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反派黑化值进行时〖快穿〗》 第1章 ▼0.1 “叮——检测到任务者情感波动值为0,符合‘无心攻略者’认证标准。” 应嘉呈面无表情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蓝色光球。 这是他第十次听到这段系统提示,只不过上次是入职欢迎,这次是……故障通知。 “所以?”他歪了歪头,“意思是你们系统崩了,我做完十个世界的任务却回不去现实,还得重新刷一遍副本?” 光球Dome闪烁了两下,机械音居然透出一丝心虚:“理论上说,是这样的。但这次任务目标有所调整……” “说人话。” “你需要回去安抚那些被你坑过的反派大佬们,防止他们黑化值爆表导致小世界崩溃!” 应嘉呈轻轻笑了一声。 他长得极其无害,眉眼弯起时像只纯良的小鹿,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刺骨:“那关我什么事?当初是你们说只要让反派跌下神坛就能回家。” Dome急得原地转圈:“这次任务奖励翻倍!每个世界成功安抚反派可获得10000积分,足够在系统商城购买——” “我看起来像在乎积分的人?”应嘉呈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上次任务给的十万积分,我全拿来买了防弹西装和毒药检测仪。” 毕竟那些反派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那、那如果我说……”Dome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那些反派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呢?” 应嘉呈整理袖口的动作顿住了。 “而且这个人,似乎对你特别执着。每个世界在你离开后都发了疯似的找你,甚至试图撕裂空间屏障……” “所以我是回去当安抚奶嘴的?”应嘉呈挑眉,语气讥讽“你们系统还真会物尽其用。” Dome闪烁得更急了:“不止如此!我们发现这些反派身上都有相同的精神印记,他们很可能都是——” 话音未落,整个系统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警告红光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不好,第一个世界的反派黑化值突破临界点!系统强制传送启动——” 应嘉呈最后看到的,是Dome惊慌失措的蓝光和整个世界扭曲的斑驳色块。 …… 首先接触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应嘉呈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知。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和滴答作响的监护仪器。 现代世界,副本一:《致命危情》。 他现在的身份是畅销书作家“应嘉呈”,因创作遇瓶颈而患上严重失眠症,入住这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 而这个世界需要“安抚”的反派,是主治医师故遊屿——表面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实则掌控着地下器官买卖网络的幕后黑手。 上次任务中,他接近故遊屿获取犯罪证据,在对方最信任他时一举揭发,让这位医学天才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而现在,他居然回到了证据提交的前一天。 “应先生,您醒了?”温润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应嘉呈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露出符合人设的虚弱微笑:“故医生……”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深邃如海。 故遊屿,年仅二十八岁就成为心理学界翘楚。 此刻他拿着病历本,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微笑。 但应嘉呈看得清楚——那人白大褂袖口下,藏着束缚带勒出的红痕。 是了,上次任务结束时,故遊屿已经被警方控制,后来在监狱里用碎玻璃割了腕。 现在这一切都被重置了,唯独反派的记忆……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故遊屿自然地坐在床边,拿起病历本记录,“心率有点快,做噩梦了?” 应嘉呈维持着虚弱表情,内心疯狂吐槽:噩梦?看见你就是最大的噩梦谢谢。谁知道你们系统bug会不会连反派记忆一起重置,要是这位爷记得我上次怎么坑他的,现在就该拿手术刀给我开膛破肚了。 “还好……”他轻声说,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故医生,您手腕怎么了?” 故遊屿书写的动作顿住了。 片刻沉默后,他忽然轻笑一声,摘下眼镜慢慢擦拭。 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变化,从温文尔雅的医生瞬间切换到某种更危险的存在。 “应先生观察很仔细。”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着冷光,“只是不小心被野猫抓了下。” 骗鬼呢?你家野猫能抓出捆绑play的痕迹? 应嘉呈正暗自腹诽,忽然感觉手腕一紧。 故遊屿不知何时握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恰到好处地按在脉搏上。 “倒是应先生……”故医生俯身靠近,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廓,“刚才看见我的时候,心跳突然加速到120呢。” “是在害怕什么吗?” 应嘉呈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这绝对不正常,原来的故遊屿虽然是个衣冠禽兽,但表面功夫做得极好,绝不会突然做出这种越界举动。 除非…… “故医生说笑了。”他勉强维持镇定,“只是刚醒来有些恍惚。” 故遊屿凝视他片刻,忽然弯起嘴角,“开个玩笑,应先生还是这么经不起逗。” 他自然地松开手,仿佛刚才的压迫感只是错觉。 但起身时,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应嘉呈的颈动脉。 “今天需要做个深度心理评估。”故遊屿走到门口,回头微笑,“毕竟应先生的小说《完美犯罪》里对心理操控的描写实在太精准了,我很好情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赋予您这样的洞察力。” 门轻轻合拢。 应嘉呈瞬间瘫软在病床上,内心警铃大作。 《完美犯罪》是他上个月出版的小说,详细描写了一个高智商罪犯如何利用心理操控术实施完美犯罪——而这本书的灵感来源,正是故遊屿本人。 上次任务中,他凭借这本书获取故遊屿的欣赏和信任,现在却成了暴露自己的致命破绽。 “Dome,给我滚出来!”他在脑内疯狂呼叫系统。 蓝色光球怯生生地浮现:“宿主我在……” “这怎么回事?故游屿绝对有问题,他是不是记得上次任务的事?” Dome闪烁不定,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检测到反派黑化值已达98%,且存在异常记忆碎片……但系统无法确定具体记忆内容……” 应嘉呈简直想掐死这个废系统:“也就是说他可能记得我坑他的全过程?” “理论上……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你还送我来送死?!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警告:反派黑化值升至99%,离开反派超过100米将触发惩罚机制!” 应嘉呈:“……” 他现在确信,这个快穿系统就是个坑爹玩意儿。 傍晚时分,故遊屿再次出现,亲自推他去心理评估室。 一路上医生温声细语,甚至贴心为他整理衣领,但应嘉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评估室的布置格外压抑,没有窗户,墙壁是柔软的防撞材质。 故遊屿反锁了门,微笑示意他躺在诊疗椅上。 “放松,只是常规问答。”某故医生的声音温和如春风。 但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应先生认为,背叛者值得原谅吗?” “如果一个人为你付出全部信任,你却亲手摧毁他的一切……会感到愧疚吗?” “你小说里写到的‘最佳报复是让背叛者永远留在身边’,是经验之谈吗?” 应嘉呈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些问题的指向性太明显了,故遊屿绝对记得什么! 他强作镇定地周旋,直到故遊屿突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应先生相信……时空回溯吗?” 房间里落针可闻。 看着应嘉呈紧绷的神色故遊屿轻轻笑了,“我最近总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很熟悉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离开我。” 他起身,慢慢走到诊疗椅旁,俯身凝视应嘉呈,“而每次他离开后,我都会……撕碎整个世界。” 冰凉的指尖抚上应嘉呈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你说……”医生的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如果那个梦中人真的存在,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应嘉呈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确信故游屿什么都记得,这个疯子记得上次任务的一切。 就在他思考如何脱身时,故遊屿突然轻笑一声:“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今天到此为止吧。” 他直起身,又恢复成那个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仿佛刚才的危险气息只是错觉。 但就在应嘉呈稍稍放松的瞬间,故遊屿突然俯身,在他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 “欢迎回来,我的小骗子。” …… 当晚,应嘉呈彻夜未眠。 故遊屿那句话绝对不是错觉,这个反派不仅记得上次任务,还在故意戏弄他。 更可怕的是,凌晨时分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他上次任务中使用的窃听器——本该随着任务结束被系统回收的道具。 附带一张卡片,上面是熟悉的字迹:“你落下的东西,下次小心点。” 落款画着一只被锁链束缚的小鹿。 应嘉呈毛骨悚然。 这不仅证明故游屿记得一切,更表示对方已经察觉他任务者的身份。 他立即呼叫系统:“Dome,这到底怎么回事?!反派怎么可能保留记忆和道具?!” Dome被逼得几乎崩溃:“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反派生成了自主意识……正在抗拒系统清除……” “说人话!” “意思是他可能……爱上了您,宿主。强烈执念冲破了系统屏障,导致记忆残留……” 应嘉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爱我?爱我所以要把我困在这个世界,爱我所以送我窃听器威胁我,你们系统对爱的定义是不是有点太扭曲了?” “根据数据分析,反派对您的执念值已达到100%,危险等级:致命。建议宿主立即采取安抚措施……”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故遊屿站在门口,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血迹。他反手锁上门,微笑时露出森白牙齿: “突然想起今晚有份……惊喜要给你,我的小骗子。” 应嘉呈缓缓后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墙壁。 他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着故遊屿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银色手铐,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 完蛋,这回玩脱了。 [加油]yoh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1 第2章 ▼0.2 冰凉的金属触感贴上手腕的瞬间,应嘉呈当即倒吸了口冷气。 “故医生……这是什么意思?”他强压下狂跳的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受惊而非恐惧,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细微的颤抖。 完美扮演成了一个受到惊吓的无辜病人。 故遊屿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调整着铐环的松紧,确保既不会弄疼他,也绝无挣脱的可能。 金属锁扣“咔哒”一声合拢的轻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得令人心颤。 然后,他才抬起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落入掌中的珍贵藏品,充满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爱。 “意思是……”故遊屿的指尖顺着冰凉的金属链滑下,若有似无地蹭过应嘉呈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你需要一点‘安心’的治疗,我的病人。” 安心个鬼! 你他妈管这叫治疗?M78星云来的治疗法吗?! 应嘉呈内心疯狂咆哮,脸上却努力维持着苍白脆弱的表情,甚至眼眶都迅速泛了红,演技堪称影帝级别。 “我不明白……”他试图挣扎了一下,锁链立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您不能这样……这是违法的。” “违法?”故遊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俯身靠近,几乎将应嘉呈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消毒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某种冷冽的木质香,变成了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在一个能悄无声息抹消一个人所有存在痕迹的‘作家’面前,谈论违法?”他的呼吸拂过应嘉呈的耳廓,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内容却让应嘉呈如坠冰窟,“还是说,在一個能写出《完美犯罪》,几乎将我都骗过去的天才面前,我需要遵守那些……无聊的规则?” 完了。 实锤了。 这疯子不但记得,他妈的还记得清清楚楚。 Dome,Dome,救命!系统漏洞刷出BOSS了! “警报:反派黑化值99.5%!请宿主谨慎应对!” “建议:采取安抚策略,避免激怒目标!” 安抚他大爷!我拿什么安抚?用我这双即将被剁掉的手吗?! 脑海电光火石间已经刷过无数弹幕,但应嘉呈表面上只是咬紧了失血的嘴唇,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看起来委屈又茫然:“故医生,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只是小说……我、我只是一个写书的……” “哦?只是小说?”故遊屿闻言挑起眉,指尖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那你怎么解释,你书里描述的‘迦勒’处理证据的手法,和我惯用的方式分毫不差?嗯?” 他微微偏头,镜片反射着冰冷意味的光:“还有你笔下那个反派隐藏地下室的入口机关……和我郊外别墅里的那个,连花纹都一模一样。难道,这也是……巧合?” 应嘉呈的心脏彻底沉了下去。 失策了。 当初为了尽快获取故遊屿的信任和欣赏,他投其所好,在书里“虚构”了太多只有故游屿本人才知道的细节。 这本来是他上次任务成功的利器,现在却成了钉死他的铁证。 系统,这算不算工伤?!能不能申请危险津贴?! “……系统暂无此选项。” 故游屿凝视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忽然又笑了。 他松开钳制,甚至颇为温柔地用指腹擦过应嘉呈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别怕。”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如果忽略掉那眼底深不见底的疯狂,“我现在不想追究那些了。” 他变魔术般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草莓味的,包装纸哗啦作响。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然后,将那枚圆滚滚的,粉红色的糖球,递到了应嘉呈被铐住的掌心旁边。 “喏,你上次来的时候,最喜欢这个牌子。”故遊屿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分享零食,“尝尝看,是不是还是那个味道。” 应嘉呈看着掌心里那枚突兀的糖果,又看看眼前笑容温和的医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打一棒子,给颗糖。 不,是铐上手铐,再给颗糖。 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显然比上次任务时更加诡异和难测了。 他精分的程度已经突破天际了吧?! “怎么不吃?”故遊屿歪头看他,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委屈,“怕我下毒?” 他拿起那根糖,自己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然后再次递到应嘉呈唇边,眼神期待,“看,安全的。” ……这谁还敢吃啊混蛋,这比直接下毒还可怕好吗!这算间接接吻吧?!这绝对算吧?!你个死变态! 应嘉呈胃里一阵翻腾。 但面对故遊屿那“你不吃我就很难过说不定会做出更可怕事情”的眼神,以及脑内系统疯狂提示的“黑化值99.8%!”,他僵硬地,缓慢地,张开嘴,就着故遊屿的手,含住了那枚甜得发腻的糖。 草莓香精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乖。”故遊屿满意地笑了,手指甚至奖励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下一秒,他语气轻松地抛出一个炸雷: “对了,警方那边不知为什么收到了一份关于我的‘匿名检举材料’,非常详细,差点就让我麻烦大了呢。” 应嘉呈猝不及防,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糖块差点噎在喉咙里。 故遊屿体贴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惋惜:“可惜啊,提交材料的那位‘热心市民’……似乎突发急病,昨晚凌晨在医院去世了。真是遗憾。” 应嘉呈的咳嗽瞬间停了,全身血液几乎冻住。 故遊屿笑眯眯地看着他,用最温柔的语调问: “你说,这是不是……挺巧的?” [竖耳兔头]yoh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2 第3章 ▼0.3 “急病……去世了?” 