功,恐怕……” 赵天成一脸担忧的看着周文彬,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陈平安迟早会骑到他们头上。 周文彬却不慌不忙的端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慌什么?” “他陈平安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巡罢了。” “这山匪是他抓的,但是,这些山匪,可是经我们的手交给府尊大人的。” “越级上报,可是死罪一条,他陈平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这一条规矩。” “他那些军功,只要经了我们的手,是谁的功劳,还是他陈平安说了算?” 被周文彬这么一点,赵天成也想明白了,脸上瞬间转怒为喜, “还是周大人有远见。” 周文彬挥了挥手,示意那些舞女退下,随即起身理了理衣服, “走吧,咱也得去迎接迎接咱们这位益州城的“大英雄”。” …… 与此同时。 陈平安押着一干山匪和兵器,已经来到了益州城城门。 益州城的百姓们听说又抓住了一伙山匪,而且还是之前攻破益州城的那伙山匪,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好,真是太好了!” “陈镇巡真是好样的!” “短短几天,便抓了好几窝山匪,真是了不起啊!” “若是当初益州城有陈镇巡在,益州城又岂会被一伙山匪攻破?” “……” 直到此刻,萧鼎才终于确定,这个陈平安,真是益州城的官,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益州城,居然也有干实事的官, 杨铭与李燕子跟在陈平安的身后,此刻,不仅是他俩,还有他们各自身后的巡防兵与捕快,此刻脸上的表情复杂,又光荣又羞愧。 当初山匪攻破益州城,与他们这帮人可脱不开关系。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他们跟着陈镇巡,居然也能当上了益州城的英雄。 “燕子哥,我说了吧?这位陈大人,真的不一样,” 杨铭压着声音说道。 毕竟,若不是陈大人,现在青山村已经玩完了。 李燕子虽然心中已经开始佩服,但是嘴上却还是嘴硬道。 “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很是受用, 这种被百姓拥戴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 “一帮贱民。” 周文彬站在不远处,有些不屑的骂道。 不过,他可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见陈平安走来,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陈镇巡真是好本事啊,这么快又抓到了一伙山匪,” “这些人,还有兵器,打算如何处理?” 陈平安自然知道这二人想法,随即说道。 “功劳便记在两位大人身上把,不过人,我得留下,或许对剿匪有所帮助。” 听到此话,周文彬皱了皱眉头,这陈平安,嘴上说着功劳给他,但一个人都不交,这是真有打算把山匪交给自己? 他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随即又说道。 “那,这些兵器。” “周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上回,不是已经将兵器划归我部了?” “上次……你!” 周文彬刚要开口反驳,但仔细想来,上次,他的确说过这话。 玛德! 这陈平安阴了一手,上次分明不过二十多把佩刀,谁知道,这次陈平安居然带回了这么几车兵器。 “陈镇巡,一码归一码,我看还是……” 周文彬刚要开口,赵天成便先开口打断道。 “既然陈大人愿意把功劳让出,这兵器,便先交由你来处理,” 说着,赵天成还给周文彬使了个眼色,一副我懂你的模样。 玛德,这傻子! 周文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上回他答应,是因为就那么三十几件佩刀,给了便给了,这次可不一样啊! 况且,这次陈平安只是嘴上说说,可人是一个没交! 这个买卖,一看便是亏本。 陈平安倒是反应快,立马接下话茬, “既然赵大人开口了,那我便收下了,” 说罢,陈平安挥了挥手,招呼众人将东西搬回去。 周文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周围的百姓,也不好直接让人把陈平安拿下。 见陈平安走远,周文彬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玛德,现在这陈平安,成了气候了!” 周文彬越想越不对劲, 赵天成这傻子,担心的竟然成真了! 别看陈平安现在不过一个小小镇巡,若是他真敢直接把陈平安拿下的话,只怕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未必肯听自己的! 第352章 也不能这么造吧? “大人,这些兵器怎么处理?” 杨铭看了一眼那几车兵器,随即问道。 毕竟,他们一个人也就两只手,顶多就使一把刀,除了那些必要消耗的弓箭,兵器再多,也用不了啊。 “弓箭留下,多余的佩刀,你拿去分给巡防兵。” 陈平安记得,刚上任的时候,像杨铭他们这些巡防兵,所用的便是一些生锈了的破砍刀,反正周文彬与赵天成不太可能给陈平安更多人手了,不如先将这些兵器交给那些巡防兵。 “我这就去办!” 杨铭立马答应下来, 毕竟他也是巡防兵出身,在巡防兵里,还有不少好弟兄,有了这些新的佩刀与皮甲,不说剿匪,至少下次山匪打来的时候,他们不至于那么被动。 “李燕子。” 陈平安看了一眼众人,随即喊道。 “属下在!” 李燕子立马从队列里出来, “这些弓箭,一人发一把,剩下的就交给你保管。” 陈平安指了指那几车弓箭,虽说不多,不过,陈平安本身手里头也没有多少人,七十多人,就是一人一把也还能多出十几把,加上山匪的弓箭回收,也足够这些捕快们用了。 “是!” 李燕子很快便将这些弓箭给发了下去,自己也分到一把,他拉了拉弓,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人,你觉得我们这帮人能练会这玩意么?” 虽说他们多少练过几天功夫,不过,那也是拳脚功夫,最多就是拿着砍刀对练,弓箭这玩意,他们平日里连摸都摸不着,怎么练? “几天前你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这几个弟兄能押着这么多山匪回来吧?” 陈平安笑了笑,反问道。 听到此话,李燕子也点了点头。 也是, 有这位陈大人在,他想象不到做不到的可能性。 有了从黑风寨夺回来的兵器弓箭,再加上从山匪身上拔下来的皮甲,陈平安手底下这七十多人,也终于有那么点样子了。 虽然和正规的军队还远远没法比,但至少看上去不再是那种连武器都不齐全,和山匪对峙时连弓箭都没有的杂牌军了。 现在差的,也只有训练了。 只要好好训练,拉出去也能有不错的战力。 陈平安看着眼前的捕快们,心中暗自思量。 “行了,今天大家辛苦了,把山匪关起来后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过来训练。” 陈平安挥了挥手,对着众人说道。 “是,大人!” 众人领命散去, 王铁林则跟着陈平安回客栈。 毕竟,陈平安这个县令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府邸,暂时住在县衙旁边的客栈里。 另一边,杨铭则是带着那些兵器皮甲,找到了自己那些巡防兵老弟兄。 “这些兵器,是陈大人特意吩咐拿过来给你们的。” 杨铭指了指那些兵器与皮甲,脸上满是自豪。 巡防兵们看着那些精良的兵器与皮甲,眼中满是羡慕。 杨老哥真是走运了,竟然能跟着陈大人这样的好官,连他们这些巡防兵都能分到这么好的装备。 毕竟,刚刚陈平安他们,押着那么一大帮山匪进城的时候,那威风…… 满街的百姓,都在叫好。 别看他们只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巡防兵,但心底里,也渴望着能像陈大人那样,得到百姓的拥戴。 “老周,你带人把这些兵器发下去,以后,咱们也是有大刀用的巡防兵了!” 杨铭看着那些巡防兵,脸上满是激动。 “杨头,这些兵器,是陈大人给我们的?” 那些巡防兵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以前周文彬和赵天成当政的时候,连军饷都时常克扣,更别提给他们换兵器了。 “那还能有假?陈大人说了,先给你们换上,以后,咱们巡防兵也要练起来,不能只会巡逻了!” 杨铭拍了拍那些巡防兵的肩膀,脸上满是自豪。 另一边。 陈平安与王铁林也回到了客栈, 见到陈平安回来了,苗玲儿立马靠了过来, “不是说只是去训练吗?我怎么听说你又抓山匪回来了?” 苗玲儿一脸担忧, “意外,意外!我也不知道会遇到山匪呀。” 陈平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道。 他怕苗玲儿担心,之前便没告诉她自己这次的打算。 “我可不信,我看你就是早有打算。” 苗玲儿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 陈平安有些无奈,也只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的,又不会给你添乱,你怎么连这个都不跟我说?” 苗玲儿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 陈平安嘴上安抚着这位大小姐, 不过心中暗道,若苗玲儿真想帮自己,不如还是先回七里堡吧,毕竟现在,益州城还是不太太平。 虽说现在黑风寨元气大伤,掀不起什么风浪,但益州境内可不止一个黑风寨,苗玲儿毕竟只是个女流之辈,真遇到什么危险,自己都不一定护得住她。 不过,这些话陈平安自然不敢说出口,不然以苗玲儿的性子,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苗玲儿不知道陈平安的心思, 她拍了拍手,苗家的下人立马端着各种佳肴走出, “喏,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就当给你们庆功了。” 苗玲儿指了指那些佳肴,脸上满是自豪。 王铁林见到那些大鱼大肉,眼睛都亮了,也不顾生熟,直接撕下一块鸡腿咬了一口,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 “玲儿姑娘,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可就有福气了。” 王铁林一边吃着,一边拍着马屁。 他也想不明白,苗姑娘多好一人,怎么陈大人就是没什么想法, 陈平安有些无奈, “你也不用……准备得这么丰盛吧?” 虽说打了胜仗是该好好庆祝一下,但也没必要如此奢侈。 毕竟,这次他们只是端了黑风寨的其中一个小据点而已,距离彻底扫平益州城附近的山匪,还早的很。 更何况,益州城的物价可不低,苗玲儿天天这么给他安排好酒好菜,就算苗家有点小家底,也不能这么造啊! 第353章 身后有人! “没事。” 苗玲儿挥了挥手,一脸不在乎, “这些饭菜,就算天天给你备着都没问题。” “……” 陈平安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还是玲儿姑娘好。” 王铁林倒是不客气,直接大口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拍着马屁, “大人,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王铁林这几天跑山探查,可是累成狗了,就没好好吃过饭,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好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次能抓住萧鼎这伙人,王铁林可谓是功不可没, “这盘不给你,” 眼看王铁林把手伸向桌上的鳜鱼,苗玲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接就把鱼抢了过来, 然后捧着鱼走到了陈平安面前, “这是特意给你留的,今天刚上的鱼,你尝尝鲜不鲜。” 王铁林也不介意, 他是个粗人,有肉就行,才不管什么鲜不鲜的。 苗玲儿把鱼放到陈平安面前,脸上满是期待。 “苗姑娘,我们简单吃点就行,” 陈平安有些无奈, 这么一大桌子东西,这得多少开销啊。 毕竟自己暂时还没打算娶苗玲儿,也不能老是这么白吃白喝。 “没事,你多吃点。” 苗玲儿丝毫没有察觉到陈平安的心思, 她看着陈平安,脸上满是笑意。 陈平安只好尝了一口鱼肉,味道确实不错,但一想到这顿饭的开销,便有些食不知味了。 “苗姑娘,今天的菜花了多少,回头我写信,让玉娇姐让人送些钱来。” 陈平安看着苗玲儿,认真问道。 毕竟,他现在确实不太缺钱,有七里堡的八仙楼在,倒也说不上缺钱。 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白吃白喝吧, 一听这话,苗玲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有些不悦地说道。 “陈平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点饭钱,我苗家还是出得起的。” 苗玲儿有些生气,但还是接着说道, “不过,今天这顿饭,倒没花什么钱。” “没花钱?” 陈平安愣了愣,显然是不太相信。 他知道,肯定是苗玲儿不想自己掏钱,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毕竟现在咱们还没那个地步,我也不能平白无故一直吃你们苗家的。” “陈大人,你误会苗姑娘了。” 一旁正在上菜的杨红梅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您来后厨看看就知道。” 后厨? 陈平安愣了愣,还是跟着杨红梅来到了后厨。 下一刻,陈平安彻底傻了眼。 只见后厨一路衍生到后院,全是新鲜的蔬菜,就连水缸里,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这…… “这些,哪来的?” “不知道。” 苗玲儿没好气地说道,显然还是在生陈平安的气。 一旁的杨红梅则笑着猜测道, “应该是乡亲们送来的吧。” 毕竟,今天陈大人押着那么多山匪进城,他的一举一动,百姓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多年来,益州城附近的山匪越发猖獗,过往的商队和百姓没少遭殃。 陈平安刚上任镇巡,便抓了两回山匪,几乎已经成了众人心中的好官。 就连杨红梅,不知不觉也改变了对益州城官员的看法。 要知道。 在陈平安上任之前,益州城的官,可真的没有半个能管事的。 如今陈平安有如此待遇,在杨红梅看来,反而是应该的, 但陈平安看着这么多东西,却是有些头大。 “红梅姐,这些东西,就麻烦你先帮忙收拾一下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 这么多东西,也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不过,他还是开口嘱咐道, “若是下次乡亲们再送东西来,千万不能收下。” “就算要收,也得付钱。” 陈平安清楚益州城的现状,这点东西,在益州城也值不少钱了。 百姓们生活不易,他可不能白白拿百姓们的东西。 “好,” 杨红梅温柔的说道,随即起身去干活。 “你还真是有魅力。” 苗玲儿看了一眼杨红梅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有些没好气说道。 “什么?” 陈平安愣了愣,显然是没明白苗玲儿这不明不白的一番话。 不过,同为女人,苗玲儿可是门清。 这杨红梅,多半对陈平安有意思, 就那眼神…… 苗玲儿怀疑,这陈平安是不是就好这口,先是马玉娇,还有这个杨红梅…… 个个都是说话温柔体贴,身材…… 想到此处,苗玲儿下意识低了低头。 自己这也不算很小吧。 不过,陈平安再怎么说也是个镇巡,就算官不大,也不至于看上一个青山村的小女人。 自己比不过马玉娇,还比不过一个小小杨红梅嘛? 果然,门当户对这一块,还得是自己跟陈平安。 “没,” 苗玲儿摇了摇头,留下一脸懵的陈平安。 奇怪…… 陈平安摇了摇头,也没多想,吃过晚饭后便收拾东西回了房间休息。 明天的事也不少。 毕竟,除了训练以外,自己那牢里,可还押了不少山匪。 虽说这些人作恶多端,但说不定还有点作用, 况且,今天收缴了不少弓箭,想要派上用场,还需要一段时间练习,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陈平安便早早起床。 匆匆吃过早饭后,便准备前往校场。 毕竟,想要让手下的兄弟们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不少时间训练。 王铁林本想一同前往,不过,这几天为了探查山匪的踪迹,王铁林几乎都没怎么休息。 况且,过几天,他们还要护送青山村的乡亲回七里堡。 到时候,王铁林可得出不少力。 “铁林,你这些天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 “可是,大人……” 王铁林还想争取一下,不过看到陈平安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那……大人,你小心些。” “嗯。” 陈平安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客栈。 王铁林则打了个哈欠,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里休息, 这几天跑腿,确实累了。 另一边,刚走了没多远,陈平安便突然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 身后…… 似乎有人跟着自己! 第354章 刀上有毒 自从上次被刺杀过后,陈平安便格外注意,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人跟上了。 看来还是要对自己动手了。 陈平安没有声张,而是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跟了一路,这人不腻吗? 见陈平安突然加快脚步,跟在身后那人显然有些始料不及,不过,还是连忙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后,陈平安突然一个转身,走进了一个巷子之中。 身后那人见状,也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然而,当他走到拐角处时,却发现陈平安竟然不见了踪影。 去哪了? 那人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朝前走去。 可刚经过拐角,却见陈平安靠在墙角,双手抱在胸前,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 陈平安冷声问道, 看到陈平安,那人脸色一变,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朝着陈平安刺去。 陈平安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光秃秃的脑袋,一脸横肉,不是上次刺杀自己的光头,又是谁? “是你?!” 陈平安脸色一沉,再次问道问道,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光头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挥舞着匕首,朝着陈平安刺去。 只是陈平安却是侧身躲开。同时一掌拍出,击退了光头, “陈大人好身手,” 光头不急不慢的摆好架势,随即冷笑着说道。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陈大人,这地方可是你自己选的。” 光头本来也没想着要在白天动手,虽说他是想杀了陈平安,但再怎么说,陈平安大小也是个官。 上次刺杀,就是吃了人多的亏, 所以,光头这几日才不敢去客栈刺杀,只能跟着陈平安,在做打算。 但陈平安三天两头往城外跑,要不就是身旁跟着护卫,实在没什么下手的机会。 倒是今天…… 不仅没带着那个护卫,还敢独自把自己引到这角落里。 光头心中大喜, 看来,老天爷都要让陈平安死啊! “陈平安,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坟墓。” 光头挥舞匕首,不断刺向陈平安, 上回交手,他便意识到,这陈平安,也是个练家子, 所以这次,他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陈平安,年纪轻轻,就算会些功夫,又能有多深的火候? 这次,他特意带了匕首,匕首上,还摸了剧毒,只要划破了陈平安的皮肉,这陈平安,绝对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见陈平安躲开了自己攻击,光头也不着急,而是再次挥舞匕首,朝着陈平安刺去。 陈平安一个侧身,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匕首。 虽然没有受伤,但陈平安却看到了衣服上那被腐蚀的缺口。 匕首上有毒! 意识到此处,陈平安不敢大意,在光头刺来的瞬间抓住其手腕,夺下匕首的时候,一个踢腿,将光头踢退。 “该死!” 光头冷哼一声,也不敢继续纠缠,匆忙离开。 