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成渊》
第2章 桂香漫庭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满是清冽的湿意,混着老桂树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江珩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角落的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玄色的长衫,带着顾溟身上独有的清冷气息。
他起身,将长衫叠好,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屋内空无一人,顾溟不知去了何处。江珩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清晨的阳光洒了进来,带着暖意,驱散了屋内最后一丝凉意。
庭院里,顾溟正站在老桂树下,背对着他,身上依旧是那件玄色长衫,发间的墨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手中拿着一把竹扫帚,正在清扫地上的残花和落叶,动作缓慢而机械,像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珩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门,腰间的铜铃随着脚步轻响,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顾溟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清扫着地面。
“顾先生,早。”江珩走上前,语气温和。
顾溟“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声音依旧冷淡,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江珩没有在意他的疏离,目光落在地上的残花上:“这桂树倒是长势喜人,只是可惜了这些落花。”
“花开花落,本就是自然之理,没什么可惜的。”顾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
江珩蹲下身,捡起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桂花,花瓣柔软,香气依旧浓郁。“话虽如此,可看着这么美的花凋零,终究还是有些遗憾。”他顿了顿,看向顾溟,“就像那些未曾实现的心愿,明明那么美好,却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只能成为遗憾。”
顾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江珩手中的桂花,眼神复杂:“有些遗憾,是注定的。强行弥补,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或许吧。”江珩没有反驳,只是将手中的桂花轻轻放在石桌上,“但我始终认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该轻易放弃。就像这些落花,虽然凋零了,却能酿制成桂花酒,做成桂花糕,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它的美好。心愿也是如此,即便无法以最初的方式实现,或许也能找到其他的途径,得到圆满。”
顾溟沉默了,他看着石桌上的桂花,久久没有说话。江珩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感受着清晨的宁静与温暖。
过了许久,顾溟才缓缓开口:“你会做桂花糕?”
江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略懂一些。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每到桂花开的季节,祖母都会做桂花糕,我跟着学过几招。”
顾溟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很好吃?”
“嗯,祖母做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带着浓浓的桂花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江珩的眼神里带着怀念,“可惜,后来祖母走了,就再也没人给我做过了。”
顾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别过脸,声音低哑:“庭院后面有个小厨房,食材应该还够用。”
江珩心中一喜,立刻明白了顾溟的意思。“那我今日便露一手,让顾先生尝尝我的手艺。”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继续清扫庭院,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江珩走进厨房,发现这里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十分干净。橱柜里放着面粉、白糖、蜂蜜等食材,还有一个小小的石磨,应该是用来磨桂花酱的。
他挽起衣袖,开始忙碌起来。先将桂花洗净,放在通风处晾干水分,然后放入石磨中,加入适量的白糖,慢慢磨成细腻的桂花酱。接着,他将面粉、鸡蛋、蜂蜜和适量的清水混合在一起,搅拌成光滑的面团,醒发片刻后,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擀成薄片,中间包上桂花酱,捏成圆形,放入蒸锅中蒸制。
整个过程,江珩做得有条不紊,动作熟练而轻柔。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与面粉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垂涎欲滴。
顾溟清扫完庭院,也走进了厨房,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江珩忙碌的身影。阳光透过厨房的小窗户,洒在江珩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暖。
顾溟的目光落在江珩的侧脸上,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看着他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你似乎很喜欢做这些事情。”顾溟开口,声音打破了厨房的宁静。
江珩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嗯,我觉得,能为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就像做桂花糕,看到别人吃得开心,我也会觉得很满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圆梦也是一样。帮助别人实现心愿,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那种成就感和幸福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少年也曾这样对他说过:“阿溟,能为你做一些事情,我很开心。”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带着甜蜜与痛苦,让他的心脏微微抽痛。他下意识地抚上发间的墨玉簪,指尖的凉意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桂花糕快好了。”江珩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溟回过神,看向蒸锅中的桂花糕。白色的糕体已经膨胀起来,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江珩将桂花糕端出来,放在盘子里,递到顾溟面前:“顾先生,尝尝看。”
顾溟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桂花的香甜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甜而不腻,口感软糯,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暖。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脑海中浮现出祖母的身影,浮现出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少年拿着一块桂花糕,笑着对他说:“阿溟,你尝尝,很好吃的。”
“怎么样?”江珩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期待。
顾溟放下桂花糕,别过脸,声音有些沙哑:“还行。”
江珩看出了他的异样,却没有点破,只是笑了笑:“好吃就多吃几块。”
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桌边,静静地吃着桂花糕,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还有一种微妙的氛围,温暖而宁静。
吃完桂花糕,江珩主动收拾好碗筷,走到庭院里。顾溟也跟了出来,站在老桂树下,看着枝头残留的桂花。
“谢谢你的桂花糕。”顾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真诚。
江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用客气,能合顾先生的胃口,我就很开心了。”
顾溟转过头,看向江珩,眼底的黑暗似乎消散了一些,多了一丝光亮:“江珩,你说的对,有些遗憾,或许真的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圆满。”
江珩心中一喜,知道顾溟终于开始松动了。“顾先生,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但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顾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刻意压抑自己的内心,早已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找。”江珩的语气依旧温和,“心愿有时候就像藏在沙子里的珍珠,需要一点点挖掘,才能找到它的光芒。我会陪着你,一起去找。”
顾溟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感激,有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他点了点头:“好。”
这个字,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开始。江珩知道,顾溟心中的坚冰,正在一点点融化,而他的“圆梦之旅”,也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午后的阳光透过桂树的枝叶,洒在两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江珩腰间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作响,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庭院里,像是在为这段刚刚开始的救赎之路,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大家们,古耽很好看的[青心][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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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桂香漫庭
第4章 行装出发
桂树的影子随着日头西斜渐渐拉长,庭院里的风也添了几分凉意。顾溟站在廊下,看着江珩将一件素色长衫叠好放进青布行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的墨玉簪,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自午后定下江南之行,江珩便开始收拾行装,动作利落却不仓促。他的行囊简单,除了两三件换洗衣物,便是那只随身的铜铃,还有一小罐磨好的桂花酱,是今日午后特意多做的。
“顾先生,可有什么要带的物件?”江珩将行囊系好,抬头看向顾溟,语气温和。
顾溟愣了一下,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这宅院他住了多年,屋内的每一件物品都带着沈清辞的痕迹:案上的旧砚台,是沈清辞用过的;窗边的竹椅,是沈清辞亲手编的;墙上挂着的一幅墨竹图,也是沈清辞的手笔。可真要挑选随行之物,他却不知该带些什么。
“不必了。”顾溟收回目光,声音平淡,“皆是身外之物,带不带都无妨。”
江珩看出他的犹豫,走到案边,拿起那方旧砚台,砚台边缘已有些磨损,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这砚台是沈公子的吧?带着吧,或许到了江南,顾先生会想写些什么。”
顾溟的眼神动了动,没有拒绝。
江珩又拿起窗边竹椅上搭着的一条玄色披风,那是沈清辞生前常穿的,料子厚实,适合路途挡风。“这披风也带上,江南烟雨多,夜里会凉。”
顾溟看着他手中的披风,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江珩将砚台和披风小心地放进另一个行囊,又想起什么,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用桃木雕刻的小桂树,栩栩如生,正是当年沈清辞送给顾溟的生辰礼物。“这个,顾先生定然要带上。”
顾溟看着木盒中的桃木桂树,眼眶微微泛红。那是他十六岁生辰时,沈清辞送他的礼物,他一直珍藏着,从未离身。这些年来,每当他思念沈清辞时,便会拿出这枚桃木桂树,仿佛能感受到沈清辞的气息。
“多谢。”顾溟接过木盒,小心地放进怀中,贴身藏好。
江珩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物件承载着顾溟对沈清辞的思念,带着它们,也算是让沈清辞“同行”了。
收拾妥当,已是黄昏。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江珩将两个行囊放在门边,转身看向顾溟:“明日一早便出发吧?趁天气晴好,路途也顺畅些。”
“好。”顾溟点头,目光落在庭院中的老桂树上,像是在与它告别。这棵桂树是沈清辞亲手栽下的,如今已有十余年,枝繁叶茂。他守着这棵树,守着这座宅院,守着与沈清辞有关的回忆,一晃便是多年。如今要离开,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
江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道:“等我们从江南回来,这桂树定会开得更盛。”
顾溟转过头,看向江珩,眼底的情绪复杂。他知道,江珩是想让他安心,可这一去,能否真正放下过去,他自己也不确定。
“江珩,”顾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清辞哥他……会希望我去江南吗?”
江珩走到他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公子当年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你能幸福。江南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如今你替他去看看,他定然会很高兴。”
顾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头:“但愿如此。”
夜里,顾溟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怀中的桃木桂树硌着胸口,提醒着他明日即将开启的旅程。他想起沈清辞曾说过的江南:“阿溟,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江南。那里有烟雨朦胧的小巷,有波光粼粼的西湖,还有漫山遍野的桂花。我们可以在西湖边种一棵桂树,等到花开的时候,就酿最香的桂花酒。”
那些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说话的人,却早已不在。
不知过了多久,顾溟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起身走到窗边,便见江珩正站在桂树下,仰着头,看着枝头的桂花,腰间的铜铃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越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月光洒在江珩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顾溟看着他的身影,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他知道,江珩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沉寂多年的黑暗世界。是江珩,让他有勇气面对过去,有勇气走出这座困住他多年的宅院,有勇气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顾溟轻轻推开窗,夜风携着桂香飘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江珩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窗边的顾溟,笑了笑:“顾先生还没睡?”
“嗯。”顾溟点头,声音轻柔了许多,“你也没睡。”
“想着明日便要出发,有些睡不着。”江珩走到窗边,抬头看着顾溟,“在想什么?”
“在想江南的样子。”顾溟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已经看到了江南的烟雨,“也在想清辞哥。”
“沈公子若知道我们明日便要去江南,定会很开心。”江珩的声音温和,“等到了西湖边,我们就种一棵桂树,就像沈公子当年希望的那样。”
顾溟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好。”
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桂香漫在空气中,寂静而温暖。腰间的铜铃偶尔发出一两声清响,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江珩才开口:“夜深了,顾先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好。”顾溟点头,轻轻关上了窗户。
回到床上,顾溟将怀中的桃木桂树紧紧攥在手中,闭上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再被过去的痛苦纠缠,脑海中浮现的,是江南的烟雨,是西湖边的桂树,还有身边那个温柔的身影。
他知道,这趟江南之行,将会是他人生的一个新的开始。而他,也终于有勇气,去迎接这个新的开始。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江珩便叫醒了顾溟。两人简单洗漱过后,吃了些早点,便背着行囊,走出了这座困住顾溟多年的宅院。
站在巷口,顾溟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熟悉的宅院,青瓦白墙,老桂树的枝头在风中轻晃,像是在与他告别。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身边的江珩,眼神坚定:“走吧。”
江珩笑了笑,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巷弄里,腰间的铜铃随着脚步轻响,清越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巷子里,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阳光渐渐升起,驱散了清晨的薄雾,照亮了前方的路。顾溟看着前方的光影,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趟江南之行,或许不会一帆风顺,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江珩的陪伴,有沈清辞的祝福,还有心中那份久违的希望。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江南的烟雨中,缓缓展开新的篇章。
第7章 酒熟情浓
桂花酒的醇香漫在西湖边,混着晚风吹来的桂蕊甜香,醉了半湖烟雨。顾溟指尖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手传来,带着一丝微颤,却异常坚定。江珩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只觉得心中某处柔软的角落被狠狠填满,连带着腰间的铜铃,都似有若无地轻响,像是在应和这份突如其来的坦诚。
“我以为……你心里始终只有清辞。”江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从未敢奢望,这份跨越了愧疚与救赎的陪伴,能生出更进一步的情愫。
顾溟轻轻摇头,指尖摩挲着江珩的掌心纹路,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棵新栽的桂树上,叶片在风中轻晃,像是沈清辞温和的目光。“清辞哥是刻在我骨血里的过往,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却不是我困住自己的枷锁。”他转头看向江珩,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是你,江珩,是你拉着我走出了那座满是回忆的宅院,陪我踏遍江南的烟雨,让我明白,活着不仅是为了偿还,更是为了遇见新的温暖。”
江珩的心猛地一缩,喉间泛起一阵酸涩。他想起初见时顾溟周身的冷寂,想起他谈及沈清辞时的痛苦,想起他在桂树下修剪枝叶时的落寞。那些画面与眼前这个眉眼舒展的人重叠,竟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其实在庭院里,你第一次为我做桂花糕时,我就觉得……”顾溟的声音低了些,脸颊染上一层浅淡的绯红,“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江珩忍不住笑了,握紧了他的手,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节。“我也是。”他轻声说,“从第一次听到你对愿望的嘲讽,看到你眼底的破碎,我就想,能不能再靠近一点,能不能让这潭死水,重新泛起涟漪。”
两人相顾无言,只任由晚风拂过发梢,将彼此的呼吸缠绕。西湖的水波荡漾,映着天边渐沉的落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青石板上,像是再也无法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顾溟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个装着沈清辞信笺的木盒,打开来,里面的信笺被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那张,正是写着“江南烟雨里,桂香漫西堤”的那一张。
“清辞哥曾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顾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释然的坚定,“以前我以为,他说的是我们之间的情谊,可现在我懂了,他是希望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这份幸福来自哪里。”
江珩看着信笺上清隽的字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敬意。沈清辞用生命换来了顾溟的新生,又用一份跨越生死的理解,成全了顾溟的未来。这样的情谊,纯粹而伟大,足以让所有人心生动容。
“我们去给清辞哥敬杯酒吧。”江珩拿起酒坛,重新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顾溟。
两人并肩走到桂树下,将酒杯轻轻放在泥土上,酒液顺着杯沿滑落,浸润了树根的泥土。“清辞哥,谢谢你。”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满是释然,“我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放心,我会带着你的祝福,好好地活下去。”
江珩也轻声道:“沈公子,多谢你守护顾先生这么多年,往后,换我来陪他。”
晚风拂过,桂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像是沈清辞温柔的回应。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透了。江南的夜,带着一丝湿润的凉意,巷弄里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暖黄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手牵着手,脚步缓慢而从容,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江南的夜,真美。”顾溟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
“嗯。”江珩点头,目光却落在顾溟的侧脸上,“有你在,更美。”
顾溟的脸颊微微一红,却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反而转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比巷弄里的桂香还要清甜。
回到房间,江珩将剩下的桂花酒倒进两个小瓷瓶里,密封好。“这个带在身上,想喝的时候,随时都能喝。”他将其中一个瓷瓶递给顾溟。
顾溟接过瓷瓶,入手温润,瓶身上还残留着桂花酒的香气。“好。”他将瓷瓶贴身藏好,像是藏着一份珍贵的宝藏。
夜深了,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窗外的桂香透过窗棂飘进来,带着催眠的暖意。顾溟翻了个身,看向江珩的方向,黑暗中,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江珩,你说我们以后,就在江南定居好不好?”顾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期待。
“好啊。”江珩立刻应道,转头看向他,眼底的笑意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见,“我们可以在西湖边买一处小院,种满桂树,春天看烟雨,夏天听蝉鸣,秋天酿桂花酒,冬天赏雪景。”
顾溟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还要养一只猫,一只狗。”
“好,养一只懒猫,一只笨狗。”江珩笑着说。
“还要经常去看婆婆。”
“嗯,每个月都去,带我们酿的桂花酒,吃我们做的桂花糕。”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未来的期许,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顾溟听着江珩温柔的声音,只觉得心中无比安稳,多年来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渐渐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江珩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顾溟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体,靠近了一些,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端详着顾溟的睡颜。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江珩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想就这样陪着他,一直到地老天荒。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抚摸顾溟的脸颊,指尖快要触碰到他皮肤时,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顾溟。”江珩轻声呢喃,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往后余生,我定护你周全,让你一世安稳,再无颠沛流离。”
窗外的桂树,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像是在见证这份迟来的幸福。腰间的铜铃,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越的声响,温柔而绵长,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关于心愿、救赎与爱的故事,在江南的烟雨中,落下了最温柔的帷幕。
而属于江珩与顾溟的岁月,才刚刚开始。
第8章 旧笺残墨
江南的秋意愈发浓重,西湖边的桂树已落了大半,踩在满地金蕊上,脚下尽是绵密的甜香。江珩与顾溟寻了处临湖的小院,院角栽着两棵老桂树,正是沈清辞当年心心念念的模样。他们每日晨起扫花,午后酿些新的桂花蜜,傍晚便坐在湖边看落日,日子过得安稳而惬意,像是一坛酿足了岁月的酒,醇厚得让人不愿醒。
顾溟近来常去沈清辞母亲的旧宅,帮着老婆婆收拾院落,听她讲些沈清辞年少时的趣事。那日回来时,他怀里揣着一个陈旧的木匣,是老婆婆整理阁楼时翻出来的,说是沈清辞生前最宝贝的东西,一直锁在箱底,钥匙是在一本旧书里找到的。
“里面像是些字画和信笺。”顾溟将木匣放在桌上,指尖摩挲着匣身的铜锁,锁芯已有些生锈,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精致的纹路。
江珩正在研磨,闻言抬头笑了笑:“既是清辞公子珍视之物,打开看看也好。”
顾溟点了点头,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锁开了。木匣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整齐地叠放着几卷字画,还有一叠未曾寄出的信笺,纸页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却被保存得极好。
顾溟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卷字画,展开来,是一幅墨竹图,竹影婆娑,笔法苍劲,正是沈清辞的手笔。他记得,这幅画是沈清辞十七岁时画的,当时他还笑着说,要把这幅画送给未来的“弟媳”,气得顾溟追了他半条街。
“还是老样子。”顾溟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像是在触碰那段遥远的时光。
江珩也凑了过来,看着画中的墨竹,赞叹道:“沈公子的画技真好,风骨凛然。”
顾溟又拿起一叠信笺,大多是写给顾溟的,却都未曾寄出。信中记录着沈清辞对顾溟病情的担忧,对江南的向往,还有一些少年人隐秘的心事。顾溟一封封读着,眼眶渐渐湿润,那些被遗忘的细节,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在泛黄的纸页上,一点点清晰起来。
就在他快要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折叠得格外整齐的信笺掉了出来,落在地上。顾溟弯腰捡起,展开来,上面的字迹依旧清隽,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仓促与决绝,与之前的信笺截然不同。
这封信,并非写给顾溟,也不是写给沈清辞的母亲,而是写给一个陌生的名字——“玄机子”。
“玄机子?”顾溟喃喃自语,眉头微微皱起,他从未听沈清辞提起过这个名字。
江珩也凑了过来,看着信中的内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信中写道:“玄机子先生,晚辈沈清辞,愿以性命为祭,求先生救顾溟一命。晚辈知晓许愿塔之秘,亦知先生乃塔中守护者,只求先生信守承诺,待晚辈献祭之后,护顾溟一世安康,远离病痛与灾祸。另,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望先生抹去顾溟关于许愿塔的所有记忆,让他以为,其病愈乃是药石之功,切勿让他知晓献祭之事,免其一生愧疚。”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日期,只画着一朵小小的桂花,与沈清辞送给顾溟的桃木桂树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顾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手中的信笺险些滑落。他怔怔地看着信中的字句,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抹去记忆?
