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神田修仙，种出龙牙米》 第1章 废田种出神仙草 “陈凡，外事堂的调令，这块废灵田以后就归你管了。” “宗门不养闲人，你好自为之。” 青云宗，杂役院。 管事弟子王坤将一枚满是裂纹的木牌，跟丢垃圾一样丢在陈凡脚下，话里话外全是瞧不起。 陈凡没说话，弯腰捡起木牌。 木牌入手粗糙，上面用朱砂写着“丙字柒号田”。 他穿越到这个修仙世界十八年，卷了十八年，就为了在青云宗的入门大典上一飞冲天。 结果，五行俱全，驳杂不纯。 “伪灵根”。 修仙界最垃圾的体质，没有之一。 仙途，当场就断了。 他被一脚踢到杂役院，成了宗门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 现在，更是被发配来看守这片连草都不长的废田。 王坤看他一声不吭，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 “怎么着，不服气？” “有本事你也测出个地级灵根，去内门当爷啊。” “一个五行废灵根，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废物就该待在废物该待的地方，懂吗？” 说完，他呸了一口，大摇大摆地走了。 陈凡一个人站在荒芜的田埂上，风一吹，满嘴都是土。 田里的土是死灰色的，干裂的口子能塞进拳头，空气里连一丝灵气都闻不到，全是腐朽的味儿。 他蹲下，抓起一把土。 又干又硬，跟石头渣子似的。 完犊子了。 本来还想着靠前世的知识，在宗门里搞点小发明，赚点资源，看看能不能用钱砸出一条路来。 可杂役弟子连山门都出不去，一切都是白扯。 难道这辈子，真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刨一辈子土？ 一股邪火从心底直冲脑门。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龟裂的土地上！ “砰！” 锋利的土块划破手掌，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指缝滴进干涸的泥土里，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检测到宿主神农血脉，【息壤神田】激活绑定中……】 【10%……50%……100%！】 【绑定成功！】 一道金灿灿的面板，猛地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宿主：陈凡】 【神田等级：1级（0/1000灵气）】 【神田空间：一分地】 【神田特性：万物生（投入的任何种子100%发生良性变异）、春催（成熟速度提升100倍）】 【新手福利：免费催熟次数x3】 陈凡的呼吸停了。 啥玩意儿？ 息壤神田？ 他下意识将意识沉入脑海，下一秒，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片大概一分地大小，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土地，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意识空间里。 那里的土松软肥沃，冒着金色的光晕，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跟他脚下这片废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任何种子，100%良性变异？” “成熟加速100倍？” 陈凡的心脏开始狂跳，咚！咚！咚！跟打鼓一样。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身上翻找。 身为杂役弟子，他身上比脸还干净，除了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就只剩下一枚宗门发的、快要干死的清心草种子。 清心草，修仙界的大路货，炼气期弟子用来静心凝神的，一枚下品灵石能买一大捆。 他手里这枚，更是劣质中的劣质，种下去能不能发芽都得看老天爷心情。 “就你了！” 陈凡心念一动，将那枚干瘪的种子“丢”进了息壤神田。 【检测到“劣品清心草”种子，请选择变异方向。】 面板上立刻弹出了新的选项。 【变异方向】：提纯品质，产出“上品清心草”，成熟时间1个时辰。 【变异方向】：功效变异，产出“驻颜草”，成熟时间2个时辰。 【变异方向】：根茎变异，产出“固元草”，成熟时间2个时辰。 【……】 一连串的选项，看得陈凡眼花缭乱。 驻颜草？ 卧槽！ 他曾在宗门的杂书里看到过，这玩意儿可是能让女修容颜永驻的宝贝！ 真正的有价无市，随便一株都能换一件不错的法器，是所有女修做梦都想得到的圣品！ 这要是拿出去卖…… “选第二个！变异成驻颜草！” 陈凡毫不犹豫。 【选择成功，是否使用免费催熟次数？】 “用！必须用！” 话音刚落。 神田里，那枚种子落入土壤，瞬间扎根。 一抹翠绿猛地破土而出，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速度向上生长，舒展叶片。 原本普普通通的草叶上，竟然浮现出一道道淡金色的纹路，一股无法形容的奇香从神田中飘散出来。 陈凡只是闻了一口，就感觉这几天的疲惫和憋屈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 前后不过几秒钟。 一株晶莹剔透，叶片跟美玉雕成似的，顶端还凝结着一滴露珠般光晕的非凡灵草，就这么出现在神田之中。 【“驻颜神草”已成熟，请及时采摘。】 面板上的提示，让陈凡彻底确认，这不是幻觉。 驻颜神草！ 比书上记载的驻颜草，还多了个“神”字！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株草采摘下来，握在手里，一股温润的生命力顺着掌心涌入身体。 这下，乐子大了！ 有了这神田，什么伪灵根，什么杂役弟子，都特么是浮云！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钟鸣响彻整个青云宗。 紧接着，一道威严宏大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宗门公告：宗门圣女苏清雪新研丹方，需大量高品质‘清心草’作为主药。” “三日内，凡上缴一株‘上品清心草’者，可得一百宗门贡献点，十块下品灵石。” “上缴‘极品清心草’者，贡献点与灵石翻十倍！” “上缴数量最多、品质最高者，另有重赏！青云宗所有弟子皆可参与！” 这公告就像一颗深水炸弹，整个青云宗外门瞬间就炸了锅。 “我靠！一百贡献点？真的假的？老子做一个月砍柴任务都赚不到啊！” “还给十块灵石！丹堂这次是发什么疯？这么大方？” “你们看重点！‘极品清心草’，奖励直接翻十倍！一千贡献点！一百块下品灵石！妈的，这可以直接去传功堂换一部玄阶下品功法了！” “想屁吃呢？清心草这种低级灵植，哪来的极品？上品都百年难得一见，是丹堂长老们自己培育的宝贝，咱们哪有机会？” “就是，这任务明摆着是给那些药园的内门师兄们准备的，跟咱们有毛关系。” 听着远处传来的各种议论声。 陈凡低头，看了看手里这株散发着诱人光晕和香气的“驻颜神草”。 他又看了看面板上那个还没消失的选项。 【变异方向】：提纯品质，产出“上品清心草”。 他的嘴角，慢慢咧开一个弧度。 破局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第2章 一颗仙米惊天下 三日时间，从零开始种出上品清心草？ 对青云宗九成九的弟子来说，这是天方夜谭。 但陈凡不一样。 息壤神田在手，别说上品，就是极品，也只是动动念头的事。 不过，他不着急。 一个看守废田的杂役弟子，突然掏出丹堂长老都眼红的极品灵草，这不是找机缘，是找死。 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神田升级要灵气，灵石可以转化成灵气，得先搞点启动资金。” 陈凡心里有了谱。 意识沉入神田空间。 除了那枚能变异成驻颜草的种子，他身上还有几颗食堂发的灵谷。 最下等的那种，灵气稀薄，只能保证修士不被饿死。 陈凡捏起一粒，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丢了进去。 【检测到“劣品灵谷”种子，请选择变异方向。】 面板光华流转。 【变异方向】：产量变异，产出“百穗灵谷”，成熟时间1个时辰。 【变异方向】：灵气变异，产出“龙牙米”，成熟时间3个时辰。 【变异方向】：功效变异，产出“醉仙米”，成熟时间3个时辰。 “龙牙米？” 陈凡脑子里立刻闪过宗门杂书的记载。 上古灵植，米粒如玉，形似龙牙，蕴含的灵气精纯到可怕，是古代大能们用来稳固道基，冲击瓶颈的无上神物。 早就绝迹了。 “就这个！” 【选择成功，是否使用免费催熟次数？】 “用！” 神田里，金光一闪。 一株金色的稻禾冲天而起，肉眼可见地抽穗，弯腰，结出一串沉甸甸的谷粒。 每一粒都像最完美的羊脂白玉，晶莹剔透，尖端锋锐，真跟传说中的龙牙一模一样。 一股蛮横霸道的灵气波动瞬间炸开，比之前的驻颜神草还要猛烈数倍。 【“龙牙仙米”已成熟，共收获108粒。】 又多了个“仙”字。 陈凡捻起一粒龙牙仙米，放在掌心。 那股精纯到极致的灵气顺着劳宫穴就钻了进来，在他那驳杂的五行灵根里横冲直撞，他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 “好东西！” 计划，成了。 …… 第二天。 青云宗外门，百草园坊市。 这里是外门弟子交易私人物品的地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今天，坊市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画风清奇的摊位。 摊主是个杂役弟子，正是陈凡。 他地上铺了块破布，布上空空荡荡。 旁边立了块破木牌，上面用黑炭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卖神米，一颗，一千下品灵石。” 路过的外门弟子，脚步一顿，揉了揉眼睛，凑了过来。 “啥玩意儿？我没看错吧？” 一个弟子指着木牌，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一颗米，一千灵石？哥们儿，你这米是金子做的还是能让人白日飞升？” “哈哈哈哈，这杂役弟子想灵石想疯了吧？他知道一千灵石是什么概念吗？老子做一年的宗门任务都赚不到！” “别吵，人家这是行为艺术，主题是《一个杂役的白日梦》。” “666，学到了，这就叫高级。” 嘲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陈凡跟个没事人一样，盘腿坐着，闭着眼睛，老僧入定。 爱买不买，爱看不看。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在这丢人现眼呢，原来是我们青云宗大名鼎鼎的‘五行废灵根’陈凡啊。” “怎么？去守废田，把脑子守坏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身穿锦衣，满脸傲气的青年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狗腿子。 内门弟子，林逸。 入门大典上，苏清雪只是因为陈凡的“五行伪灵根”这种万中无一的体质多停留了一瞬，就被林逸记恨上了。 在他看来，苏清雪是他预定的道侣，任何男人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更别提被她关注了。 如今看到陈凡沦落到摆地摊，他心里那叫一个爽。 “林师兄，你看这牌子写的！”一个跟班抢过木牌，举到林逸面前，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调念道，“神米！一颗一千灵石！笑死我了，这废物怕不是把地里的土坷垃当宝贝卖呢！” 林逸被逗得哈哈大笑，指着陈凡的鼻子。 “陈凡，你要是真缺钱，现在跪下来，喊我三声‘林爷爷我错了’，本少爷心情好，赏你几块灵石，也比你在这当猴耍强。” “还神米，你配吗？” 周围的弟子也跟着哄堂大笑。 陈凡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你买不起？” 三个字，轻飘飘的。 林逸的笑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他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废物，你说什么？” 陈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问了一遍。 “我说，你是不是买不起？一千灵石都拿不出来？” “要是买不起，就别在这挡着我做生意，穷鬼。” “你找死！” 林逸彻底被激怒了，他堂堂内门天骄，被一个杂役当众说是穷鬼？ 轰！ 练气九层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像一阵狂风，狠狠压向陈凡。 周围的弟子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 有好戏看了！ 所有人都觉得，下一秒，陈凡就要被这股气势压得跪地吐血。 然而，就在林逸的气势即将碰到陈凡的瞬间。 一股清冷至极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坊市入口弥漫开来。 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温度骤降。 原本喧闹嘈杂的坊市，在三秒之内，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扭头望向入口。 林逸那狂暴的气势，在这股气息面前，如同春雪遇上烈阳，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只见一个女子，身着月白色的宗门长裙，正缓缓走来。 她容颜绝世，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她明明走在人群中，却又好像独立于尘世之外，周身三尺之地，形成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踏足的领域。 冰山雪莲，不外如是。 “是……是圣女！苏清雪师姐！” “我的天！圣女怎么会来我们外门坊市这种地方？” “太美了……我感觉看她一眼，我的修为瓶颈都松动了……” 林逸脸上的暴怒，在看到女子的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弯，变成了无比谄媚的笑容。 他三步并作两步，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连声音都温柔了好几个度。 “清雪师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师妹是想买点什么吗？看上什么，跟师兄说，师兄全包了！” 他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试图引起佳人的注意。 然而，苏清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越过所有人，越过谄媚的林逸，直直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简陋得可笑的摊位上。 不，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块写着“神米”的木牌上。 她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疑惑。 在全场数百人震惊、不解、愕然的注视下。 青云宗高高在上的圣女，无视了身后还在喋喋不休的内门天骄林逸，莲步轻移，径直走到了陈凡的摊位前。 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杂役弟子。 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后初晴的梅花香气，钻入陈凡的鼻腔。 整个坊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大脑都宕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 圣女，居然会为一个摆地摊的杂役弟子驻足？ 林逸的笑容僵在脸上，五官都快扭曲了。 苏清雪红唇轻启，声音如玉珠落盘，清冷动听，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这米，拿出来我看看。” 第3章 圣女深夜来敲门 “你这米，拿出来我看看。” 苏清雪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坊市里每一个人都听懂了那份不容拒绝的命令。 林逸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通，高高在上的圣女，怎么会真的搭理一个摆地摊的废物。 陈凡没动。 他依旧盘腿坐在地上，仰头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不得不说，老天爷在造她的时候，绝对是开了最高权限的VIP。 皮肤白得发光，五官挑不出半点毛病，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是山巅的雪水，又疏远得像是天边的星。 最要命的是，那身看似保守的月白色长裙，根本遮不住她那惊心动魄的身段。 裙摆随着夜风轻轻晃动，腰是腰，臀是臀，那起伏的弧线，比宗门后山的风景还要壮丽。 一股清冽的冷香，像是雪地里刚开的梅花，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有点上头。 “圣女师姐想看，自然没问题。” 陈凡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语气里没有半点受宠若惊，反而像是在跟一个普通师妹说话。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破布包，慢悠悠地解开，再从里面捏起一粒米。 就这么一粒。 那米粒晶莹如玉，尖端锋锐，形似龙牙。 在它出现的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纯灵气，像是丢进池塘里的小太阳，猛地炸开！ “卧槽！这灵气！” “嘶……我我我……我炼气三层的瓶颈……松了！就闻了一下！” “天！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米？！” 离得近的几个弟子，脸色当场就变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地往前挤，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中残留的米香。 林逸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离得最近，感受也最真切。 那股灵气钻进他体内的瞬间，他练气九层圆满的修为壁垒，竟然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这……这怎么可能！ 他爹，身为内门长老，给他求来的三品丹药，效果也不过如此！ 一个杂役，一个废灵根，怎么可能拿得出这种逆天神物？！ 苏清雪的反应最大。 她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表情变化。 她伸出两根手指，指尖白皙修长，小心翼翼地，想要去夹那粒龙牙米。 可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米粒的瞬间，她却停住了。 她能感觉到，那粒米中蕴含的，是一股温润又霸道的生命本源之力。这股力量，正是她苦寻多年的东西！ 她卡在玉清境第一重巅峰，已经整整三年了。 就是因为缺少一种能够调和体内冰寒灵力的本源之物，才迟迟无法突破。 而眼前这粒米…… “这米，叫什么？” 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急切。 “它叫什么不重要。”陈凡把米收了回来，揣进怀里，答非所问，“重要的是，一千灵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 苏清雪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她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周围的人也都傻了。 这杂役弟子是真的牛批啊！ 敢这么跟圣女说话？ 还怕圣女赖账不成？ “清雪师妹！你别信他！这小子就是个骗子！” 林逸终于找到了机会，跳了出来，指着陈凡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一个五行废灵根，怎么可能拿出这种宝贝？这肯定是某种障眼法！是骗人的幻术！” 他一副为你好的表情，慷慨激昂。 “师妹，你要是喜欢，我这就去丹堂给你求更好的！何必花一千灵石买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苏清雪终于正眼看了他一次。 “你在教我做事？” 简简单单六个字。 林逸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激昂变成了煞白，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像是被人当众抽了十几个耳光。 苏清雪不再理他，素手一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凭空出现，丢到了陈凡面前的破布上。 “一千灵石，米给我。” 陈凡捡起钱袋，神识扫过，不多不少。 他这才重新掏出那粒龙牙仙米，放到了苏清雪摊开的掌心。 交易成立。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表情看着陈凡。 这哥们儿，真的把一粒米，卖出了一千灵石的天价！ 买家，还是宗门圣女！ 这牛批，够他吹一辈子了！ 林逸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变成了酱紫色，只觉得天旋地转，全世界都在嘲笑他。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纯纯的小丑。 苏清雪拿到米，转身就走，步履甚至比来时还快了几分。 陈凡也懒得再待，把钱袋揣好，地上的破布一卷，塞进怀里，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再看林逸一眼。 那潇洒的背影，深深刻在了所有外门弟子的心里。 …… 圣女峰，洞府。 此地灵气浓郁成雾，寒气逼人，地面都凝结着一层薄冰。 苏清雪端坐在冰玉床上，迫不及待地摊开手掌。 那粒龙牙仙米静静地躺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 她没有丝毫犹豫，檀口微张，将米粒送入口中。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洪流，在她体内猛然炸开！ 那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本源的精纯能量！ 她体内原本冰冷凝滞的灵力，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下，瞬间沸腾！ 卡了她整整三年的瓶颈壁垒，在这股霸道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她体内传出。 突破了！ 玉清境，第二重！ 洞府内的寒气瞬间暴走，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冰蓝色漩涡！ 许久，漩涡才缓缓平息。 苏清雪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冰晶的浊气。 她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那张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撼与狂喜交织的复杂神情。 一粒米，竟然让她直接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这要是再来几粒，不，要是能来一大碗…… 她不敢想下去了。 她立刻站起身，甚至来不及稳固刚刚突破的境界。 那个杂役弟子…… 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的身上，一定还有更多的龙牙米！ 无论如何，必须找到他！ …… 丙字柒号废田，茅屋。 陈凡正美滋滋地点着灵石。 一，二，三……一千块！ 发了发了！ 有了这笔巨款，神田就能升级，到时候别说上品清心草，仙品清心草他都给你种出来！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 陈凡一愣。 这大半夜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 他收好灵石，走到门口，拉开了破旧的木门。 月光下。 一道绝美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外。 还是那身月白色的长裙，还是那张清冷绝世的脸。 只是，此刻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少了几分白天的疏离，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清雪看着屋里穿着粗布麻衣的陈凡，红唇轻启。 “一万灵石，再卖我十粒，可以吗？” 第4章 圣女师姐，你也不想这事被人知道吧？ 茅屋外的月光，被门口那道身影挡住了一大半。 陈凡倚着门框，没有去看苏清雪递过来的储物袋，反倒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圣女师姐，这三更半夜的，你跑到我一个杂役弟子的房间门口，就不怕被别人看见，说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苏清雪从未被哪个男人用这种轻佻的口吻说过话。 她那白皙的耳根处，浮现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晕，脸上的神情更冷了几分。 “我只为交易而来，请你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 “哦？是吗？” 陈凡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十粒？圣女师姐，你当这米是大白菜吗？ 此物名为‘龙牙仙米’，乃上古遗种，我于一处古修洞府中九死一生才得到寥寥十几粒。 今天在坊市卖你一粒，已经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了。”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让苏清雪的呼吸一滞。 古修洞府！上古遗种！ 果然，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杂役弟子！ 自己之前的猜测，被证实了。 想到这里，她的态度软化下来，语气里那份拒人千里的感觉也淡了些许。 “是我唐突了。但我确实急需此物，价格可以再商量。三粒，一万灵石，如何？” 她主动加价，将单价提升到了三千多一粒。 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全部流动灵石了。 陈凡心里乐开了花，但他面上不显。 他需要灵石，但更需要维持这龙牙仙米的稀缺性和神秘感。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粒。一万灵石，这是我的底线。” 见苏清雪蹙眉，他继续开口。 “而且，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苏清雪有些不解，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敢提条件。 “最近宗门悬赏高品质清心草，我想知道，圣女你收集此物，是否也是为了修炼？” 陈凡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必须确认，自己的下一步计划，目标是否准确。 苏清雪的秀眉蹙得更紧了。 她体内的寒气因为心绪波动，不受控制地外泄了一丝，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管交易便是。” “那就算了。” 陈凡打了个哈欠，作势就要关门。 “这米，我不卖了。圣女师姐请回吧，我要睡了。” “你！” 苏清雪彻底被他这副滚刀肉的态度给整不会了。 她咬了咬下唇，这是她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感到如此无力。 “是为了炼制‘冰心丹’，稳固我刚刚突破的境界。可以了吗？”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陈凡这才满意地点头。 “成交。” 他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一万下品灵石整整齐齐。 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两粒龙牙仙米，递了过去。 苏清雪接过米，指尖触碰到他掌心时，两人都是一顿。 她收回手，将两粒米视若珍宝般收好，看了陈凡一眼。 “希望下次，还有机会交易。” 说完，她便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那复杂的背影，怎么看都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下次？