陈平安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缺口, 好像,那匕首已经在胸前化开细细一道,只是伤口并不深,只是这么一会,已经愈合了,除了些许火辣辣的烧,并没有什么大碍。 陈平安看了一眼手中匕首,还是打算先去校场。 不过,因为这怎么一闹,陈平安来晚了不少。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帮人倒是自觉,只见杨铭与李燕子各自带着巡防兵与捕快,围着校场跑了起来。 看来,昨日那场胜利,也让这帮人尝到了甜头, 虽说现在只有七十多人,但只要训练好了,未尝不能与那些山匪一战。 “陈大人,您来了。” 见到陈平安来了,李燕子与杨铭立马停下脚步, 正好也偷个懒,只是他们很快便看到了,陈平安胸口处那被划开的衣服。 “大人,这是?” 二人脸色一变,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我的身手你们还不了解么?” 陈平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杨铭却摇了摇头, 一脸严肃的看着陈平安, “不能大意,我去找个大夫帮您看看。” 虽说陈平安没受什么伤,但这衣服都被划破了,谁又能保证没事? 万一受伤了呢? 要是伤口恶化,那可就麻烦了。 杨铭也顾不得刚刚结束训练,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校场,去为陈平安找大夫了。 而李燕子则是让其他人别过来凑热闹,让他们继续训练。 他则是走向陈平安,本打算搀扶一下陈平安,但却被陈平安拒绝。 “真没事,没那么严重。” 陈平安虽然挨了一脚,但这一脚,也不过是让他受了些皮外伤,只是有些红肿罢了,看着严重,但根本没伤到筋骨,甚至连痛都不痛。 “大人,您……” 李燕子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还是上次那个人干的?” 虽说上次李燕子没来,不过听杨铭说过,先前陈平安便被刺杀过一次。 这次,竟然还敢来刺杀? 若是真让陈平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这捕头,也做到头了。 “恩,一个光头,” 陈平安说到此处,随即点了个人出列,让他去帮自己取一件新的官服过来。 李燕子皱了皱眉。 按理说,有着光头如此明显的特征,不应该这么久了没半点线索吧? “大人可有怀疑。” 陈平安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想杀自己的,无非就那几个, 但只看外貌的话,那光头显然更像是山匪,毕竟若是周文彬与赵天成,或者是张家养在府里的刺杀,一个光头,未免也太显眼了, 若是一直进出城,暴露的风险很大,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人就没离开过益州城, 李燕子见陈大人沉默不语,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在益州城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养成了不多嘴问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 只不过。 这次却是不同。 李燕子清楚,陈平安不肯开口,只怕是他怀疑的对象,自己得罪不起。 不过,他倒是有些眉目。 无非就是周文彬,赵天成,亦或者…… 张家。 第355章 蜕变 就在这时,杨铭拉着个女人匆匆赶了过来。 “红梅姐?你怎么来了。” 陈平安看到杨红梅那熟悉的面孔,一时也愣了愣。 不是找大夫嘛? 怎么把红梅姐拉来了? “大人,现在太早了,实在找不来别的大夫,只能将我姐姐拉过来了。” 杨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姐之前学过一些医术,会简单处理伤口。” “陈大人,冒犯了。” 杨红梅俯下身子,靠近了陈平安,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离陈大人这么近…… “没事,你看看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陈平安一边说着,一边将上衣脱掉, 杨红梅低下头,看着陈平安胸口前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皮肤也有着细细的伤口,脸色立马就变了。 “好狠毒的手段,这伤口若是再深一些,毒素就会侵入体内!” “大人,您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杨红梅一想到这伤口若是划开了,毒素进入陈平安体内,杨红梅便一阵后怕。 要知道,陈平安可是他们青山村的大恩人, 若非陈平安,他们这些人,恐怕早被山匪屠了村子,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 整个青山村,谁不是对陈平安感恩戴德? 杨红梅不敢耽搁,从带来的药箱里取出金疮药,均匀的抹在陈平安的伤口处,又重新写了张方子, 本来打算交给陈平安去抓药,但一想到这关乎陈平安的性命,自己也不敢保证这方子能不能彻底清楚毒素,万一落下了什么隐患…… 一想到这,杨红梅又将方子收了起来,而是看着陈平安,低声问道: “陈大人,能不能把那匕首给我,我等会去找几个城里相熟的大夫问问,看看要不要加几味药?” 陈平安点了点头,将那匕首交给了杨红梅, “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杨红梅脸一下就红了,匆忙低下头,不敢看陈平安,将匕首与方子一同收好后便匆匆离开了。 陈平安换了身新衣服,又披上了大氅,走出屋外, 李燕子正靠着墙边,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 陈平安挥了挥手,打断了李燕子的思绪, 李燕子回过神,看了一眼陈平安,随即问道。 “我说陈大人,您这刚得罪了人,身边也没个护卫,这次是下毒,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呢,要我说,不如我找几个兄弟贴身保护你?” 李燕子虽说话刻薄,但也确实不希望这位陈大人出事。 陈平安在青山村,益州城做了多少事,他们看在眼里, 若是陈平安真在这出了什么意外, 益州城可真就没指望了。 说到此处,李燕子当即便要点出几个自己熟悉的弟兄,由他们来保护陈平安。 陈平安看了一眼那几人, 其中有几人,面孔瞧着还有些熟悉, “之前,也是他们在监视我?” “你知道了?” 李燕子有些惊讶,但也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是快步上前,一人敲了一下脑壳,没好气道: “看来你们功夫还不到家,居然让陈大人察觉了!” “燕子哥,你别开玩笑了,” “就大人这身手……我们怎么可能是大人的对手?”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齐齐翻了个白眼, 别说他们了,就是李燕子,不也干不过人陈大人嘛。 李燕子无奈的瞪了几人一眼, “就你们这出息!” 不过,虽说陈大人确实厉害,但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万一下次,对方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呢? 陈大人就算再厉害,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吧? 一想到这,李燕子便看着陈平安,随即说道。 “陈大人,这几个人功夫还算可以,脑子也机灵,就让他们跟在你身边吧,你干什么事,身边也能有个帮手,” “不然,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就要就地散伙了。” 李燕子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 陈平安略微思索了片刻, 虽说自己确实不需要这几人保护,但光头那边的确是个麻烦事。 毕竟,光头这人也没傻到那个份上, 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益州城隐藏了这么久, 之前那几次,更多是在试探自己, 但如今,光头与自己交手了两回,也算是把自己的底摸清楚了。 这次用毒,下次指不定用什么手段。 毕竟,他是刺客。 什么手段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杀了自己,便是完成了任务, 恐怕接下来,光头明面出手是不可能了, 暗地里下死手,玩阴的,那才更防不胜防。 与其担心这担心那,倒不如答应下来,身边有这几人,也能省去一些麻烦事。 况且,陈平安目光扫过那几人,随即点了点头, 这益州城里,想要自己命的,可不止一个光头, 自己身边的确需要一些人手,也好办事。 “好,那就麻烦诸位兄弟了。” 陈平安冲几人抱了抱拳, 那几人先是一愣,随即赶忙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能保护陈大人,是我们的荣幸!” 李燕子见状,也松了口气, 他还担心陈平安不答应呢, 毕竟,陈平安的身手,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别说他们几个了,就是再来几个,恐怕也不是陈平安的对手, 陈平安若是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李燕子倒是也想跟着保护陈平安,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开口,而是回过头看向几人,随即催促道。 “看什么看,接着训练去,别到时候刺客来了,连刀都拿不起来!” 几人缩了缩脖子,赶忙跑开了。 陈平安看着正在训练的众人,心中也算是舒了口气, 现在倒是省心了。 自从剿匪大胜之后,这帮人现在打出了信心,也算是找回了自我, 都不用自己跟王铁林在这里盯着,自己便领着人开始训练的。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这七十多人便能彻底蜕变。 到那时,就算是碰到训练有素的精兵,也能过上几招。 不过,人终究还是有些少了。 若是能再多一些人就好了。 第356章 李捕头,咱俩练练? 陈平安目光扫过那七十多人,又看向那空荡荡的校场,微微叹了口气, 只怕周文彬与赵天成,不会给自己招买人手的权利, 自己这个镇巡更是个不能调动兵马的虚职,能调动的人,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倒是可以联系七里堡的弟兄,只是益州城与七里堡相隔太远,顾不了两头。 陈平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李燕子那边结束了最简单的跑圈训练之后,也开始传授一些真东西了。 他让众人拿着木棍替刀,相互之间比划一下,自己倒是落了个清闲,靠在一棵大树上,翘着个二郎腿,时不时指点两句。 陈平安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 李燕子的身手虽说算不上顶尖,但在刀法上确实有些造诣, 陈平安顺手拿了把木棍,坏笑着朝着李燕子走去。 “来,李捕头,咱俩练练?” 李燕子一愣,回过头一看,陈平安正拿着木棍笑吟吟的走来,嘴角不由微微一抽, 算了吧,陈大人,您这身手,谁打得过啊? 李燕子几乎没想就拒绝了,上次跟陈平安交手,已经够丢人了,连陈平安的衣角都没摸到, 关键是丢人啊! 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混? 不过李燕子嘴倒是挺硬。 “陈大人刚受了伤,还是小心点伤口好,” “来,你,出来,让我看看你这几天学的咋样了,” 说着,李燕子主动拿起木棍,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一个弟兄便说道。 “我说你这学的啥,就你这刀法,上了战场怎么对付山匪?” 只是,李燕子这话刚说完,便感觉到肩膀一沉, 回过头一看,陈平安正笑眯眯的摁着自己的肩膀, “李捕头,不会是怕了吧?” “那不能够。” 李燕子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燕子哥,上,别怂!” “就是,燕子哥,干他!” 一旁的众人开始起哄, 李燕子暗骂了一声, 陈平安,我日你大爷! 你们这帮牲口,前几天还一口一个燕子哥,怎么现在全倒戈了? 李燕子心里问候完陈平安,又开始骂起了自己手底下这帮弟兄。 唉,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李燕子也是没招了,只好硬着头皮,摆出了架势, “陈平安,这次你可别放水了阿,” 李燕子猛地一声大喝,随后摆开手中的木棍,便朝着陈平安劈去, 虽说手中的木棍比不得刀那般趁手,但李燕子也算是用尽了全力, 毕竟,他可不想被陈平安一招撂倒, 若是能够多撑上几招,那也算是在兄弟们面前露脸了。 木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劲风,直逼陈平安的肩头, 这一刀,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就被李燕子劈翻在地了。 可偏偏,他面前站的是陈平安。 “放心,放心……” 陈平安笑着说道,不躲不闪,只是快的抬起手中的木棍, 李燕子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陈平安手中的木棍便如同蛟龙出海一般,猛地迎上李燕子的木棍, 李燕子只感觉到从木棍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 整个人直接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陈平安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几乎不等他反应,自己的攻势便已经被陈平安轻而易举的化解,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李燕子心头惊骇,可手中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 李燕子仅仅只是挡了四招,便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陈平安上回,果然是放水了! 李燕子心头一阵无语, 这他妈的,放水都打得自己那么狼狈,若是不放水,自己还不得被陈平安活活打死? 想到此处,李燕子赶紧拉开了距离,退出了战圈, 只是,他刚一出战圈,便看到周围弟兄们那一双双戏谑的目光, 李燕子老脸一红,他妈的,被鄙视了。 不过,被鄙视就被鄙视吧, 能够跟陈平安比试,倒也不错, 至少,看看自己与陈平安的差距。 想到此处,李燕子再次摆开架势,打算认真了! “来,陈平安,再来!” 李燕子大喝一声,再次朝着陈平安冲去, 这一次,他几乎用尽了全力,手中的木棍更是舞得虎虎生风, 可让李燕子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股子猛劲,竟真的打了回来。 陈平安的攻势竟被李燕子一一化解, 一时间,李燕子信心大增,转守为攻,手中的木棍更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陈平安招呼而去, 打的陈平安一时间只能招架。 不过,陈平安看起来,倒是有些从容。 几个回合下来,李燕子的体力已经开始有些吃不消了,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 陈平安抓住机会,手中的木棍猛地向前一刺,直接击中了李燕子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直接让李燕子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口闷气没缓过来,不住的咳嗽起来。 陈平安赶紧上前,伸出手将李燕子拉了起来, “李捕头,这体力,还得练啊。” “得,我这就去练。” 李燕子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便又开始了跑圈,走之前还不忘叼了一嘴那些捕快, “看什么看,给老子挥刀去,等会一个个都别走啊!” 一时间,校场上再次响起了众人挥刀的声音, 李燕子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时不时还踢一脚路过的野狗。 陈平安靠在一旁的木桩上,看着校场上众人挥汗如雨,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这些捕快的确已经进步了许多,虽说还远远达不到陈平安心目中的预期,但至少已经有了些样子, 若是继续这般练下去,假以时日,倒也能够派上用场。 不过,这李燕子,倒是让陈平安有些刮目相看, 刚刚那一股子猛劲,即便是陈平安,也有些意外。 虽说李燕子的体力实在是太差,但他的刀法,却是众人之中最好的一个, 看得出来,他之前的确是练过的,只是这些年荒废了。 若是能够让他好好练练体力,假以时日,也是个不错的帮手。 第357章 充当个排面也成啊 就在陈平安沉思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咱们益州城的大英雄吗,怎么,现在也开始练起这些杂兵来了?” 只见周文彬与赵天成二人正慢悠悠的朝着自己走来,脸上挂着一抹冷笑。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微微拱手,算是行过了礼。 “陈镇巡,你前些日子抓住了那伙山匪呢,” 周文彬淡淡的问道。 “那山匪,快些带来,我们要审问,” 赵天成也开口说道。 “过些日子,便给二位大人送来。” 陈平安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两人立功心切,早就想想把军功占为己有,这一点,陈平安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上次已经给过他们甜头了,虽说就算独占军功,也拿不到朝廷的封赏,不过这次,陈平安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周文彬二人, 一听这话,周文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陈镇巡,你不会是想独占这份功劳吧?” “独占功劳?” 陈平安冷笑一声, “周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兵,是我练的,山匪,也是我抓得,我倒想问问,二位大人,出什么力了?” “你!” 赵天成顿时大怒,就要发作,但却被周文彬一把拉住。 “陈平安如今在益州城,声望极高,不说那些平民,便是这些捕快,如今也未必听我们的了。” 周文彬在赵天成耳边低语了一句。 赵天成脸色铁青,但碍于形势,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好,陈镇巡,你等着!” 周文彬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便带着赵天成灰溜溜的离开了。 陈平安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二位大人慢走。” 陈平安不慌不忙的拱手相送,甚至连身子都懒得站起来, 对于这二人,陈平安没有丝毫的敬意。 他们虽说官职比陈平安大,但却没有丝毫的本事,只知道欺压百姓,剥削民脂民膏, 这样的人,陈平安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更何况,如今陈平安在益州城的声望极高,即便是周文彬与赵天成,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看着周文彬与赵天成离去的背影,陈平安心中冷笑一声, 这二人,还真是痴心妄想, 想平白无故的占自己便宜,怎么可能? “妈的,这陈平安,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赵天成几乎刚走出校场,便再也忍不住了,嘴上便开始问候起了陈平安。 “好了,你急什么?” 周文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反正朝廷给的剿匪时限也快到了,到时候,他陈平安若剿不了匪,便是失职之罪,不死也得扒层皮!” “你开什么玩笑,剿不了匪?” 赵天成冷哼一声, 这段时间,陈平安带着这么几十个老弱病残出城两回,两回都带回来山匪,更是杀了一个小头目, 比起担心陈平安剿不了匪,不如担心一下那些山匪。 “你急什么急?” 周文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前段时间我去那帮巡防兵那打听了消息,现在益州城外,可不止一伙山匪,他陈平安难不成真有手段带着这几十个人去剿匪?” “那些山匪少说也有四五百,就是累,也能累死陈平安他们,到时候,我看他怎么办!” 说完,周文彬便气呼呼的拂袖而去,只留下赵天成一个人愣在原地, 另一边, 陈平安与周文彬二人发生冲突的这一幕,自然也被校场上的捕快们看在眼里, “妈的,这两个狗官,真是越来越越来越过分了!” “就是,若不是陈镇巡,咱们这些兄弟,哪有机会扬眉吐气?”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指使咱们陈镇巡?” 