他一直以为,沈清辞是瞒着他去了许愿塔,是他的贪生怕死害死了沈清辞,可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玄机子”,还有一个被刻意抹去的记忆。
“怎么会……”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尖死死地攥着信笺,纸页被捏得褶皱不堪,“清辞哥他……他竟然请人抹去了我的记忆?”
江珩的脸色也格外凝重,他看着顾溟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想起顾溟曾说过,他对当年病愈的细节记忆模糊,只记得沈清辞回来后身体日渐虚弱,却不知为何。原来,并非是时间久远导致记忆模糊,而是那段记忆,被人刻意抹去了。
“顾先生,你先别激动。”江珩扶住顾溟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尽量温和,“或许……或许沈公子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太过自责,才会这样做。”
“怕我自责?”顾溟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痛苦与迷茫,“可他知不知道,这样的‘保护’,对我来说,是更大的折磨!我一直活在愧疚里,以为是自己的愿望害死了他,可他却瞒着我,甚至请人抹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一个被篡改的过去,痛苦了这么多年!”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与过去和解,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可这封信,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鲜血淋漓。
“清辞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溟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信笺上,晕开了墨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幸福吗?没有你,没有真相,我怎么可能幸福?”
江珩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也跟着揪紧。他知道,这封信的出现,彻底打破了顾溟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将他再次拉入了痛苦的深渊。而那个神秘的“玄机子”,以及许愿塔的秘密,更是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们心头。
“顾先生,”江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事情或许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或许这个玄机子,并非什么好人,沈公子也是被欺骗了。”
顾溟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该瞒着我,不该抹去我的记忆。他剥夺了我知道真相的权利,也剥夺了我为他哀悼、为他赎罪的权利。”
他将信笺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心中的愧疚与痛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释然与幸福,都是那么的可笑。那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幸福,是不堪一击的泡沫,一戳就破。
江珩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以为,江南之行能让顾溟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却没想到,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会以这样残酷的方式,再次将他困住。
窗外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屋内,卷起地上的几片桂花瓣。江珩腰间的铜铃,不知何时变得沉寂,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像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得喘不过气来。
顾溟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西湖的水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双双眼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愚蠢。
“我要去找玄机子。”顾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珩心中一惊,连忙上前:“顾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玄机子是谁,在哪里,这样贸然去找,太危险了。”
“我不管。”顾溟转过头,眼底的泪水已经干涸,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绝,“就算是翻遍整个江南,我也要找到他。我不能再活在谎言里了。”
江珩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找。不管是什么真相,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会陪着你。”
顾溟看着他,眼底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却依旧带着浓浓的痛苦。他知道,这场刚刚开始的幸福,或许又要被一场新的风暴所吞噬。而那个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真相,到底是救赎,还是另一个更深的深渊,谁也不知道。
夜色渐浓,江南的烟雨再次落下,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刚刚萌芽的幸福,奏响一曲悲伤的序曲。而那封泛黄的信笺,静静地躺在桌上,上面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第9章 雾所寻踪
夜雨缠了江南半宿,次日清晨仍未停歇,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朦胧的网,将整座城笼罩在一片氤氲的冷意中。顾溟一夜未眠,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却依旧固执地早起,将那封写给玄机子的信笺贴身藏好,又翻出沈清辞留下的旧物,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江珩看着他近乎偏执的模样,心中酸涩,却也只能默默收拾行囊。他知道,不找到玄机子,不弄清当年的真相,顾溟这颗心,永远无法真正安定。
两人先去了沈清辞母亲的旧宅,老婆婆听闻“玄机子”这个名字,皱着眉想了许久,才摇了摇头:“清辞那孩子,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个人。只是……”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雨幕,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去许愿塔前的几日,曾说过要去城外的青云观一趟,说是要找一位道长求平安符。”
“青云观?”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婆婆,您知道青云观在哪里吗?”
“就在城外的青云山上,据说有些年头了,只是近些年香火渐淡,没什么人去了。”老婆婆叹了口气,“当年我劝过他,说那些道观寺庙的,未必灵验,可他执意要去,说只要能救你,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愿意试。”
顾溟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的愧疚再次翻涌。原来沈清辞为了救他,竟做了这么多事,而这些,他却一无所知。
“多谢婆婆。”顾溟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便要往外走。
“阿溟,等等。”老婆婆叫住他,转身进里屋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他,“这是清辞当年从青云观回来时带的东西,他说没用了,便随手放在了抽屉里。你们或许能用得上。”
顾溟接过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枚褪色的平安符,还有半块断裂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玄”字。
“是玄机子!”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这半块木牌,定然是玄机子的信物。
江珩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明确的方向。
两人冒着雨出了城,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山路泥泞湿滑,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袍,寒意顺着领口袖口钻进去,冻得人瑟瑟发抖。顾溟却像是毫无察觉,脚步急促而坚定,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块木牌,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珩怕他出事,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扶他一把,腰间的铜铃被雨水浸得冰凉,偶尔发出一两声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诡异。
不知走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些,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破败的道观,正是青云观。道观的山门早已腐朽,朱漆剥落,门前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青云观到了。”江珩扶着顾溟停下脚步,轻声说。
顾溟抬头望去,只见道观的匾额上“青云观”三个字早已模糊不清,殿内更是一片狼藉,蛛网遍布,灰尘厚积,只有正中央的三清塑像还依稀可辨,却也残破不堪。
两人走进道观,四处搜寻起来。殿内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破旧的桌椅,什么都没有。顾溟不甘心,又去了后院,后院有几间厢房,大多已经坍塌,只有最里面的一间还勉强完好。
“这里有人住过。”江珩指着厢房的门,门上的锁虽然生锈,却没有腐朽,显然近期有人开过。
顾溟心中一动,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桌上放着一个香炉,还有一本翻开的道经。
“玄机子!”顾溟的目光落在桌案后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仙风道骨,眉眼间带着一丝悲悯。画像下方,题着“玄机子”三个字。
他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画像,心中百感交集。就是这个人,当年接受了沈清辞的献祭,也是这个人,抹去了他的记忆。
“顾先生,你看这个。”江珩忽然开口,指着桌案下的一个暗格。
顾溟低头看去,暗格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取出,打开来,里面没有信件,也没有秘籍,只有一本厚厚的手记,封面上写着“许愿塔纪事”。
顾溟颤抖着翻开手记,里面的字迹与玄机子画像旁的题字一模一样。手记中记录着许愿塔的来历,以及历代守护者的传承,其中一段,正是关于沈清辞的。
“庚子年秋,有少年沈清辞,携挚友顾溟之命,求见许愿塔。少年愿以性命为祭,换顾溟病愈。余观其心诚,且顾溟命数本不该绝,遂应之。然,少年恐顾溟余生愧疚,求余抹去其关于许愿塔之记忆,余不忍,却终是应了。”
“献祭之日,少年言,愿顾溟一世安康,岁岁无忧,即便忘了他,也无妨。余叹其情深,遂以秘术护顾溟周全,抹去其相关记忆,只留模糊残影。后,少年魂归天地,余将其残魂一缕,封于桃木桂树中,伴顾溟左右,以慰其愿。”
“余知此举有违天道,然情之所至,无能为力。唯愿顾溟日后能遇良人,得偿所愿,不负少年之牺牲。”
手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朵小小的桂花,与沈清辞信笺上的花纹,与桃木桂树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顾溟看着手记上的文字,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一直以为,沈清辞的牺牲是他的罪孽,以为自己活在谎言里,可他从未想过,这一切的背后,竟是这样深沉而绝望的爱意。
沈清辞不仅为他献祭了生命,还求玄机子抹去他的记忆,只为让他能毫无愧疚地活下去。甚至,玄机子还将他的残魂封在桃木桂树中,日夜陪伴着他。
“清辞哥……”顾溟的声音哽咽,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那本手记,像是抱着沈清辞最后的温度,“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江珩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眶也红了。他终于明白,沈清辞的爱,早已超越了生死,成为了守护顾溟一生的铠甲。而顾溟这些年的痛苦与愧疚,在这份深沉的爱意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先生,”江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沈公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幸福。他不希望你痛苦,不希望你愧疚。你现在这样,他在天有灵,也会难过的。”
顾溟摇着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可我宁愿记得,宁愿愧疚一辈子,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忘了他的付出,忘了他的爱。”
“你没有忘。”江珩轻声说,“你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牵挂,一直都在你的心底,从未忘记。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只是表象,真正的情感,早已刻在了你的骨血里。”
顾溟怔怔地看着江珩,泪水无声地滑落。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对沈清辞的思念,想起看到桃木桂树时的心悸,想起闻到桂花香气时的恍惚。原来,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记忆,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藏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屋内,照亮了顾溟脸上的泪水,也照亮了手记上的字迹。江珩腰间的铜铃,忽然发出一阵清越而温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份迟来的真相,送上最真挚的哀悼。
顾溟缓缓站起身,走到画像前,深深鞠了一躬:“玄机子先生,多谢你。多谢你成全清辞哥的心愿,多谢你守护了我这么多年。”
他将手记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拿起那半块木牌,紧紧攥在手中。他知道,自己终于弄清了所有的真相,也终于明白了沈清辞的心意。这份爱,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却也温暖得让他重新拥有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江珩,我们回去吧。”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平静,“清辞哥的心愿,我会替他完成。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带着他的爱,带着他的祝福,好好地活下去。”
江珩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顾溟这次是真的释然了,那些深埋心底的痛苦与愧疚,终于在真相的洗礼下,化作了前进的力量。
两人走出青云观,天光正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林中,驱散了最后的寒意。顾溟回头望了一眼破败的道观,心中没有了怨恨,只有无尽的感激与思念。
他知道,沈清辞的爱,会像这山间的阳光,像这江南的烟雨,一直陪伴着他,直到地老天荒。而他与江珩的未来,也会在这份爱的守护下,变得更加温暖而坚定。
山路依旧泥泞,可两人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从容。腰间的铜铃,在阳光下发出清越的声响,温柔而绵长,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关于爱、牺牲与救赎的故事,在江南的晴空下,迎来了真正的圆满。
第10章 残魂寄桂
江南的冬来得迟,却带着浸骨的湿冷。小院里的桂树早已落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无声地描摹着思念的轮廓。顾溟近来总爱坐在桂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摩挲着那枚桃木桂树,指尖一遍遍划过上面的纹路,眼神空茫,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江珩知道他心结未解。青云观的真相虽让他释然了沈清辞的心意,却也让他更清晰地触到了那份跨越生死的羁绊——玄机子手记里“残魂封于桃木桂树”的字句,成了他新的执念。他总说,想再听听清辞哥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句。
这日午后,难得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冷寂的小院添了几分暖意。江珩从市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刚买的朱砂、符纸,还有一小罐陈年的桂花酒。他走到顾溟身边,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我寻了位老道长请教,他说桃木本就有镇魂养魂之效,若以心头血混朱砂,再辅以沈公子生前最喜的桂花酒祭拜,或许能短暂唤醒封在木中的残魂。”
顾溟猛地抬头,眼底瞬间燃起光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惶恐:“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惊扰了他?”
“老道长说,沈公子的残魂守了你这么多年,本就有灵,若他愿意见你,自然会有回应。”江珩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温和得像午后的阳光,“我们试试,好不好?若他不愿,便当是我们陪他说说话。”
顾溟紧紧攥着手中的桃木桂树,指节泛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好。”
江珩取来一把小巧的匕首,用烈酒消毒后,递到顾溟面前。顾溟看着锋利的刀刃,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要划向指尖,却被江珩按住。“心头血更盛,我来。”江珩说着,不等顾溟反应,便握着匕首在自己心口处轻轻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滴落在早已备好的朱砂碗中。
“江珩!”顾溟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按他的伤口,眼眶瞬间红了,“你何必如此!”
“我是圆梦信使,本就与心愿之力相通,我的心头血,或许能让这份召唤更有力量。”江珩笑了笑,忍着疼将朱砂与心头血搅拌均匀,又倒了些桂花酒进去,暗红色的浆液里飘着细碎的金蕊,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顾溟看着他心口渗出的血迹,心中又疼又暖,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他接过江珩递来的毛笔,蘸了些朱砂血浆,小心翼翼地在桃木桂树的纹路间涂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清辞哥,我是阿溟。”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是你一直在陪着我,对不起,这么多年,才知道真相。”
“我和江珩去了江南,种了桂树,酿了桂花酒,就像你当年希望的那样。”
“婆婆身体很好,我们常去看她,她还说起你小时候偷喝桂花酒,被她罚站的事……”
顾溟絮絮叨叨地说着,从年少时的趣事说到如今的安稳,从西湖的烟雨说到小院的桂树,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思念。江珩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觉得无比值得。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桂树下的泥土上。顾溟手中的桃木桂树,在涂抹完朱砂血浆后,竟微微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忽然,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小院,桂树的枯枝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的桂花酒香愈发浓郁,隐约间,竟传来一道模糊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近在耳边:“阿溟……”
顾溟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桃木桂树险些滑落。他怔怔地环顾四周,小院里除了他和江珩,再无他人,可那声音,分明是清辞哥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清辞哥?”顾溟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是你吗?清辞哥,你回答我!”