应嘉呈重复着这几个字,甜腻的草莓味还黏在舌根,却泛上一股冰冷的铁锈味。 他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毒蛇缠住了脖颈,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窒息的收紧感。 那个“热心市民”,是他上次任务中精心挑选的,绝对安全可靠的线人。 故遊屿不仅精准地找到了他,还如此“恰好”地让他在这个时间点消失。 这是警告。 **裸的,沾着血的警告。 “警报:反派黑化值99.9%!极度危险!宿主,宿主!” Dome的尖叫在脑内嗡嗡作响,几乎和应嘉呈自己的心跳声重合。 故遊屿依旧笑得温文尔雅,他甚至拿起床头柜上的湿巾,仔细地,一根一根地擦着刚才碰过糖的手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是啊,人生无常,不是吗?”他语调轻松,像是在谈论天气,“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好好‘治疗’,你说对不对,应先生?” 对你个头,珍惜当下是让你珍惜这个吗?!你这珍惜的方式也太他妈硬核了! 应嘉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没用,吐槽也没用,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这张还能勉强维持表情管理的脸,和系统给的“无心者”设定。 他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眼里只剩下纯粹的,被权威医生莫名指控的困惑与一丝委屈,“故医生,我还是不明白……您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位市民去世,我也感到很遗憾,但这……” 他轻轻动了一下被铐住的手腕,锁链发出无助的轻响:“您这样对我,我真的……很害怕。” 以退为进,示敌以弱。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上次任务里,这招对故游屿效果拔群。 果然,故游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他凝视着应嘉呈,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一层层剖开他的伪装,直抵最真实的内核。 病房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故遊屿忽然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竟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应嘉呈的眼角。 “又哭了?”他低声问,语气莫名柔软下来,“胆子还是这么小。” 谁哭了?!我这是演技,演技你懂吗!还有我胆子小?我胆子小上次能把你老巢端了?! 应嘉呈内心疯狂反驳,表面却配合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兔子。 故遊屿似乎很吃这一套。 他眼底那种疯狂的锐利褪去少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极端的占有欲。 “怕什么?”他声音低沉,“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不会伤害你。” 他拿出钥匙,咔哒一声,竟解开了其中一只手铐。 应嘉呈心中一喜,以为疯子终于恢复了点理智。 然而下一秒,故遊屿抓着他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那只刚获得自由的手,铐在了病床另一侧更坚固的金属栏杆上。 应嘉呈:“……” 我操你大爷!换一边铐算什么解锁新姿势吗?! 故遊屿对他的绝望视若无睹,反而满意地看了看新位置,“这样更好,不影响你活动,但也别想乱跑。”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沾着血迹的白大褂,又恢复了那副精英医生的派头。 “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他走到门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微微一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之前的主治医生王主任,突然申请了长期休假。从现在起,我是你唯一的主治医生。” 门轻轻关上。 应嘉呈瘫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被一左一右铐在床栏上的手腕,内心一片麻木。 唯一的主治医生,意思是唯一的变态对吧? Dome,扫描一下,这房间里还有没有别的监控窃听设备? “正在扫描……检测到至少三个隐藏摄像头与两个窃听器。信号源……均来自反派所在方位。” ……果然。 这他妈是VIP监禁套餐。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开局地狱难度,反派记忆满点,智商在线,还他妈是加强黑化版。这任务没法做了。 “宿主……黑化值稳定在99.9%了,没有继续上升,这算是个好消息……”Dome试图安慰他。 稳定在99.9%?!这跟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有什么区别!它掉不下来我才更煎熬好吗! “……抱歉宿主。” 现在道歉有屁用。 “分析一下,他刚才的情绪波动怎么回事?一会儿要杀人的样子,一会儿又好像很……心疼?” “数据分析显示,反派情绪极不稳定,存在强烈矛盾。他对您的‘背叛’行为表现出极致愤怒,但同时又对您的‘脆弱’表现出过度保护欲。初步判断,其执念已转化为一种……扭曲的占有与守护欲。” “能不能说人话。” “他恨您骗他,但又爱您爱得发疯。他想惩罚您,但又舍不得真的弄死您。所以表现为:一边恐吓您,一边给您糖吃,一边铐住您,一边又担心您不舒服。” 应嘉呈听完,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你们系统选中的反派,是不是多少都有点大病? “……通常来说,是的。” 行吧。 应嘉呈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冷静下来,精神病也有精神病的逻辑。 既然他吃‘脆弱’这一套…… 一个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猛地开始挣扎,被铐住的手腕剧烈扭动,金属链子撞得床栏哐哐作响,很快那白皙的皮肤上就浮现出刺眼的红痕。 “放开我,放开,故遊屿,你出来!”他提高声音,不再是伪装的无辜,而是带上了一种崩溃般的哭腔,“你凭什么关着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喊得声嘶力竭,眼眶通红,眼泪说掉就掉,演技飙升至巅峰。 几乎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故遊屿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眼神阴沉得可怕,声音冷冽,“你在干什么!” 应嘉呈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对着他,哽咽着,几乎是吼出了那句精心准备的话—— “我讨厌你,故遊屿,我最讨厌你了,你让我恶心!” 这句话,是上次任务最终摊牌时,他对着被警方押解的故游屿说出的最后一句。 是彻底击碎对方的一句话。 现在,他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这个疯子。 故遊屿的瞳孔骤然收缩。 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警报!警报!黑化值100%!危险,宿主快——” Dome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为故遊屿动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脚步沉重。 阴影笼罩下来,他脸上所有的温和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令人胆寒的死寂。 他伸出手,不是打人,而是猛地捏住应嘉呈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 “讨厌我?”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可怕,眼底翻涌着猩红的疯狂,“恶心我?” 应嘉呈疼得眼泪掉得更凶,却倔强地瞪着他。 故遊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好啊。”他松开手,转而用指腹粗暴地擦掉应嘉呈脸上的泪水,“那你就继续讨厌,继续恶心。” “但是……” 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应嘉呈的耳朵,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偏执的炽热和冰冷的决心,灌进他的耳膜。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待在我身边,用你这双讨厌我的眼睛看着我,用这张恶心我的嘴……叫我的名字。” “我们,不死不休。” 说完,他猛地低头,狠狠咬上应嘉呈的嘴唇。 那不是吻,是惩罚,是烙印,是野兽般的撕咬,带着血腥味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应嘉呈被吻得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操,玩脱了。 刺激大发了。 yoho[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3 第4章 ▼0.4 嘴唇上的刺痛和血腥味猛地炸开,应嘉呈骤然睁大眼睛。 故游屿的吻(如果这能称之为吻的话)毫无温柔可言,只有纯粹的侵占和惩罚,如同野兽在标记自己的所有物,粗暴地撬开他的牙关,席卷一切,掠夺着他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 应嘉呈被铐住的双手下意识地剧烈挣扎,金属链条疯狂撞击床栏,发出刺耳的哐当声,手腕上传来的刺痛几乎麻木。 但这微弱的反抗反而像是刺激了身上的男人,故遊屿的一只手铁钳般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钉在病床上,另一只手却近乎狎昵地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充斥着血腥与绝望的吻。 呜……放开……疯子…… 他在心里咒骂,却因为缺氧和惊吓,只能发出细微的,破碎的呜咽,听起来反而更像无助的哀求。 终于,在应嘉呈几乎要窒息昏迷的前一秒,故遊屿放开了他。 银丝混合着血丝,在两人分离的唇间拉出暧昧的痕迹。 应嘉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嘴唇又麻又痛,肯定肿了。 故遊屿微微喘息着,拇指用力擦过自己唇上沾到的血迹,那双眼睛里翻滚的余怒尚未平息,反而因为染上了**和暴戾而显得更加骇人。 他盯着应嘉呈狼狈脆弱的样子,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讨厌,恶心?”他低哑地重复着这两个词,指尖划过应嘉呈红肿破皮的唇瓣,带来一阵刺痛,“可你的身体,反应很诚实。” 应嘉呈自然也感知身下某个地方起了反应,浑身一僵,屈辱感瞬间涌遍全身。 诚实你妈,老子那是缺氧的生理反应!你个变态心理学博士连这都分不清吗?! “滚开!”他嘶哑地骂出声,试图偏头躲开那令人不适的触碰。 故遊屿轻易地捏住他的下巴,固定住他的脸,不许他逃避。 “我会让你改口的,应嘉呈。”他的声音低沉而偏执,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说喜欢我,说需要我。” “你做梦!”应嘉呈气得发抖,眼泪流得更凶。 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被气哭了。 故遊屿却像是很满意他的眼泪,低下头,舌尖轻轻舔去他脸颊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珍视。 “眼泪也是我的。”他宣布,语气温柔又疯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说完,他竟再次开始检查那副手铐,确保它们足够牢固却又不会真的伤到应嘉呈的手腕,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底下垫着的软布位置。 那细致专注的模样,仿佛他不是在禁锢一个人,而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这种极致的暴戾与极致的温柔扭曲地交织在一起,比纯粹的暴力更让应嘉呈感到恐惧和窒息。 这他妈就是个神经病,精神分裂晚期! 故游屿安置好他,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工作,神情甚至缓和了些。 他拿起那根被舔过一口,此刻显得无比诡异的草莓棒棒糖,再次递到应嘉呈嘴边。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他语气平常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应嘉呈紧闭着嘴,厌恶地瞪着那糖。 故遊屿眼神微暗,语气沉了下去,“不想自己吃?那我用刚才的方式喂你。” 应嘉呈后背一凉,瞬间屈服,极其屈辱地张开了嘴,含住了那枚该死的糖。 甜腻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混成一种无比怪异的滋味。 故遊屿终于露出了一个堪称愉悦的笑容,他奖励似的摸了摸应嘉呈的头发。 “乖。” 他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医院保安,浑身散发着冷硬的戾气。 “看好他。”故遊屿吩咐,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除了我,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少一根头发,你们知道后果。” “是,先生。”两人低声应道,声音毕恭毕敬。 门再次关上。 应嘉呈听着门外传来的,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看守都换成了他的人,这间VIP病房,已经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铁笼。 他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嘴里含着那枚象征耻辱的糖,手腕上是冰冷的镣铐。 Dome…… 他连内心吐槽都有气无力了,我这算不算任务失败,即将殉职? “……宿主请坚持,反派黑化值……依旧维持在100%,但杀意值并未上升,他对您的‘占有欲’和‘守护欲’指数奇高,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有**风险和精神污染风险是吧? “……从数据层面解读,是的。” 应嘉呈绝望地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窗外天色渐暗。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故遊屿去而复返,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染血的白大褂,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了许多,却更显深沉难测。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清粥小菜。 “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容易消化的。”他自然地坐在床边,仿佛下午那场激烈的强迫从未发生过。 他甚至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细心地吹了吹,透着飘渺的白汽,递到应嘉呈嘴边。 应嘉呈偏开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故遊屿举着勺子,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需要我喂你?” 应嘉呈身体一僵,屈辱地转回头,张开了嘴。 温热的粥滑入食道,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但他食不知味,每一口都像在吞下难咽的垃圾。 故遊屿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他,眼神专注,仿佛这是他此刻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 喂完粥,他又拿起湿巾,仔细地替他擦干净嘴角。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如果忽略掉应嘉呈手腕上那副明晃晃的手铐的话。 吃完东西,故遊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放下托盘,竟然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了领带,然后……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躺到了病床上,在应嘉呈骤然僵直的身体旁,侧身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拥进怀里。 “!!!”应嘉呈全身汗毛倒竖。 “放开!”他挣扎起来。 故遊屿的手臂却像铁箍一样环住他,将他牢牢锁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很累。就这样陪我躺一会儿。”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带着一丝凉意,但那强硬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却仿佛要将应嘉呈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下午吓到你了,是我不对。”他忽然低声说,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歉疚,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应嘉呈如坠冰窟,“但我不会道歉。这是你欠我的,应嘉呈。” “你骗了我,抛下我,这是你该受的。” “以后只要你跑一次,我就用链子锁你一次。只要你再说讨厌我一次,我就像今天这样‘惩罚’你一次。” 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应嘉呈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说出的却是最恐怖的宣言: “直到你学会乖乖待在我身边,直到你彻底习惯我的存在,直到你的身体和心……都再也离不开我。” 应嘉呈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那温柔抚摸里蕴含的偏执与疯狂,只觉得无边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这个疯子……不仅要锁住他的人,还要彻底驯服他的心。 