一时间,众人纷纷为陈平安打抱不平, 毕竟,山匪是陈平安带着他们去剿的,结果那两位大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要功劳,这帮捕快自然不服。 “要我说,这益州城的官就该陈大人当!” “就是,就是!” “那俩狗官,哪配当官?” …… 一时间,捕快们纷纷开口附和道, “都别乱说!” 杨铭突然开口,打断了捕快们的话。 他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周文彬与赵天成这两人,正等着收拾陈平安呢, 要是被那二人听到,恐怕就更难办了。 “眼下还是先将山匪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陈平安笑着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都别骂了,赶紧练刀去,若是等会被李捕头发现你们偷懒,我可救不了你们。” 众人脸色一苦,连连求饶。 “陈镇巡,这刀,还得练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天天练天天练,我胳膊都快断了。” 虽说练刀辛苦,但每次看到那些山匪被自己抓回来,他们心中也有一股自豪感。 “行了,别发牢骚了,赶紧练。” 陈平安板起脸,故作严肃, 众人立马不敢多言,纷纷拿起刀,继续练了起来。 陈平安看着众人,心中暗自点头, 这些捕快,虽说刚开始有些懒散,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一个个都进步了不少, 假以时日,他们必将成为益州城的中流砥柱。 转眼间,太阳便落下了山头, 陈平安这才让众人停手,回去休息。 毕竟,明天还有任务, 他们得护送青山村的乡亲前往七里堡。 陈平安交代众人好好休息,这才准备回去, “陈大人!” 李燕子突然喊了一声, 陈平安扭头看去,只见李燕子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捕快立马会意, “陈大人,我们送你回去。” 虽说练了一天的刀,这帮捕快已经累的快拔不出刀了,但还是坚持要跟上去。 陈平安心中一暖,笑着摆手拒绝。 “不用了,你们练了一天的刀,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为首的那人摇了摇头,一脸坚决, “陈大人,就让我们护送你吧,那刺客见我们人多,也得掂量掂量。” “是啊,陈大人,我们几个没您厉害,不过毕竟人多,好歹充个排场,您说您这么大一官,身边哪能没个人,” “况且,要是燕子哥知道我们没保护好您,我们这……” 第358章 民心所向 其他几人也立马附和道,甚至搬出了李燕子, 不得不说,李燕子在这帮捕快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也幸好是他带头,自己才收复这么多人, 陈平安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的确,那光头刺客也有些本事,能在益州城藏这么久,这会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呢。 有人护送,也能安全一些。 见陈平安答应,几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上前簇拥着陈平安,往住处走去。 有了这几人护送,这一路倒是安全了不少。 不过,其实也很难不安全了, 自从陈平安上任以来,带着捕快们剿匪,为益州城的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 如今在益州城,陈平安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 光是走在路上,便不断有百姓上前问好, “陈大人好!” “陈大人辛苦了辛苦了!” “陈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益州城除了那些山匪啊!” …… 听着耳边传来的问好声,陈平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一回应着。 “好!” “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多谢陈大人!” 百姓们面露喜色,手里头拿着一大堆好东西。 要不是有那几人拦着,他们恨不得上前往陈平安的手里塞满土特产。 好不容易,陈平安才回到客栈, 一进门,陈平安便松了口气,可算是清净了些。 虽说那些百姓们很热情,但这份热情,也让陈平安有些招架不住。 “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陈平安转头看向那几位捕快,开口吩咐道。 “可是……陈大人,您的安全?” 几人有些迟疑,他们可是接受了任务,要保护陈平安的。 “没事,” 陈平安笑着摆了摆手, “这客栈里住的都是青山村的乡亲,那刺客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况且,明日咱们还要护送乡亲们去七里堡,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可有的忙呢。”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各自回去休息了。 陈平安也转身进了客栈。 “陈平安,你回来了!” 刚进客栈,苗玲儿便立马扑了过来, “你伤哪了,快让我看看!” 说着,便要伸手去脱陈平安的衣服。 “哎哎哎……没事,我没事!” 陈平安吓得连忙后退, 这姑奶奶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 一旁的王铁林也连忙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陈大人,你没事吧?” 今天他休息一日,没想到陈平安便受伤了,这让他心中很是愧疚。 “没事没事,” 陈平安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王铁林不用担心。 “只是些许小伤罢了,不碍事。” “况且,这益州城,能伤我的人,也没几个。” 陈平安的语气很是自信,这段时间,他做了不少事,也立下不少功劳, 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也让这些捕快们对他很是敬佩, 可以说,在益州城,陈平安的名声,已经彻底打响了! 听到这话,王铁林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要是陈平安出了什么事,回头他怎么跟玉娇姐,还有七里堡的大家交代。 苗玲儿却是不依不饶, “什么叫没事,你都受伤了!” 陈平安有些无奈,这姑奶奶怎么就这么关心自己呢? “好了好了,真没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送你们回七里堡呢。” 听到这话,苗玲儿立马在意起来, “回七里堡?” 陈平安点了点头, “嗯,青山村的乡亲们已经决定去七里堡了,明天咱们就送他们过去。” “到时候,也顺便把你送回你老爹那里。” “我才不要!” 苗玲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我才不回去呢,除非……你现在答应跟我成亲!” “你……” 陈平安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杨红梅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过来, “陈大人,这是我今天找了好几个大夫开的药方,” “他们都说,这方子对刀伤有效,您快趁热喝了吧。” 陈平安点了点头,接过中药,一饮而尽。 这中药刚入口,便有一股浓烈的苦涩味传来, 不过陈平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一口闷了。 “多谢红梅姐。” 将药碗递了回去,陈平安立马又问了句, “对了,这药花了多少钱?” 毕竟,今天杨红梅不仅帮自己处理了伤口,还跑了整个益州城找大夫修改方子, 光是问诊费还有这药钱,恐怕都花了不少。 这钱,怎么着也不能让红梅姐出,毕竟,现在杨铭一家子,就杨铭那点俸禄了。 况且,这益州城的物价也不低,陈平安说着,便准备掏钱袋子。 但杨红梅却连忙摆了摆手, “没花多少,没花多少,” “陈大人,这怎么还能跟您要钱呢,您可是我们青山村的大恩人,我也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红梅妹子说得对。” 不远处,赵老汉跟王大爷各自开口附和道。 “是啊,陈大人,您为我们青山村做了这么多事,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没错,不说您帮我们解决了山匪的问题,光是这几天我们在益州城的开销,都不知道您花了多少了。” “是啊,是啊,” 一旁的村民也连忙开口, “这几天,咱们不仅吃得饱穿得暖,这日子,过得比在青山村都好啊!” “托陈大人的福,我这把老骨头,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呢!” “就是就是,收陈大人的钱,那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 村民们纷纷开口,陈平安却摇了摇头,拿出一块银子递给杨红梅。 “红梅姐,这钱该给还是得给,” “你也别觉得过意不去,我陈平安做事,向来是一码归一码。” “这钱要是不给,那我以后可不敢再找红梅姐帮忙了。” “用不了这么许多。” 杨红梅也摇了摇头,硬是把银子塞回陈平安手中,随即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陈大人。我也想留在益州城。” “您身边没个大夫,要是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那可怎么办?” “我虽说医术不算高明,但好歹也能帮上点忙。” 第359章 又刺杀? “这……” 陈平安迟疑了片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这苗大小姐还没送回去,这又要留下一个女人…… 益州城现在这情况,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若是她们留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担待不起啊。 但见陈平安似乎不太同意的模样,杨红梅又接着开口, “陈大人,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而且,我弟弟杨铭,现在也在您手底下当差,我也想留在他身边,好照顾他。” “况且,您身边没个懂医术的,要是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那可怎么办?” “您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的,” “我已经找到住处了,过几日便搬出去。” 听到此话,陈平安叹了口气, 杨红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不同意,那也有些不近人情了。 况且,现在杨铭家里,也就这么一个姐姐了,姐弟俩分隔两地,也不是个办法。 陈平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红梅姐,你就先留下来吧。” 不过,杨红梅一个女子独自住在益州城,他也不太放心, 思索片刻,陈平安又说了句, “不过,红梅姐,你暂时先别急着找住处了,” “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客栈吧,跟玲儿姑娘住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杨红梅立马点了点头, “好,听陈大人的。” 苗玲儿却是嘟起嘴巴,一脸不满的模样,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人生着闷气。 她是看明白了,陈平安这家伙,就喜欢这种成熟的,知书达理,贤惠的女人。 自己在他眼里,恐怕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陈平安可不知道苗玲儿心中的想法, 此时他的脑子里全都是接下来的计划。 虽说山匪已经剿灭得差不多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漏网之鱼。 这么多人回七里堡,恐怕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正好,他也挺久没见过玉娇姐了,这次回去,也能见见她。 陈平安看着院子里的村民,又开口说了句: “大家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毕竟,这益州城虽说已经安全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还是早点回七里堡比较好。 村民们纷纷应和了一声,陈平安也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只是,刚躺下没多久, 房门外面,便传来了杨红梅的声音, “大人,我来帮你换个包扎。” 陈平安睡得不沉,听到是红梅姐的声音,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自己今天受了伤,杨红梅确实是来给自己换过药了。 但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却不是杨红梅,而是客栈的店小二。 陈平安眉头微微一皱, 虽说店小二出现在这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他确定,刚刚开口的,一定是红梅姐的声音! 而眼前这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门口,站在门口却又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 再加上今天早上刚被刺杀过, 陈平安现在神经本来就紧绷着,看着面前这店小二,陈平安心中更是升起一丝警觉, 几乎没有犹豫,陈平安立马出手, 一记手刀朝着店小二劈了过去。 只是,让陈平安有些意外的是, 那人的手段也不低,直接顶着陈平安的攻势进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他的身形矮小,差不多与苗玲儿一般高,但灵活无比, 身手,与光头完全不同, 不是光头,是新的刺客么, 陈平安没有理会,又是一拳朝着面前这人的面门挥了过去, “你先听我说。”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平安一腿击倒在床上, 小样,还想偷袭我, 陈平安如今也算是养出了反应速度,这还是摆这些此刻所赐, 那人似乎也没了耐心,来了脾气,他猛地抓住陈平安的衣领,将其拉到床上。 只是,两人打斗间, 陈平安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柔弱的东西, 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动作, 女的? 难怪如此矮小,原来压根不是男的…… 陈平安愣住了,那“店小二”脸上也闪过一丝羞涩, 但片刻之后,她还是赶紧开口说了句: “你别误会,我不是刺客,还有,能不能把手拿开……” 三更半夜易容伪声上门,还说不是刺客? 陈平安可不信任这些人,益州城想要自己命的可不少。 他皱起眉头,没有松开手,而是当即伸出手,打算去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不过,那女子的轻功的确了得,居然一个翻身,直接躲过了陈平安,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真不是来杀你的。” 说完,那人一边扯下了自己的帽子,一边在脸上抹了抹,将脸上那层灰色的东西擦了个干净。 片刻之后,一张白净秀气的小脸,出现在陈平安面前。 那女子似乎有些羞涩,低着头,不敢看陈平安,只是小声地说了句, “我打听过了,您是个好人。” “我来,是为了萧鼎而来。” 那女人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陈平安没有开口, 不过,当他听到那女子的话后,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 难怪,难怪。 难怪萧鼎一个山匪,用的剑法,却看上去那么像女人的剑。 现在想想,只怕萧鼎的剑法,是这女子的手段, 陈平安没有开口,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这女人, 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萧鼎,是你什么人,” 那女人又咬了咬嘴唇,这才开口说道, “萧鼎他……他是我兄长,我叫萧霖儿,我兄长一时犯了糊涂,这才落草为寇。” “大人您是个好人,您放了他吧,我想带他回去……” 只是,萧霖儿的话还没说完,陈平安便直接开口,将她的话打断, “放了他?” “你说的轻巧,那益州城被攻破的时候,那些丢了性命的百姓呢?” 陈平安盯着萧霖儿,语气冰冷地说道。 “益州城被攻破之时我们并没有实力攻打。” 萧霖儿几乎没有思考,便立马辩解道。 第360章 合作 毕竟,攻城这种,可是死罪! 萧鼎何德何能。 就他那点胆子,若不是真活不下去了,怎么会选择当山匪。 不过。 虽说萧鼎做了山匪,但这一点底线还是有的。 而且,萧霖儿也没有说谎, 益州城被攻破的时候,他们村不过几十个人而已,就算去攻城,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萧鼎的势力,是最近击杀了大当家,吞并了另外一伙山匪,才有如今的势力。 这一点,萧霖儿也早已经打听清楚了。 陈平安冷笑一声, “你一句话,就让我放了萧鼎?” “未免太天真了吧?” 陈平安可不是傻子,更不可能因为这女人的一句话,就放走萧鼎。 毕竟,萧鼎是山匪,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这女人…… 陈平安又扫了萧霖儿一眼,旋即开口说道, “至于你,你最好没参与过你哥的那些勾当,否则,连你一起抓了。” 陈平安的会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说罢,陈平安已经缓缓起身,目光警惕地看着萧霖儿。 虽说这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陈平安知道,她的实力绝对不弱,真打起来的话,陈平安可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听着陈平安的话,萧霖儿低下头,语气有些哽咽, “若不是这世道艰难,我们又何必如此。” 他们兄妹二人,本也是寻常百姓,可世道艰难,连肚子都填不饱, 这年头,官逼民反的事情,还少吗? 陈平安瞥了萧霖儿一眼,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多说无益。” 萧霖儿叹了口气,她其实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之前她也打听过陈平安,知道这是益州城难得的好官,对于山匪,陈平安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但,萧鼎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我知道萧鼎的错无可挽回,但能否将功补罪?至少,给他一条活路。” 说罢,萧霖儿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哀求, 陈平安没有开口,而是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三个字, “说说看。” 听到陈平安的话,萧霖儿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您是同意了?” 陈平安瞥了萧霖儿一眼,语气淡然地说道, “我可没有,” 他只是听听而已,至于答不答应,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平安可不傻,不可能萧霖儿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过,他倒是想听听看,这女人到底想说些什么。 陈平安瞥了萧霖儿一眼,缓缓开口道, “说吧,” 萧霖儿咽了咽口水,随即说道, “我知道周文彬,赵天成都在想办法挤兑您,所以,您手底下,只有七十多人把。” 这话一出,陈平安目光微微一闪,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 虽说陈平安看起来虽然波澜不惊,不过心里多少也有些惊讶,毕竟,自己的底裤都叫人看穿了。 这女人,怕不是天天在益州城蹲点! 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了解? 