风又起,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带着一丝温柔的暖意,却也透着浓浓的疲惫:“阿溟,我在……”
“清辞哥!”顾溟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他紧紧抱着桃木桂树,像是抱着沈清辞的臂膀,“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知道。”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受苦,看着你封闭自己,我……很心疼。”
“对不起,清辞哥,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
“不许说傻话。”沈清辞的声音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能为你死,我心甘情愿。看到你如今好好的,有江公子陪着,我很开心。”
顾溟转头看向江珩,眼中满是泪水,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江珩也看着他,眼底温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说话。
“清辞哥,你是不是要走了?”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他能感觉到,那道声音正在一点点变得微弱。
“残魂之力本就微弱,能与你说这几句话,已是万幸。”沈清辞的声音渐渐缥缈,“阿溟,忘了我吧,好好和江公子过日子,别再被过去困住了。”
“我做不到!”顾溟哭喊着,“清辞哥,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傻阿溟。”那道声音带着最后的温柔,像是在轻轻抚摸他的头顶,“记住我的好,就够了。带着我的祝福,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
声音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阵轻柔的风,拂过顾溟的脸颊,便彻底消失了。桃木桂树上的红光也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顾溟抱着桃木桂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多年的思念,多年的愧疚,多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心疼。
江珩走上前,轻轻将他揽入怀中,任由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阳光渐渐沉了下去,小院里再次陷入冷寂,只有顾溟的哭声,在空荡的庭院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顾溟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他靠在江珩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空洞而疲惫。“他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次,是真的走了……”
“嗯。”江珩轻轻应着,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他是放心不下你,看到你现在有人陪着,才肯安心离开的。”
顾溟沉默着,紧紧抱着怀中的桃木桂树,像是抱着沈清辞最后的遗物。他知道,清辞哥是真的走了,带着对他的祝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也终于要学会放下,学会独自前行,带着这份沉甸甸的爱,好好地活下去。
夕阳彻底落下,夜色渐浓,冷风吹过小院,带着刺骨的寒意。江珩将顾溟扶起来,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天凉了,我们进屋吧。”
顾溟点了点头,任由江珩扶着他走进屋内。他将桃木桂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像是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江珩替他盖好被子,又去灶房煮了一碗姜汤,端到他面前:“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顾溟接过姜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一片空茫,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江珩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他,没有说话。他知道,顾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需要时间来接受沈清辞真正离开的事实。而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做他最坚实的依靠。
屋内的灯光昏黄,映着两人沉默的身影。江珩腰间的铜铃,发出一阵清越而悲伤的声响,像是在为那段跨越生死的情谊,送上最后的哀悼。而那枚桃木桂树,静静地躺在床头,像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这段关于爱、牺牲与救赎的故事,走向新的篇章。
第11章 岁寒知暖
江南的寒雪来得猝不及防。一夜之间,天地间便换了模样,小院的青瓦覆着一层薄雪,光秃秃的桂树枝桠上也积了些雪沫,像是缀了满枝梨花。顾溟是被窗外的风雪声惊醒的,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屋内还带着未散的凉意。
他侧头看向身旁,江珩早已醒了,正靠在床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细细看着那本玄机子的手记。晨光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轮廓,睫毛上像是沾了些细碎的雪光,神情专注而温柔。
“醒了?”江珩察觉到他的动静,转头看来,眼底带着笑意,“外面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顾溟嗯了一声,撑起身子坐起来,目光落在床头那枚桃木桂树上。经过上次残魂唤醒后,木身上的纹路似乎更温润了些,像是浸了岁月的光泽。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纹路,心中一片平静,没有了往日的空茫与刺痛,只剩下淡淡的怀念,像冬日里晒在身上的阳光,暖而不灼。
“在想清辞哥?”江珩放下手记,伸手替他拢了拢被子,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
“嗯。”顾溟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想起他以前总说,江南的雪比北方的软,落在身上不凉,像柳絮。”
“今日倒是能亲眼见见了。”江珩笑着说,“等雪停了,我们去西湖边走走,看看雪中的西湖,定是别有一番景致。”
顾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有江珩在身边,有沈清辞的祝福,那些沉重的过往,像是被江南的烟雨和风雪慢慢浸润,化作了生命里温柔的底色。
起身洗漱时,江珩已经去灶房忙活了。顾溟走到灶房门口,便见江珩正蹲在灶台前生火,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暖融融的。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传来阵阵清甜的香气,是桂花粥的味道。
“醒了?快去屋里等着,粥快好了。”江珩抬头看到他,笑着说,脸上沾了些灰,像个偷吃东西的孩子。
顾溟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抹布,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灰:“怎么弄得这么脏。”
江珩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任由他擦拭着,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刚生火时,火星溅出来了。”
顾溟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份安稳与温暖,是沈清辞用生命换来的,也是江珩用陪伴与深情浇灌出来的。他不能再辜负,也不想再辜负。
粥煮好后,两人坐在屋内的桌前,就着小菜喝着粥。桂花的清甜混着米香,暖了胃,也暖了心。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地落在青瓦上,落在桂树上,像是一首温柔的歌谣。
“等雪停了,我们去给婆婆送些粥吧。”顾溟忽然开口,“天冷了,她年纪大了,出门不便。”
“好。”江珩点头,“我还买了些御寒的棉衣,正好一起送去。”
吃过早饭,雪渐渐小了些,变成了零星的雪沫。江珩将棉衣和温热的桂花粥装进食盒,两人并肩走出小院,往沈清辞母亲的旧宅走去。
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被雪覆盖,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两侧的民居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被雪映得格外鲜艳,暖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行人经过,裹紧了棉衣,步履匆匆,却也不忘笑着打招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宁而祥和的气息。
“以前总觉得,江南的冬天太过湿冷,让人难熬。”顾溟看着身边的雪景,轻声说,“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是因为有人陪了。”江珩转头看向他,笑着说,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
顾溟的脸颊微微一红,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江珩说的是对的。以前,他守着空荡荡的宅院,看着四季更迭,只觉得日子漫长而孤寂,连江南的美景,都成了触景生情的负担。而现在,有江珩在身边,哪怕是湿冷的冬天,哪怕是寂静的雪夜,也变得温暖而有意义。
到了老婆婆的旧宅,江珩敲了敲门,很快,老婆婆便笑着迎了出来。看到两人,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这么大的雪,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婆婆,天凉了,我们给您送些粥和棉衣来。”江珩将食盒递给她,笑着说。
老婆婆接过食盒,眼眶微微泛红:“你们有心了,快进屋,外面冷。”
两人跟着老婆婆走进屋内,屋内生着一盆炭火,暖融融的。老婆婆将粥倒出来,一边喝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大多是些家常琐事,说巷子里哪家的孩子又长高了,哪家的姑娘要出嫁了,语气里满是对生活的热爱。
顾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应上一两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看着老婆婆眼角的皱纹,看着她眼中对生活的热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沈清辞真正希望他拥有的。不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而是坦然地接受生活的馈赠,感受平凡日子里的温暖与幸福。
“对了,阿溟,清辞的房间,我一直没敢动,你要不要去看看?”老婆婆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怀念。
顾溟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点了点头:“好。”
跟着老婆婆走进沈清辞的房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的陈设,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书桌上放着沈清辞用过的笔墨纸砚,墙上挂着他画的墨竹图,床边的柜子上,还摆着一个小小的布偶,是当年顾溟亲手做的,送给沈清辞的生日礼物。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那些年少时的记忆,那些与沈清辞有关的点滴,一一在脑海中浮现。顾溟的眼眶微微泛红,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痛哭流涕,只是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中满是温柔的怀念。
“清辞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老婆婆站在他身边,轻声说,“他总说,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江南,过安稳日子。现在,你们来了,也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他在天有灵,定会很高兴。”
顾溟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嗯,他会的。”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支毛笔,笔杆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带着沈清辞的温度。他想起当年,沈清辞就是用这支毛笔,为他画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那些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婆婆,谢谢您,一直替我们守着这些。”顾溟将毛笔放回原处,转身对老婆婆说。
“应该的。”老婆婆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清辞的念想,也是你的念想。看到你们现在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从沈清辞的房间出来,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两人辞别了老婆婆,往小院的方向走去。
“刚才在清辞哥的房间,你好像并不难过。”江珩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顾溟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不是不难过,只是觉得,难过已经不是主旋律了。清辞哥用生命换我活着,不是让我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而是让我好好地生活。现在,我做到了,我想,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江珩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顾溟这次是真的彻底放下了。那些深埋心底的痛苦与愧疚,终于化作了前行的力量,支撑着他走向新的生活。
回到小院时,阳光已经变得温暖了些。江珩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中的积雪。顾溟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走上前,从他手中抢过扫帚:“我来吧。”
江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
顾溟拿起扫帚,开始清扫积雪。他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异常认真,额头上很快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江珩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身影,看着阳光洒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
他想起初见时顾溟周身的冷寂,想起他谈及沈清辞时的痛苦,想起他在青云观得知真相后的崩溃。那些画面与眼前这个眉眼舒展、认真清扫积雪的人重叠,竟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江珩,你看。”顾溟忽然开口,指着桂树的枝头。
江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桂树的枝桠上,竟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芽苞,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嫩。
“春天要来了。”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等春天到了,这棵桂树就会发芽,夏天就会枝繁叶茂,秋天就会开满桂花。”
“嗯。”江珩点头,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等春天到了,我们就去买些花种,把小院种满鲜花。夏天,我们在桂树下乘凉,听蝉鸣。秋天,我们一起酿桂花酒,做桂花糕。冬天,我们就围在炭火旁,看雪景,话家常。”
顾溟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出水来:“好。”
两人相顾无言,只任由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手中的扫帚落在地上,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像是在为这份幸福伴奏。江珩腰间的铜铃,忽然发出一阵清越而欢快的声响,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喜悦。
雪后的阳光格外明媚,将小院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桂树的枝桠上,嫩芽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勃勃的生机。远处的西湖,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在阳光的反射下,波光粼粼,像是撒了满湖的碎银。
顾溟靠在江珩的肩上,看着眼前的雪景,心中一片安宁。他知道,自己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份幸福,或许来的有些迟,或许带着些许遗憾,却无比真实,无比温暖。
“江珩。”顾溟轻声开口。
“嗯?”江珩低头看向他。
“谢谢你。”顾溟的声音很轻,却异常真诚,“谢谢你拉着我走出那座宅院,谢谢你陪我来到江南,谢谢你陪我寻找真相,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江珩握紧了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节,声音低沉而温柔:“傻瓜,谢什么。能遇见你,能陪在你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顾溟抬起头,看着江珩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温柔的星光,像是能照亮他所有的黑暗。他忽然凑近,在江珩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雪花落在唇上,轻柔而温暖。
江珩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雪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是再也无法分开。
小院里的桂树,在阳光的照耀下,嫩芽渐渐舒展,像是在见证这份迟来的幸福。腰间的铜铃,清越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与远处西湖的冰裂声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首关于爱与救赎的歌谣。
江南的雪,终究是温柔的。它覆盖了过往的尘埃,也孕育着新的希望。而属于江珩与顾溟的故事,也将在这温柔的岁月里,续写着岁岁年年的安稳与幸福。
日子就这样在江南的烟雨与风雪中缓缓流淌,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小院里的桂树绿了又黄,开了又谢,见证着两人朝夕相伴的时光。
他们会在春天一起去市集买花种,将小院种满五颜六色的鲜花,看着它们在阳光下竞相开放,空气中满是花香;夏天,他们会在桂树下搭一张凉席,一边乘凉,一边听蝉鸣,江珩会给顾溟讲他游历四方时的趣事,顾溟则会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着插一两句话;秋天,桂花开满枝头,他们会一起采摘桂花,酿桂花酒,做桂花糕,邀请老婆婆来家里做客,一起品尝这份甜蜜;冬天,他们会围在炭火旁,煮一壶热茶,看窗外的雪景,话着家常,偶尔会想起沈清辞,想起那些过往的岁月,心中却不再有痛苦,只剩下淡淡的怀念与感激。
顾溟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周身的冷寂早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暖意。他不再是那个被困在过去阴影里的人,而是成为了一个能坦然面对过往、珍惜当下幸福的人。
江珩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因为顾溟的存在,变得更加完整。他不再是那个只为完成使命而奔波的圆梦信使,而是有了牵挂,有了归宿,有了想要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
这日,又是一年桂花开。小院里的桂树开满了金蕊,香气浓郁,沁人心脾。江珩和顾溟坐在桂树下,手中捧着温热的桂花酒,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满是幸福。
“清辞哥,我们来看你了。”顾溟举起酒杯,对着桂树轻声说,“你看,我们在江南过得很好,小院里的桂树开得很盛,桂花酒也酿得很香。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地活下去,带着你的祝福,幸福地活下去。”
江珩也举起酒杯,笑着说:“沈公子,多谢你当年的付出,往后,我会好好照顾顾先生,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桂花的清甜与酒的醇厚在口中交织,暖了心,也醉了人。
第12章 旧怨缠骨
江南的秋意最是绵长,小院里的桂树又到了盛花期,金蕊满枝,香气浓得化不开。顾溟正坐在廊下筛桂花,竹匾里的金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落在青石地上,像是铺了层碎金。江珩从市集回来,肩上搭着件素色长衫,手里拎着个食盒,刚跨进院门,便笑着扬声:“阿溟,你念叨了好几日的芡实糕,我给你买回来了。”
顾溟抬头,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刚要起身,却见巷口忽然走来两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人,步履沉稳,面色冷峻,腰间佩着同款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玄”字。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中的竹筛险些滑落。那令牌的样式,与玄机子手记里夹着的半块残牌,竟有七分相似。
“顾溟先生?”为首的人走上前,声音冷硬如铁,目光扫过庭院,最后落在顾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我们是玄虚阁的人,奉阁主之命,特来请先生回阁一趟。”
“玄虚阁?”顾溟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不认识什么玄虚阁,更不会跟你们走。”
“先生不必装傻。”那人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床头那枚桃木桂树上,“当年玄机子私自将沈清辞的残魂封入木中,违背阁规,已被废去修为,囚于阁中自省。而你,身为那场献祭的受益者,理当随我们回去,为玄机子的过错担责。”
“你们胡说!”顾溟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清辞哥是自愿献祭,玄机子先生是成全他的心意,何来过错之说!”
“自愿?”另一人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沈清辞的命,本是玄虚阁选定的‘灵祭之体’,天生魂魄纯净,可助阁中修炼,却被他私自用来救你这个凡夫俗子,浪费了千年难遇的灵体,这不是过错是什么?”
“灵祭之体?”顾溟如遭雷击,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未想过,沈清辞的死,竟然还有这样一层隐情。
江珩将顾溟护在身后,眼神冷冽地看着两人:“阿溟与玄虚阁无冤无仇,你们休要胡言乱语,速速离开!”
“放肆!”为首的人眼神一沉,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我玄虚阁行事,岂容你一个黄毛小子置喙?今日顾溟先生,我们必须带走!”
话音未落,两人便同时拔剑,剑锋带着凌厉的寒气,直逼顾溟而来。江珩早有防备,侧身挡在顾溟身前,腰间的铜铃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清响,无形的气浪扩散开来,将两人的剑锋震开。
“圆梦信使的气息?”为首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不过是个靠着心愿之力苟活的小角色,也敢阻拦玄虚阁办事?”
江珩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识破他的身份。他握紧顾溟的手,低声道:“阿溟,你先回屋,锁好门窗,我来应付他们。”
“不行!”顾溟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两人交手的瞬间,剑气纵横,庭院里的桂花被震得簌簌坠落,落在两人的衣袍上,又被剑气扫开。江珩的武功虽不算顶尖,但他身为圆梦信使,能借助心愿之力御敌,一时间竟与两人打了个不相上下。可玄虚阁的人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渐渐的,江珩便落入了下风,手臂被剑锋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江珩!”顾溟惊呼一声,心中焦急万分,却又帮不上任何忙。他看着江珩为了保护自己,一次次硬生生接下对方的攻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心中的愧疚与痛苦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忽然想起玄机子手记里的话,想起沈清辞的“灵祭之体”,想起自己这条命,是用沈清辞的牺牲换来的,如今又要连累江珩。一股强烈的绝望感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痛苦与灾难。
“住手!”顾溟猛地开口,声音嘶哑,“我跟你们走,不要再打了!”
江珩闻言,心中一急,招式出现破绽,被对方一脚踹中胸口,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阿溟,不要……”
为首的人停下脚步,冷笑着看向顾溟:“早该如此,何必自讨苦吃。”
顾溟看着倒在地上的江珩,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缓缓走上前,替江珩擦去嘴角的鲜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江珩,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不许说傻话。”江珩抓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你跟他们走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护着你。”
为首的人不耐烦地皱眉:“废话少说,顾溟先生,跟我们走!”