故遊屿似乎真的累了,他抱着应嘉呈,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 但应嘉呈丝毫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故遊屿已经睡熟,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极轻,却清晰无比的呓语,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执念: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走了……” 应嘉呈猛地睁大了眼睛。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冷冷地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照亮了应嘉呈手腕上那对闪着寒光的银色手铐。 也照亮了他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的,真实的,名为绝望的情绪。 yoho[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4 第5章 ▼0.5 月光如水,冰冷地浸泡着这间堪称奢华的牢笼。 应嘉呈僵在故游屿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男人的手臂沉甸甸地压着他,呼吸平稳,似乎真的陷入了睡眠。 但那句清晰无比的“绝对不会再让你走了”,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应嘉呈所有的侥幸心理。 这个疯子,即使在睡梦中,执念也深得刻骨。 Dome,他在脑内无声地呼叫,目标黑化值现在多少? 〖实时监测:黑化值100%,无变化。〗 ……一丁点儿都没降? 应嘉呈简直气得胃疼,眼前差点一黑。 我特么下午又哭又闹又挨亲又被迫吃糖,演技突破天际,他居然毫无波动?! 〖……宿主,负面情绪刺激似乎只会加固他的执念,可能无法有效降低黑化值。〗 那怎么办? 难道要我真心实意地爱上他跟他卿卿我我才行?! 应嘉呈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一阵恶寒。 〖理论上,如果宿主能让他感受到‘被爱’和‘安全感’,黑化值是有可能降低的……但根据反派人设分析,他对‘爱’的定义可能……异于常人。〗 废话,他定义的爱就是铐起来舔一遍! 应嘉呈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和一个记忆残缺但仇恨满点,逻辑崩坏且武力值爆表的疯子谈“爱”和“安全感”? 这任务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必须想办法破局。 硬碰硬显然不行,下午的教训足够深刻。 示弱哭泣似乎也只能激发对方更扭曲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对降低黑化值毫无帮助。 或许……可以试试“顺从”? 不是假装恐惧,而是假装接受。 既然故游屿想要的是一个“乖乖待在他身边”的应嘉呈,那他就先表演出一个雏形。 计划一定,应嘉呈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甚至小心翼翼地,往故游屿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几乎就在他动作的瞬间,环住他的手臂猛地收紧。 故游屿的呼吸顿了一下,虽然没睁眼,但显然警惕性极高。 应嘉呈立刻停止动作,屏住呼吸。 几秒后,故游屿的呼吸才重新变得绵长,手臂的力道也稍稍放松,甚至无意识地用手掌轻轻拍了他的后背两下,像是安抚。 应嘉呈:“…………”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精分? 一夜无眠。 应嘉呈睁着眼直到天亮,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而故游屿却似乎睡得极其安稳,天蒙蒙亮时,他甚至无意识地将脸埋进应嘉呈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是什么能安神定惊的灵药。 清晨,故游屿准时醒来。 他睁开眼的瞬间,眼底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清明冷静得吓人。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怀里僵硬的应嘉呈,然后目光落在对方手腕被铐了一夜,微微发红的地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默不作声地起身,拿来了钥匙。 咔哒、咔哒。 两声轻响,手铐被解开了。 应嘉呈的手腕终于获得自由,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皮肤上那圈红痕格外刺眼。 故游屿盯着那红痕,眼神暗了暗。 他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管药膏,沉默地拉过应嘉呈的手,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仔细地,一点点涂抹在红痕上。 他的动作很专注,甚至称得上温柔,和昨晚那个强吻他,咬破他嘴唇的疯子判若两人。 应嘉呈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垂着眼睫,压低声音说:“……谢谢。” 故游屿涂抹药膏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讶异。 应嘉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平和,甚至带上一点点顺从后的疲惫和认命,他小声补充,“……手铐,戴着不舒服。以后……能不能不戴了?”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提出“要求”,语气软弱,带着试探。 故游屿没有立刻回答。 他涂完药膏,却没有松开应嘉呈的手,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被细致涂抹过的皮肤。 “看你表现。”他最终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果你乖乖的,让我能随时找到你,就不需要那个。” ……意思就是还是得戴呗? 你个控制狂! 应嘉呈内心骂街,表面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甚至主动反手握了一下故游屿的手指,然后飞快松开,低下头,耳根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表演出一个开始尝试依赖施暴者的斯德哥尔摩前期症状。 故游屿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叮——目标黑化值:99.98%。〗 脑中响起Dome的提示音。 应嘉呈心中一震。 降了,虽然只有0.02%,但真的降了。 有门,顺从和依赖的表现,似乎真的能轻微动摇他。 故游屿似乎心情变好了一些。 他亲自端来温水毛巾帮应嘉呈洗漱,甚至耐心地给他喂了早餐。 整个过程里,他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锁在应嘉呈身上,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反应。 早餐后,故游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拿来了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放到应嘉呈手里。 “无聊可以看看电影,或者……”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写点东西。你的读者都很想念你。” 应嘉呈接过平板,手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这也是试探。 故游屿在给他有限的自由,看他是否会利用这个联系外界。 他打开平板,果然,所有通讯软件都被移除或限制了,浏览器也被严密监控。 他只能使用一些内置的娱乐功能和……一个文档编辑软件。 故游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本医学期刊,看似随意地翻阅,实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应嘉呈身上。 应嘉呈犹豫了片刻,点开了文档软件。 他不能尝试求救,那只会激怒故游屿。 但他可以写点别的。 他想了想,开始缓慢地敲击键盘。 故游屿的目光从期刊上方扫过来,落在屏幕上。 应嘉呈写下的,并不是新小说的构思,也不是日记,而是一段……极其琐碎无聊的观察笔记。 〖[日期] 天气晴。窗外的树好像比昨天绿了一点。〗 〖早餐的粥有点烫,但他吹过了。〗 〖手腕涂了药膏,凉凉的,很清爽,味道不难闻。〗 〖……〗 通篇没有情绪,没有抱怨,没有求救,只有平铺直叙的,甚至有些幼稚的记录,仿佛一个被圈养起来,逐渐失去对外界兴趣的人,开始将注意力转向身边最细微的事物。 以及,那个频繁出现的,毫无疑问,代指故游屿的“他”。 故游屿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翻阅期刊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忽然起身,走到床边。 应嘉呈紧张地停下打字,抬起头看他。 故游屿伸出手,不是打人,而是轻轻落在他发顶,揉了揉。 “很好。”他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就这样。”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应嘉呈看着关上的门,缓缓松了口气。 〖目标黑化值:99.95%。〗 又降了零点零三。 驯养的第一步,似乎是让他感到“掌控”和“安全”。 但应嘉呈看着平板屏幕上那些看似无害的文字,心底却一片冰冷。 他在刀尖上跳舞,用自我物化的方式,去喂养一个疯子的控制欲。 这条路走下去,或许黑化值真的能归零。 但到那个时候,他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故游屿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天鹅绒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手铐,而是一条做工极其精美的银色脚链,链子极细,点缀着小小的铃铛,看起来甚至有些脆弱精致。 “这个,”故游屿蹲下身,不由分说地将冰凉的链子扣在应嘉呈纤细的脚踝上,铃铛发出清脆的轻响,“以后就戴着这个。” 他抬起头,对着应嘉呈露出一个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比手铐舒服,也不会伤到你。而且……声音很好听。” 他轻轻拉动链子,铃铛叮当作响。 “这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了。” [竖耳兔头]喜欢请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5 第6章 ▼0.6 冰凉的银链贴上脚踝皮肤,激得应嘉呈轻轻地颤了一下。 那铃铛极其精巧,声音空灵清脆,仿佛不是禁锢的刑具,而是某种昂贵的装饰品。 但这比沉重的手铐更让应嘉呈感到毛骨悚然。 手铐是**裸的暴力,而这脚链……是披着温柔外衣的,更深入骨髓的控制。 它精致,却无法挣脱,它发出的每一声轻响,都在提醒他——你被标记了,你无处可逃。 “喜欢吗?”故游屿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某种近乎天真的期待,仿佛真的在赠送一件值得欢喜的礼物,“我挑了很久。” 应嘉呈顿感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看着那截细链,手指微微蜷缩,声音细若蚊蚋,“……很漂亮。” 〖目标黑化值:99.93%。〗 又降了零点零二。 这疯子果然吃这套。 故游屿笑了下,似乎极其满意。 他站起身,手指眷恋地抚过那串小铃铛,引得它们发出一串细碎的清响。 “以后就戴着它,好不好?”他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家的时候可以不取下来。它会提醒你,你是我的。” 家,谁家?这间豪华病房吗? 还是你那个藏着地下室的郊外别墅? 应嘉呈内心冷笑,面上却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故游屿眼底的愉悦更深了。 他俯身,在应嘉呈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不带任何**色彩的吻。 “真乖。” 接下来的几天,应嘉呈彻底过上了被“精心饲养”的生活。 故游屿似乎推掉了所有不重要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病房里,亲自照料他的一切。 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顶尖的好东西,甚至比他现实世界里的生活水平还要奢侈。 他不再给应嘉呈铐上手铐,那串精致的脚铃成了他唯一的束缚。 病房的门也不再时刻紧锁,有时甚至会敞开着,仿佛在无声地诱惑他,看,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试着跑跑看。 但应嘉呈知道,那敞开的门后,是更深不见底的陷阱。 门外那两个黑衣保镖如同幽灵般守着,走廊的监控探头无声转动。 更不用说,他只要一动,脚上的铃铛就会清脆作响,如同一个活的定位器。 故游屿享受这种游戏。 他喜欢看着应嘉呈戴着那串铃铛,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像一只被精心打扮,放在华丽笼子里观赏的金丝雀。 每一次铃响,都会让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开始更频繁地触碰应嘉呈。 不再是充满侵略性的强吻或撕咬,而是变得琐碎而自然。 喂饭时会轻轻擦过他的嘴角,看书时会将他揽在怀里把玩他的手指,睡前会耐心地抚摸他的头发直到他僵硬地入睡。 他在用这种无处不在的亲密,一点点蚕食应嘉呈的边界感,让他习惯自己的气息和触碰。 应嘉呈全力配合着这场演出。 他表现得越来越温顺,越来越沉默。 他会安静地吃下故游屿喂到嘴边的所有食物,会在故游屿抱他时放松身体,会在那令人不适的抚摸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甚至在那个平板电脑的文档里,写下了更多琐碎的文字。 〖[日期] 阴。他今天换了一种古龙水,味道很冷,但后调有点暖。〗 〖午餐的鱼剔得很干净,没有刺。〗 〖他看书的时候,手指很好看。〗 〖铃铛的声音……听久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这些文字**裸地展示着他对故游屿的注意力正在与日俱增,他正在被“驯化”。 故游屿每天都会检查这个文档,每一次,他周身的气息都会变得更缓和一些。 〖目标黑化值:99.85%。〗 数值在缓慢但稳定地下降。 策略有效,但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应嘉呈觉得自己也快要精分了。 白天是逐渐麻木的顺从囚鸟,夜晚则是内心疯狂吐槽和策划的崩溃任务者。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加速这个过程。 机会在一个午后降临。 故游屿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医院有紧急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 他看起来有些烦躁,但还是耐心地叮嘱应嘉呈:“我很快回来,乖乖待着,嗯?” 他甚至给了应嘉呈一个短暂的,告别式的拥抱。 应嘉呈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故游屿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应嘉呈一个人,以及门外两个沉默的看守。 应嘉呈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银链,眼神闪烁。 几分钟后,他像是忽然对窗外飞过的一只鸟产生了兴趣,赤着脚(故游屿不许他穿鞋,大概怕他跑得太利索)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窗边。 叮铃……叮铃…… 铃铛随着他的脚步,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病房里回荡。 他走到窗边,向外眺望。 这里是高层,楼下花园里的保镖多得如同蚂蚁。 窗户是特制的,只能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连头都伸不出去。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久到门外的保镖都似乎放松了警惕。 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尝试将那只戴着脚链的脚,抬起来,踩上窗台,仿佛想要更靠近那狭窄的缝隙一些。 这个动作极其艰难,因为链子的长度并不允许他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 铃铛因为这不寻常的举动而发出急促的乱响。 几乎就在铃声变调的同时——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两个黑衣保镖如同猛虎般冲了进来,脸色紧张至极。 “应先生,请立刻下来!”其中一人厉声道,就要冲过来。 应嘉呈像是被突然的闯入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一颤,脚下一滑—— “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从窗台上失衡摔了下来。 预想中摔在冰冷地板上的疼痛并未传来。 他落入了一个带着冷冽古龙水气息的,微微喘息的怀抱。 故游屿竟然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窗前,紧紧地接住了他。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快得吓人,搂着他的手臂用力到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 “你在干什么?!”故游屿的声音低沉嘶哑,里面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发型微乱,呼吸都还没平复。 应嘉呈在他怀里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眶迅速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嘴唇哆嗦着:“……鸟……有只蓝色羽毛的鸟,很漂亮……我想看清楚一点……就、就一下……” 他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想……我只是……” 他语无伦次,像个做错事怕被责罚的孩子。 故游屿满腔的怒火像是被这眼泪瞬间浇熄了大半。 他死死盯着应嘉呈,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应嘉呈哭得更加可怜,甚至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求庇护一般,脚踝上的铃铛因为轻微的颤抖而发出细碎的呜咽般的轻响。 故游屿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串铃铛和应嘉呈光着的,冻得有些发红的脚上。 