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乱世,每日一卦平定天下》 第1章 卦象:大凶! 北贺,兴塞八年,霜降。 嘶!好他娘的疼! 吕川费力地睁开眼,随着那半月形的视野逐渐展开,发现自己身处某个山洞之中。 鼻尖传来一阵混合着血液、汗液、尿液的恶臭味道。 吕川挣扎着撑起身子靠坐在石壁上,这才得以窥见洞内全貌,左右各有一浑身血污的糙汉,正低头打磨着缺口长刀,对他的苏醒并无惊喜,反倒有一丝幸灾乐祸。 “这是哪?” “吕二娃你命可真够贱的,被乌丸探子攮了两刀还能醒,嘿嘿。” 记忆开始融合,他这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前世名下有三家传媒公司,旗下千万级网红也有十几个,每年都能给他带来不菲的收入。 长期的放纵生活,让他30岁就突发心梗,人死了钱没花光,他现在的怨气能把邪剑仙撑死。 捋清原身记忆,死得更憋屈。 半月前刚被征为运粮兵,正面战场还没上过,甚至连乌丸人的面都没见到。 只因他们运送的这批粮食里,竟是二成麸皮八成沙,幸亏他们半路有人起疑发现真相。 要是被前线兵卒发现,饿着肚子等来的是这牛马都不吃的玩意,估计当场就要将他们杀了祭旗! 但当他们四散逃跑后,却在密林里遭遇了乌丸探子,乌丸人骁勇善战,其中探子更是精锐。 好在己方人数众多,在付出了12条命的代价后,这才解决掉那两探子,可吕川背上也被砍了两刀,同行者也只剩他们仨。 另外两人是吕川的同乡,赵大勇和赵二牛兄弟俩,跟吕川向来不怎么对付,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能救自己。 他艰难抬手,牵扯到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多谢赵大哥,二哥救我一命,回村之后我一定厚报!” 赵大勇冷笑一声:“我记得你家还有8分水田,回村后给我就行。” 吕川一愣这还真是直接,眼下安全还得仰仗二人。 “救命之恩理应如此。” “到时候你小子想反悔也没用,你看这个!” 说着赵大勇就拿出半截泛黄草纸,上面除了一个歪七扭八的田字外,就仅有一个血红的拇指印,吕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纹。 死过一次的他心态有了转变,钱这东西就是狗屁,活得长才是正经。 这时,吕川的脑海里突兀出现一个声音。 【占卜系统绑定成功,即刻起每日可进行一次吉凶占卜,需要你自行分辨。】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吕川兴奋得眼前一亮,所幸赵家兄弟此时正分着一小块杂粮饼,压根没有要给吕川的意思,还得意地吧唧出声,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他寄希望于系统可以帮他逃出生天,只要能活着回家,他就能利用现代知识和系统发家致富。 别的不说让他衣食无忧娶,再娶几房媳妇,过上前世的生活,那也是手拿把掐。 记忆中北境之地的女子,作风相当开放,也不知道真假。 【今日运势:大凶。】 【艮卦(小凶):朝西边出发50里处,你会遭遇一伙流放犯人,只要稍加注意还是能有所活路。】 【否卦(大凶):继续睡觉养伤,半个时辰后,东边会有一队乌丸骑兵路过,并发现探子尸体追杀你。】 【剥卦(大凶):朝南往家的方向逃,你会遭遇北贺军队,因违反军令被抓住。】 卧槽你大坝! 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凶兆,北边就更不用说,那边还打仗呢。 上一秒还沉浸在获得系统的喜悦之中,此刻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乌丸人半个时辰内就要杀过来? 这他娘的三次签,没有一个善茬。 尤其是三条凶签中,有两条都是同胞带来的,相比之下他认为跟乌丸人的恩怨都还算能接受,毕竟两方是国仇家恨。 在意识到这是个无序的混乱时代后,吕川陷入了纠结的三难选择中,究竟要怎么选? 这选择的难度,不亚于是选年轻时的刘亦菲,还是高圆圆当老婆。 豁出去了,此时他两眼一抹黑,能依靠的只有占卜结果,毕竟刚才脑海里出现声音时,赵家兄弟并没有发现,说明这是他专属独有。 矮子里面拔高个,就选那条小凶! 可现实的问题却摆在眼前,他背后挨了两刀,稍微动一下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而卦象只提醒他要往西边走,具体走多远?到达那里后自己又该如何生存?这些在卦象中都没有提示。 他现在的身体,想要前去西边必须要借助赵家兄弟,这该怎么开口? “赵大哥...” “废话少说,饼子不可能给你吃!” 尽管他心思不在此,可在看见杂粮饼时,还是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赵大哥我刚才做梦,预见到了一些东西,咱们有麻烦了。” 赵大勇不屑地撇撇嘴:“什么狗屁倒灶的?梦也能相信,你他娘的...” 赵二牛一拦他哥:“诶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爷说过,如果人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好像真的会看见一些奇怪东西。” “你说。” 吕川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赵二牛这家伙迷信,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又要增加可信度。 “赵大哥,我刚才梦见要不了多久,乌丸骑兵就会赶到,咱们赶紧走吧。” 赵家兄弟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色,异口同声道: “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咱们走!” 二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相当有默契,急忙将小半块饼子塞进嘴里,提着刀就起身要出山洞,压根就没有带上吕川的意思。 “大哥二哥,带上我啊,回去我还要给你们良田呢,我要是死了,我大哥不会认的!” 赵大勇冷笑一声:“良田固然好,但也要活着才有机会种,我们将你背到这已经仁至义尽了,带着你个废人那不是找死吗?” 这如果让他俩走了,吕川那才只剩死路一条,危急之下他大喊一声:“大哥你只要带上我,我把家传字画送给你,拿到怀荒城最少卖80两,足够你俩买地买宅买良驹,再去妓院给几个清倌人赎身了!” 二人停下脚步簌地转身,嘴角掀起一抹讥讽之意:“诓老子呢?你家穷成那德性,要有宝贝早就卖了,用得着来参军?” 果然,二人虽看似不屑,但眼中依旧闪过一丝向往。 这个时代下的男人,依旧逃不开宝驹和美女的诱惑,这二者也有共同之处。 吕川紧迫之时,只能赶紧瞎编,装作一副家传宝物被轻视的愤怒:“你知道个蛋!我家是从京城逃难来的,而那幅字画,乃是前朝末年第一才子曹植所画,是他嫂子的出浴图,你个不懂行的蠢货!” 第2章 绝命狂奔 就吕川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竟真的让二人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回忆起吕川家,是他爷爷开始迁居在此的,不是逃难而是拿钱买地建屋,还在村中办了几年私塾,一看就是有学问的。 再加上吕川所说的是嫂子出浴图,更是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毕竟在赵家兄弟的认知中,如果是什么山水风景画,根本卖不出好价钱。 但要是涉及到美人的,那多半价值不菲,毕竟这年头很多土老财也跟他们一样,并不怎么识货,看画无非看个热闹。 赵大勇斜睨向他:“真的?你要是敢骗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吕川哑然失笑:“我都这副德性了,我骗你之后还能跑得掉?还不是你要怎样就怎样?” 二人再次对视,齐齐点头:“做得。” “干!” 赵家兄弟也是行动派,既然有利可图,再加上他俩在同伴身上搜刮了许多干粮,让他俩有信心把吕川带回去了,上前就一左一右架起他往出走。 “轻点,大哥轻点!”吕川被他们粗鲁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虽说看不见伤势,但也能感觉到皮肤相互摩擦的触感,这伤就轻不了。 “别娘们唧唧的,再啰嗦把你扔这,对了我问你个事。” “说。” “你刚说前朝那家伙是谁?” 这个时代的历史混乱,吕川前身又是个穷苦农民,只跟着家里认过几个字,穷成这样哪有资格去买史书? 全是他胡诌的,前朝是啥他都不知道,管他有没有曹植呢,反正这名字说出来能唬住二人就行。 吕川丝毫不掩饰对赵大勇的鄙夷:“曹植都不认识?你个大老粗!” 赵大勇见一路被自己吃拿卡要的吕川这样数落自己,一瞪眼:“你知道?那你倒是说啊!” 吕川原本是想给他背两句诗词的,可一想这俩文盲也听不懂,不如说点他们喜欢听的:“反正那画我见过一次,那画上的美人酥胸大屁股,皮肤老白了,满怀荒城都找不出一个像她那么美的女人,并且画得极为传神,我看一次后经常梦遗都梦到她。”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赵家兄弟齐声惊讶:“豁!这么带劲?” “那可不?只要你俩带我回家,我就送给你们。” “咱们可一言为定,你敢耍赖,我把你捏吧捏吧喂狗!” 吕川心中冷笑,怎么说他前世也是美术生参加的高考,不说画得多好,糊弄这两憨货,那还是没有问题。 三人走出山洞,就朝着个方向走着,吕川此时人傻了,他看了看日头,竟也认不出东南西北来。 想到了小学知识看树冠,可这深山老林树木极高,他扬起脖子又引得伤口作痛。 赵二牛觉察不对:“你小子要死啊?” 吕川叹了口气,这俩家伙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咱们这是朝哪走啊?” “回村啊,你想去送死啊?早说啊,老子不带你就行。” “可别再往南走了!” “你耍什么花样?”二人冷冷地盯着吕川,刚才被吕川那一顿诱惑,他俩早就归心似箭了。 “我刚还梦到南边有咱们的官兵!” 赵二牛揶揄道:“你他娘的梦这么多?” “那可不?我昏迷整一天了。” “有官兵咱们不就安全了吗?正好。” 吕川挣扎着阻止:“你俩傻逼吗?忘了咱们因为啥逃跑的么?” 原本想生气的二人,这时候才想到了重点。 赵大勇一拍脑门:“对啊我操,咱们送的那批粮食是假的,又半路逃跑,这要被抓到,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赵二牛慌了:“那咋办?” 吕川开口:“那还能咋办?往西边走呗,难道要往北边去送死?” 二人此时也没动作,冷冷地盯着吕川:“我怎么感觉你在把我俩当傻子玩?” 吕川丝毫不怀疑一旦他解释不清楚,这两个二愣子真的会直接扔掉自己,或者是把自己干掉,到时候回村之后就说自己阵亡了,甚至还会因他吹的牛,去刁难家人。 只好耐心解释:“当年我出生时,曾天降异象...” 赵二牛看向他哥:“有这回事吗?我那会小不记事。” 赵大勇也烦了:“我他妈哪知道?没有啥异象啊?” 吕川深邃一笑:“我家门口来了一群乌鸦,久久不肯离去。” 二人立即露出嫌弃的表情:“难怪咱们一路上遭这么多罪,原来你是个扫把星。” 吕川怒道:“放屁!这是天降玄鸟,证明我从小悟性就很高!” 果然他俩毕竟因时代限制,导致认知不高也相当迷信,见吕川说得言之凿凿,也陷入了沉思。 吕川继续解释:“你俩就不想想,我要没梦到的话,我能说得这么详细吗?赵二牛,你上次做春梦,梦到的人是谁?” 赵二牛的脸刷一下红了,心虚地扫了赵大勇一眼,随即摇头:“不记得了。” 吕川见他这德性,立即猜到他梦到的是赵大勇媳妇,继续循循善诱:“退一万步来说,我诓骗你俩有什么好处呢?被逮到我不最先死吗?” 二人思忖过后一拍即合:“妈的,就信你一次走西边!”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大概十里,吕川实在是熬不住了,背后的伤口被汗水一浸,刺得他每走一步都要经受钻心的疼。 “二位哥哥,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咱们歇会吧?” “你想死就直说,我们可以扔下你。” “二位哥哥,怎么说咱们也是达成契约了,说要送我回家,那肯定得送回去啊!” 赵大勇阴鸷一笑:“送你尸体回去也是一样,你老爹一样会感激我俩的。” 无论吕川有再多点子,此时也开不了口,他实在不习惯这种无法掌握主动的局面。 再加上他从未走过这样的原始山路,别说路了就连草都有一人深,很多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行,吕川也只能拄着拐往前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北境的深秋,气温已经降至个位数,少了很多蛇虫鼠蚁骚扰。 这样足足走了三个时辰,这才走出那片深林,吕川脚上那双布鞋已经被血污染透,背后伤口血肉也与衣裳粘黏在一起,时刻刺痛着他的神经。 此时满脑子都是睡觉,但他知道眼下他如果闭眼,那就真的挂了! 就在这时,赵二牛忽然惊喜指着前方:“大哥快看,有官兵!” 第3章 好一个理直气壮 这会的吕川,眼皮都抬不起来,可他心里知道,遇到差役未必就是好事,以他对这个时代的记忆和初步判断,结果远比遇到豺狼虎豹更糟。 他阻拦二人道:“不要过去!他们不会善待咱们的。” 赵二牛也是累得够呛,不耐烦地晃荡着腰间水囊:“带着你个累赘,干粮都快吃完了,水也没了。” 赵大勇点点头:“的确,咱们怎么说也是运粮兵,这些差役应该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吕川实在是没劲了,只能在一旁翻着白眼:“老兄,你们就不想想他们这是去哪啊?” 不提还好,赵二牛注意到差役押解的那帮人,顿时喜上眉梢:“哥快看,娘们!” 赵大勇抬手就是一耳光拍在他脑袋上:“没出息的东西,那都是流放的罪妇,这些婆娘沾上准没好事,你少给咱家惹祸!” 也就在赵二牛提高声调的时候,位于低矮区下风位置的差役,当中有人发现了他。 小赶两步去跟领头的虬髯壮汉汇报几句,随后叫停了整个队伍,派出几人戒备着朝己方走来。 吕川探头目睹了这个过程,眼下也只能幽幽一叹:“哎,咱们过去吧,发现咱们了。” “早就该过去了,怎么说咱们也是怀荒的运粮兵。” 吕川赶紧提醒:“闭嘴!待会可别告诉对方,咱们是运粮兵,就说咱们是斥候,知道吗?” 二人虽有些不满吕川对他们发号施令,但思考过后也觉得他说得在理。 “好,就听你的。”说着就要扶吕川起来。 吕川一把推开他:“不用扶,不要说我受伤了,帮我把后背挡着点。” 赵大勇看向吕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瞬间也明白了吕川这么做的顾虑是什么。 吕川扫了他一眼:“这么看我做什么?待会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让人看出咱们是逃兵,咱们这是要传递战报,记住没?” “行!” 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对方的质问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吕川三人看见对方已经举起了弓,反观他们则仅仅只有两柄长刀,这要打起来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他眼下还是个拖油瓶。 赵二牛看向赵大牛,赵大牛则是望着吕川,经过刚才的对话,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吕川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后,好像脑子灵光很多,事情考虑得也比他们周到。 吕川强忍着背后剧痛,不带丝毫颤音高声质问:“你们是何人?胆敢挡我等去路?知道贻误军情是什么罪吗?” 此话一出,赵家兄弟面露震惊地再次看向吕川,不敢相信这么硬气的话,居然是从吕川嘴里说出来的。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是个老实巴交的懦弱家伙,一路上被两人欺负得可够惨的了。 没想到在面对这帮直接动弓的差役时,他不仅能这么硬气,面对质问连一句解释都懒得说,甚至还敢扯虎皮拉大旗,恶人先告状?颠覆了赵家兄弟对他的固有印象。 赵家兄弟忐忑地看向对面,刚想开口解释说两句退让的话,就见对方也迟疑起来,长弓缓缓垂了下去。 吕川早就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了,此时竟没有丝毫惧色,心里全是火气,见他们依旧举着弓,再次喝问道:“还没回答我的话,你们究竟是谁?” “我等是负责押解流放女囚的京师差役,几位军爷你们是谁的部将?” 吕川没好气地高声道:“你管老子呢?你们有吃喝没?送点过来,老子吃了好赶路送军情。” 赵家兄弟瞳孔急剧收缩无比震惊,小声嘀咕:“天杀的吕川,你...” 吕川低喝一声:“你俩过去拿吃喝!” 二人用杀人的眼神看向吕川,就听见对面传话:“过来拿吧。” 他们与差役之间隔着些许草木,彼此都看不太清楚对方的穿着打扮。 差役既然叫他们过去拿,也是为了验证身份。 吕川一扬下巴:“去!” 二人心里把吕川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如果吕川好好说话,或许他们还能交个好,可没想到吕川一开口就跟吃了秤砣似的。 赵家兄弟眼下也只能耿着脖子钻了出去,对面一打量他们的行装打扮,也初步有了判断:“果然是几位军爷,不知道你们是要去哪?” 吕川又开口:“怀荒!你们顺路吗?” “那就不赶巧了,咱们不顺路。” 吕川当然知道不顺路,怀荒可是在西南边,他们这是朝北走的,很明显是去武川。 很快,赵家兄弟就带着几张干面饼和水走了过来,吕川点点头:“多谢几位,我会上报给我们何将军,提及此事的。” 几个差役也收起了弓,故意来到吕川面前,眼神不住在他身上打量,吕川知道对方是在探他的虚实,眼下但凡眼神飘忽一点,对方就会起疑。 吕川前世本就是每天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公司负责人,气质这一块自不用多说,搭配上他破旧甲胄上不少血污,更是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在这个过程中,赵家兄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吕川露怯之后对方会揭穿他们,以对方的人数来说,他们可就惨了! 差役主动示弱将眼光挪开,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此别过!” “慢走不送!”吕川声音洪亮,眼神凌厉,丝毫不见受伤的颓势。 等亲眼见到对方走远后,吕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一歪就朝旁边栽倒过去,幸亏赵大勇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吕川,你小子可真能装啊,快吃口饼子。” 二人给吕川喂了点吃喝之后,又歇息了二十分钟,这才感觉缓过来了,实则就是长时间不吃东西,加上受伤赶路低血糖犯了。 赵大勇兴奋地拍着他的大腿:“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能够吓唬住他们?” 吕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是咱们北境边军的地界,一群京师来的差役,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我们作对,更何况入伍时我听老兵说过,贻误战机满门抄家,谁敢当这个罪?” 赵家兄弟嘿嘿笑道:“你小子果然精明,死过一回是牛逼哈!咱们吃饱喝足等会就往家走。” 结果,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钻出几个身影,赫然就是刚才离去的那几个差役。 为首那人冲吕川森然一笑:“原来是一帮逃兵,差点让你们几个废物给骗了,弟兄们给我拿下!” 吕川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他低血糖昏迷,没有交代赵家兄弟转移到安全地方,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废物,竟然在原地等他苏醒,眼下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第4章 没骨气的赵家兄弟 赵家兄弟当即慌了,别看他们之前在吕川面前多凶多罩得住,但在对面这帮手持长弓的人面前,顿时没了主意。 “几位官大人...”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吕川厉声喝道:“官他妈个头,这里是我们怀荒边军的地界,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是逃兵了?你们这群破差役,动我们弟兄一指头试试?” 此话一出,赵家兄弟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地看向他,心想吕川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狂得他妈没边了! 你别说,哪怕差役已经大概听到谈话,此时再次见到吕川如此气魄之后,依旧有些犯怵。 主要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个满身血污的小子,其同伴都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能这么横? 尤其是吕川所说的皆为事实,他们这些差役,只是负责将流放犯人押解至怀荒,根本就没有执法权。 别说是没有证据证明吕川他们是逃兵,就算是证明他们是逃兵,他们也不能动手,一旦被怀荒边军知晓后,只会换来惨烈的报复。 不为别的,就因为怀荒地区乃是府兵制,这里的节度使压根就不归兵部管,而是直接听令于皇帝,拥有范围内生杀予夺的权力。 为首差役哪怕已经做好报复的准备,可在面对如此穷横的吕川面前,依旧有些畏缩。 还没开口,就听到吕川率先质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啊?”赵家兄弟人都傻了,之前见过吕川很狂,可万万没想到他能这么狂。 差役一愣:“孙老实,你呢?” 吕川一摆手:“你老实个求,还敢倒回来偷听我们的军情,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乌丸人的探子,来人给我拿下!” 这话不是冲赵家兄弟说的,而是冲孙老实身边其他差役说的,就连对方都有些懵圈,怎么还指挥起他们来了? 孙老实四下看了一眼同伴的表情,旋即冷笑:“臭小子还跟我装模作样,真把自己当头蒜了?跟我玩这套?老子是玩这套的祖宗!” 语毕,几个差役弯弓搭箭对准吕川等人:“想要活命的话,就赶紧放下兵器!” 吕川的刀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能徒步来到这里已经是他的身体极限。 而下一秒,受制于弓箭威胁的吕川,被人从背后狠狠地一脚踹在背上,让他一头栽倒下去,背后的伤口渗出大量积液和血。 剧痛使得吕川差点昏死过去,最后还是凭借着一口气给缓了过来,嘶哑道:“我草你妈!” 站在吕川身边的赵家兄弟,看见这么残忍的一幕,仿佛幻痛得龇牙咧嘴。 还没等差役举着刀靠近,两人赶紧将手中破刀扔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位官爷高抬贵手,我们兄弟跟他其实不熟!” 吕川张了张嘴似是想骂点什么,可瞧他俩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又觉得浪费力气。 虽说双方是合作关系,但好歹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者说己方老底也是他俩泄露出去的,手里还握着刀,说投降就投降了? 赵二牛谄媚笑道:“官爷,放了我俩行不?我们真的是边军!” 孙老实用脚将两柄破刀踹到一旁,眼下再无让他忌惮的东西:“当然可以,不过口说无凭,你们得做点事情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 孙老实眼神阴鸷地看向吕川:“你俩去把那个冒充边军的奸细杀了,我就相信你俩。” 此时的吕川被人踩着后背,幽幽叹息再无半点脾气,他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被动的死局。 这还是卦象上所说的小凶?吕川忽然想到卦象的提示,只要多加小心就能化险为夷。 