那得看我心情了。” 陈凡嘀咕了一句，美滋滋地关上了门。 …… 这一夜，青云宗很多人都失眠了。 外门弟子的宿舍区，早已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看守废田的杂役弟子陈凡，把一粒米卖给圣女，卖了一千灵石！” “一千灵石！我滴个龟龟！我做三年宗门任务都赚不到！他那米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当时就在场，那米一拿出来，灵气扑面，我感觉身体都轻了几分！绝对不是凡物！” “听说那米能助人突破瓶颈，圣女买了之后，是不是就能冲击更高境界了？” “这陈凡，以前大家都说他是废灵根，现在看来，要么是走了逆天大运，得了什么惊天宝物，要么就是一直在藏拙！” “藏拙？一个五行伪灵根能藏到哪里去？我看啊，八成是祖上积德，让他捡到了一处古修遗迹，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就是，你看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根本不把内门弟子放在眼里，还敢跟圣女谈条件！牛啊！我的辈楷模！” 各种猜测充斥着外门的每一个角落。 陈凡的名字，第一次在外门有了如此高的热度，从一个无人问津的杂役，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机缘狗”。 …… 而此刻，林逸的洞府内。 “砰！” 一张上好的石桌，被他一掌拍得粉碎。 “一粒米，一千灵石？荒谬！” 林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无法接受，一个他视作蝼蚁的杂役，竟然能得到圣女的青睐，还赚取了如此巨额的灵石。 一个跟班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林师兄，那米确实不凡，当时连您的气势都被那米散发的灵气给冲散了……” “闭嘴！” 林逸怒喝一声，吓得那跟班一哆嗦。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一个五行废灵根，绝不可能拥有那种级别的灵物。这其中，必有蹊跷！” 他开始分析。 “要么是那小子使了什么障眼法，蒙蔽了圣女。 要么就是他误打误撞，得到了某种罕见但有副作用的灵物。圣女急于突破瓶颈，一时不察，才会被他所趁。”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圣女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一个杂役的东西？ 一定是那东西有问题！ 他转身对跟班说：“去，给我盯紧那个陈凡，他的一举一动都给我汇报。 还有，去藏经阁打听打听，宗门内有没有关于那种‘米粒’的记载，越是偏僻的古籍越好。我就不信，一个杂役能翻了天！” 林逸已经把陈凡视为眼中钉。 他要做的，不是立刻报复，而是等待时机，找到陈凡的破绽，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彻底踩入泥泞！ …… 圣女峰，冰玉床上。 苏清雪并没有入定稳固修为，而是坐在那里，回想着陈凡那副不卑不亢，甚至带有一丝戏谑的神态。 “此人……着实不简单。” 她自言自语。 她从不认为一个五行伪灵根能拥有如此神物，更何况他那副超然的态度，完全不像一个普通杂役。 “古修洞府……他并非贪图灵石，而是想借此机会，试探我的底线，同时获取他想要的信息？” 她将陈凡的行为在脑中复盘。 他问及清心草的用途，这说明他对宗门内的一些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他似乎知道我急需此物，却又故作矜持，吊足胃口。 最后，他提出的“两粒一万灵石”的交易，看似贪婪，实则是再次试探！ 苏清雪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陈凡绝非表面上的杂役弟子，他可能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强大机缘或传承，他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对她进行一场考验！ 考验她是否有资格，成为他的合作者。 想到这里，她心中再无半分羞恼，反而多了一份凝重。 她决定暂时不将此事上报宗门。 这龙牙仙米太过惊世骇俗，一旦公开，陈凡的处境将岌岌可危，而她的独家供应也会中断。 她要先将这个秘密掌握在自己手中。 …… 茅屋里，陈凡可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把他脑补成了一个隐藏大佬。 他将装有一万块下品灵石的储物袋倒在床上，灵光闪闪，堆成了一座小山。 “妈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修仙界的第一桶金，到手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对系统下令。 “系统，给我充值！把所有灵石都转化成灵气！” 【叮！一万下品灵石转化中……转化成功！获得10000点灵气！】 【检测到灵气充足，【息壤神田】等级提升至2级！】 话音刚落，陈凡眼前的金色面板焕然一新。 【宿主：陈凡】 【神田等级：2级（0/100000灵气）】 【神田空间：一亩地】 【神田特性：万物生（保留）、春催（成熟速度提升200倍！）】 【解锁新功能：灵泉（神田中央出现一口灵泉，泉水可用于浇灌，小幅提升变异品质和缩短成熟时间）】 他的意识沉入神田空间。 原本一分地的小土块，变成了一片足有一亩大小的广阔田野。 在田野的正中央，一口咕咕冒着金色泉水的泉眼凭空出现，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 陈凡心中豪情万丈。 他拿出那枚一直没舍得用的、宗门发的劣品清心草种子。 嘴角咧开。 有了这2级的神田，还有最后一次免费催熟的机会，别说上品，就是种出传说中的“极品清心草”，又有何难？ 他看着宗门公告的方向，破局的第二步，该开始了。 陈凡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将那枚劣品清心草种子，丢进了2级的神田之中！ 第5章 这玩意儿，你管它叫草？ 2级的息壤神田，与之前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陈凡将那枚干瘪的劣品清心草种子投入其中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不同。 不再是简单的光芒一闪。 神田正中央，那口新出现的灵泉猛地“咕咚”一声，喷出一股浓郁的金色泉水，精准地浇灌在了种子上。 紧接着，整片一亩大的广阔神田，所有的金色土壤都泛起了光华，力量疯狂地朝着那一个点汇聚。 种子没有立刻生长。 它沉寂了一瞬。 下一秒，一株幼苗破土而出，但那颜色，却不是翠绿。 它通体剔透，好似由最精纯的灵气凝结而成。 叶片之上，没有寻常的脉络，而是一道道浑然天成的金色纹路，玄奥复杂，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天地的道理。 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从这株小草上弥漫开来。 陈凡的意识只是被这股气息轻轻拂过，整个人的思维都变得空灵起来，头脑清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仿佛世间万物的运行轨迹都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叮！在灵泉浇灌与极限催熟共同作用下，发生超限界变异！】 【恭喜宿主，获得‘道品·道韵清心草’x1！】 一道金色的面板在陈凡面前展开，上面的字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辉煌。 【名称：道韵清心草】 【品阶：道品（凌驾于凡、良、优、极之上）】 【功效：此草已通灵，蕴含一丝天地道韵。炼丹可成“悟道丹”，服之有几率进入顿悟状态；直接含服，可洗涤神魂，斩除心魔，大幅提升与天地灵气的亲和度。对玉清境以上修士，亦有奇效。】 【价值：无法估量。此物一出，可为宗门之镇运之宝，引天下大能觊觎。】 陈凡脸上的喜色，在看到“道品”两个字时，就凝固了。 当他读完后面那几行功效描述，特别是最后一句“引天下大能觊觎”时，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的后背瞬间就僵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机缘！ 这分明是一张催命符！ 他毫不迟疑，立刻将这株还在散发着玄奥气息的草采摘下来。 那草入手温润，仿佛握着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不敢多看，直接用一个最破的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塞进了意识空间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的粗布麻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茅屋中，陈凡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 他坐在床板上，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 交出去？ 开什么玩笑。 一个看守废田的杂役弟子，拿出能让元婴老怪们打破头的“道品”灵草？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宗门高层第一个反应，绝对不是奖励他，而是把他整个人抓起来，用最霸道的搜魂术，把他从里到外翻个底朝天，连他上辈子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都给查得一清二楚。 可若是不交…… 宗门悬赏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地获得大量资源和贡献点，摆脱杂役身份的途径。 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 怎么办？ 恐慌与不安在他的胸口搅动，但仅仅是片刻之后，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脑海里，重新浮现出2级的神田面板。 【神田等级：2级】 【神田空间：一亩地】 【特性：春催（成熟速度提升200倍）】 【功能：灵泉】 看着这几行字，陈凡忽然笑了。 自己真是被那株“道韵清心草”给吓傻了。 谁说完成任务，就必须交出自己最好的东西？ 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已经不是那最后一次的免费催熟了，而是这片可以源源不断“量产”高级灵植的土地！ 一个新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首先，那株“道韵清心草”，是绝对的底牌，是核武器，非生死关头绝不能动用。 其次，他要用的，是降维打击！ 别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可能都培育不出一株“极品清心草”。 但对他来说，有了2级的神田和灵泉，这玩意儿虽然也不是大白菜，却已经可以进入常规生产的范畴了。 别人交一株都费劲。 他要怎么交？ 他要交一捆！ 用数量和质量，去彻底碾压所有参与者！ 这样一来，他既能完美地完成任务，获得最大化的利益，又能将所有人对他产生的震惊，控制在一个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这小子走了逆天狗屎运，八成是发现了一片上古药园的遗迹！” 这，就是他想要引导的结果。 而不是，“这小子身上有创世级别的神器，快抓起来切片研究！” 危机，再一次被他转化成了机遇。 他不是棋子，他要做棋手。 想通了这一点，陈凡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 事不宜迟。 他起身，在茅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几块之前剩下的下品灵石，然后溜出了废田。 半个时辰后，他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这是他用那几块灵石，从一个相熟的、负责宗门后勤采购的杂役弟子那里，换来的一大袋最普通的清心草种子。 这些种子在别人眼里，干瘪瘦小，发芽率不到三成，基本等同于垃圾。 但在陈凡眼里，它们就是一座座闪闪发光的灵石山。 他回到茅屋，关好门，意识再次沉入神田。 广阔的一亩神田，土地肥沃，灵气盎然。 陈凡心念一动，将那一大袋种子分批撒入金色的土壤中。 他学着前世在电视上看来的老农经验，将土地分成好几个区块，然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泉的泉水，如同春风化雨般，均匀地浇灌在每一片区域。 在200倍速的【春催】效果下，一场近乎神迹的景象，在他的意识空间里上演。 一排排的清心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抽芽、生长、成熟。 一片翠绿，迅速铺满了整个神田。 第一批成熟后，陈凡立刻采摘，然后播下第二批种子。 一茬接一茬。 如同最精密的流水线作业。 短短半天的时间。 陈凡的意识空间里，那株“道韵清心草”的旁边，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清心草。 他开始兴致勃勃地分拣。 大部分都是“上品”，叶片青翠欲滴，灵光闪闪，品质远超坊市里能见到的任何货色。 而其中，有十几株明显与众不同。 在灵泉的重点滋养下，它们的品质突破了界限，叶片上隐隐有玉质般的光华流转，灵气内敛，含而不发，正是宗门悬赏中要求的最高品级——“极品清心草”。 成了！ 陈凡将那株吓出他一身冷汗的“道韵清心草”，用一个从林逸那里“继承”来的储物袋单独装好，贴身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保险措施，他才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这堆战利品上。 他从那十几株“极品清心草”中，随手抽出了十株。 然后，他找来一根普通的草绳，将这十株足以让丹堂长老都为之疯狂的“极品清心草”，十分随意地捆成了一捆。 那动作，那架势，跟他前世在菜市场看大妈捆大葱没什么两样。 他掂了掂手里这捆“大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宗门悬赏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正午。 时间，刚刚好。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当他把这捆草丢到任务处管事面前时，对方那张精彩的脸。 还有林逸。 那个自以为是的内门天骄。 当他看到自己拿出的东西时，又会是怎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林师兄，希望明天，你的表情能比今天在坊市的时候，更精彩一点啊。” 陈凡低声自语，眼中闪动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 第6章 我拿这玩意儿当大葱捆的 青云宗，外事堂任务处。 这里比外门坊市还要热闹，大殿里人挤人，像个凡间的早市。 上百名外门弟子乱哄哄地挤在几排长长的柜台前，空气里全是汗味和各种劣质草药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柜台后面的任务处管事们，一个个耷拉着脸，满是不耐烦。 “下一个！说了要上品，你这连中品都算不上，拿回去当柴烧吧！” 一个管事将一株干瘪发黄的清心草丢了出来，跟丢垃圾一样。 人群之中，一个位置却显得格外宽敞。 林逸正被几个跟班众星捧月般地围着。 他今天特意来此，手中还托着一个精致的玉盒，浑身上下都写着“快来看我”四个大字。 “不愧是林师兄！居然真的培育出了一株无限接近‘上品’的清心草，这下悬赏的头功非您莫属了！” “那是自然！林师兄可是内门天骄，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林逸一脸傲然，很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还特意在人群中扫了几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下一刻，他看见了。 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从门口慢吞吞挤进来的人影。 是陈凡。 林逸的表情当即就变了，变得玩味又轻蔑。 “哟，这不是我们青云宗的‘机缘狗’陈凡师弟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怎么，坊市卖米赚的那点灵石花完了，也想来这碰碰运气？” “你那废田里挖出来的野草，可入不了任务处的法眼。” 周围的人群传来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机缘狗”这个外号，昨天就在外门传遍了。 陈凡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柜台前。 那个柜台因为悬赏要求太高，一直没人能交出合格的灵草，管事的是个山羊胡老头，正闭着眼睛打盹，一副懒得搭理任何人的样子。 陈凡也没说话。 他直接将手里那捆用草绳扎着的“大葱”，往柜台上一丢。 “啪！” 一声轻响。 在这嘈杂的大殿里，这声音本不该引人注意，可偏偏所有人都听见了。 整个大殿的喧嚣，仿佛被这一声打断了。 林逸脸上的嘲讽还挂着，山羊胡管事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正准备呵斥。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那捆草，就那么随意地躺在乌木柜台上。 每一株都青翠欲滴，叶片上流转着温润的玉质光华，那浓郁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灵气，在大殿昏暗的光线下，竟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仿佛那不是一捆草，而是一捧会发光的宝石。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变慢了。 山羊胡管事的手，抖了。 他伸出手，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绝世珍宝，轻轻地拿起其中一株。 他先是凑到鼻尖下，猛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整个人像是被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浮现出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这……这灵气！纯粹！内敛！” 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他立刻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块巴-巴掌大的、布满裂纹的黑色晶石。 这是丹堂统一下发的“测灵石”，专门用来鉴定灵草品级。 他屏住呼吸，将测灵石慢慢靠近那株草。 “嗡——！” 一声沉闷的蜂鸣。 那块黑不溜秋的测灵石，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 那紫色浓郁到发黑，光芒之盛，将整个大殿都映照得一片妖异的紫色！ 山羊胡管事“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声音尖锐得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公猫。 “紫光！是紫光啊！” “极品！这是货真价实的极品清心草！”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去数那捆草。 “一、二、三……十！整整十株！天呐！” “轰！” 他这句数数，像是往滚油里倒了一瓢水，全场彻底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眼睛瞎了吗？那是极品清心草？” “一捆？！他用捆来形容？还他娘的用草绳捆着？这是人干的事吗？暴殄天物啊！” “这个陈凡……他不是去守废田了吗？他是去发现上古仙人的遗迹了吧！” “我的妈呀，这比昨天卖米还离谱！昨天是按粒卖，今天直接按捆送了？” 林逸站在原地，脸色煞白一片。 他手里的那个玉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株他引以为傲，费尽心机才培育出来的“准上品”清心草，从摔开的盒子里滚了出来。 跟柜台上那捆紫光缭绕的神物一比，他手里的这根，简直就是路边的一根杂草。 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周围所有人的议论声、惊叹声，都变成了对他最无情的嘲讽。 小丑。 他今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凡，从头到尾，就那么平静地站着。 他那副样子，仿佛丢上去的真就是一捆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大葱。 这种淡然的态度，落在众人眼中，反而更增添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神秘与压迫感。 就在大殿乱成一锅粥，甚至有人想往前冲，去抢那捆草的时候。 一声威严的喝问，从大殿门口传来。 “何人在此喧哗！成何体统！” 人群像是被摩西分海一样，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一个身穿紫色丹师袍，胸口用金线绣着一尊三足丹炉的老者，在几名内门弟子的簇拥下，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 “是丹堂的刘长老！” “我的天，刘长老怎么会来我们外事堂？” 来人正是主管宗门所有丹药炼制和灵草培育的大人物，元婴期的大修士！ 刘长老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柜台上那捆尚未完全散去的紫光，原本威严的脸上，神情一变。 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长老风范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株，神情比之前的山羊胡管事还要激动，还要虔诚。 “没错！叶蕴玉光，灵气内敛，药性圆满！是真正的极品！是极品啊！”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甚至称得上和蔼的表情，看向旁边的陈凡。 “小友，这些……都是你的？” 陈凡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回长老，弟子运气好，在自己看管的废田区域，一处山崖底下，发现了一小片残存的古药圃遗迹，就长了这些。” “好一个运气好！” 刘长老抚掌大笑。 他才不信什么狗屁运气，但他也不会去问。 对一个丹师来说，结果远比过程重要。 他当场拍板，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宗门悬赏，说的是极品清心草奖励翻十倍。但这十株极品清心草的价值，已经远非区区悬赏可以衡量！” “老夫今日做主！” “奖励你两万宗门贡献点！三千下品灵石！” “另，即刻起，你晋升为外门弟子，这是你的新令牌和装有奖励的储物袋！” 说着，刘长老居然还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枚通体温润的紫色玉牌，亲自塞到了陈凡手里。 “这是老夫的信物。小友，日后若再有这等发现，不必来这嘈杂的任务处，可直接凭此令牌，来丹堂寻我！” 陈凡在一片羡慕、嫉妒、甚至怨毒的复杂注视中，平静地接过了储物袋、新身份令牌和那枚紫色的玉牌。 两万贡献点！ 三千下品灵石！ 还有从杂役一跃成为外门弟子的身份！ 一步登天！ 他对着刘长老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他经过失魂落魄，像个木雕一样僵在原地的林逸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对方一分。 这种彻底的无视，是比任何嘲讽都更狠的耳光。 当陈凡走出外事堂大殿，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时。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青云宗的日子，将彻底不同。 而这件足以震动整个外门，甚至内门的消息，也必将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无数张嘴，传遍宗门的每一个角落。 也一定会，传到圣女峰那位师姐的耳中。 第7章 师姐，进屋谈？ 青云宗，外门弟子居住区，云蔚院。 这里的亭台楼阁都建在半山腰，云雾缭绕，空气里的灵气浓度比山脚下的杂役院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座带着独立小院的精致阁楼前，一名任务处的弟子正点头哈腰，双手捧着一把青铜钥匙，递给陈凡。 “陈师兄，这是您的新居所，甲字叁号院。院内自带一座小型的聚灵阵，您以后修炼，事半功倍。” 他的态度，与昨日之前，判若两人。 陈凡接过钥匙，随手丢给他一块下品灵石。 “有心了。” 那弟子接过灵石，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了，连连道谢后才退下。 陈凡推开院门，一股清新的灵气扑面而来。 院子不大，但种着些花草，房间宽敞明亮，一套崭新的桌椅摆在中央。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正在缓缓向房间内汇聚，聚灵阵确实在运转。 他关上门，将这次的收获一股脑全倒在了桌上。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一座由三千块下品灵石堆成的小山，在桌上闪闪发光，灵气四溢。 一枚青铜质地的令牌，入手温润，正面刻着“青云”，背面是“外门陈凡”。 还有一枚通体温润的紫色玉牌，上面雕刻着一个古朴的“刘”字，正是丹堂刘长老的信物。 他先拿起外门弟子的令牌，注入一丝灵力。 一行信息浮现在令牌表面。 身份：青云宗外门弟子陈凡。 贡献点：两万。 权限：可免费进入藏经阁一层、传功殿外殿；可接取更高等级的宗门任务；每月可领取十块下品灵石及一瓶聚气丹。 从身无分文的杂役，到如今身家数千灵石，手握两万贡献点的外门弟子，他只用了不到三天。 这种鸟枪换炮的感觉，确实不赖。 他没有过多沉浸，划出两千五百块灵石，心中对系统下令。 “充值。” 桌上的灵石小山迅速矮了一截，化作精纯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最终汇入神田。 【叮！2500点灵气已入账。】 【息壤神田】的升级面板上，经验条（2500/100000）跳动了一下。 还差的远。 他收起剩下的五百灵石备用，又拿起了那枚紫色玉牌。 神识探入其中，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神念烙印潜藏其中。这玩意儿在宗门内，比外门执事的面子还好用。 他把玩着玉牌，以后在宗门里，总算有了个护身符。 就在他熟悉新环境，心情不错的时候。 “砰！砰！砰！” 院门被人擂鼓一样粗暴地敲响。 陈凡打开门，门外站着三个青年，都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为首的是个鹰钩鼻，修为在练气七层，正用一双不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院外，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鹰钩鼻见他开门，下巴一扬。 “你就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陈凡？” 陈凡懒洋洋地倚着门框。 “有事？” 鹰钩鼻哼了一声，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懂不懂规矩？新来的，都要拜码头。我叫赵虎，这一片归我管。” “听说你这次发了大财，识相的，拿出两千灵石当做孝敬。以后在这云蔚院，我赵虎罩着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传出几声低笑。 显然，这种事情在这外门弟子区，并不少见。 陈凡听完，也笑了。 他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枚紫色的玉牌，在手里掂了掂，又抛了抛。 那玉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紫光，上面的“刘”字若隐若现。 “你说什么？风大，我没听清。” 陈凡把玉牌凑到耳边，好像在听什么动静。 “要不，你跟我去一趟丹堂，当着刘长老的面，再说一遍？” 赵虎脸上的嚣张表情，在他看到那枚紫色玉牌的瞬间，就凝固了。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那枚玉牌，仿佛见了鬼。 “刘……刘长老的……信物？” 