顾溟深吸一口气,挣脱江珩的手,转身看向两人:“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那人冷声道。
“我若是死了,你们永远别想知道玄机子先生将沈清辞的残魂之力用在了何处。”顾溟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见玄机子先生,当面问清楚当年的事。另外,放江珩走,他与此事无关。”
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若是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顾溟转头看向江珩,眼中满是不舍与愧疚:“江珩,照顾好自己,也帮我照顾好婆婆。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阿溟!”江珩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对方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溟被两人带走,消失在巷口。
“放开我!”江珩怒吼着,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直到顾溟的身影彻底消失,那两人才松开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江珩跌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心中一片冰凉。他抬手捂住胸口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渗出,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比起心中的痛苦,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起顾溟离开时的眼神,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保护不了顾溟,恨那些玄虚阁的人,更恨这该死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江珩才缓缓站起身,踉跄着走进屋内。屋内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竹匾里的桂花还在,桌上的芡实糕还冒着热气,可那个本该坐在廊下筛桂花的人,却不见了。
他走到床头,拿起那枚桃木桂树,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泪水无声地滑落。“阿溟,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
夜色渐浓,江南的烟雨再次落下,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分离,奏响一曲悲伤的挽歌。江珩将桃木桂树贴身藏好,又拿起江珩的佩剑,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小院。
他不知道玄虚阁在哪里,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险,可他知道,他必须去救顾溟,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而被带走的顾溟,坐在一辆封闭的马车里,窗外的景物飞速掠过,却再也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他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沈清辞的笑容,浮现出江珩的温柔,心中的痛苦与愧疚如同针扎般难受。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玄虚阁的人会对他做什么。可他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必须承受。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座巍峨的山峰前停下。顾溟被押下车,抬头望去,只见山峰上云雾缭绕,一座古老的建筑群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却又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这是玄虚阁的总坛,进去吧。”为首的人推了他一把,语气冷硬。
顾溟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进了玄虚阁。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与江珩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暴中,面临最严峻的考验。
第13章 旧阁问秘
玄虚阁的山门隐在云雾深处,青黑色的石墙爬满苍苔,门楣上的“玄虚阁”三字刻痕深邃,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肃杀之气。顾溟被两名劲装弟子押着穿过层层庭院,脚下的青石板缝里嵌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与檀香混合的诡异气息。
一路行来,所见弟子皆面色冷峻,眼神空洞,腰间的青铜令牌与押解他的人如出一辙,只是令牌上的“玄”字纹路深浅不一。顾溟心中暗忖,这玄虚阁怕是个等级森严且毫无人情味的地方,玄机子被囚于此,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最终,他们停在一座偏僻的石阁前,阁楼通体由黑石砌成,门窗皆覆着厚重的铁栏,远远便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进去吧,阁主说了,在他见你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自己的罪孽。”为首的弟子一把将顾溟推了进去,铁门锁链“哐当”一声扣死,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石阁内一片昏暗,只有屋顶一处狭小的天窗漏进些许微光,勉强能看清屋内陈设。墙角堆着些干草,算是床铺,地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寒气从石缝里渗出来,冻得顾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走到天窗下,借着微光打量四周,忽然发现墙角的石壁上刻着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大多是残缺不全的短句,像是被囚禁之人的绝笔。“灵祭……魂归……玄虚……”顾溟细细辨认,心中愈发不安,这玄虚阁的“灵祭”,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铁锁被打开,一名弟子端着一碗糙米和一碟咸菜走了进来,重重放在地上:“吃吧,别想着逃跑,这玄虚阁四周都是结界,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顾溟没有动,抬头问道:“玄机子先生在哪里?我要见他。”
那弟子冷笑一声,眼神轻蔑:“一个触犯阁规的罪人,也配见玄机子长老?等阁主有空了,自然会来审你,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过错。”说完,便转身离去,再次锁上了铁门。
顾溟看着地上的食物,毫无胃口。他靠着石壁坐下,指尖摩挲着藏在怀中的桃木桂树,冰凉的木质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想起江珩,想起他受伤的模样,想起他说会护着自己的坚定眼神,心中一阵刺痛。江珩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来找自己?可玄虚阁如此凶险,他若是来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越想,顾溟心中越是愧疚。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先是连累了沈清辞,如今又要连累江珩。若不是他,沈清辞不会成为所谓的“灵祭之体”,不会为了救他而献祭生命;若不是他,江珩也不会受伤,不会陷入这般险境。
夜色渐深,石阁内的寒气愈发浓重。顾溟蜷缩在干草堆里,浑身冰冷,却毫无睡意。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沈清辞临终前的笑容,回放着江珩温柔的眼神,回放着玄虚阁弟子冰冷的话语,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天窗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顾溟猛地惊醒,警惕地看向对方,却在看清来人模样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是之前在青云观见过的那位老道长。“顾先生,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老道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急促。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溟疑惑地问道。
“我本是玄虚阁的弟子,因不满阁中所为,早已叛出,隐居在青云观。”老道长快速说道,“玄虚阁所谓的‘灵祭之体’,其实是用来修炼邪术的工具,他们会抽取灵体的魂魄之力,助长自身修为,沈清辞公子便是被选中的人。玄机子长老不忍,才私自用他的魂魄救了你,这才触怒了阁主。”
顾溟如遭雷击,怔怔地站在原地。他从未想过,沈清辞的死,竟然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阴谋。玄虚阁的人,竟然如此残忍,为了修炼邪术,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
“那玄机子先生现在怎么样了?”顾溟急切地问道。
“他被囚在阁后的地牢里,受尽折磨,修为被废,恐怕……恐怕时日无多了。”老道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阁主一直想知道沈清辞公子的残魂之力去向,可玄机子长老宁死不说,他知道,那是你活下去的唯一保障。”
顾溟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心中的愧疚与愤怒交织在一起。玄机子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连累了他。
“我带你去见玄机子长老,或许……或许还能再见最后一面。”老道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门上的锁,“跟我来,动作快些,别被人发现了。”
顾溟点了点头,跟着老道长悄悄走出石阁。夜色如墨,玄虚阁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偶尔传来。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庭院之间,朝着阁后的地牢方向走去。
地牢建在山腹之中,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腐臭味。老道长带着顾溟穿过一道道铁门,最终停在一间牢房前。牢房内,一名白发老者蜷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正是玄机子。
“玄机子先生!”顾溟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泪水汹涌而出,快步冲了进去。
玄机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顾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顾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先生,是我连累了你。”顾溟跪在他面前,声音哽咽,“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傻孩子,别哭。”玄机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虚弱,“能救你,我无怨无悔。沈清辞公子的心意,我不能辜负,他用生命换你活着,我便要护你周全。”
“先生,玄虚阁的人说,清辞哥是‘灵祭之体’,他们要抽取他的魂魄之力修炼邪术,这是真的吗?”顾溟问道。
玄机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错。玄虚阁的阁主修炼邪术,需要纯净的魂魄之力,沈清辞公子天生魂魄纯净,便成了他们的目标。我当年得知此事,便一直暗中保护他,可终究还是没能护住他。”
“那清辞哥的残魂之力……”
“我将他的残魂封入桃木桂树中,一是为了让他能陪伴你,二是为了护住他最后的魂魄之力,不让玄虚阁的人得逞。”玄机子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那桃木桂树沾染了我的灵力,又有沈清辞公子的残魂加持,寻常人无法靠近,可一旦落入玄虚阁手中,他们便能抽取其中的力量,助阁主突破瓶颈。”
顾溟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桃木桂树。他知道,这枚桃木桂树,如今成了玄虚阁的眼中钉,也成了他与江珩唯一的希望。
“顾公子,你快走吧。”玄机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带着桃木桂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江公子是个好孩子,他会找到你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我和沈清辞公子的心血白费。”
“先生,我带你一起走!”顾溟想要扶起他,却被玄机子推开。
“我不行了。”玄机子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会在这里拖住他们,你快走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好好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告慰。”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弟子的呼喊:“有人闯地牢了!快,抓住他们!”
老道长脸色一变:“不好,被发现了!顾先生,你快从密道走,我和玄机子长老来拖住他们!”
玄机子看着顾溟,眼中满是不舍与期盼:“快走!”
顾溟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深深看了玄机子一眼,又看了看老道长,转身朝着地牢深处的密道跑去。身后,传来玄机子与老道长的打斗声,还有弟子们的嘶吼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刀,刺在顾溟的心上。
他拼命地跑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痛苦。他不知道,这一别,是否还有再见的可能。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带着玄机子与沈清辞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密道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顾溟冲出密道,大口地喘着气,身后的打斗声渐渐远去。他回头望了一眼玄虚阁的方向,心中暗暗发誓:“玄机子先生,清辞哥,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
夜色中,他抱着怀中的桃木桂树,踉跄着走进森林。前路茫茫,危机四伏,可他心中却燃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知道,江珩一定在找他,他必须尽快找到江珩,一起想办法,救出玄机子,摧毁玄虚阁的阴谋。
而此时的江珩,正奔波在寻找顾溟的路上。他一路打听玄虚阁的消息,却无人知晓,只知道那是一个神秘而凶险的地方。他腰间的铜铃,偶尔会发出一阵微弱的声响,像是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江南的烟雨再次落下,细密的雨丝打在江珩的身上,冰冷刺骨。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加快了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顾溟,救他回来。
一场跨越生死的救援,一场正邪的较量,即将在这烟雨江南的夜色中,拉开序幕。而顾溟与江珩的命运,也将在这场较量中,迎来最艰难的考验。
第14章 醋意藏心
顾溟在山林中摸索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找到一处破庙暂且落脚。庙内蛛网遍布,墙角堆着些干草,勉强能遮风避雨。他将怀中的桃木桂树小心翼翼地放在干草堆上,指尖一遍遍划过木身的纹路,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思念。
昨夜从玄虚阁逃出来时,玄机子的惨状、老道长的决绝,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可最终定格的,却是沈清辞温柔的笑容。他想起年少时,自己生病发烧,沈清辞彻夜守在床边,用凉毛巾为他敷额头;想起两人在庭院里种下那棵老桂树,沈清辞说要看着它开花结果,看着他长大成人;想起沈清辞为了救他,毅然走向许愿塔的背影,决绝而坚定。
“清辞哥……”顾溟轻声呢喃,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桃木桂树上,“我该怎么办?玄机子先生为了我身陷囹圄,江珩也不知安危,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他将桃木桂树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抱着沈清辞最后的温度,身体微微颤抖。这些日子以来的坚强与坚定,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只剩下无尽的无助与迷茫。他多希望,此刻沈清辞能在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人,“别怕,有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庙外传来一阵熟悉的铜铃声,清越而急促,像是在焦急地呼唤。顾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是江珩!
他踉跄着冲出破庙,只见江珩正站在不远处的山道上,衣衫褴褛,脸上沾着泥土与血迹,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疲惫,看到顾溟的瞬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欣喜,快步冲了过来。
“阿溟!你没事就好!”江珩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找了你好久,担心死我了。”
顾溟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与心跳,心中的委屈与无助瞬间爆发,放声痛哭起来:“江珩,我好怕……玄机子先生被他们抓起来了,清辞哥他……”
江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溟的颤抖,能听到他口中对沈清辞的依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让他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知道,自己不该吃醋,沈清辞是为了顾溟而死,是顾溟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顾溟思念他,是理所应当的。可当顾溟在他怀中,哭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不安,怕自己终究无法替代沈清辞在顾溟心中的位置。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再想办法救玄机子先生,好吗?”
顾溟点了点头,渐渐止住了哭声,却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桃木桂树,像是抱着救命稻草。江珩看着那枚桃木桂树,眼底的酸涩更浓了些,却还是伸手替顾溟擦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走吧,我找到一处农户家,我们先去那里休整一下。”
两人搀扶着,慢慢朝着山下走去。一路上,顾溟很少说话,大多时候只是低头看着怀中的桃木桂树,眼神空茫,偶尔会轻声呢喃几句,都是关于沈清辞的。江珩默默听着,心中的醋意像是藤蔓般悄然滋生,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到了农户家,江珩找了些干净的衣物,让顾溟换上,又去灶房煮了些热粥。顾溟坐在桌边,依旧抱着桃木桂树,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喝点粥吧,你一夜没吃东西了。”江珩将粥端到他面前,轻声说。
顾溟没有动,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饿。”
江珩看着他,心中的酸涩与无奈交织在一起。他知道,顾溟还没有从玄虚阁的阴影中走出来,也没有从对沈清辞的思念中抽离。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夜色再次降临,农户家的小院里一片寂静。顾溟躺在床榻上,抱着桃木桂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江珩躺在他身边,也没有睡意,听着顾溟细微的叹息声,心中五味杂陈。
“江珩,”顾溟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清辞哥他……会不会怪我?怪我没能保护好玄机子先生,怪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江珩转过身,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不会的。沈公子那么爱你,他只会希望你好好活着,不会怪你的。”
“可是……”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玄机子先生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江珩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节:“阿溟,这不是你的错。是玄虚阁的人太过残忍,是命运太过不公。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活了下来,带着他的希望活了下来,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顾溟转过头,看着江珩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温柔与坚定,像是能照亮他所有的黑暗。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依赖沈清辞的回忆,太过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却忽略了身边这个一直默默守护他的人。
“江珩,对不起。”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这些日子,我总是想着清辞哥,忽略了你。”
江珩心中一暖,酸涩的情绪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握紧顾溟的手,笑着说:“傻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想他,就跟我说,我陪你一起想。只是……”他顿了顿,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阿溟,我希望你能明白,沈公子是你生命里很重要的人,我不会试图取代他。但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的心里,陪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顾溟看着他,眼中满是感动。他知道,江珩一直都在包容他,理解他,守护他。而他,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江珩产生了深深的依赖与爱意。
“江珩,”顾溟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已经走进我的心里了。只是……清辞哥的位置,谁也无法替代。”
“我知道。”江珩笑了,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我不要你忘记他,我只要你记得,还有我陪着你。”
顾溟点了点头,靠在江珩的肩上,心中一片安宁。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珍惜当下的幸福。沈清辞的回忆,会成为他生命里最温柔的底色,而江珩的陪伴,则会成为他未来最坚实的依靠。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江珩眼神一凛,瞬间警惕起来,轻声对顾溟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去看看。”
他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院外站着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人,正是玄虚阁的弟子!
江珩心中一沉,看来,玄虚阁的人还是追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顾溟,眼神坚定,示意他不要害怕。随即,他握紧腰间的佩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东西,休要伤害阿溟!”
院外的玄虚阁弟子看到江珩,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我们找的就是你们!顾溟在哪里?快把他交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做梦!”江珩冷哼一声,拔剑便冲了上去。
一场激战再次爆发,剑气纵横,铜铃声急促地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顾溟躲在屋内,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江珩一人难以抵挡这么多玄虚阁弟子,他必须想办法帮他。
他看着怀中的桃木桂树,忽然想起玄机子说过,这枚桃木桂树沾染了他的灵力,又有沈清辞的残魂加持,拥有一定的力量。顾溟深吸一口气,握紧桃木桂树,心中默默祈祷:“清辞哥,玄机子先生,求你们保佑江珩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桃木桂树忽然微微泛起红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木身传来,顺着顾溟的手臂蔓延至全身。顾溟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推开门,冲了出去。
“江珩,我来帮你!”
江珩看到顾溟冲出来,心中一惊,刚要阻止,却见顾溟手中的桃木桂树发出一道强烈的红光,将玄虚阁的弟子震退了好几步。那些弟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显然没想到这枚小小的桃木桂树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这是沈清辞的残魂之力!”为首的弟子惊呼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抓住他,只要拿到桃木桂树,阁主一定会重赏我们!”