明明那会已经脱险了,可偏偏他晕倒了,一切都怪这两个蠢货! “赵大勇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们两个孬种!” 却见赵大勇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你他妈还有脸提?我俩要不是带着你个废人,早就安全了,还至于在这里被人抓住?” 漠然点头:“来吧,要是你俩认为杀了我,他们就会放了你们,那就动手吧,过来杀爷爷!” 孙老实在一旁催促道:“赶紧的,杀了他就证明你俩是边军,我们就各走各路!” 赵大勇满脸堆笑着冲孙老实面前作揖:“官爷,能把我那口刀给我吗?” 差役警惕道:“你想干嘛?” 他连忙摆手:“不是的,我那口刀缺口很多,攮起他来能让他更痛一点。” 此话一出,所有差役都忍不住讥笑出声:“看得出来你们果然是同乡情谊深厚啊。” 赵家兄弟被臊得满脸通红,但也不敢顶嘴。 孙老实见他们这副德性,也觉得兴趣缺缺,起初见吕川那股气势,还以为他有什么来历,这才浪费了他们两炷香时间。 他一摆手:“将刀给这两废物!” 赵家兄弟握着刀之后,还不忘冲孙老实鞠躬致谢,看得吕川直摇头。 他始终还是来自和平年代,前世所经历的所谓商战,无非也就是用开水浇对方的发财树,收买扫地阿姨拉对方公司的电闸。 哪怕他再不甘心,此时也怪不了赵家兄弟,在生命面前就连自己也无法为了一个承诺,而去拼命。 吕川彻底放松下来,鼻尖传来泥土的味道,将他的回忆拉到了儿时,在田间地坎上发疯的玩闹,傍晚燥热的风吹过,伴随着老妈让他回家吃饭的喊声。 他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仿佛看见了爸妈满脸笑意地冲自己招手,吕川心中一喜,如果在死亡之际是至亲来接自己,好像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弧度,喃喃低语道:“妈我好累,想睡觉了。” 四周差役肆意大笑:“这个小杂种还敢唬我们,方才不是很牛逼吗?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 听着四周传来的讥笑,以及越来越近的步伐,吕川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下一秒,他就听见两个熟悉的怒吼:“孙贼,我草李奶奶!” 第5章 我们兄弟不是孬种 “老二,动手!” 一道血液溅射到吕川脸上,掀起了一片滚烫,让吕川一个激灵。 他睁开眼就看见,原本唯唯诺诺已经甘当狗腿子的赵家兄弟,此时竟拿着那两柄缺口破刀开始反击。 赵二牛抬手就是一刀,将踩在吕川背上的差役抹了脖,转身就朝其他持弓差役冲了过去。 而赵大勇则是更为生猛,他距离孙老实本就不远,此时怒吼着持刀冲过去。 吓得孙老实肝胆皆寒,连忙举刀格挡,可他仓惶之下又如何是赵大勇含怒一击的对手? 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火星四溅,赵大勇手中接连大战的磨损破刀应声断裂,双方局势瞬间逆转! 孙老实的刀虽说减弱挥砍之势,但依旧朝赵大勇大开的胸口劈来。 赵大勇偏转脖子,堪堪躲过致命一击,但长刀依旧砍在了他的肩胛骨上,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 “大哥!” “大勇!” 吕川和赵二牛目眦欲裂! 此时他艰难爬起,赵二牛那边也是腹背受敌,吕川不敢再有半点耽搁,赵家兄弟的勇猛,仿佛给他脊椎上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此时他整个人肾上腺素飙升。 吕川眼下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他随意从地上抓起一把刀,就朝孙老实冲了过去,双眼血红喉咙深处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嘶吼:“老子要你的命!” 孙老实见到如同疯狼一般的吕川,想抽刀去抗击,却发现怎么抽也抽不出刀来。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赵大勇并没有死,而是被他砍得跪倒在地,但双手却死死地拽住刃口,任由手掌鲜血汩汩流淌。 他不敢再胆敢,赶紧松开刀柄,嗷呜一嗓子想要呼叫支援,转身撒丫子就跑。 可吕川又岂会给他逃命的机会?此时他仿佛完好人一样,脚步丝毫不见虚浮之状,几个跃身就来到了孙老实近前。 噗嗤一刀,就攮进了孙老实的后背,孙老实的头往后仰着,浑身不住地剧烈颤动,张嘴朝天不断开合着,却无法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他到死都想不通,明明是猫戏老鼠的局面,为什么会被这三个残兵废物给反杀了。 临死前,他只听到那冰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下辈子老子还杀你!” 这一幕落在其他差役眼里,仿佛看见了不可名状的恐怖,他们向来自诩心狠,可在吕川面前竟单纯得像个新兵蛋子。 他们平日里杀人也就杀了,可像这种临死前都要反扑杀人,就连下辈子还要杀别人,这种冲击力对于普遍信佛的北贺人来说,实在太过惊悚。 吕川一脚踹在孙老实尸体上,将刀给抽了出来,转身看向赵大勇:“撑住,我给你把刀拔了。” 赵大勇半跪的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只敢小弧度地急促呼吸,可眼里却满是坚毅,摇摇头:“去救二牛,我赵家香火不能断!” 紧接着他用力抓住吕川手腕:“还有!我们兄弟不是孬种!” “好,我答应你!” 吕川见此情景眼眶有些湿热,没有任何犹豫,松开了镶嵌在赵大勇肩胛骨的刀,拧身就朝剩下的三个差役冲了过去。 此时赵二牛浑身浴血,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哪怕他偷袭在前,但始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还连续赶了50里的山路。 吕川哪里会什么刀法,他上一世干过最血腥的事,也就是过年在村里杀鸡杀鱼,连杀猪的资格都还没有。 但胜在他有一股搏命的气势,老子反正没打算活了,就是要跟你们换命! 差役见如同恶鬼一样朝自己冲来的吕川,哪里还有半点战意?当时就放弃了攻击赵二牛,也同样撒丫子狂奔。 吕川照例一刀攮死一人,将赵二牛从地上拽了起来,没时间去检查他的伤势,又去追击另外两人。 “别追了,老天爷!” “去你妈的,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们!” 吕川此时只感觉脚步极为轻快,之前还非常难行的山路,眼下也如履平地。 相反逃跑的两个差役,被这样一个血人在后边追着,内心慌乱之下脚下拌蒜,竟互相绊倒在地,不出几丈他就追上了两人。 吕川没有丝毫犹豫,上去就是两刀将其抹了脖子,这才赶紧转身回去检查赵家兄弟的伤势。 回来时发现赵大勇肩胛骨上的刀,已经被赵二牛给拔了出来,此时二人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凶狠? “二牛,赶紧摁住大勇的伤口,别让血往外流了!” 赵二牛哭得像个泪人:“大哥你撑住,都怪我不好,那会不该说那些话暴露了咱们。” 赵大勇的头枕在赵二牛腿上,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替他抹了把脸:“大哥不怪你,以后家就交给你了,你嫂子你喜欢你就娶,不喜欢就让她改嫁,但你一定要把香火传下去!” “大哥你不会死的,我这就杀到差役队伍去,他们走这么远的路肯定带药了。” 赵大勇死死地攥住他的手,扭头似乎在寻找什么,发现吕川正在那些尸体上翻找着什么。 他再次低声叮嘱:“回去后不可向吕川索要字画,哪怕他骗了你,也切忌不可翻脸,尽量跟着他。” “大哥!”眼泪混合着鲜血,从赵二牛的脸上滑落。 “记住没?” “记住了。” 赵大勇脸色惨白地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赶紧走,他们会追来的。” 赵二牛此时没有了半点主意,他看出赵大勇已经活不了了,但他却做不出抛弃亲兄弟的事情,此时只能求助性地看向吕川,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尸体上翻找着。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还在搜刮东西?” 吕川根本不想多做解释:“让他躺在那别动!我刚找到金疮药了!” 听到金疮药,赵二牛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真的?” “别废话,你死死按住就行了!” 可很快他就看见吕川在原地开始生火,赵二牛又骂道:“吕川你是不是盼着咱们快点死?这种地方能生火吗?那些狗差役不是一眼就能看发现咱们?” 吕川低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赶紧处理大勇就真死了!” 第6章 听天由命了 吕川其实搜到个屁的金疮药,这些低级差役身上,还能有那种高档货? 记忆里他曾听原身的爷爷讲过,那些上好的金疮药可是要用到虎骨的,这玩意是普通人敢想的东西? 都别说东北虎了,就算是一头华南虎跑进村里,那也是灾难。 他只是在那些差役身上,找到了些许散盐巴和火折子,按理来说用生理盐水是最好的消毒方式。 可眼下根本达不到那种卫生卫条件,反倒容易加深感染。 并且他动作还必须要快,不然对方大部队真的会发现,并赶来支援,到时候不仅赵大勇了,他俩都得交代在这。 最主要的是,吕川自己旺盛的求生意志,他可是携带占卜系统的,卦象显示过此次事件只是小凶。 那么自己刚才差点死了,应该算是已经渡过难关了,他也只能咬牙赌上一次了。 虽说他平生打过无数赌,可这一次的赌注是三条人命! 很快,吕川就用木棍,将那堆柴火中彻底燃烧殆尽的灰烬刨了出来,用从尸体上撕扯下来的布匹盛住,起身来到赵二牛面前。 “松开手!” 赵二牛人傻了,他在吕川浑身打量一番,都没有看见金疮药的存在,只有他手里用破布捧起来的那些草木灰。 “你疯了吧?你要害死我哥吗?” 吕川一瞪眼:“这时候你不信我?你问你哥信我不?” 赵大勇艰难开口:“让吕川弄!” 赵二牛也只好照做,吕川撕开其领口,看见了可怖的伤口,用尸体上搜来的清水稍微冲了下污血。 “大勇,忍着点。” 说罢不等赵大勇应声,直接就将草木灰按了上去,强烈的刺激让赵大勇不断打着摆子。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疯狂涌动,吕川一拍脑门:“糟了,忘了给你跟木棍咬着了。” 赵二牛双眼血红:“吕川,你在搞鸡毛啊?” 吕川从地上找了根木棍,强行掰开赵大勇的嘴让其咬住,低吼道:“别他妈废话,给你哥包扎起来!” 说完吕川又继续去捡枯枝树叶去烧,好在他身处北方,湿度足够低,干柴随处可见。 “吕川,你究竟给我哥弄的是啥?他怎么越来越痛了?” 吕川强忍着剧痛将衣服脱下来,疼得他龇牙咧嘴:“疼就对了,疼才说明他还活着。” 赵二牛思忖一番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赶紧照做给赵大勇包扎起来。 吕川是近乎于撕扯,才终于将那件御寒的衣服给扯了下来,他虽说看不见后背,但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皮肉少了大块。 这么久的伤势,伤口早就破了好,好了破和布料粘黏在一起了,其实他早就该这样做,但无奈刚一醒就需要逃命。 剧痛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冲赵二牛虚弱道:“过来,给我敷草木灰!” 赵二牛是全程目睹了赵大勇的痛苦,此时瞳孔一阵收缩:“你也要来?” “别废话,待会给你敷。” 赵二牛也不敢再多嘴,经过这一路来的接触,在他心里已经隐隐将吕川当成了主心骨。 因为他无论是从气势、脑子、城府、还是大局观见识方面,都要胜过他们兄弟俩。 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就是让他去听吕川的命令,这样或许还能活下去,吕川在危机时刻的有条不紊,无疑给了绝望的赵家兄弟,一根救命稻草。 赵二牛递来一根木棍:“忍着点。” 吕川一口咬住:“动手,先用清水洗再敷!” 这家伙也不客气,在听到吕川吩咐后,粗糙的大手当下就印了过来。 草木灰本就是碱性的,在接触到创面黏膜时,引发了化学性的剧烈灼烧感,如一柄重锤,不断捶打着吕川的脑仁,让他差点晕死过去。 他的伤势比赵大勇还要严重,其实早就该死了,就连他也想不到他的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这都能撑过来。 趴在地上缓了好一阵,赵二牛才吃力地替吕川将伤口包扎起来。 吕川强忍着虚弱开口提醒:“草木灰够了,去把火灭了。” 抬头看了一眼赵大勇,发现他已经不再抖动了,只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吕川叹了口气,欠的总归是要还,要不是赵家兄弟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会他们要么死,要么被孙老实那王八蛋折磨得生不如死。 最后吕川也帮赵二牛敷了草木灰,包着一小口水在嘴里,慢慢地往外吐。 他前世曾看见过一场车祸,被撞了那人活蹦乱跳得跟他刚才一样,全程还在帮忙救人,最后实在渴得不行,喝了口水还没等到救护车来就死了。 吕川三人已经度过最危险艰难的一关,眼下求生欲望到达了极点,肯定不想就这么嗝屁,可肾上腺素退去,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三人中赵二牛的伤势最轻,他负责放哨,吕川也实在撑不住了就此倒下,他很想再叮嘱一下赵二牛,可实在是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吕川猛然惊醒,后背的刺痛感依旧还在,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睁眼看着头顶那仿佛伸手就能摘到的明亮星辰,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扭头看向赵大勇在睡梦中还在不断呻吟,而赵二牛也在三人中间生起了一堆火,在烤着半张炊饼。 “醒了?” “嗯。” “吃点。” “好。” 两人的声音都很疲惫,但交谈之中那一股信任感,不言而喻。 男人就是这样,友谊的程度不需要看时间长短,一次过命的经历,足以将他们的命运丝线,牢牢捆绑在一起。 吕川虽说浑身上下都在疼,但好在有了一丝力气,他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发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轻烧。 这就说明吕川并没有细菌感染,换成其他人的话,或许早就死了。 “你哥还在发烧么?” “嗯。” 吕川也没办法了,眼下这条件,只能靠赵大勇自己扛,接过小块烫手炊饼,闻着鼻尖传来的麦芽香气,吕川喉咙里都恨不得伸出爪子。 可他还没开吃,就听到耳畔传来咀嚼骨头的声音,他四周看去,这才发现远处有许多双绿油油的眼睛。 赵二牛无奈摊手:“狼群早就来了,在吃那些差役的尸体,而且咱们的柴火也不多了。” 第7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吕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无奈地一语不发,自顾自地吃着那半张炊饼。 命运啊,真他妈操蛋啊! 他从未想过人生际遇会如此有戏剧性,他这一天时间,过得比前世三十年都还要跌宕起伏。 “走一步算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吕川如是说道。 “行,我也这么想。”赵二牛表现出了从未见过的沉稳,经过这一役,他的成长也很快。 二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把干粮吃了,又吨吨吨灌了好一通水,这才有了些许的饱腹感。 随后二人轮流打着火把去砍细枝,剩下那人照看火和赵大勇,时不时还要射一箭警告野狼,就这样一直熬到了东方破晓,这个过程依旧煎熬。 尤其是野狼啃食尸体的声音,就在他耳边,虽说只能看到个轮廓,也足够瘆人。 这是刻在人类基因深处一种的恐惧,看着同类被野兽吞食,人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感觉。 孙老实等人的尸体,在一夜之间被啃了个精光,只剩些许的红色碎屑挂在上边。 仅仅一天时间,吕川就从一个现代人思维,开始变得麻木起来,以至于再看向那些尸骨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一条条死狗。 “走吧,那帮差役应该也发现不对劲了,但他们还需要押送犯人,所以大概率天亮之后他们会找来。” “可是我大哥还没醒。” 吕川用手探了探赵大勇额头,随后拍拍他的脸:“醒醒。” 赵大勇瞬间惊醒,眼里全是惊慌,在看清吕川和赵二牛后,这才皱眉道:“我没死?” “哥,你昨天伤得好重,都开始说胡话了。”赵二牛和吕川一起,吃力地将他扶起来。 “我说什么了?”赵大勇的伤势还是很重,至少吕川的后背已经缓慢止血出现凝块了,只要不挣开结痂,自然就会痊愈。 “你...你说让我去娶大嫂。” 三人亦步亦趋地走着,赵大勇听后幽幽一叹:“二牛啊咱们哥俩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了,大哥今天跟你说句实话,你如果娶不上媳妇,就让你大嫂也当你媳妇。” “这...不行啊大哥!” “不行个屁,村里好多人家都这样,当初我成亲时家里田都卖了,我这个当大哥的总不能那么自私。” 吕川默然不语,兄收弟妻、弟继兄妻这种风气,别说是在眼下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在前世的农村,依然有这事存在,他当然不会去管别人的家事,全当耳旁风听了就忘。 走出十几里后,找到一条小溪,吕川建议在这休整一下,准备点水。 “咱们安全了么?”赵二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昨天一天没睡,早就累得不行了。 吕川自顾自地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铁锅,这还是昨日搜刮尸体找到的,铁器在北贺是管制品,民间不允许私自打铁,最多就是做把镰刀锄头之类的玩意。 所以铁器也非常珍贵,更何况是用来打这么一口小锅了,这导热性可比泥土做的陶罐强上太多。 吕川找来些蛀虫枯木,又舀满了水开始坐着烧着。 赵二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这溪水如此清澈,直接喝不就行了?你还这么讲究?” 吕川点点头:“嗯,我就是这么讲究。” “嘁,穷讲究,咱们可是在逃命!” “他们追不上来的。” 吕川昨晚已经回忆起小学的自然知识,已经从北斗七星和树冠长势辨别出了方向,眼下他自然是往南边怀荒走。 而根据昨日孙老实所说,他们不是去怀荒的,自然应该是继续往西走,所以两方人马很难再相遇,况且吕川也不认为孙老实会有多么重要,会让押送大部队停下来,回头去寻找他们。 早在山洞里他的水囊就不知道掉哪去了,昨日他又去搜了个壶口大点的水囊,将水烧开后,这才将其灌了进去。 他还是习惯于喝开水,谁知道那溪水喝了会不会得肝吸虫?他可是拥有占卜系统的,那不得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说起占卜系统,已经是第二天了,吕川在脑海里再次打开了系统开始卜卦,随着脑海里出现了三副古朴龟甲,随后卦象显示: 【今日总体运势:大吉。】 【中凶:继续往南走30里处的黑风山寨中,昨晚因内斗而死伤殆尽,只有零散土匪还存活,解决掉他们,就能获得12个压寨女人,将其卖给怀荒城军妓院,可获不少银子。】 【大吉:回家去,明日午时怀荒官府会到清泉村中发媳妇,在罪妇之中有一前朝皇族少女,名为姜时宜,乃是民间尝美绝色榜排名第三的美人,先到先得晚了没了。】 【大凶:往东28里处有一山洞,洞中有一成年濒死雌虎,猎杀可得虎皮虎骨,价值纹银百两。】 …… 好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唯一超出他预期的是,原以为这占卜系统,玄奥莫名有逼格,怎么着也得是个正派的。 怎么还有让他去抢山寨的女人,接着把那些女人卖去军妓院的操作? 这他娘的究竟是要把自己往什么方向引导?做完这事虽说的确能获得一笔银子,但良心能安吗? 再者说操作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些,先不提黑风寨里还有多少没死绝的土匪。 光是把那些女人弄出来,让她们老实听话地被押往怀荒城,这一点对于他们三个伤兵来说,都难如登天。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吕川哪怕眼下遭了灾,他依旧有前世经历所带来的傲气。 不管别人逼良为娼还是落草为寇,他的傲气都不允许自己,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赚第一桶金。 还有第三条卦象,那濒死雌虎的确很诱人,这是一笔极好的翻身本钱。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注意,接连的遭遇让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刚刚出生入死过的赵家兄弟。 同患难可以,毕竟昨日大家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但今日死里逃生之后,谁又能担保赵家兄弟不会反水? 而共富贵这一点,太考验人性了,吕川前世可是经历过,一起创业的发小背叛。 自然不会再去赌人性,这几乎是必输的局,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把自己放在那么被动之地的。 第8章 还发媳妇? 唯一让他惊喜的则是第二条卦象,那个叫姜时宜的前朝皇族少女,那尝美绝色榜排行第三这个点,就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此。 可美色对于吕川来说并没什么稀奇的,主要是前朝皇族这一层身份,那么他必须要去把这少女拿下! 脑海里浮现出了前世诸多靠老婆起家的人,比如刘邦、高欢、杨坚等等。 既然有这种助力为什么不用起来呢?吕川在这方面就完全没有任何的抵触,毕竟想要得到对方帮助,首先的前提是征服对方,这可不是那种纯软饭男。 等等! 还有一个点,这时候才被吕川注意到。 那就是第二条卦象所说的,那批过来送罪妇的官差,是从怀荒城出发的,会不会就是昨日撞见的那一群人? 虽说孙老实说他们不是去怀荒,可孙老实这家伙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完全不可信。 再加上北边战事还在继续,怀荒城哪有新人送去添置人口?只有可能是刚从其他地方带来的罪妇。 吕川提醒赵家兄弟:“咱们抓紧时间回家之前,还必须要想好一套说辞,免得其他人起疑。” “起什么疑?咱们回家还不行吗?” 吕川忍不住冲赵二牛翻了个白眼:“你就不动脑子想想?咱们可是运粮兵,这北边的战事还没消停咱们就回村了,别人会不知道你我是逃兵?到时候往官府一揭发,咱们就等着被杀头吧!” 这话吓得赵二牛一哆嗦,再也不敢顶嘴了,满脸讨好地看向吕川:“川哥,你的脑子好使,你帮忙想个说辞。” 赵大勇虽说全程静默,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跟赵二牛是同样的想法,都已经将吕川当作了他们的主心骨。 吕川起身:“走,咱们边走边想,越早回去越好解释。” 二人不疑有他,连忙再度起程。 过了一个时辰,赵大勇首次开口:“吕川,想到点子了吗?” 吕川点点头:“从此刻开始,咱们一定要把口风对齐,咱们五天前就送达了粮草,后来一个姓林的伍长,叫咱们回去继续运粮来,但在路上遭遇了乌丸探子,我们运粮小队才只剩这几人。” “为什么要说咱们遇到了乌丸探子?到时候其他人会不会觉得咱们给村子惹祸了?” 吕川反笑:“惹祸?咱们可是真真切切杀了两个乌丸探子,这一笔军功怎么着也得算在咱们头上,说不拿就不拿?那些一起运粮的弟兄不是白死了?” “明白了。” 吕川神色凛然道:“明白可不行,必须要牢牢记住,哪怕是说梦话都必须这样说!” “记住了。”二人见吕川神色严肃,对他的敬重更多了几分,尤其是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吕川全程表现得游刃有余有勇有谋,实在是比他俩强出许多来。 如果以后真要当兵的话,他们还是愿意跟在吕川身边,不对他们是再也不愿意去当兵了,这可真是要命的活计。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行走了80里路,这对于三个伤兵来说已经到达了极限,幸亏他们在差役尸体上搜刮来不少的干粮,这才足以撑住。 