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也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我的天，那是丹堂刘长老的私人信物！这陈凡居然有这个！” “赵虎这下踢到铁板了，元婴期大能的信物，这玩意儿比外门执事的令牌都管用！” 赵虎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惨绿。 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滚落下来，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腰一下子就弯了下去。 “没……没什么，师弟，不，陈师兄！我……我是来恭贺您乔迁之喜的！对，乔迁之喜！” “这点贺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他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灵石，大概有几十块，双手捧着，就差给陈凡跪下了。 陈凡没接。 赵虎见状，更慌了，把灵石往陈凡怀里一塞，转身就带着两个跟班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陈凡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那几十块灵石，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淡淡地说了句。 “垃圾分类，要做好啊。” 围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看向陈凡的表情，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敬畏。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场闹剧带来的震撼中时，一股清冽的寒意从人群外传来。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回头望去。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月白长裙，身姿婀M娜，苏清雪如同不踏凡尘的仙子，在一片死寂之中，款步而来。 她那清冷的容颜上，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视线扫过院内，最终落在陈凡身上。 “恭喜陈师弟乔迁新居。” “我听说，你用一捆‘大葱’，换了一座不错的院子。” 她居然知道了这个梗。 周围的弟子们下巴都快惊掉了。 圣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了？还会开玩笑了？ 陈凡倚着门，笑得更欢了。 “哪里哪里，都是托了圣女师姐的福。” “师姐又来找我，是米吃完了，还是……”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想我了？” 这大胆的言辞，让苏清雪白皙的耳根，再次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瞪了陈凡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周围不少男弟子的心都碎成了渣。 她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听闻，你手里有两万贡献点。” “藏经阁二层的权限，需要三万贡献点才能开启，那里才有对你目前最有用的功法。” “我这里，有一万贡献点，可以转给你。” “作为交换……”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凡，等他的反应。 用一万贡献点，来换取一个谈判的机会。 陈凡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丝，他侧过身，对着屋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姐，外面人多嘴杂。” “进屋谈吧。” 苏清雪没有半分犹豫，莲步轻移，迈步走进了小院。 在所有人嫉妒到发狂的注视中，陈凡缓缓地，关上了院门。 “吱呀——” 木门合上，将一切窥探的视线，都隔绝在外。 夜色渐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院外的弟子们彻底炸了锅。 “他……他把门关了？” “圣女……居然真的进了一个男弟子的房间？” “啊啊啊！我的道心！我的道心要碎了！” 第9章 废物功法？这明明是给我送钱啊！ 院门前，那道火光散去，露出一枚由淡红色玉石雕琢而成的传讯玉符。 玉符表面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气息和一股庞大的神念波动，安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陈凡伸手触碰。 玉符立刻化作一道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讯息来自丹堂的刘长老，内容简短，却分量十足。 第一句是警告：“小子，你最近风头太盛。戒律堂有几个老家伙不喜欢不守规矩的弟子，已经盯上你了。” 第二句是敲打：“记住，你的一切都是宗门给的。安分点，老夫能保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 第三句是示好：“若再有极品灵草，直接来丹堂找我，价格好商量。” 陈凡消化完这些信息，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了然。 他勾起一个弧度，看来自己这只小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搅动了宗门高层的暗流。 刘长老这番话，名为敲打，实为保护。 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这枚“棋子”，已经有了上棋盘的资格。 危机感，让他对提升实力的渴望，更加迫切。 就在这时。 “当——！当——！当——！” 三声悠扬的钟鸣，响彻整个青云宗的上空。 紧接着，无论内外门，所有弟子的身份令牌都同时震动起来。 一道璀璨的光幕从令牌上投射而出，悬浮在半空中。 光幕上，一行行金色大字缓缓浮现，充满了威严。 【外门新秀榜，正式开启！】 【为激励新晋外门弟子，凡入门三年内者皆可参与。三日后，于宗门演武场，由“问心鉴灵阵”统一评测弟子的“灵力精纯度”、“神魂强度”与“实战潜力”，综合评分，排出座次。】 紧接着，是奖励内容。 【榜首奖励：紫府丹一枚、玄阶上品法器“追风剑”一柄、内门“天字号”洞府一年使用权！】 【第二名奖励：……】 【前十名奖励：……】 紫府丹！ 那是筑基期修士用来冲击瓶颈的圣药，价值连城！ 玄阶上品法器，更是无数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神兵！ 还有内门最好的洞府！ 这奖励，足以让任何外门弟子疯狂。 陈凡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公告刚刚结束，弟子令牌再次震动。 一条由外事堂发布的“坊市通告”跟着弹了出来。 【外门弟子赵虎，于百草园坊市开设“新秀榜”魁首赌局，注资一万灵石作为底池，欢迎各位同门下注！】 陈凡来了兴趣，点开详情。 一张赔率表清晰地罗列出来。 热门人选是几位早已成名的外门天才，赔率都在一赔二、一赔三左右，显得很正常。 可在名单的最下方，一个名字被单独列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刺眼无比的赔率。 【陈凡：一赔一百。】 下面还有一行极具嘲讽意味的小字备注。 【本赔率仅为娱乐，不建议下注，输了概不负责。】 陈凡看着这条信息，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笑得无比开心。 林逸这是贼心不死，输了面子，不敢亲自下场，就让赵虎这种狗腿子出来，想用这种方式公开羞辱他，找回场子。 但在陈凡眼中，这哪里是羞辱？ 这分明是送财童子急着给他送钱来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由灵石堆成的山，正在热情地向他招手。 “一赔一百……有点意思。” 他暂时压下参与榜单和赌局的心思，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解决自身的问题。 他收好令牌，径直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藏经阁是一座九层高的古朴石塔，塔身布满青苔，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门口，一名负责看守的弟子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看到陈凡走来，他有气无力地伸出手：“令牌。” 陈凡将自己的青铜令牌递了过去。 那弟子接过，随意地扫了一眼，下一秒，他脸上的慵懒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他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凡。 “三……三万贡献点？” 陈凡没理会他的惊讶，直接问道：“二层，可以进了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那弟子连忙点头哈腰，恭敬地将令牌还给陈凡，“师兄您请，二层请走这边。” 在对方敬畏的注视中，陈凡径直走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二层比一层安静得多，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枚枚记录着功法秘籍的玉简。 空气中弥漫着古籍特有的清香和淡淡的灵力波动。 有几个外门弟子正在这里翻阅，看到陈仿上来，都投来好奇的探寻。 陈凡没有像他们一样，去翻阅那些热门的攻击性功法，或是高阶的修炼心法。 他的目标很明确。 他直接走到了最偏僻，几乎无人问津的“杂论”区。 这里的书架上，玉简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他耐心地搜寻着，神识扫过一个个玉简的标题。 《青州风物志》、《妖兽图谱》、《炼器杂谈》…… 终于，他的搜寻停了下来。 他的注意力被两枚角落里的玉简吸引。 第一枚玉简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看起来随时都会碎掉。 标题写着：《五行混元诀·残篇》。 他将神识探入。 玉简的开篇便写道：“天地混沌，五行归一，此法直指大道本源……然，此法需先天五行混元体方可修行，否则灵气冲突，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后面便是残缺不全的法诀。 在所有人看来，这就是一本修炼绝路，是催命符。 可在陈凡眼中，“五行”、“混元”这两个词，让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的“五行废灵根”，会不会正是这功法所说的“混元体”的某种退化，或是蒙尘形态？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又看向第二枚玉简。 这枚玉简保存得还算完好，标题是《灵植异闻录》。 这是一本游记类的杂书，里面记载了许多上古时期的奇花异草和修行界的秘闻。 陈凡快速翻阅着。 其中一篇，让他瞳孔一缩。 “有上古大能，根骨受损，仙途断绝。后于一处绝地，寻得通灵神木。遂以自身精血为引，日夜浇灌，历九百九十九日，人树相合，血脉相连，竟借灵植之力，逆转自身根骨，重塑道基，再踏仙途……” 这篇记载语焉不详，更像是一个传说。 但“精血为引”、“浇灌”、“逆转根骨”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在他脑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毫不犹豫，走到二层管事那里，花费了两万八千贡献点，将这两部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的“废物”典籍，拓印了下来。 走出藏经阁，天色已经微亮。 陈凡手中握着两枚新拓印的玉简，心情比得到三万贡献点时还要激动。 新秀榜的排名，赌局的灵石，都只是术。 而手中这两枚玉简里记载的，可能是他真正逆天改命的“道”！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门，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称得上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清晰地成型。 如果，用他自己的血，去浇灌【息壤神田】里的种子…… 又会发生什么？ 第10章 五百灵石，押我自己赢！ 甲字叁号院，静室之内。 门窗紧闭，聚灵阵的光芒被陈凡刻意压到了最暗，仅能勉强视物。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放着两枚刚拓印的玉简，还有一粒从食堂顺来的、最普通的灵谷种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绷。 他的视线在两枚玉简之间来回移动。 《五行混元诀》的“爆体而亡”，与《灵植异闻录》的“逆转根骨”。 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 中间，是万丈深渊。 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他将彻底摆脱“五行废灵根”的枷锁，一步登天。 赌输了，就是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陈凡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近乎疯狂的笑意。 他穿越而来，可不是为了在这修仙世界庸庸碌碌，看人脸色的。 他不再有半分迟疑。 心念一动，他强行逼出一滴心头精血。 那滴血色泽殷红，悬浮在他的指尖，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其中蕴含着他最本源的生命力。 他没有犹豫，屈指一弹。 那滴心头血，精准地落在了那枚普通的灵谷种子上。 血液瞬间被种子吸收殆尽，原本平平无奇的种子，表面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色。 下一刻，他将这枚“血祭种子”投入了【息壤神田】！ 轰隆！ 种子入土的一瞬间，整片一亩大小的神田，剧烈震动起来！ 田地中央，那口新出现的【灵泉】不再喷涌金色的泉水。 取而代???，赤、青、黄、白、黑，五色神光从泉眼之中冲天而起，交织成一道粗大的五彩光柱，将那枚血祭种子死死包裹！ 种子没有发芽。 它在五色神光之中，开始溶解，重组，扭曲变形。 最终，所有光芒向内收缩，凝聚成了一块形似人类心脏，却又长着五条不同颜色根须的奇异块茎。 它甚至还在微微地跳动着。 【警告：检测到宿主神农血脉与精血之力，触发神田底层规则，发生定向变异！】 【恭喜宿主，您创造出独属于您的逆天之物——“伪·五行道基”！】 【名称：伪·五行道基】 【品阶：无法定义】 【功效：此物可为五行驳杂之根基者，强行构建《五行混元诀》的修炼基础。吞服之后，将重塑经脉，再造丹田。此过程极度痛苦，成功率不足一成，可谓九死一生。一旦成功，宿主“五行废灵根”将初步进化为“五行混元体”！】 静室内，陈凡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看着意识中那块还在微微跳动，散发着五色光晕的“伪·五行道基”，眼中闪动着决绝。 新秀榜只剩下三天时间。 他没有退路。 他将《五行混元诀》的开篇法诀牢牢记在心底，然后眼神一狠，心念一动，直接将那块“心脏”从神田中取出，吞入腹中。 没有想象中的灵气炸裂。 只有撕裂。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猛地从他丹田的位置爆发开来。 仿佛有五把属性截然不同的刀子，正在他的身体里疯狂地切割、搅动、研磨，要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分解。 他的五行废灵根，正在被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强行摧毁。 经脉，寸寸断裂！ 丹田，正在崩塌！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陈凡的喉咙里挤出。 他的皮肤开始崩裂，一道道血口张开，渗出黑色的、带着恶臭的血污。 七窍之中，也开始缓缓流出鲜血。 他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随时都可能被这股剧痛彻底淹没。 但他死死守着最后一丝清明，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地运转《五行混元诀》的法诀。 那晦涩的法诀，像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体内那五股狂暴的能量。 金、木、水、火、土！ 五种能量在他的驱使下，被迫开始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循环，开始缓缓流转。 毁灭的尽头，是新生。 那些断裂的经脉，在五行相生的滋养之下，开始以一种更坚韧、更宽阔的姿态重组。 原本已经崩塌的丹田位置，一个微小却又稳定无比的五色气旋，缓缓形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股足以将人逼疯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陈凡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他的身体表面，被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油泥包裹。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的水桶旁，用一瓢凉水从头顶浇下。 黑色油泥被冲刷干净，露出的，是一具全新的躯体。 他抬起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全新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五种不同属性的灵气，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像五条温顺的小鱼，亲切地环绕着他。 心念一动。 五种属性的灵气便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被丹田处那个小小的五色气旋瞬间吞噬、分解、吸收。 修炼的速度，暴涨了何止十倍！ 【恭喜宿主，成功修炼《五行混元诀》，“五行废灵根”已进化为“五行混元体（初阶）”！】 【修为突破！练气二层！】 【修为突破！练气三层！】 【警告：外界灵气浓度过低，已无法支撑修为快速提升。】 一连串的提示，让陈凡嘴都快笑歪了。 成了！ 他终于摆脱了这该死的废物体质！ 清洗干净后，陈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外门弟子服饰。 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能算清秀的五官，因为根骨的重塑，竟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道韵，一双眼睛变得清澈而深邃。 他推门而出，目标明确，直奔外门百草园坊市。 坊市一角，人声鼎沸。 一张临时搭建的赌桌前，围满了看热闹的弟子。 赵虎正唾沫横飞地站在桌子上，卖力地吆喝着。 他身后那块巨大的木板上，“陈凡：一赔一百”的字样，被用红色的笔墨重点圈出，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可笑。 看到陈凡走来，赵虎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轻蔑又夸张。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拦在陈凡面前。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名人，‘机缘狗’陈凡师弟吗？” “怎么，来看自己的笑话？还是想花一块灵石，买自己一个念想啊？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看向陈凡的表情，充满了戏谑、同情，还有毫不掩饰的嘲弄。 陈凡一言不发。 他径直走到赌桌前。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他拿出了自己那个仅剩的储物袋，然后一把将其倒了过来。 “叮叮当当！” 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五百块下品灵石，在赌桌上堆成了一座闪闪发光的小山。 那灵光，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原本嘈杂的现场，顷刻间死寂一片。 赵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那堆灵石，有些发懵。 “我，押我自己赢。” 陈凡的声音很平淡。 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 全场哗然！ “疯了！这小子是彻底疯了吧！五百灵石啊！他就这么押自己？” “他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拿第一吧？他连练气几层都不知道！” 赵虎也反应了过来，他先是震惊，紧接着，是狂喜！ 发财了！ 这可是白送上门的五百灵石！ 他生怕陈凡反悔，一把将桌上的灵石全都搂进自己怀里，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好！好胆魄！陈凡师弟豪赌五百灵石，押自己夺魁！” “来人，给我记上！一赔一百！若是他赢了，我们庄家，就赔他五万灵石！哈哈哈哈！” 他故意将“五万灵石”四个字喊得震天响，引来了更多人围观这桩百年难得一见的“蠢事”。 陈凡却只是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转过身，向人群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轻轻飘散在空气中。 “五万，有点少了，希望你们赔得起。” 说完，他在无数人或嘲笑、或震惊、或不解的注视中，消失在了人群里。 一个刚入门的“废物”新弟子，豪赌五百灵石买自己赢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外门。 陈凡，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大的疯子，和最大的笑柄。 而三天后的新秀榜，也因此，变成了青云宗有史以来，最受关注的一届。 第11章 一赔一百？老子闭关两天打哭你！ 陈凡走后，百草园坊市的赌桌前，非但没有冷清，反而彻底化作了一片狂欢的海洋。 那块用红色笔墨重点圈出的“陈凡：一赔一百”的木牌，成了整个外门最火爆的景观。 起初，弟子们只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三三两两地押一块两块灵石在别的热门人选身上。 可当陈凡“豪掷五百灵石押自己”的疯狂举动，如同病毒般席卷整个外门时，事件的性质，彻底变了。 无数弟子从各个角落涌来，他们不是为了赢钱，而是为了参与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为了亲手在这场注定的闹剧上，添一把柴。 “我押一块灵石，赌那个疯子输！必须输！” “算我一个！就当是买个乐子，三天后我要亲眼看他那五百灵石是怎么打水漂的！” “哈哈哈，这可是参与感！以后跟人吹牛批，老子也是当年见证过青云宗第一小丑诞生的人！” 赵虎的赌桌上，下注的灵石越堆越高，很快就突破了一千的大关。 他看着自己账本上不断暴涨的数字，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整个人狂喜得快要站不稳了。 他知道，这下发了！ 不仅能把林逸师兄交代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把那陈凡的脸皮踩在地上摩擦，自己还能靠着这泼天的横财，大赚一笔！ …… 与此同时，这股由陈凡亲手点燃的风暴，也传到了宗门各处。 内门，林逸的洞府之内。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 林逸听着跟班手舞足蹈地汇报着坊市的盛况，只觉得这几天积攒的怨气与屈辱一扫而空，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快意。 “他越是疯狂，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是惨不忍睹！” “林师兄英明！这下都不用我们出手，这小子就已经成了整个外门的笑柄了！”跟班极尽谄媚之能。 林逸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了过去。 “这里是一千灵石。” “你拿着，去一趟戒律堂，找孙执事。告诉他，三天后的新秀榜评测，给我‘好好关照’一下陈凡。” 林逸的声音阴冷下来。 “我要让他在那‘问心鉴灵阵’里，连站都站不稳！我要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心崩溃，丑态百出！” …… 圣女峰，缥缈的云雾之中。 侍女小环正满脸不可思议，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坊市发生的奇闻。 “圣女，您说那个陈凡是不是真的疯了呀？他哪来的五百灵石？就算有，也不能这么糟蹋吧？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冲昏头了？” 冰玉床上，苏清雪正闭目调息。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惊讶，反而闪过一丝了然。 “他不是疯了。” 她轻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是在效仿上古修士的炼心之法……以天地为熔炉，以万众瞩目为薪柴，以自身名誉为宝丹……” “他在逼自己，破而后立。” 小环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自家圣女在说什么。 但在苏清雪的心中，陈凡那神秘的形象，再次被拔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她将陈凡这种在她看来“自寻死路”的行为，自动脑补成了一种极其高深、利用外界的嘲讽与压力来锤炼道心的上古秘法。 她的心中，除了震撼，竟还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担忧。 这种炼心之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道心破碎，沦为废人的下场。 他……能成功吗？ 她对小环吩咐道：“去，替我打听一下，此次新秀榜评测的执事长老都有谁。” …… 丹堂深处。 刘长老听着弟子关于坊市赌局的汇报，正用手指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满是笑意。 “有趣，真是有趣的小家伙。” “先是极品灵草，现在又是惊天豪赌。老夫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 甲字叁号院。 与外界的喧嚣和暗流涌动不同，陈凡的房间里一片静谧。 他对外界的风暴毫不在意，他正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现状。 “练气三层，根基虽然稳了，但修为还是太低。” 他看着自己令牌上仅剩的两千贡献点，心中飞速盘算。 “新秀榜评测三项：灵力精纯度、神魂强度、实战潜力。” “‘五行混元体’的灵力精纯度毋庸置疑，两世为人的经历让我的神魂强度也远超同阶。现在唯一的短板，就是纯粹的修为境界，和几乎为零的实战经验。” 他翻阅着那本刚领到手的外门弟子手册，手指很快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幻灵塔。 手册上描绘着一座九层高的黑色石塔，是宗门专门为外门弟子提供的试炼场所。 塔内自成空间，会根据闯入者的修为，生成相应等级的“灵体妖兽”。 击杀妖兽虽然不会掉落任何物品，但妖兽死后会化作最精纯的“无属性灵气”，被闯塔者直接吸收，用来提升修为。 这比单纯打坐修炼快上数倍，更能疯狂磨练实战技巧。 唯一的缺点就是花费巨大，进入第二层，一个时辰就需要三百贡献点。 “就是这里了。” 陈凡眼中光芒一闪。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刘长老的信物和那几百块备用灵石贴身收好，只带着自己的身份令牌，径直离开了小院，朝着位于外门后山禁区边缘的幻灵塔走去。 塔前，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守塔弟子。 看到居然有人在榜单开启前夕还来闯塔，他不由得出言提醒了一句。 “师弟，还有三天就是新秀榜了，现在把灵力耗光了可不明智。” 