萧霖儿没有注意到陈平安的脸色,而是继续说道, “我们村……” 说到这,萧霖儿似乎觉得不妥,又改口道, “我们山寨还有六十多人,若是您要剿匪,我们可以与您里应外合,但这些都是庄稼汉,只求事成之后,给他们一条生路。” 陈平安摇了摇头, 主动进攻? 这种事情,陈平安想都不敢想。 且不说自己手底下就只有七十多人,就算再多一倍,陈平安也不敢这么干啊! 一旦拼了,若是拼输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种事情,陈平安怎么可能做? 但,萧霖儿却似乎看穿了陈平安心中的顾虑,继续说道, “大人,黑风寨已经被其他几伙山匪所灭了。” “他们相互吞噬,这是常有的事,只是他们没找到我们黑风寨的兵器粮食,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就算不主动进攻,到时候,他们也会来祸害益州城的!” 说到这,萧霖儿一脸郑重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没有反驳, 黑风寨被灭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黑风寨那些兵器,现在还在他们手中呢。 而且,那些兵器粮食,本来也是那些山匪从益州城抢的。 现在到了自己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见陈平安没有开口,萧霖儿继续说道, “我们往日也只劫一些过往商队,但只是图财,从未害人性命,” “我们兄妹二人,只图一条活路而已,若大人同意,我们愿意归顺!” 听着萧霖儿的话,陈平安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帮山匪,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抢了益州城,现在又来投诚,不仅不用死,还能白吃白喝? 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陈平安冷笑一声, “你想的倒还挺好,骗吃骗喝是吧?” 陈平安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么多人,每天得吃多少粮食? 他陈平安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萧霖儿面色一沉,再次退步道, “那……只要大人愿意放了我哥,我愿意给大人为奴为婢!” 她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现在,她只想保住萧鼎! 见萧霖儿面色决绝,陈平安笑着问道, “其他人不管了?” 萧霖儿低下头,语气有些低沉,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保住我哥。” 见萧霖儿一再退步,陈平安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再不同意,只怕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朝廷给的时间也不多了,若是再剿不了匪,只怕周文彬与赵天成,也要弹劾自己了。 若是这帮山匪愿意归诚,的确可以作为一个有力的援助。 毕竟,益州城附近可不止一伙山匪。 就他手底下这么些人,短时间内,还真没办法一口气解决了这些人。 听到这话,萧霖儿立马激动了起来, “大人,您同意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嗯。” 见陈平安答应,萧霖儿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之色, “多谢大人!” 陈平安瞥了萧霖儿一眼,缓缓说道, “先别急着谢我,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本事了。” 第361章 护送 陈平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萧霖儿, 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确实漂亮,虽说身上脏兮兮的,但依旧难掩那股子气质。 不过,陈平安看上这女人,并非是她的美色, 而是她的身手, 之前与萧鼎交手的时候,陈平安就感觉到了,萧鼎弱了一些, 陈平安手底下也有几个练家子,萧鼎在他们之中,算是中规中矩,不算太弱,也不算太强。 但这萧霖儿,却是个独一份的天才! 陈平安一眼便看得出来,萧霖儿的路子,跟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这女人出招又稳又准又狠辣,绝对是个练家子! 一个偏远小城附近的山庄,居然能出这么一个人物? 只怕这女人,大有来头啊! 想到这,陈平安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功夫,跟谁学的?” 听到陈平安这话,萧霖儿微微一愣,不知道陈平安为何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开口说道。 “您也知道,益州城附近的农户多是打猎为生,身子骨自然要比城里那些姑娘家家要好许多。” “我也是受了一位高人的指点,加上自己琢磨……” 萧霖儿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陈平安的反应。 毕竟,萧鼎的命还在人家手里,若是谈崩了,只怕萧鼎的小命,就没了。 见萧霖儿不肯说,陈平安也懒得继续问下去了。 “你回去之后,先说服那些乡亲,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陈平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这些山匪虚弱,那不妨就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若是贸然动手,难免会有所损伤,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里应外合! 只要这些山匪愿意归顺,那到时候,自己便能以最小的代价,将这些山匪,一网打尽! 可没想到,萧霖儿却面露难色, “这……” “大人,此事,得您放了我哥才行……” 萧霖儿有些不敢看陈平安的眼睛,她也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但她也没办法啊! 陈平安冷笑一声, “放了他?那我岂不是放虎归山?” 萧霖儿也有些不敢开口了, 她也知道,这事难办, 但若是不放萧鼎,这事也办不成啊! 况且,那些山匪也不听自己的啊! 萧鼎这个山寨头目的位置,还是杀了上一个大当家夺来的,有不少人,都不是萧霖儿村里的,所以她的话,根本不好使。 萧霖儿语气有些无奈, “大人,此事只有我哥能做,那些乡亲也只认我哥。” 陈平安摇了摇头, 虽说萧鼎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山匪头目,但若是放了这种人,那也是死罪。 更何况,他也不能因为萧霖儿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们。 万一放了萧鼎,他们反水,那自己岂不是放虎归山? 见陈平安摇头,萧霖儿也有些急了, “若是大人不放心,我可以留下来,待在大人身边!” 说到这,萧霖儿看了一眼陈平安,继续说道, “况且,大人最近也遭遇了刺杀,身边多一个人,也多一份保护不是?” 陈平安沉默片刻,这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但若是放了萧鼎,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先回去吧,此事,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萧霖儿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还想再见见自己的兄长,但看了一眼陈平安那杀人一般的目光,她也不敢留在这里。 一个翻身,萧霖儿便离开了牢房,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若不是陈平安一直盯着她,恐怕都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这让陈平安心中更加不安, 若是说刺杀,这姑娘的身手,恐怕比起那光头还要厉害许多,若是她想要刺杀自己,恐怕自己根本挡不住! 陈平安躺了下去,但心中却难以平静,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一想到自己身边还潜藏着那么多刺客,陈平安便难以入睡。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煎熬!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萧霖儿离开时的模样, 那轻盈的动作,仿佛鬼魅一般,让陈平安不寒而栗。 若是这姑娘想要刺杀自己,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想到这,陈平安便更加睡不着了。 就这样,陈平安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直到次日清晨,陈平安顶着一双黑眼珠下了楼,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没睡好一般。 毕竟,有那种身手的人虎视眈眈,实在很难安心睡着啊! “陈大人,您晚上没休息好吗?” 杨红梅关切的问道, 她也看出了陈平安的状态有些不对,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陈平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但青山县的人都能看出来,陈大人这是没睡好啊! “陈大人,您这几天为了咱们青山县的事,忙前忙后的,这点路程,您让我们自己去吧,您留在客栈休息便是。” 王大爷与赵老汉难得意见一致, 毕竟,现在山匪也被剿灭了不少,他们自己过去,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况且,陈大人看起来,也实在有些疲惫了, 陈平安却摇了摇头, “王大爷,赵大叔,您俩就放心吧,我这不碍事。” 虽然陈平安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安排人,去帮那些乡亲运送东西。 毕竟,他们年纪都大了,这山路又不好走,若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可没有应付的手段, 杨铭点了点头,带着几个捕快拉来几辆板车,帮这些乡亲运送东西。 不过,因为当初走的着急,大多人都没有带多少行李,最多的,也不过是两床被褥罢了,至于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辆板车拉过去,甚至还绰绰有余。 陈平安又看向李燕子, “李捕头,剩下的人我可都交给你了,留在益州城好好训练,若是山匪来犯,便让手底下腿脚快的来通知我。” 李燕子难得正经,郑重的点了头, “遵命!” 陈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之前说的戒酒……” 李燕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大人放心,我说话算话!” 陈平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最好是。” “好好练刀,回来我再跟你试试。” 第362章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听到此话,李燕子脸一下便拉了下来, “别了吧,陈大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陈平安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随即说道, “走了。” 另一边,杨铭他们也已经帮乡亲们收拾得差不多了。 因为乡亲们不少都是老人,所以收拾的有些慢,但杨铭他们也不急,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乡亲们收拾好以后,便跟着杨铭等人汇合。 青山村的乡亲们差不多二十来人,加上陈平安这次带的二十个捕快,一支四十多人的小队便出发了。 要是有马就好了,行李虽不多,但大多都是老人家,加上还要拉着这几车东西。 好在,路程也不算太远,顺利的话,估摸着后天下午便能到了。 只是…… 人群之中的一道身影,却让陈平安怎么看怎么别捏, 特么的…… 跟青山村的众人也算待了一段时间了,没见过这人…… 生面孔? 不…… 陈平安心中有了猜测,快步上前,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胳膊, 果然! 是萧霖儿! 这女人还真有几分手段,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混进了人群中,难怪自己刚刚觉得这面孔有些陌生。 王铁林也立马发现了异样,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随时准备动手,但看到陈平安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惊动百姓。 陈平安压低了声音,在萧霖儿耳边冷声问道: “你怎么混进来的?” 萧霖儿却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陈平安会发现她一般, “人这么多,混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陈平安眉头微皱,继续问道: “你想做什么?” 萧霖儿看了他一眼, “我答应了要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什么时候让我去见萧鼎?” 陈平安冷笑一声, “你答应了,我可没有答应。” “你!” 萧霖儿瞪了陈平安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但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说过了,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想好了,就让我见萧鼎。” 陈平安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无奈, 这女人还真是难缠。 不过,他也懒得多说什么, 正如萧霖儿所说,人这么多,她混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每个人。 而且这女人的身手可不错,这么多人,自己想要留住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真动起手来,恐怕还会惊扰到乡亲们。 况且,萧霖儿也没有害他的心思, 若是萧霖儿想要对他不利,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只要将山匪引来,他们这么点人,在这荒凉的山路上,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陈平安松开了手, 他瞥了萧霖儿一眼,冷声说道, “随便你,但别给我添麻烦。”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萧霖儿,转身吩咐众人继续赶路。 众人继续朝着七里堡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陈平安都在观察着萧霖儿,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萧霖儿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前进,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这一路上,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眼看着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萧霖儿心中的疑惑再也压制不住, 她看了陈平安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百姓虽然都是无辜的,但你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从山匪手中将他们救出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又亲自送他们到七里堡,你图什么?” 在她看来,陈平安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毕竟。 这里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就算去了七里堡,还有几天好日子, 见陈平安不理自己,萧霖儿却也不恼,而是接着问道, “陈大人,我再问你个问题。” “如果我们村没有当山匪匪,而是像青山村那些百姓一样,你会管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陈平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管啊,怎么不管?” 萧霖儿倒是没想到陈平安会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平安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 “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霖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了。” 陈平安见状,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走了小一天,众人也都有些累了,再加上队伍里多大事一些老人,也没办法连夜赶路, 陈平安看了一眼四周,这地方还算不错, “今天就在这休息吧,明天再继续赶路。”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点头, 王铁林带着几个人开始在附近探查,生怕有什么危险, 陈平安则看了一眼身旁的杨铭,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打过猎吗?” 杨铭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身后的几个捕快也都跟着摇了摇头, 陈平安没来之前,他们每天就是到街上巡查一下,听命行事,抓一些捣乱的人, 打猎这种事,他们可是从来没做过的。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事,我带你们去。” 打猎? 杨铭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陈大人还会打猎? 陈平安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捕快们大声喊道, “有没有想跟我一起打猎的,晚上咱们吃顿好的!” 一听这话,不少捕快都心动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干粮都快吃吐了,要是能吃上顿肉,那该多好啊。 就连萧霖儿也是眼睛一亮, 她从小在山里长大,自然是打过猎的,而且技术还不错, 一听陈平安要去打猎,她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也要去。” 陈平安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杨铭看着萧霖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人……谁啊? 奇怪, 不像是青山村的同乡啊? 杨铭就是青山村的本地人, 同乡们都是什么面孔,他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他也没记得队伍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啊, 再说了,这个人也不是衙门的捕快,或者是巡防兵,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第363章 打猎 杨铭刚想开口询问, 陈平安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杨铭见状,自觉的闭了嘴,没有继续废话, 陈平安则叫上探查回来的王铁林一起,打算在附近转转, 一来打些猎物分给乡亲们, 二来,也可以试试杨铭这些捕快的弓箭水平, 毕竟,他们虽然训练过箭术,但射的都是些死靶子,还从来没有射过活物呢, 真要跟山匪交战,那些山匪可不会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等死, 正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试手, 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他也可以指点一下。 