但还是在当天晚上找了个山洞继续歇息,有了避风的地方,三人点燃火堆,轮流在洞口值夜,这才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天还没亮,寅时吕川就催促着两人出发,惹得二人有些不满,毕竟眼下又没有什么危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多睡会,就被吕川像催命似的叫起来赶路。 他俩当然不急,吕川心里急得不行,那可是他在当下这个时代翻身的资本之一,堂堂的前朝皇族少女,虽说不知道具体身份,但烂船也有三斤钉。 成亲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选择一个好的伴侣,足以让今后的人生一片坦途。 而娶了个糟糕的媳妇,足可以让这家倒霉三代人,前世的吕川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娶到心仪的女人,以至于他多年来都孑然一身独自打拼。 哪怕到了后来事业有成,就更加没有结婚的心思了,虽说美女是稀缺品,可对于前世颇有家资的吕川来说,无非就是个消耗品,随时要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所以他格外看重对自己事业能有所助力的伴侣。 他的功利心的确很重,但恪守做人底线,是他没有在花花世界迷失的根本原因。 又是崭新的一天,吕川再次打开了占卜系统开始推演当天轨迹。 【今日运势:大吉】 【小凶:南边65里处的黑风山寨中...】 【大吉:今日午时怀荒官府会到清泉村中发媳妇...】 【大凶:东北方向52里处的山洞中,有一濒死雌虎..】 吕川哑然,怎么卦象跟昨日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标注的方位不同了。 难道是每次所推演出来的卦象,必须要让吕川从中选一条,完成之后才会继续刷新? 换个方式说,就是这些危机和机遇,依旧摆在吕川面前,他必须要去解决。 吕川询问了下赵大勇还有多远,得知还有几里路就抵达清泉村后,这才踏实下来,时间只要来得及就行。 “大勇二牛,咱们走快点,我实在是饿极了,想吃口热乎的。” 二牛忍不住打趣道:“你回村去就能有吃食?走之前你不就被你爹和大哥赶出来了?你那破茅屋还有吃的?” 吕川哑然,这时候才想起这一段记忆来,原身极其废物,虽说跟家念过两年书,但实际上还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 仗着考取功名为由,天天好吃懒做不事生产,结果几年下来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就在参军前的一个月,他居然还敢跟着村中几个流氓,跑去镇上逛窑子喝花酒,那些钱还是问青楼借的高利贷。 他当然还不上了,被人找上门后,他娘当场就气晕了过去,他爹吕义庭只好拿了块良田还了利息。 但这样做又引得老大两口子不满,说老两口偏心幺儿,只好连夜给吕川分了家。 他大哥吕博已经成亲生子,当然也不会管他的烂账,最后大嫂李桂香看似出于好心,建议吕川去当运粮兵,实则是巴不得吕川死在外边。 与其说他去参军,不如说全村都知道他是去躲高利贷。 吕川暗骂一句原身废物,把一手烂牌打得更烂了,搞得他这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口大槐树,都有点不自信了。 第9章 好靓的妞 每个村口都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每日无所事事,就为了蹲在这全村最受瞩目的地方当显眼包。 要是能见到谁家的新媳妇小姑娘,那眼睛恨不得当场就要将对方剥光。 这不,隔着老远就有人发现吕川三人,起身双掌放置眉间遮挡阳光,眺望大喊:“那不是赵家兄弟和吕川那窝囊废吗?他们怎么回来了?” 村中本就平静,这又是农闲时节,大家本就闲得掏裆,尤其是见到吕川三人浑身浴血的样子,纷纷来了好奇心,拥了上去。 七嘴八舌询问:“赵大勇,你们不是参军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北边战事怎么样?” “赵二牛,你们这浑身的血是怎么回事?跑出去帮忙杀猪了吗?” 赵大勇依照吕川事先交代的说辞解释了一遍,众人一听后全都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天爷,你是说你们在前线杀了两个乌丸探子?” “肯定是在吹牛!乌丸人那些家伙就跟他娘的修罗一样,一个能杀咱们百人,两人都足以屠咱们全村了,就凭你们这群运粮兵,还能杀两个探子?” “那肯定是在吹牛啊,如果说其他人我还行,带着吕川那拖油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吕川听得无名火大,尤其是挑着那叫喊最凶的泼皮张波,发出了礼貌的警告:“张波,我草你妈!” 张波以往也跟吕川开口闭口好兄弟,不为别的,就因为吕川在家里排行老幺极为受宠,平日里不用种地也能得老两口塞钱。 经常诓骗吕川跟他一起出去卖粮食换酒,净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了。 只不过以前的吕川没跟着去过,主要是他窝囊废嘛,不敢怕挨打。 随着吕川指名道姓怒骂,村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吕川,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张波本就好面子,平日里因为半两鸡毛,都能跟别人打起来,眼下遭受这当头棒喝,哪里能忍? 上去就要揪吕川脖领子:“你他娘的敢骂我?我操...” 走到一半张波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远处出现了一群官差。 众人还在旁边怂恿:“动手啊张波,怎么你怕吕川了?” 张波指着吕川磨着牙花子:“官大人来发媳妇了,今日老子不跟你计较,但这事没完!” 经过他提醒,在场众人这才发现远处行来的官差,以及后边那长长的罪妇队伍,这可比吕川等人的经历有看头。 吕川两世为人还能被个村中泼皮给威胁了?他本没打算放过张波,但眼下官差来了,他低声提醒赵家兄弟:“别愣着了,走!” 二人一愣,在看见吕川那严肃的眼神示意自己一副时,这才会意过来,赶紧跟着吕川钻出人群溜回家。 他们这一身的血,要是被那些官差发现,虽说也能解释,但就怕当中有聪明人看出端倪来。 吕川来不及多作停留,赶紧朝自己家跑去,所幸上次分家过后,吕川所住的乃是村中废弃的一间半漏茅屋,就在村子外围,距离不过几十米。 当然村民也没人注意他们仨,心思都在跟来的罪妇上。 吕川回到家中打开唯一的一口木箱,这还是爷爷当年的木箱,也是吕川分家分到的唯一财产。 他记忆中里面还有一件粗布长袍,这还是原身留下有时候传出去撑门面的当家衣服,毕竟自诩读书人嘛,走的就是个造型。 强忍着疼痛将破烂短衫扯掉,扔在了床底下,在凹下去的地面积水里捧起一把,随意地抹了两下脸就匆匆出了门。 开玩笑,那可是占卜系统给他提示的大吉事件,这件事要是错过了,估计过10年后他都得扇自己嘴巴子。 一路小跑来到村口,官差们也才刚刚抵达,躲在人群中的吕川暗暗松了口气。 为首那名中年小吏,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高声喝道:“此地可是清泉村?” “官老爷真是神机妙算,此地正叫清泉村。”张波那小子主动上前,谄媚应道。 官差斜睨他一眼微微点头,结果一开口就是个结巴:“都...都安静!下面听我宣读朝廷告示!” 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全是故意拽文的官腔,吕川听得头大如斗,上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开会,一般没事他甚至连公司都不去。 眼下倒好,一个结巴小吏,都能跟他打官腔了。 吕川不断在罪妇中挨个打量,终于在人群中间有一鹤立鸡群的美丽女子。 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前世见过太多医美和化妆术,也自认为玩过许多的顶美,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相貌,盛世的容颜。 仅仅是素面朝天,用条草绳绑了条高马尾,那副清冷的气质,傲人的身材,吸引了全场不少人的目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再加上脸上有些许尘土,反而在完美之中增添一丝破碎感,不愧是民间尝美绝色榜上,排行第三的绝世美人,果然够标志! 当吕川凝望她的时候,姜时宜似乎也发现了他,四目相对时吕川这颗沉浸已久的心,都仿佛慢了半拍,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女竟然是异瞳。 “村中所有30以下没成亲的光棍,都必须要选上一个媳妇,一年之后如果不能生下子嗣,男丁强制入伍,女的贬为军妓!”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此前官府也发放过媳妇,可都是以自愿为主,怎么今年整这么严格? 村里德高望重的里正陈望田,听得心惊胆战,耳畔全是村民的埋怨和惊怒,只好上前: “几位官差大人,此前都没有这情况啊,怎的今年规矩如此严苛?生子也不是一说一笑的事,如果谁家娶的媳妇有问题无法生育呢?” 结巴小吏冷笑一声:“哼!照..照章程办事!” 嘶! 张波急不可耐地来到里正身边,一指远处的姜时宜:“陈叔这些条件我都愿意,能不能让我先挑?我要那个婆娘!” 第10章 异瞳灾星 此时的张波顶着个疤癞头,正兴奋地不停搓手,嘴角甚至有口水流下,就连周围婶子见状,都厌恶地后退半步。 何况是心高气傲的姜时宜了,她本就是前朝皇族遗落在民间的明珠,更别说她天生丽质,被民间江湖榜单,评为了天下第三美人。 她深吸一口气,暗自摸了摸袖中的那柄剪刀,发誓如果自己嫁给这个男人的话,那么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 可当姜时宜含泪瞪过去时,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了她一黑一蓝两色瞳孔时,都纷纷惊呼出声:“异瞳,灾星!” 不少光棍都扼腕叹息:“这么漂亮的婆娘,怎么会是个异瞳呢?” “真是可惜好端端一个女子,怎么是妖物转世呢?这要是谁娶回家,必定被克亲克族,全家鸡犬不留!” 就连刚才垂涎欲滴的张波,举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脸上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里正和结巴小吏看向他:“好,那你就娶了她吧。” 张波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人从小命就不硬,顶不住扫把星的。” 姜时宜闻言眼眶微红,起初她在得知要嫁给张波时,心里只有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但眼下就连张波这样的疤癞泼皮都看不上她,避之如蛇蝎,顿觉心如死灰。 她本就是从小被寄养在京城一家商户名下,可后来被人检举东窗事发送进宫中,但却因她异瞳的缘故,宫中都无人敢碰她,转而改判为发配边疆。 沿途那些押送女囚的差役,多是一群贪财好色之徒,如果家中给的银两足够,那么该女囚在路上就能少吃苦头。 可无论吃苦头与否,贞洁肯定是别想保住的,但唯独姜时宜异瞳的缘故,就连那些差役都不敢去碰她,生怕沾染上厄运。 尤其是在北贺,这个寺庙兴盛的分裂政权之中,百姓更是迷信的可怕。 眼下再无人搭腔,甚至于都不愿意多看姜时宜一眼,这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个无用之人,哪怕她想委身,都没人敢要她。 姜时宜心中暗自凄苦,昨晚在来之前,她就听差役说了,今日如果再无人娶她,到时候她就会被送去军妓院中,大不了把她眼睛给蒙上让别人看不到。 那样绝望的苦日子真是夏侯惇看路易十六,一眼望不到头,姜时宜只感觉人生无望,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候人群之中的吕川见到村民们这么大反应,自然也冷静下来,他决定不用太快出手。 眼下最要紧的是不出风头,他什么都还没有,如果在所有人都还没选之前,就选了姜时宜,或许会引起很多人的疑心。 张波无奈地叹息一声:“我还是选这个婆娘吧,她屁股大好生养,膀子也结实干活应该是把好手,反正我爹娘也死了,地荒着也没人种。” 被他选中的那个中年女人,其实也没他说得那么不堪,无非就是皮肤黑点岁数大点,如果再年轻个十岁,张波肯定是配不上的。 可那女人一听张波的话,顿时感激得稀里哗啦:“多谢小哥选我,我一定会好好相夫教子的!” 这年头只要有地种,有片瓦遮头,就好过了大多数人,更何况她们只要嫁人之后,就不再是戴罪之身了。 况且她刚才还看出了张波在清泉村中还颇有威望,要不然也不敢第一个出头,虽说第一个选择的目标不是自己,但女人对自己的姿色有自知之明,能被选走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次差役带来的女人足有30多个,有了张波打样后,村中其他光棍也生怕好的被人抢走了,纷纷下手挑选媳妇。 很快,送亲队伍里就只有姜时宜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那中年小吏嘿嘿笑道:“看吧我就说没人有这个胆子,还是跟我回去吧,明日就送你去当营妓。” 姜时宜默然不语,似是已经遇见了自己的悲惨结局,她回忆起来时路过一条河应该不浅,待会就跳那里,就算是死也不能受人糟蹋。 这时,吕川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臭小子你怎么在这?” 吕川一回头,就发现是他大哥吕博,和大嫂李桂香,正满脸愤怒地盯着自己。 先不说吕川之前去借高利贷逛窑子的事情,的确是他不对,但他错了他也受了惩罚,分家时他啥都没要,还主动去当了兵,当兵预支的那一个月的月钱,也是大嫂李桂香收着的,吕川扪心自问不欠他俩的。 “我来选媳妇啊。” “你要选不早点出去?你在等什么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好的都被人抢光了!”吕博看着吕川,真是越看越气。 李桂香阴阳怪气揶揄道:“或许是吕川在给自己提气吧,只不过等你鼓足了气,黄花菜都凉了,真是个只会窝里横的东西!” 这边的吵闹也惊动了附近不少人,大家都知道吕川家的事情,这时候见吕川被数落,纷纷讥讽:“吕博你可别骂你弟弟了,他兴许是为了选那个灾星呢。” 吕博不屑地撇撇嘴:“你们可别胡说,他已经不是我弟弟了,早在一个月多前我们就分家了,我爹也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数落自己,吕川又岂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一抖搂肩膀将吕博的手甩开,朗声道:“那你跟我叽叽歪歪的?我的事用得着你插手吗?” “咦?”吕博不可思议地看着吕川:“臭小子你竟敢跟我这样说话,我...” 吕川看都懒得再看他,主动迈步越众而出:“里正叔,我愿意娶她!” 众人顺着吕川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就是唯一剩在场上的姜时宜! 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其中吕博两口子最激动! 李桂香惊叫道:“吕川你个挨千刀的,你是不是要故意克你哥?你如果把这婆娘娶回家,她明年就能克死你爹,你个不孝子!” 张波也朗声笑道:“吕川你如果真把她娶了我就承认你牛逼,不过以后得把你媳妇借哥们我用用,毕竟娶回家才有灾,不是自家的不就没灾了吗?哈哈哈。” 听到这话,吕川目光冰冷地一回头:“张波,你他妈的有种就试试,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随着吕川的怒骂,赵家兄弟也从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挤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 第11章 危险?我享受危险 吕川之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出手,就是因为他一直在观察送亲队伍,想看看有没有昨日那批差役。 很不巧的是吕川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衣服,跟怀荒其他差役的打扮要稍显狼狈一些,毕竟从京师到此,还有2000余里的路途。 期间吕川还短暂地与那中年差役对视过一秒,虽说时间很短,但吕川可以很确定的是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所以他才会此时站出来,毕竟昨日只是孙老实带人过来与他们接触。 “别..别他娘吵了!既然你不怕死,那就赶紧将人带..带走!” 结巴小吏呵斥住争吵的几人,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哪怕李桂香对吕川如何不满,也不敢违抗小吏的话。 别看结巴只是个小吏,那也不是普通村民敢去招惹的,更何况还跟着十几个腰别长刀的差役。 吕川点点头:“我就要娶她,我不怕!” 村民们再看向吕川的眼神,就变得复杂起来,有摇头苦笑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的是为了看好戏的。 “无权无势还想娶美娇娘?就看你如何守得住!”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古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这怀荒北境之地,吕川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干不成,甚至还染上恶习的穷小子。 居然有胆子娶这么漂亮个女人当老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以后吕川的日子会有多么困难。 到时候十里八乡,像张波这样的泼皮无赖,只会跟闻着腥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 吕博恶狠狠地叫住他:“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你真要娶她,可是进不了咱们族谱的,以后我们吕家就没你这个人!” 吕川的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没事族谱你写你的,以后我单开一本就是。” “豁!” 此话一出,全场震怖! 都被吕川这豪言壮语给惊了一跳,以往的他虽说爱装个读书人的架子,还爱打肿脸充胖子,去模仿城镇里的公子哥。 但好歹也是与人为善,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有时候还帮邻居王寡妇打水。 但怎么去参过军的吕川,好像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而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姜时宜,看着那虽身形瘦弱,但身材颀长,容貌端正的男子来到自己面前,她竟产生了一种对方肯定是傻子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她已经不相信有人会真心实意娶自己了,上至北贺当朝东宫太子,下至押解差役和沿途土匪,都不敢犯这个忌讳霸占自己。 就凭眼前这个穿着不合身长袍,不伦不类的书生,他就敢娶自己? 姜时宜心里的傲气当然不是其他女子可以比拟的,哪怕是在这种绝境之下,她依旧出言回绝:“你还是回去吧,我就当你没说过这话。” 吕川低头凝望着她的眼睛,只感觉看见了前夜的璀璨星辰。 他面色郑重地微微摇头:“我吕川说一不二,除非你说不愿意嫁我,我转身就走。” 这话落在身后张波等人的耳朵里,换来的则是一顿讥笑:“谁还不知道你啊,一个借高利贷逛窑子的蠢货,还在做你风流才子的美梦呢?” 不得不说美貌真是一个好东西啊,如此美人在侧,就连张波那聒噪的叫嚣,听来都顺耳许多。 姜时宜美目盼兮地抬头与吕川对视一眼,发现此人眸子极亮,跟其他村民那略带浑浊麻木的眼神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拥有强大自信且异常坚定之人,才会有的特质。 低声询问:“你只是想要了我还是娶了我?” “有区别吗?” 听到这个不满意,却早有预料的回答,姜时宜苦涩一笑:“那你就不怕吗我会带来危险吗?” 吕川闻言邪魅一笑:“危险?我这个人历来享受危险。” 哗!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齐刷刷目瞪口呆,他们从来就没见过像吕川这么自信的人,或者往大了说,放眼整个清泉村,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吕川这么装逼。 并且,他还装得非常从容写意,非常自然,说得就跟真的似的。 最关键的是,杵在他身边的赵家兄弟听后,竟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姜时宜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迎着吕川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细看之下,对方的眉目好像还真的有几分英俊,就是跟自己一样有些过于脏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跟吕川接触的这点时间,对话也只有寥寥几句,但她心里隐隐就有一个直觉,想让她靠近眼前这个男子,去相信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旁边差人催促道:“还废什么话?看上直接牵走就行了,别耽误老子们回去复命。” 吕川也不生气,冲她一扬下巴:“走?” “嗯!”姜时宜微不可闻地乖巧点头,众人见状纷纷起哄。 “豁,吕老头你家老二真是长脸了,居然给你娶了个异瞳儿媳妇。” “是啊老吕,你身子骨可要硬朗点啊,看能不能熬到小孙子出世。” 这边刚赶来的吕义庭,看见吕川牵着姜时宜,他人都傻了。 哪怕他非常喜爱吕川,可在前不久吕川沾染上了高利贷后,怕耽误吕博一家,所以他与吕川断绝了父子关系,此时想再去管他,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看着吕川二人径直朝自己走来,他紧张地咳嗽一声。 吕川扭头看向姜时宜介绍道:“这是我爹,我娘去世了,虽说我和我爹断绝了关系,但既然你是我媳妇,现在就给我爹磕一个,以后成亲就不叫他了。” “啊?”姜时宜人也愣住了,别说她了,吕川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在场众人都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做事还能有这样做的? 老吕站在原地,尴尬得手足无措,几次张嘴想要数落吕川,可想到在来前就听说,吕川这一次回来浑身是血,他又只好闭嘴。 姜时宜一听也有些道理,既然自己心里并不抗拒吕川,那么还不如顺着吕川的做,以后也免得尴尬。 她也不扭捏,跟吕川一起跪在吕义庭的面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爹,你去坟前转告一下我娘,就说我成亲了,以后生孩子了再去看她老人家。” “你自己去啊。” “大哥大嫂说过那个家不欢迎我,我没资格回去,所以还是不扫兴了。” 吕义庭此时老泪纵横,知子莫若父,他又怎能察觉不到吕川的变化?只当是他参军过后,经历生死成熟了。 他从怀里掏出十几枚铜钱,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包好,递到了姜时宜面前:“既然你嫁进我家当媳妇,今后你俩要好好过日子,别人的闲话少听,晓得吗?” 吕川一点头:“爹给你就拿着。” “晓得了,谢谢..爹。” 姜时宜也没想到老吕能在已经断绝关系的情况下,不仅还给她礼钱,还宽慰她不要听闲言碎语,凭这点气度,就已经超出许多所谓的名门望族作风了,也让她对吕川更为好奇。 这时,旁边又传来李桂香那阴阳怪气的揶揄声音:“我看某些人说得豪气干云,不还是惦记老头的私房钱么?前些日子因为你的债,全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老头还能存下这些钱呢,也不知道拿出来给他大孙子买点粟米吃。” 第12章 好个妞 吕义庭闻言气得跺脚,那张满是沟壑的脸红到了脖子:“我老东西还没死呢,你们就这样吵!” 