陈凡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青铜令牌递了过去。 “师兄，我要进第二层。” “直到贡献点用完为止。” …… 幻灵塔，二层。 这是一片昏暗的模拟森林，空气中灵气的浓度几乎是外界的三倍，只是吸上一口，就让人感觉四肢百骸都舒爽起来。 陈凡的身影刚刚凝实。 前方的雾气中，便凝聚出两头与他同阶，也就是练气三层修为的灵体妖狼，咆哮着一左一右扑了过来。 若是换做改造根骨之前，他面对这种夹击，必死无疑。 但现在，他只感觉到了兴奋！ “来得好！” 他没有闪躲，反而正面迎了上去！ 体内的《五行混元诀》轰然运转，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固定的招式，只是纯粹地将灵力灌注于拳脚之上。 他的右拳表面，亮起刺目的金光，五行之力中的庚金之气被催发到极致！ 一拳轰出，空气中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金色的灵力仿佛化作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竟然后发先至，直接将左侧那头妖狼的头颅彻底贯穿！ 与此同时，他的左腿缠绕上了一层青色的灵光，那是生生不息的甲木之气。 一记刚猛的横扫，带着一股无法被阻挡的坚韧之力，狠狠踢在了右侧妖狼的腰部！ “咔嚓！” 那头妖狼的身体，竟被他一腿从中生生踢断！ 两头妖狼几乎在同一时间溃散，化作两股精纯至极的无属性灵气，被他丹田内的五色气旋鲸吞入腹。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刚刚战斗的消耗不仅瞬间补满，他练气三层的修为瓶颈，甚至还因此松动了一丝！ “爽！” 陈凡忍不住大笑出声，在这片昏暗的森林中，开始主动猎杀！ 他从一开始对五行灵力运用的生涩，到慢慢熟悉它们的特性。 金之锋锐，木之坚韧，水之绵柔，火之爆裂，土之厚重…… 他将五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玩出了花。 时而拳出如火，时而步履如山，时而身形如水，变幻莫测。 塔内时间飞速流逝。 近七个时辰过去，他的两千贡献点即将耗尽。 塔内二层的地面上，布满了即将消散的灵气光点，仿佛一片星空。 陈凡盘膝坐在最中央，浑身浴血，那是妖兽灵体破碎后留下的能量残余，他的双目紧闭。 他体内的五色气旋，已经旋转到了前所未有的极限速度。 突然！ “嗡——”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他体内传出，那五色气旋猛地向外扩张了一圈！ 一股强大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散开，将地上的灵气光点尽数吹散！ 【修为突破！练气四层！】 然而，气浪还未平息。 又是一声更加沉雄的轰鸣，从他的丹田深处炸响！ 【修为突破！练气五层！】 陈凡猛地睁开双眼，一道五色神光在他眸中一闪而逝，凌厉无比。 他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下一秒，他的身影变得虚幻，被传送出了幻灵塔。 他站在塔外，抬头看了看天色。 距离新秀榜评测，还有两天。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 “五万灵石……赵虎，林逸。” “希望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第12章 我这杀手锏，圣女都馋哭了 幻灵塔外，石碑旁的守塔弟子正靠着碑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空间一阵扭曲，陈凡的身影从虚空中凝实。 一股练气五层圆满，凝练到了极致的气息不经意间散开。 那守塔弟子整个人一个激灵，跟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从地上猛地弹了起来。 “谁！” 他骇然地看向陈凡，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个人进去之前，只是练气三层，气息还又杂又乱！ 这才过了多久？ 七个时辰！ 他不仅没被塔里的灵体妖兽耗干灵力，修为反而连破两级，气息精纯得吓人！ 这还是人吗？ 他看着陈凡远去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怪物！ 一个真正的怪物！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摸出一枚传讯符，将此事上报。 一时间，“某弟子闯塔七时辰，出塔已是练气五层”的消息，在宗门一个小圈子里，悄然流传。 为陈凡本就离谱的“疯子”之名，又增添了一抹“妖孽”的色彩。 走在返回甲字叁号院的路上，陈凡对身后那守塔弟子的反应毫不在意。 他活动着身体，感受着“五行混元体”带来的全新体验。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不同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的流动轨迹，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随手将其抓取在掌心。 这种对力量的绝对掌控感，让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沿途，无数外门弟子正三五成群，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那个叫陈凡的杂役，哦不，现在是外门弟子了，他真拿了五百灵石去押自己赢！” 一个弟子手舞足蹈，表情夸张。 “可不是嘛！我亲眼看见的，五百块下品灵石，堆在桌子上，差点闪瞎我的眼！赵虎师兄当场就乐疯了。” 另一个弟子接话道。 “这哥们儿是真的勇，对自己是真狠啊！我反手就押了三块灵石赌他输，虽然赢不了多少，但就是图个乐呵，必须得参与一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听着这些议论，陈凡非但没有半点不快，嘴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 鱼儿们已经入网，钩也下好了，就等两天后收网了。 不过，新秀榜要评测“实战潜力”，光有修为还不够，他还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 他脚步一转，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外门，万宝阁。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巨大木楼，是宗门官方开设，供弟子自由交易杂物的地方，比百草园的露天坊市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楼内光线昏暗，一排排落满灰尘的木架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妖兽的骨骼、破碎的法器残片、辨不出年代的矿石，还有各种干瘪的植物根茎。 空气中混杂着尘土、药材和金属的混合气味。 陈凡来到这里，并非漫无目的。 他的“五行混元体”让他对蕴含五行本源之力的物品有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 他无视了那些被摊主们吹得天花乱坠的“祖传宝玉”、“上古丹方”，径直走到了二楼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在一个专门出售废旧金属法器残片的摊位底下，他看到了一株被随意丢弃、已经完全干枯、看起来和普通杂草没什么区别的枯草。 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的老弟子，见陈凡盯着这株破草看，眼珠子一转，立刻热情地拿了过来。 “这位师弟，好眼光啊！” “此乃‘龙筋草’的幼苗，是我从一处古修士洞府所得，虽已干枯，但若有天材地宝滋养，未必不能复活！” 摊主唾沫横飞，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看与师弟你有缘，也不多要，一百灵石，你拿走！” 陈凡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告诉他，这枯草之中，潜藏着一股微弱到极致，却锋锐到仿佛能刺破他神魂的庚金之气。 这根本不是什么龙筋草！ 而是典籍中记载的，早已灭绝的【荒古剑草】！ 此草乃天生的剑胎，一旦成熟，可炼制无上剑器。 但其生长条件也苛刻到变态，需要海量的精纯金属性灵气才能催生，寻常修士根本养不活，所以才渐渐绝迹。 陈凡脸上立刻露出“涉世未深”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师兄，这草都干成这样了，一百灵石是不是有点……” “师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此物……”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拉扯。 最后，陈凡“一脸肉痛”地伸出五个手指。 “师兄，我就剩五块下品灵石了，你看……” 摊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一副“亏大了”的表情。 “罢了罢了，谁让师兄我看你顺眼呢，五块就五块，交个朋友！” 他收了灵石，看着陈凡小心翼翼地把那株“破草”收起来离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看一个傻子。 陈凡攥着这株枯草，心中却是狂喜。 新秀榜真正的杀手锏，到手了！ …… 夜色渐深。 甲字叁号院，静室之内。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陈凡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将那株【荒古剑草】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去种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需要弄清楚，林逸到底准备了什么阴损的招数等着他。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月白色玉符，这是上次与苏清雪交易时，对方留下的单向传讯符。 只有他能主动发起联系。 他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玉符亮起柔和的光。 “师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发出的讯息，带着一丝故意的调侃。 玉符沉默了许久，久到陈凡以为对方不会回复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有事？” 声音又冷又淡。 陈凡直接切入正题。 “想跟你打听个事。新秀榜评测的那个‘问心鉴灵阵’，听说能被人做手脚？” 他把问题抛了过去。 “比如说，暗中调高某个倒霉蛋的阵法压力？” 玉符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显然，苏清雪瞬间就明白了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片刻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多了一分凝重。 “阵法由戒律堂的孙执事主持。” “此人，是林逸母亲的远房表亲。” “问心阵的核心确实可以微调威压强度。若他想动手脚，可以在第一关就让你的神魂受到重创，当众出丑，甚至伤及道基。” 陈凡的表情没有变化。 “明白了，多谢师姐提醒。”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玩味起来。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作为回报，下次的龙牙米，我给你加一粒。” “就当……是师姐你帮我打探情报的辛苦费？” “无聊！” 苏清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被气到的恼怒。 玉符的光芒“啪”的一声，瞬间熄灭了，显然是对方强行切断了联系。 陈凡看着熄灭的玉符，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他不仅确认了林逸的阴谋，还又成功“调戏”了圣女一次。 这买卖，划算。 现在，他再无后顾之忧。 他拿起桌上那株【荒古剑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想在问心阵上搞我？” “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手段硬，还是我的底牌……更硬！” 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息壤神田】。 那株寄托着他最大杀手锏的枯草，被他稳稳地种入了那片金色的土壤之中。 他没有丝毫吝啬，直接调动神田中央的【灵泉】。 金色的泉水混合着他自身的五行混元之力，尽数向着那株枯草浇灌而去！ 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变异，即将开始！ 第13章 圣女的助攻？我的脖子怕你砍不动！ 圣女峰，苏清雪的洞府之内。 终年不散的寒气缭绕在冰雕玉砌的陈设之间，几株冰心雪莲在角落静静吐纳着灵雾。 冰玉床上，苏清雪盘膝而坐，但周身那份一贯的清冷气场却被一丝烦躁打乱。 她手里正捏着那枚已经黯淡无光的月白色玉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圣女，您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 侍女小环端着一盘冰晶玉露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着苏清雪反常的神态，大着胆子，好奇地问。 “是不是又在想那个……陈凡的事呀？” 苏清雪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小环见状，胆子更大了些，凑近了小声八卦。 “圣女，我可都听说啦，他闯那个什么幻灵塔，进去七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就连升两级，现在都练气五层了！外面那些弟子都说他是妖孽转世！” “不过啊，他又干了件更疯的事。” 小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又想笑又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把他身上剩下的五百灵石，全都押自己赢了！现在整个外门都叫他‘疯子’和‘小丑’，说他这次死定了，都等着看他到时候怎么哭呢！” 苏清雪终于睁开了眼睛，打断了小环的喋喋不休。 “休得胡言。”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小环一听这话，脸上的八卦神情立刻收敛，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躬身回话。 “回圣女，查清楚了。” “这次新秀榜第一关‘问心鉴灵阵’的主持者，确实是戒律堂的孙执事。” “而且……而且我托人偷偷打听到，林逸前天派他的跟班赵虎，给孙执事送了一份厚礼，是一瓶价值不菲的三品丹药‘凝神丹’！” 苏清雪的眼底，温度骤降。 “知道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小环退下。 偌大的洞府，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之前的猜测，被证实了。 林逸果然要下死手，而且是借着宗门规矩，堂而皇之地置陈凡于死地。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玉符里，陈凡那句带着调侃意味的“辛苦费”。 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 “我不是在帮他……”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洞府，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只是在保护我未来的‘龙牙米’供应。” “对，就是这样。” 最终，她从另一个储物袋中，取出了另一枚传讯玉符。 这枚玉符通体漆黑，样式古朴，与她平日里使用的截然不同。 她注入一丝灵力，一道极其隐晦的指令，被她发向了一个宗门内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她决定，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稍微“平衡”一下局面。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动用自己圣女的权力。 …… 外门，揽月酒楼的雅间内。 一桌丰盛的灵食酒菜，灵气氤氲，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林逸正端着一杯灵气盎然的猴儿酒，满脸得色地听着对面赵虎的汇报。 赵虎的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整个人手舞足蹈，就差手舞足蹈了。 “林师兄，稳了！这下是彻底稳了！” “您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实在是太高了！现在整个外门，都等着看那个陈凡的笑话呢！”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谄媚。 “我刚从坊市回来，赌他输的灵石总额，已经突破三千块下品灵石了！” “这盘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一边倒的！等他输了，光是这笔抽成，就够咱们兄弟们去百花楼潇洒好一阵子了！” 林逸轻轻晃动着酒杯，品了一口灵酒，神态惬意。 他嘴角的弧度，却带着一股子阴狠。 “钱是小事。” “我要的，是他在万众瞩目之下，被那问心阵的压力压得跪地求饶，神魂受创，变成一个真正的白痴！” “我要让苏清雪亲眼看看，她一时兴起关注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的垃圾！” 赵虎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师兄高见！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演武场最好的那几个位置，都留给了咱们的人，保证把那小子屁滚尿流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到时候，咱们就用‘留影盘’，把他那怂样全都录下来！以后没事就在坊市里放！这叫什么来着？哦对，网上都管这个叫‘公开处刑’！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哈哈哈哈哈！” 林逸听完赵虎的计划，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凡身败名裂，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 看到了苏清雪因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投来的崇拜表情。 “去，继续去煽风点火！” 林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狠狠摔在地上。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赌局！参与的人越多，那小子到时候丢的脸就越大！” 雅间之内，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狂妄与恶毒。 …… 与此同时。 陈凡的意识空间，【息壤神田】之内，正上演着一场骇人的剧变。 原本平静的金色天空，此刻风起云涌。 一道道比手臂还粗的金色闪电凭空出现，撕裂云层，带着毁灭般的气息，狠狠劈向田地的正中央。 那株【荒古剑草】种下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恐怖的能量漩涡。 田地中心的【灵泉】如同决堤的洪流，金色的泉水不要钱似的疯狂涌入。 陈凡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五行混元体”之中，那股属于庚金本源的力量，正不受控制地被这株小草疯狂抽取！ “还不够！” 【叮！检测到变异方向锁定：庚金之源，锋锐无匹！】 【警告：灵气消耗速度提升500%！宿主体内庚金之力正在被抽取！】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疯狂作响。 陈凡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主动催动起《五行混元诀》，将自己体内新生的五行之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他在用自己刚刚重塑的根基，去支持这场前所未有的豪赌！ 剑草的形态在剧变中不断扭曲。 它不再向上生长，而是向内疯狂收缩、压缩。 颜色由最初的枯黄，转为了灿烂的金色，仿佛是由液态的黄金浇筑而成。 草叶的边缘，变得比最锋利的法宝飞剑还要锐利，陈凡的意识只是看上一眼，都感到一阵被切割般的刺痛。 终于。 当神田内最后一丝金色闪电消失，天空恢复平静。 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田地中央，已经没有什么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约莫三尺来长，通体暗金，表面布满着天然龙形纹路，形如一柄尚未开锋的古朴长剑般的奇物。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剑尖的位置，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线时隐时现，那是空间被它自身散发的锋锐之气，持续割裂的痕迹。 【恭喜宿主，获得‘玄阶上品·龙纹剑草’！】 【名称：龙纹剑草】 【品阶：玄阶上品（可成长）】 【特性：破法（可轻易斩断同阶及以下的灵力护盾与法术）；剑心（此物已生微弱灵智，可与宿主心意相通，如臂使指）；吞噬（可通过吞噬金属矿物或法宝碎片进行成长）】 陈凡伸出手。 那“龙纹剑草”便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化作一道金光，稳稳地落入他的手中。 入手冰凉，却又传来一股血脉相连，仿佛是他身体延伸一部分的亲切感。 他心念一动。 剑草的尖端，一缕细微的金色剑芒吞吐不定，将前方的空气都切割得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布匹被撕裂。 陈凡握着这柄“活着的剑”，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森然。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茅屋的屋顶，望向了宗门演武场的方向。 “问心阵？孙执事？”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嗜血的期待。 “希望你们的脖子，够硬。” 第14章 神剑认主叫小草，我怕储物袋装不下 甲字叁号院，静室之内。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清冷的银辉。 陈凡盘膝而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苏清雪离去时，不经意间留下来的梅花冷香。 他摊开手掌。 那柄暗金色的“龙纹剑草”凭空出现，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上方。 陈凡仔细地端详着这件由自己亲手创造出的杰作。 剑身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金色，仿佛将黑夜与黄金熔炼在了一起，浑然一体。 天然生成的龙形纹路，在他的灵力催动下，似乎在剑身上缓缓流动，充满了生命感。 剑尖那一点细微的、撕裂空间的黑线，无声地证明着它那无与伦比的锋锐。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剑草的内部，传来了一股虽然微弱，却充满活力的意识。 像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对他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与亲近。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神念去触碰那股意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剑了。” “既然是我的剑，就应当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号。” “不如，就叫‘斩天’？” 他的念头刚刚传递过去。 手中的龙纹剑草传来一阵抗拒的嗡鸣，剑身都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嫌弃这个名字太土太中二。 陈凡有些意外。 “不喜欢？” “那‘诛仙’如何？” “或者‘弑神’？” 剑草的嗡鸣声更大了，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的意味，剑身上的暗金色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陈凡被这人性化的反应给逗乐了。 他看着这株本质上还是一根“草”的剑，随口传递过去一个念头。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看你就是一根草，以后就叫你‘小草’吧。” “嗡~” 这一次，龙纹剑草发出一声欢快至极的轻鸣。 剑身光芒大盛，主动落回他的掌心，还用剑柄的位置，轻轻蹭了蹭他的皮肤，像一只正在撒娇的猫咪。 陈凡感受着这股亲昵的意念，心中大定。 他站起身，对着墙角随手布置下的一个练气期最简单的“灵气盾”法术，心念一动。 “小草，去。”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暗金色细线，一闪而逝。 “嗤啦。”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那面由灵气构成的护盾，甚至没来得及泛起半点涟漪，就被从中整整齐齐地切割开来。 切口光滑如镜，稳定了数秒后，才溃散成漫天的光点。 陈凡看着这一幕，眼神锐利。 “破法特性，果然霸道。” 他收起“小草”，重新坐回蒲团，开始运转《五行混元诀》，准备恢复之前催生剑草的巨大消耗。 他刚一开始运功，【息壤神田】便有了反应。 一股远比外界灵气精纯百倍的五彩气流，从神田空间中倒灌而出，顺着他与神田之间的神秘联系，瞬间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神田在催生出“龙纹剑草”这等逆天之物后，提纯了剩余的本源之力，正在反哺主人！ 那股五彩气流如同最温润的玉液，冲刷着他重塑之后，依旧存在些许瑕疵的经脉和肉身。 他体内的杂质被进一步地逼迫出来，皮肤表面渗出一层晶莹的、带着五彩光泽的汗珠。 在月光下，他的身体闪烁着宝光。 他的身材，在这次深层次的淬炼中，变得更加完美。 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不是那种夸张的隆起，而是一种如同潜伏在暗夜中，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猎豹般，充满了协调与力量的美感。 他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细腻，甚至隐隐散发着一种玉石般的光泽。 整个人凭空多了一股超凡脱俗的道韵，和一种对异性而言，堪称致命的吸引力。 淬体结束后，陈凡感觉自己“五行混元体”的根基，变得更加稳固。 肉身的力量，凭空暴涨了三成不止。 他想起“龙纹剑草”的【吞噬】特性，随手从屋角捡起一块之前建房时剩下的废铁，递到悬浮在面前的“小草”面前。 “小草”发出一阵欢快的嗡鸣。 剑尖抵住那块废铁。 那块坚硬的金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被剑身完全吸收。 剑身上那暗金色的龙纹，似乎亮了那么微不可查的一丝。 陈凡了然。 “原来是个吃货，以后有的养了。” …… 次日清晨。 新秀榜开启之日。 整个青云宗外门都彻底沸腾了。 无数弟子，正像潮水一般，从各个院落涌出，汇聚成几条巨大的人流，朝着宗门中央那座巨大的演武场涌去。 人声鼎沸，喧嚣震天。 陈凡正在房间里，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腰间，那枚苏清雪留下的月白色玉符，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光芒明灭不定，显得极为急促。 他拿起玉符，注入一丝灵力。 里面立刻传出侍女小环那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陈凡师兄！陈凡师兄你在吗？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环的声音又快又急，充满了惊慌。 “新秀榜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整个外门，不，连好多内门的师兄师姐都跑到演武场去了！” “他们……他们都说，是专门来看‘青云宗第一小丑’的现场表演的！”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玉符那头的小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林逸那个坏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多宝镜光阵’，把你那个‘一赔一百’的赔率和你的名字，用法术放得老大老大，现在整个演武场，天上地下全都能看见！” “他还说，要全程用‘留影盘’把你出丑的样子全都录下来，让你身败名裂！” “圣女她……她一早就去闭关了，但我知道，她其实很担心你！你……你真的有把握吗？” “那可是一赔一百啊！输了的话，你那五百灵石就打水漂了！你这辈子都……” 陈凡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懒洋洋地，像是还没睡醒。 “担心我？” “我看她是担心她的龙牙米断供了吧？” 玉符那头的小环明显一愣，被这句话噎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陈凡对着玉符，不紧不慢地继续。 “你不用担心。” “你转告你家圣女，让她准备好地方，帮我存放五万灵石。” “我怕我自己的储物袋，装不下。” “啪！” 玉符的光芒瞬间熄灭。 显然是被陈凡这句嚣张到极致的话给震惊到，让那头的小环下意识地，就强行切断了联系。 陈凡笑了笑，将玉符收好。 他心念一动。 那柄“龙纹剑草”，化作一道暗金色的龙形纹身，悄无声息地盘绕在他的右臂之上，被衣袖完美地遮盖。 他推开院门。 刺眼的阳光和鼎沸的人声，扑面而来。 他眯了眯眼，看向演武场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是时候，去领钱了。” 第15章 就这？孙执事，你是不是没吃饭？ 青云宗，中央演武场。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场面。 演武场中央，那座由数百块黝黑玉石构筑而成的“问心鉴灵阵”散发着古朴而威严的气息。 而在所有人头顶的天空，由“多宝镜光阵”投射出的巨大光幕，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光幕最显眼的位置，用血一样鲜红的字体，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陈凡，一赔一百！” 字体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用灵力幻化出来的、咧着嘴大笑的小丑图案，充满了极致的嘲讽。 视野最好的贵宾席位上，林逸一身锦衣，手持一杯灵气氤氲的猴儿酒，满脸快意地欣赏着这一幕。 他高举酒杯，对着周围同样幸灾乐祸的内门弟子们，声音提得老高。 “诸位师兄弟，今日，我等要见证的，不只是新秀的崛起，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如何落幕！” “哈哈哈，林师兄说的是！” “咱们今天可得看清楚了，什么叫真正的自取其辱！” 一阵哄堂大笑。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如同一只老鹰，稳稳落在法阵中央。 来人面容阴鸷，长着一个标志性的鹰钩鼻，正是戒律堂的孙执事。 “肃静！” 他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嚣。 “新秀榜评测，现在开始！” 孙执事先是义正言辞地宣讲了一番宗门对新人的期望，鼓励大家奋勇争先，为宗门争光。 随即，他话锋一转，那如同毒蛇般的视线，精准地扫向人群中某个方向。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恶意。 “本次评测，旨在发掘真正的天才，剔除那些妄图依靠旁门左道、侥幸机缘混入宗门，玷污我青云声誉的投机取巧之辈！” 这番话，如同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数万道视线，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刚从入口走进演武场的陈凡身上。 嘲笑声、嘘声、响亮的口哨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掀翻在地。 陈凡迎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恶意，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穿过自动为他分开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向法阵前的等候区。 那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从容，让一些心思敏锐的弟子，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了一丝异样。 就在陈凡即将走到等候区时，一道娇俏的身影，突然挤开人群，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面前。 是圣女的侍女，小环。 小环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的玉盒，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陈凡师兄，圣女殿下听闻你最近修为精进，但在神魂修炼上有所欠缺，特命我送来这枚‘清神玉佩’，助你在问心阵中凝神静气，免受心魔滋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贵宾席上，林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法阵中央，孙执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仿佛能滴出水。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谁都明白，这是圣女在公开表态：陈凡，是我的人，你们动他试试？ 那玉盒之中，装着一枚玄阶下品的辅助法器【清神玉佩】，价值不高，功用单一，就是能散发出一股清凉之意，帮助佩戴者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神魂攻击和幻术。 这件礼物，对真正的高压没什么大用。 但巧就巧在，它刚好能克制孙执事准备在阵法外围，附加的一些阴损的“小手段”。 这份礼物的价值，不在其本身，而在它所代表的立场！ 陈凡接过玉佩，对着脸颊微红的小环微微一笑。 “替我多谢圣女师姐的‘龙牙米’。” 他故意把“龙牙米”三个字说得很轻，但足以让小环听得清清楚楚。 小环脸颊“腾”地一下全红了，她跺了跺脚，不敢多留，转身就跑开了。 陈凡佩戴好玉佩，走到孙执事面前，神态自若。 孙执事冷哼一声，正要宣布评测开始。 陈凡却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请问孙执事，按照宗门规矩，‘问心鉴灵阵’的压力评级，是否应公开透明，并实时显示在光幕之上？” 孙执事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小子敢当众质问自己，只能黑着脸回答。 “自然如此。” 陈凡继续发问。 “那若评测之中，阵法出现‘意外’，导致弟子神魂受损，责任由谁承担？” 这番对峙，让高台上贵宾席中的丹堂刘长老等人，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孙执事被问得下不来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当众扫了面子，彻底暴怒！ “小子，休得胡搅蛮缠！再敢质疑宗门规矩，我现在就将你逐出此地！” 孙执事眼中杀机一闪，不再废话。 他将一块令牌狠狠按入阵眼，大喝一声！ “评测开始！陈凡，入阵！” 随着他灵力的注入，他暗中催动了自己与林逸约定好的手脚！ 只见演武场上方的光幕上，代表陈凡名字后面的阵法压力数值，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速度疯狂飙升！ “一百……两百……五百！” “天呐！普通练气五层弟子承受的上限不是三百吗？这已经超标了！” “一千！还在涨！一千五百！疯了！这是要直接把他压成白痴啊！” 全场弟子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惊呼。 光幕上那代表着阵法威压的数字，最终停留在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甚至感到恐惧的数值上！ 【叁仟】！ 这已经是连筑基期修士初入此阵，都感到吃力的恐怖压力！ 林逸“霍”地从座位上站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残忍与快意。 赵虎等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留影盘，镜头死死对准了法阵入口。 所有人都认为，陈凡下一步，就是肝胆俱裂，跪地求饶。 在全场或惊骇、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中，陈凡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求饶。 他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眼前的不是足以碾碎神魂的杀阵，而是一座普通的庭院门槛。 他抬起脚，一步踏入。 预想中的惨叫和崩溃没有发生。 陈凡闲庭信步地走在压力值高达三千的阵法之中，甚至还有闲心左右打量。 最后，他抬头，看向上方光幕和脸色已经因为震惊和不解而变得煞白的孙执事，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嘲弄。 “就这？” “孙执事，你是不是……没吃饭？” 第16章 问心阵炸了，我领悟了剑意？ 演武场中央，死一般的寂静。 数万道视线，此刻都汇集于一点，钉死在那个在问心阵中，悠然自得的身影之上。 所有人的大脑，都因为眼前这离谱至极的景象，而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天空的光幕上，那个血红色的数字——【叁仟】，像一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抽在了每一个之前嘲笑过陈凡的人脸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贵宾席上，林逸脸上的残忍快意彻底凝固，变成了扭曲的难以置信。 他失态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那可是三千威压！ 是他特意嘱咐孙执事，足以让普通筑基期修士都举步维艰的恐怖压力！ 一个练气期的杂役，一个五行废灵根，怎么可能在这种压力下，还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 作弊！ 他一定是作弊了！ 是那枚清神玉佩！一定是圣女给他的那枚玉佩有问题！ 法阵中央，孙执事的脸色比林逸还要难看。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惊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绝对不是那枚小小的玄阶下品玉佩能做到的。 他才是这座法阵的操控者，他能感觉到，阵法传来的反馈，根本不是被什么法宝抵消了压力。 那感觉，更像是自己全力挥出的一拳，打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棉花里，所有的力量，都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此时，阵法之内，陈凡闭上了眼睛。 那恐怖的威压，对别人是催命符，对他新生的“五行混元体”而言，却成了前所未有的大补之物！ 他体内的五色气旋轰然运转，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产生一股恐怖的吸力。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轮转不休，形成一个完美的自循环。 外界涌入的、驳杂而庞大的灵压，在进入他体内的瞬间，就被这股力量强行分解、提纯、然后鲸吞！ 他的经脉在这股庞大能量的冲刷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脆响，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宽阔。 练气五层的修为，竟在这股压力下，再次被夯实，甚至隐隐有向着圆满推进的迹象！ “爽。” 陈凡在心中暗道。 而外界，异变陡生！ 演武场上空，那巨大的光幕之上，代表着阵法威压的血红数字【叁仟】，非但没有因为持续输出而下降分毫，反而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再次向上攀升！ “三千一百……三千二百……” “三千五！” 一个离得近的弟子，盯着光幕，用一种见了鬼的语气，失声尖叫。 “怎么回事？阵法的压力怎么还在涨？！孙执事疯了吗？他还想加压？” “不对！你们看孙执事！”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转移。 只见法阵中央的孙执事，脸色煞白如纸，手里的阵眼令牌烫手山芋般剧烈震动，他拼了命地往里灌注灵力，才勉强维持着阵法的稳定。 他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他在加压！ 而是阵法的核心灵力，正在被一股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疯狂地向外抽取！ 阵眼核心已经开始不稳，读数才会如此错乱！ “一定是那枚玉佩！” 孙执事死死盯着陈凡胸口那枚散发着清凉之意的玉佩，双目赤红，嫉妒与狠毒交织，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就不信，一件小小的玉佩，还能逆天不成！” 他不能接受自己败给一个杂役的事实！ 尤其是在数万人的注视之下！ 他彻底疯狂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阵眼令牌上，鲜血瞬间被令牌吸收。 他双手结出一个诡异至极的血色法印，用一种嘶哑到不似人声的嗓音，疯狂咆哮。 “问心无用，则炼心魔！” “给我开！” 他不顾宗门铁律，竟强行开启了只有在惩戒宗门叛徒、拷问敌人神魂时，才会动用的问心阵第二形态——【心魔幻境】！ “轰！” 整座巨大的问心阵，数百块黑玉石的表面，瞬间亮起了无数道血红色的诡异符文！ 一股阴冷、邪恶、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气息冲天而起，让整个演武场的温度都骤降了好几度！ 阵法之内，陈凡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 演武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血色荒原。 天空是暗红色的，流淌着粘稠的乌云，地面开裂，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血液。 在他的前方，一团浓郁的血雾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那面容，赫然是林逸！ 只是此刻的“林逸”，体型暴涨了数倍，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双目赤红如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虐与绝望气息。 “蝼蚁，凭你也配与我争锋？” “凭你也配得到圣女的青睐？” 心魔“林逸”发出震天怒吼，声音仿佛直接在陈凡的灵魂深处炸响。 “今日，我便碾碎你的道心，让你永世沉沦！” 一只覆盖着鳞甲的巨大爪子，遮天蔽日，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朝着陈凡的头顶狠狠抓下！ 场外，所有人都看到光幕上的景象变了。 陈凡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七窍之中，开始缓缓地渗出丝丝鲜血。 这是神魂受到重创的明显迹象！ 贵宾席上，林逸见状，脸上重新露出了残忍而畅快的笑容。 成了！ 这小子死定了！ “他疯了！” 丹堂的刘长老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须发皆张，指着场中的孙执事怒喝。 “强开炼心魔，这是要毁了这小子的根基！” 其他几位宗门高层也纷纷色变，但孙执事毕竟是戒律堂的人，他们也不好直接插手。 圣女峰的侍女小环，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所有人都认为，陈凡完了。 一个杂役弟子，就算走了狗屎运，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心魔的侵蚀？ 就在心魔的巨爪即将落下，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时。 幻境中的陈凡，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恐惧、迷茫，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漠然。 “就凭你这虚假的废物，也配做我的心魔？” 他伸出右手，对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握。 一道暗金色的龙形纹身，从他的右臂衣袖之下浮现、游走，最后汇聚于掌心。 下一刻，一柄通体暗金、布满龙纹、造型古朴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正是他的杀手锏——【龙纹剑草】，小草！ “小草，给我斩！” 陈凡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那当头压下的巨爪，随手一挥！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暗金色剑芒，一闪而逝！ “嗤——”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魔爪，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被齐根斩断！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 心魔“林逸”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陈凡一步踏出，手中长剑再次挥动，一道更加璀璨的剑芒横贯长空！ 【破法】特性，发动！ 整个血色幻境，如同被尖针戳破的气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的一声，彻底破碎！ 演武场上。 数万人只看到光幕中，呆立不动的陈凡在原地闭目了一瞬。 然后，他猛地睁开双眼！ 对着空无一物的身前，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挥剑动作！ 下一秒！ “咔嚓！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 那座由数百块坚硬黑玉石构成的“问心鉴灵阵”，竟从最中央，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镶嵌在阵眼位置的、孙执事那枚令牌，更是“砰”的一声，当场炸成了齑粉！ 悬浮在天空中的巨大光幕，画面疯狂闪烁，最后也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轰然爆开，化作漫天光点！ 全场，死寂！ 数万弟子，包括林逸和脸色惨白的孙执事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贵宾席上，丹堂的刘长老，死死地盯着陈凡刚才挥剑的右手，浑身巨震。 他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失声惊呼： “那……那是……剑意！？一个练气期弟子，领悟了剑意？！” 第17章 剑意风波，五万灵石到手！ 演武场上，万籁无声。 那一声炸响的余波似乎还未散去，空气里弥漫着黑玉石阵法碎裂后的焦糊味和逸散灵力的微光。 数万名弟子，无论内外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个个张着嘴，表情僵在脸上，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持剑而立的年轻人。 还有他脚下那道从阵法中心一直蔓延到边缘的恐怖裂痕。 天空中的光幕早已碎裂成漫天光点，但丹堂刘长老那句带着颤音的惊呼，却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砸进了每个人的脑海。 “剑……剑意？！” 这股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贵宾席上，刘长老的身影“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陈凡面前，完全不顾自己元婴大能的身份，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 那不是在看一个弟子，而是在看一块举世难寻的绝世仙料！ “小子，把你刚才握剑的手，给老夫看看！” 他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激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不是要抢夺，而是像一个最痴迷的匠人，想要确认那神迹发生时，是否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就在这全场瞩目的诡异时刻，一道声嘶力竭的咆哮打破了平静。 “刘长老！是他！是他恶意破坏宗门大阵！” 脸色惨白如鬼的孙执事，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陈凡，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尖叫。 “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他想做最后的挣扎，试图将这口黑锅死死地扣在陈凡头上。 然而，刘长老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他发出一声从鼻腔里喷出的冷笑，那声音不大，却在灵力的加持下，清晰地传遍了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恶意破坏？” “孙执事，老夫倒想问问你，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违规开启只有拷问叛徒才会动用的‘炼心魔’之阵？” “又是谁，将这问心阵的威压，催动到足以重创筑基修士的三千之数？！” “你告诉老夫，这问心阵，是被这小子一剑斩破的，还是被你这蠢货的愚蠢行径，给活活撑爆的？！”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记又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孙执事的脸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晃了晃，整个人瘫软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比刘长老更加威严的气息从天而降。 一名身穿黑甲，面容冷肃的中年人落在场中，胸前绣着一个铁画银钩的“戒”字。 是戒律堂的首座长老！ 他看都未看瘫软在地的孙执事，只是对着刘长老微微点头，随即声音如万年寒铁般宣布。 “戒律堂执事孙德，滥用职权，残害同门，罪加一等。” “来人，给我拿下，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两名同样身穿黑甲的戒律堂弟子凭空出现，如同拎着一条死狗般，架起已经彻底失神的孙执-孙执事，直接拖走。 从头到尾，孙执事甚至连为自己辩解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孙执事被拖走，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寂静，终于被彻底引爆！ 整个演武场，瞬间化作了一片喧嚣的海洋！ “卧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眼睛瞎了吗？一剑把问心阵给干碎了？” “剑意！我听到了！刘长老说的是剑意！一个练气期领悟了剑意，这他妈是什么概念？我修的是假仙吧？” “还狗屁‘机缘狗’、‘小丑’？这他妈分明是剑仙转世，下来体验生活了！大佬竟在我身边，我昨天还押了三块灵石赌他输，我真该死啊！” “别说了！别说了！一赔一百……等一下！那个赌盘！赵虎那个赌盘！” 人群的思维，终于从对那无法理解的实力的震惊，转移到了一个更加实际，更加让他们心脏狂跳的问题上！ 贵宾席上。 林逸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身后的跟班扶住才没有当场摔倒。 他看着被拖走的孙执事，又看了看场中那个被刘长老护在身后的陈凡，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是怕陈凡报复。 他是怕“剑意”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那无法想象的未来！ 周围那些原本对他阿谀奉承，一口一个“林师兄”的内门弟子，此刻都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一道道投来的视线里，充满了疏远，和一种看失败者的畏惧。 演武场的角落。 侍女小环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脑子里只剩下“剑意”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她猛地回过神，不顾一切地挤出人群，祭出自己的飞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圣女峰的方向。 她一边飞，一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狂喜。 “圣女……圣女你说得都对！他果然是在炼心！他不是疯子，他是怪物！是真正的怪物啊！” 场中。 风暴中心的陈凡，面对刘长老那探究的视线，只是含糊其辞，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急之下胡乱挥了一下，可能是祖上显灵。 刘长老自然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也是个老狐狸，知道这种天大的机缘不可追问。 他哈哈一笑，也不再纠结，而是朗声对着全场宣布。 “问心阵已毁，第一关评测，弟子陈凡，表现远超评测上限，记为满分，入榜！” 宣布完，他便准备带着陈凡离开，打算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聊聊”。 然而，陈凡却对着刘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 “长老，弟子还有一件小事未了。” 说完，他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转身，一步步走下已经碎裂的高台。 他没有去看失魂落魄的林逸，那副样子，已经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他的脚步很稳，径直走向了那个开设赌局，此刻已经面如死灰，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瘫倒在地上的赵虎面前。 陈凡缓缓蹲下身。 他从赵虎那散落一地的账本和钱袋里，慢条斯理地拿起了自己那张赌注凭证。 他看着上面用灵力烙印的“五百灵石，押陈凡胜”，又抬头看了看赵虎，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赔一百，五万灵石。” “赵师兄，是现在给，还是我帮你去戒律堂，申请一个强制执行？” 赵虎浑身猛地一颤，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的裤裆处，弥漫开来。 他，竟是被当场吓尿了。 陈凡嫌弃地皱了皱眉，没有再理会这个已经废了的家伙。 他站起身，在无数人敬畏、羡慕、嫉妒到发狂的注视中，却没有立刻离开演武场。 他走到了刚才小环站立的那个位置，抬头，朝着云雾缭绕的圣女峰方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隔空喊话。 “师姐，说好的五万灵石，你的储物袋，准备好了吗？” 这个动作，被无数有心人看在眼里，又引发了新一轮疯狂的猜测和脑补。 