杨铭等人听到此话,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忙拿出弓箭,跟着陈平安一起朝着树林中走去。 萧霖儿也跟了上去。 王铁林走在最后面,瞥了萧霖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心中总是有些警惕的。 走了没几步,王铁林突然凑到了陈平安身旁, 他先是看了一眼前面的萧霖儿,见他没有注意这边,这才悄悄伸出手,用手在自己的脖子前面轻轻抹了一下, 那意思很明显, 要不要在这里干掉那女人? 毕竟,他们已经离开了队伍,而且除了那女人,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只要动作快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干掉她。 陈平安瞥了他一眼,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虽然他还不知道萧霖儿的目的,但能看的出来,她并没有恶意, 若是她想害自己,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到时候山匪在路上埋伏好,自己就算是再厉害,也得死在这里。 毕竟,自己不可能一直警惕着。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很多普通人,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紧绷着精神。 所以,陈平安相信,萧霖儿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否则自己恐怕早就死了,也没机会站在这里。 既然她没有恶意,那自己也没必要下杀手, 况且…… 陈平安看了一眼王铁林等人,心中暗自思量, 就他们这几个人,除了自己跟王铁林,剩下的杨铭他们几个,身手恐怕还不如萧霖儿呢, 真要是打起来,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王铁林见陈平安不同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萧霖儿一眼,这才转身继续向前。 几人一路前行,树林中光线有些昏暗,他们走的也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遇到什么危险。 杨铭等人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想要寻找猎物的踪迹, 只是,他们毕竟没有打猎的经验,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萧霖儿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蹲下身子,在地上观察着什么。 陈平安见状,好奇的走了过去, “发现什么了?” 萧霖儿闻声让开身子,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喏,你看。” 陈平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坨粪便, 粪便? 陈平安眉头微皱,仔细打量了一眼, 野猪! 这是野猪的粪便! 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新鲜,应该是刚拉没多久的, 看来……这附近有大货? 陈平安脸上露出笑容, 野猪肉啊,那可是好东西, 要是真能逮到一头野猪,那今晚的晚饭可就有着落了。 想到香喷喷的野猪肉,陈平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地上的粪便, 从这粪便的规模来看,这头野猪,恐怕还不轻。 至少,也得有个两三百斤吧? 要是真能抓到,够他们吃好久了! 想到此处,陈平安忍不住有些激动,他连忙招呼众人, “都小心点,跟我过去。” 众人闻言,也都来了精神,他们各自拿起弓箭,蹑手蹑脚的跟在陈平安身后,朝着前面摸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树林中的环境确实有些复杂,地面上到处都是枯枝烂叶,一不小心就会踩出声音, 好在,陈平安等人也都十分小心,他们尽量放低脚步,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 几人一路前行,很快,王铁林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草丛, 那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动! “大人,我来试试。” 杨铭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他手中弓箭已经拉满了弓弦,随时准备放箭。 其他几人见状,也各自拉开了自己的弓,他们目光灼灼,显然也都想试试自己的箭术。 王铁林见状,也忍不住有些手痒,他刚想上前,却被陈平安一把拉住了。 “咱俩就别掺和了。” 陈平安低声说道, 就他俩这箭术,真要出手了,那还有杨铭他们什么事? 别忘了,这次打猎的目的,也顺便想让杨铭他们练练自己的射术, 要是他俩出手,那杨铭他们岂不是连汤都没得喝了? 王铁林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他立马默契的收了弓, “对对对,咱俩就别掺和了,让他们练练手。” 杨铭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草丛上, 也不知道,这草丛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要真是野猪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想到香喷喷的野猪肉,杨铭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此刻,不止杨铭,其他人也已经已经瞄准了草丛,他们屏息凝神,随时准备放箭。 就在这时,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站了起来! 那东西浑身漆黑,身上还沾满了杂草跟烂泥,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 只是,这体型…… 也太大了吧? 几个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野猪,忍不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放箭!” 杨铭低喝一声,手中的箭矢瞬间飞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各自放出手中的箭矢, 一时间,箭矢纷纷朝着那野猪射了过去! 只是,这几个人毕竟都是第一次射杀这种活物,跟靶子完全不一样,大多射的都偏的离谱,有几个,甚至箭都没飞出去多远,便软绵绵的落在了地上。 杨铭倒是不错,一箭射中了野猪,可惜力度不够,箭矢连野猪的皮肉都没扎进去, 不仅没能射伤那野猪,反而惊动了那野猪! 那野猪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朝着旁边冲了出去! 第364章 跟陈大人比箭术? 只是,这几个人毕竟都是第一次射杀这种活物,跟靶子完全不一样,大多射的都偏的离谱,有几个,甚至箭都没飞出去多远,便软绵绵的落在了地上。 杨铭倒是不错,一箭射中了野猪,可惜力度不够,箭矢连野猪的皮肉都没扎进去, 不仅没能射伤那野猪,反而惊动了那野猪! 那野猪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朝着旁边冲了出去! “要跑了!” 王铁林皱了皱眉,拿上弓带着人便追了出去, 萧霖儿却并没有急着动身,而是看了一眼陈平安,笑着问道, “陈大人,咱们比试比试?” “比什么?” 陈平安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萧霖儿, 萧霖儿却不多说废话,直接伸手将杨铭的弓箭也拿了过来, 杨铭有些郁闷的看了一眼陈平安,他刚刚没射中野猪,正有些懊恼呢,手头的弓就被抢了, 这…… 算了,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萧霖儿,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生面孔是什么来头,也没敢多说废话。只是随口说道。 “你……额……小心点,” 萧霖儿却像是听不到一般,随手将弓箭扔给给陈平安,自己则顺手从另外一人手中拿了一副弓箭,这才看着陈平安, “咱们就比比看,谁先射中那头野猪,怎么样?” 跟陈大人比射箭? 杨铭忍不住笑了, 听声音,这人似乎还是个姑娘, 这位姑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要知道,他们这几个人里面,箭术最好的,就是陈平安了, 杨铭可是亲眼见识过陈平安的箭术,百步之外,百发百中,简直恐怖! 这位姑娘…… 能不能拉开弓,只怕都不好说, “姑娘,还是小心点,” 杨铭刚想提醒一句,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出口,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萧霖儿, 只见萧霖儿直接拉弓,那姿势,竟然比杨铭自己还要标准不少! 下一刻,萧霖儿一箭射出,径直射向了野猪的后腿! 那野猪被一箭射中后腿,吃痛之下,发出了一声惨叫,速度也立马慢了不少。 萧霖儿从已经一脸震惊,傻眼的杨铭背后又拿了一根箭,拉弓瞄准野猪, 她得意地看了一眼陈平安, “看来陈大人是没兴趣跟我比了?” “无聊。” 陈平安冷漠的说道, 顺手从杨铭背后抽出一根箭,拉弓快速瞄准。 见到这一幕,萧霖儿也不敢大意,也赶紧瞄准了那头野猪, 只是,还不等她射出, 下一刻,那头野猪竟应声倒地。 一箭封喉! 杨铭看着陈平安不紧不慢的将弓丢给自己,立马接过来,像是接过什么宝贝。 “回去给我好好练,下次出来打猎,要是还射不准,就罚你半年没有肉吃。” “是,大人。” 杨铭一脸恭敬, 此刻的陈平安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另一边,王铁林几人也追上了那头野猪, 只是看到野猪身上那那一击毙命的箭时,王铁林也有些郁闷, “不是说不动手嘛!” 对陈平安的话,王铁林头也不敢抬,只能苦笑了一声。 不过说归说,总算也算是有肉吃了, 跟着陈平安去益州城当官,虽说有苗小姐让下人天天煮各种佳肴,不过像王铁林这种粗人,没有什么比来上一口肉更直接了。 “搬走,去跟陈大人会合。” 王铁林命令道, 几个人立马上前搬运,这野猪可不轻啊,几个人一起搬运甚至有些吃力。 另一边。 萧霖儿看着倒地的野猪,有些不依不饶, “不行,我刚刚都没准备好,咱们再比一场怎么样?” 陈平安有些无奈, 这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再说了,这大晚上的,天色已晚,他们得赶紧回去了, 不然,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天色已晚,我们得回去了。” 陈平安也懒得搭理,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萧霖儿见状,也只能无奈的跟上, 几个人搬着野猪,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们准备回去跟青山村的乡亲们会合, 只是,还不等靠近,陈平安远远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 此刻,那火光似乎更旺了,将周围照的一片亮堂, 陈平安忍不住皱了皱眉,暗道一声不好, 这里,说到底还是山匪的地盘, 他们点了这么亮的火,岂不是将那些山匪往这边引? 想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陈平安也不敢大意, 他赶忙招呼了一声王铁林跟杨铭,带着十多个捕快,加快脚步朝着青山村歇脚的地方走去。 只希望那些山匪没来,众人能够平安无事。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青山村村民, 只是, 看到眼前的场景,陈平安等人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刻,一队人马正围着那些青山村的村民, 一个个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正是那些山匪! 这些山匪,怎么来的这么快! 陈平安皱了皱眉,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王铁林。 要说这事跟那女人没关系,王铁林是一百个不信! “我就知道,这女山匪留不得!” 王铁林立马来了脾气,他一眼看向了自己跟来的萧霖儿, 不等陈平安开口,便果断挥刀冲向了萧霖儿, 萧霖儿也没想到,王铁林竟然会突然出手, 不过,她的反应也很快, 王铁林一刀劈下,萧霖儿身形后退数步,一个回身,一脚便踢在了王铁林的腹部, 王铁林整个人都被踢出去数步。 “做什么?” 萧霖儿显然也没想到,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对她出手了, “你还装傻,那些山匪,不是你喊来的?” 王铁林捂着腹部,咬着牙,恨不得把萧霖儿碎尸万段! “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们。” 萧霖儿慌忙解释道, 只是,她这话,王铁林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直接挥刀,再次冲向了萧霖儿, 萧霖儿也不是吃素的,虽说没有武器,但也跟王铁林打的有来有回, 不过更多还是因为地形原因, 王铁林那大开大合的刀法,在这种环境不仅不好发挥,还被萧琳儿以柔克刚了。 第365章 疑兵 杨铭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跟王铁林打的不相上下啊,真是有两把刷子, 杨铭本想劝说两句,可这俩人打起来,他连话都插不上, “别闹了。” 就在这时,陈平安开口了, 一句话,直接让王铁林跟萧霖儿停手了, 这俩人,一个是自己的下属,一个是自己的……犯人? 反正,都很听陈平安的话, 陈平安目光看向那些山匪,微微皱眉, 他总觉得,这些山匪应该是被火光引来的,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罢了,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救出众人。” 陈平安指了指不远处被山匪围住的村民, “我可以帮忙……” 萧霖儿弱弱的说道, 她哥还在陈平安手中,她自然不会干这种事, 只是现在,王铁林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显然不相信自己, “你?不需要!” 王铁林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萧霖儿, 让她哪凉快哪呆着去, 陈平安没吭声,而是看了一眼地形,心里也有了主意, 希望有用吧! 毕竟,现在手里头的人手,实在太少了。 另一边。 那伙山匪也有些恼怒。 本来还以为劫了条大肥鱼, 等跟这些“商队”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他妈哪是什么商队啊! 整个“商队”全是老弱病残不说,还有几个身手高强的护卫, 他们这边一个没留神,伤了不少弟兄,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些人给围住, 最恼怒的,还是翻了这些人的行李,压根没什么值钱玩意! “艹,有这么厉害的人保护,结果一点值钱玩意都没有?” “妈的,晦气,真晦气!” 领头的山匪头目越说越气,干脆拿起刀,恶狠狠的看向众人, “杀了!一个不留!” 妈的,最近益州城那边,有个叫陈平安的,连续破了好几个山寨, 他们黑风寨都受到了影响, 听说那黑风寨的五当家李阎被生擒,六当家李鬼的尸首更是被吊在益州城上, 要是走漏点风声,指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 一想到这事,山匪头目就恼怒万分, “动手!” 手下众人听到此话,纷纷拿起刀,准备送这些人上路, 可就在此时,一支箭矢破风而来,直接取了一人性命! 箭矢入肉的声音,让周围人纷纷一惊, 下一刻,山林之中火光亮起, 火光之中,似乎有大片人马! “怎么回事?” 山匪头目忍不住皱了皱眉, 此刻,他们山寨中的探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当,当家的,不好了,陈平安,是陈平安!” “陈平安真的杀来了,兄弟们顶不住了!” 探子结结巴巴,慌慌张张的喊道, 山匪头目脸色一变, “陈平安,是陈平安,他真的杀来了!” 另一边,山林之中,陈平安手持火把,静静看着山寨大门前的动静, 不远处的林子中,十多个巡防兵手持火把,来回跑动, 时不时还大声喊两句, “杀啊,一个不留!” “陈大人有令,杀山匪,立大功!” 听起来声音极大,可实际上,就这么十几个人,来回跑,来回喊, 陈平安看着不远处,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办法,人手实在太少了, 而且自己还不放心乡亲,还留了几个捕快保护他们, 现在能动用的,也就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想击退这将近五十多人的山匪,不玩点花活,怎么可能嘛! 也就亏得自己前几次主动出击,杀了不少山匪, 不然,就这点人,别说疑兵了,人家随便派点人出来,自己就得跑路。 而此刻,山匪之中,早已乱作一团, 尤其是那头目,此刻更是脸色惨白,连杀了那商队的心都没有了, 此刻,他算是完全想“明白”了, 难怪,难怪这支商队竟然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们,是陈平安的诱饵! 一想到陈平安,他连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虽然同样是官兵,可益州城那位,完全就是个杀神! 他们根本不想和那人作战! 此刻,那山匪头目看了看手中的货物,又看了看那些被绑住的人, 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一咬牙, “撤,都撤,带上东西,兄弟们,先回山寨!” 先挡过这一劫,再想办法! 众人听到此话,纷纷松了口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点货物, 此刻,他们只想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见气氛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 陈平安再次拉弓,瞄准了那最远处,脸色惨白之人, 先前看这人一直发号施令,想来,他就是这些山匪的小头目了。 一箭射出,直接一箭射爆了对方的头颅! 那人连句话都没说出来,便直接倒地身亡! 群龙无首,剩下的山匪直接乱成一窝, “杀!” 杨铭与王铁林见状,立马拔出佩刀,带着仅有的十多人,直接冲了下去! 另一边,先前被困住的几人,早已听到动静,知道陈大人来了, 原本他们被绑住,丢在一旁, 此刻,见那边乱成一锅粥,哪还不明白,陈大人来了! “陈大人来了,动手,夺回武器!” 其中精瘦汉子低喝一声,随即用力夺回佩刀, 就连王大爷跟赵老汉也没闲着, “动手!” 一声吆喝,青山村的众人也立马帮忙, 总不能一直让陈大人保护他们吧,他们也想帮到陈大人。 山匪本就乱作一团,此刻根本分不清有多少敌人, 被杨铭与王铁林前后夹击, 有的被商队众人乱刀砍死,有的直接被踩踏致死, 五十多人来的,最后竟只有十多人狼狈逃离, 王铁林还想追杀,却被陈平安叫住, “算了,天色太晚了,再追下去,万一遇到其他山匪,就麻烦了。” 王铁林听到此话,这才收手。 而另一边,青山村的众人纷纷前来道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要不是大人,我等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多谢大人!” 陈平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随即,带着杨铭与王铁林,开始清理战场, 第366章 休整 这一战,陈平安他们几乎没什么损失, 只是先前留在此处的几人都受了些伤, “看来那山匪是把咱们当成商队了,” 陈平安看了一眼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板车,随即让杨铭去收拾一些, “我还纳闷呢,咱们也没啥值钱玩意,怎么就遭劫了。” 一旁的王大爷郁闷的说道。