吕博也看出吕义庭真生气了,赶紧给李氏一个眼神让其闭嘴。 “爹,咱们回去吧。” 吕义庭回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吕川,最后一语不发地走远。 结巴小吏也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娶异瞳,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川一眼,登记完所有人姓名后就走了。 这次包括赵二牛在内的村中光棍们,都娶到了媳妇,一个个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吕川的破事? 赶紧拽着自己新娶的媳妇往家赶,村中妇女们则是酸溜溜地啐了一地:“这些猴急的王八犊子,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今晚的清泉镇,必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只有吕川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在等谁。 姜时宜在旁边好奇站着,直到张波路过,一口浓痰啐在了吕川脚面:“今天你骂我的事情爷爷记住了,你他娘的走着瞧,以后有你好日子过!” 张波挑衅地盯着吕川:“看我做什么?是不是不懂如何开苞?叫声爷爷来听,今晚我帮你把媳妇玩通了,明日就还给你。” 这粗鲁至极的话,哪怕是还没走的赵二牛都忍无可忍了:“张波,你个王八蛋嘴也太臭了!” 张波丝毫不惧他:“跟我装什么好人呢?赶紧回去洞房吧,不关你的事别瞎操心。” 吕川摆摆手让他走,赵二牛故意撞了张波肩膀,这才带着新媳妇离开。 “怎么?不服气?等人走光了,就不怕老子弄残你..” 张波叫嚣的话戛然而止,下一秒他就感觉无法动弹艰于呼吸,哪里还有什么言语? 吕川刚才一拳砸在了张波喉咙上,也就是他收着手的,要不然张波此时已经挂了。 虽说他从未习过武,但却有一股子狠劲,加上前世又爱看综合格斗比赛,该打哪儿他或许不知道,但规则禁止打哪里,吕川可是门清。 这一出手直接让张波新媳妇捂嘴惊叫出声,反观姜时宜则表现得让吕川有些惊讶,她竟趁着张波弯腰的功夫,在其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将其踹得滚倒在地。 “敢骂姑奶奶?去死吧你!” 吕川看得叹为观止,果然不愧是占卜出来的大吉卦象,这媳妇真不是吹出来的极品。 长得漂亮就不说了,出身还这么好,出身好也就不提了,还这么有种,果然跟寻常那些柔弱女子不同,真是太带派了。 这时候姜时宜才发现吕川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她停了下来:“他骂我俩,我没忍住。” 吕川点头:“打得好。” 随后将脚面伸在张波面前,在其脸上将浓痰揩掉:“我知道你小子贼心不死,但今日是我大喜日子,你要是有胆子再来骚扰我和我媳妇,我要你全家的命!” 捂着脖子的张波此时吓得肝胆皆寒,并不是刚才姜时宜踹他有多疼,而是吕川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说不出来的冰冷,他相信吕川这次出去,铁定是杀了人的,要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他张波哪怕在村里横,但也仅限于偷鸡摸狗,偶尔去踹踹寡妇门,真遇到这样的狠人,他还真就发怵。 张了张嘴,用嘶哑的嗓音应道:“我刚说错话了,对不起。” 这一幕自然也被远处的村中农妇们给看到,心惊于吕川变化之大。 以前只是听说战场可以改变人,但以前胆小怕事的吕川,出门一趟竟变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众人莫名其妙。 威胁完之后,吕川伸手在姜时宜面前准备牵她:“跟我回家。” 可就在姜时宜犹豫功夫,吕川又将手收了回去,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走。 以至于姜时宜那声嗯都还没说出口,一愣神的功夫发现吕川真的没等她,赶紧快走几步,像个小媳妇似的跟上。 姜时宜别看刚才踹张波踹得狠,可就连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吕川面前她总是感觉有些局促,尤其是那种被完全看透内心的感觉,既吸引她,又让他下意识想要抗拒。 一拉一扯心动忐忑,我撩你躲难分难舍,姜时宜不知不觉间,已经犯下恋爱中的大忌,心思完全被吕川掌控。 亦步亦趋地跟着吕川回到家时,姜时宜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也被眼前的境遇给惊呆了。 村子最边缘地带,孤零零的一座破败茅屋杵在这,她甚至发现吕川还没开门,都能透过那破洞的木门看见内部。 哐当,吕川一脚将那木门踹开:“进来吧。” 姜时宜尴尬地站在门口驻足观望:“挺...返璞归真的哈。” 吕川听后轻笑,看来这小妞还挺会给情绪价值的,但他眼下背后的伤势很疼,哪有这个心情? 他自顾自走到角落处,找出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陶罐,以前这玩意他是当锅用的,应该还是不脏。 又掏出了之前从尸体处收缴来的小铁锅,就开始忙活起来。 姜时宜看他忙碌的样子,站在原地又不知道做什么。 “那个吕公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吕川斜睨她一眼:“你难道不该叫我夫君,相公之类的吗?” “呃...我觉得咱们还是先熟悉一下,再那个行吗?” 吕川原本也痛,但在看到这么羞涩的姜时宜,只感觉疼痛也轻了几分。 果然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行啊,那你叫声好哥哥我听听。” “你又不是我哥哥。” “那你叫爸爸。” 姜时宜眨着灵动大眼:“爸爸是什么称呼?” “就是我们本地对恩人的称呼,我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难道你不该叫声爸爸?” “爸爸。”姜时宜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后,吕川听得脸都笑烂了。 前有星爷看片取子弹,今有吕川让人叫爸爸止痛,这都属于精神胜利法。 他只感觉一阵好笑,看来爸爸这个称呼,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让姜时宜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娇滴滴地喊自己爸爸,应该没人能拒绝吧? 用铁锅装了点水后,又找来盖子盖上开始烧水。 他这一路走来,始终感觉不得劲,尤其是刚刚跟张波动手后,后背竟有虚汗冒出,他猜想自己应该是没处理好伤口。 所以他要用蒸馏水,制作出干净的生理盐水,继续清洗伤口。 “小姜你凑过来看清楚,学会怎么制作后,以后就交给你来搞!” 第13章 哪有男人叫这么欢的? “我来搞什么?” 随着姜时宜蹲下靠近,吕川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夹杂着奶香气味,让他心旷神怡。 前世他作为资深的老司机,可以说是阅女无数了,这种女人香一闻便知,她还是处子之身。 “这叫生理盐水,要先将蒸出来的水珠收集起来...” 吕川一边给姜时宜仔细地讲述着,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在这个混乱无序的时代,就连送去前线的军粮都可以造假。 自然是少不了要跟人动手的,生理盐水这玩意肯定会有大用,他甚至有了想法多做一些,到时候弄去城里开个医馆。 毕竟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恐怕还不如他这个只有现代医学常识的人,也就是他眼下没法造出青霉素出来,不然他也自己自称扁鹊。 “学会了吗?” “学会了。”姜时宜乖巧地点点头。 吕川一扭头就愣住了,只见姜时宜那挺翘的睫毛下,一双美目亮得如璀璨星辰,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尤其是那一对红唇,完全无需胭脂涂抹也娇艳欲滴。 更让人惊喜的是,红唇不薄略厚,这样的女人重感情,嘴唇大小刚合适,并且人中又深又长,说明姜时宜生育能力很强。 吕川从来不掩饰自己男人的本性,见到这种娇嫩的美人在侧,下意识地就将头靠近,吻在了她的唇上,发出了吧唧的声音。 “啊!” 姜时宜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眼神惶惶地盯着吕川,宛如一头受惊的小鹿。 “你为何亲我?” “你是官府发给我的媳妇,我也就是亲亲你,换成别人还打你呢。” “我宁愿你打我!” 吕川一愣,旋即邪魅笑道:“虽说我从不打女人,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学。” “你...是个登徒子!” 吕川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嗯,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姜时宜气鼓鼓地爬起来,这时才发现刚才居然跌坐在了一滩水里,一路上所遭受的所有委屈,这一刻当场爆发。 “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家怎么还有水洼啊?呜呜呜...” 吕川听得好笑之余,也有些愧疚,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女人,怎么也不该让她过这种日子,但他向来没有说好话哄女人的习惯。 女人嘛,哭一哭多正常,让她哭一会,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吕川收集来小半罐蒸馏水后,又翻找出家中为数不多的盐巴,弄了一出些混了进去,他可不敢用手指去尝尝咸淡,家中又没有肥皂,他的手脏得不行。 “那个小姜你过来,帮我个忙。” “谁要帮你?” 姜时宜气鼓鼓地嘟囔着,但说归说,她刚才也看出吕川除了人有些风流好色之外,但对她还是没有多大恶意的。 沿途所见的男人不知凡几,但能做到像吕川这样胆大的人,其实也唯独他一个,不像其他男人那样有贼心没贼胆。 她就这么赌气似的,愣愣杵在吕川身边一语不发,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吕川却不管她,直接将陶罐交给了她:“你先去土灶里抓点草木灰好好洗个手,必须要多用草木灰!然后再把这个盐水抹我身上。” 姜时宜一听盐水抹身上,她的瞳孔一阵收缩,爆发出一声惊叫,手中陶罐也随手脱落,好在吕川眼疾手快赶紧接住。 正想开骂:“你他娘的疯了?” 可下一秒就见姜时宜痛苦地捂着头蹲了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吕川联想到她的出生,心中暗忖会不会是她曾经见过什么,还是她的家人也遭受过盐水抹伤的酷刑? 但他可没那个心情去开导姜时宜,这是别人对她的伤害,又不是吕川造成的,自己去用草木灰将手给仔细清洗一遍。 又回到家中,刚拿起陶罐,就被姜时宜轻轻拍了下手腕,她抹了把眼泪:“等我帮你。” 吕川懒得理她,但用手试着够了够,发现压根没法清洗伤口,只能作罢起身将当家衣服脱下。 当姜时宜进屋看见他背后恐怖的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你...谁将你伤得这么重的?” “乌丸探子。”此时兴奋过后,吕川也无力地坐在地上。 姜时宜的手僵在了半空,她的来历不凡,自然对乌丸人的了解也比平常百姓更多,自然也明白乌丸探子有多么难缠。 “你竟然从乌丸探子手下逃走了,真是了不起。”她柔嫩的手指沾上生理盐水,轻轻触摸到吕川背后伤口,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凉触感让他好受了些。 “我们没有逃,我的同行的弟兄死了十个,才将那两个探子杀死。” “什么?你们十几个人,竟然能杀两个乌丸探子?”饶是姜时宜的见识不凡,此刻她也彻底被吕川的话给震惊住了。 哪怕是在京城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公子们,在听到乌丸人时,也下意识地闭口不谈,而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得跟个书生一样的少年,居然跟其他人,击杀了两个乌丸探子。 这无论是放在哪个地界,都是大好的军功,足够让他官升三级了! “你为什么不去上报军功?” 吕川轻蔑一笑:“你怎么沿途走来,还这么单纯?” 姜时宜脸色赧然地低下了头,她这时也反应过来吕川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得对,你现在无权无势,我听后也觉得难以置信,想去索要军功更是难上加难。” 吕川一挑眉毛:“还不错,我以为你是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呢。” 话刚说完,后背就传来一阵刺痛。 “你轻点!” “要让我当媳妇,你就不许骂我!” “我偏要,蠢女人轻点!啊!” 不远处的邻居几个大婶,正闲着无聊蹲墙角嚼舌根,聊得正兴起忽然听见吕川叫喊,纷纷啐了一口:“吕川这王八犊子,爽过头了吧?” “可不是吗?老娘活38了,还没见过做那事,男人叫得比女人欢的!” …… 屋内,姜时宜气鼓鼓地哼道:“看你还骂不骂我!你再骂,我就再戳你!” 第14章 顶级美女的魅力 吕川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他还真是小看这小妞的,气性比他还大,忽然又联想到刚才姜时宜踹张波的那几脚,又觉得她还颇有些可爱。 姜时宜起身拍拍手:“成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狠的人,居然对自己用盐水抹伤口。” 吕川伸手,姜时宜犹豫了一下后吃力地将其拽起,扶在床上坐下。 “那个..爸爸,你家的米缸在哪?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吕川无语地笑出了声,他环顾四周一圈:“米缸那种高级物件,你觉得我这家能有?” “那你还娶我?你不怕自己饿死吗?”姜时宜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嗐,那不是官府发的吗?顺手的事。” “你!还挺实诚的,在边关的男人里不多见了。”姜时宜眼下也认清了现实。 虽说眼前这个男子真的挺有魅力的,不仅眉眼好看相貌堂堂,甚至还在前线杀过乌丸人,但他这样的情况,两人吃饭都成问题。 似乎看出她的担忧,吕川挑衅地冲她一扬下巴:“想吃东西吗?” “不想。”可话音刚落,姜时宜的肚子就发出一阵轻响,臊得她俏脸微红。 “叫我一声好相公,就给你吃东西。” “爸爸,你不要老是欺负我。” “……” 吕川有些无语,说实话他的确喜欢美女叫自己爸爸,可那也得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和姿势叫,眼下这么叫着吕川,总让他感觉自己是个鬼父。 他找出昨日带回来,还没吃完的干粮,拿出半块炊饼递了过去。 “你..全都给我?” 吕川看着姜时宜拿受宠若惊的样子,心想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还是不能给她把心里阈值拉高了。 要不然的话,以后再给半张饼,哪能得到这么强的情绪价值? 这么漂亮的美人,就算是一天搞她8回,然后再关家里面看着也心情舒畅。 “吃吧,跟我客气个鸡毛。” 吕川此时没怎么饿,主要是身体虚弱导致他没什么食欲,连续的赶路又透支了他的全部体力,眼下只想睡觉。 “吃完自己看着办,你要想逃跑也行,记得把门给我关上,我睡一会。” 话音落下还没三秒,吕川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这让姜时宜当场愣住。 看着一边打鼾,一边在睡梦中紧锁眉头的少年,姜时宜不由得愈发好奇。 不仅不像其他男子那般急色,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将自己锁起来,甚至还主动提醒她逃跑也行。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旋即,姜时宜想到刚才吕川所说过军功的事情,还在这件事上被吕川贬低为幼稚,她开始换一个角度去思考吕川所说的每一句话。 诚然,以吕川现在的情况,她要想逃跑非常简单,径直离去就行了。 但离去之后呢?先不说她能去哪里?光是以她的容貌来说,离开这里之后,外面等待她的全是豺狼虎豹。 与其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糟践,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至少吕川并没有让她多讨厌,甚至还能给她提供保护。 果然,吕川这人的心思很缜密,也难怪能在乌丸探子的手里活下来,并且顺利回到家中。 虽说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跟那些与他同行已经毙命的人来说,他已经算是非常有智慧的人了。 想通这一点,姜时宜再看向吕川时,又多生出了一种感觉,这是对智者的欣赏。 在这混乱无序的时代想要生存,光是有蛮力可不行,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一切都得靠脑子。 吃完饼后姜时宜也感觉瞌睡来袭,看了一眼无处落脚的屋内地面,她实在是躺不下去。 整个屋子里唯一能躺的地方,就剩吕川背后的那半张木板了,她心一横,蹑手蹑脚地爬了上去,静静躺下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二人睡得格外香甜,或许是孤独太久的缘故,偶然有了慰藉,导致睡梦中的二人都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竟从下午睡到了翌日一早,姜时宜这才悠悠醒转,打了个哈欠。 可刚张大嘴,微眯的眼睛就瞧见了一双凌厉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时候姜时宜才发现,她因为睡得太冷,下意识已经钻进了吕川的臂弯,而吕川可绝不会那么老实。 不仅双臂搂着她,腿还搭在她身上,甚至手还掌握着自己心脏,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说就差最后那一层隔阂了。 姜时宜没有如寻常女子那般大喊大叫,只是每当吕川鼻息间呼出的气体,溅射在她的额头时,都能感觉到那一片滚烫。 “吕川,你饿了么?” “饿了,你呢?” “我也饿了,咱们吃东西吧。” “没东西了,待会我出去偷点。” 姜时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势也从吕川怀里挣起,坐在木板上好奇地打量着吕川。 “你怎么能把偷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你可是边军诶!” 吕川邪魅一笑:“老子饭都吃不上了,不去偷难道等饿死?我自己饿死就不说了,让女人也跟着也饿死,说出去让祖宗蒙羞,惹火了我还抢呢。” 姜时宜听完他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心底还有一丝丝的感动,她发现自己竟喜欢上了,这样霸道的吕川。 “嗯,但你的伤还没好,咱们去抢谁?” 这个咱们用得好啊,听得吕川一挑眉毛,他挑选女人最重要的一点要求,那就是三观必须要契合。 就比如说眼前的姜时宜,在听到自己要去抢东西吃时,她并没有反对,而是思考着抢劫的成功率,还将自己也代入了抢劫团伙之中去,这一点就很妙,也让吕川感受到了她些许的人格魅力。 普通美女或许只是皮相不错,但顶级美女,绝对是有她独特内在的。 吕川也顺便占卜了今天的三条签【今日运势:小凶】 【小凶:张波昨日挑选的罪妇,曾在兖州拍花子,后来又去某青楼老鸨,多做人口生意逼良为娼,一路打点走来积蓄还剩5两银子,可以去抢了。】 【中凶:村西北方向10里处,有一濒死老狼,猎杀可得老狼皮毛,在城中可卖出高价。】 【大凶:东北方向52里处的山洞中,有一濒死雌虎..】 后两条卦象依旧不现实,吕川自己的伤都没养好,还敢去碰野兽?哪怕濒死的野兽,也足够弄死自己。 “就抢张波,敢跟我去吗?” 姜时宜点点头:“去就去,但咱们要提前说好,不能弄出人命。” 吕川邪魅一笑:“那还等什么?打点水来洗个脸,咱们出发!” 他家虽处于村子边缘,但清泉村内有多处水源,自然也不缺水井,这还是仰仗当年吕川祖父,主动拿出钱财来号召大家一起开垦的水井。 打来水后,姜时宜掏出了一条手帕:“爸爸,来洗脸。” 吕川打量着木盆里自己的倒影,忽然心头一怔:妈的,怎么跟我前世长得一模一样? 第15章 抢劫张波 这还是吕川第一次清晰地看自己外貌,如果说穿越到这同名同姓的人身上,那还算正常,毕竟这名字也很普通。 但要是说长得都一模一样,这就有点说法了,难道这属于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吕川也顾不上姜时宜还在旁边,直接就解开了腰带往下面瞅了一眼。 呼,安心了,雄厚的本钱也还在,这就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了,他色眯眯地看了一眼姜时宜,臊得姜时宜把头扭到了一边。 “爸爸,请你自重!” 吕川嘿嘿一笑:“其实我还有存粮,蛋白质很丰富的你吃吗?” “蛋白质是何物?” “算了,跟你解释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吃。” 吕川洗了把脸,感觉脑子清醒多了,低烧也随之退却,看来他的伤口在昨日清洗过后,并没有加重,这就是好的现象。 带上缴获来的那柄长刀出了门,吕川望着周围那郁郁葱葱的森林,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真好啊,全是负氧离子。” 姜时宜在旁边跟看傻逼似的看着他,吕川来到这几天了,还是第一次摆脱了危机,想要彻底融入进来自然是要有享受生活的心。 “爸爸,你昨日睡觉不老实。” 吕川直接攥住了她柔嫩的小手:“我清醒的时候更不老实,别动!” 果然,他俩一出门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而当看见姜时宜的手被吕川牵住时,几乎所有男人都露出了敌意。 “你带着我招摇过市,就不怕被人惦记?”姜时宜小声询问。 吕川低声笑道:“我还就不怕他们动心思,这样我才有理由多抢几家。” 在这个世道,如果还讲规则讲秩序,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反正也只有死路一条。 吕川这一生张扬惯了,根本就没有避谁锋芒这一说,大大方方地跟周围人打招呼。 “王哥,气色怎么这么差?是被你媳妇榨干了吗?” “孙大壮,你小子用什么眼神看我?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李二狗你一个人,吃这么大张饼?我帮你咬个月亮弯弯。” 吕川抬手就将李二狗手里的饼夺了过去,先是自己咬了一口,又递到姜时宜嘴边,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姜时宜也怯生生地咬了一口后,吕川才将其还给李二狗,这一幕发生得极快。 导致李二狗还没回过神来,手里那张饼就剩小半拉了,他想要发作却看见吕川腰间那明晃晃的刀,又只好将恶气咽了下去。 村民们看着跟以往完全不同,且嚣张跋扈的吕川时,恨得牙痒痒,简直比那泼皮张波还要无赖,可却又不敢说什么。 只好等他俩走远后,这才低声议论纷纷:“吕川这小子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当兵回来跟个浑蛋一样?” “嗐,所以说好男不当兵啊,以前的吕川虽说窝囊了点,但好在还有片热心肠,上次见我家男人不在,还说想帮我暖被窝呢。” “有道理,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在村里,你表现得越和善,别人就越是会欺负你,这是出于掠夺的本性。 小人畏威而不畏德,老祖宗说得还是在理。 吕川并没有直接去张波家,而是先寻赵家兄弟,这两人经过前几日的一战,已经与吕川深度绑定,自然跟其他村民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吕川之前吹牛要给他俩字画的,虽说二人没有再提,吕川还是要有所表示,字画没有但可以带他俩去抢劫张波。 “大勇,二牛!” 赵大勇那张黝黑的脸探了出来,见是吕川嘿嘿笑道:“小川你刚娶媳妇,不多睡会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觉也没什么意思,二牛呢?