玄虚阁的弟子们像是疯了一样,再次冲了上来。江珩与顾溟背靠背站着,眼神坚定。江珩挥舞着佩剑,抵挡着弟子们的攻击,顾溟则握紧桃木桂树,借助其中的力量,一次次将弟子们震退。
夜色中,剑光与红光交织,铜铃声与打斗声回荡在小院里。顾溟知道,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较量,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江珩,有沈清辞的守护,他有勇气面对一切。
而江珩看着身边的顾溟,心中满是欣慰与感动。他知道,顾溟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刻保护的人,而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他握紧手中的剑,眼神更加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他都会护着顾溟,直到最后一刻。
这场雨夜中的激战,像是一场洗礼,让顾溟与江珩的感情更加深厚,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他们知道,想要彻底摆脱玄虚阁的纠缠,想要救出玄机子,想要为沈清辞报仇,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而玄虚阁的阁主,得知顾溟与江珩逃脱,且拥有沈清辞的残魂之力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顾溟与江珩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阴谋中,面临更严峻的考验。
第15章 情定寒夜
农户家的小院被月光浸得发白,玄虚阁弟子的尸体已被拖去后山掩埋,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被晚风卷着,与院角几株野菊的清香缠在一起。顾溟蹲在井边,一遍遍搓洗着手上的血污,指尖被冷水浸得通红,却像是毫无知觉。
江珩走过去,将一件厚实的棉衣披在他肩上,掌心贴着他的后背,暖意顺着布料慢慢渗进去。“别洗了,手都冻僵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顾溟抬头,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看到是江珩,才缓缓松了口气,却还是固执地将最后一点血渍搓干净,站起身时,手指已经有些僵硬。“我没事。”他轻声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屋内,那里的桌上,放着那枚桃木桂树。
江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却没点破。他牵着顾溟走进屋,倒了杯温热的姜茶递给他:“喝点暖暖身子,今晚怕是睡不安稳了,我们得时刻警惕。”
顾溟接过姜茶,指尖捧着温热的瓷杯,心中的寒意稍稍散去。他喝了一口,姜茶的辛辣与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胃,也暖了心。“江珩,”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珩在他对面坐下,笑着问道。
“谢你一直护着我。”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从玄虚阁到这里,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
“傻瓜,”江珩打断他,眼神温柔而坚定,“我说过,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在你身边。”
顾溟看着他,眼中满是感动。他知道,江珩对他的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深情。从初见时的默默陪伴,到江南之行的悉心照料,再到如今的生死相护,江珩用行动,一点点走进了他的心里,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江珩,”顾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以前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觉得是我害死了清辞哥,觉得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拥有温暖,也可以被人好好爱着。”
江珩的心猛地一缩,喉间泛起一阵酸涩。他看着顾溟眼中的真诚与脆弱,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阿溟,你值得世间所有的美好。沈公子的死,不是你的错,是命运的不公,是玄虚阁的残忍。你能好好活着,就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我知道。”顾溟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清辞哥的心愿,是让我幸福。以前,我以为幸福就是完成他的遗愿,可现在我明白了,幸福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和你一起看江南的烟雨,一起酿桂花酒,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珩,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却异常坚定:“江珩,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江珩的心中激起千层涟漪。他怔怔地看着顾溟,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话语。他等这三个字,等了太久太久,从初见时的心动,到江南时的沉沦,再到如今的生死相依,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感情,怕惊扰了顾溟,怕自己终究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阿溟……”江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紧紧握住顾溟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也爱你,一直都爱。”
简单的六个字,却包含了所有的深情与期许。顾溟看着他眼中的泪光,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他扑进江珩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江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心中满是幸福与感动。他知道,这一刻,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两人相拥着,久久没有说话,屋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晕,将所有的寒冷与阴霾都隔绝在外。桌上的桃木桂树,在月光下微微泛着红光,像是沈清辞温柔的目光,在默默祝福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顾溟才渐渐止住哭声,靠在江珩的肩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江珩,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江珩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溺出水来,“再也不分开。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无论玄虚阁的人有多残忍,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一起战斗。”
顾溟点了点头,心中一片安宁。他知道,只要有江珩在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害怕。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江珩眼神一凛,瞬间警惕起来,轻轻将顾溟推开,示意他躲到屏风后面。“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声。”
他握紧腰间的佩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院外站着一个黑影,身形佝偻,像是一位老者,月光下,能看到他脸上的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
“是谁?”江珩冷声道。
那老者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进院内,目光扫过屋内,最终落在屏风后面的顾溟身上。“顾公子,别来无恙。”老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顾溟心中一动,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老者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你?青云观的老道长!”
老道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玄机子先生他……”顾溟急切地问道。
提到玄机子,老道长的眼神黯淡下去,摇了摇头:“玄机子长老他……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顾溟如遭雷击,怔怔地站在原地,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不可能……先生他明明说过,会等着我们去救他的,怎么会……”
“玄虚阁的阁主为了逼问沈清辞公子残魂之力的下落,对玄机子长老严刑拷打,长老宁死不屈,最终……最终自绝经脉,以身殉道了。”老道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侥幸逃脱,一路追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让你们多加小心。玄虚阁的阁主已经知道桃木桂树在你们手中,他一定会派更多的人来追杀你们,你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顾溟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玄机子的死,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他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鲜血淋漓。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能救得了玄机子,恨玄虚阁的阁主太过残忍。
江珩扶住摇摇欲坠的顾溟,眼神冷冽如冰,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玄虚阁,我必诛之!”
老道长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担忧:“你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尽快离开江南,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不行!”顾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玄机子先生为了我而死,清辞哥的仇还没报,我不能就这样逃走。我要留下来,我要杀了玄虚阁的阁主,为他们报仇!”
“阿溟,别冲动。”江珩拉住他,“玄虚阁的阁主修为高深,我们现在去找他,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为他们报仇。”
顾溟知道,江珩说的是对的。可他心中的悲痛与愤怒,让他难以冷静。他看着老道长,又看了看江珩,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走。但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会让玄虚阁的人血债血偿!”
老道长松了口气:“这就对了。我知道一处隐秘的山谷,那里灵气充沛,适合修炼,你们可以去那里暂避风头,提升修为。”
江珩点了点头:“多谢道长。”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老道长说着,转身向院外走去。
江珩扶着顾溟,拿起桌上的桃木桂树,紧紧攥在手中,跟了上去。临行前,顾溟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小院,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这里,见证了他与江珩的深情告白,也承载了他对玄机子与沈清辞的愧疚与思念。
夜色中,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月光洒在他们身后的小路上,像是一条银色的带子,连接着过去与未来。顾溟知道,这一路,注定充满荆棘与危险,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江珩,有老道长,还有沈清辞与玄机子的守护。
他握紧江珩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总有一天,他们会打败玄虚阁的阁主,为沈清辞与玄机子报仇,让那些逝去的人,得以安息。
而玄虚阁的总坛,阁主站在大殿之上,看着下方跪伏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顾溟与江珩,夺回桃木桂树。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弟子们齐声应道,声音响彻大殿。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顾溟与江珩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他们能否在玄虚阁的追杀下存活下来?能否成功提升修为,为逝去的人报仇?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他们心中的信念,却如同暗夜中的星光,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永不熄灭。
第16章 谷中风雨
隐秘山谷的晨雾尚未散尽,草木间凝着细碎的露珠,空气里满是清冽的灵气。顾溟握着桃木桂树,在空地上一遍遍练习老道长传授的基础心法,指尖的灵力顺着木身流转,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红光。他的动作愈发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青草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江珩站在不远处的石崖边,看着他近乎偏执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些日子,顾溟像是被上紧了发条的木偶,每日天不亮便起身修炼,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洞,眉宇间总锁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阿溟,歇会儿吧。”江珩走过去,递上一壶温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修炼需循序渐进,这般透支自己,只会适得其反。”
顾溟接过水壶,仰头灌了几口,目光却依旧胶着在桃木桂树上,那上面仿佛刻着沈清辞与玄机子的影子,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未报的血海深仇。“我必须尽快变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玄虚阁的人随时可能找来,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我受伤。”
“我知道你想报仇,想保护身边的人。”江珩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可你这样拿命去拼,万一练出岔子怎么办?玄机子先生和沈公子,他们用性命换你活着,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而不是这样苛待自己。”
提到沈清辞,顾溟的身体微微一僵,握着水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正因为他们不在了,我才更要快点变强。”他将水壶重重塞回江珩手中,转身又要去握桃木桂树,“我不累,再练一会儿。”
江珩伸手拉住他,指尖用力,语气里终于染上了一丝隐忍的不悦:“顾溟,你能不能停下来听听我说?报仇重要,你的身体就不重要吗?你这样拼命,难道就没想过我?”
顾溟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像是被触到了逆鳞:“我就是因为想过你,才要快点变强!只有我足够强,才能保护你,才能不让你像玄机子先生那样……”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我不能失去你。”
“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担心。”江珩的声音软了下来,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却被顾溟偏头躲开。那一瞬间的避让,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江珩的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空气瞬间陷入凝滞,晨雾缭绕在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墙,冰冷而厚重。顾溟看着江珩眼中的失落,心中掠过一丝愧疚,可那股强烈的复仇执念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说不出半句软话:“江珩,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停。玄虚阁的阁主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
江珩看着他固执的模样,心中的酸涩与不安交织在一起,渐渐蔓延开来。他知道顾溟心中的痛,可他更怕,这份痛会彻底吞噬顾溟,让他再次封闭自己。这些日子,顾溟口中总是挂着“报仇”“变强”,却很少再像以前那样,与他说些贴心的话,甚至连睡前的依偎都成了奢望,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被仇恨占满,再也容不下其他。
“你心里,到底是报仇重要,还是我重要?”江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问出这样幼稚又伤人的话。
顾溟愣住了,像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质问。他看着江珩眼中的受伤与不安,心脏猛地一缩,刚想开口辩解,却又想起玄机子惨死的模样,想起沈清辞决绝的背影,那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将所有的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无法否认,报仇是他此刻最重要的执念,可江珩在他心中的分量,同样重如泰山。
“我不知道。”顾溟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在江珩的心上,“我只知道,我必须报仇。”
江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缓缓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像是被风吹灭的烛火。“好,我知道了。”他说完,转身没有再看顾溟一眼,大步朝着山谷深处走去,背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孤寂,带着一种被世界抛弃的落寞。
顾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眼眶微微泛红,却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握紧手中的桃木桂树,木身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焦躁与痛苦。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墙,冷得让人窒息。江珩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陪着顾溟修炼,大多时候都独自待在山谷深处的溪流边,或是去周边打探玄虚阁的消息,两人碰面时,也只是简单地寒暄几句,语气平淡得像两个陌生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密与默契。
顾溟心中不是不难受,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知道自己伤了江珩的心,可他无法放下心中的执念,只能任由这份嫌隙越来越深。他每日依旧疯狂地修炼,灵力确实在快速提升,可心中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无论怎么填都填不满。
有一次,他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灵力在体内乱窜,疼得他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他下意识地想喊江珩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挣扎着爬起来,靠着石壁慢慢调息,直到体内的灵力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碎石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袖。
江珩回来时,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下意识地想上前查看,可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转身走进了山洞,拿出一卷绷带和草药,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顾溟看着桌上的草药,心中一阵刺痛,眼眶瞬间红了。他知道,江珩还是在乎他的,可那份被他亲手推开的温柔,此刻却像是遥不可及的星辰,再也触碰不到。
这日傍晚,顾溟修炼结束,回到两人居住的山洞,看到江珩正坐在石桌旁,擦拭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佩剑。昏黄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指尖划过剑身的纹路,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疏离的专注。
“你回来了。”江珩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溟嗯了一声,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手中的佩剑,犹豫了许久,才艰涩地开口:“那天的事,对不起。”
江珩擦拭佩剑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静:“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说的是实话。”
“不是的。”顾溟急忙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还有一丝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在我心中,和报仇一样重要,不,是比报仇更重要。只是我……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清辞哥和玄机子先生白白死去,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江珩看着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顾溟以为他不会再回应,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失望:“我从来没有阻止你报仇,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报仇,变得不像自己。阿溟,你看看你现在,除了修炼和报仇,你还剩下什么?你忘了我们在江南的约定吗?忘了我们要一起看烟雨、酿桂花酒的心愿吗?忘了你说过,要和我好好活下去的承诺吗?”
顾溟的眼眶瞬间红了,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记忆,那些在江南的安稳时光,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两人在西湖边的桂树下饮酒,想起雪夜里的相互依偎,想起彼此表白时的深情,想起那些简单而纯粹的幸福……那些画面,与眼前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没忘。”顾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我怎么会忘?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可我不能因为幸福,就忘了那些为我牺牲的人。清辞哥用生命换我活着,玄机子先生用性命护我周全,我若是连报仇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资格幸福?”
“报仇不是你唯一的归宿。”江珩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眼中的平静被打破,翻涌着受伤与无奈,“沈公子和玄机子先生,他们用生命换你活着,是希望你能活在阳光里,活在幸福里,而不是活在仇恨的泥沼里。你这样偏执地报仇,反而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也辜负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我做不到!”顾溟猛地站起身,泪水汹涌而出,情绪彻底失控,“我做不到看着他们白白死去,却什么都不做!江珩,你不懂,你永远都不懂我心中的痛!你没有经历过失去至亲的滋味,你没有体会过那种活在愧疚里的煎熬!”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江珩的心上。他怔怔地看着顾溟,眼中的受伤渐渐被一层冰冷的失望覆盖。“是,我不懂。”他也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还有一丝决绝,“我不懂为什么你宁愿沉浸在痛苦里,也不愿意看看身边的人。我不懂为什么我们明明心意相通,却要因为过去的事,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你说什么?”顾溟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水模糊了双眼,看着江珩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
江珩别过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声音却依旧硬邦邦的:“我说,或许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你可以专心报仇,我也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胆,看着你伤害自己。”
山洞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着两人泪流满面的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与绝望,还有一种无法挽回的破碎感。
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老道长的呼喊:“不好了!玄虚阁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两人心中一凛,瞬间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江珩握紧手中的佩剑,顾溟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桃木桂树,多年的默契在此刻重新浮现,却又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走,出去看看。”江珩沉声道,率先转身走出山洞,没有再看顾溟一眼。
顾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绞痛,却还是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夜色中,山谷口站着数十名玄虚阁的弟子,为首的正是玄虚阁的阁主,一身黑衣,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毒蛇般,死死地盯着顾溟手中的桃木桂树,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顾溟,江珩,没想到你们还能躲这么久。”阁主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意,“今日,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江珩下意识地想将顾溟护在身后,可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停住了,只是侧身站在他身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我在,休想伤害他分毫。”他的声音依旧坚定,却少了一丝往日的温情,多了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
顾溟看着他的侧脸,心中一阵酸涩,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桃木桂树握得更紧了。他知道,这场战斗,他们必须并肩作战,可那份刚刚被撕裂的伤口,却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们之间那道深深的裂痕。
阁主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怎么?闹内讧了?正好,省得我动手,你们自己先乱了阵脚。”他挥手示意,“动手!”
玄虚阁的弟子们立刻冲了上来,剑气纵横,杀意凛然。江珩与顾溟背靠背站着,一人持剑,一人借助桃木桂树的力量,与弟子们展开了激战。剑光与红光交织,铜铃声与打斗声回荡在山谷里,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默契与配合,只剩下一种刻意的克制与疏离。
顾溟一边战斗,一边忍不住看向身边的江珩,看着他为了掩护自己,手臂被剑气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心中一阵刺痛。他想开口关心,想伸手帮他包扎,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那句“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靠近。
而江珩,在战斗的间隙,也会下意识地看向顾溟,看到他险象环生,心中的担忧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不快,可想起他之前的话,想起两人之间的矛盾,又硬生生将那份关心压了下去,只是更加凌厉地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将靠近顾溟的敌人一一击退。
这场山谷中的激战,不仅是正邪的较量,更是对两人感情的残酷考验。他们并肩作战,却又形同陌路,心中都憋着一口气,却又在危险来临的瞬间,下意识地守护着对方。那道深深的裂痕,在鲜血与杀意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刺眼,却又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未曾熄灭的深情与牵挂。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玄虚阁的弟子才渐渐退去,留下满地的尸体与血迹。江珩与顾溟都已筋疲力尽,身上布满了伤口,靠着石壁缓缓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顾溟看着江珩手臂上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却依旧狰狞,心中的愧疚与心疼交织在一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你的伤……”
江珩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平淡:“没事。”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朝着山洞走去,“我先回去处理伤口。”
顾溟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迷茫。他不知道,这场因为仇恨引发的矛盾,还要持续多久,他更不知道,他与江珩之间的裂痕,还能不能修复。
山谷的晨雾再次升起,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像是预示着一场更加漫长而艰难的考验,即将来临。
第17章 愁焰灼情
山谷的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漫过黛色的山脊,将整个谷地笼在一片沉郁的灰蓝里。顾溟盘膝坐在那块被他磨得光滑的青石上,桃木桂树稳稳抵在膝头,指尖掐着老道长传授的凝神诀,可周身翻涌的灵力却乱得像被狂风搅过的湖面,带着一股近乎失控的暴戾。
他的额角渗着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脸色是过度透支灵力后的苍白,唯有眼底燃着一簇不灭的火,嘴里反复念叨着,声音又轻又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执拗:“再快些……再强一点……明天,明天就去玄虚阁……”
江珩提着半只肥硕的山鸡回来时,远远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顾溟身上,给他镀了层冷硬的金边,那身影孤得像座与世隔绝的冰峰,连周身的空气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
他心里那点因捕猎顺利而起的暖意瞬间凉了下去,脚步放轻,悄悄走到顾溟身边,将山鸡放在旁边的石块上,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扰了什么:“阿溟,先歇会儿吧,练了一下午,该饿了。”
顾溟的指尖猛地一顿,周身乱窜的灵力险些反噬,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红血丝,看向江珩的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断的烦躁,像根绷紧了的弦,稍一碰就会断:“别吵。”
那两个字像块冰,狠狠砸在江珩心上。他脸上的温柔淡了些,却还是耐着性子,伸手想去拭他额角的汗:“你已经练了三个时辰了,灵力耗损太大,再这样下去会伤根基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顾溟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像是带着刺,“我必须尽快变强,明天就要去玄虚阁。”
“明天?”江珩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眼底的温柔一点点被错愕取代,随即又漫上一层深深的无奈,“阿溟,你冷静点。玄虚阁高手如云,阁主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去了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顾溟猛地站起身,桃木桂树被他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不过是去送死,对吗?可我有得选吗?清辞哥为了救我,把命都献了!玄机子先生为了护我,被他们折磨致死!他们的仇,我一天不报,就一天不得安宁!”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翻涌着痛苦与偏执,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我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清辞哥走向许愿塔的背影,是玄机子先生满身是血的模样!江珩,你告诉我,我怎么等?我凭什么等?”