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打横将应嘉呈抱起,抱回房间,一脚踢开门,走向床的位置,将他轻轻放进被子里,又仔细掖好被角。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气压依旧很低。 然后,他转身,对着那两个保镖,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出去。刚才的事,谁也不准再提。” “是,先生。”保镖如蒙大赦,立刻低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故游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眼睛的应嘉呈。 良久,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就那么喜欢那只鸟?” 应嘉呈小幅度的点头,带着鼻音:“……嗯,很蓝。” 故游屿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明天我让人在窗外给你装个喂鸟器,你可以天天看。” 应嘉呈愣住了。 故游屿俯身,指尖擦过他的眼泪,眼神深沉:“但是,再也不准做那么危险的事。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一丝风险都不准有,明白吗?” 他的语气温柔,语气中暗蕴着的深意却让人毛骨悚然。 应嘉呈心脏狂跳,只能点头。 故游屿似乎满意了。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说:“睡吧。” 那天晚上,故游屿依旧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入睡。 但这一次,他的怀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仿佛真的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像那只鸟一样飞走。 应嘉呈在他怀里睁着眼,毫无睡意。 他赌对了。 一场精心设计的,看似追逐自由的失足,不仅没有激怒故游屿,反而阴差阳错地……再次降低了黑化值。 〖目标黑化值:99.7%。〗 一次冒险,直接降低了0.15%。 看来,适当的,可控的“意外”和“依赖”,比一味的顺从,更能刺激到这个疯子。 只是,脚踝上的铃铛仿佛更紧了,那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在他心上的警钟,提醒他这场游戏的危险性。 他正在钢丝上跳舞,脚下则是万丈深渊。 [菜狗] 我知道有点离谱,毕竟只是小说,读者还是不要把他代入现实,比方说——你丫从那么高的楼摔下来,虽然有人接住,居然毫发无伤?(作者:doge[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0.6 第7章 ▼0.7 第二天清晨,应嘉呈是在一阵细微的敲击声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发现故游屿已经不在身边。 病房的窗帘拉开了一半,明媚的阳光洒进来,而窗外——赫然架起了一个精致的,原木制成的喂鸟器,里面已经撒上了饱满的谷物。 两个工人正在做最后的固定,动作轻缓而专业。 故游屿就站在窗内,背对着他,穿着熨帖的白大褂,身姿挺拔,正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工人们作业。 晨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脸线条,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光,让他看起来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精英医生模样。 仿佛昨夜那个偏执疯狂,几乎要将他揉碎在怀里的男人,只是一场幻觉。 应嘉呈轻轻动了一下,脚踝上的铃铛发出细微的脆响。 故游屿立刻转过身来。 他走到床边,目光柔和地落在他脸上,“醒了?吵到你了?” 应嘉呈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窗外的喂鸟器吸引。 “答应你的。”故游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喜欢吗?” 那喂鸟器做工极其考究,甚至称得上艺术品。 应嘉呈看着它,心里想的却是:这疯子办事效率真他妈高,而且……居然真的兑现了这种近乎荒唐的承诺。 他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喜欢。谢谢。” 故游屿似乎很受用他这种带着点依赖和满足的温顺。 他伸手,自然地替他理了理睡乱的额发:“以后每天都能看到鸟了。但只能看……” 他语气微沉,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不准再靠近窗台,明白吗?” 应嘉呈乖巧点头:“嗯。” 〖目标黑化值:99.3%。〗 又降了0.2%。 兑现承诺并施加限制,似乎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掌控满足感。 工人很快完工离开。 故游屿亲自端来温水毛巾帮他洗漱,又耐心地喂了早餐。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像是在期待什么。 应嘉呈也配合地看着窗外,表现出期待的样子。 然而,一个上午过去了,喂鸟器周围安静异常,连只麻雀的影子都没见到。 应嘉呈倒是无所谓,甚至乐得清静。 但故游屿的眉头却几不可查地越蹙越紧,周身的气压逐渐降低。 午餐时,他的语气已经明显带上了不悦,“这里的鸟都不识货么?” 应嘉呈:“……” 难道鸟还得按照您的喜好来? 下午,情况依旧。 喂鸟器孤零零地立在窗外,无人问津。 故游屿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站起身,脸色阴沉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语气冰冷:“去买。对,就要蓝色羽毛的,现在就要,挑最漂亮的,立刻送过来。” 应嘉呈听得目瞪口呆。 ………卧槽? 还能这样,现买现放?! 这他妈是喂鸟还是搞装饰啊?!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工整的男人提着一个精致的鸟笼出现在病房门口。 笼子里,一只通体蔚蓝,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光泽的小鸟,正不安地跳动着。 故游屿接过鸟笼,打量了一下,似乎还算满意。 他亲自打开喂鸟器的顶盖,然后将那只蓝鸟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蓝鸟惊慌地扑腾了几下,很快被喂鸟器内的谷粒吸引,小心翼翼地啄食起来。 故游屿回到床边,脸色稍霁,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看,蓝色的。” 应嘉呈看着窗外那只被强行“请”来的、明显是珍贵品种的蓝鸟,再看看故游屿那副“看我对你多好”的表情,内心一片麻木。 ……神经病啊!!! 谁家好人喂鸟是直接买只珍稀品种关进喂鸟器啊?! 这跟把我铐起来有什么区别?! 但他脸上却不得不露出惊喜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体,并且小心地控制在安全距离内,“……好漂亮。” 故游屿看着他被吸引的模样,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真实的弧度。 他心情大好,甚至主动解释道,“是蓝冠鹦哥,很温顺,你会喜欢的。” 我喜欢个鬼,我喜欢它赶紧被放生! “它……会一直在这里吗?”应嘉呈小声问,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当然,”故游屿理所当然地道,“它是你的了。” ……救命。 〖目标黑化值:99.0%。〗 下降了0.3%。 投其所好并成功看到应嘉呈露出“喜欢”的神情,极大地取悦了他。 那只被命名为“蓝宝石”的鹦鹉,就这么在窗外的喂鸟器里住了下来。 它很安静,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地啄食谷物,或者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偶尔才会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 它的存在,仿佛一个华丽的装饰品,点缀着这间病房的窗户,也成了应嘉呈每日必须“欣赏”的固定节目。 故游屿似乎从中获得了无穷的乐趣。 他喜欢抱着应嘉呈,一起看着窗外的蓝鸟,甚至会低声给他讲解这种鸟的习性,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进行什么温馨的亲子活动。 应嘉呈被迫接受着这种扭曲的“馈赠”和“陪伴”,演技日渐精湛。 他会指着鸟说“它的羽毛颜色好像更深了”,会在鸟鸣时露出浅浅的笑容,甚至会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它会不会想家”。 每当这种时候,故游屿的眼神就会变得格外幽深难测。 他会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应嘉呈发顶,低声道:“这里就是它的家。有最好的食物和最安全的庇护所,它不需要想别的。” 这话一语双关,像是对鸟说,更像是对怀里的人说。 应嘉呈便不再说话,只是温顺地靠着他,心里冷笑:最好的监狱也是监狱。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应嘉呈被窗外细微的扑棱声和一声短促尖锐的猫叫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而喂鸟器里,“蓝宝石”惊恐地乱飞乱撞,发出凄厉的叫声,蓝色的羽毛掉了好几片,显然是被夜袭的野猫惊吓到了。 故游屿也醒了。 他打开床头灯,看到窗外的景象,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他轻轻放开应嘉呈,起身下床,甚至没有披上外套,径直打开了病房通往外面小露台的门。 冷风瞬间灌入。 应嘉呈裹紧被子,看着故游屿走到露台上,目光冰冷地扫视着楼下花园。 那只野猫早已不见踪影。 故游屿在冷风中站了几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地回来,关上门,隔绝了冷风。 他拿起床头的内部电话,拨通,声音冷得掉渣,“处理掉。今晚值班巡逻的所有人,以及负责花园安保的团队,全部辞退。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只不该出现的活物靠近这栋楼。” 电话那头似乎还在解释什么,故游屿直接打断,“我不听理由。明天太阳升起前,我要看到全新的,绝对可靠的安防方案。做不到,就全部滚蛋。” 他挂了电话,周身还散发着未散的戾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受惊后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蓝鸟,眼神阴沉。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应嘉呈头皮发麻的事情。 他打开窗户,伸出手,极其熟练而轻柔地,将那只受惊的蓝鸟捧了出来,带回屋内。 鸟儿在他掌心颤抖,却奇异地没有挣扎。 故游屿找出药箱,动作精准而快速地检查了鸟儿,给它受了点轻伤的翅膀上了药,然后用一块柔软的丝巾,将它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他捧着那只被包裹得像婴儿一样的鸟,走到床边,递到应嘉呈面前。 “吓到了吧?”他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丝笨拙的安抚,“别怕,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 应嘉呈看着被递到眼前的,裹着丝巾的蓝鸟,再看看故游屿那副“你看我帮你把玩具修好了”的表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这个男人,可以因为一只野猫的惊吓而冷酷地清洗整个安保团队,却又会为了一只鸟亲手给它上药,笨拙地试图安抚。 这种极致的残酷与极致的“温柔”扭曲地融合在一起,比纯粹的暴力更让人恐惧。 应嘉呈伸出手,指尖微颤地碰了碰蓝鸟的小脑袋。 鸟儿安静了下来。 “……谢谢。”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故游屿似乎松了口气。 他将鸟儿放回喂鸟器,关紧了窗户,然后重新躺回床上,将应嘉呈紧紧搂进怀里。 “睡吧。”他吻了吻他的发顶,“不会再有事了。” 应嘉呈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却久久无法入睡。 他忽然意识到,故游屿要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牢笼。 而是一个绝对安全、绝对控制、绝对服从,并且只能依赖他、仰望他的……完美世界。 无论是一只鸟,还是一个人。 〖目标黑化值:98.8%。〗 一夜之间,因为这场意外的“守护”,黑化值再次显著下降。 可是他的心却更沉了。 因为这仿佛在冥冥之中预兆他的结局。 [竖耳兔头]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0.7 第8章 ▼0.8 故游屿口中的“处理”,效率高得惊人。 第二天,病房内外的一切仿佛被无形的手彻底更新。 窗外的喂鸟器被加固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细密防护网,既不影响观瞻,又能绝对阻止任何不速之客的惊扰。 门外的保镖换了一批,新来的两人气息更加沉凝,眼神锐利如鹰,仿佛随时能徒手撕碎任何威胁。 而故游屿做出的最重大的决定是——搬家。 “这里太小,也不够安全。”他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应嘉呈脚踝的铃铛扣上最后一环,一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 应嘉呈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为什么。 他只是顺从地抬起脚,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仿佛一只早已习惯了被安排迁徙路径的笼中鸟。 〖目标黑化值:98.5%。〗 顺从,永远是安抚这个疯子最有效的情绪稳定剂。 故游屿亲自给他换上了一身柔软的新衣,甚至细心到袜子都挑选了最舒适的材质。 他没有再给应嘉呈戴上任何显眼的束缚,只是那串精致的银铃依旧扣在纤细的脚踝上,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越的,宣告存在的脆响。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医院楼下。 故游屿亲自护着应嘉呈的头顶,将他送入后座,自己随后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宽敞得惊人,隔音玻璃将外界的一切喧嚣彻底隔绝,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应嘉呈脚踝间或响起的铃铛声。 故游屿似乎很享受这声音,他握着应嘉呈的手,指尖无意识地在他掌心轻轻划着圈,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 应嘉呈安静地坐着,内心却飞速运转。 Dome,能定位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信号受到强烈干扰,无法精准定位。根据车辆行驶方向和速度推测,目的地可能是城西的麓湖别墅区。〗 他名下的产业? 〖数据库显示,故游屿在该区域拥有一处私人庄园,登记在其海外控股的空壳公司名下,极其隐秘。〗 ……果然是个老狐狸。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驶入一片掩映在浓密林木中的私人领地。 高耸的黑色铁门无声滑开,车道两旁是精心修剪却莫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的园林。 最终,一栋线条冷硬,风格极简的灰黑色现代主义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戒备森严的、现代化的堡垒。 车门打开,故游屿先下车,然后转身,极为自然地向应嘉呈伸出手。 应嘉呈犹豫了一瞬,将手递了过去。 故游屿的手心微凉,力道却不容拒绝,轻轻一带,便将他牵了出来。 脚踩在光滑如镜的石灰岩地面上,铃铛声在空旷的门厅里荡出轻微的回音。 应嘉呈迅速扫视了一眼内部环境。 空间极大,挑空极高,装修是低饱和度的黑白灰主调,家具寥寥无几,线条利落冰冷,处处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整洁和秩序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延伸出去的露天泳池和一望无际的私人湖景,景色绝美,却同样透着一种被绝对掌控后的寂静。 “喜欢这里吗?”故游屿从身后贴近,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家? 这分明是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 应嘉呈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无措和拘谨,轻轻点了点头,“……很漂亮。” 故游屿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牵着他的手,带他熟悉这个巨大的“巢穴”。 他耐心地介绍着每一个功能区,书房、影音室、健身房……甚至还有一个放着顶级设备的私人医疗室。 他的介绍词句平常,仿佛只是在展示一栋普通的豪宅,但应嘉呈却听得脊背发凉。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故游屿极强的控制欲和某种未雨绸缪的偏执。 所有窗户都是特制的防弹玻璃,只能由主控台有限开启,智能家居系统无处不在,灯光、温度、音乐乃至空气湿度都被精准调控,他甚至看到一些房间的门需要故游屿的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才能开启。 这里没有其他佣人,只有几个穿着统一制服、面无表情、行动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男女助理,在看到故游屿时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躬身无声地问好,眼神里没有丝毫多余的好奇,只有绝对的服从。 “他们负责打理这里,但不会打扰我们。”故游屿解释道,语气平淡,“你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 告诉你,然后由你决定我是否能得到? 应嘉呈垂下眼,再次点头,“好。”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故游屿主卧的隔壁。房间很大,同样极简风格,自带浴室和一个小小的起居区。 视野极佳,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但应嘉呈一眼就注意到,房间里没有任何明显的电子设备,连座机电话都没有。 窗户同样受控,唯一的装饰是床头柜上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插着新鲜白色郁金香的花瓶。 以及,脚踝上那串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的银铃。 “你先休息一下,晚餐好了我来叫你。”故游屿将他送到房间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亲昵。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应嘉呈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门外故游屿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 他缓缓走到房间中央,目光一寸寸扫过这个华丽而冰冷的空间。 Dome,全面扫描。 〖扫描中……检测到隐藏摄像头四个,分别位于……检测到音频采集器三个……信号源均接入主控系统。未发现可对外通讯设备。〗 果然。 360度无死角监控。 他走到落地窗前,尝试触碰玻璃。 玻璃是冰冷的,纹丝不动。 控制开关显然不在这个房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床头那瓶郁金香上。 花朵娇艳欲滴,绽放得恰到好处,像是被某种精确的算法计算过生命轨迹。 一切都完美,一切都被控制。 包括他。 晚餐是在临湖的餐厅用的。 长长的餐桌上只摆了两副餐具,菜肴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由助理无声地送上后便迅速退下,留下绝对私密的空间。 故游屿似乎心情很好,甚至开了一瓶红酒。他优雅地切着牛排,一边和应嘉呈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窗外的景色,比如红酒的年份,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在此享受生活的伴侣。 应嘉呈配合地应和着,小口吃着盘中的食物,脚踝的铃铛在桌下安静无声。 “味道怎么样?”故游屿问他,眼神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 “很好。”应嘉呈回答。 “喜欢的话,以后让厨房常做。”故游屿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欢迎回家。” 应嘉呈迟疑了一下,端起手边的水杯,轻轻与他碰了一下。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故游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晚餐后,故游屿没有让他立刻回房,而是牵着他去了书房。 书房的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书柜,另一面则是整块的电子墨水屏。 故游屿让他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自己则走到书柜前,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最终抽出了一本硬壳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 “想听听我以前的事吗?”他走到应嘉呈身边坐下,将笔记本放在膝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分享欲。 应嘉呈心中一凛,知道这绝非普通的闲聊。 他点了点头。 故游屿翻开笔记本,里面并不是日记,而是一些零散的,晦涩的医学笔记和心理分析草图,夹杂着一些剪报和模糊的照片。 他的指尖点过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人脑结构图,某个区域被红笔重重圈出。 “人类的情感,其实很脆弱。”他声音低沉,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点微小的病变,或者足够强烈的刺激,就足以摧毁或者……重塑它。” 他又翻过一页,那是一张褪色的,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孩子的合照。 故游屿指着角落里一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男孩。 “那是我。”他语气毫无波澜,“那时候,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恐惧,喜悦,悲伤……什么都没有,然后,他们说我病了。” 应嘉呈的心跳微微加速。 故游屿是在向他展露自己过去的伤口? 为了什么,博取同情?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试探? “后来呢?”他轻声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 “后来……”故游屿合上笔记本,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湖面,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冷冽的弧度,“我学会了模仿。模仿那些‘正常’的人,模仿他们的喜怒哀乐。我发现,只要模仿得足够像,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能……控制很多事情。” 他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地看向应嘉呈,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直视他那颗同样被系统判定为“无心”的灵魂。 “再后来,”他缓缓凑近,指尖轻轻抬起应嘉呈的下巴,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 “他让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彻底拥有什么的冲动,不是模仿,是真的想要。” “可他骗了我,抛弃了我。” 故游屿的拇指摩挲着应嘉呈的下颌线,眼神深处翻滚着黑色的,偏执的漩涡。 “你说,”他低声问,如同恶魔的低语,“对于这样一个偷走了我真正‘感觉’又把它狠狠摔碎的人,我该怎么对他才好?” 应嘉呈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住。 他知道,故游屿说的那个人,就是上一次任务中的自己。 这不是分享,这是审判前的陈述。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记得一切,我知道是你,而你,无处可逃。 〖警报:目标黑化值波动,上升至98.7%!〗 应嘉呈强迫自己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丝懵懂的困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故医生。有人……伤害过您吗?” 故游屿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几乎要将他洞穿。 最终,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所有的危险和偏执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那个温和优雅的医生。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老故事。”他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应嘉呈的脸颊,语气重新变得轻松,“忘了它吧。” 他站起身,将笔记本随意放回书架,仿佛刚才那段危险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不早了,该休息了。”他走向应嘉呈,极其自然地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牵着他的手,送他回房间。 在房门口,故游屿停下脚步。 “晚安,嘉呈。”他低下头,在应嘉呈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他看着他走进房间,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隔着逐渐闭合的门缝,应嘉呈看到故游屿依旧站在门外,脸上所有的温柔笑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势在必得的幽暗。 以及,一丝几不可查的,压抑着巨大痛苦的挣扎。 门彻底合拢。 应嘉呈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一声轻微的,无助的脆响。 他知道,故游屿的精神世界就像一座看似平静的火山。 而他自己,正站在火山口,踩着即将喷发的、滚烫的岩浆跳舞。 〖当前目标黑化值:98.7%。〗 那下降的数值,仿佛只是一个危险的错觉。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0.8 第9章 ▼0.9 房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应嘉呈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到柔软的地毯上。 脚踝上的铃铛因为这动作发出一声细微又清脆的“叮铃”,在过分安静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书房里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交锋,耗神程度堪比过去十个世界的终极BOSS战。 故游屿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在温柔与疯狂间无缝切换的眼睛,几乎要将他彻底看透。 〖宿、宿主,您还好吗?!〗蓝色光球Dome慌慌张张地在他意识海里浮现,光芒忽明忽暗,活像一颗接触不良的灯泡,〖刚才黑化值突然波动上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触发紧急脱离程序了呜呜呜……〗 应嘉呈连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在心里回骂,‘呜呜呜’你个鬼,刚才我差点被那疯子用眼神切片研究的时候你死哪去了?现在知道出来马后炮? 〖我、我我我也怕嘛!〗Dome委屈地闪烁,〖那个反派的气场太可怕了,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我的数据库都快被冻僵了,自动触发了最低能耗的隐身模式……〗 ……所以你个破系统还有自动装死功能?!要你何用! 〖有用的有用的!〗Dome急忙表忠心,〖我虽然隐身了,但一直在全力分析他的微表情和心率数据!虽然没分析出什么结果还被他的精神污染差点搞乱代码……但、但我的心是与宿主同在的!〗 心你个头,你一串代码哪来的心。 应嘉呈揉了揉眉心,别说废话了,刚才黑化值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涨回去? 〖根据有限的数据分析,〗Dome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一点,〖可能……可能是因为他主动向您揭露了部分真实的、脆弱的过去,但您的反应……呃,用人类的话说,有点‘过于敷衍’?没能给予他预期的情感反馈,导致他产生了短暂的……‘挫败感’和‘不被理解的愤怒’?〗 ……所以我还得当他的知心姐姐,捧着小手绢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然后眼泪汪汪地说‘你好惨我好心疼’? 应嘉呈简直想吐血,他说的那个被抛弃的人就是我,我心疼个鬼,我没笑场已经是影帝级表演了好吗?! 〖理论上说,如果您真的能表现出心疼和共鸣,黑化值可能会有显著下降……〗Dome小声哔哔。 滚! 〖好嘞!〗Dome光速黯淡,准备再次隐身。 滚回来! 应嘉呈没好气地叫住它,分析一下这栋房子。 我们怎么出去? 〖正在尝试连接本地网络……呜哇!好多防火墙,好多加密协议,这里的安保系统级别高得离谱,堪比星际联邦一级军事基地!〗Dome大呼小叫,〖出口只有我们来时的那条主路,但需要经过三重电子门禁和至少两处物理岗哨,全部由中央主控室控制,而主控室的最高权限……毫无疑问是反派本人。〗 也就是说,没有他点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准确来说,苍蝇可能有机会,但您脚上戴着铃铛,肯定不行。〗Dome老实回答。 ……谢谢你的客观分析啊。 应嘉呈深吸一口气,监控呢?这房间有几个? 〖四个隐藏摄像头,分别位于吊灯装饰、空调出风口,电视屏幕边框和那瓶郁金香的花瓶里。音频采集器三个,灵敏度极高,连您的心跳声都能清晰捕捉。所有数据实时传输至主控室,大概率有AI辅助行为分析,任何异常举动都会立刻触发警报。〗 果然。 应嘉呈目光扫过那瓶看似无辜的郁金香。 能干扰吗? 〖以本系统当前被严重限制的权限……无法进行物理干扰。但或许可以尝试在数据层面进行极其有限的……‘美化’?〗Dome提议。 美化? 〖就是给宿主您的实时行为数据加一层‘滤镜’!比如您现在内心正在疯狂辱骂反派,但传输过去的画面和音频,可以是您正安静地、略带忧伤地望着窗外,思念着……呃,比如那只蓝鸟,配上一点点忧伤但温顺的背景情绪音效?〗Dome越说越兴奋,仿佛找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舞台。 ……你还有这功能? 应嘉呈闻言挑眉。 〖本系统是高级智能,虽然打架不行,但搞点文艺创作还是可以的!〗Dome骄傲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弱了下去,〖不过效果可能比较基础,无法长时间维持,而且一旦反派近距离观察,很容易穿帮……〗 够了,暂时不用。 应嘉呈否决了这个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提议。 在故游屿那种洞察力惊人的疯子面前玩这种小把戏,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站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地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湖面如镜,月光洒下一片清辉,美得不像话,也冷得不像话。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冰冷的玻璃。 一点缝隙都没有吗? 〖根据热成像扫描,玻璃是双层特种合金夹层,内部有极细的导电网格,连接警报系统。强行突破的可能性低于0.01%。〗 应嘉呈收回手指,目光落在自己脚踝的银链上。 这个呢,能弄开吗? 〖材质分析中……是一种特殊的记忆合金,内部有微型发电装置和传感器。暴力破坏会立即触发高压电流警报并锁死。解锁似乎需要特定的高频信号……信号源在反派身上。〗 也就是说,钥匙是他本人。 应嘉呈扯了扯嘴角。 真不愧是故游屿的风格。 他重新坐回床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这座堡垒从物理到电子层面都无懈可击,而看守他的,是一个智商超高,记忆残缺但仇恨满点,并且似乎以“驯养”他为乐的疯子。 〖宿主,振作一点!〗Dome努力散发出鼓励的光芒(虽然只有应嘉呈能看见),〖虽然困难重重,但黑化值总体是在下降的,这说明您的策略是有效的,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能……〗 能什么? 〖能活着进入下一个世界继续被另一个切片追杀的!〗Dome充满希望地说。 听见这一句话,应嘉呈一下子黑了脸。 ……我谢谢你啊。 应嘉呈一头栽进柔软的被子里,把脸埋了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 应嘉呈瞬间弹坐起来,几乎是本能地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安宁。 门被轻轻推开。 故游屿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衣,头发微湿,似乎刚沐浴过,周身带着清冽的水汽和一丝慵懒。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应嘉呈身上,柔和而专注。 “还没睡?”他走进来,声音放得很轻。 “正准备睡。”应嘉呈低声回答,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 故游屿走到床边,很自然地坐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点凉。空调温度不合适?” 他的指尖微凉,触感却让应嘉呈头皮微微发麻。 “没有,刚好。”应嘉呈往后缩了缩。 故游屿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落在他纤细的脚踝和那串银铃上,眼神幽深。 〖警报!反派情绪出现微小波动,疑似因宿主的躲避动作产生负面情绪!〗Dome紧急提示。 应嘉呈心里一紧。 故游屿却忽然俯下身,在应嘉呈骤然僵住的注视下,握住了他那只戴着脚链的脚踝。 冰凉的指尖碰到皮肤,应嘉呈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铃铛发出细微的响声。 故游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链环与皮肤接触的那一小片地方,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和……偏执。 “疼吗?”他忽然问,声音低沉。 应嘉呈摇头,“不疼。” “冷吗?” “……不冷。” 故游屿沉默了,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摩挲着那截脚踝,仿佛那是世间最值得珍视的宝物。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氛变得诡异而凝滞。 应嘉呈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内心疯狂呼叫:Dome,他在干嘛?!数据分析出来没有?! 〖数、数据分析显示……反派当前行为……可能源于极强的占有欲和某种……‘标记物确认’的心理需求,通俗讲就是……撸猫撸上瘾了?或者盘核桃?〗Dome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音。 ……盘你个头!我是核桃吗?! 就在应嘉呈快要忍不住抽回脚的时候,故游屿终于放开了他。 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翻滚着某种浓稠的,满足的暗光。 他替应嘉呈掖好被角,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睡吧。”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应嘉呈:“!!!” 故游屿极其自然地将僵成木棍的他揽进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 “晚安,嘉呈。”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应嘉呈全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 〖宿、宿主,冷静,冷静啊!黑化值没涨!反而……反而降了0.1%,现在是98.6%了!〗Dome惊慌地汇报,〖他似乎……只是单纯地想抱着您睡?〗 单纯?!你管这叫单纯?! 应嘉呈在内心咆哮,身体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故游屿似乎真的很满足于这样单纯的拥抱,很快,他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 应嘉呈在他怀里,睁着眼,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那不容拒绝的怀抱力道,一夜无眠。 