跟我走。” 赵大勇一听,暗自撮牙花子,心想吕川娶了这么漂亮个媳妇,居然还觉得没什么意思?这家伙说话多气人啊! “二牛还没起你,昨日他搞到三更时分。” “豁!二牛这是不要命了啊?” “谁知道呢?你歇会,我去叫他。” 不一会,赵二牛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走了出来,懒洋洋地冲吕川一点头:“小川哥。” “家伙带上,跟我做件事。” 二人见吕川表情不似开玩笑,可谁家做事带着漂亮媳妇的?这不是送羊入狼窝,生怕贼人不起歹心吗? 还是走进屋中也带上佩刀,跟着吕川走了,还交代各自媳妇中午不回来吃饭。 “咱们去杀谁?” 此话一出,姜时宜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们仨一眼,仅这一句话她就知道,这三人的确是杀过人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果断,杀没杀过人的区别,主要是心态的转变。 “找张波麻烦。” “好!那王八蛋平日里跟着隔壁村的牛黑子混,猖狂太久了。” 吕川早就想收拾张波了,之前就是他诓骗原身去逛的青楼,还怂恿他去找牛黑子借高利贷。 昨日张波还以为他是以前的窝囊废,敢当众那么羞辱吕川,要不是吕川身上有伤,昨日就将其废掉了。 吕川报仇,从来不多等。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了张波家,隔着老远就瞧见张波昨日挑来的黑媳妇在忙活。 “张波在没?” “在..你们稍等我去喊他起床。” 张波媳妇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见吕川带着刀来,吓得手都在哆嗦,一副老实巴交的农妇形象。 但如果不是吕川提前得知她什么德性,不然还真被她老实的样子给骗了,这个毒妇!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吕川这是来找麻烦,又不是来串门的,完全不需要讲礼貌。 一脚踹开木门,张波从床上应声爬起,看见吕川等人,怪叫一声:“你们要干嘛?” 吕川二话不说,当场就将刀抽了出来,大步朝张波走去:“老子要你的命!” 不仅张波人傻了,就连姜时宜和赵家兄弟也都愣住了。 他们的确杀过人,但杀人时在荒郊野岭,跟眼下这情况不同,这可是强闯民宅当众杀人啊,这事一旦发生,根本瞒不住。 要不了几天时间,官府就会知道,他们在家也待不下去了! “不可啊小川,断他手脚就行了!” 第16章 蛇鼠一窝 吕川斜眼瞪了赵家兄弟一眼,这俩家伙怎么这么没眼力见,这时候为什么不过来拦下自己?真要让自己把张波杀了吗? 好在赵二牛紧跑两步上前拽住了吕川:“不要冲动啊小川哥。” “都让开,张波你当初诓骗老子去借高利贷,这笔账怎么算?” 说罢,吕川故意一刀劈砍向张波的脚踝处,张波嗷呜一嗓子赶紧将脚收了回来。 张波本就憋了一泡梦尿,只这一刀下去,就让张波双腿之间的裤裆处,弥漫出一股腥臊恶臭,姜时宜厌恶地背过身去。 “吕川你可别乱说,那是你自愿去的,关我什么事?麻姑快去叫里正来!” 吕川邪魅一笑:“都他妈吓尿了,还能跟我嘴硬,你还是算有两把刷子。” 一刀就砍掉张波一小块腿肚肉,顿时血流如注。 浓烈的血腥气味传来,让在场所有人都神经都开始紧绷,他们知道吕川是真冲着要命来的! 麻姑蜷缩在墙角不断尖叫,吕川又怎能不懂她想干什么? “二牛,把那婆娘满嘴的牙打掉,让她闭嘴!” 这些天以来赵二牛已经习惯去听吕川的吩咐,可在上前一步后,却瞧着麻姑的容貌,似乎比自己的媳妇好看,一时竟有些下不去手。 “小川哥,这不太好吧?你跟张波的事跟她无关啊!” 吕川呵斥道:“你知道这婆娘犯的是什么事吗?她是拍花子!” 听到这话,麻姑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恐,她这一路上打点许多,大部分积蓄都掏出去了,就是为了能隐姓埋名先嫁个人。 不然的话,一旦村民知道她以前是拍花子,那么必不可能留她,但吕川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胡说,我没有!壮士你别听他的。” 可下一秒,麻姑的脸上就挨了结实一下,赵二牛含怒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麻姑脸上,呵斥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小川哥不会骗我!” 麻姑啐出了几颗座牙,恶毒的眼神偷瞄向吕川。 掌控局势之后吕川也不着急,他径直来到张波床边坐下:“掏钱吧,今天这事没有一百两银子解决不了。” “啊?”哪怕张波感受到性命威胁,也觉得吕川的话是天方夜谭。 “吕川你失心疯了吧?把我卖了也不值100两啊。” 吕川摇晃手指:“那老子不管,你平时不是在村里不是横着走么?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想清楚,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命,没钱就拿得来还!” “我...你这是要逼死我!” 吕川点头:“总算聪明一次了,老子今天就是要逼死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吕川。 不敢相信霸气到甚至不讲理的话,居然是从吕川嘴里说出来的,别看张波是个泼皮,可眼下在吕川面前,却稚嫩得像个初出茅庐的青钩子。 吕川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把将张波拽到地下,随后抄起他家中的长条凳,用凳角压在张波的手背上,缓缓坐了下来。 “啊!我服了!但我真没那么多银子。” “你不用那么着急下结论,我说了给你一炷香时间,你就是想死都得一炷香后。” 饶是赵家兄弟跟吕川出生入死,可在见到他这么强硬的手段时,也不由得心神激荡,吕川去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后,果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姜时宜再看向吕川时的眼神,多了一种欣赏和崇拜。 在他身上看见了一种,只有在京城中那些顶级世家门阀继承人身上,才有的某些特质,那就是杀伐果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之下,老好人只好被人嚼得骨头渣滓都不剩,只有吕川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在这个乱世里生活下去,并且还能活得很好。 张波此时彻底没招了,他爬向某处角落,抛开地面一块木板,从里面取出一个陶罐递给吕川:“这是我所有的钱了,总共800文钱,全部都给你。” 吕川将陶罐倒扣在桌上,也懒得去数:“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高利贷那我都还欠着三两银子,你说我拿你的命去还行吗?” “真就只有这么多钱了,你也知道我平日好赌,外边还有一屁股烂账。” 吕川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麻姑,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语气轻蔑道:“一屁股烂账,那还可以用屁股去还嘛。” 张波也是眼前一亮,想起了昨夜麻姑跟自己透露过的些许事情,他求助性地爬向麻姑:“娘子,帮帮我。” “我一个戴罪之身,哪有钱啊?” 吕川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我看后山那处乱葬岗风水不错,你俩就埋那吧。” 说罢吕川起身就径直朝二人走去,他此举也不是故意吓唬张波,如果没有麻姑的存在,他或许只会弄残张波。 但麻姑这拍花子一旦在村中扎下后,不知道村中会有多少孩子和女子遭殃,尤其姜时宜还这么漂亮。 从昨日她看姜时宜的眼神,吕川就可以断定,麻姑早就盯上姜时宜了,但凡吕川离开村子去哪,麻姑或许就怂恿张波下手了。 这二人一个是拍花子,一个是没底线的泼皮无赖,组合在一起或许会产生出很大胆的想法。 吕川举起了刀,站在他俩面前:“跟这个世道告个别吧,你俩只有一句话可以说。” 张波瞧着那闪烁着寒光的刀身,非常没出息的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不住地磕头哀求:“吕川,看在咱俩以前还是哥们的情况下,你饶我一命,等我伤好了,不我现在马上去城里讨饭,每个月都把所有钱给你!” 而反观那面色黝黑的麻姑,则显得从容多了。 她一脚将张波踹到一旁:“没出息的东西,就你这样还一家之主呢?昨晚跟我吹牛那股劲去哪了?” 麻姑的表现,无疑是坐实了吕川的说法,所有人都脸色不善地看向麻姑。 “吕川,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要说话算话,拿了钱就放过我们!” 吕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一个下三烂也配跟我讨价还价?你没有选择!” 如此霸气的话语,直接把麻姑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给无情摧毁了。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惹上了硬茬子,不过她闯荡江湖多年,这样的人也见多了,知道吕川是为了求财,所幸从胸口里掏出一锭银子:“这里是5两银子,拿了钱就快走,我们不会报官的!” 第17章 看走眼了 赵家兄弟见到这么多银子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别小看这5两银子,按照如今怀荒城的购买力来说,5两银子足够一家四口人过两年日子了。 这么大一笔巨款,麻姑说掏就掏出来! 吕川暂时没有去接那银子,而是一挑眉毛:“不够!” “嘶!” 赵家兄弟都看傻眼了,他们对吕川的了解其实也不深,在他俩看来5两银子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吕川居然还觉得不够。 可张波和麻姑这样子,还真的能拿出银子来吗? 虽说占卜卦象提示的麻姑只有5两银子,也达到了吕川的心里预期,可他却秉持着前世谈判的逻辑,必须要尽可能地去压迫对方的心理防线,直到最后一刻才会同意。 “吕川你这个贪得无厌的浑蛋!银子就这么多,要杀要剐你随便吧!但你要杀了我俩,你也别想好!” 得,看来麻姑的确只有这么多银子了。 吕川一把夺过银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放在桌上,用刀将其劈成两半,将稍多的那一块抛给了赵大勇:“这是你俩的。” “啊?给这么多?”赵家兄弟都愣住了,他俩可全程都没怎么帮上忙,相当于就是过来壮了个声势,也就赵二牛扇了一巴掌,吕川居然给这么多? 但好在赵大勇年纪稍大,人情世故方面懂得自然要多些,连忙踹下后冲吕川拱手:“多谢小川,今后我兄弟俩就仰仗你了!” 这句话也相当于承认吕川的领导地位,并且全程没有再提前朝才子字画的事情。 张波捂着伤口不住哆嗦:“求求你了吕川,我真没钱了,以后我看着你就绕道走。” 吕川点点头:“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见面如果你还对我有歹意,那就另说!明白吗?” 张波连连作揖:“明白明白!” 姜时宜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此刻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吕川此举如果只是为了5两银子的话,那么他就犯了大忌讳了,况且这笔银子还分了赵家兄弟3两,吕川到手也就2两银子。 还要被张波夫妇记恨上,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夸吕川杀伐果断,看来还是妇人之仁。 等出了门后,赵家兄弟兴奋得直搓手,只是跟着出来一趟,就得到了这么多银子,解决了自己一家半年的口粮问题,吕川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跟救星一样,比庙里的菩萨还灵验。 “小川哥,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赵二牛皱一下眉头都不是人。” 吕川忽然停下脚步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 赵二牛好奇:“落下啥了?我去取。” 吕川的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忘了取他俩狗命了。” 说罢他转身又提着刀回去,这一幕看得在场三人瞠目结舌。 三人赶紧跟上,刚一进门就瞧见张波苦着一张脸:“吕川,刚才不是说好了放过我吗?” 吕川点点头:“我刚不是说了么?下次见面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不,咱们又见面了。” “你浑蛋!” 麻姑破口大骂,她从前当拍花子的时候也算是混过江湖,自认为见识过很多无赖流氓,但这些家伙好歹也讲点江湖规矩,她从来没见过吕川这种一点脸都不要的流氓! 张波也怒了:“咱们好歹是同村的,你真的就要赶尽杀绝吗?” 吕川用刀背拍了拍张波的脸:“咱们说来也没有多大的仇,无非就是你害我背上了一辈子可能都还不上的债,逼着我去前线差点死了,回来之后还惦记我媳妇,所以我宁愿言而无信,也不愿以后提心吊胆!” “你这么凶,我真的不敢跟你作对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吕川摇摇头:“你或许是不敢,但她却敢!”说罢他一指旁边的麻姑。 “我?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我能做什么啊?” 姜时宜等三人这时候才看出吕川为什么要反悔,看来是针对这个随便就能掏出5两银子的神秘女人,他们也在好奇麻姑究竟是什么来历。 吕川撇向张波:“傻逼,你就没想想她为什么能拿出这么多钱么?” 张波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嗫嚅道:“她...她应该是攒下来的吧。” 吕川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扇得张波半边脸肿起:“你个王八蛋平日坑蒙拐骗,那肯定很会攒钱喽?拢共就攒了800两?” “我也不知道..” 吕川的目光瞬间冰冷下来,扭头看向麻姑:“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拐卖人口的拍花子!” 听到这话,麻姑没有任何迟疑,袖口寒光一闪,一柄锋利剪刀就被她握在手里,直冲吕川心口扎去。 “小心!”从进屋开始,姜时宜也感觉到了麻姑的异常,这主要来自她的直觉,所以一指紧盯着麻姑,此时在麻姑手腕翻动的时候,就提前预警,也朝着吕川扑了过去。 这一点饶是吕川都没有想到,此时他的刀还在张波脖子上,想要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往后退去,可麻姑这蓄力一击可不好躲。 麻姑看着剪刀离吕川胸口的距离,用她多次杀人的经验来看,这种距离下吕川必死无疑。 而且只要吕川死了,剩下的人也没那个胆子敢杀自己,到时候还有一线生机逃跑。 就在剪刀即将扎在吕川胸口时,他却感觉身子被谁猛地撞了一下,那剪刀擦着自己的衣服而过,一朵血花绽放。 麻姑见状也是一愣,可还想拔出剪刀再次攻击时,却丧失了主动权,吕川一脚狠狠踹在其胸口,将其踹得滚出两米,赵家兄弟也一拥而上,踹走了剪刀,对其一顿暴揍。 吕川扭头一看,刚才那一下,是姜时宜扑过来救了自己,并且那一剪刀也是扎在了姜时宜的左臂上。 虽说他对姜时宜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此时却感动得不行,刚认识一天就能舍身救自己? 他上前抱住疼痛的姜时宜,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救你。” 吕川一边撕扯下自己的衣角,一边对赵家兄弟低声吼道:“别把她打死了,留个活口!” 第18章 你也太仁义了 此刻姜时宜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她本就体虚,被剪刀一扎,失血过后脸色异常惨白。 吕川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不住地安慰她,看得姜时宜心头暖暖的。 其实她刚才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强烈的勇气,想要去救下吕川,或许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可这个,即将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男人了。 “爸爸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吕川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多的却是自责,今日卦象显示小凶,他就应该提前警觉到会有危险。 只是起初张波和麻姑的软弱态度,让吕川下意识放松了警惕,自认为掌控住了全局。 如果没有姜时宜推自己那一下,他或许不会被扎到心脏,但肯定是会受伤的,虽说不致命,但也会衍生出很多变故来。 包扎好后,吕川揉揉她的脑袋:“回去抹点我昨日的药,不会留疤的。” 姜时宜一听不会留疤,心头的忧虑这才消失,乖巧点头:“嗯。” 她此时也不太在意自己的伤势,就想看看吕川究竟会怎么处理眼前两人。 而此时的麻姑,已经被赵家兄弟打得瘫倒在地,还流下了一滩黄水。 而张波早就被吓得躲到墙角瑟瑟发抖,吕川勾勾手指:“张波过来,你媳妇是个拍花子,还是个杀人犯,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张波此时全无主意:“我不知道啊,这是官府发给我的媳妇,你们昨日也在场的呀,她做的事与我无关。” 吕川一瞪眼:“但刚才杀我的事情怎么说?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你俩不满我找你们理论,从而想杀我?我且不说告官,只要我将她是拍花子的事情说出去,你觉得村里人会放过你吗?” 赵大勇骂道:“去年村里就丢了三个孩子,就是你们这些畜生做的,老子拆了你骨头!” 张波吓得面无血色,匍匐在吕川脚边:“求求你放我一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吕川不屑地一脚将其踹开:“口说无凭,总得做点什么证明一下吧?” “怎..怎么证明?” 吕川叫停了赵家兄弟,指了指麻姑道:“你去把她杀了,我们就相信你没跟她串通。” 麻姑此时被打得还有一口气吊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张波,看得他后背一阵发麻。 他不敢想象昨夜自己跟这样一个恶毒女人睡了一夜,关键他还很享受,毕竟麻姑的那些取悦男人的手段,几乎全用在张波身上了。 “我...我不敢。” 吕川也不废话:“二牛,去通知里正过来。” “知道嘞。” “等等!我做!” 张波看了看三人手里的刀,想开口去借,但转念一想这绝无可能,最后只能扑上去狠狠地掐住了麻姑的脖子:“操你娘的拍花子,老子掐死你!” 麻姑本就只剩半条命了,没有两分钟便彻底咽了气,张波此时怒气全消,看着麻姑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还在瞪着自己,张波嗷呜一嗓子连滚带爬地钻到了炕上。 “吕川谢谢,我会记住你的仁义的,这下可以证明我没参与吧?” “可以。” 听到这话张波明显地松了口气,可吕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崩溃。 吕川一边用衣袖温情地替姜时宜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用平淡的语气开口:“可是我们四人刚刚目睹了一场杀妻的恶逆行为,这可是十恶之一,娘子你熟悉北贺律法,应该怎么处置?” 姜时宜愣了下,但也很快答道:“重仗一百,流放千里。” 赵家兄弟也回过味来了,二人看向吕川的眼神里满是崇拜,这可真是要往张波往死路上逼啊! 张波彻底崩溃了:“吕川,你陷害我!” 吕川邪魅一笑:“当初你陷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二牛去叫里正来,把这里的事情如实告知,我先带她回去疗伤。” “好,小川哥你先忙你的,这里交给我们。” 赵家兄弟拿了吕川3两银子,别说只是帮这点忙了,就算让他俩把张波杀了都愿意。 毕竟之前去当运粮兵,月钱也才200文,这帮吕川做这点事,就赚了他们几年都存不到的巨款,换谁也乐意。 更何况张波本就是无赖,而且麻姑也算承认了自己拍花子的身份,里正来之后只会按村里规矩办事,不会为难自己的。 出了门走了没两步,吕川看着姜时宜那虚浮的脚步,不由分说直接就将其横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别人看见不好,我自己能走。” 吕川步伐坚定:“你都替我挡刀了,抱着你走有谁敢说一句闲话?我就去撕了他的嘴!” 街坊邻居看着肩头染血的姜时宜,又看看满脸怒容的吕川,就知道出事了,纷纷上前打听。 吕川随口扯了个说辞:“张波娶那媳妇是拍花子,我刚刚偷听到的,我说要报官,他俩打起来了,还要准备杀我,是我媳妇救的我!” 听到这番话的村民们,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果然跟吕川猜想的一样,无论是在哪个时代,人贩子永远都是最招人恨的。 大家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女,被这帮杂碎偷抢走了,没人不恨这些杂碎。 一时间这消息不胫而走,本就农闲的村民们纷纷要去找张波要个说法。 吕川回到家中,拆开了姜时宜包扎的布条,取来铁锅继续煮水,他要先用高温水煮,给布条消消毒。 他自己糙习惯了,留下疤痕也无所谓,可姜时宜这种顶级每人,要是留下块疤,那多遗憾啊。 继续用草木灰将手洗净后,这才开始给姜时宜的伤口消毒:“忍着点,实在不行也别咬自己舌头。” 姜时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人都是拿自己胳膊给伤者咬住,你怎么不让我咬?” “我也怕疼。” 吕川的实话实说,在姜时宜听来却是格外有趣,她此刻目光全在吕川身上,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敷药包扎,漂泊几月空落落的心,此刻也降落在了某片贫瘠的土壤里,开始扎根。 她看了看吕川背后因动手而再次破裂的伤口,坚定地拢了拢额前头发:“今晚咱们成亲吧!” 第19章 美女也这么主动? “行。” 姜时宜眨眨眼:“你会不会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 吕川摇头:“我不好奇,喜欢上我很正常,因为我本身就很优秀,当然你也有眼光。” 此话一出姜时宜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相公,你本身的确很优秀,但这却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你猜我最喜欢你哪一点?” 吕川一愣:“对你狠一点?” “不对,我是喜欢你够坏!” 吕川摸摸自己还没两根胡须的下巴:“好像是有点,是不是想让我对你更坏点?” “其实我早就知道爸爸是爹爹的意思。” “那你还叫得这么欢?” 姜时宜莞尔:“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现在我发现了,你比我认识的所有人脸皮加在一起,还要厚!” 吕川伸手将她头上一片叶子摘下:“所以说你眼光不错呢,行了你先歇着,我去村里逛逛,看看谁家有肉我买点回来给你补补身子。” “谢谢爸爸。” “谢谢?我好久没听到这词了。” 经历过盛世的吕川明白,在乱世里美女也是能主动的,多数时候仅仅是为了生存。 刚出了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二郎!” “爹?” 还真是他亲爹吕义庭,神色匆忙地提着个篮子过来,上下将吕川打量了个遍,这才松了口气:“听说你跟张波他们打起来了?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是我媳妇救了我,她肩膀中了一剪刀。” 吕义庭听得直皱眉:“这...她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你可不能辜负别人,咱们家也没有这样的传统,你把这些鸡蛋拿去给她补补身子。” “爹..