江珩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那些到了嘴边的劝阻,最终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放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不是不让你报仇,阿溟。我只是想让你再等等,我们一起计划,一起修炼,等我们足够强了,再光明正大地为他们报仇,不好吗?”
“等?”顾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满是嘲讽,语气却带着无尽的悲凉,“我等了这么多年,从北方等到江南,从懵懂少年等到如今,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每多等一天,都是对清辞哥和玄机子先生的辜负!”
他上前一步,逼近江珩,眼神锐利得像刀,带着一种近乎强制的偏执:“江珩,你到底懂不懂?清辞哥是拿他的命换了我的命!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报仇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也是我必须做的事!”
江珩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身后的老槐树,粗糙的树皮硌得他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疼。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裹挟得面目全非的人,那个曾经在江南雪夜里依赖地靠在他肩上的顾溟,那个在桂树下温柔笑着说要和他共度余生的顾溟,仿佛已经不见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受伤:“我懂。我懂沈公子的牺牲,懂玄机子先生的大义,也懂你心里的愧疚。可阿溟,你能不能分一点点心思给我?分一点点,好不好?”
他伸手,轻轻拉住顾溟的衣袖,指尖微微颤抖:“你每天嘴里除了‘报仇’,就是‘玄虚阁’,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们在江南许下的约定,你都忘了吗?”
“约定?”顾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坚定的仇恨覆盖,他猛地甩开江珩的手,语气冷硬得像冰,“那些约定,都是建立在我能活下去的基础上!可我这条命,是清辞哥给的,在我报完仇之前,我没有资格谈什么约定,谈什么未来!”
“所以,在你心里,我们的未来,终究比不上你的仇恨,对吗?”江珩的声音低了下去,温柔的眼眸里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情绪,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失望。
“是!”顾溟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江珩心上,“至少现在是!江珩,你要么陪我一起去玄虚阁,要么就留在这里,别再拦着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制,像是在下达最后通牒,丝毫没有顾及江珩的感受。
江珩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的温柔与理解,在顾溟这份偏执的强制面前,像是投入烈火的冰雪,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冰凉的水渍,提醒着他曾经的热忱。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温柔,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决绝:“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你敢拦我?”顾溟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周身的灵力再次翻涌起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拦不住你。”江珩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心碎的平静,“我只是……再也不能陪你了。”
顾溟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愤怒取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江珩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也遥远得像隔着千山万水,“我想守着的,是那个能好好活着的顾溟,是那个心里还有光的顾溟,而不是现在这个被仇恨吞噬,连自己都不爱惜的顾溟。”
他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无法挽回的重量:“你要去报仇,我不拦你。但我会留在这里,等那个能放下仇恨,愿意和我共度余生的顾溟回来。如果……如果他永远都不回来,那我就等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没有再看顾溟一眼,提着那只还未处理的山鸡,一步步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稳,背影依旧挺拔,只是那温柔的轮廓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孤寂。腰间的铜铃偶尔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低声啜泣,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悲凉。
顾溟僵在原地,看着江珩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暮色中,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一股莫名的恐慌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想喊住江珩,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自己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心中的执念死死堵住。他握紧手中的桃木桂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微微泛红,却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夜色彻底笼罩了山谷,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凉意。顾溟独自站在青石旁,周身的灵力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无边的空旷与寒冷。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江珩的心,也真的把那个一直温柔待他、理解他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可他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无法忘记沈清辞与玄机子的牺牲。那份执念,如同跗骨之蛆,早已深深扎根在他的灵魂里,让他无法回头。
他缓缓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却没有哭出声。只有紧握桃木桂树的手,泄露了他心中的痛苦与挣扎。
而山洞里,江珩将山鸡放在石桌上,没有心思处理,只是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空洞。他伸手抚摸着腰间的铜铃,那是他作为圆梦信使的信物,也是他与顾溟缘分的见证,可如今,这铜铃却只剩下冰冷的触感,像他此刻的心。
他知道顾溟的痛苦,也理解他的执念,可他的温柔与理解,终究还是没能捂热顾溟那颗被仇恨冰封的心。他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否会有结果,也不知道,他与顾溟之间,是否还有挽回的可能。
就在这时,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老道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传了进来:“江公子,不好了!顾公子他……他带着桃木桂树,一个人下山了!看方向,是去玄虚阁的路!”
江珩猛地站起身,眼中的空洞瞬间被强烈的担忧取代,他几乎是瞬间就冲了出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冰冷的石子硌在脚下,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上顾溟,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夜色中,他的身影飞快地掠过山林,温柔的眉眼间第一次染上了从未有过的焦灼与决绝。他知道,顾溟的性子执拗又强制,一旦认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溟去送死,哪怕顾溟恨他,哪怕顾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他也要拦住他。
一场因仇恨引发的激烈冲突,最终以江珩的无奈等待与顾溟的决绝离去收场。而顾溟独自前往玄虚阁的举动,更是将两人的命运推向了悬崖边缘。江珩能否在顾溟遇险前追上他?这对曾经深情相托的人,又将在生死关头,迎来怎样的结局?
山谷的风,依旧在吹,带着无尽的萧瑟与迷茫,像是在为这段濒临破碎的感情,唱着一首悲伤的挽歌。
第18章 情骨相磨
夜色如墨,浸染着玄虚阁所在的玄阴山。山风卷着碎雪,呜咽着掠过陡峭的崖壁,将山间的寂静撕开一道冰冷的口子。顾溟提着桃木桂树,步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走在积雪覆盖的山道上,周身的寒气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灵力还未完全平复,下午与江珩争执时强行催动灵力留下的滞涩感仍在经脉中隐隐作痛,可他像是毫无知觉,眼中只有那座隐在云雾深处、散发着阴森气息的玄虚阁总坛。
“清辞哥,玄机子先生,等着我。”他低声呢喃,指尖摩挲着桃木桂树温润的纹路,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清辞残魂的暖意,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就在他即将踏入玄虚阁山门范围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穿透了呼啸的山风:“阿溟,站住。”
顾溟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顿住,后背绷紧。这声音比之前的焦灼多了几分冷硬,是江珩,却又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强势,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他笼罩。
江珩一路追来,身上落着薄雪,发丝整洁,呼吸平稳,丝毫不见之前的慌乱。他走到顾溟身后,目光沉沉地落在他手中的桃木桂树上,声音冷得像山间的冰棱:“跟我回去。”
顾溟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红血丝,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戾气:“你又来拦我?江珩,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江珩上前一步,周身的气场骤然释放,属于顶尖强者的威压扑面而来,让顾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是江珩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如此强势的攻方气场,不再是平日的温柔包容,而是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在你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之前,我会一直拦着你。”
“愚蠢?”顾溟像是被刺痛了逆鳞,猛地抬头,眼中的偏执几乎要燃烧起来,“为清辞哥报仇,在你眼里就是愚蠢?江珩,你根本不懂!你没有被人用性命换过命,你没有眼睁睁看着恩人惨死,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懂?”江珩的眼神冷了下来,抬手扣住顾溟的下颌,指尖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强迫他看着自己,“我是不懂,不懂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做无谓的牺牲!玄虚阁阁主的修为深不可测,你现在去,就是给玄虚阁送菜,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让沈清辞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无谓的牺牲?”顾溟猛地偏头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江珩的手腕微微一震,可江珩身形未动,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气场丝毫不减,“我告诉你,能为清辞哥报仇,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江珩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寒的失望,“那我呢?顾溟,你把我放在哪里?我们在江南的约定,你说过要和我好好活下去的承诺,难道都是假的?”
“我……”顾溟的语塞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偏执覆盖,“我没有忘!可我不能放下仇恨!江珩,你要么陪我一起去玄虚阁,要么就别管我!”
“陪你去送死?”江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周身的灵力缓缓涌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顾溟困在其中,“我不会让你去,也不会陪你去。今日,你若执意要走,便先过我这一关。”
顾溟心中一凛,他知道江珩的实力,若是江珩真的拦他,他未必能走得掉。可报仇的执念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退缩。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顾溟握紧桃木桂树,灵力瞬间涌遍全身,红光闪烁,朝着江珩攻去。他的招式凌厉,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在江珩的气场压制下,处处受限。
江珩身形一闪,轻易避开了他的攻击,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唔……”顾溟闷哼一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桃木桂树险些脱手。
江珩将他死死抵在身后的崖壁上,身体逼近,形成一种绝对的掌控姿态,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别逼我对你动手,阿溟。”
“放开我!”顾溟剧烈地挣扎着,灵力疯狂地冲撞着,却被江珩牢牢压制,那股属于攻方的绝对力量让他无从反抗,只能口不择言地嘶吼,“你这个懦夫!你不敢报仇,也不让我去!我恨你!”
那些恶毒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江珩心上,让他眼神暗了暗,却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收紧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疼惜:“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我要报仇!我要为清辞哥报仇!”顾溟嘶吼着,脑袋用力偏向一侧,避开江珩靠近的气息,脖颈绷得笔直,像一头不肯驯服的小兽,眼底满是倔强与痛苦。
江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疼惜几乎要将他淹没,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心软。他低下头,在顾溟泛红的耳廓上轻轻咬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惩罚与占有意味,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别闹了,阿溟。”
那一下轻微的刺痛与酥麻,让顾溟的挣扎瞬间顿住,耳廓的敏感被无限放大,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带着一丝异样的慌乱。他浑身一僵,像是被点了穴,眼底的戾气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羞恼与无措。
“你混蛋!”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却没了之前的狠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珩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心中微松,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却依旧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骂吧,只要你能冷静下来,怎么骂都好。”
顾溟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与温热的体温,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像是被堵住的洪水,无处宣泄,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滚烫地砸在江珩的手背上。
江珩感受到那片湿热,心中一紧,动作放得更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顾溟却像是被激怒了,猛地偏头,用额头狠狠抵着江珩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自己撞疼,以此来宣泄心中的痛苦与不甘。江珩任由他发泄,只是默默承受着,手臂的力道却始终未减,牢牢地将他护在怀里。
就在这时,山道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冷笑,打破了两人之间惨烈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纠缠:“好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真是感人肺腑。”
江珩与顾溟同时一僵,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名玄虚阁弟子站在山道两侧,为首的正是玄虚阁的副阁主,一身黑衣,面容阴鸷,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杀意。
“副阁主!”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挣扎得更厉害了,却被江珩牢牢按住,只能怒视着对方,“来得正好!今日我便杀了你们,为清辞哥和玄机子先生报仇!”
“就凭你?”副阁主冷笑一声,眼神扫过被江珩禁锢的顾溟,带着一丝玩味,“顾溟,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能闯得过玄虚阁的山门?若不是看在你身上有沈清辞的残魂之力,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江珩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松开顾溟,却依旧挡在他身前,身形挺拔如松,属于攻方的守护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眼神冷冽地看着副阁主:“我们与玄虚阁的恩怨,今日便做个了断!”
“做个了断?”副阁主嗤笑一声,挥手示意,“给我上!拿下顾溟,死活不论!”
玄虚阁的弟子们立刻冲了上来,剑气纵横,杀意凛然。江珩反手将顾溟推到一块巨石后,沉声道:“待在这里,不许动!”语气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随即握紧佩剑,迎了上去。
顾溟踉跄着靠在巨石上,看着江珩的背影被弟子们包围,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江珩是故意将他护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却要独自面对危险。
江珩的佩剑出鞘,剑光如练,带着凌厉的杀气,瞬间便斩杀了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弟子。他的招式沉稳而狠厉,每一次挥剑都精准致命,显然是动了真怒。寻常弟子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很快便被他斩杀了十余人,雪地上布满了尸体与血迹。
副阁主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阴鸷:“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今日依旧要死在这里!”
他身形一闪,加入战局,掌风凌厉,朝着江珩攻去。副阁主的修为与江珩不相上下,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气与掌风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灵力波动震得周围的积雪纷纷滑落。
江珩以一敌二,一边应对副阁主的攻击,一边还要提防周围弟子的偷袭,却依旧游刃有余,甚至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强大的灵力,逼得副阁主连连后退。
顾溟看着江珩在战场上挥洒自如的模样,心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他知道江珩很强,却从未想过,江珩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愧疚就越深。江珩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他,陷入了这场凶险的战斗。
就在这时,副阁主忽然心生毒计,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引诱江珩攻来,同时暗中对一名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名弟子立刻会意,手中长剑凝聚灵力,朝着顾溟的方向射去。
江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看出了副阁主的阴谋,却已是骑虎难下。他若是回救顾溟,必然会被副阁主一掌击中;若是不救,顾溟便会命丧剑下。
几乎是瞬间,江珩做出了选择。他猛地放弃攻击副阁主,身形一闪,挡在顾溟身前,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那道凌厉的剑气。
“噗——”长剑穿透了江珩的肩胛骨,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江珩!”顾溟目眦欲裂,嘶吼着,灵力瞬间爆发,一道红光从桃木桂树中射出,将那名弟子震成了重伤。
副阁主抓住机会,一掌狠狠拍在江珩的后心。“噗——”江珩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却依旧死死护在顾溟身前,没有倒下。
“江珩!”顾溟抱着他,泪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
江珩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不能让你有事……”
副阁主看着两人,眼中满是得意的狞笑:“江珩,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在乎他。今日,你们便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再次朝着江珩攻来,掌力凝聚,带着死亡的气息。
江珩将顾溟推开,握紧佩剑,眼神凌厉如刀:“阿溟,走!带着我的剑,去找老道长!别回头!”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顾溟固执地说道,想要留下来与江珩并肩作战。
“听话!”江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眼神却异常坚定,“你不能死!清辞哥用命换你活着,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走啊!”
他猛地将顾溟推下山道,同时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副阁主攻去,想要为顾溟争取逃跑的时间。
顾溟被推得踉跄着滚下山坡,他看着江珩的身影被副阁主和弟子们包围,看着江珩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看着江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心中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江珩!”他嘶吼着,想要爬上去,却被山坡上的碎石划伤了手脚,鲜血淋漓。
江珩看着他滚下山坡,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随即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将周围的弟子震退,自己却也因为灵力透支,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江珩!”顾溟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副阁主等人将江珩抬走,朝着玄虚阁的方向走去。
他咬碎了牙,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自责与愧疚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知道,是他害了江珩,是他的偏执与冲动,让江珩陷入了生死未卜的境地。
顾溟挣扎着爬起来,身上沾满了泥土与血迹,狼狈不堪。他看着玄虚阁的方向,眼中满是疯狂的杀意与无尽的绝望。
“江珩……等着我……”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转身,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雪地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带着锥心的疼痛。
他想起了沈清辞,那个温柔的少年,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的活着。他一直活在愧疚里,发誓要为沈清辞报仇,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偏执与冲动,让另一个最爱他的人陷入了绝境。
“清辞哥……我对不起你……”顾溟蹲在雪地里,放声痛哭起来,声音嘶哑而绝望,“我不仅没能为你报仇,还害了江珩……我就是个废物……”
风雪越来越大,将他的哭声淹没。他抱着膝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无助而绝望。他不知道江珩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老道长,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救回江珩。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像是要将他彻底吞噬。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灾星,走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灾难。沈清辞因他而死,玄机子因他而死,现在,江珩也因为他,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想起江珩让他去找老道长,想起江珩眼中的期盼,想起自己许下的承诺。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为了江珩,为了沈清辞,为了玄机子,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必须救出江珩,必须为他们报仇。
他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是那坚定的背后,是无尽的痛苦与愧疚。他捡起江珩掉落的佩剑,紧紧握在手中,一步步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
雪地里,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延伸向远方,像是一条通往救赎,却又布满荆棘的道路。
而玄虚阁中,江珩被囚禁在密室里,肩胛骨的剑伤与后心的掌伤让他气息微弱,昏迷不醒。副阁主派人日夜看守,却不敢轻易动刑,因为他知道,江珩是牵制顾溟的重要筹码。
一场因仇恨引发的悲剧,以最惨烈的方式上演。顾溟的自责与绝望,江珩的生死未卜,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紧紧缠绕,推向了更加黑暗的深渊。他们的未来,变得一片迷茫,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第19章 一线生机
玄阴山的风雪似乎追着顾溟的脚步,一路蔓延到隐秘山谷。他抱着江珩那把染血的佩剑,踉跄着回到山洞时,身上的雪水与血水早已冻成冰碴,脸颊被寒风刮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渗着血丝,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疼。
老道长早已在洞口等候,看到他孤身归来,身形佝偻的背影瞬间僵住,眼中的担忧化为浓浓的沉重。“江小子……”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往日里燃着偏执火焰的眼睛,此刻像被大雪浇灭的灰烬,只剩下死寂的灰暗。他张开手,江珩的佩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剑身上的血迹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暗红的痂,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没回来。”顾溟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碎裂的疼,“是我害了他。”
老道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先进来吧,外面冷。”
山洞里的火光依旧微弱,却再也暖不透顾溟冰凉的身体。他蜷缩在角落,背对着洞口,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里,像一只被世界抛弃的困兽。江珩倒下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那口喷溅的鲜血,那声绝望的“快走”,那最后温柔却带着不甘的眼神,像无数根针,日夜不停地扎在他的心上。
沈清辞的死,让他活在愧疚的牢笼里,支撑他活下去的,是复仇的执念。可江珩的离去,却彻底抽走了他生命里最后一丝光。他一直以为,报仇是对沈清辞最好的告慰,却从未想过,这份偏执的执念,最终会将另一个视他如命的人推向深渊。
“清辞哥,我对不起你……”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绝望,“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害了江珩……你用命换我活着,可我活着,却只会拖累别人……”
接下来的日子,顾溟像是失去了灵魂。他不再修炼,不再提及报仇,甚至很少说话。每天只是抱着江珩的佩剑,蜷缩在山洞的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洞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人。老道长煮好的食物,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身形日渐消瘦,脸颊凹陷下去,整个人透着一股濒死的颓败。
老道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开口劝慰,却都被顾溟眼中的死寂堵了回去。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顾溟的心,已经随着江珩的离去,一同死了。
这天清晨,山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连日来的沉寂。顾溟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反应。在他看来,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请问,这里住着一位叫顾溟的公子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试探,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一丝暖意。
老道长愣了一下,起身走出山洞,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淡淡的雀斑,眼神清澈明亮,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你是何人?找顾溟何事?”老道长警惕地问道。这山谷隐秘,极少有人前来,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叫阿瑶,是特意来找顾溟公子的。我知道他现在很难过,或许,我能帮他。”
老道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想追问,山洞里的顾溟却忽然有了动静。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波澜,却很快又归于死寂。帮他?连江珩都救不了的事,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又能做什么?