而Dome,则兢兢业业地在他脑子里絮絮叨叨了一整晚: 〖宿主,他翻身了!〗 〖宿主,他好像说梦话了,内容是‘不准走’!〗 〖宿主,他抱得更紧了,需要我给您播放点轻松的音乐缓解压力吗?〗 〖宿主…………〗 应嘉呈听得额角青筋暴跳,忍无可忍地在脑海吼道: 你特么闭嘴吧!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0.9 第11章 ▼1.1 晨光彻底驱散了卧室里最后一点暧昧黏腻的气息,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属于故游屿的冷冽木质香,以及更深层的,某种占有欲得到满足后的餍足气息。 应嘉呈一动不动地躺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拆开又重组了一遍,每一寸骨骼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与不适,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地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故游屿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系着睡袍的带子。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应嘉呈身上,带着一种饱食后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欣赏,仿佛在欣赏一幅刚刚完成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杰作。 他俯身,指尖轻轻拂开应嘉呈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还疼吗?”他问,声音温和,与不久前的强势判若两人。 应嘉呈闭上眼,拒绝回答,也拒绝看他。 屈辱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的沉默似乎并没有影响故游屿的心情。男人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他伸出手,隔着被子,极其轻柔地按在应嘉呈酸软的腰侧。 “这里酸?”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诊,指尖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按起来。 应嘉呈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躲开那触碰。 “别动,”故游屿按住他,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帮你揉开,不然今天有你好受的。” 他的手法居然意外地专业,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着肌肉的酸痛。 但应嘉呈丝毫感觉不到舒适,只觉得每一根神经都因此而绷紧,这种事后仿佛体贴入微的照顾,比直接的暴力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恶心。 〖宿、宿主……从医学角度,适当按摩确实有助于缓解肌肉乳酸堆积……但从心理学角度,这是一种典型的‘施暴后关怀’行为,常用于……呃……强化情感纽带和制造认知失调……〗Dome颤巍巍地在他脑海里分析着。 闭嘴,我知道。 应嘉呈在心底冰冷地回应。 他太清楚故游屿在想什么了——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用痛苦和愉悦交织,最终让他彻底迷失,分不清抗拒和依赖的界限。 揉按了一会儿,故游屿才满意地停下。 他起身,走向浴室,“我去放水,泡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应嘉呈这才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身体残留的感觉和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到全身的酸痛,尤其是脚踝上,那银链贴着皮肤的地方,似乎也因为之前的剧烈动作而摩擦得有些发红。 〖宿主,您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但精神压力指数依旧爆表。需要我为您开启‘大脑防火墙’暂时屏蔽部分不适记忆吗?虽然可能有点副作用比如暂时性味觉失灵或者看到粉红色小猫……〗 不用,应嘉呈拒绝。 他不能屏蔽,他必须清醒地记住这一切,记住这屈辱和痛苦,记住故游屿对他做的每一件事。 这些记忆,会成为他日后反击的燃料。 浴室的水声停了。 故游屿走出来,再次将他打横抱起,走进弥漫着温热蒸汽的浴室。 巨大的按摩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水面上甚至漂浮着一些舒缓的精油泡泡。 故游屿小心翼翼地将应嘉呈放入水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确实缓解了部分不适。 但应嘉呈丝毫无法放松,因为故游屿并没有离开,而是挽起袖子,拿起浴绵,亲自替他清洗。 毛巾滑过皮肤,带来细腻的摩擦感。 故游屿的动作极其仔细,甚至带着一种虔诚的意味,仿佛在清洗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瓷器。 他的手指抚过那些他自己留下的暧昧红痕时,甚至会刻意停留片刻,眼神暗沉。 应嘉呈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感受,不去思考。 〖宿主,他在清洗您的脚踝,铃铛,他在摸那个铃铛,数据表明他的心率在触碰铃铛时有显著上升,他对这个标记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Dome像个实况解说员。 ……不用解说我也能感觉到! 故游屿似乎对那串铃铛格外钟情,反复摩挲清洗,确保每一寸银链都光洁如新。 最后,他低头,在那铃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应嘉呈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缩回了脚。 水花轻轻溅起。 故游屿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透过氤氲的水汽看着应嘉呈,目光幽深难辨。 浴室里的气氛瞬间从诡异的温馨降至冰点。 〖警报!反派情绪波动,负面情绪上升!宿主,快做点什么!〗 应嘉呈心脏漏跳一拍,大脑飞速运转。 硬抗不行,讨好又觉得恶心…… 就在故游屿眼神逐渐转冷之时,应嘉呈忽然极其轻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蹙起,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小腹下方,脸上露出一丝隐忍的痛苦表情。 故游屿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冷意被担忧取代,“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立刻紧张地上前查看。 “没……没事……”应嘉呈侧开脸,声音细若蚊蚋,耳根却泛起一丝红晕,像是难以启齿,“就是……还有点……疼……” 他这话半真半假。 疼是真的,但远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了故游屿那变态的占有欲里,夹杂着一丝对他“所有物”完好程度的在意。 果然,故游屿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懊恼和……心疼。 “是我不好。”他放柔了声音,伸手将应嘉呈从水里抱出来,用宽大柔软的浴巾仔细包裹住,“下次我会更小心些。” 他将他抱回床上,又从床头柜拿出药膏。 这次,他甚至没有询问,便亲自替他上药。 动作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赎罪般的郑重。 应嘉呈偏过头,闭上眼,任由他动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屈辱。 无以复加的屈辱。 但与此同时,脑内响起了Dome的声音:〖黑化值:97.8%,下降了0.2%,宿主,策略有效,他吃‘脆弱依赖’和‘因他受伤’这一套。〗 用身体换来的下降,有什么可高兴的。 应嘉呈在心底冷笑。 上完药,故游屿替他穿上一身新的柔软睡衣,甚至耐心地一颗颗扣好扣子。 整个过程,他都极其专注,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然后,他亲自端来了早餐,依旧是耐心地喂到他嘴边。 应嘉呈机械地张嘴,吞咽,味同嚼蜡。 吃完早餐,故游屿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处理公务,而是拿了一本书,坐在床边,似乎打算一直陪着他。 应嘉呈闭上眼,假装休息,内心却焦急如焚。 他需要独处的时间,需要空间来整理几乎崩溃的情绪,需要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故游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精神压迫。 也许是他苍白的脸色和微蹙的眉头看起来真的很有说服力,故游屿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起身。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书房,有事随时叫我。” 他替他掖好被角,又补充道,“或者摇一摇铃铛,我就能听见。” 他指了指应嘉呈的脚踝。 应嘉呈:“……” 故游屿离开后,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 应嘉呈立刻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清明,哪里还有半分虚弱。 Dome,全面扫描,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去了书房,还有没有在监控后面盯着。 〖扫描中……反派确实在书房,正在视频会议。监控信号正常,但他本人的注意力目前不在实时画面上,宿主,您有大约15分钟的‘**时间’。〗 应嘉呈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体的酸痛,立刻打量这个房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瓶郁金香上。 分析那瓶花。 〖分析中……花卉新鲜,无毒性。花瓶材质为普通陶瓷,内部……内部藏有一个微型旋转式摄像头和音频采集器。需要我尝试进行微电流干扰使其暂时故障吗?但可能会被系统日志记录。〗 不,不用。 应嘉呈眼神微闪,一个计划迅速成型。 能不能……只干扰它的音频采集大概几分钟?最好保持画面正常传输。 〖理论上可以……尝试注入一段循环音频,覆盖真实采集……需要模拟什么背景音?〗 应嘉呈想了想,在心里说:模拟我睡着了平稳呼吸声。 〖收到,开始注入‘宿主安稳睡眠呼吸循环音频.mpg’……注入成功,监控画面正常,音频通道已被覆盖,持续时间约8分钟。〗 应嘉呈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他忍着不适,快步走到那瓶郁金香前。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花瓶,手指迅速在花瓶底部和内部摸索。 没有钥匙,没有开关。 他并不气馁,又将花瓶轻轻放回原处,然后开始快速而仔细地检查床头柜的每一个抽屉,每一道缝隙。 他甚至趴在地上,查看床底和家具的底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宿主!还剩5分钟!」 应嘉呈额角渗出细汗。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个房间干净得像从未有人住过。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了那张看起来无比舒适的大床上。 他走过去,深吸一口气,开始一点点摸索床垫的边缘。 当他的手指探入床垫与床架的缝隙深处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个极小、极硬的、长方形的东西。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小心地用指尖将其抠了出来。 那是一个比指甲盖还要微小的黑色金属U盘。 它被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几乎不可能被正常发现的位置。 Dome,分析这个,快! 〖正在尝试无线读取……呜哇,好强的加密,但……但这似乎不是普通的U盘,它的编码方式……带有极其微弱的、非本世界的技术特征。〗 应嘉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意思? 〖无法完全破解,但可以确定,它内部存储着一份加密日志文件,日志的创建者签名是……是……〗 是谁?! 〖是……是您自己,宿主,是您上一次在这个世界任务时留下的!〗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1.1 第12章 ▼1.2 那枚微型U盘冰冷地躺在应嘉呈的掌心,小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却仿佛烙铁般滚烫。 上一次任务……他自己留下的? 这怎么可能? 任务结束后,所有非系统允许的痕迹都应该被彻底清除才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东西?还藏在故游屿的卧室里,藏得如此隐秘? 〖宿主,加密方式正在解析,是……是用的我们快穿局内部早期的一种废弃编码协议,但叠加了非常复杂的个人算法验证。〗Dome的声音因为震惊和兴奋而劈了叉,〖这、这像是您给自己留下的‘时间胶囊’或者……‘遗书’?〗 别废话,能破解吗? 应嘉呈的心脏狂跳,一种难言的预感攫住了他。 〖正在尝试,需要一点时间……并且需要调用您的生物信息进行验证……好了,破解成功,读取中……是一段文字信息。〗 几乎在Dome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段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文字直接投射在应嘉呈的视网膜上,那确确实实是他自己惯用的行文风格和思考模式—— 【致可能回来的我: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两件事:1. 系统出了我们未知的重大故障。2. 你回来了,并且大概率落在了故游屿手里。 长话短说,上次任务结束时,我发现了异常。故游屿的精神波动频率与数据库记录的所有原生反派均不匹配,存在无法解析的‘外来叠加态’。系统对此的解释含糊其辞,并急于将我传送离开。 我怀疑,他的‘异常’与系统故障有关,甚至可能是导致故障的根源之一。但当时已无时间深究。 临走前,我利用最后权限和一点小手段,留下了这个。里面存储着我所能捕捉到的、关于故游屿最深层的、被系统判定为‘冗余数据’而试图抹去的精神印记碎片和一些异常波动记录。 警告:这些碎片极度危险,蕴含着他最偏执的核心执念,直接接触可能会对你的精神状态造成不可逆冲击。但或许,这是你理解他,甚至找到破局关键的唯一线索。 最后,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我们存在的意义,远不止是任务。 —— 过去的你】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 应嘉呈呆立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住,又在下一秒疯狂燃烧。 过去的自己……竟然预见到了可能的重返?甚至还留下了线索?! 那个“外来叠加态”是什么意思?故游屿难道不只是这个世界的原生反派?他的异常和系统故障有关?!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认知,而最后那句“我们存在的意义,远不止是任务”,更是让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宿主,读取到附加数据包,是高度压缩的精神印记碎片,极度不稳定,要现在解压吗?风险极高。〗Dome的声音紧张无比。 解。 应嘉呈几乎没有犹豫。 无论风险多大,他都必须知道真相,他必须知道故游屿到底是什么。 〖收到,开始解压,3…2…1…〗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 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极致黑暗情感的洪流猛地冲入应嘉呈的脑海。 那不是记忆,而是最原始的情绪和感知碎片—— 【……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被撕裂的剧痛……无数破碎的画面闪烁……一个背影决绝地离开……强烈的恨意如同毒液般腐蚀一切……】 【……“不准走!”……绝望的嘶吼……世界在崩塌……抓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 【……温暖的触感……狡黠的笑容……“故医生,你相信永远吗?”……心脏被攥紧的悸动……从未有过的渴望……】 【……背叛,彻骨的冰冷,谎言……“我讨厌你!故游屿!”……位面世界彻底碎裂……】 【……黑暗……无尽的黑暗……寻找……一定要找到……把他锁起来……藏起来……让他再也无法离开……让他只能看着自己……恨也好,爱也好,只要他在……】 【……“回来……”……“你是我的……”……“不死不休……”……】 “呃啊——!” 应嘉呈猛地抱住头,痛苦地蜷缩下去,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那些碎片化的,却强烈到足以摧毁常人神智的情感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海,愤怒、绝望、疯狂的爱意、刻骨的仇恨、偏执的占有欲……无数极端情绪交织翻滚,几乎要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撕碎。 那不仅仅是故游屿的情绪……那里面似乎还掺杂着别的……更古老、更疯狂、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警报!宿主精神屏障遭受剧烈冲击,稳定性急剧下降,强制中断连接!〗Dome焦急地切断了数据流。 应嘉呈瘫软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脸色苍白如纸,眼前阵阵发黑。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那些疯狂情感的余波仍在颅内震荡回响。 太可怕了……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精神世界。那是一片汹涌着毁灭与疯狂执念的,没有任何光亮的绝望深海。 而在这片深海的最深处,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样东西——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仿佛烙印在灵魂最底层的核心指令: 【找到他,抓住他,锁住他,永远。】 这个指令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他自己,应嘉呈。 〖宿主,您还好吗?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反派正在返回,预计30秒后到达门口。