你不怕大嫂知道后,把房顶给掀了?” 吕义庭老脸有些绷不住,虽说吕家还是他当家,但之前擅作主张卖掉家里一块肥田去给吕川还利息之后,他一直对大儿子两口子有愧疚感。 “快别说了你尽管拿去给二媳妇吃,家里的事情你别管,高利贷那边要是来了你就来叫我,他们总是不能在村里强来的。” 吕川听得有些触动,老吕一把年纪了还在为他操心,在吕博夫妻俩面前低声下气。 他从怀里掏出从张波那弄来的银子,掰下1两塞他手里:“爹,去把田赎回来吧,以后你也不用看大嫂脸色了。” “这是哪来的?你又去耍钱了?” 吕川故意板着脸低声道:“张波那弄来的,那浑蛋欠我的。” 吕义庭的瞳孔收缩:“我来时就见里正过去了,你不怕他把你供出来?” “他供出来也站不住脚,况且他不敢。” 见吕川言语如此自信,吕义庭深吸一口气:“二郎啊,你现在成亲是大人了,你做事要多考虑后果,就算不为我,也要为你媳妇啊。” “知道了爹,这些铜板你也拿着,就当鸡蛋钱了。”吕川又将张波的私房钱里拿出300文,强行塞给了吕义庭。 “你刚刚成亲,家里还四处漏风,连个像样的炕都没砌,冬天可怎么过啊?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你给我做什么?” 吕川一把夺过那篮子鸡蛋:“行了老头别啰嗦了,我还要去买只鸡。” 吕义庭听后气得直跺脚:“你这才刚刚有了点钱,也不知道省着点,今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别管了我自己有分寸!” 反而是吕川这样不耐烦的态度,才让吕义庭感觉到了踏实:“行吧,你自己拿主意,做事多留心眼啊。” 老头看着吕川离去的背影,还是转过身来擦了擦眼角,看着手里攥着的钱,他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边了:“臭小子,还能把张波收拾了。” 吕川沿途问了好几家,不仅没买到鸡,还反遭了好几双白眼:“这年头人都没吃的,谁还有粮食喂鸡啊?” 果然啊,这清泉村虽说不怎么缺水,可去年河东闹了蝗灾,大量的蝗虫将沿途所有粮食都给霍霍了,今年百姓家里都没啥存粮。 养殖本来需要的粮食就多,平日里村民们吃点肉,都是去买猎户打来的猎物。 最终还是找到了里正家里,陈望田媳妇叫住吕川:“吕川,你还在这干啥?” 吕川纳闷:“陈婶此话怎讲,那我应该在哪?” “张波说你诬陷他,他没杀人。” 吕川一摆手:“他的话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得了,陈婶家里的鸡卖吗?我想买一只。” “我家的鸡也不多了,都留着下蛋的呢,我孙儿不是快6岁了吗?我多凑凑到时候给邻村教书先生送过去,让他教我孙儿识字,前几年来村里那野道士你还记得么?他说我孙儿是文曲星下凡嘿嘿...” 农村老太太就是这样,一打开话匣就收不住,跟倒豆子似的全往外说。 按理说他也可以教里正孙子识字,但他却没有那个闲心。 只好把姜时宜为了救自己,然后被剪刀扎伤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婶听完后气得啐了一口:“张波这浑蛋真是可恶!不过话说回来你媳妇真勇敢啊,真给咱们女人长脸,对了你刚说要买几只鸡?” “多少钱一只啊?我也没买过。” “我在集市卖80文,卖你50文钱一只。” “那有劳陈婶卖我5只吧,我还想买点粟米。”既然她要降价,吕川也不会傻乎乎地去给80一只,毕竟他又没去城里卖过鸡,哪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行,你过来给我搭把手。” 陈婶引着吕川来到屋后鸡圈,抓了一把稻草给他,自己则钻进鸡圈开始抓鸡,抓到后吕川就用稻草去捆。 “粟米往年6文,今年涨到10文一斤,这个便宜不了,这来年今后可怎么过啊?” 陈婶一边讲一边叹气,人活一世无非是吃穿用度,吃永远在第一位,粮食涨价苦的只会是老百姓。 吕川虽说初次对铜板的购买力有了印象,但也感觉这价格属实贵得离谱了,看来他必须得赶紧去搞钱才行。 好在他还有2两银子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先把他和姜时宜的身体补好再说吧。 前世的伟人曾经说过,身体才是一切事业的本钱。 那边张波被陈里正带人绑起来后,又遭了顿毒打,闹着要把他浸猪笼。 而吕川这边,则是美滋滋地抱着五只鸡往家走,肩上还扛着10斤粟米,总算有油水可以吃了,这朴实无华的幸福感觉,真是爽啊! 果然人总是在无限靠近幸福的时候最幸福,想到这里吕川一愣,他手里有肉,肩上有米,家里还有如花似玉的娇妻在等他成亲,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第20章 太馋人了 “我回来了!” 隔着老远吕川就喊了一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姜时宜替自己挡下一刀后,他就对姜时宜再也狠不起来了。 说到底,他内心其实并不抗拒女人,只是抗拒那些无情的女人。 可却没听到回应,吕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如果谁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姜时宜麻烦,哪怕有律法管着,他也要杀人。 连忙推门进屋,这才发现姜时宜正蜷缩在木板上睡觉,一缕阳光透过墙壁上的孔洞,恰好落在她的睫毛上,染成了金色,更添了几分魅力。 姜时宜眼皮抖动,惺忪睁开眼:“回来啦?” “糟了,我的鸡。” 吕川这才赶紧转身跑出去,幸好那些鸡都被捆得极牢,这才没跑掉。 姜时宜莞尔一笑,她哪能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想到吕川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竟然也会担心自己了。 吕川家徒四壁,连个鸡舍都没有,眼下也只能将总共5只鸡先赶进家中,将门关上,又故意板着脸给姜时宜吩咐道:“你的任务就是盯住它们,以后能不能吃上鸡蛋就看它们了。” “你真好。” 吕川无所谓地摆摆手:“也不全为你,我也会吃,烧一锅开水,我要杀鸡了。” 说罢便选了只最肥的,抓着刀就走了出去。 他本就是农村的,过年过节杀鸡杀鱼的事情向来是他来,所以流程熟悉极了,自然厨艺也能算得上马马虎虎。 杀鸡放血拔毛,最后从灶台里取出燃烧的柴火,将鸡身上所有的毛根烧掉,淡淡的肉香味飘来,让姜时宜不住地咽口水。 没有趁手的菜刀,吕川只能用将长刀洗净后直接劈砍,有了砍人的经验,剁起鸡肉来也非常粗犷,反正今天这只鸡都得进他俩的肚子,大小无所谓。 不多时就下了锅,按理说至少该放块生姜地,可这种经济作物,本就种植极少,更何况他们所在的怀荒城,虽说不是极北之地,但雨水也少,很难大规模地种植这玩意。 人在饿极了时,哪里还管肉腥味? 吕川本就是现代人思维,压根就没有节约柴火的习惯,一直用陶罐炖了一个时辰,直至肉香飘荡半个村子,勾起了无数人的腹中馋虫。 自然也惹得许多村民不满:“这大下午的谁家这么奢侈?还炖上鸡了!” “还能有谁?我那会看见吕川跑去里正家买了好几只鸡,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钱。” “张波那弄来的呗,刚才张波临死前都说了,吕川拿了他5两银子。” “你听他吹牛,他那德性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能有5两银子?” “说得也是,不过吕川这小子就算刚娶了个漂亮媳妇,也用不着这么铺张吧?母鸡不知道留着下蛋,以后日子不过啦?” “你管他呢,昨日大下午就开始洞房,那动静啧啧啧,没爽死他个浑蛋。” 村中大人自然能够克制,不会去找吕川,但村里的小孩就不同了,他们一听到吕川在炖鸡,强烈的欲望驱使他们都跑到了吕川家的小院外,口水滴答地望着里边。 吕川哪里管这些,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才没有那份委屈自己的善心。 毫不吝啬地填着柴火,柴火没了他还可以去砍,可要是这第一顿鸡汤没吃爽,那才会遗憾。 “小川哥,你炖的是啥呀?” “鸡啊,很肥的老母鸡。” “能给我们看看吗?我们就看一眼就行。” 吕川笑道:“少来这套,回去让你爹给你做。” 小孩堆里有一个和吕川有五分相似的半大小孩,一语不发地蹲在那里,眼里有期待也有局促,自然是他大哥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儿。 见吕川看了过来,他怯生生地道:“二叔。” 对侄儿吕福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许是从小跟着爷爷吕义庭长大原因,这小子幸好没继承到他娘的刻薄。 碍于吕博和李桂香之前骂过吕川,所以他想要过来却不敢。 看在他能主动叫人的份上,吕川冲他一招手:“你进来。” 吕福安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我真不吃二叔,我就是来看看你受伤没,早上我看爷爷...” 说到一半不敢继续说了,吕川笑骂道:“进来,还怕我吃了你?” 吕福安在其他小孩那羡慕嫉妒的注视下,走进了小院,局促地站在吕川面前搓着衣角。 吕川气性再大,也不会去为难自家侄儿这么个小孩,再怎么说吕福安也是自家的长子长孙。 吕义庭能给自己拿鸡蛋来,他就做不出报复在小孩身上这种事。 “你等着,待会带碗鸡肉回去你和爷爷吃。” 吕福安咽了咽口水,低着头脸红道:“我不饿,我可以带给爷爷吃。” 姜时宜叹了口气,她虽说只见过吕福安爹娘一次,但也能通过他们的言行看出大概是什么人来。 真没想到歹竹也能长出好笋来,吕福安这孩子乖巧得让人喜欢,她听到吕川这话,从屋子带了个小陶罐出来递给吕川。 二人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可偏偏就是非常同频有默契,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多过言语,这一点就很妙。 吕川看了看只有6岁的吕福安:“最近有没有认真识字?” “有,我会写自己名字了。” “写给我看看,写对了奖励你个鸡腿,写不对你给我把后院柴劈出来。” “二叔稍等。” 吕福安蹲下身子用稚嫩的手指就在地上划拉,他也不知道为啥二叔会突然来管自己,但自从看见吕川浑身浴血回村时,他就打骨子里害怕这个二叔。 尤其是想到以前的二叔对自己凶巴巴的,生怕他把自己剁吧剁吧吃了,手也在不住地哆嗦。 以至于写了很久都没写完,急得他都快哭了,不得不说他这名字写起来还真是挺麻烦的,如果叫个吕一多好。 村中其他小孩见状也纷纷嘲讽起来:“吕狗蛋你究竟会不会写啊?不会就赶紧去劈柴去!” 吕川听得好笑,他也不阻止那些捣乱的小孩,识字这事会就是会,如果被人嘲讽几句就写不出来了,那就纯在撒谎,而吕川最讨厌的就是撒谎的小孩。 看吕福安一边抹眼泪一边磕磕巴巴把名字写完:“二叔,请你检查。” 吕川大手一挥让姜时宜把那碗鸡汤给他:“这是对你识字的奖励,你想给谁吃就给谁吃,明白吗?” 吕福安没想到以前吝啬窝囊的二叔,不仅没打骂自己,甚至还奖励自己。 “那..那我可以给我爹娘吃吗?” “可以,我说了这是你的奖励,你想给谁都可以。” “算了,娘有时候还能吃鸡蛋,我拿给爷爷吃,谢谢二叔二婶。”吕福安先是鞠躬了90度后,这才接过那碗鸡肉,在所有小伙伴们嫉妒的目光中小跑回去。 第21章 你想当高手吗? 见鸡肉也炖得差不多了,吕川起身冲众小孩摆手道:“去去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说罢端着锅就往家里走,招呼着姜时宜坐下赶紧吃:“多吃点,才有营养,伤口也才好得快。” 姜时宜一愣:“何谓营养?” “就是食疗,吃什么补什么,来吃块鸡脖子。” 吕川也懒得多做解释,反正吃了是好自己的,况且这么多天都没沾过油气,早就饥肠辘辘饿得不行了。 姜时宜那边小灶上也煮好了一锅粟米粥,自然也是心照不宣地做得稠了一些,给吕川盛了一碗后,脸色赧然道:“爸爸,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动手做饭,好像把粟米放多了。” 吕川吃得满嘴流油,好奇道:“嗐,吃不穷穿不穷,只有懒汉才会穷,我还担心你会做得太稀吃不饱呢。” 听到这话的姜时宜才放下心去,忽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感觉我们两个败家子好像凑一块了,这日子过得,不知村里人会怎么编排咱们。” 吕川满不在乎:“昨日我爹不是交代过你吗?日子是咱俩过的,别人逼逼赖赖又不给咱们一文钱,管他们作甚?来吃鸡腿。” 他把最后一条鸡腿放进姜时宜的碗里,自己则是大口喝着汤,咀嚼着鲜美的鸡肉。 不得不说还是农村的走地鸡好吃啊,原本以为会有腥味,结果只是放了盐巴而已,那肉香味就足以浓到让人口齿生津。 比前世两广地区的白切鸡用料还要简单,这才是真正的原汁原味。 那一大锅粟米粥,两人连汤带水吃了个干净,吃到最后两人都撑着瘫倒在椅子上,抚摸着自己鼓胀的肚皮。 “吃得过瘾吗?” “太美味了!” “那就好,这顿就当咱们结婚喜宴了。” “行。” 随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两人都是那种不在乎繁文缛节的性子,吕川伸了个懒腰:“咱们晚点洞房吧,我有点..动不了了。” 姜时宜一听洞房二字脸色羞红:“我也一样,要不咱们先休息晚点再说?” “好!” 吕川去把门给关上,怕屋外有小孩来偷,又支撑了个木棒,这才安心地躺在木板上。 非常自然地伸手过去垫在姜时宜的头下边,姜时宜犹豫了一下也心安理得枕了上去。 她害羞地将头埋在胸前,眼下跟昨晚还不同,昨晚他俩虽说抱着一起睡的,但那是睡着之后的潜意识行为。 而眼下大家却都是清醒的,她感受到了这两日来吕川对她种种的好,尤其是在自己替他挡刀之后,吕川对自己的明显变化,更是让她心中一甜。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张嘴想跟吕川坦白某些事情,就听见耳畔传来的均匀鼾声。 说来也怪姜时宜一听到吕川的鼾声,瞬间就被激起了瞌睡虫,不到一会也跟着睡了。 一觉睡到深夜,姜时宜再度睁眼时,就瞧见了一双明亮到刺眼的眸子。 “你醒了?” “嗯,睡不着了。” 姜时宜摸了摸他额头:“你是疼得睡不着吧?” 吕川纳闷“你怎么知道?” 姜时宜轻轻推了推他:“要不咱俩别睡了吧?起来拜堂成亲。” “你就这么着急?要不明天再说吧。” “不行,必须得有个拜堂仪式,我才能成为你的妻子。” 吕川叹了口气,感觉女人真的很麻烦,一辈子都在索要仪式感:“行,等一会吧,我去找蜡烛。” 摸出小半截蜡烛出来点上,漆黑的屋里总算出现了光亮。 姜时宜坐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牵着吕川的手走到了窗边:“我爹娘死了,咱们就对着月亮发誓吧。” “发誓?发什么誓?” “你要发誓永远都不会抛弃我,我才能嫁给你,这是我娘家的规矩。” “也行。” 发个誓而已,对于吕川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发誓永远不抛弃姜时宜,如有违背一辈子不举!” 姜时宜赶紧捂住他的嘴:“够了够了,也不用那么毒。” 随后二人就对着皎洁的月亮拜了拜,姜时宜害羞地看着他:“相公。” “老..呃,娘子。” “相公,我能信任你吧?” 见她如此郑重发问,吕川也收起了笑脸:“当然,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一个重信守诺的人吗?” “是,我看出来了,所以才愿意跟你成亲。” 昏暗闪烁的烛光,映衬在姜时宜的脸上,无形中仿佛给她增加了一层滤镜。 所谓等下看没人越看越精神。 吕川忍不住了直接朝姜时宜那娇嫩的红唇上吻了过去,唇齿相依的瞬间,吕川仿佛尝到了前世才有的奶油小蛋糕。 他从没想过会有女人连口水都是甜的,之前他也吻过姜时宜一次,但那次浅尝即止,仅仅只是在嘴上啄了一下。 而这一次他则是展开了唇枪舌剑,来了个法式湿吻,房间里时不时地就会发出口水牵连的吧唧声响。 两人的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一股股滚烫的鼻息,在这黑夜里互相交织。 吕川的手也顺着姜时宜的衣领,非常自然地滑了进去,随着她光洁的背脊,一路滑到了姜时宜的翘臀上,用力一捏。 姜时宜忍不住嘤咛一声,眼里的万种风情如水一般仿佛满地快要溢出来了。 “不要在这里,去炕上。” “好。” 吕川嗓音低沉一把就把她抱起,轻轻地平放在木板上,再度俯身吻了过去。 却被姜时宜拦了下来:“相公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重要?待会说不行吗?” “不...” 姜时宜话还没说完,红唇就再次被吕川堵住,她这一次却异常坚定地将吕川推开:“不行,你一定要听我说完!” 吕川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聊性:“行,你说。” 原以为姜时宜会说一些什么,今后你会对我负责吧,之类没什么营养的许诺,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却仿佛直接给吕川注射了一针最强力的兴奋剂! “相公,你想变强吗?想成为绝世高手吗?” 第22章 双修? “啥玩意?”吕川有些愣神。 这话可说得太带感了,她不是问吕川想不想当富翁,也不是当皇帝,而是绝顶高手。 相信每一个华夏男儿的童年,都有过一个想要当高手或剑客的心,但这玩意是想就能成为的? 姜时宜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是问你,想成为绝世高手吗?” “绝世高手?哪方面的?如果是在床上这方面,我相信你待会就知道我是不是高手了。” 说罢吕川又要俯身过去,被姜时宜嘻嘻笑着推开:“相公你正经一点,我说的是真的!就是那种能够达到以一当百的高手!” 提到这事,吕川可就不困了! “娘子,你认真的?” “当然,我娘家的独门绝学,就是夫妻二人才能行,我父..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跟我娘成亲之后,就能一人独挡百人!相公,你想学吗?” “我想!我可太想了,娘子教我!” 但很快吕川又清醒下来:“不对,我今年都已经16了,那些绝世武艺不是应该从小就开始练吗?我现在压腿拉筋还来得及吗?” 姜时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竟将吕川都给看呆了。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外公家的绝学!” 外公?而不是姥爷,说明她外公应该是南方的,吕川也不知道他的思绪为什么会飘得这么远。 “娘子快教我,我也要当高手!咱们是怎么开始?明日一早,不现在就开始练桩功还是打坐?” 听到这话姜时宜的脸颊又掀起了一抹害羞的潮红:“不..没有那么麻烦,只需要...” 看见她那副模样,吕川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深奥的方法,不由得大惊失色:“不会吧?难道是双修?” 姜时宜眼底的震惊比他还要深,惊声问道:“相公你知道双修功夫?” 吕川心想要露馅了,双修在前世也只出现在小说里边,可眼下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寻常人家想要知道这玩意,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赶紧搪塞过去:“我之前当运粮兵时,大家无聊就会聊闲篇嘛,我听一个老兵提过一嘴。” 这个理由勉强让姜时宜信了,她这才点点头:“民间果然有能人异士,连双修功夫都知道,不错我外公家的绝学就是双修功夫!” 吕川兴奋的眼睛都在放光,姜时宜这不仅长得漂亮,出身又好,关键现在还来了个双修功夫。 他原本是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乱世,闯出一片崭新的天地,怎么感觉他要开始吃软饭的节奏呢? 可这么强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不心动那还是人吗?吕川先表态,他可以不是。 “娘子,咱俩修吧!” “相公等一下,有一件事我必须得提前说清楚。” 吕川洒然一笑:“你放心娘子,我从今以后只疼你爱你一个人,绝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时宜伸出食指抵住了嘴唇:“那还修啥呀?我家传这门双修功夫,就是要你不断纳妾,吸取别人的精华。” “啊?这么邪门?”吕川人都听傻了,他原以为是让自己表态要从一而终呢,怎么还非要让他不断纳妾啊? 他刚刚还有点担心,如果姜时宜这家传功夫是下蛊之类的,要强制他不能跟其他女人同房,那后半辈子就真惨了。 毕竟都来到古代了,如果让他一辈子就睡这么一个女子,哪怕是天下第三美人,也总会有腻歪的一天,懂的都懂。 吕川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点:“难怪你不断强调喜欢我的坏,原来关键在这。” 姜时宜摊牌道:“不错!相公你如果是个从一而终的好男人,那我也不会与你双修了,毕竟我还需要你去汲取别的女人,来滋养我。” 吕川听得叹为观止,不断咋舌:“也就是说你爹当年也就是个种马?” 姜时宜忍不住笑道:“我爹巅峰时期取了300多个妾室,但有一个前提,你汲取多少个女子我不管,但一定得是干净的,不得是外边的青楼女子,并且最迟每三个月,相公你都得跟我同房一次,不然你就会变成普通人的。” “豁,那我得加把劲朝老爷子靠拢了。” 吕川被姜时宜弄得心潮澎湃,他揉弄着姜时宜的耳垂:“娘子,那咱们待会需要什么特殊的姿势吗?还是就普通的?” “相公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吕川继续搪塞:“我看过小人书。” “就正常来就行。” 被刚才这么一闹,两人的情绪都干瘪了许多,这会又得重新来过。 好在有了这个奖励支撑,吕川也是信心百倍,加紧了手上功夫继续酝酿。 不多时,随着吕川的腰马合一,姜时宜一声痛呼出声。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旖旎的气味,夹杂着吕川的低吼和姜时宜的幽怨婉转的歌声,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停息。 起初吕川还只是一股热血上头,本来他后背有伤,运动起来都会牵扯到伤口疼痛,这一点搞得他非常不爽。 但随着交流的持续,吕川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背后的伤口好像不疼了。 他也来不及去摸自己后背检查伤势,只顾着继续双修。 渐渐地,他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仿佛陷入了一种完全被海绵包裹住的,绝对安全的环境之下。 很像是婴儿在母亲肚中的那种安全感,吕川只感觉无比沉迷。 明明早就超过了吕川的极限,可他仿佛就是有使不完的牛劲,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人在后边推吕川屁股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传来了一阵高亢的怒吼,二人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吕川睁眼时才发现姜时宜正笑着凝望自己。 在她额头上温柔地吧唧了一口:“娘子,醒这么早?饿了没?” “我没饿,相公你起来我看看。” “看什么?”吕川虽然不解,但也依旧照做。 就这么光条条地站在那里,任由姜时宜上下打量。 姜时宜让他转了个圈,随后笑道:“相公你摸摸后背的刀伤!” 吕川将信将疑伸手摸了过去,只这一下他不由得激动万分:“我的伤呢?一晚上就痊愈了?真他娘的神了!” 第23章 质的蜕变 “自然是痊愈了,毕竟昨日我可是打开了你的任督二脉了。” “卧槽,就这么简单?”吕川不可思议地检查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随后彻底震惊了,就是这么神奇! 不仅如此,他又扑向了姜时宜,粗鲁地扯开了其衣领检查肩头的伤口,发现也已经痊愈了。 这么强无敌的治愈能力,可真是了不得啊! 尤其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很难不会与人起冲突,就算处处与人为善,那也免不得要时刻遭受乌丸人的打秋风。 可眼下有了这双修能力,也就是说吕川只要不受致命伤,不当场暴毙,只要跟姜时宜睡上一觉就能好得差不多? 实在是伤得动不了了,姜时宜还可以动嘛,都是一样的。 吕川兴奋地捧住她的脸,不断地发出吧唧声,可亲着亲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怎么耳畔传来了邻居王婶骂孩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王婶在院子里说话,我怎么听得到?