阿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径直走进山洞,来到顾溟面前,蹲下身,眼神真诚地看着他:“顾溟公子,我知道你在为江珩公子的事自责,也知道你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可江珩公子还没有死,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顾溟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瑶,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你……你说江珩他还活着?”
“我不确定,但他还有一线生机。”阿瑶认真地说,“我师父曾教过我一些推演之术,我来的时候算了一卦,江珩公子的命星虽然黯淡,却并未完全熄灭,说明他还活着,只是处境凶险。”
顾溟眼中的死寂瞬间被强烈的希望取代,他猛地抓住阿瑶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疼她:“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阿瑶被他抓得有些疼,却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玄虚阁的大致方向,但具体的关押地点,我还不知道。不过,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救他。”
顾溟的眼神亮了又暗,刚刚燃起的希望,很快又被绝望覆盖。他想起副阁主的强大,想起玄虚阁的森严戒备,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救人,恐怕连玄虚阁的山门都进不去。“没用的……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他松开手,颓然地倒回角落,眼中的光芒再次熄灭。
“顾溟公子,你不能这么消沉!”阿瑶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江珩公子为了保护你,不惜以身犯险,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沈清辞公子用命换你活着,也不是让你这样自暴自弃的!”
这些话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顾溟的心上。他想起江珩最后那充满期盼的眼神,想起沈清辞温柔的叮嘱,心中的自责与愧疚再次翻涌。是啊,江珩还活着,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必须振作起来,必须去救他。
阿瑶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绪,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放缓语气,轻声安慰道:“顾溟公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自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自责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救江珩公子,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她从竹篮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顾溟:“这是我师父炼制的凝神丹,你先吃一颗,平复一下心绪,调理一下身体。只有你好了,我们才能一起想办法救江珩公子。”
顾溟看着她手中的瓷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他打开瓷瓶,取出一颗丹药,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流遍全身,让他混乱的心神渐渐平复了一些,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老道长走到一旁,掐着手指,闭目推演起来。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阿瑶小姑娘说得没错,江小子的命星确实还有一丝微弱的光芒,虽然凶险,但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顾溟猛地抬起头,看向老道长,眼中满是急切:“道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救江珩?”
“玄虚阁戒备森严,硬闯肯定不行。”老道长沉吟道,“我们需要计划,需要等待时机。而且,你的修为还不够,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有机会与玄虚阁抗衡。”
顾溟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必须抓住。他看向阿瑶,真诚地说道:“阿瑶姑娘,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还会一直消沉下去。”
阿瑶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且,我也很佩服江珩公子的勇气,希望能帮到他。”
接下来的日子,顾溟重新开始修炼。只是这一次,他的修炼不再是为了复仇的执念,而是为了守护,为了能救出江珩。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急于求成,而是听从老道长的指导,循序渐进地提升自己的修为。
阿瑶也留在了山谷里,她时常陪在顾溟身边,有时会给他讲一些外面的趣事,有时会帮他整理草药,偶尔也会缠着他问一些问题。
这天,顾溟修炼结束,坐在洞口休息。阿瑶拿着一朵刚采来的野花,跑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顾溟公子,你和江珩公子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你这么担心他,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顾溟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柔和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却也有着难以掩饰的温柔:“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阿瑶眨了眨眼睛,追问道,“那是像亲人一样的关系吗?还是……还是像恋人一样?”
顾溟的脸颊微微一红,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问得这么直接。他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是恋人。我们约定好,等报了仇,就一起回江南,过安稳的日子。”
“哇!原来是这样!”阿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那你们一定很相爱吧?江珩公子为了保护你,不惜以身犯险,你又这么拼命地想救他,真好。”
顾溟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心中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眼神望向玄阴山的方向,带着一丝期盼与坚定:“嗯,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一定会救出他,兑现我们的约定。”
阿瑶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顾溟公子,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救出江珩公子的。到时候,你们一起回江南,过着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多好啊。”
顾溟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前路依旧充满荆棘,救出江珩的过程必定凶险万分。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心中有了牵挂,有了希望,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他握紧手中的桃木桂树,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微弱暖意,仿佛感受到了沈清辞的祝福,也感受到了江珩的期盼。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着修炼的空地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而此刻的玄虚阁密室中,江珩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副阁主派人日夜严刑拷打,却始终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任何关于顾溟的消息。江珩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当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顾溟的身影,浮现出两人在江南的约定,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阿溟……等着我……”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我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
山谷中的风,带着一丝暖意,似乎预示着春天的到来。顾溟的修为在稳步提升,阿瑶也在一旁默默相助,老道长则在推演着救江珩的最佳时机。一场关乎生死与爱情的救援计划,正在悄然酝酿。
顾溟不知道,这场救援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但他知道,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只要他不放弃,就一定能等到与江珩重逢的那一天。
玄阴山的风雪依旧未停,可顾溟的心中,却已经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那是希望的火焰,是守护的火焰,也是爱的火焰。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向玄虚阁,救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20章 一线生机(下)
……顾溟眼中的死寂瞬间被强烈的希望取代,他猛地抓住阿瑶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疼她:“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阿瑶被他抓得有些疼,却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玄虚阁的大致方向,但具体的关押地点,我还不知道。不过,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救他。”她说话时脑袋微微晃动,发顶的双丫髻也跟着轻轻摇晃,髻尾系着的两枚银铃随之发出“叮铃”一声轻响,声音清越细碎,像冰珠落在玉盘上,脆得人心尖发颤。
顾溟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死死盯住那两枚银铃。它们实在太小了,不过指甲盖大小,铃身刻着极细密的云纹,在洞口透进来的晨光里泛着一层温润的银光,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可就是这声铃响,这熟悉的纹路,像一道惊雷劈进他混沌的脑海,瞬间勾起了一段被尘埃掩埋的记忆。
那是很多年前,他还被困在顾家老宅的那段日子。江珩刚找到他时,他性子孤僻又暴躁,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与人说话。有一天,江珩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来,里面就是这样一枚银铃,纹路与阿瑶髻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小时候,一位云游的道长送的,说能安神。”江珩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带着笑意,“我找工匠照着样子又打了一枚,给你一个,我留一个。以后你听到铃响,就知道我在附近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不屑,随手就把银铃扔在了桌上,嘴上还说着“幼稚”。可夜里睡不着时,他又会悄悄把银铃捡起来,攥在手心。那枚小小的铃铛,成了他黑暗童年里,唯一一点来自外界的暖意。后来他逃离老宅,一路颠沛,那枚银铃不知遗落在了何处,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这铃铛……”顾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指尖几乎要触到阿瑶的发髻,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疑惑,“你从哪里来的?这铃铛,你是怎么得到的?”
阿瑶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笑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呀,她说这对铃铛叫‘同心铃’,是一对,能感应彼此的气息,哪怕隔得再远,只要其中一枚响动,另一枚也会有回应。”
“同心铃……”顾溟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想起江珩当年说的话,那位云游的道长,难道就是阿瑶的师父?可江珩从未提及那位道长的名字,更没说过这铃铛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顾溟公子,你怎么了?”阿瑶见他神色不对,好奇地问道,“你认识这铃铛?”
顾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眼神复杂地看着阿瑶:“我……我曾经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江珩送给我的。”
“江珩公子?”阿瑶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那这么说,我师父说的那位故人,难道就是江珩公子?我师父说,这对同心铃是她早年送给一位故人的,让他日后若有难处,可凭铃铛找她相助。可那位故人一直没来,直到前不久,我师父感应到其中一枚铃铛的气息变得微弱,似乎有性命之忧,才让我带着这枚铃铛出来找找看。”
顾溟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江珩的铃铛在他身上!也就是说,阿瑶的师父感应到的,是江珩此刻的处境!这不是巧合,这是天意!是江珩在冥冥之中,为他指引了一条生路!
“你师父……她在哪里?”顾溟急切地问道,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江珩?”
“我师父云游四方,行踪不定。”阿瑶摇了摇头,看到顾溟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去,连忙补充道,“不过她临走前给了我一张地图,说沿着地图走,能找到玄虚阁的密道,还能找到救治江珩公子的灵药。而且,这同心铃能感应到另一枚的位置,只要我们顺着铃响的方向走,就能找到江珩公子被关押的地方。”
她边说边从竹篮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展开来,上面画着复杂的路线,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同时,她发髻上的银铃又轻轻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一种微弱的牵引之力,似乎在指引着方向。
顾溟看着那地图,又看了看阿瑶髻上的同心铃,心中的绝望与自责渐渐被强烈的求生欲和救人心愿取代。他想起江珩当年送他铃铛时的笑容,想起两人在江南许下的约定,想起阿瑶说的一线生机,忽然觉得,这世间或许真的有奇迹。
老道长走到两人身边,看着那枚银铃,又看了看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惊叹:“这同心铃乃是上古灵物,能感应生死,指引方位,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看来,江小子的命,是真的不该绝。”
阿瑶笑着晃了晃脑袋,银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就说嘛,好人会有好报的。顾溟公子,你现在信我了吧?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尽快出发去玄虚阁,晚了就来不及了。”
顾溟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得前所未有的。他握紧手中的桃木桂树,又看了看地上江珩的佩剑,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手,绝不会再让江珩为他冒险。他一定要救出江珩,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谢谢你,阿瑶。”顾溟的声音真诚而郑重,“还有,对不起,之前我不该怀疑你。”
“没关系啦!”阿瑶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们现在是同伴了,应该互相相信才对。对了顾溟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江珩公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呀?你们的感情好像真的很好呢,他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同心铃送给你。”
顾溟看着她好奇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是自江珩出事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他坐在洞口的石头上,缓缓开口,将他与江珩的相遇、相识、相知,一点点讲给阿瑶听。从顾家老宅的初遇,到江南的相伴,再到一起寻找玄虚阁的踪迹,那些温暖的、甜蜜的、争吵的、坚定的过往,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阿瑶坐在他身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像追星的小姑娘。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山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馨起来。
顾溟讲着讲着,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知道,前路依旧凶险,玄虚阁的副阁主阴险狡诈,救人之路必定困难重重。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阿瑶的帮助,有同心铃的指引,还有心中不灭的信念。
他抬头望向玄阴山的方向,眼神锐利而坚定。江珩,等着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而此刻的玄虚阁密室中,江珩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浑身是伤,气息微弱。他的衣襟被血浸透,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住,铁链深深嵌入皮肉,渗出的血珠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冰。可他的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枚小小的银铃,正是当年送给顾溟的那枚。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当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用力握紧手中的银铃,感受着铃身传来的微弱暖意。他似乎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熟悉的铃响,清越而温柔,像顾溟在呼唤他。
“阿溟……”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银铃贴在唇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我等你……”
密室之外,风雪依旧呼啸,可那枚小小的同心铃,却在寂静的黑暗中,悄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呼唤,也像是在诉说着一份跨越生死的深情。
山谷中的顾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玄阴山的方向,手心微微发烫。他知道,那是江珩在等他,是同心铃在指引他。他站起身,拿起江珩的佩剑,对阿瑶和老道长说道:“我们走吧。”
三人的身影,在晨光中朝着玄阴山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而沉稳。一场关乎生死与爱情的救援,即将拉开序幕。而那对小小的同心铃,将在这场凶险的旅程中,成为他们最珍贵的指引,见证着一份跨越生死的深情。
第21章 灵瑶密保
隐秘山谷的晨雾尚未散尽,顾溟已在空地上站了整整一夜。他身着单薄的素衣,周身灵力如潮汐般起伏,桃木桂树斜倚在身侧,红光黯淡,似是与他此刻沉郁的心境共鸣。江珩被困玄虚阁的画面如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理智,而阿瑶的出现,像一道微光,却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挣扎。
“顾溟公子,你又早起修炼了?”清脆的声音穿透晨雾,阿瑶提着竹篮快步走来,发顶的双丫髻随着步伐晃动,髻尾的同心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驱散了些许凝重。她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裙摆绣着不知名的灵草纹样,行走间竟有淡淡的青芒流转,与周身的晨露交融,透着几分诡异的灵动。
顾溟收了灵力,转身看向她,眼神依旧带着未散的沉郁:“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早饭呀。”阿瑶将竹篮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几枚灵力充盈的灵米糕,蒸腾的热气中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这是用灵泉水泡的灵米做的,吃了能滋养经脉,提升灵力呢。”
顾溟没有动,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竹篮上。那竹篮看似普通,竹纹间却隐隐有流光转动,竟似是用上古灵竹编织而成,周身萦绕着一层微弱的护灵屏障,将灵米糕的灵气牢牢锁住,不使外泄。“这竹篮……”
“哦,你说这个呀?”阿瑶晃了晃手中的竹篮,笑容俏皮,“这是‘锁灵篮’,用千年灵竹心编织的,能锁住灵气,还能抵御中阶以下的灵力攻击呢。”她说着,抬手在竹篮上轻轻一拂,一道青色的灵力光幕从篮身散开,将石桌上的落叶都震得飘了起来,光幕之上,隐约可见复杂的灵纹流转,玄妙异常。
顾溟心中微惊,千年灵竹心乃是罕见的灵材,坚硬无比,且蕴含精纯的木系灵力,寻常修士得一小块都视若珍宝,阿瑶竟能用它编织成竹篮,这份手笔与能力,绝非普通小姑娘所能拥有。
阿瑶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竹篮,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锦盒上绣着灵族特有的云纹,用金线勾勒,透着华贵与神秘。“我知道你还不信我,毕竟玄虚阁凶险万分,你不想透着我也是应该的。”她打开锦盒,里面铺着一层雪白的灵绒,绒上放着三样东西:一枚鸽蛋大小的青色晶石,一块巴掌大的黑色龟甲,还有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
“这枚是‘引灵晶’,”阿瑶拿起青色晶石,晶石在晨光中散发着柔和的青光,丝丝缕缕的灵气从晶石中溢出,萦绕在她指尖,“它能引动天地间的灵气,汇聚成灵潮,不仅能快速恢复自身灵力,还能在危急时刻形成灵盾,抵挡高阶灵力攻击。上次对付血蝙蝠,若不是怕暴露,我用它一招就能解决。”
她将引灵晶放回锦盒,拿起那块黑色龟甲:“这是‘玄元龟甲’,上古玄元龟的背甲炼化而成,能推演吉凶,预知危险。我师父说,这次救江珩公子,虽有一线生机,但也暗藏死劫,有了它,我们就能避开大部分凶险。”阿瑶说着,指尖在龟甲上轻轻一点,龟甲瞬间亮起黑色的纹路,纹路交织变幻,形成一幅模糊的图案,隐约可见玄虚阁的轮廓,以及一处被红光标记的地方,正是江珩被关押的密室。
顾溟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龟甲上散发的古老而强大的气息,那绝非凡物所能比拟。而最后那支玉簪,通体莹白,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灵莲,莲心处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看似普通,却隐隐有一股镇压邪祟的气息流转。
“这是‘镇邪簪’,”阿瑶拿起玉簪,簪头的灵莲在她指尖灵力的催动下,竟缓缓绽放,红宝石发出淡淡的红光,一股纯净的灵力扩散开来,将周围空气中残留的些许阴邪之气瞬间净化,“玄虚阁的幽冥锁魂阵邪煞冲天,密室中更是布满了邪灵之气,江珩公子体内的邪气,只有靠它才能彻底清除。而且这簪子还能隐匿气息,就算是玄虚阁的阁主亲自探查,也未必能发现我们的踪迹。”
三样宝物,每一件都堪称至宝,蕴含的灵力与妙用,远超顾溟的认知。他看着阿瑶手中的锦盒,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眼前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身份显然不简单,她口中的师父,恐怕是隐世的大能之辈。
“这些东西……”顾溟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师父为何会给你这么多至宝?”