陈凡没有理会这些，他转身，重新走回高台，看向刘长老，再次行礼。 “长老，新秀榜评测尚未结束。弟子想先将这笔‘意外之财’处理一下，免得夜长梦多。” 说着，他当着全场数万弟子的面，走回那张赌桌前。 他无视了还在地上瘫坐的赵虎，开始将赌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属于所有下注者的灵石，一堆一堆地，往自己的储物袋里装。 叮叮当当…… 灵石清脆的碰撞声，成了此刻演武场上，最动听，也最讽刺的乐章。 第18章 来，给爷表演个道心不稳 演武场上，那“叮叮当当”的灵石碰撞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它像一曲最美妙的仙乐，也像一记记清脆的耳光，抽在每一个曾经下注，嘲笑过陈凡的弟子的脸上。 赵虎瘫软在一旁，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骚臭，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无人理会的背景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个正慢条斯理往储物袋里装着灵石的身影上。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仿佛他装的不是足以让任何外门弟子疯狂的巨款，而是在自家后院捡拾着熟透的果子。 贵宾席上，林逸脸色铁青，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他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五万灵石，就这样被那个杂役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猛地站了起来，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尖锐刺耳。 “慢着！” 他终究是不敢直接对上陈凡，而是将矛头对准了规则。 “刘长老！如此巨大的赌局，已经严重扰乱宗门秩序！更何况，那问心阵已毁，评测并未完成，此赌局的结果，理应作废！” “我请求，戒律堂立刻介入调查！” 他想用宗门的大义和规矩，做这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挣扎。 陈凡装灵石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看着贵宾席上那个色厉内荏的身影，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猴戏。 没等陈凡开口，一旁的丹堂刘长老，便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极尽不屑的冷哼。 “调查？” “老夫亲眼所见，这赌局，是你林逸的人所设下的；规则，是你的人所制定的；赔率，也是你的人所喊出来的。” “如今输了，便要调查？” 刘长老的视线转冷，一股属于元婴大能的恐怖威压，瞬间锁定在了林逸的身上。 “还是说，你林逸的脸面，比我青云宗数千弟子的信誉还要重要？” “你输不起，就别玩！” “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林逸的耳边轰然炸响。 那股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他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甜，脸色瞬间煞白，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周围那些内门弟子，看他的表情，已经只剩下了鄙夷和刻意的疏远。 陈凡见状，笑了笑。 他将最后一堆灵石装入第三个储物袋。 没办法，一个储物袋的空间，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的灵石。 他掂了掂那几个鼓鼓囊囊，沉甸甸的袋子，然后对着林逸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他的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多谢。” …… 圣女峰，寒冰洞府之内。 终年不化的寒气让一切都显得晶莹剔透，苏清雪盘坐于冰玉床上，周身灵气平稳，正在进行每日的功课，试图平复那因为“剑意”二字，而泛起的滔天波澜。 “砰！” 洞府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热浪，随着冲进来的侍女小环，涌入了洞府之内，让洞府内的几块冰晶都融化了几分。 小环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太过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剑意！圣女！真的是剑意啊！” “他……他一剑！就把那个问心阵给劈了！就那么一下！” “孙执事被戒律堂的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林逸那个坏蛋，吓得跟个鹌鹑一样，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 小环手舞足蹈地描述着，最后，她清了清嗓子，学着陈凡那懒洋洋的，又带点嚣张的语气，把那句传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他还说……他还说……” “让您准备好地方，帮他……存放五万灵石！” “他说，他怕自己的储物袋……装不下！” 苏清雪那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在听到“剑意”二字时，就已经彻底崩碎。 她猛地从冰玉床上站起，身形甚至出现了一个细微的踉跄，险些摔倒。 她的脑海之中，瞬间掀起了无法平息的巨浪。 “剑意……他居然真的领悟了剑意……” 她喃喃自语，这一刻，她彻底确认了自己之前所有的脑补。 “他根本不是在参加什么狗屁评测，他是在借问心阵那足以碾碎筑基修士的庞大压力，来淬炼他那刚刚诞生的剑意！” “他把宗门至宝，当成了自己的磨刀石！” 这等手笔，这等魄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而当听到那句关于“五万灵石”的传话时，她更是感觉一股奇异的电流，从头顶直窜到脚底。 那不是嚣张。 那分明是一种来自上位者，对自己人，充满信任的，甚至带着一丝亲昵的调侃！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成功了，让她安心。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在陈凡那间简陋的房间里，被他握住指尖时的温热触感。 想起了他贴在耳边，用那灼热的气息低语时的场景。 一股奇异的燥热，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最深处升起，并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那欺霜赛雪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抹动人心魄的红晕。 一直以来坚如磐石，甚至因为修炼功法而冰封已久的道心，在这一刻，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抑制的涟漪。 她发现，自己竟一点都不反感这种感觉。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欢喜？ …… 丹堂深处，一间不对外开放的静室内。 室内飘散着浓郁的药香，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处理好的珍稀灵植标本，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刘长老正亲自为陈凡泡上了一壶灵气氤氲的“云顶仙茶”。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他没有追问关于“剑意”的任何来历，这等天大的机缘，追问了，就是结仇。 他反而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枚全新的，代表着丹堂核心弟子身份的紫色令牌，递给了陈凡。 “小子，老夫是个生意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投资。” “而你，就是我这百年来，见过最值得投资的一笔生意。” 他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精明。 “凭此令牌，你可以自由进入丹堂的‘百草秘库’。” “秘库之中，存放着我青云宗数百年来，从各处秘境、遗迹中收集到的各种珍稀灵植种子。” “你可以从里面，随意挑选三样。” “算是我个人，对你这未来的‘剑仙’，提前下的一点注。”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百草秘库”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刚一进入，陈凡就感觉到了一股股磅礴的生命气息。 无数大大小小的光团，悬浮在半空中，每一个光团内，都封存着一枚形态各异的种子。 陈凡手持紫色令牌走入其中，那些光团似乎感应到了令牌的气息，纷纷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仿佛在争奇斗艳，展现着自己的不凡。 但他没有去看那些光芒璀璨，灵气逼人的热门种子。 他径直走到了秘库最深处，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角落。 他伸出手，从一个布满了蛛网和裂纹的石盒中，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布满着诡异雷电纹路的石化种子。 旁边的玉简上，记载着它的来历。 【玄雷淬体果】，上古异种，果实能极大增强修士的肉身强度，甚至引雷淬体。但其生长条件极为苛刻，需引九天神雷入体，方可破壳发芽。数百年来，宗门无数先辈尝试，皆以失败告终，早已被列为废种。 陈凡却用他那五万灵石中的一万，从刘长老那里，“买”下了这枚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废物的种子。 刘长老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未阻止。 在他看来，这或许又是这位“剑仙”的某种特殊癖好。 夜色已深，陈凡回到了自己的甲字叁号院。 他握着这枚冰冷的【玄雷淬体果】种子，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意。 “九天神雷？” 他的意识沉入了【息壤神田】。 他将这枚承载着全新希望的种子，稳稳地种入了那片金色的土壤之中。 他看着神田空间那片一望无际的金色天空，心念一动。 “金、木、水、火、土！” “五行神雷，给爷起！” 话音落下，神田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五色雷龙在漆黑的云层中翻滚咆哮，电光闪烁，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开始凝聚。 一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骇人听闻的“人工天劫”，即将降临！ 第19章 我搞个天劫玩，圣女深夜来敲门 【息壤神田】之内，天与地已然颠覆。 原本平静的金色天空，此刻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 翻滚的乌云浓稠如墨，其中，赤、青、黄、白、黑五条颜色各异的巨大雷龙，正发出无声的咆哮。 它们的身躯搅动着云海，彼此穿梭、碰撞、纠缠，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到遮蔽整个天穹的五色雷云漩涡。 陈凡的意识体，就那么悬浮在这恐怖漩涡的正下方。 他以自身为阵眼，强行驾驭着这股足以轻易撕碎元婴修士的狂暴力量。 他遵循着“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的五行相生至理，将这股创世与毁灭并存的力量，精准而狂暴地，轰向下方那枚被他种入金色土壤的【玄雷淬体果】种子。 这股“人工天劫”的道韵，虽然被神田空间隔绝了九成九九。 但那泄露出去的一丝丝气息，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万吨巨石，瞬间在整个青云宗，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 距离陈凡小院最近的几处外门弟子居所。 几名正在盘膝打坐的弟子，身体毫无征兆地一震。 他们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仿佛脱缰的野狗，瞬间紊乱。 “我靠，什么动静？地龙翻身了？” 一个弟子骇然起身，却发现地面稳如泰山，那种悸动，竟是源自于神魂深处。 “不对劲！你们感觉到了吗？空气里的五行灵气……疯了！全他妈在蹦迪！” 另一个弟子指着窗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夜色之中，那些平日里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灵气，此刻竟隐隐显化出五色流光，如同无头的苍蝇，在空中四处乱窜，彼此碰撞，甚至发出一阵阵细微的爆鸣。 内门，林逸的洞府之内。 “砰！哐当！” 名贵的白玉茶具被他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正因为白天的奇耻大辱而疯狂发泄着，突然，一股让他心悸的、仿佛来自大道源头的至高威压一扫而过。 他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瞬间凝滞，仿佛臣子见到了帝王，连运转都变得无比艰难。 林逸踉跄着冲出洞府，抬头望向那片灵气紊乱得如同沸水的天空，脸上的表情，由惊骇，迅速转为极度的怨毒与嫉妒。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天降机缘的异象！” 他不需要任何证据，便将这恐怖的异象，与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死死地联系在了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发生在我被他羞辱之后！凭什么！” 他的道心，再次因为这股无力感而布满裂痕，心中的魔念，愈发深重。 圣女峰，寒冰洞府。 苏清雪正盘膝于万年冰玉床上，试图平复那因为“剑意”二字，而始终无法平静的心绪。 突然！ “嗡——” 整座洞府毫无征兆地剧烈嗡鸣起来。 那些终年不化的寒冰桌椅、冰晶屏风，表面竟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她体内的天级冰灵根，在这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悲鸣。 这并非恐惧。 而是一种源于血脉本源的，面对“创世之源”时的绝对臣服！ 那股五行轮转、生灭不息的道韵，对她这种专修单一至寒属性功法的修士而言，是天底下最猛烈的“剧毒”！ 一股无法形容的燥热，猛地从她丹田气海的最深处炸开，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她用《冰心诀》苦修多年筑起的心防。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月白色的长裙之下，玲珑起伏的曲线被绷得紧紧的。 一股灼热的气流在她体内疯狂乱窜，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熔炉之中，要被从内到外，彻底融化。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浮现出一种病态而诱人的潮红。 在灵力失控与道心激荡的双重冲击下，她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她“看”到了。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盘坐在雷海的中央。 那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那古铜色的完美身躯，那张脸，正是陈凡！ 他沐浴在五色神雷之中，每一次雷击，都让他的身体迸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窥探”，在无尽的雷光之中，缓缓回头。 隔着无尽的空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带着一丝邪气的笑。 “啊！” 苏清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从那令人心悸的幻觉中猛地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发现，自己的道心，已经在那场幻觉中，被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口子。 冰封的心湖，再也无法平静。 她再也无法安坐。 这股气息的源头…… 她那敏锐到极致的灵根，清晰地为她指明了方向——外门，甲字叁号院！ “他……到底在做什么？” 她不顾一切，披上一件能遮蔽身形与气息的黑纱斗篷，化作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流光，冲出了圣女峰。 【息壤神田】之内。 陈凡的意识体眉头微蹙。 他发现，那枚【玄雷淬体果】的种子，比他想象中还要顽固。 它在疯狂吸收五行神雷的同时，内部竟也在释放出一股股充满寂灭气息的“黑色玄雷”，与他的神雷疯狂对抗。 “还敢反抗？” 陈凡眼神一狠，不再留手。 他盘膝坐于雷云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将《五行混元诀》的奥义发挥到极致。 “五行轮转，化为神磨！给我……炼！” 天空中的五条雷龙瞬间解体，化作一个上抵天、下临地的巨大五色磨盘。 磨盘缓缓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恐怖声响，将那枚顽固的种子卷入其中，进行着最原始、最霸道的研磨与重塑。 “轰！” 不知过了多久，那巨大的五色磨盘轰然破碎，化作漫天光雨。 原地，已经没有了种子的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悬浮在半空，约莫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琉璃雕琢而成的“道果”。 果实内部，五色雷光与一丝诡异的黑色闪电交织缠绕，形成了一片微缩的星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生命与毁灭气息。 【恭喜宿主，神田定向变异完成！】 【名称：五行玄雷道果（幼年期）】 【品阶：？？？（可成长）】 【功效：吞服后可使肉身历经五行神雷与寂灭玄雷的双重淬炼，成就传说中的“混元雷体”。当前为幼年期，能量狂暴，直接吞服有九成九爆体之虞，需等待其完全成熟。】 【成熟时间：30天。】 就在陈凡为这逆天神物而心神激荡之时。 他猛地感觉到，自己布置在小院外的简易警戒阵法，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他的意识瞬间回归本体，双目开阖间，一道五色神光一闪而逝。 他看向院门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 一道身披黑纱，身形婀娜，但气息却极度紊乱的身影，正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院门外，一动不动。 她似乎正在天人交战，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第20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顶得住？ 甲字叁号院，门外。 夜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拂着苏清雪身上那件单薄的黑纱斗篷，让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颤抖，一半源于体内灵力的暴走，另一半，则源于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斗篷之下，那张平日里清冷如雪的绝美容颜，此刻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 她银牙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痛苦、挣扎，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于某种解脱的渴望。 理智在疯狂地尖叫，让她立刻转身，逃离这个让她心神大乱的是非之地。 可丹田气海中那股如同岩浆般灼热的乱窜气流，却像是无数条无形的锁链，死死地缠住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连挪动一步都成了奢望。 就在她天人交战，濒临崩溃之际。 一道声音，从那扇简陋的木门后传了出来。 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并不大，却清晰无比地钻入了她的耳朵。 “师姐，夜深露重，站在外面多冷啊。” “要不要进来……烤烤火？” “烤火”二字，宛如一颗投入火药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苏清雪体内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这句带着双关意味的调侃，让她羞恼交加，心神剧震。 那股被她强行压制，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灼热灵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轰！” 她周身那层薄弱的护体灵气，瞬间炸开，化作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整个人再也站立不稳，向前踉跄一步，重重地撞在了那扇木门之上。 “吱嘎——砰！” 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门应声而碎，木屑纷飞。 苏清雪狼狈万分地跌入房间，重重摔在冰凉的地面上。 头上的黑纱斗篷，也因为这剧烈的冲击而滑落，露出了她那张惊心动魄的脸。 晶莹的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几缕凌乱的青丝黏在潮红的脸颊上。 那双原本清冷如寒星的眸子，此刻水雾迷蒙，充满了无助与慌乱，像是迷失在森林深处的小鹿。 高高在上的冰山圣女，跌落凡尘。 这种极致的反差，给房间里唯一的主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苏清雪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感觉自己时而置身于万年冰窟，时而又被投入了炼丹炉，体内的天级冰灵根，正在与那股外来的五行道韵，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她看着眼前那个缓缓向她走来的身影，想开口呵斥，想求救，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陈凡缓缓蹲下身。 他脸上的调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师姐，别硬撑了。” “你专修太阴至寒，今日偶遇天地间五行轮转的本源道韵，阴阳失衡，心火反噬。” “再不疏导，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道基尽毁，沦为废人。” 他的声音，像一把精准的刻刀，一刀一刀，剖析着她此刻的绝境。 苏清雪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整个青云宗，谁能解得了这种局面？ 陈凡却没有再多言。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信我一次。” 他不等苏清雪回答，便将那根手指，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轻轻点在了苏清雪光洁饱满的额心。 冰凉的指尖与滚烫的肌肤接触的瞬间，苏清雪全身的肌肉都瞬间绷紧。 她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陈凡没有动用狂暴的灵力，那只会让情况更糟。 他催动起体内的《五行混元诀》。 丹田处的五色气旋缓缓转动，他将其中最精纯、最柔和的“坎水位”本源之力，化作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苏清雪的眉心。 对此刻的苏清雪而言，这种感觉，无异于在烈日下的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喝到了一口甘冽清甜的泉水。 那股灼烧她神魂，让她痛不欲生的燥热，被这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抚平，压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让她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的清凉与舒爽。 她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那因为痛苦而显得僵硬的曲线，重新变得柔软。 她甚至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一丝奇异满足感的轻哼。 她的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再次看到了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幻觉。 那片五色雷海之中，那个沐浴神雷的男人，与眼前这个正用指尖为她疗伤的杂役弟子，身影缓缓重合，再也不分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凡缓缓收回了手指。 苏清雪悠悠转醒。 体内的暴动已经彻底平息，只剩下一种灵力被抽空后的虚弱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凡，那张俊秀的脸庞在灵石灯柔和的光芒下，显得有些不真切。 她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感激，有羞涩，有迷茫，唯独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抗拒。 “我……欠你一次。”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认真。 陈凡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指了指地上那堆破碎的门板，又指了指她。 “师姐，光说欠可不行。” “你撞坏了我的门，还差点在我这走火入魔。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我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苏清雪被他这番话堵得俏脸通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是啊，一个杂役弟子的房门，深更半夜，被圣女给撞碎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比“剑意风波”还要劲爆。 陈凡却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她大脑瞬间当机的“解决方案”。 “门坏了可以修，但师姐你现在这个状态，一阵风都能吹倒，走夜路很危险。” “万一在半路上再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摊了摊手，一脸“我很为难，但也很为你着想”的表情。 “这样吧，今晚这事，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作为补偿，你就委屈一下，在我这房间里休息一晚。等天亮了，气息彻底平复了再走。” “我睡外面的院子，总比你现在出去被人发现，毁了圣女清誉要强吧？” 苏清雪彻底懵了。 让她，青云宗高高在上的圣女，在一个男弟子的房间里过夜？ 这简直是开宗立派以来，闻所未闻的荒唐事！ 可陈凡的话，却又句句在理，直击要害，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她看着他那张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无比真诚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和那一地破碎的门板。