〗Dome的声音带着催促。 应嘉呈猛地惊醒,连滚爬爬地将那枚微小的U盘塞回床垫深处的原位置,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爬回床上,拉过被子死死盖住自己,闭上眼睛,拼命调整呼吸,试图掩饰住所有的异常。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门把手转动。 故游屿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床上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的应嘉呈身上。 “怎么了?”他快步走到床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应嘉呈紧紧闭着眼,不敢睁开,只能发出细微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头……头好痛……” 故游屿立刻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的冷汗。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怎么会突然头痛?刚才还好好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那瓶郁金香上,眼神微凝。 〖完了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发现音频被干扰了?!〗Dome吓得快死机了。 应嘉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故游屿却并没有发作。 他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开始按摩应嘉呈的太阳穴,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缓解紧绷的力量。 “放松,”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某种催眠般的魔力,“可能是太累了,又有点着凉,睡一觉就好了。” 他的按摩确实有效,剧烈的头痛真的在缓缓减轻。 但应嘉呈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他能感觉到,故游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那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难以形容的探究。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 〖黑化值:97.5%。〗Dome小声汇报,〖数值稳定,但反派的‘疑虑’和‘探究欲’指数在上升。〗 故游屿按摩了很久,久到应嘉呈真的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而陷入了一种半昏睡的状态。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故游屿似乎低下头,极轻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应嘉呈混沌的意识里——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嗯?” [菜狗]yoho,被老公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1.2 第13章 ▼1.3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嗯?” 低沉的声音如同鬼魅,贴着耳廓钻进脑髓,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和探究。 应嘉呈的呼吸几乎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心脏,又在那极致的恐惧中冰冷下去。 他死死闭着眼,睫毛剧烈地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暴露的危险。 故游屿的手指依旧停留在他太阳穴上,按摩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仿佛那句可怕的耳语只是情人间的呢喃。 〖宿宿宿主,撑住,撑住啊,他没有证据,只是在试探,标准的斯文败类诈唬手段。〗Dome在他脑子里疯狂打气,虽然它自己的数据流也快吓到乱码。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十几秒钟过去。 应嘉臻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梦魇中挣扎出来,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被头痛折磨后的湿润和茫然,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声音虚弱又沙哑,表演得无懈可击。 故游屿凝视着他的眼睛,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剥开所有伪装,直抵灵魂深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应嘉呈强迫自己不要躲闪,甚至微微蹙起眉,表现出因对方沉默的审视而感到的不解和些许委屈。 终于,故游屿眼底那抹可怕的探究缓缓散去,重新被一种温和的,带着歉意的担忧所取代。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应嘉呈的额头,声音放得轻柔,“没什么,吓到你了?是我不好,胡言乱语。”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责,“你脸色这么差,我还问些莫名其妙的话,肯定是昨晚着凉了,又没休息好。” 他替应嘉呈掖好被角,掌心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黑化值:97.3%。疑虑指数下降,担忧指数上升。〗Dome及时汇报。 应嘉呈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 故游屿的疑虑只是暂时被压下去了,远未消失。 这个男人就像最狡猾的猎手,拥有无穷的耐心,会一直潜伏,直到抓住猎物的任何一丝破绽。 他闭上眼,假装入睡,内心却波涛汹涌。 过去自己留下的信息和精神碎片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故游屿的异常,系统的故障,那个“外来叠加态”……这一切都像一团巨大的迷雾,而他已经深陷其中。 更重要的是,在那些疯狂的精神碎片里,他除了感受到故游屿毁天灭地的执念,还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熟悉感。 不是对这个世界的故游屿的熟悉,而是某种更遥远的,仿佛跨越了无数时空的……共鸣。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却让他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奇异的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故游屿似乎真的相信了他头痛着凉的说法,照顾得愈发无微不至。 饮食、用药、休息时间都被严格规划,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几乎推掉了所有外界事务,全天候地待在别墅里,守着应嘉呈。 这种“守”,是真正意义上的寸步不离。 应嘉呈看书,他就坐在旁边处理文件,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柔。 应嘉呈对着窗外的湖景发呆,他会从身后拥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陪他一起看。 甚至应嘉呈上厕所,他都会体贴地扶他到门口,然后在外面安静地等待。 他不再有过激的亲密举动,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细腻入微的掌控和陪伴,更像一种无声的渗透,一点点蚕食着应嘉呈的私人空间和精神边界。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饲养员,同时也是最警惕的狱卒。 而应嘉呈,则完美地扮演着一个逐渐适应囚笼生活,甚至开始产生微弱依赖的金丝雀。 他不再明显抗拒故游屿的触碰,会在对方投喂时乖巧张嘴,会在午后阳光正好时,靠在故游屿身边浅眠。 〖黑化值稳定下降中:96.8%... 96.5%... 96.2%……〗Dome汇报着好消息,但语气却并不轻松,〖宿主,反派的‘满足感’和‘掌控感’指数很高,但‘警惕性’指数并未同步下降。他就像……就像一个抱着失而复得宝藏的巨龙,一边满足地打着呼噜,一边睁着一只眼睛警惕着所有风吹草动。〗 我知道。 应嘉呈在心里回应。 故游屿的温柔之下,是从未放松的审视。 他几次半夜醒来,都发现故游屿并没有睡,而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醒而幽深,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比直接的暴力更甚。 这天傍晚,故游屿接了一个电话。 他并没有避开应嘉呈,但通话内容极其简洁,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回应一两个“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沉默了片刻,周身的气息有些冷冽。 “怎么了?”应嘉呈放下手里的书(故游屿给他挑的,一本关于鸟类饲养的指南),轻声问道。 故游屿走到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指节,“没什么,一点琐事。之前清理掉的那些人,有些不长眼的残余势力,还在试图打听消息,垂死挣扎罢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捏死几只蚂蚁。 应嘉呈的心却微微一沉。 他知道故游屿口中的“清理”意味着什么。 那些因一只野猫而被他迁怒清洗的安保人员,恐怕凶多吉少。 这个男人温柔的表象下,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 “哦。”应嘉呈低下头,没有再问,表现出一种对血腥事务的畏惧和回避。 故游屿似乎很满意他的这种反应,将他揽入怀中,低声道:“别怕,这些脏事都不会碰到你,你只要安心待在这里就好。” 他的怀抱温暖,话语仿佛承诺,却让应嘉呈心底发寒。 晚上,故游屿亲自下厨做了晚餐。 他的厨艺好得惊人,丝毫不逊于专业厨师。 餐厅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烛光摇曳,气氛温馨得近乎诡异。 他甚至还开了一瓶红酒,给应嘉呈也倒了小半杯。 “偶尔喝一点,助眠。”他举杯,烛光在他镜片上跳跃,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应嘉呈下意识地问。 故游屿微微一笑,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不清,“庆祝你……终于有点属于这里的样子了。” 应嘉呈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晚餐进行到一半时,故游屿忽然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你之前写的那本《完美犯罪》,结局我很喜欢。” 应嘉呈后背瞬间绷直。 《完美犯罪》,那是他上一次任务用来接近故游屿的诱饵。 故游屿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继续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那个反派最后在监狱里自杀的结局,处理得很巧妙。不过……” 他语气顿了顿,抬起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应嘉呈脸上,“我最近总在想,如果他没有死,而是逃了出来,他会怎么做?” 应嘉呈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话。 〖宿主,送命题,这是送命题啊。〗Dome急得团团转。 故游屿并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的兴味,“我觉得,他可能会去找那个背叛了他的主角。不是杀了他,那太便宜了。” 他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声音低沉而危险,“他可能会把他抓起来,关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每天告诉他,‘你看,你让我进的监狱,现在,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监狱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应嘉呈面前的红酒杯,杯壁发出清脆的鸣响。 “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报答’他的背叛。你说,这样是不是……更有趣?” 应嘉呈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苍白无比。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抖,杯中的红酒漾开细微的涟漪。 故游屿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周身那可怕的气息瞬间收敛,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开玩笑的。小说而已,怎么较真了?吓到了?” 他伸出手,越过桌面,轻轻握住应嘉呈冰凉的手指,“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打一巴掌,给颗糖。 不,是捅一刀,再温柔地舔舐伤口。 应嘉呈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低声说,“……嗯。” 这一晚,故游屿依旧将他搂在怀里入睡。 但应嘉呈能清晰地感觉到,故游屿的呼吸并没有变得绵长,他并没有睡着。 他只是安静地抱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思考着如何将这件珍宝彻底锁入最安全的保险柜。 夜深人静。 应嘉呈在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听到了那如同男鬼低语般的声音,极轻,极模糊地响在耳边,带着一丝扭曲的满足和深不见底的渴望: “快了……” “就快了……” “很快……你就彻底……是我的了……” 应嘉呈在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睛,全身冰冷。 他知道,故游屿的耐心,或许快要耗尽了。 而他那看似稳步下降的黑化值,或许根本就是一个诱人深入的,致命的陷阱。 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黑化值可能永远都降不下去,而他,也将永远被困宥在这里。 [菜狗] 宝子可以猜一波小呈的猜测会不会成真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1.3 第14章 ▼1.4 伴着时间悄逝,故游屿的“治疗”和“照顾”变得更加无微不至,甚至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应嘉呈的衣食住行被安排得精确到秒。 每天早上七点整,故游屿会准时用温柔的吻唤醒他,水温恰到好处的毛巾递到手边,早餐的营养配比严格按照他的“身体状况”调整。 他甚至开始亲自给应嘉呈修剪指甲,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处理一件易碎的古董。 他不再频繁地询问“喜不喜欢”、“疼不疼”,而是通过一种近乎恐怖的观察力,直接给出他认为“最好”的安排。 比如,应嘉呈的目光在某道菜上多停留了半秒,第二天这道菜就一定会出现,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脚趾,故游屿就会立刻拿来更厚的袜子。 这种体贴,让人毛骨悚然。 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需要被极致呵护,同时也被极致监控的所有物。 〖黑化值:95.8%。〗Dome汇报的数值越来越低,语气却越来越沉重,〖反派‘掌控欲’和‘满足感’持续飙升,‘不安定因素’和‘攻击性’指数显著下降。宿主,他好像……真的在把您当成娇贵的宠物在驯养了。〗 宠物? 应嘉呈心底冷笑,宠物还有闹脾气的权利,我有吗? 他确实没有。 任何细微的负面情绪流露——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蹙眉或走神,都会立刻引来故游屿高度专注的凝视和追问,直到他给出一个“合理”的,通常指向“身体不适”或“需要他更多关注”的解释为止。 这座临湖的别墅,彻底成了与世隔绝的巢穴。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报纸,唯一的信息来源是故游屿偶尔带来的,经过他严格筛选的书籍和音乐。 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了,应嘉呈的世界里,只剩下故游屿的存在。 他被浸泡在一个由故游屿一手打造的、绝对控制的温柔乡里。 而最可怕的是,人的适应性是恐怖的。 在日复一日的“浸泡”下,应嘉呈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开始有些习惯这种生活。 习惯醒来时身边的体温,习惯一日三餐被投喂,习惯脚踝上那串清脆的铃铛声,甚至习惯故游屿那无处不在的,带着偏执的注视。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正在被“煮熟”。 故游屿显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显得愈发愉悦和满足,周身那种尖锐的,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气息逐渐被一种慵懒的,餍足的平和所取代。 他甚至在一次午后,抱着应嘉呈在阳台晒太阳时,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舒缓的旋律。 〖警报!警报!〗Dome突然叫起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语气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困惑,〖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来自反派,强烈的情感波动,但不是负面的,是……是……极度愉悦和……‘创作欲’?〗 应嘉呈心中一凛。 果然,故游屿轻轻放开他,起身走向书房。 过了一会儿,他拿回了一个素描本和一支炭笔。 “别动,”他重新坐回应嘉呈身边,目光变得无比专注和认真,“就保持刚才的样子。” 他开始画画。 笔尖在纸面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故游屿画得极其投入,眼神灼热,仿佛要将眼前的景象彻底烙印下来。 他画的不只是应嘉呈的形貌,更是那种被困于此地,逐渐被驯化后流露出的,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依赖感。 