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就上路吧,” 陈平安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杨铭,扶着点你大爷,” 杨铭点了点头,立马伸手去搀扶, 但王大爷却摆了摆手, “杨小子,你别管我啦,快去给陈大人帮忙,我自个能走。” 一旁的赵老汉也立马附和道, “就是,他这把老骨头,还能用,你别管我们了。” 杨铭无奈,只好先去协助打扫现场。 为了安全起见,陈平安让人检查了地上山匪的尸首, 对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但陈平安必须确认死他们了, 否则,若是有人侥幸活下来,暴露他们的行踪,那麻烦就大了, 陈平安他们是无所谓,大不了加快速度,或者换路线前往七里堡, 但这些乡亲们可没办法像他们一样,这些人大多上了岁数,经不起折腾, 确认所有山匪都死了之后,陈平安这才带着人离开, 另一边,王铁林则在附近找了个山洞,虽说不大,但也好在他们人也不多,能安顿青山村这些老人。 “陈大人,我找了处山洞,让王大爷他们先暂时待一会吧,咱们人生火,等下再出发,” 陈平安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虽说连夜赶路更安全一些,但也得考虑这些乡亲们的状态, 他们可不像自己,赶几天路都没问题, 随后,杨铭则带着剩下的人,前往先前的树林,将打好的野猪拉了过来。 刚刚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这野猪,就随手藏在了这里, “别愣着了,赶紧动手,将野猪抬过去,” 杨铭招呼一旁的捕快动手,赶了一天的路,他也已经饿的不轻, “好嘞。” 几人一起动手,将那野猪抬走。 很快,杨铭便架起了火,开始处理野猪, “王大爷,赵大叔,这可是陈大人刚刚打的,咱们这一路可是有口福啦!” 刚刚打野猪的时候,这些乡亲们还被绑着呢,自然是不知道这事,看到这么大的野猪时,脸上写满了惊讶, “陈大人打的?” 杨铭笑着点头,随即开始招呼几人, 赵老汉见状,赶紧带着几个乡亲帮忙, “打架的时候你们上,这点小事还是我们来吧。” 虽说他们打架不行,但处理野猪还是有一手的, 众人一起动手,很快,野猪便处理好烤上了。 “好香啊,” 很快,烤肉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虽说没什么调味料,但架不住这野猪饿了好几天,膘肥体壮, 光是这么烤上,那香味已经十分馋人。 “嘿嘿,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有福气啊,这辈子还没吃过烤肉呢,” 王大爷嘿嘿一笑,凑上前查看烤肉的情况, 一旁的赵老汉顿时笑骂道, “就你这几个牙齿,还吃烤肉?你咬得动嘛!” 王大爷一听这话,立马不服气了, “咋就咬不动了,我这牙口,好着呢!”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这俩老人,每天固定节目,就是吵吵嘴,陈平安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在这逃荒的路上,也是件好事。 陈平安倒是没有掺和这俩老人的斗嘴, 他注意到,萧霖儿此刻站在远处,似乎不敢靠过来, 刚刚的山匪,王铁林已经认定是萧霖儿引来的, 虽说陈平安没说什么,但王铁林已经对萧霖儿全无信任, 就连青山村的众人,也下意识的和萧霖儿保持距离, 毕竟,他们可不想被山匪惦记上。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萧霖儿不是内奸。 刚刚那些山匪,应该是被火光吸引来的, 况且,这一路走来,陈平安虽说没有时刻盯着萧霖儿,但大部分时间,陈平安的目光都落在萧霖儿身上, 她根本没有机会给山匪留下记号, 王铁林倒是一直绷着个脸,手放在佩刀上,似乎随时打算出手, 显然是防着萧霖儿。 毕竟刚刚山匪来袭,王铁林已经认定事萧霖儿引来的。 “别这么紧张。” 陈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块烤制好的野猪肉递给了他, 今晚这一战,王铁林也辛苦了,加上走了一天,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王铁林二话不说,立马开始啃咬起来, 确实是饿了, 一边啃着,一边有些不解道, “陈大人,咱干嘛非要带这个女的?” 听到王铁林的疑问,陈平安有些无奈, “不是我要带,是她自己跟来的,” 王铁林听到此话,不由得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要不咱们……” 他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显然是想一不做二不休, 但陈平安却摇了摇头, “难办,这女的轻功不错,我一个人应付都有些难,我们俩联手,恐怕也难留下她,” 王铁林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了愣, 他没想到,陈平安对萧霖儿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连陈平安都觉得难办,那这萧霖儿岂不是…… “况且,” 陈平安接着说道, “你也看到了,这是个人才,箭术,轻功,都是一等的人才,” “若是能为我们所用,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行,到了七里堡,再想办法便是,” 王铁林听了这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但心中依旧对萧霖儿充满了戒备, 陈平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这一路,我会盯着她的,若是她真有什么问题,我自然不会留手,” 虽然陈平安这么说了,不过王铁林还是不太放心,还是紧绷着神经,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萧霖儿。 若是被山匪咬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萧霖儿,到底是山匪那边的人,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异心? 第367章 疑神疑鬼 王铁林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吃着烤肉,右手依旧放在佩刀上, 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若是这萧霖儿真敢有什么异动,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王铁林,什么时候也这么疑神疑鬼。 不过,这样也好,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至少这一路的安全,不用担心了, 陈平安轻轻拍了拍王铁林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些,随即径直走向了萧霖儿, 这女人,从刚刚战斗结束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靠近过他们, 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陈平安拿着一块烤好的野猪肉,来到萧霖儿面前, “猪肉烤好了,吃一些吧?” 听到陈平安的话,萧霖儿这才抬起头, 她看了陈平安一眼,又看了那野猪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她便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那野猪肉, “谢谢……”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有些不敢面对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安慰道, “别想太多,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动手,除非……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说到此处,陈平安的目光也微微有些变化,他盯着萧霖儿,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若是这女人真是山匪,那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而远处的王铁林也死死盯着萧霖儿,手依旧放在佩刀上, 一旦这女人有什么异动,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出手! 但萧霖儿却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吃着烤肉,没有开口,只是远远的看着远处, 她并不是在怕王铁林。 虽说这汉子身手不错,力气极大,自己不一定打得过,但应付一两招,然后跑路,问题不大, 况且在这山林之中,自己发挥的不一定比这汉子差, 她之所以没有靠近,只是因为陈平安,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了陈平安。 陈平安的实力,她很清楚, 刚刚她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个男人是如何对待那些山匪的, 对百姓,他愿意将后背交给对方, 但对待山匪,这个男人比谁都狠! 哪怕那些山匪已经没了抵抗力,他依旧下得去狠手! 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 沉默片刻,萧霖儿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我哥他……” 她有些不敢问下去,生怕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平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没死。” 听到此话,萧霖儿才松了一口气, 陈平安倒也没有骗她, 虽说那些山匪让他恨得牙痒痒,但好歹那萧鼎也是个小头目,陈平安还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 不过这小子,嘴硬得很, 被俘虏之后,不管怎么问,都一句话不说, 毕竟,陈平安也没有审讯的经验,问不出,也很正常。 况且,就目前来看,萧鼎的确还有用, 黑风寨虽然已经被他们给覆灭了,但先前黑风寨召集的其他山匪依旧虎视眈眈, 萧鼎作为一个小头目,对附近的地形熟悉,手底下还有几十个弟兄能够调用, 虽说这些人已经被打散了,但只要萧鼎在,陈平安就有机会将他们召集回来, 也算是一股助力。 “多谢……” 萧霖儿低声道, 陈平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烤肉。 沉默片刻,陈平安突然看向了她,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哥手底下的人,大多都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吗?怎么,还有吐蕃国的人?” 陈平安目光死死的盯着萧霖儿, 若是这些山匪与吐蕃国有所勾结,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萧鼎,也留不得了! 听到此话,萧霖儿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了陈平安一眼, 她自然知道吐蕃国参与进来代表着什么, 虽说她只是个女人,但一些常识,还是懂的, 吐蕃国作为附近最大的国家,其兵力之强,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若是吐蕃国真的参与了进来,那恐怕就不是自己这个村子遭殃的事了, 恐怕,整个益州城,都要沦陷! 萧琳儿微微摇头, “我不清楚……那些吐蕃人,只有一部分,而且都是之前在黑风寨的,萧鼎他们加入的时候,那些人便在了,”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 “不过……” 陈平安眉头一挑, “不过什么?” 萧霖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益州城的价值,还不至于吐蕃国如此在意, “况且,吐蕃国边境,未必就比益州城好多少。” 说到此处,萧霖儿脸上也带着些许苦涩, 她没去过吐蕃国,但对于吐蕃国的局势,也有所了解, 吐蕃国地界不小,但大多都处于高原荒漠之中,环境恶劣,生存极为困难, 虽说疆域辽阔,但能够用得上的,却没多少, 环境恶劣,粮食产量低得可怜,能够养活的人口自然也就少了, 在那种环境下,能活下来,都算是本事了, 这些年,大梁国与吐蕃国一直有些摩擦, 大梁国不好过,吐蕃国也好不了多少。 “就现在这种情况,吐蕃国的人往这边跑,也不是很奇怪。” 听到此话,陈平安也点了点头, 的确,这些年大梁国与吐蕃国虽然没有真正打起来,但也是冲突不断, 虽说大梁国如今有些内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吐蕃国想要从大梁国手里占到便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双方互相摩擦了这么多年,谁都没占到便宜, 两边都不好过, 而那些受到战乱的百姓,也只能躲到这穷乡僻壤来, 毕竟,谁愿意没事打仗呢? 好在益州城这块地界过于偏僻,无论是吐蕃国进攻中原,亦或者大梁国出兵,基本上都没法从这里经过, 那些人会躲到这里来,也不难理解。 不过,陈平安显然还是不放心, 那些吐蕃人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还是值得留意一下。 毕竟非我族类…… 萧霖儿虽说注意到了陈平安脸上的担忧,但也没有多说, 她心中也藏着事,默默的啃着手里的烤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68章 吐蕃国的毒? 一时间,周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有火焰燃烧木柴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的呼吸声, ……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火堆依旧在燃烧,但火焰已经小了许多, 那头野猪,也被众人吃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那头野猪的确够肥,这么多人分了,还能剩下大半, 赵老汉将剩下的那些简单处理了一下,打算当做接下来的干粮, 毕竟,他们还要赶路,这些东西,能省则省吧。 陈平安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昨晚休息得不错,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铁林,你去昨晚的地方再看看,要是那些山匪追来了,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陈平安还是不放心,他们的目的地,是七里堡, 只有到了那里,才算是真正安全。 “我这就去,” 王铁林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几个捕快前去检查了昨晚的战场, 好在,昨晚那场战斗后,并没有更多山匪来这里,应该是被陈平安的名号吓破胆了, 不来才好,毕竟他们可没有多少人手, 若是再来几批山匪,哪怕陈平安再强,也双拳也难敌四手。 王大爷与赵老汉则喊上青山村的乡亲们,准备接着赶路, 他们可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万一再遇到山匪,可就麻烦了。 收拾好东西,众人便准备继续出发了。 这时,杨红梅突然走到陈平安身旁, “陈大人,得换药了……” 杨红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说她打算留在益州城,但陈平安之前遇刺,身上还残留着毒,她实在放心不下,便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辛苦你了,红梅姐。” 陈平安笑了笑, 他倒是没有在意,毕竟杨红梅是大夫,这些也是应该的, 一边说着,陈平安一边褪下上衣,露出胸口那狰狞的伤口, 这可不是陈平安他们之前遇到山匪时留下的, 而是之前刺杀留下的, 若不是陈平安实力够强,恐怕这一刀的毒素,就能要了他的命。 虽然伤口已经经过处理,但依旧能够看出当初那一刀的恐怖, 哪怕以陈平安的体魄,短时间内,也难以恢复。 杨红梅拆下绷带,看着那道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 “陈大人,已经好几天了,这伤口,愈合的有些慢啊……” 陈平安也皱了皱眉, 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伤口恢复的速度,的确有些慢了, 难道,真是那毒的原因? 杨红梅又重新为陈平安包扎了一番,但依旧有些不太放心, 她又仔细查看了一下, 只是,以她的资历,也实在看不出这毒的厉害, 她所学的医术,大多都是用来治病的,关于毒的,倒是没有多少。 陈平安也看出了杨红梅的异样, “怎么,这毒,很棘手?” 杨红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这毒很厉害,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她毕竟只是个村医,所学的医术,大多都是用来治病的,关于毒术,倒是没有多少了解。 听到此话,陈平安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一旁的萧霖儿却突然开口道: “那是吐蕃国的毒,你招惹了吐蕃国的人?” 听到这话,杨红梅不由得愣了一下, 吐蕃国的毒? 陈平安也愣了愣, 仔细想想,刺杀自己的那个光头,自己的确没记住他的样貌,但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他那颗大光头, 现在想想,那光头的外貌,的确有几分吐蕃国的样子, 高鼻梁,深眼窝,一副异域风情,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杨红梅也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姑娘可知道怎么解?” 萧霖儿耸了耸肩, “我可没办法,这种毒,只有吐蕃国才有,” 她可不是大夫,更不是吐蕃国的人,怎么会知道怎么解毒? 杨红梅听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但转念一想,至少已经知道这毒是吐蕃国的了,知道是什么毒,那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杨红梅连忙说道: “陈大人,你等我再翻翻书,说不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说罢,杨红梅便赶紧去一旁翻找自己的包袱, 陈平安见状,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是?” 杨铭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陈大人,我们家祖上行医,留下了一本药方子,这里面记载了许多药方,说不定,会有解毒的办法,” 虽说有点大海捞针那味了,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一旁的王铁林则看了一眼萧霖儿,眼神中有些提防, 这女人来历不明,身手又高强,说不准,跟那光头就是一伙的! 陈平安自然知道王铁林在想什么, 但若萧霖儿真跟那光头是一伙的,那当初在益州城,萧霖儿就有机会得手, 毕竟,以她的实力,若是暗杀,陈平安就算能防住,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路, 只有到了七里堡,才算是真正安全了。 想到这里,陈平安看了一眼王铁林, “铁林,你带着几个兄弟去前面探路,一旦有情况,立刻回来汇报,” 为了防止王铁林跟萧霖儿又打起来,陈平安还是决定把他支开, 毕竟,这俩人一旦见面,就掐架, 实在是烦人得很。 “这不是杨铭的活嘛……” 王铁林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带着几个捕快,去前面探路了, 杨红梅翻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不过,陈平安能够感觉出来,这毒对自己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没什么大事, 况且,也实在没法子不是, 只能先如此了,等回了益州城,在想办法解决。 众人一路小心,又赶了两天的路,总算是到了七里堡, 本来差不多一天半的路程,但毕竟都是老人家,所以花的时间,也就更久了些。 