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她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陈凡笑了。 他随手拿起一条搭在椅背上的薄毯，潇洒地转身，走向院子。 就在他即将迈出那扇已经破烂的门框时，他回过头，对着屋里那个还坐在地上，完全石化了的圣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师姐，晚安，做个好梦。” “记得，梦里别再喊我的名字了。” 第21章 狼入羊口，今夜圣女睡我床 甲字叁号院，夜色如水。 陈凡并没有真的在院子里睡觉。 他披着那条薄毯，背靠在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明月。 他在复盘，也在等待。 他在等屋里那位圣女殿下，彻底放下最后的矜持与防备。 院门那个被撞出的大窟窿，正“呼呼”地往里灌着夜风，风声像是鬼哭。 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完美的借口。 约莫一炷香后，陈凡估摸着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他从地上站起身，故意夸张地打了个哆嗦，用力搓了搓手臂。 然后，他大摇大摆地朝着那破烂的门框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屋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活了。” “门坏了，风跟刀子似的，在院子里非得冻死不可。” 他“理直气壮”地回到了屋内。 眼前的景象让他脸上的弧度更深了。 只见苏清雪并没有在打坐调息，而是抱着双膝，呆呆地坐在他的床沿上。 那张简陋的木床，因为圣女的降临，仿佛都变得不同。 床单有些凌乱，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那股雪后寒梅的冷香与男子汗水气息混合的奇异味道，让这狭小的空间充满了异样的暧昧。 她听到陈凡进来的声音，身子一僵，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水雾迷蒙的眸子里满是慌乱。 陈凡没有理会她的紧张，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师姐，你总不能就这么坐一夜吧？” “你现在身体虚，着了凉可不好。”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那张床。 “要不，你睡床上。” “我……就在这地上随便凑合一下。” “总不能让客人睡地上，我睡床上，那不成禽兽了么？” 苏清雪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那抹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小巧的耳根。 让她睡他的床？ 这个提议，比让她在这里过夜，还要让她心神颤栗。 可陈凡的话，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体贴”。 她看着他坦然的样子，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确实虚弱不堪的身体。 最终，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她拉过被子，和衣躺下，用背对着陈凡，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陈凡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弧度。 他真的就在墙角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只是那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室之内，一床，一地。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 同一片夜空下，青云宗的许多人，都注定无眠。 内门，林逸的洞府。 丹药、法器、玉简被摔了一地，一片狼藉。 他双目赤红，如同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白天的耻辱还未消散，那股让他心悸的“天劫”道韵又一次出现，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当他得知那异象的源头，就在外门甲字区时，心中的怨毒和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魔头，从胸膛里喷涌而出。 “又是他！又是他！为什么！” “贼老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他在洞府中疯狂咆哮，声音嘶哑，道心上的裂痕，进一步扩大。 外门各处的弟子居所，更是一片哀嚎。 无数参与了赌局的弟子，正对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抱头痛哭。 “我的老婆本啊！我辛辛苦苦攒了三年的灵石，就这么没了！” “谁能想到，一赔一百的局，庄家自己先进去了！” “别说了，我现在看到‘陈凡’这两个字就哆嗦。”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来收割我们这些凡人的！” 痛哭过后，关于那场“人工天劫”的讨论，开始甚嚣尘上。 “你们感觉到了吗？就在刚才，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就在咱们这片区域！” “我听内门的师兄说，那是传说中的大道和鸣，是天降祥瑞！跟陈凡白天领悟剑意一样，都是大气运的表现！” “我懂了！我彻底懂了！我们都看走眼了！” 一个弟子猛地一拍大腿，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高喊。 “他根本不是什么机缘狗、小丑，他分明是天命之子！是剑仙转世！是行走的大机缘！” 此言一出，无数弟子悔青了肠子，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们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慧眼识珠，抱上这条金大腿，反而要去嘲讽他，甚至还下注赌他输。 这种由外界烘托出的声望逆转，远比直接打脸，更具冲击力。 …… 甲字叁号院的静室之内。 苏清雪根本无法入睡。 背后那个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鼓点，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让她心乱如麻。 她能清楚地闻到被褥上残留的，属于陈凡的，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与阳光的男子气息。 这味道，让她脸颊持续发烫，心如鹿撞。 她这一生，从未与任何男子如此近距离地共处一室。 她实在是忍不住，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回头看了一眼。 借着从门洞里透进来的月光，她看到了墙角那个盘膝而坐的身影。 他的轮廓分明，竟让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就在这诡异而宁静的气氛中。 一阵急促而又刻意压抑的敲门声，从那破烂的门框处响了起来。 “咚、咚咚……” 那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屋内的两人同时一惊。 苏清雪瞬间从床上坐起，水雾迷蒙的眸子里满是惊慌。 陈凡则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对着苏清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走到了门口。 门外，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绝望的外门弟子，正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 他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古旧的木盒，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陈……陈师兄！我……我叫王二狗，我……我把全部身家都押您输了……” 他泣不成声，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我知道您现在富可敌国，求您发发慈悲！”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说是一枚上古灵植的种子，但我家传了八代都没种活。我不要多，只求您能给我十块灵石，让我买张回家的船票……” 陈凡的注意力，落在了那个木盒上。 他那与【息壤神田】相连的神魂，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古老、磅礴的生命气息。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位满脸紧张，正死死盯着这边的圣女殿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进来吧。” 他侧过身，让出了一条路。 王二狗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凡会让他进去。 而床上的苏清雪，则彻底懵了。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不够，现在……还要再加一个？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第22章 有我，仙草也是杂草 甲字叁号院的破门框前，气氛诡异得能拧出水来。 王二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头都不敢抬。 屋内，陈凡好整以暇地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他身后那张床上，苏清雪已经坐直了身体，用那床薄被紧紧裹住自己玲珑的曲线，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惊疑与不解，死死地盯着门口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一男二女”共处一室的场面，让王二狗脑子嗡嗡作响，几乎要当场吓晕过去。 他哪里敢想，圣女殿下竟然会在一个杂役弟子的房间里！ 陈凡没有理会他的惊恐，也没有去看床上那位同样紧张的圣女，只是蹲下身，视线落在了王二狗高举过头的那个木盒上。 “十块灵石？” 陈凡的声音很平淡。 “可以。不过，得让我先验验货。” 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伸出手，将那个古旧的木盒接了过来。 木盒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制成，入手沉重，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细密裂纹。 盒盖上刻着一个早已模糊不清的上古符文，散发着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 仅这盒子，就不是凡品。 床上的苏清雪，以她的见识，也看不出这木盒的来历。 她只是屏住呼吸，紧紧地注视着陈凡的每一个动作。 陈凡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盒盖。 盒内，一枚龙眼大小，色泽如墨，表面却有着一丝丝暗金色纹路的种子，正静静地躺在红色的丝绸垫子上。 它看起来毫无生机，如同一块顽石。 但就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陈凡的神魂深处，与【息壤神田】相连的【神农血脉】猛地一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种子的内部，蕴含着一股狂暴、霸道，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正在沉睡，却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王二狗见陈凡半天不说话，以为他看不上，一张脸顿时哭丧起来，带着哭腔哀求。 “陈师兄，这……这真是我家祖传的，就是种不活……您要是看不上，给五块也行，我只要一张回家的船票钱就够了，我再也不来修仙了！” 苏清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不懂那枚种子，但她能看懂陈凡。 她看到陈凡在接触到种子时，那平静的表情下，身体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僵直。 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绝不简单！ 陈凡将盒子盖上，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十块灵石，这东西我要了。” 他随手从储物袋里丢出一个装着十块下品灵石的小袋子。 袋子落在王二狗面前，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拿着钱，赶紧走吧。” 陈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记住，今晚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任何人，懂么？” 王二狗如蒙大赦，抓起钱袋，对着陈凡连磕了几个响头，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懂，我懂，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陈凡站起身，随手将那破烂的门板扶正，勉强挡住了灌进来的夜风。 他将那个古旧的木盒随意地放在桌上，仿佛那只是一件不值钱的杂物。 苏清雪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她很想问那是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去询问一个杂役弟子的私事，实在不合时宜。 这种好奇又不能问的感觉，让她心里像有只猫在抓，百爪挠心。 陈凡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给自己倒了杯水，转头看向她，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玩味的弧度。 “怎么？师姐也对这种破烂玩意儿感兴趣？” 就在苏清雪不知如何回应，房间内再次陷入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寂静时。 陈凡腰间的一枚海螺状的玉佩，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并传出了一个焦急无比的声音。 这是外门弟子间用于远距离通讯的廉价法器——“传音螺”。 “凡哥！凡哥你听着没！出大事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露头！” 传音螺那头，一个咋咋乎乎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显得有些失真。 陈凡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对着传音螺回话。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了还夸张！” 传音螺那头的声音都快哭了。 “刚才那场天地异象，就是从咱们甲字区传出去的！现在整个外门，不，连内门都惊动了！” “几千号人跟疯了一样，都说是有逆天异宝出世，组了好几十个寻宝队，正挨家挨户地毯式搜索呢！” 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恐惧。 “最要命的是，我听说林逸那个B，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玄阶法宝‘乾坤寻踪盘’，那玩意儿对灵气波动最敏感！” “他现在正带着一大帮狗腿子，发了疯一样，说是一定要把‘异宝’的主人揪出来，挫骨扬灰！” “知道了。” 陈凡平静地掐断了传音。 他挂断传音螺，转头看向床上那位因为这番话而脸色煞白的圣女殿下，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个无辜又戏谑的表情。 “师姐，你听到了吧？” “外面现在可危险了，几千个杀红了眼的疯子，正到处找宝贝呢。”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一步步走到床边。 “你现在这个状态出去，万一被人发现，是从我这个头号‘异宝’嫌疑人的房间里走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诱惑。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毁了清誉那么简单了。” “而是会被当成我的同党，一起被……挫骨扬灰哦。” 苏清雪的身体再次僵住。 她看着那扇透着冷风的破门，外面仿佛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正在窥探。 陈凡的话，如同一把锁，彻底锁死了她最后一丝离开的念头。 这个简陋的杂役房间，在这一刻，竟成了整个青云宗最安全，也最危险的港湾。 陈凡走到床边，拿起自己那件还带着体温的外衫。 他不给苏清雪任何反应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将外衫披在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香肩上。 “夜深了，还是有点凉。” 他的指尖，在披衣服时，“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脖颈。 那温热的触感，让苏清雪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接触点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陈凡没有上床。 他拉过屋里唯一的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与她保持着一个微妙的，既亲近又疏远的距离。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她递了一杯。 “师姐，我们来聊聊天吧。”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认真，褪去了所有玩味。 “你之前找我买龙牙米，后来又特意让小环送来玉佩，恐怕不只是为了你自己修炼吧？” 苏清雪的身体一僵，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身上的外衫。 陈凡叹了口气，继续施压。 “我虽然是个杂役，但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圣女你修行《冰心诀》，本应清心寡欲，六根清净。” “但你的灵力中，却始终藏着一丝无法化解的燥意。”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 “这不像是在为自己修行。” “像是在……为另一个人，续命。” 苏清，苏清雪猛地抬头。 她眼中的冰冷与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碎，只剩下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慌乱。 仿佛内心最深处的，那个谁也不能触碰的秘密，被人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空气里。 她看着陈凡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紧咬的嘴唇终于失守。 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美丽的眼角滑落，滴落在陈凡的外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绝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娘亲……她在修炼时岔了气，神魂受损，常年被心火灼烧……” “只有我用本命寒气，才能勉强为她续命……” “宗门的丹药，都已无效……我听说，只有传说中的‘九转养魂仙草’，才能救她……” 陈凡静静地听完。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惊讶。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他看着她那双泪眼迷蒙的眸子，脸上露出一个自信到极点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九转养魂仙草？” “师姐，从今晚起，忘了它吧。” 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低语。 “有我，它就是一根杂草。” 第23章 来，先把昨晚的房费结一下 那句“有我，它就是一根杂草”，像一道无形的咒印，死死地烙印在了苏清雪的神魂深处。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泪痕还挂在脸上，那双水雾迷蒙的眸子里，映着陈凡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 九转养魂仙草，那是连宗门典籍都只记载在传说中的救命神物。 她为了寻找一丝线索，耗费了无数心血，求遍了宗门长辈，得到的，永远是失望。 可现在，这个在她眼中充满谜团的杂役弟子，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将其贬低为一根杂草。 这股自信，不，这股霸道，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陈凡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那句话在她心中发酵。 他收回了手，转身，重新坐回了那张简陋的凳子上，与她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这间破烂的屋子里，陷入了一种更为诡异的寂静。 门外，林逸即将到来的威胁，屋内，孤男寡女的暧昧残局，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承诺，三者交织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雪那颗因为激动、羞恼、绝望而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在一股极度的疲惫感中，缓缓平复。 她太累了。 为了母亲的伤势，她常年以本命寒气续命，神魂早已不堪重负。 今夜又经历灵力反噬，道心失守，精神早已绷到了极限。 她看着那个坐在不远处，身影被灵石灯光拉得长长的男人，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在这张还残留着另一个人气息的床上，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 第一缕天光从那个破烂的门洞中投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斑。 苏清雪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还有些迷茫，下意识地便闻到了一股让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的异香。 她坐起身，发现身上那件属于陈凡的宽大外衫，因为睡姿不老实，已经滑落到了腰间，露出了月白色长裙包裹下，那玲珑起伏的动人曲线。 她赶紧将外衫拉好，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看到，陈凡正背对着她，在屋角那口小锅前忙活着什么。 屋里，只剩下锅里“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陈凡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苏醒，自顾自地忙完，才像是刚反应过来，转过身。 “师姐醒了？” 他的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让人又羞又气的弧度。 “一夜未进食，灵力又空虚，想必饿了。等着，我给你整个硬菜补补。” 他端着一个粗瓷碗，走到了床边。 碗里，是熬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米粥。 那浓郁的灵气和其中蕴含的一丝威严气息，让苏清雪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的灵根在疯狂地向她传递着一种渴望的信号。 那碗粥里蕴含的，是一股至刚至阳的纯粹龙气。 这股气息，对她这种专修至寒功法的修士而言，简直是天底下最完美的调和圣品，其价值，远超任何丹药。 陈凡将碗不由分说地递到苏清雪面前，热气扑面而来。 “尝尝。网上都说，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他又蹦出一个苏清雪完全听不懂的热梗。 苏清雪迟疑着，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碗。 她垂下眼帘，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小口喝下。 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润暖流，从喉间直入丹田，而后涌向四肢百骸。 那种感觉，不只是灵力的补充，更像是干涸的神魂被仙泉浸润，每一寸经脉都在欢呼雀跃。 她因为灵力反噬而留下的暗伤，竟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快速愈合。 就连常年因为替母亲续命而亏损的本源，都得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补充。 陈凡就那么抱着臂，靠在桌边，看着她那因为舒爽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和泛起动人红晕的脸颊。 “怎么样？师姐，我这碗粥，比你那求而得不得的‘九转养魂仙草’，效果如何？” 苏清雪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 她无言以对。 她心中那最后一道名为“圣女”的防线，在这一碗粥面前，彻底崩塌。 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用审视、怀疑的姿态，去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了。 就在这时，陈凡腰间的那枚传音螺，再次发出了杜鹃啼血般的急促震动。 这一次，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凡哥！跑！快跑啊！” “林逸那B带着几十号内门弟子，已经把甲字叁号院给围了！” “‘乾坤寻踪盘’的指针，就他妈死死地指着你的房门啊！” 苏清雪“霍”地从床上站起，脸上刚刚浮现的血色尽数褪去。 “你……你快走！”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从后院走，我帮你挡住他们！” 这一刻，她竟是要豁出一切，去保护这个“毁了她清誉”的男人。 陈凡却慢条斯理地掐断了传音螺。 他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露出一个如同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的笑容。 他走到那破烂的门前，沐浴着清晨的阳光，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走？” 他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在晨光下亮得吓人，里面全是算计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我为什么要走？”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又是搞出‘天劫’异象，又是放出‘异宝’气息的，不就是为了等他这个‘显眼包’，自己把脸凑过来让我打吗？” 他的话，让苏清雪的大脑再次宕机。 他……他竟是故意的？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陈凡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衣衫不整，神情慌乱，却又美得惊心动魄的圣女身上。 