跟她家离得也不近啊。” 姜时宜莞尔一笑:“相公你现在五感,还有其他方面的能力,都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自然是能听到了。” 吕川快步提着刀走了出去:“娘子你等我一会。” 他本想试验一下自己的体能,可刚一握住刀就察觉到了不同,原本3斤多重的刀,在他手里就跟握着一根羽毛似的轻。 吕川随意地舞动两下,虽说没有章法,但他也明显发现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变快了。 并且最让他欣喜的,恰恰就是他不会刀法,所以好几次差点砍在自己身上,也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从而改变方向。 这种身体状态的急速提升,仿佛给他开启了一片崭新的世界之窗,这种感觉没有切身体验过,是不懂有多么畅快的。 打个前世形象一点的比喻,就好比以前的吕川是一台破面包车,但昨晚双修过后,面包车除了车壳之外,全部换成法拉利的引擎和底盘了。 无论是操控还是马力,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了。 吕川越挥就越有自信,他计算着眼下的身体素质,如果再让他面对孙老实等几个家伙,压根就不会给他们反击的机会,就能将其击杀。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般霸道的双修功夫,并且还毫无副作用,无非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能冷落姜时宜三个月以上。 这点问题,完全都不算问题,都别说三个月了,吕川但凡能忍上三天,都该考虑是不是该去看看大夫。 那要是再加上他的每日占卜,那不是强无敌了? 说着就在脑海里进行了今日的占卜卦象。 【今日运势:小吉】 【小吉:村子南边5里外的密林里有几只野鸡,可以猎杀换取食物。】 【中吉:村子北边13里处,有一头孤狼幼崽,可以贩卖也可以饲养,但不建议饲养,因为你暂时养不起。】 【中凶:牛黑子会在今日,带人找你催债,要逃还是还钱,请自行处理。】 三条卦象都非常吸引吕川,野鸡肉在前世吕川也吃过很多,跟家养的鸡不同,野鸡肉富含蛋白质。 如果是以前的话,蛋白质对于吕川来说完全就是负担,毕竟蛋白质进入身体之后,是需要热量来代偿消耗的。 而一旦人体长期不摄入足够的碳水和脂肪,是无法存活下去的,只会越吃越饿,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臭鱼烂虾这个词。 饥荒年代大家把能吃的都想到了,可唯独不碰鱼虾蟹这类蛋白质高的东西,这可都是农耕文明惨痛的经验教训。 但眼下的吕川却不同了,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么多钱去吃肉,光是双修功夫这一项,就必须要摄入足够的蛋白质才行。 光双修可不行,前世健身圈就有句话,三成靠练,七成靠吃。况且猎杀那几只野鸡对于吕川来说,也是一个练习箭术的机会。 上次他从孙老实等人的尸体里,和赵家兄弟也一人带了把弓回来,这个时代唯一的远程武器,他必须要熟悉掌握。 一旦练习好了箭术,搭配上他不断增强的力量,以及敏锐的洞察力,到时候整出个百步穿杨也不是问题。 至于第二条卦象的孤狼幼崽,说实话吕川的确没有任何心思去养,抓回来卖了倒是可以,毕竟狼崽吃奶长大吃肉。 吕川两口子都没那么多肉吃,哪来多余的肉给它吃? 至于第三条即将到来的牛黑子等人,吕川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这帮家伙上次来催债,不仅拿刀架吕川脖子,还打了吕义庭两耳光,这才逼迫吕义庭将一大块田地拿出来,换了一两银子,却只够还利息。 吕川握了握手里的长刀,眼神冷厉地遥看向村口的方向:“我要将失去的全部拿回来!” 就连他都没发现,这一刻他散发出来的杀意,竟将刚刚偷跑出门槛的母鸡,都给吓得赶紧跳回了屋。 “相公,你能进来一下吗?” “何事?”吕川的杀意尽皆收敛,将刀反握在身后走了进去。 只见姜时宜不知啥时候给自己挽上了发髻,头上插着一支木钗,而手里握着一枚金钗,随后将其放在了吕川手里,甜甜一笑:“相公,你过来。” “这是?”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相公你今日进城一趟吧,把这钗子当了换些银子,买些粮食和肉吃,你学会双修功夫之后,更加需要进补。” 吕川低头看着那做工精美的如意琳琅钗,又看了看姜时宜头上那支甚至都算不上是钗子的树枝,只感觉手掌传来了钻心的刺痛。 他活了两辈子了,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既窝囊又开心的感觉,他是个男人,吃粮吃肉还需要媳妇当自己的嫁妆? 况且她娘已经死了,这说不定还是她娘给她的遗物,吕川就再不是东西,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钗子不仅价值不菲,其中蕴含的情谊还热得吕川眼眶发烫。 吕川将其推了回去:“你的嫁妆你且收好,粮肉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见姜时宜还想推回来,吕川低头在她额头上温柔地留下一吻:“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要是我学会了双修功夫,都还能让咱俩饿肚子,那也太小瞧我吕川了!” 姜时宜嘤咛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相公!” 第24章 都是跟你学的呀 听到这话姜时宜感动得不行,她其实也舍不得那钗子,毕竟是她娘给她留下的唯一念想,其他的东西在流放的时候,都打点得差不多了。 吕川感受到滚烫的热泪打湿衣襟,更是心疼得不行,换个角度来看自己,他一没钱二没本事,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甚至家里屋顶都漏雨,两人洞房花烛夜还睡得一张木板。 哪怕就算这样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姜时宜不仅不嫌弃,甚至还传吕川双修功夫,还将嫁妆遗物拿出来让他去换吃的补身体。 见惯了前世那些动辄就要转账买包换手机,不花钱连手都不给你牵的捞女,吕川只感慨自己命这么好,居然找到了这种极品老婆。 “我爱你。”吕川说出了以往永远说不出口的肉麻话。 听到这话的姜时宜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那璀璨的眼神灼灼刺人。 “相公,你的爱好大胆,时宜好喜欢!” 姜时宜踮起脚仰起头,两条藕臂环抱住吕川的脖子,肆意地吻了上去。 吕川也知道,哪怕边关之地民风比较开放,但再开放也还是有个度,年轻男女之间的示爱普遍比较含蓄。 雅致一点的说什么吾心悦汝,民间一点的就是俺想和你过日子,生大胖小子之类的话。 就连前世民国时期的示爱,也偏向于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再加上姜时宜本就是大胆的性子。 所以她在听到吕川这句我爱你时,不仅感受到了吕川那肆意宣泄且大胆的爱,更是在吕川身上找到了她一直崇拜的东西,那就是无视世间礼法规矩的胆气。 良久之后二人才藕断丝连地分开,姜时宜轻咬着嘴唇咯咯直乐:“相公嫁给你,我好快活。” 吕川听得心头一骚,谁说这个时代的女子不会说情话的?这不是很会说吗? 经过刚才的热吻,吕川也是早就忍耐不住了,腹中升腾起了一团烈火。 见状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姜时宜轻松抱起,顺便还在屋中疯狂转圈,惹得姜时宜一阵惊叫,玩闹了一阵后,吕川这才把姜时宜放在木板上,做了一套晨练早操。 不得不说姜时宜真是人间极致的尤物,哪怕之前经过流放,但胸脯却依旧饱满,浑身上下该有肉的地方都有,大腿浑圆臀部挺翘。 就连那只有千分之一极品女人才有的腰眼,也有尾指深浅,吕川最喜欢的就是用自己的手指,放在姜时宜腰眼尾指,别提多带劲了。 半个时辰后,姜时宜熬煮了一锅粟米粥,虽说是草草对付,但二人却吃得比蜜还甜。 这种日子过得,真他娘的有盼头,吕川如是想到。 他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刀和弓箭,主要是这次他不想像昨天那么惹人瞩目了,立威哪有天天立的,天天立威那叫虚张声势。 吕川打算还将他兄弟二人叫上,到时候也能更好掌控局势,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将赵家兄弟培养成自己的人。 不得不说兄弟俩的确是好帮手,以前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提,毕竟人无完人嘛,人性都是复杂的,哪有单纯的好人和坏人? 交情交情,要有来有回才有交情,自从吕川救了赵大勇,昨日又给了他们三两银子,他们估计在心里还觉得亏欠吕川。 这种亏欠感可不能欠太久,要让他们赶紧把人情给还了才行,不是吕川小气,而是因为大恩似仇,吕川不想失去这两个忠实的战友。 “大勇,起这么早劈柴啊?” 赵大勇收起斧头,用肩头毛巾擦了把汗,哈哈笑道:“小川啊,这都啥日头了,估计全村也就只有你觉得还早。” 二人非常熟悉,吕川靠近好奇问道:“对了昨日张波是咋处理的?” 大勇压低声音,可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那王八蛋昨日被浸猪笼了!” 吕川当即就来了兴趣:“你咋跟里正叔说的?张波没反驳吗?” 大勇嘿嘿笑道:“二牛就是怕他反驳,所以等我去叫里正时,他打碎了张波满嘴的牙,又割了半截舌头,等里正到时张波只能哀嚎了,我们就说他伙同麻姑要拐走咱们村的小孩,要不是里正叔拦着,当场村民就要手撕了张波。” “豁!没看出来啊二牛,有勇有谋的。”吕川听得叹为观止,没想到赵二牛居然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赵大勇也是欣慰地点点头:“这都是跟小川你学的啊,二牛这小子从小就有点怕事,没想到经过咱们这运粮走一遭,也长大了知道怎么做事了。” 吕川拍拍他的肩膀:“你和二牛都不错,想没想过今后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继续种地呗,希望今年别闹蝗灾就行,二牛也成家了,我这个当大哥的责任就尽到了。” 吕川知道眼下还不是继续劝说的时候,毕竟他自己都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按理说以他现目前的条件,最好起势的方式,自然是投身军旅去,毕竟杀敌就能获得军功。 但其中就有个关键点,那就是他没法离开姜时宜太久,并且单单把姜时宜放在村中,他不放心。 所以他还是决定先在村中料理好,解决掉潜在的麻烦之后,再去投身军旅,顺带通过这段时间好好双修,多吃些粮肉补充营养,将自己的实力也给提起来。 “大勇,今天有空吗?去我家吃鸡啊,我昨日去里正家买了几只。” 赵大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啊小川?昨日吃肉那败家子是你啊?” “是我啊,这不叫你也当败家子吗?” “那多不好啊,你昨日才给了我们三两银子,今日又请我们去吃鸡,我们全家欠你的太多了。” 吕川无所谓地一摆手:“要是没有你和二牛把我从深山老林背出来,我这条烂命早就被狼给啃了,咱们还用得着那么见外?” 赵大勇深深地看了吕川一眼,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感激:“行,我也不矫情了,我这就去催二牛,待会跟我一起过去!” 吕川点点头:“行。” 他并没有提醒赵大勇带刀和弓箭,那样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 毕竟麻姑那件事情他还能随意编造个理由,但如果吕川还能提前预感牛黑子杀来,那就太招人怀疑了。 吕川先一步往家走准备回去再炖一只鸡,但走了没多远,就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吕大哥!” 他刚一回头,就瞧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少年背后好背着一个面如菜色的小女孩。 “吕大哥,你能吃得上肉,能否借我点粮食吃,我妹妹快饿死了!” 第25章 告诉我,凭什么? 吕川回身看去,当即就认出了对方,这是村东边的聂光聂瑞兄妹俩,虽说同住一个村,但因为是十几年前逃难来这的,所以几乎没有过交集。 主要是聂光他娘有点疯,平日里村里人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们,他们也不怎么出门,依稀记得吕川去青楼前的那段时间,听村里人说了聂光他娘死了,纷纷感慨也算是种解脱。 眼前的兄妹俩面如菜色,那聂瑞其实还好点,只是没力气了,聂光瘦得就跟个骷髅似的。 望着吕川的眼神通红,仿佛如果吕川不给他粮食,他就敢抢似的,这里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村民纷纷侧目。 “我凭什么要给你粮食吃?” 聂光闻言一愣,显然他没想到吕川会这样回答,在他印象中吕川这人还算是热心肠,以前也曾给过他半张饼,所以他在走投无路时,听到吕川家昨晚在吃肉,这才赶紧背着妹妹赶来。 甚至都不敢把聂瑞独自留在家中,生怕他一离开就饿死了。 这句话的确很无情,透露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也激得周围村民愤愤不平起来。 “我说吕川你去战场上赚了那么多军饷,为什么就不能救救同村的人?” “就是说嘛,你这人也太没同情心了吧?怎么说聂光的给你跪下了,这都不给点吃的怎么说得过去?” 吕川扫视过周围村民,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这么有同情心,你们拿点粮食出来啊。” “我跟他不沾亲不带故的,一来就瞪我,还是那句话,凭什么?” 凭什么... 聂光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眼里的冲动也渐渐熄灭了下去,的确如吕川所说,他这样做一点道理都没有。 甚至于他在来时就想好了,如果吕川不给的话,他就去抢! 但眼下仅仅是看着吕川从容的态度和眼神,他就明白不是吕川的对手。 背后的聂瑞留下两行清泪:“哥,咱们别求他了,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可是...” “哥走吧,我想娘了。” 聂光紧咬着嘴唇,流淌出一缕殷红的鲜血,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再也不去看吕川那质问的目光,吃力地支撑起身体,转身就走。 “慢着。”吕川忽然叫住了他。 “你还想怎样?” “我刚在问你话,我凭什么给你粮食吃,你得给我说个所以然出来啊。” 此话一出,围观的村民全都炸锅了,谁也没想到吕川会这样说话,都觉得他不是东西。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算不给粮食也不用这样为难别人吧?” “就是啊你也不想想,谁家都有遭难的时候,你这样以后在村里可就成下一个张波了。” 聂光闻言当即就怒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吕川你欺人太甚了,今天你比我强能吃得上肉,但以后我未必不如你!何必这样奚落我?” 就连赶过来的赵家兄弟闻言,都不由得蹙眉,吕川这样做的话,显得人品也太次了,村里人都知道他们三人关系不错,就连他俩都跟着丢脸。 聂瑞带着哭腔:“哥我们回家,娘临终时说过,不让你跟人起冲突。” 聂光的怒火瞬间被浇熄,点点头道:“好,哥听你的,哥再去进趟山,一定能打到猎物的。” 就在这时,吕川又忽然叫住他:“读过书?” “关你什么事?” 吕川面色如常道:“既然读过书,应该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都没向你索要价值,只是问你一个原因,你都回答不上来,我又为什么要给你吃的?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听到这话聂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他感觉到脸在发烫,一时之间他弄不清楚吕川究竟是在羞辱他,还是在提醒他。 也让他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的眼神再度坚定:“因为我相信我以后能还得上你这份恩情!” 赵大勇上前劝说:“小川,没这个必要了吧?” 村民们的指责声还在继续,毕竟吕川昨晚大张旗鼓地吃鸡肉,还让吕福安端了一碗肉回去给老吕吃,让村里不少人都心生嫉妒,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吕川却忽然开口:“好!那你跟我回家吃饭,正好今日家中又吃肉。” “什么?” 聂光不可思议地望向吕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一直让聂光回家的聂瑞,眼里也升腾起了一股希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吃肉两个字,对饥饿到极致的人,杀伤力太大了。 吕川看了看双腿都有些颤抖的聂光道:“能走到我家,我就让你俩吃顿饱饭。”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赵家兄弟显然也没跟上吕川的脑回路,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既然起初表现得那么强势,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发这份善心? 但吕川看待问题的方式不同,他前世阅人无数,自然能在聂光兄妹俩身上看出端倪来。 这兄妹俩的言行举止可不是真正的村里人,仅仅从他们饿到极致,依旧刻在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人可以拉拢在自己身边,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让他们彻底服自己,首要的一步就是摧毁聂光的这份骄傲。 让他知道他所倚仗的骄傲,在吕川面前属于无根之萍,完全站不住脚,让他俩失望到极致后,再给他们希望,这样一来他才会发自内心地感激吕川。 走了半道,赵二牛回头看了一眼虚弱无比的聂光,低声道:“小川哥,你说他会不会死在半路上?” 吕川头也不回地说道:“不会,我相信他能走到。” 赵二牛却不以为意:“你看他走两步就得停下来缓好一会,背上还背着个人,我估计挺悬的。” 吕川摇摇头:“死在半道那也是他俩的命,怨不得我。” 很快,吕川就回到了家,叫来姜时宜叮嘱道:“多下两斤粟米,今天的粟米饭再做稠一点。” 姜时宜其实早就瞧见远处的聂光了,以她的聪慧自然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需要照着吕川说的做就行,在她心里已经完全认可吕川的家庭地位了。 而吕川则是径直站在家门口,目光深邃地望向亦步亦趋的聂光。 第26章 活人就活一口气 此时聂光二人距离他家还有最后的500米左右,包括吕川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已经到达极限了。 果不其然走了没两步,聂光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背上的聂瑞也被摔得不轻。 赵大勇见状就要上前帮忙,却被吕川叫住:“你站那,不用你管。” “小川,怎么说也是咱们一个村的,如果见死不救也罢了,关键如果这样死了,村里人会骂你一辈子的!” 吕川无所谓地一摆手:“他既然答应下来,那就是我跟他的约定,他必须自己做到。” 这话一出,就连赵大勇也觉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想要劝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无奈地将头扭到一旁,不愿去看怕看久了不忍心。 吕川则是满脸平静地看着聂光兄妹,此时聂光从地上艰难爬起,刚好与吕川对视,本来已经绝望的眼神里再度焕发出一缕斗志,他不想被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给看不起。 “妹妹你没事吧?” “哥我没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背过去。” 聂光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今天哪怕就是死,也要将聂瑞送到吕川家。 毕竟吕川连异瞳灾星都敢娶,自家妹妹也生得美丽乖巧,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做这事,吕川他没有不收的道理。 情急之下,这已经是聂光能为聂瑞想到最好的结局了,也是他这个当哥哥的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赵二牛则是冷笑道:“这聂家小子居然还有点能耐,看来真是要讹上你了。” 吕川摇摇头:“我没有看不起他,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约定。” 赵二牛闻言哑然,他原以为吕川是为了戏弄聂光,在确认吕川没有开玩笑后也不再说话了。 全家只有姜时宜在做饭,但也时不时朝这边投来一声叹息。 300米,200米,直到近在咫尺的10米时,聂光再次跌倒在地上。 伴随着聂瑞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哥!” 聂光不再似刚才那般还有余力,因为他已经彻底晕倒了,吕川幽幽一叹,始终还是没能做到。 冲姜时宜喊道:“给我弄一碗米汤来!” “还很烫啊。” “那就加冷水。” “好。” 上前两步来到聂光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却被聂瑞一把推开手臂:“你别碰我哥!” 吕川也不想跟她计较,确认聂光只是因低血糖昏迷过后,这才放下心来。 “是你把我哥害成这样的,你既然看不起我们,为什么还要许下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承诺,难道就是为了戏耍我们?” 吕川直视向聂瑞,这还是他第一次去仔细打量这个身材瘦弱的女孩,下一刻他就是一惊。 没想到这个属于清泉村边缘人的聂瑞,居然这么漂亮,尤其是鼻梁上还点缀着三两颗小雀斑,平添了一种独属于青春的俏皮。 只不过本就是冷白皮的她,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吕川正色道:“首先,你们饿成这样是你们的事,不是我造成的,其次我并没有羞辱你们,要不然你哥也不会答应跟我的打赌。” “再者说,你哥并没有赢得打赌,还差10米呢,你要是不愿意让我救他,那我就回去。” 这时候姜时宜也端来了米汤,却被吕川拦下,静静地看着聂瑞,等待着她的决定。 吕川从来不是一个烂好人,绝不会做那种被人不待见的好事,既然想让自己帮你,那你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弄清楚因果关系。 果然,上一秒还在发怒的聂瑞,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埋怨的话语如鲠在喉,却再难吐出一个字。 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聂光,此时就跟回光返照似的睁开了眼:“妹妹别说了。” 他的声音嘶哑,眼里的希望已经彻底被榨干了,此时他的状态非常危险,但也坚定地推开了吕川的手,固执地将聂瑞拽到自己背上。 随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朝着最后的10米爬去。 “哥!”聂瑞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下。 就连吕川都有些动容了,这家伙是真不要命了啊。 就连越发心狠手辣的赵二牛,此时都有些鼻酸,他上前躬身想要环抱住聂光的腰,帮上一把。 可聂光却近乎咆哮道:“你让开!” 赵二牛气得跳脚:“好心当驴肝肺的家伙!” 聂光就在众人的不忍的注视下,爬完了最后一米,直到他抵达吕川身边,这才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艰难的回头,冲吕川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做到了,请你不要食言,照顾我妹妹..” “哥,你不要离开我,我只要你了..” 