安顿好百姓之后,陈平安便迫不及待的要回家了, 虽说他在益州城待的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何,他竟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第369章 重返七里堡 这段时间,八仙楼一直都是马玉娇在打理, 陈平安索性直接去了八仙楼,想第一时间见见玉娇姐。 马玉娇看到陈平安,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毕竟,陈平安离开时,还是穿着一身官服,威风凛凛, 如今回来,却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 等马玉娇反应过来时,脸上的欣喜怎么也掩盖不住。 “陈平安,你回来了!” 马玉娇一脸惊喜,但惊喜过后,她又有些心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不是在益州城当官嘛。” 陈平安笑了笑,他自然不敢把中毒的事情告诉马玉娇,只是随口说道: “玉娇姐,益州城的东西,我吃不惯,我想吃你做的。” 马玉娇看着陈平安,有些无奈, “你什么时候也挑剔上了。” 虽说嘴上抱怨,但马玉娇还是心疼的去后厨,给陈平安开小灶了, 不多时,便端出几盘热菜, 陈平安赶了几天的路,也有些饿了,立马便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跟马玉娇商量, “玉娇姐,那些青山村的百姓,前阵子被山匪袭击,我想让那些老人家在七里堡安顿些时日, 毕竟,他们若是继续待在青山村,也不安全, 虽说如今黑风寨已经被剿灭了,但保不齐还有其他的山匪盯上, 只有七里堡,才最安全, 八仙楼后面还有几间空房,先让老人家住下吧, 至于其他人,等过了风头,可以再回青山村, 不过,那些老人家,经不起折腾了。” 马玉娇听后,想都没想,便直接点头答应, “好,我等下就去安排。” 说完,马玉娇叹了口气, “也是些可怜人。” 现在兵荒马乱,又有吐蕃国虎视眈眈,马玉娇自然也清楚百姓有多难过, 若不是七里堡有陈平安拉起来的这几支队伍坐镇,只怕下场也与青山村好不了多少, 虽说如今七里堡的人口不多,但经过陈平安这么一番整顿,也算是有些规模了, 至少,百姓们不用担心被山匪打劫,也不用担心被吐蕃国的人偷袭, 在七里堡,虽说算不上吃香的喝辣的,但至少,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想到这里,马玉娇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这次回来,还去益州城吗?” 马玉娇有些心疼, 益州城那地方多乱她也听说过,听说连山匪都打进去了,陈平安就带着王铁林两个人,待在那种地方,马玉娇实在不放心, 虽说七里堡的人口不多,但经过陈平安的安排,也算是固若金汤, 就算吐蕃国的人打过来,也能坚持一阵, 可益州城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这里,马玉娇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在益州城,没受欺负吧?” 想到周文彬与赵天成的打压,陈平安不由得苦笑一声, 不过,为了不让马玉娇担心,陈平安还是摇了摇头,随即接着说道, “玉娇姐,我这次,只在七里堡待几天就走。” 马玉娇一听,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么急?” 陈平安点了点头, “嗯,” 陈平安脸色凝重,接着说道, “益州城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山匪还没完全剿灭,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殃及七里堡这边,” 虽说黑风寨的山匪已经剿灭了,但益州境内,可不止一个黑风寨, 那些山匪一日不除,便始终是个隐患,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殃及七里堡这边。 况且…… 若是能够掌控益州城,到时候,七里堡与益州城便能成掎角之势, 就算是吐蕃国来袭,也有一定能力应对。” 虽说马玉娇只是个女人,但也清楚,益州城如今的情况很不乐观, 陈平安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马玉娇也清楚,陈平安的性子,他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想到这里,马玉娇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一声。 “那你小心些。” “放心吧,玉娇姐。” 陈平安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帮忙搬运东西的杨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段时间,他在益州城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多了几个能够帮上忙的弟兄。 如今在益州城,倒也不算孤身一人。 听到陈平安这话,马玉娇顿时气笑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让人放心了?” 马玉娇叹了口气,也清楚说不动陈平安,随即话锋一转, “你年纪也不小了,大小乔可还等着你娶她们呢。” 一听这话,陈平安只觉得头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玉娇姐,你也知道,如今益州城局势动荡不安,山匪猖獗,吐蕃国也虎视眈眈,” “我若是在这种时候谈婚论嫁,岂不是让人分心吗?” 马玉娇听后,却摇了摇头, “你可是你们家的独苗,传宗接代就指望着你呢,”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陈家列祖列宗交代?” 陈平安哭笑不得,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要上战场送死一样,” 陈平安有些无奈,只得轻咳两声,随即开口问道: “最近七里堡这边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陈平安这话,倒是将马玉娇的注意力转移了, 就在这时,田员外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陈大人,陈大人,这兴师动众的,是发生了何事?” 田员外说的,自然是青山村那些难民,虽说人不多,但突然来了这么些人,田员外自然也有些在意。 陈平安将事情经过简单跟田员外说了一下,田员外听后,叹了口气, “也是些可怜人呐。” 田员外在七里堡住的时间也不短,也清楚如今益州城的情况, 再加上有陈平安拉起来的队伍,田员外在七里堡住得也还算安稳, 如今听说有山匪作乱,田员外心里也有些慌, 不过,田员外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闺女, “陈大人,我家那闺女……在益州城没惹什么乱子吧?” 田员外这话一出,陈平安顿时觉得头疼, 不提还好,一提苗玲儿,陈平安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小祖宗,在益州城可没少折腾, 第370章 安顿百姓 陈平安有些无奈, 不过,苗玲儿在益州城,倒也帮了自己许多。 “田员外放心,玲儿在益州城挺好的,我这次回来得急,没跟她一起,” “过几天,我回益州城的时候,再把她带回来便是。” 田员外听后,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这个闺女什么性子,田员外再清楚不过, 虽说苗玲儿平时调皮捣蛋了一些,但终究只是个女孩子, 若是遇到什么危险…… 陈平安不敢想象那种后果, “田员外,玲儿在益州城待着,始终有些不妥,下次可的看好他了。” 陈平安有些头疼的商量道, 毕竟益州城现在还是很乱,苗玲儿留在那里,他不太放心。 田员外一听这话,顿时叹了口气, “陈大人,不瞒你说,我也担心我家那闺女,” “可我这闺女什么性子,陈大人也清楚,” “我若是强行把她带回来,只怕……她得跟我拼命呐,” 一说起这事,田员外自然也是头疼, “陈大人,你也知道我家闺女那脾气……真不是我肯让她跑那种地方,” “是实在管不了啊,” 田员外一脸无奈, 陈平安听后,也明白田员外的难处, “田员外放心,玲儿在益州城,我会照顾好的,” 一听这话,田员外顿时千恩万谢, “多谢陈大人,多谢陈大人,” “玲儿在益州城的开销,我来出钱,” “陈大人可千万别惯着她,该打打,该骂骂,” “只求陈大人,让我家闺女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行,” 田员外一脸恳求, 陈平安听后,叹了口气,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不过,就那小祖宗在益州城的开销,只怕田员外看了账单也得傻眼了…… 就在此时,杨铭带着两个老人走了过来。 “大人,王大爷跟赵老汉说,要过来感谢你。” 陈平安扭头看去,便看到王大爷与赵老汉两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来, 陈平安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王大爷,赵老汉,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大爷一脸感激,握着陈平安的手掌, “陈大人,我代青山村的乡亲,感谢您了,” “来七里堡之前,我想过,这里的日子,能比益州城好上一些,” “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好!” 王大爷一脸感慨, “别说益州城了,就是京城,也不过如此吧?” 王大爷这话一出,一旁的赵老汉顿时吓了一跳, “老东西,这话可不能乱说!” 赵老汉一脸紧张,四下扫了一眼,生怕被人听了去, 王大爷也反应过来,尴尬一笑, 几个人哈哈一笑,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不过,王大爷他们这次过来,自然也不是单单来感谢陈平安的, 毕竟,陈平安既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又在益州城受了陈平安那么多恩惠, 他们也不想白吃白喝, 王大爷看了一眼陈平安,试探着问道: “陈大人,我们这些人,也没几年好活了,” “您救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的,” “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活,我们能做的?” 王大爷这话一出,陈平安有些无奈, “王大爷,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若是实在想找些事情做,也可以,不过不能累出问题了,” 陈平安刚说完,一旁的马玉娇便开口道: “若是各位大爷想找些事情做,倒是可以来我这八仙楼打个下手,” “平时收拾一下桌子,收拾一下后厨,事情也不累,” 马玉娇在七里堡也待了一段时间,对于陈平安的性子,也摸得差不多了, 既然陈平安想帮这些人,那自己便帮一把便是, 马玉娇这话一出,一旁的田员外也急忙表态, “我那米铺,也欢迎各位过来帮忙,” “都是一些手上的活,不累人,” 田员外一脸认真, 王大爷听后,一脸感激, “多谢两位,多谢两位,” “两位放心,我们不要工钱,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王大爷一脸感激, 田员外立马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要工钱,怎么看斗是笔划算买卖! “这自然是极好的,” “包吃包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田员外看了马玉娇一眼,缓缓开口道。 但田员外这话一出,马玉娇却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 “虽说各位年纪大了,可怎么也得算些工钱,” “若是连工钱都不给,岂不是成了白干活?” 马玉娇一脸认真, 别看这些老人家上了年纪,但看这模样,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王大爷一听这话,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 “这些日子,陈大人在益州城,也帮了我们不少,” “我们欠陈大人的,都还不清,” “怎么还能要你们的工钱?” 马玉娇听后,摇了摇头, “王大爷,陈大人是陈大人,我是我,” “这工钱,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若是你们连工钱都不要,那我可不敢让你们过来帮忙了,” 马玉娇一脸认真, 这…… 王大爷与赵老汉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赵老汉脑子灵光,随即开口道: “我看这样吧,” “我们几个老东西也帮不了多少忙,这工钱就免了,” “只算那几个年轻些的先辈,如何?” 赵老汉这话一出,王大爷也是眼前一亮, “对对对,” “那几个小辈,干活还算利索,” “这工钱,就算他们几个的,” 王大爷一脸认真, 马玉娇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看向一旁的陈平安, 陈平安见状,微微一笑, “就按二位说的办吧,” 王大爷与赵老汉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再次感谢过后,王大爷便起身告辞了,田员外见状,也站了出来, “陈大人,时候也不早了,” “您今天也赶了一天的路,早些休息,” 田员外关切的说道,毕竟人陈平安跟马玉娇也许久未见了,这次回来,二人肯定好好亲热一番,田员外才不肯在这里做个外人,惹人嫌,。 陈平安笑着点了点头, “田员外也早些休息,” 第371章 该给老陈家传宗接代了 田员外哈哈一笑, “我就不打扰陈大人了,” “对了,陈大人,我那闺女,你可千万上点心,” 田员外还是不放心苗玲儿,再次交代一番,这才匆匆离开了,员外走后,马玉娇轻笑了起来, “没想到,那苗家大小姐,还追到益州城去了?” 陈平安听后,也是无奈, “玉娇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马玉娇却摇了摇头, “我的陈大人,我可没跟你打趣,” “那苗家大小姐,对你这么上心,” “你不如把她也娶了便是,” 马玉娇脸上却是认真了几分, 陈平安一听这话,立马吓了一跳, “别别别,我可消受不起,” 陈平安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在益州城的时候,那苗玲儿,就已经够折腾了, 若是真娶回来…… 想想便头疼, 话说起来,自己这才去益州城多久,怎么感觉玉娇姐突然急着给他们老陈家传宗接代了? 想到此处,陈平安赶紧转移话题, “玉娇姐,七里堡最近怎么样?” “那些山匪没来惹事吧?” 陈平安关切的问道, 马玉娇轻笑一声, “你自己留在七里堡的班底,你自己心里没数?” “前些日子,倒是来了一伙山匪,” “不过,他们刚进七里堡,就被咱们的人收拾了,” 马玉娇这话一出,陈平安也是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最担心的,还是七里堡这边,毕竟玉娇姐他们还在这边, 不过,听玉娇姐这么说,陈平安也就放心了。 别的不说,自己留下的那些班底,也都不是吃素的, 只要不是吐蕃国大举进攻,仅仅只是那些山匪,应该还威胁不到七里堡, “你呀,还是想想自己吧,你看你这脸,瘦了不少,还枯黄枯黄的,看起来,就跟中毒了一样,” 马玉娇随口一说,却是把陈平安吓了一跳,为了不让玉娇姐担心,他可是特意让众人隐瞒了自己中毒的事情, 不过,看玉娇姐的反应,应该只是担心自己在益州城吃的不好吧, “你就放心吧,” 陈平安笑着说道, “七里堡的伙食这么好,我过几天就养回来了。” 马玉娇看着陈平安,有些心疼的说道: “要不然,你再在七里堡多待些日子,” “好好养养身子,你看你这身子骨,哪像以前那样结实了。” 陈平安摇了摇头, “益州城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马玉娇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 “那益州城有什么好待的,” “不行的话,我跟你去益州城吧,我也能照顾你。” 陈平安一听这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 “现在益州城乱成一窝,还没稳定下来,你去那里太危险了。” “况且,玉娇姐。七里堡,还有八仙楼还需要你照看呢,” 马玉娇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陈平安, “那你自己小心些,” “实在不行,你也别管那什么益州城了,” “你就躲在七里堡,那些人也拿你没办法。” 陈平安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明白,事情远非玉娇姐说的那么简单, 无论是朝廷,还是吐蕃国,都不是一个小小七里堡能够应付的, 现在七里堡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还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七里堡身上, 等到他们腾出手来,七里堡迟早会进入他们的视线, 到时候,如果没有益州城作为屏障,七里堡根本守不住, 所以,陈平安必须拿下益州城,只有掌控了益州城,以益州城为大本营,与七里堡成掎角之势,他才算是有了一片自己的立足之地, “放心吧玉娇姐,” 陈平安笑着安慰道, “等我处理完这些山匪,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 马玉娇一听这话,脸一下就红了,随即又没好气的说道: “你啊,” “大乔小乔也都是好姑娘,趁早都娶了吧,也好早点给你老陈家留个根,” “咳咳。” 陈平安有些无奈,怎么又谈到这个了, 显然,陈平安不想说这个,马玉娇也识趣的没有继续提起, “好了,你赶了几天的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我让人帮你收拾好房间了。” 陈平安点了点头,赶了几天的路,的确有些累了,便没有继续聊天,将玉娇姐先前做的饭菜全部吃完后,便回房间里休息。 另一边。 杨铭则跟着王铁林在七里堡中逛。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七里堡这边的日子,恐怕要比益州城要好得多, 不仅家家户户都能吃得饱饭,而且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而且,七里堡的戒备也比益州城要好得多, 虽然没有益州城那高耸的城墙,但是,也绝对不是那些山匪能够轻易攻进来的, 这一切,想来一定也是陈大人的功劳, 一想到自己以后也能成为陈大人麾下的一员,杨铭心中就隐隐有些激动, 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啊, 杨铭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办事,不能辜负了陈大人。 跟着陈大人,以后说不定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杨铭看着七里堡的种种,心中不禁遐想,若是陈大人一开始就是益州城的镇巡,那益州城,还有他们青山村,或许就不会被那些山匪逼得如此凄惨。 不…… 说不定,那些山匪,根本就不会出现。 一想到他们青山村以前的日子,杨铭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陈大人早点来到益州城,他们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 “想什么呢?” 王铁林突然开口,打断了杨铭的思绪。 杨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随即,他余光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 从刚刚进入七里堡开始,他就发现,那女人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身后, 是之前一直跟在陈平安身边的那个姑娘, 杨铭原本以为她是七里堡的人,不过现在看她的样子,显然不是七里堡的人, 一想到这,杨铭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转头看向王铁林,问道: “王大人,那女人,咱们真的就放任她么?” 王铁林顺着杨铭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萧琳儿。 第372章 什么毒? 一想到这女人的来历,王铁林心中就有些膈应。 不过,没有陈平安的吩咐,他们也不敢乱来, 毕竟,陈平安走的时候,可是特意交代过,不能对这女人动手, 他们虽然不明白陈平安为什么要这么交代,但是,既然是陈平安的交代,他们自然会听, 王铁林想了想,转头看向杨铭,吩咐道: “你腿脚快,盯着点她,” “我?” 