应嘉呈僵坐着,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 片刻后,故游屿停下笔,将画纸递到他面前。 画中的青年蜷在躺椅里,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光,眼神望着窗外的湖面,带着一丝空茫和淡淡的忧伤,脚踝上的银链清晰可见,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易碎又美丽囚徒的姿态。 画技高超得惊人,捕捉神韵的能力更是可怕。 “喜欢吗?”故游屿问,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期待,仿佛等待夸奖的孩子。 应嘉呈看着画中的自己,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仿佛正在慢慢死去的影子,胃里一阵翻腾。 他勉强点了点头。 故游屿笑了,像是得到了最好的奖励。 他珍重地收起画纸,“以后我每天给你画一张。等画满一本,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他的语气带着玩笑般的亲昵,眼神却认真得令人胆寒。 他在记录我的驯化过程。 应嘉呈瞬间明白了。 这本画册,将是证明他彻底属于这里的战利品。 〖黑化值:95.5%。〗Dome的声音有点发抖,〖因为‘艺术创作’和‘拥有记录’带来的满足感,又下降了0.3%。〗 当晚,故游屿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晚餐时,他甚至主动提起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不那么黑暗的往事,比如他小时候如何痴迷于解刨各种机械钟表,只为了弄清它们运行的规律,比如他第一次独立完成一台高难度手术后的成就感。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怀念,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分享回忆。 应嘉呈安静地听着,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反而是一种更高级的驯化——分享“真实”,换取信任和情感共鸣。 他不得不配合地露出倾听的神情,偶尔问一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气氛一度显得甚至有些温馨。 直到故游屿忽然放下刀叉,看着他,语气状似随意地问:“嘉呈,你呢?在成为‘作家’之前,你是什么样子的?” 空气瞬间凝滞。 应嘉呈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故游屿第一次试图触碰他“设定”之外的过去。 〖警告!警告!触及身份核心伪装,高危问题,〗Dome疯狂预警。 应嘉呈垂下眼睫,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声音放轻,带着一丝模糊的怅然,“以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地上学,看书,然后……就开始写东西了。” 他刻意将“过去”描绘得苍白无力,符合一个情感障碍者贫瘠的记忆库。 故游屿凝视着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 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开口,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我只是普通人,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方相遇,会不会不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应嘉呈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温柔的探究。 应嘉呈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这句话太危险了。 它触及了“如果”,触及了“另一种可能”,这绝不是一个彻底的黑化反派该有的思绪。 这更像是一个……挣扎着的,试图寻找出口的灵魂。 Dome:〖反派情绪波动异常,检测到极其微弱的‘希冀’与‘迷茫’情绪,与核心黑化数据流产生冲突。〗。 故游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敛了那瞬间的柔软,重新戴上了温和面具。 他笑了笑,给应嘉呈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新来的厨师拿手的。” 话题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常从未发生。 但应嘉呈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深夜,应嘉呈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故游屿疯狂的眼神,自己留下的警告,还有那片冰冷绝望的精神深海。 他喘着气,发现身边的故游屿并没有睡,正侧躺着,用手支着头,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他。 银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看不清眼神。 “又做噩梦了?”故游屿低声问,伸手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应嘉呈点点头,心脏还在狂跳。 故游屿沉默了片刻,忽然将他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孩子。 “别怕,”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噩梦都是假的。”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但下一秒,他却用一种极轻,却足以让应嘉呈血液冻结的语气,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因为,真的噩梦,就在这里。” “你就在我的噩梦里,嘉呈。” “所以,别想醒。” 应嘉呈彻底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故游屿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扭曲的满足和一种深深藏匿着的痛苦。 他收紧了手臂,将脸埋进应嘉呈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 “睡吧。”他最后说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仿佛刚才那句可怕的话只是梦呓。 〖黑化值:95.2%。〗Dome的声音有些畏惧,〖又降了……但……但刚才那句话……宿主……他到底……〗 应嘉呈在故游屿看似安稳的怀抱里,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他知道,故游屿的精神世界是一锅即将煮沸的油。 而那缓慢下降的黑化值,根本不是熄灭的火,而是被牢牢压住的锅盖。 锅盖之下,是翻滚的、积压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而他自己,就是那锅油里,正在被慢慢煎炸的青蛙。 yoho,好生动形象的比喻哈哈哈,温水煮青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1.4 第15章 ▼1.5 应嘉呈睁着眼直到天际泛白。 故游屿那句低语如同鬼魅,缠绕不去——“真的噩梦,就在这里。你就在我的噩梦里,嘉呈。所以,别想醒。” 这根本不是情话,这是最**的诅咒和宣告。 他从未忘记,从未原谅,他清醒地沉沦在这场他自己编织的囚禁游戏里,并要拉着他一起万劫不复。 那缓慢下降的黑化值,不是救赎的进度条,而是绞索正在一寸寸收紧的刻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下一剂猛药,要么彻底激怒他,要么……撕开那疯狂表象下可能存在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裂缝。 早餐时分,故游屿依旧体贴入微。 他今天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应嘉呈前几天多看了一眼的小笼包,晶莹剔透的薄皮,诱人的汤汁。 他夹起一个,细心地吹凉了些,递到应嘉呈嘴边,眼神温和带笑,“尝尝,小心烫。” 应嘉呈看着那枚精致的小笼包,又抬眼看着故游屿那无懈可击的温柔面具。 忽然,他微微偏开了头,避开了递到嘴边的食物。 故游屿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耐心地问:“怎么了?没胃口?” 应嘉呈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我不太想吃这个。” 空气安静了一瞬。 故游屿举着筷子的手没有放下,按捺着语气,“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什么都不想吃。”应嘉呈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恹恹的情绪,身体也微微向后靠,刻意拉开了与故游屿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但明确无误的拒绝。拒绝他的投喂,拒绝他的安排,拒绝他精心营造的“温馨”。 故游屿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消失。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应嘉呈,目光逐渐沉静下来,那温和的表象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深不可测的暗礁。 〖警报!反派情绪指数波动,‘不悦’与‘控制欲受挫’指数飙升,黑化值……黑化值停止下降,稳定在95.2%。〗Dome的声音紧张起来。 “怎么了?”故游屿放下筷子,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冷意,“哪里不舒服?”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去探应嘉呈的额头。 应嘉呈却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向后躲闪了一下。 这个动作幅度极小,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某种假象的平衡。 故游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和彻底消失殆尽,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变得幽深冰冷,如同结冰的湖面。 餐厅里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连流动都似乎变得凝滞沉重。 〖宿宿宿主,黑化值回升到95.5%了,还在缓慢上升,他的情绪正在变得极其不稳定。〗Dome吓得光球都快裂开了。 应嘉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在悬崖边疯狂试探。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抬起眼,迎上故游屿冰冷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静,“我没事,就是……没什么胃口。” 故游屿盯着他,一时半刻没有说话。 那目光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解剖开来,审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肌肉的颤动。 压力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应嘉呈身上,几乎要将他压垮。 就在应嘉呈几乎要撑不住这可怕的沉默时,故游屿忽然动了。 他猛地伸手,不是探向额头,而是捏住了应嘉呈的下巴,迫使应嘉呈抬起头,直面他眼中翻涌的,几近实质化的怒火。 “没什么胃口?”故游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还是……在我身边,让你‘没什么胃口’了,嗯?” 他的指尖冰凉,捏得应嘉呈下颌骨生疼。 “说话。”他命令道,语气里再无半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威压。 应嘉呈疼得眼眶瞬间就红了,生理性的泪水涌了上来。 他挣扎着想摆脱钳制,却被捏得更紧。 “放开……疼……”他哽咽着,声音破碎。 故游屿看着他眼角的泪,眼神深处的疯狂似乎凝滞了一瞬,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反而更重:“现在知道疼了,刚才躲什么?” 〖黑化值96%,宿主,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我……我没有……”应嘉呈泪眼朦胧,试图辩解,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就是突然……不想吃……” “突然?”故游屿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夹着戾气,“我看你不是突然不想吃,你是突然又想尝尝‘自由’的滋味了,是不是?” 他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应嘉呈的手腕,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是不是这几天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你是谁的所有物?!”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触逆鳞的狂怒,彻底撕碎了所有伪装。 应嘉呈被他拽得踉跄一步,脚踝上的铃铛发出急促混乱的脆响,如同他此刻惊恐的心跳。 “故游屿,你他妈放开我!”他终于忍不住低吼起来。 “放开你?”故游屿眼底猩红一片,拽着他直接走向卧室,一把将他摔在柔软却如同陷阱的大床上,身体随即压了下来,将他死死困在身下。 “你想都别想。”他低吼着,手指粗暴地扯开应嘉呈的衣领,冰冷的吻混合着啃咬,瞬间落在他的脖颈,锁骨上,留下刺痛的痕迹。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的侵占,而是纯粹的,发泄怒气的惩罚。 “我给你的,你就得受着,我喂你的,你就得吃下去!”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喷在应嘉呈的皮肤上,“谁准你躲,谁准你拒绝?嗯?” 应嘉呈徒劳地挣扎着,眼泪汹涌而出,分不清是演的还是真的被吓到了。 故游屿此刻的样子太可怕了,那是一种理智彻底崩断的疯狂。 〖黑化值97%,98%,快接近临界点了,宿主,危险!〗 就在故游屿的手要进一步动作时,应嘉呈忽然停止了所有挣扎。 他不再哭喊,不再反抗,只是睁着一双盈满泪水、空洞绝望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用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就……都弄坏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骨的,死寂的疲惫和认命。 故游屿所有粗暴的动作,在这一刻,猛地顿住了。 他压在应嘉呈身上,剧烈地喘息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身下的人。 应嘉呈那副彻底放弃抵抗,仿佛无论遭受什么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的空洞模样,像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浇灭了他熊熊燃烧的怒火。 尤其是那句“……也不是第一次了……”,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他疯狂意识的最深处,触动了某个被严密封锁的,连他自己都可能遗忘的痛处。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滴泪,从应嘉呈空洞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故游屿盯着那滴泪痕,眼神中的疯狂和暴戾一点点褪去,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掺杂着痛苦、懊悔和极度不安的情绪所取代。 他像是突然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钳制应嘉呈的手,甚至有些慌乱地从他身上起来。 〖黑化值……黑化值停止上升,开始波动……95%……94%……93%……正在快速下降!〗Dome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故游屿站在床边,看着蜷缩起来、无声流泪、仿佛破碎娃娃般的应嘉呈,手指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底闪过剧烈的挣扎,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俯下身,动作变得极其轻柔,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歉意,用手指极其小心地擦去应嘉呈的眼泪。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 他将应嘉呈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像抱着一件险些被自己打碎的稀世珍宝,一遍遍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对不起……别怕……我不会真的伤害你……不会……” 他紧紧抱着他,充满了后怕和一种扭曲的占有。 “只要你乖……只要你不再想着离开我……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的……”他喃喃低语,像是在安慰应嘉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应嘉呈僵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眼泪无声地流淌。 这剂猛药,似乎起效了。 它没有彻底激怒故游屿,反而阴差阳错地……触到了他疯狂表象下,某个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柔软的、却也可能是更危险的痛点。 〖当前黑化值:92%。〗Dome汇报,语气惊魂未定,〖一次性下降了超过3%……但是宿主,反派的‘不安感’和‘占有欲’指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他好像……更害怕失去您了。〗 应嘉呈疲惫地闭上眼睛。 赌对了,却也可能……打开了更恐怖的潘多拉魔盒。 故游屿的疯狂,从来不只是暴戾。 那掺杂着痛苦的温柔,那因害怕失去而愈发偏执的占有,才是真正能将人拖入无尽深渊的东西。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