吕川接过米汤,赵大勇上前扶住聂光顺带掰开他的嘴,两人合力开始往里灌。 整整一碗兑水米汤灌下去后,聂光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至少在昏迷时眉头不再紧皱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哥能不能醒?” 吕川摇头:“我不知道,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姜时宜主动上前握住了聂瑞的手:“妹妹能起来吗?跟我进屋吃点东西。” 聂瑞看见姜时宜时当即就愣住了,迟疑了半秒这才开口:“姐姐你好美。” 饿成这样听到吃东西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看出姜时宜的真实美貌来,也能看出聂瑞清奇的脑回路。 姜时宜却莞尔一笑:“你也很美,不要跟我相公置气,他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聂瑞脸色赧然地看了吕川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给面子的点点头,随后倚靠着姜时宜的肩膀起身。 而吕川则和赵家兄弟将聂光抬到了自家的院子窝棚底下。 赵二牛冲他挤眉弄眼的:“小川哥,这家伙看来醒不过来了,他妹妹怎么处理?干脆嫁给你当小妾算了,刚才聂光可都说了,让你照顾他妹妹。” 赵大勇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胡说八道,咱们农家人哪有娶小妾的道理?这不是给小川增加负担吗?” 吕川摆摆手:“不说那些,先看看他情况吧。”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吸溜饭食的声音,像个小耗子似的细细碎碎,吕川侧身朝里看去,只见聂瑞正躺在木板上,姜时宜给她喂着一碗早上剩下的粟米稀粥,满脸都是对食物贪婪的渴望。 “慢点吃,灶上还炖着鸡汤呢,待会喝点鸡汤睡一觉就好了。” “谢谢姐姐,你跟村里人说的不一样,你是人美心善的,他们是坏的,光知道欺负人。” “村里人经常欺负你吗?” 聂瑞点点头:“因为我家是逃难过来的,所以在村中原本是没有地的,但后来我爹去参军拿了点军饷回来,给家里购置了两块地,可是后来我爹战死,那村里的大户王家就又把地给索要回去了。” “你们当时没有字句吗?没有找里正做公证吗?” “做了啊,可是他们抢了我们的字句当场撕毁了,然后和里正串通把地给要走了,当时我还小,我哥也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也是那次我娘气得疯了。” 吕川静静地听完,这些事情他还真不知道,但眼下也不会出手相助,毕竟两者是什么关系呢?能给他们一顿饱饭,吕川已经仁至义尽了。 人性的恶就是这样,环境越艰苦,表现得越极致,可见眼下的北境边关,老百姓过成啥样了。 第27章 你跟他废什么话? 但这也不是吕川能操心的事情,人在大世之下,能做到独善其身已经非常难了。 见聂光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招呼众人道:“咱们先吃饭,等他醒来我再给他杀只鸡就行了。” 一听这话赵二牛有些错愕:“小川哥,你还真要给他吃肉啊?” 吕川掀开灶上锅盖,铺面而来的烟雾让他睁不开眼,但这充盈的肉香,实在是让人感觉到幸福。 “别废话了拿架子,我直接把锅端来。” 他家就这么一口大铁锅,这还是老娘在世时候,提前给两个儿子打的铁锅,把家里存了好些年的铁器全给用了。 用老人家的话来说,其他都可以省,但必须要让两个孩子吃饱,所以吕川当时分家的时候,只带走了这口锅和仅剩的一套衣服。 赵家兄弟看着眼前还在不断咕嘟着的浓郁炖鸡,眼睛都快直了,赵大勇抽动了下鼻子,经验老道开口:“小川你不仅炖鸡,还放了这么多盐巴?明天不过啦?” 吕川洒然一笑:“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还不弄好吃点,怎么对得起这鸡?” 他的洒脱,在赵家兄弟和屋内的聂星雨听来,简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如果是丰年大家偶尔也会这样奢侈一把,可眼下是灾年啊,还能如吕川这样,拿出炖鸡来请客,还只字不提钱字的人,简直罕见。 在屋中木板上躺着的聂星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尴尬地将头扭到一旁,姜时宜笑道:“你先别睡,我去给你舀上一碗吃了再睡。” “不了姐姐,我吃粟米粥已经很好了。” 姜时宜拿陶碗来外边给她装了一小碗,毕竟今天是吕川请赵家兄弟吃饭,她也不能自作主张去给聂星雨太多肉吃。 聂星雨看着姜时宜递来的满满一碗鸡肉,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这真的是给我的么?” “吃吧,不够还有粟米饭,我蒸了好大一锅呢。” 聂星雨听得怔怔出神,蒸出来的自然不会是粟米粥,而是粟米饭,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在清泉镇住,而且吕川分家的事情她也听说。 吕川家的光景应该跟她家差不多才对,但是怎么可能不仅有肉吃,还能吃上粟米干饭呢? 来不及多想了,她赶紧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接过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可就算是狼吞虎咽,那吃相还算是文雅,竟让姜时宜都挑不出错来。 如姜时宜的见识和眼光,又岂能看不出她来历不凡?当即就明白了吕川为什么要救这兄妹俩,看来还有后手。 眼下她再留在屋子里,只会让聂星雨更加局促,她交代了声吃完就放那,便走了出去。 吕川一招手:“娘子过来吃肉,昨日事忙,今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赵大勇和赵二牛。” “见过大勇哥二牛哥,多谢二位昨日鼎力支持,我和小川才能无恙。”姜时宜大方得体地给二人倒了一碗热水,就算敬酒了。 赵大勇连忙起身拱手:“嫂子可别这么说,如果之前不是吕川出手,我和二牛早都死了。” 说罢见赵二牛还坐着,低声踹了他一脚:“赶紧起来行礼。” 二牛嘴里还塞着满满当当的鸡肉,这时才反应过来:“见过嫂子,嫂子你可比咱们村里所有女人都美,跟小川哥真配!” 姜时宜看向吕川,那眼里的爱意根本无法掩饰:“我能嫁给相公,是我的福气。” 二牛嘟囔道:“那可不?小川哥这人仗义,有头脑有身手有胆气,我二牛这辈子就没服过别人,就小川哥!” 吕川张罗道:“大勇你也坐下吃吧,跟我客气啥?赶紧趁热吃。” 浓郁黏稠的鸡汤,泡在粟米饭里,这顿饭吃得几人那叫一个舒坦。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伙外村人,为首是一个虬髯壮汉,深秋时节还故意只穿一个坎肩,露出了膀子上的刺青。 来人吕川当然认识,正是那放高利贷的牛黑子,只是他还没见过牛黑子身上的刺青。 在古代也有很多人愿意刺青,比如说水浒传里的史文龙,刺青就是九纹龙,除此之外吕川就没怎么听说过了,毕竟刺青这事在当下算是一种侮辱的刑罚,由此可见牛黑子在这一带有多狂! 牛黑子一伙人隔着老远就嚷嚷道:“这他娘的清泉村日子过这么好么?不年不节的居然有人吃肉?” 七八个手下抽动鼻子,四下观望,也瞧见了正在看他们的吕川:“大哥,吕川那小子在家!” 这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赵家兄弟的注意,他俩神色不善地看着牛黑子等人,低声询问:“小川,他们是?” “牛黑子,应该是找我要债来了。” 说罢吕川直接起身,让姜时宜进屋去,随后也从角落取出长刀来放在门后边,叮嘱屋内两个女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知道了相公。”姜时宜当然知道吕川眼下的身手如何,绝对不是牛黑子等乡野流氓能比的,自然没有任何担忧。 可躺在木板上的聂星雨就没那么淡定了,一见吕川这架势,当即就有些慌了:“是不是找我和我哥的?” 姜时宜好奇:“你们有仇家?” 聂星雨连忙摆手:“没有,我就是担心我和我哥会给你们添麻烦。” 姜时宜瞧她那表情就知晓个大概,但见她不愿意说也不追问:“跟你们兄妹没关系,你安心休息吧,你哥也快醒了。” “好。” 赵家兄弟起身站在吕川身边,神情严肃地盯着牛黑子等人。 等牛黑子带人走进了院子里,见到满地的鸡骨头时,当即冷笑一声:“我说是谁那么有钱呢,原来是你个欠钱不还的小子啊,你有钱吃鸡,今日也该有钱还债吧?” 牛黑子带来的几人,也纷纷从腰间掏出了匕首,在手里不断拍打着,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吕川直视着牛黑子:“我借了你1两银子,你只给了我800文,我爹卖地给我还了1两银子,我还欠你什么钱?” 牛黑子丝毫不生气,自顾自越过吕川三人,来到铁锅面前,伸出手指在锅壁上抹了一下,随后塞进嘴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老子在这一带混了十年,这些话都听出茧子了,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我这人不讲理,只讲拳头硬。” 吕川邪魅一笑,以他此时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杀牛黑子等人实在轻松,叫赵家兄弟来主要是为了当人证,也为了不节外生枝。 此时刚想说话,就听见赵二牛比他还要激动,沧浪一声从屋子旁边拿出了两把长刀,扔了一把给赵大勇。 冲吕川喊道:“小川哥,你跟他废什么话?” 第28章 既然不讲道理,我也略懂刀法 听到这话牛黑子等人不屑地撇撇嘴:“就你们这两个傻卵,也学别人舞刀弄枪?玩得明白吗你们?” 起初吕川还想套套牛黑子的话,弄清楚对方背后有没有谁,不然的话以他这样一个浑身刺青的人,能把高利贷生意做到怀荒城里去? 但既然赵二牛站出来了,吕川那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犹豫,直接冲进屋里握住自己的长刀。 姜时宜在屋内喊道:“相公,小心!”吕川郑重点头后,直接冲了出去。 哪怕是见到剑拔弩张的三人,牛黑子依旧满脸不屑:“跟爷爷玩这套?既然老子敢把钱放给你,就吃得住你,老子数三声,赶紧把那破刀扔掉跪下,我还可以不折磨你!” 吕川都快被狂妄的牛黑子给气笑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动手,那他就再也懒得多说一句废话,既然不讲道理,他也略懂一些拳脚刀法。 在牛黑子话音刚落的间隙,吕川上前一步举刀便劈了过去,这一击没有任何的犹豫,也超出了牛黑子等人的预料。 所有人都没想到,刚才还要跟自己讲道理的吕川,下一秒就回家掏出了一把刀,二话不说就朝自己劈了过来,吓得他背后直冒冷汗。 “小杂种,你认真的?” 吕川在双修之后,他的臂力和速度,已经完全碾压牛黑子等人了,这含怒一击又岂能是他能够抵挡的了的? 牛黑子见状嗷呜一声就将旁边一人推到了自己胸前用作抵挡,可怜那家伙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仓惶之间只能举起手里的匕首用作格挡。 长刀卡进骨头里,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嚓声,让在场众人只感觉牙酸。 再看向牛黑子身前那人,他的整条右臂,都只剩一点皮肉相连,以一个极度扭曲的角度还挂在他身上。 所有人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 “吕川,你他娘的疯了吗?老子只是来要钱的,没钱你就说没钱,咱们好说好商量啊!” 吕川怒喝一声,脚步一动又继续朝着牛黑子杀了过去:“商量你老母!” 与此同时,赵大勇和赵二牛也直接动手,他们本就在心里对吕川感激,今日见吕川有难,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那也对不起他们这一路闯回来的交情了。 吕川一刀一个,只是并没有去取他们的咽喉,只是将所有人废掉,不是不杀,而是不急着杀! 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村里的其他人,很快就有人去通知里正陈望田,听到有外村人来村中杀人,许多村民们都纷纷拿出了锄头和柴刀赶了过来。 仅仅一分钟过后,吕川面前就只剩牛黑子一人了,此时的他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神气?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千万不要走到法律的对立面啊!” 吕川提着滴血长刀,一步步冷笑着朝他走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冷道:“你刚才不是很狂吗?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见过比我还要狂的人,你还是恢复一下吧,不然我杀起你来没有快感。” 牛黑子听到这话简直肝胆皆寒,他也见过不要命的狠人,但他短暂直视过吕川的眼神后,他确认吕川是真的不怕杀了他。 甚至可以说是很享受杀他,也就是吕川刚才所说的话都是内心写照,这得多变态的人才能有这样嗜杀的念头啊? 牛黑子自问自己下手也够黑的了,可跟眼前这个看起来眉眼清秀的少年一比,他简直就脆弱得像一个刚出嫁的小媳妇。 “别,吕川我错了,你我已经两不相欠了,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踏足清泉村一步,我发誓!” 赵二牛在旁边建议:“小川哥别相信他的鬼话,如果咱们没有刀的话,他还会怕咱们吗?” 赵大勇点头附和:“说得不错,如果不是小川你如此神勇,咱们哥仨今天说不定还得折在这里。” “绿传你不要冲动,这笔钱我可以不要,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你一意孤行真的杀了我,你们也活不了的,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吕川邪魅一笑:“老子管你背后是谁呢,我就问你一句!” “你说,只要我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带钱了吗?”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了一片落针可闻的死寂。 包括牛黑子都没想到吕川的脑回路,居然会在这个关头问出这种问题来。 他一愣神的功夫,就感受到小腿肚传来了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竟是吕川将长刃刺进了进去,还扭转刀柄使得创伤面更大! 疼得牛黑子嚎啕大喊:“吕川我操你妈的,你不得好死,我只要死在这里,徐公子肯定会给我报仇的!” 听到徐公子这三个字,赵家兄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之色,好像听过他的名号。 但对于吕川来说,他已经有了每日占卜系统,还有了双修功夫,已经有了无敌的基础,哪里还会怕个什么狗屁的徐公子。 吕川一脚踹在牛黑子的面门之上:“如果我被一个名号就给吓到了,那我还动什么手?你这种废物,也不知道怎么能出来混的?” 这居高临下的鄙夷,带着一种仿佛来自阶级碾压的倾覆,不仅让牛黑子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希望,还让他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少年,这人真是什么都不怕! 吕川径直将刀给抽了出来,阳光晒在刀柄上,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没说的了?那就上路吧。” “等等,我带钱了!” 就在吕川的刀即将再次劈砍在牛黑子身上时,他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钱袋,双手颤抖地将其呈给吕川:“我带了钱的,这些都给你,可以买我一条命吗?” 吕川掂量了一下,勉强还算得上有分量,只不过打开绳结一看全是铜板,只能说聊胜于无,反正这些都是意外之喜,他随手就将其扔给了身后的赵大勇。 “再给你个机会,告诉我徐公子是谁。” 赵大勇提醒道:“怀荒城中最年轻的校尉徐泾。” 牛黑子听到这话脸色一喜:“没错就是徐泾公子,他还是怀荒城中首富徐家的嫡长子,我就是他的人,如果你们杀了我,也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吕川一挑眉毛:“这么说来你还挺会替我们着想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啥?” “那就是我压根就不怕徐泾!” 第29章 磕了九个头 “我求求你了,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我把欠条也带来了,你我之前互不相欠,其他人死也就死了,只要别杀我就行!” 听到这话,只是受伤还没死透的众人,纷纷对牛黑子怒目而视。 “牛黑子,我们是跟你一起出来做事的,关键时刻你居然卖我们?” “牛黑子操你妈的,你不是人!” “你答应过我姐说要关照我的,你居然苟且偷生?” 几人越说越激动,虽说他们是吕川砍伤的,可双方本就是敌人,互相攻击这很正常,但牛黑子可是他们名义上的大哥,如此不义的举动,可让他们感到格外寒心。 一时间,距离牛黑子较劲的几人,都朝他爬了过去开始攻击牛黑子。 这些人几乎都被吕川砍成了残废,可哪怕是这样,他们在面对要出卖自己换取生路的牛黑子时,依旧爆发出了超越吕川的仇恨。 用指甲抓,用牙齿咬,尤其是一双双那深仇大恨的眼神,更是让牛黑子感觉到头皮发麻。 他冲吕川不断嚎叫:“吕川救救我啊,我家里还有钱,只要你救我,就将所有钱都给你!” 吕川接过字据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当初写的后,将其撕毁,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哦?你家还有多少钱?” “还有10两银子!” 吕川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你兄弟们跟着你做事,你从中谋取了这么多银子,甚至都舍不得给你们兄弟换把趁手的兵器,要是今天你们也用的是长刀,说不定就不会是眼下这个情况了。” 他的话,犹如一根钢针,疯狂地刺激着牛黑子小弟的大脑神经。 他们本就受伤严重,脑供血不足导致他们没有那么清晰的逻辑,这时候听完吕川的话,彻底炸锅了! “吕川说得对,牛黑子你个杂种坑了那么多的钱,却从来不跟我们拿多少,只顾着自己去青楼快活,你他妈的!” “杀了这个王八蛋!” 一时间,牛黑子的小弟,被吕川仅仅是几句话就给彻底地挑拨转换了战线,看向牛黑子的眼神犹如杀父仇人。 院子内充斥着牛黑子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甚至将一直陷入昏迷的聂光都给吵醒了。 他一睁眼就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当场惊得坐直了身子:“牛黑子?” 吕川和赵家兄弟斜睨看向他:“你认识?” 聂光双眼血红地艰难起身:“当初他将我打得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还将我娘给逼疯了。” 随后他看向吕川:“能借用一下你的刀吗?” 赵大勇在一旁给吕川摇头使眼色,吕川却视而不见直接将刀扔给了他:“拿去。” “多谢。” 只见路都走不太稳当的聂光,亦步亦趋地来到牛黑子面前,一脚踹开趴在牛黑子身上的一个家伙,喝问道:“牛黑子,你还记得我么?” 此时的牛黑子哪里还认得聂光?只不过见他手持长刀,满眼血红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要来要自己命的。 连忙求饶道:“认识你啊兄弟,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愿意将所有的钱都给你。” 吕川在一旁讥讽道:“这家伙刚还说把所有钱都给我的,现在又给你了,还挺会画饼的,都快赶得上我了。” 聂光听后更是火大:“看来你不记得我了,我娘是村东的聂氏!” 一听他自报家门,牛黑子错愕一秒后,破口大骂:“你个小杂种还没死?” 聂光朗声大笑:“你这个浑蛋都没死,我又怎么可能舍得死?今日你总算落在我手里了。” “哥!”身后传来了聂星雨的呼喊,聂光回头看见聂星雨无恙,这才安心许多。 “小雨,咱们今日能报仇了!” 在看见聂星雨冲他点点头后,聂光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噗嗤一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捅进了牛黑子的胸口,当场将其击杀!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里正和其他村民们看见,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少年。 牛黑子是什么人?哪怕不是他们村的,但也是这片地界上响当当的流氓,平日里除了打家劫舍不干,其他的什么坏事都做。 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喝月子奶,欺老实人,这些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聂家小子,你怎么...哎!”陈望田一跺脚赶紧跑了过来,看见这满院的鲜血,眼皮狂跳!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些事情不是聂光干的,可至少牛黑子是聂光杀的,大家都是亲眼见到,这事如果闹大了,是要下大牢的。 聂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轻松感觉,他没有理会陈望田,径直回头看向吕川。 “是你救的我,还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报父母之仇,请受我聂光一拜!” 说罢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不是他第一次跪吕川,可这一次他恭敬地磕了九个头,已经做到了礼节的极致,对待救命恩人也不过如此了。 众人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地皱眉道:“吕二郎,这些都是你干的?” 可还没等吕川开口,聂光就一口接话:“都是我干的!” 聂星雨的眼泪夺眶而出:“哥!”她当然知道聂光这么做是为了报答吕川,但这也意味着他会被关进大牢,甚至是杀头。 毕竟打残了这么多人,还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牛黑子,就算是牛黑子先动手,那牛黑子背后的人是绝逼不会放过聂光的。 吕川其实也没想到聂光这一茬,他起初是打算让里正和村民过来之后,再说明情况是牛黑子持械前来抢劫,到时候他再花点银子将事情摆平。 后面发现可以利用牛黑子等人的反目,合理规避掉杀人的祸事,可聂光的横插一脚,倒把他给整得陷入被动了。 眼下吕川还必须要将聂光给保下来,上前一步冲陈望田拱手道:“里正叔,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他详细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赵家兄弟也在旁边附和。 村民们听得那叫一个群情激奋,大家同住一个村,平日里可以争吵,但如果外人来了还不团结的话,他们这个村子早就被其他人给占了。 所以在面对这种问题时,哪怕陈望田不喜甚至讨厌聂光,也得按村里规矩做。 他沉吟片刻后将吕川拉到一边:“吕家二郎,我可以帮你把这事给压下去,但此地人多眼杂,难免有其他人会将消息传出去,你看。” 吕川朝赵二牛一伸手,拿过了牛黑子此前送来的钱袋子,但他并没有将其给里正。 开玩笑,如果给了里正,再由里正把钱分发出去,那可落的是里正的人情。 吕川来到众人面前,冲在场众人拱拱手:“感谢各位父老乡亲过来支援我,没屁眼的事情我吕川做不出来,所以这里有些钱,劳烦里正叔替我分给大家,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有份!” 一听都没动手就有钱分,村民们一个个兴奋的眼睛都直了,哪里还管得上那些家伙的死活? 做完这一切后吕川这才将钱袋递到里正手里:“里正叔,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