她还坐在他的床上，手里捧着他煮的粥，身上披着他的衣服。 整个场景，充满了某种不言而喻的占有意味。 陈凡一步步走回床边，俯下身，在苏清雪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吹着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师姐，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不过，在这之前……”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诱惑。 “你是不是，该先把昨晚欠我的那份‘住宿费’和今天的‘早餐费’……先结一下？” 他没有说怎么结。 但那近在咫尺的灼热呼吸，和那双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睛，让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 门外，林逸那嚣张至极的叫骂声和砸门声，已经清晰可闻。 “陈凡！你这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以为躲在里面，就能保住你那狗屁异宝吗？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我林字倒着写！” 而屋内，她却被这个男人，困在了床笫之间，进退无路。 第24章 打你脸就算了，还得让你倾家荡产 门外，林逸那嚣张到极致的叫骂伴随着法术轰击门板的巨响，一下下撞击着苏清雪紧绷的神经。 “陈凡！你这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以为躲在里面，就能保住你那狗屁异宝吗？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我林字倒着写！” 屋内，陈凡的呼吸吹拂在苏清雪的耳廓，那股灼热的气息让她浑身发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让她心神摇曳的魔力。 “师姐，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不过，在这之前……” 他的话语停顿，那双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睛，让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 “你是不是，该先把昨晚欠我的那份‘住宿费’和今天的‘早餐费’……先结一下？” 苏清雪完全僵住了。 结……怎么结？ 她看着男人那张俊秀的脸，看着他脸上那抹玩味戏谑的弧度，一时间竟是羞愤、慌乱、惊惧百感交集。 陈凡没有再逼迫她，反而缓缓直起了身。 他没有理会苏清雪的慌乱，也没有去看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门板，反而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然后，当着她那无法理解的表情，做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想象的动作。 他缓步走到门前。 就在林逸等人最嚣张的一脚，即将彻底踹碎门板的瞬间。 他主动，将门“吱呀”一声，拉开了。 门开的刹那，门外所有的喧嚣、叫骂、法术光芒，都戛然而止。 林逸和他身后几十号人，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动作都僵在了半空中。 他们预想了无数种陈凡龟缩、求饶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他会主动开门。 清晨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神情慵懒，仿佛刚睡醒，与门外这群杀气腾腾的人，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哟，各位师兄，起这么早啊？大清早的，拆迁来了？” 陈凡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 这句调侃，打破了那诡异的寂静。 林逸身后一个最为嚣张的狗腿子，练气七层的修为，反应过来后狞笑着第一个出手，想抢得头功。 “找死！” 一记声势浩大的“烈火拳”带着灼热的拳风，直取陈凡面门。 屋内的苏清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陈凡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那呼啸而来的拳头，随意地向前一划。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暗金色细线，从他的指尖一闪而逝。 没有剑鸣，没有破空声，甚至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那名弟子的“烈火拳”，连同他整条手臂，在离陈凡还有三尺远的地方，无声无息地，从中断裂。 切口光滑如镜。 鲜血，在一秒的延迟后，才如喷泉般爆射而出。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云霄。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血腥的一幕吓傻了。 那不是斗法。 那是屠宰。 林逸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转为无法置信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杂役，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就在全场被震慑住，陷入死寂的瞬间，陈凡动了。 他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猛地一转身。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中，他一把将还愣在床边，没从刚才那一剑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苏清雪，拦腰抱起，再一个旋身，将她紧紧护在自己怀里，背对着门外那群人。 “呀！” 苏清雪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阳光与汗水的男子气息，能感觉到他那环在自己腰间，如同铁钳般有力的手臂。 她的脸“轰”的一声，烧得能滴出血来，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挣扎，却浑身酸软，使不出一丝力气。 陈凡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对着门外那群已经吓傻的人，用一种充满了“被冒犯”的怒意，朗声说道。 “林逸，你真是好大的狗胆！” “带人私闯我院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惊扰圣女殿下清修！”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轰然炸响。 圣女殿下？ 清修？ 在这？ 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钉在了陈凡怀里那个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用一件明显是男人的外衫裹着身体的绝美女子身上。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全场倒吸凉气的声音汇成了一股寒流。 那不是青云宗的冰山圣女苏清雪，又是谁？！ 这个视觉冲击，比刚才那一剑断臂，还要震撼一万倍！ 林逸的脸，瞬间由恐惧的煞白，转为了极度屈辱的铁青，最后变成了嫉妒到发狂的酱紫色。 他感觉自己头上，绿得能长出一片草原。 周围那些跟班和看热闹的弟子，看向他的表情，也从之前的畏惧，变成了混杂着同情、鄙夷和幸灾乐祸的古怪神情。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凡完全无视了全场那足以杀死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已经彻底石化的苏清雪，轻轻放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他还体贴地帮她拉了拉外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不让外人窥探。 这个充满占有意味的温柔动作，成了压垮林逸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凡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那副慵懒和怒意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商人般冰冷的算计。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第一，我这扇门，是祖传的百年铁木所制，冬暖夏凉，自带安神阵纹，价值不菲。” “你们打坏了，得赔。我也不多要，就算五千灵石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逸身后那几十号人。 “第二，你们这么多人，杀气腾腾，冲进我这小院，惊扰了我和师姐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清修。” “圣女殿下何等金枝玉叶，被你们这群宵小惊扰，神魂受损，这笔精神损失费，你们说该怎么算？” “我看，一个人头一千灵石，不过分吧？” “你……你血口喷人！”林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凡，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他准备狗急跳墙的瞬间，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从天而降。 “老夫觉得，很过分！” 丹堂的刘长老身影飘然落下，站在了陈凡身边。 他看都未看林逸，只是笑呵呵地对陈凡说。 “这精神损失费，起码得翻一倍！圣女殿下的神魂，是区区一千灵石能衡量的吗？” 刘长老的出现，彻底击碎了林逸最后一丝幻想。 陈凡对着刘长老恭敬行礼，随即看向面如死灰的林逸，脸上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林师兄，看在同门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林逸和他身后所有跟班。 “把你们的储物袋，全都交出来。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他声音转冷，杀机毕露。 “不然，我们就去戒律堂，好好聊聊‘杀人夺宝未遂’和‘意图侵犯圣女’这两条罪名，哪一个，更能让你……生不如死。” 林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陈凡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笑眯眯的刘长老，和他身后那扇破门里，隐约可见的圣女身影。 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他那只曾经不可一世的手，缓缓地、屈辱地，伸向了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第25章 杀人诛心，圣女今夜抵房费 甲字叁号院那扇破碎的门框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丹堂刘长老那笑呵呵却又分量十足的注视下，林逸的面皮抽搐着，那只曾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手，此刻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他屈辱地，一寸寸地，解下了自己腰间那个绣着家族徽记的储物袋。 他身后那几十名跟班，一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周围数千名围观弟子鸦雀无声，他们共同见证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内门天骄，是如何从云端跌入泥潭。 陈凡接过了林逸的储物袋。 他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像丢一块烫手山芋，随手抛给了身旁的刘长老。 “刘长老，您老人家见多识广，麻烦帮小子我估个价。” 陈凡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 “看看林师兄的全部身家，够不够赔我这扇‘祖传’的门，还有我们家师姐受到的惊吓。” 这番话，让林逸的身体剧烈一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刘长老心领神会，笑眯眯地接过储物袋，故意将神识探入其中。 随即，他“咦”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却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投向了林逸身后一名同样交出储物袋的弟子。 陈凡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从那堆积如山的袋子中，拿起了那个弟子的储物袋。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像是没拿稳，“手滑”了一下。 袋口朝下，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除了些许灵石和几瓶丹药，几枚漆黑如墨的阵旗，和一张画满了诡异符文的兽皮图纸，显得格外刺眼。 那张兽皮不知是何种妖兽的皮，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上面用混杂着朱砂和妖血的墨水，绘制着一个由无数扭曲的骷髅头组成的邪恶阵法，一股阴冷、污秽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长老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那图纸前，弯腰捡起，声色俱厉地喝问。 “‘百鬼夜行噬魂阵’！这是魔道用来屠城炼魂的禁术！” “林逸，你好大的胆子！纠集这么多人，私藏魔道阵图，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柄看不见的重锤，彻底击碎了林逸最后的心理防线。 周围的弟子们更是“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看向林逸的表情从之前的鄙夷，瞬间变成了恐惧和厌恶。 这已经不是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了。 这是勾结魔道，是宗门第一大罪！ 林逸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彻底懵了。 他知道，陈凡这一手，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林逸被“魔道禁术”四个字砸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反应极快的弟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便秘了十天突然通畅了一样。 他猛地掏出一枚“传音螺”，用尽全身力气，压低声音嘶吼。 “卧槽！万宝阁！外门大比的赌盘！封盘了没？快，还有几分钟！” “全压！全压陈凡师兄！GOGOGO！梭哈是一种智慧！” 镜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远，瞬间切换到了外门最繁华的交易中心——万宝阁。 阁楼外墙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灵光镜”，如同一块高清的LED显示屏，上面正实时滚动着“外门大比夺冠热门”的赔率榜。 榜首的位置，林逸的名字还挂在那里，赔率是可怜的1:1.3。 而在榜单的最末尾，用最小的字体标注着一行字。 “陈凡（杂役出身）”，赔率高达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1:1000。 镜面下方，显示着当前的总投注额：十三万六千下品灵石。 随着甲字叁号院前那第一声嘶吼，在场的弟子们如梦初醒，现场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我靠！赌盘！” “还有最后五分钟封盘！” “妈的，老子押了五十灵石赌林逸赢，快，给我改注！全压陈凡！” 无数弟子疯狂掏出传音螺，或者直接祭出自己的飞剑，化作一道道流光，拼了命地冲向万宝阁。 灵光镜上的数字，开始以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频率剧烈跳动。 陈凡的赔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 1:800…… 1:500…… 1:200…… 1:100！ 而总投注额，则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飙升。 十五万……二十万……三十万！ 整个青云宗外门，都因为这个赌盘而彻底疯狂！ 甲字叁号院前，林逸被亲信搀扶着，也看到了周围人那疯狂的举动。 他颤抖着手，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投射出一面小光幕，也看到了那正在雪崩的赔率。 为了这次大比，他不仅押上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还动用了家族的力量，总共二十万灵石，全部押了自己赢！ 他看着那刺眼的数字，看着陈凡的名字从榜末一路狂飙，喉头一甜。 “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气晕了过去。 随着林逸的昏厥，这场闹剧彻底收场。 刘长老笑眯眯地让弟子将“证物”和昏迷的林逸等人一并带走，临走前，还意有所指地对陈凡道。 “小子，赚了钱，可别忘了老夫的丹药啊。” 院前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一地狼藉和那堆积如山的储物袋。 陈凡关上那扇破烂的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他转过身，看到苏清雪还坐在他的床上，手里捧着那碗已经凉透的龙牙米粥，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 陈凡没有理会那堆战利品，而是径直走到床边，从她手里拿过碗，放在一旁。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将苏清雪困在了自己和床铺之间。 这个姿势，充满了压迫感和强烈的占有意味。 他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吹得她耳根发烫。 “师姐，外面的账算完了。”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苏清雪的心跳再次失控，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看着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陈凡看着她慌乱的模样，轻笑一声，直起了身。 他从那堆储物袋中，精准地找到了之前王二狗上交的那个古木盒。 他走到苏清雪面前，轻轻打开。 盒内，那枚她看不懂，却感觉很不凡的神秘种子，静静地躺着。 “当然，如果你觉得灵石太俗，” 他将盒子递到她面前，脸上的弧度，带着几分恶魔般的意味。 “用别的东西来抵‘房费’……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第26章 第26章 圣女抵房费？先看我种个神物 甲字叁号院内，那扇破碎的门板被陈凡随手带上，勉强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屋内的气氛，却比门外数千人的围观还要让人窒息。 苏清雪被陈凡困于床榻与他灼热的身体之间，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阳光与汗水的男子气息，大脑一片空白。 那句“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还在她耳边回响，让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不敢去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能将头偏向一边，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心跳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就在陈凡俯下身，准备欣赏圣女殿下更多惊慌失措的表情时。 门外，突然传来了丹堂刘长老那中气十足的告别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刻意的提醒。 “陈小子，老夫就先走了！你这次可是给老夫长脸了！” “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林逸那小子虽然废了，但这次外门大比的赌盘，内门‘剑子’秦无双也下了重注！” “据说他前日单人匹马，在黑风崖斩了一头筑基后期的妖王，夺了妖丹，现在的赔率已经被压到1:2了，你小子可别高兴得太早，把到手的钱又弄飞了！” “秦无双？” “筑基后期妖王？” 听到这两个词，苏清雪那颗因为羞愤和紧张而快要跳出胸膛的心，瞬间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凡，那双水雾迷蒙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急切，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无双是宗主亲传弟子，天生剑体，实力深不可测，你……” 她想劝陈凡见好就收，不要再去争这个风头。 那可是秦无双，是整个青云宗年轻一代公认的，仅次于她的第二天才！ 然而，陈凡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 他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凝重，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缓缓直起身，松开了对苏清雪的钳制，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陈凡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转身从桌上，拿起了那个从王二狗手里换来的古旧木盒。 他当着苏清雪的面，打开盒子，将那枚漆黑中带着暗金色纹路的神秘种子托在掌心。 他对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仔细端详着，口中啧啧有声。 “筑基后期妖王？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它那颗妖丹，够不够给我这颗新玩具，当第一顿饭。” 苏清雪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陈凡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枚平平无奇的种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枚种子在陈凡的掌心，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的某种气息，表面的暗金色纹路，开始极其缓慢地亮起。 一股苍凉、霸道、仿佛能吞噬天地的洪荒气息，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这股气息，让苏清-苏清雪体内的天级冰灵根，都感到了本能的颤栗。 陈凡转过头，重新看向床上那位还处于震惊中的圣女，脸上露出一个无比“诚恳”的表情。 “师姐，你看，这枚上古神种脾气很大，光靠我一个人还真伺候不了。” 他走到床边，在苏清雪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他没有去钳制她，而是轻轻地握住了她那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腕。 “它的力量属性至阳至刚，需要一丝至阴至寒的力量作为引子，才能阴阳调和，破壳而出。” 他的拇指，在苏清雪手腕内侧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细腻的触感下，脉搏的跳动在急剧加速。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蛊惑。 “所以……师姐，昨晚的‘房费’，用你的一丝本源寒气来抵，如何？” 苏清雪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根本用不上力。 羞恼、好奇、畏惧……种种情绪在她心中交战。 她看着陈凡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他掌心那枚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种子，最终，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反正，最不该发生的，昨晚都已经发生了。 她银牙一咬，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算是默许了。 陈凡笑了。 他没有立刻抽取，而是先划破自己的指尖，逼出一滴闪烁着五彩宝光的精血，滴落在那枚古种之上。 精血落下的瞬间，种子表面的暗金色纹路猛地一亮。 同时，他握着苏清雪的手，引导着她体内一丝精纯至极的本源寒气，缓缓渡出。 那丝寒气，如同乳白色的雾气，顺着她的手臂，汇聚于指尖，最后滴落。 一滴五彩精血，一丝太阴寒气。 两者在种子上空交融，并没有立刻融合，而是化作一个黑白相间的微型太极图，缓缓旋转。 “嗡——” 一声轻鸣。 那个太极图猛地加速，最后彻底融入了种子内部。 就在融合了二人力量的瞬间，陈凡心念一动，将种子直接收入了【息壤神田】！ 虽然外界看不见神田内的景象，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道韵，却以陈凡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房间内，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光凭空显现，化作五色神链，缠绕着陈凡的身体疯狂旋转。 地面上，一株株青翠的灵草破土而出，又在瞬间枯萎，仿佛经历了一整个轮回。 这股创世般的气息，让苏清雪被冲击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床上。 她美眸圆睁，呆呆地看着那个被五色神光笼罩，宛如神祇的男人。 她从小到大建立的，关于修炼、关于天道、关于灵植的一切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重塑！ 与此同时。 万宝阁前，那面巨大的灵光镜旁，人声鼎沸。 无数弟子正围在这里，疯狂地嘶吼着，呐喊着。 代表着外门大比赌盘封盘的巨大红色倒计时，终于走到了最后一秒。 【3……2……1……封盘！】 光芒一闪，整个赌盘的赔率和总额，被彻底定格。 总投注额，最终停留在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上：三百二十万下品灵石！ 而陈凡的最终赔率，则定格在了1:88。 这个数字，意味着一旦陈凡获胜，他将独得这场惊天豪赌的绝大部分收益！ 甲字叁号院内，所有的异象缓缓平息。 陈凡身上的五色神光尽数收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缓缓睁开眼，一抹混沌之光在他的瞳孔中一闪而逝。 他没有去看自己神田内，那颗正在发生惊天异变的种子。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还处于巨大震撼中，完全失神的圣女。 他走到她的面前，再次俯下身。 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灿烂，也更加危险。 “师姐，”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现在，‘房费’两清了。” “不过……” “我突然觉得，让你用别的方式，再多‘欠’我一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