杨铭愣了愣,有些狐疑的指了指自己, 那姑娘的身手,可是都能跟王铁林过两招了,自己这身手,要是那姑娘要杀自己,恐怕就跟杀鸡一样简单吧, “怎么,你不愿意?” 王铁林看着杨铭,挑了挑眉, 杨铭顿时哭丧着脸, 这哪是问他愿不愿意啊,他敢不愿意么, 不过,一想到刚刚那女人的身手,杨铭就有些犯怵, 这女人,似乎不是一般人呐, “不是,” 杨铭有些为难的说道, “只是,我,我怕我盯不住啊,” 王铁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道: “放心吧,她没这胆子,” “再说了,这是在七里堡,她还能翻了天不成?” 说完,王铁林便不再理会杨铭,自顾自的往回走, 杨铭看着王铁林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那女人在七里堡肯定不敢乱来, 只是,一想到那女人的身手,杨铭心里就有些发怵, “哎,算了,” 杨铭叹了口气, “反正王大人说了,盯着就行,” “至于能不能盯住,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杨铭打定主意,便也不再纠结, 转身便往回走,打算回去休息, 只是,等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女人早就没了踪影, “这……” 杨铭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跑得还真快啊,” 杨铭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早已没了那女人的踪影,便也不再纠结,转身便回去了。 …… 次日一早,陈平安早早便起来, 他来到给杨铭几人安排的住处,将杨铭几人都叫了起来, “赶紧起来,” “该训练了,” 杨铭等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 “陈大人,这,这才什么时辰啊?” “对啊,陈大人,我们这才刚回来,就不能休息两天么?” 几人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一脸无奈的问道, 这几天,他们为了赶路,可是连觉都没怎么睡好, 本想着到了七里堡,能够好好休息两天,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到七里堡,陈平安居然就把他们拉起来训练了, 陈平安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呵斥道: “休息什么休息,你们几人正值年轻,正是锻炼的时候,休息什么?” 杨铭几人虽然抱怨,但是,他们心中对陈平安却是十分敬佩的, 毕竟,陈平安不仅实力强,而且,对他们也十分照顾, 更重要的是,陈平安每天训练,可是从来都不会偷懒的, 连陈平安这个大人都能做到,他们这些小捕快,又怎么能偷懒呢? 一想到这,杨铭几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都跟着陈平安,在七里堡内操练了起来, 看着众人训练得热火朝天,陈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他们还不算太强,但是,至少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几分样子了, 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众人在七里堡内训练了一番,便回去吃午饭了, 吃过午饭,陈平安也没敢多待, 毕竟,益州城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呢, 陈平安将杨铭几人叫到一起,吩咐道: “都赶紧收拾收拾,咱们该回去了,”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回去收拾, 不多时,众人都已经收拾妥当, 杨红梅与杨铭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七里堡,心中都有几分不舍, 如此繁荣的模样,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若是能在这里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就这么走了,挥刀那混乱的益州城,心中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红梅姐,要不你留下来吧,” 陈平安看着杨红梅,突然开口说道,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益州城虽然比七里堡繁华,但是,危险也更多, 杨红梅一个女人,要是跟着他们回益州城,恐怕也会遇到不少危险, 倒不如,让她留在七里堡,也能安全一些, 杨铭一听这话,也连忙跟着附和道: “是啊,姐,你也留下来吧,” “益州城不比七里堡,那里龙蛇混杂,你跟着我们回去,也不安全,” 杨红梅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不行,” “陈大人的毒还没清除,我得跟着陈大人,” “毒?” 就在这时,一道疑惑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马玉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平安, 见状,陈平安心中一惊,连忙转移话题道: “咳……没什么,玉娇姐,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陈平安还不忘向杨铭与杨红梅两人使眼色, 两人见状,也连忙收声,不敢再提中毒之事, 杨铭与杨红梅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见马玉娇的眼神望了过来,杨铭立马附和道。 “毒?什么毒?我们刚刚有说毒的事嘛?” 杨红梅也立马会意, “没吧?” “那,是我听错了?” 马玉娇见三人都矢口否认,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不过,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呢。 马玉娇不再多想,而是看向陈平安, “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 “还有这些吃的,你看你,都饿瘦了,脸色这么难看,” 说话间,马玉娇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不少吃的, 陈平安看着马玉娇手中的包裹,心中一阵感动, 他接过包裹,看着马玉娇笑道: “多谢玉娇姐,” 马玉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 “去了益州城,有好看的姑娘也别害羞,娶回家便是,我不介意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杨红梅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发生细微变化,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第373章 找山参 陈平安深深的看了马玉娇一眼,突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认真的说道: “玉娇姐,你放心,” “等我解决了益州城的事情,我就把你接过去,等三年期限到了,我要在益州城,风风光光的娶你,” 马玉娇不由得一愣, 她自然知道陈平安的心思,只是,益州城的乱,她也知道一些,如今的益州城乱成这副样子, 真到了那一天,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老陈家现在可就陈平安这么一根独苗,在马玉娇看来,还是传宗接代更严重一些,毕竟陈平安天天过着这种刀尖舔血得日子,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可就成了老陈家的罪人了。 不过,看着陈平安那坚定的神色,马玉娇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动,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平安的背,柔声说道: “你啊……”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嘴唇便被陈平安堵住了, 杨红梅见两人抱在一起,十分自觉的拉着杨铭,转身先走了, 片刻之后,马玉娇才红着脸推开陈平安,她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说道: “有人呢……” 陈平安却是毫不在意,他笑眯眯的看着马玉娇,说道: “怕什么,他们早就走了,” 三年……还是太难熬了啊。 陈平安笑了笑,随即松开了马玉娇。 “好了,玉娇姐,我回益州城了。” “知道了,你在那边也多照顾点自己。” 马玉娇点了点头,目送着陈平安等人远去, 这次回来的时间太短了,很多人陈平安还没来得及聚聚,况且,走的也快,不过,这也是陈平安有意为之,不让,青山村那些乡亲们肯定要来送送自己,陈平安可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不多时,陈平安便追上了杨红梅与杨铭几人, 比起来时,现在剩下的人,大多数都是陈平安训练出来的捕快巡防兵,虽说以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早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准, 若是以最快速度,返回益州城,大概只需要一天左右。 见陈平安赶来,杨红梅立马迎了上去,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大人,你看看这个……” 说话间,杨红梅从怀里掏出一本药方子,正是杨家祖上传下来的那本, 她翻开其中一页,递到陈平安面前, 陈平安有些疑惑的接过药方扫了一眼, 只见上边记载的病症,似乎与他身上的毒差不多, “这是……” 陈平安有些惊讶的看着杨红梅, 杨红梅立马解释道, “这是我刚刚找到的,上边的病症与你身上的毒似乎有些像,” “只是这些药材,恐怕得回到益州城才能集齐,” 陈平安仔细的看了一眼药方上的药材,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上边的药材大多都十分珍贵, 恐怕,也只有益州城那些大药铺才能集齐,这还的是运气好的前提下, 要是运气不好,恐怕还得多跑几座城才有希望集齐。 陈平安将药方合上,递给杨红梅, “红梅姐,您多费心,帮忙收集一下药材,” 说话间,陈平安将自己的钱袋子,递了过去, 杨红梅连忙摆手拒绝, “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您可是我们青山村的救命恩人,这药钱,怎么能让您出呢?” 陈平安摇了摇头, “红梅姐,这些药材也不便宜,” 杨红梅还想拒绝,但陈平安却直接把钱袋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就收着吧,” 杨红梅见状,也只能收下, 虽然她在益州城也有些关系,但都没有什么稳定的收入, 若是寻常的小钱,她咬咬牙,也就还了, 可这些药材,可都不便宜啊, 若是让她自己掏腰包,恐怕连一半都买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萧霖儿,突然凑到了陈平安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王铁林虎躯一震,几乎下意识的,便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只是,还不等王铁林出手, 萧霖儿便只是扫了一眼陈平安手中的药方,随即开口道: “这上边记载的山参,你们七里堡附近的山上,不是有么?” 陈平安愣了愣,转头看向王铁林, 还真是! 前段时间,他和王铁林在山里,便找到了一株年份不低的山参, 况且,这方子所需的山参,并不需要太高的年份, 想来,应该不难找, 有了主意之后,王铁林立马站了出来, “陈大人,咱们也走了挺久了,干脆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咱们上山,去找找山参,” “顺便,再打点野味,” “若是运气好的话,晚上还能吃顿好的,” 陈平安看了一眼,已经有些疲惫的众人,点了点头,将药方递给了杨红梅, “也好,” “红梅姐,你跟他们在这里休整,我和王铁林上山去找找山参,” 杨红梅听到此话,连忙开口, “陈大人,我也和你们一起吧,” “这若是走散了,可就麻烦了,” 毕竟,这深山老林的,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陈平安点了点头,也同意了这个想法, 杨红梅自然也跟着过来, 只是让王铁林不满的是,萧霖儿居然也跟上来了, 不过,看在她刚刚的建议言之有理,王铁林也并没有对萧霖儿动手,只是始终提防。 萧霖儿也清楚王铁林对自己没好感,自然离得远远的。 四人一起上了山,萧霖儿一直跟在陈平安身旁,似乎有话要说, 陈平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见状,他加快脚步, 杨红梅可没那么好的体力,很快便跟不上二人,稍微落后了些距离,陈平安则看向萧霖儿, “想问什么?” 陈平安这一路,一直都觉得萧霖儿有些反常, “没。” 萧霖儿看了看身后,又想看了一眼陈平安。 “只是在看过七里堡之后,总觉得,你这个人,志向恐怕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巡。” 陈平安心中一惊,但也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找起了山参。 见陈平安不提,萧霖儿轻笑一声,也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提起了苗玲儿。 “客栈那位姑娘,人还不错,怎么不娶了?” 第374章 意外 一想到苗玲儿,陈平安便觉得有些头疼, 那祖宗,他可招惹不起,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萧姑娘就别打趣我了,” “在下不过一个镇巡,怎么能耽误了人家,” 萧霖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杨红梅的声音, 难道是找到山参了? 陈平安和萧霖儿对视了一眼,立马赶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二人赶到杨红梅所在的位置, 却见杨红梅一脸惊慌的,从一旁的灌木丛中跑了出来, “陈大人,快跑,有豹子……” 杨红梅此话一出,陈平安和萧霖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妈的,山参没找到,怎么遇到这玩意儿了? 陈平安下意识便想去摸背上的弓箭, 只是,当他伸手摸了个空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他娘的,竟然没带箭, 真是松懈了啊! 就在这时,一头身形矫健的豹子,也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杨红梅吓得脸色惨白,转身便跑,而那头豹子也立马跟了上去, “红梅姐,往我这跑,” 陈平安从容不迫,立马便准备冲上去, 只是,还不等陈平安动手, 王铁林却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直接朝着那头豹子砍了过去。 有了陈平安的指挥,杨红梅也冷静了下来,急忙朝着陈平安那边靠了过去, 陈平安一边喊,一边将杨红梅护在身后, 而那头豹子,也被王铁林手中的长刀吸引,直接朝着王铁林扑了过去, 陈平安见王铁林已经成功吸引了豹子的注意力, 立马从腰间拔出佩刀,准备协助王铁林, 王铁林一刀劈空,手中的长刀迅速横扫,那头豹子一个跳跃躲开, 妈的,这家伙有些棘手啊。 王铁林心中暗自吃惊, 虽说野兽怕刀,但前提是,你得砍得到它啊, 否则的话,没有皮甲的保护,就算能砍到这畜生,自己恐怕也得挂彩, 这头豹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长得极为壮硕, 那一身肌肉,都快赶上牛了, 要不是身上的斑点,咋一看,还以为是头老虎呢! 想到这里,王铁林又挥舞着长刀,朝着那头豹子砍了过去, 这头豹子似乎也被王铁林激怒了,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王铁林咬了过去, 王铁林一刀劈向豹子的脑袋。 豹子一个扭身,躲开了这一刀,紧接着,又朝着王铁林扑了过去, 王铁林一刀砍向豹子的肚子,那豹子一个翻滚,再次躲开了这一刀, 几个回合下来,王铁林累得气喘吁吁, 他娘的, 这家伙也太灵活了吧! 而这时,陈平安也找到了机会, 他趁着豹子注意力都在王铁林身上的时候,悄悄绕到了豹子的身后, 紧接着,陈平安猛地一刀,朝着豹子的后腿砍了过去, 若是能够废掉这豹子的行动能力, 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豹子的反应极快,陈平安这一刀,也只是在它后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但这也已经够了, 吃痛的豹子,立马调转枪头,朝着陈平安扑了过来, 王铁林见状,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又朝着豹子砍了过去, 有了王铁林的牵制,陈平安也找到了机会,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刀接着一刀,不断在豹子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口子, 虽说这些口子都不深,但胜在数量多, 很快,这头豹子的身上,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而这些伤口,也在不断吞噬着豹子的体力, 终于,在陈平安和王铁林的联手之下, 这头豹子,终于坚持不住了, 它发出一声哀嚎,转身便跑, 王铁林见状,还想追上去补刀,但却被陈平安拦了下来, “别追了,” “这深山老林的,若是再遇到其他猛兽,可就麻烦了,” 虽说有些惋惜,但陈平安心中,也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可惜了那豹子的皮毛了, 那皮毛着实漂亮,若是能够带回去,恐怕能卖不少钱。 王铁林也有些惋惜,但听到陈平安的话后,也停下了脚步, 这深山老林的,加上天色已晚,若是继续追进去,遇到其他猛兽,可就麻烦了。 而这时,不远处的杨红梅,却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 “陈大人,你快来看,这是不是山参?” 陈平安和王铁林立马赶了过去, 只见杨红梅的手中,拿着一小株山参,虽说不大,但也勉强够用。 杨红梅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子,随即一脸激动的朝着陈平安说道, “够了够了,” “陈大人,剩下的药材,等回到益州城再买,” 陈平安笑着摇了摇头, “不着急,” “其实那刺客就是这么轻轻一划,我感觉毒只是停留在我胸口表面这里,” 杨红梅却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 “陈大人,正是因为这里是心脏,所以才要特别小心,” “陈大人,你别不当回事,” 萧霖儿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虽说毒现在只是停留在身体表面,但已经开始溃烂,你不觉得,你的伤口已经过了很久,还是没有愈合么?” “这种毒,我也了解的也不多,还是小心点为好,” 杨红梅见状,也赶紧点了点头, “这姑娘说得对,陈大人,你还是听她的把,” 陈平安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好吧,那就听你们的吧,” 萧霖儿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刺客,你有什么头绪嘛?” 陈平安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能够培养出死士的势力,恐怕不简单,” 萧霖儿点了点头,脸色也微微有些凝重, “这些死士,从小便被人培养,不仅身手矫捷,更是对主人忠心耿耿,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线索,恐怕很难,” “那你呢?” 陈平安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毕竟,萧琳儿这身手着实不简单,在陈平安看来,体质可能是真的,但所谓的高人,就是信口i雌黄了。 以萧琳儿的背景,最大的可能,是来自某家族的死士, “你还有心思管我呢,” 萧琳儿苦笑一声,随即转移话题,显然不想多说这个,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