阿瑶将锦盒合上,放回怀中,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师父说,我与江珩公子、还有你,都有宿世的缘分。当年她送同心铃给江珩公子,就是为了今日能帮到你们。这些宝物,本就是为了应对玄虚阁的危机而准备的。”她顿了顿,抬头看着顾溟,眼神真诚,“顾溟公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自己修为不够,救不出江珩公子,反而连累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江珩公子在玄虚阁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而且,我既然敢来,就有自保的能力,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顾溟沉默了,阿瑶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不是不想救江珩,而是太怕了。上一次的冲动,让江珩身陷绝境,若不是阿瑶及时出现,他恐怕早已万劫不复。这一次,他不敢再贸然行动,更不敢连累无辜的阿瑶。
“我需要时间。”顾溟缓缓开口,眼神坚定,“我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至少要达到能与玄虚阁高手抗衡的程度。而且,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算我死了,你也能安全离开。”
阿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我师父教过我一套‘灵韵淬体诀’,能借助天地灵气快速提升修为,还能淬炼肉身,增强灵力的纯度。我们可以一起修炼,我用引灵晶帮你汇聚灵气,事半功倍。”
接下来的日子,山谷中便多了两道修炼的身影。顾溟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浓郁的灵气,引灵晶在他身前悬浮,散发着青色的光芒,将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引入他的体内。阿瑶则在他身旁,口中念动《灵韵淬体诀》的咒语,双手结印,一道青色的灵韵光幕将两人笼罩,光幕中,无数细小的灵丝钻进顾溟的经脉,帮他梳理紊乱的灵力,淬炼受损的经脉。
顾溟的修为本就有不错的根基,只是之前被仇恨蒙蔽,修炼急于求成,导致灵力虚浮,经脉受损。如今有引灵晶的辅助和《灵韵淬体诀》的滋养,他的修为开始稳步提升,灵力也变得愈发精纯。桃木桂树放在他身旁,沈清辞的残魂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红光渐盛,不时有淡淡的灵韵溢出,与引灵晶的灵气交织在一起,融入顾溟的体内。
这日,顾溟正在修炼,引灵晶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青光,天地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巨大的灵气漩涡。他的气息骤然攀升,周身灵力激荡,衣衫猎猎作响。阿瑶眼中闪过惊喜:“顾溟公子,你要突破了!”
顾溟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运转体内灵力,冲击着那层困扰他许久的瓶颈。灵气在他经脉中奔腾,冲刷着瓶颈,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紧牙关,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被灵气蒸发。
就在这时,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浮现,他抬手结印,一道红色的灵韵之力注入顾溟体内,与引灵晶的灵气汇合,形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朝着瓶颈狠狠冲去。
“轰!”一声轻响,顾溟周身的灵气漩涡瞬间炸开,一股强大的气息扩散开来,山谷中的树木都被震得剧烈摇晃。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周身灵力凝实,比之前强盛了数倍,已然突破到了灵虚境中期。
“太好了!顾溟公子,你突破了!”阿瑶兴奋地拍手,眼中满是喜悦。
顾溟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多了几分沉重。他知道,这还不够,玄虚阁中高手如云,副阁主的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灵虚境中期,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救出江珩。
“我需要变得更强。”顾溟沉声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偏执,“灵韵淬体诀,还有更强的修炼方法吗?”
阿瑶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那本《灵韵破阵录》,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幅复杂的功法图谱,图谱旁用灵族文字写满了注解。“这是《灵韵淬体诀》的进阶篇,名为‘焚心淬灵诀’,能以自身精血为引,燃烧心神,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的力量。但这功法太过霸道,修炼时会承受极大的痛苦,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甚至危及性命。”
顾溟的目光落在图谱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学!”
“顾溟公子,你三思啊!”阿瑶连忙劝阻,“这功法太危险了,就算你学会了,使用时也可能会留下永久的后遗症,甚至……甚至会缩短寿命。”
“我没有退路。”顾溟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江珩还在等我,我不能让他失望。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要救他出来。”
阿瑶看着他眼中的决绝,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只能叹了口气:“好吧。但你修炼时,我会用引灵晶和玄元龟甲帮你护法,一旦出现危险,我们就立刻停止。”
接下来的修炼,变得异常惨烈。顾溟按照《焚心淬灵诀》的图谱运转灵力,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眉心,口中念动咒语。瞬间,一股灼热的疼痛从眉心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火焰在体内燃烧,经脉被灼烧得剧痛难忍,心神也像是被利刃切割,痛苦不堪。
“啊!”顾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周身灵力紊乱地涌动,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阿瑶脸色大变,连忙催动引灵晶,青色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入顾溟体内,试图压制他体内的火焰。同时,她将玄元龟甲放在顾溟身前,龟甲亮起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坚固的护心屏障,护住他的心神。
“坚持住,顾溟公子!”阿瑶的声音带着急切,“用你的意志力压制体内的火焰,将它们引导至经脉中,淬炼你的灵力!”
顾溟咬紧牙关,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体内的痛苦,运转灵力,引导着那些灼热的火焰,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每一次流淌,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经脉被灼烧得通红,却也在火焰的淬炼下,变得更加坚韧。
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桃木桂树红光暴涨,一道红色的灵韵之力包裹住顾溟的身体,与引灵晶的灵气、玄元龟甲的屏障相互配合,帮他抵御着火焰的侵蚀。
日复一日,顾溟就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修炼。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却越来越锐利,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带着一股焚尽一切的决绝。
这日,顾溟再次运转《焚心淬灵诀》,体内的火焰突然暴涨,不再受他的控制,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经脉与心神。他的七窍开始渗出血丝,眼神变得涣散,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不好!”阿瑶惊呼一声,连忙催动全部灵力,引灵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玄元龟甲的光芒也达到了极致,“顾溟公子,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顾溟的意识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了江珩,看到了他温柔的笑容,看到了他在密室中苦苦支撑的模样。“江珩……”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我不能……不能放弃……”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桃木桂树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变得异常清晰,他化作一道红光,钻进顾溟的体内,与他的心神融为一体。“阿溟,坚持住!我陪你!”
沈清辞的灵韵之力与顾溟的灵力、体内的火焰相互融合,形成一股奇特的力量,那股力量不再灼热,反而变得温和起来,顺着顾溟的经脉流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滋养着他的心神。
顾溟的意识渐渐清醒,他感受到体内那股奇特的力量,心中满是感激。他知道,是沈清辞的残魂救了他。他继续运转灵力,引导着那股奇特的力量,在经脉中循环往复,淬炼着自己的灵力与肉身。
不知过了多久,顾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光芒,周身的气息骤然攀升,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已然达到了灵虚境巅峰,距离灵寂境只有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他的灵力经过火焰的淬炼,变得异常精纯,带着一股焚尽邪祟的力量,对付玄虚阁的邪灵之气,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却充满了力量。他看向阿瑶,眼中满是感激:“阿瑶,谢谢你。”
阿瑶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与心疼:“你终于成功了。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几日,才能恢复巅峰状态。”
顾溟点了点头,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到山谷的悬崖边,望着玄阴山的方向,眼神坚定。“不用休养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阿瑶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顾溟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江珩在玄虚阁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救出来。”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阿瑶,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阿瑶,这次去玄虚阁,凶险万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现在想离开,我不会怪你。”
阿瑶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化为坚定:“顾溟公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是同伴,要去一起去,要回一起回!而且,我有锁灵篮、引灵晶和镇邪簪,自保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帮你大忙呢!”
她从怀中拿出玄元龟甲,指尖在龟甲上轻轻一点,龟甲亮起黑色的纹路,形成一幅清晰的图案,图案上标注着玄虚阁的布防、幽冥锁魂阵的阵脚位置,以及江珩被关押的密室详细路线。“你看,玄元龟甲已经推演好了最佳的行动路线,我们可以避开玄虚阁的主力,直接潜入密室,救出江珩公子后,再借助密道离开。”
顾溟看着龟甲上的图案,心中的底气多了几分。他知道,阿瑶说得对,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拿出全部的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凶险。
“好。”顾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当晚,顾溟坐在山洞中,抱着江珩的佩剑,一夜未眠。他抚摸着剑身上的血迹,脑海中回放着与江珩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甜蜜的、争吵的过往,都成了他此刻最珍贵的回忆。他在心中默默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江珩失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将江珩安全带回来。
阿瑶也没有休息,她在山洞外布置了一层灵韵屏障,防止玄虚阁的人察觉。同时,她将引灵晶、镇邪簪和玄元龟甲都准备好,放在锁灵篮中,随时可以取用。她看着山洞中顾溟孤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场救援,注定是一场生死之战。
天刚蒙蒙亮,顾溟便站起身,将江珩的佩剑系在腰间,拿起桃木桂树,眼神坚定地走出山洞。阿瑶早已在洞口等候,她穿着那身淡紫色的衣裙,发顶的同心铃轻轻作响,手中提着锁灵篮,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却也充满了坚定。
“准备好了吗?”顾溟问道。
“准备好了!”阿瑶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多言,转身朝着玄阴山的方向走去。晨雾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带着一丝决绝,一丝期盼,朝着那座充满凶险的玄虚阁,进发。
玄虚阁中,密室的光线依旧昏暗。江珩躺在石床上,气息微弱,周身的邪灵之气越来越浓郁,铁链上的黑色纹路也变得更加清晰,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当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手中的同心铃就会发出微弱的银辉,给了他一丝坚持下去。
第22章 灵瑶显威
晨雾如纱,缠绕着玄阴山的山道,将前路笼罩得一片迷蒙。顾溟与阿瑶并肩前行,脚下的碎石被灵力震得微微发颤,他周身灵压凝实,灵虚境巅峰的气息尽数收敛,只留一丝警惕的锐意在眼底。阿瑶走在他身侧,发顶的同心铃偶尔轻响,银辉透过雾霭,在两人周身织就一层若有若无的护灵屏障。
“顾溟公子,小心脚下。”阿瑶突然停住脚步,抬手按住发髻上的同心铃,铃音瞬间变得急促,带着尖锐的警示意味,“这雾不对劲,不是自然形成的,是‘**瘴’,能乱人心智,引动体内的负面情绪。”
顾溟心中一凛,果然刚入山就遇袭。他凝神细看,只见雾霭中隐隐有黑色的丝线流转,那些丝线缠绕着浓郁的阴邪之气,正顺着呼吸钻入鼻腔,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他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抵御,却发现那些阴邪之气如同附骨之疽,竟顺着灵力流转的轨迹,试图侵入心脉。
“别用蛮力抵御!”阿瑶连忙提醒,从锁灵篮中取出引灵晶,青色的晶石在她掌心亮起柔和的光芒,“这**瘴是玄虚阁用数百生魂炼制的,专门针对修士的心神,蛮力抵御只会让它更快侵入体内。”
她说着,指尖在引灵晶上轻轻一弹,一道青色的灵韵光束射向空中,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灵丝,如蛛网般散开,将周围的**瘴牢牢困住。灵丝闪烁着青光,那些黑色的瘴气触碰到灵丝,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引灵晶能净化阴邪,还能引动天地灵气形成护罩。”阿瑶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灵力,引灵晶的光芒愈发炽盛,青色的灵韵护罩将两人完全笼罩,“我们跟着灵丝的方向走,就能避开瘴气的核心区域。”
顾溟点头,紧随阿瑶的脚步,沿着灵丝指引的方向前行。雾霭中的黑色丝线不断冲击着灵韵护罩,却始终无法突破,只能在护罩外徒劳地挣扎。他看着阿瑶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暗叹,若不是有她相助,自己恐怕刚入山就会被**瘴困住,陷入心神混乱的境地。
走出**瘴笼罩的区域,前方的山道豁然开朗,却也变得更加险峻。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崖壁上布满了尖锐的岩石,岩石缝隙中,竟缠绕着无数黑色的藤蔓,藤蔓上长着暗红色的毒刺,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是‘噬灵藤’!”阿瑶脸色微变,抬手将引灵晶收回锁灵篮,取出了那支镇邪簪,“这种藤蔓以灵力为食,毒刺上的‘蚀骨毒’能腐蚀经脉,一旦被缠住,很难脱身。”
话音未落,崖壁上的噬灵藤突然动了,像是被惊动的毒蛇,疯狂地朝着两人缠绕而来。黑色的藤蔓在空中舞动,暗红色的毒刺闪烁着幽光,带着呼啸的风声,瞬间便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两人的退路彻底封死。
顾溟眼中寒光一闪,握紧桃木桂树,就要催动灵力冲出去。却被阿瑶一把拉住:“别硬闯!噬灵藤数量太多,硬闯会被它们缠住的!”
她将镇邪簪横在胸前,口中念动咒语,簪头的灵莲瞬间绽放,红宝石发出耀眼的红光,一股纯净而强大的镇邪之力扩散开来。那些扑来的噬灵藤触碰到红光,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停止了动作,藤蔓表面开始冒烟,暗红色的毒刺迅速枯萎。
“镇邪簪的镇邪之力能克制这些阴邪藤蔓!”阿瑶娇喝一声,手腕一抖,镇邪簪化作一道红光,朝着崖壁上的噬灵藤射去。红光掠过之处,噬灵藤纷纷枯萎倒地,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顾溟看得心惊,镇邪簪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他原本以为,对付这些噬灵藤至少要耗费一番手脚,没想到阿瑶仅凭一支玉簪,就轻松化解了危机。
两人继续前行,刚绕过一道弯,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声,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像是有巨兽即将破土而出。阿瑶连忙拿出玄元龟甲,指尖在龟甲上一点,黑色的纹路亮起,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影像:一只巨大的石兽正从地底钻出来,周身覆盖着厚重的岩石,眼睛是两颗暗红色的晶石,散发着凶戾的气息。
“是‘玄阴山煞兽’!”阿瑶脸色凝重,“这种石兽是玄虚阁用山中阴煞之气与岩石炼化而成,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而且能操控岩石攻击,很难对付。”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那只玄阴山煞兽从缝隙中钻了出来,高达三丈有余,周身岩石棱角分明,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它看到两人,眼中的暗红色晶石闪过凶光,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波震得周围的岩石纷纷滚落。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周身灵力涌动,就要冲上去。阿瑶却再次拉住他:“这山煞兽的弱点在它头顶的‘阴煞核’,也就是它额头那块最大的暗红色晶石。但它周身的岩石铠甲太坚固,寻常灵力攻击根本伤不到它。”
她说着,从锁灵篮中取出玄元龟甲,将龟甲抛向空中。玄元龟甲在空中旋转,黑色的纹路闪烁,一道巨大的黑色光幕从龟甲中射出,落在山煞兽身上。山煞兽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困住,眼中的凶光也黯淡了几分。
“玄元龟甲能定身困敌!”阿瑶解释道,同时将引灵晶握在手中,青色的灵力疯狂涌入引灵晶,“顾溟公子,我用引灵晶引动天地灵气,形成灵锥,你用桃木桂树的灵力催动灵锥,攻击它头顶的阴煞核!”
顾溟点头,立刻催动体内灵力,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在红光中若隐若现,一股强大的灵韵之力注入引灵晶中。引灵晶发出耀眼的青光,天地间的灵气如潮水般汇聚而来,在山煞兽头顶凝聚成一支巨大的青色灵锥,灵锥尖端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山煞兽的额头狠狠刺去。
山煞兽察觉到危险,疯狂地挣扎起来,周身岩石铠甲发出“咔咔”的声响,试图挣脱玄元龟甲的束缚。可玄元龟甲的定身之力异常强大,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锥刺向自己的额头。
“噗嗤”一声,灵锥狠狠刺入山煞兽头顶的阴煞核中,暗红色的晶石瞬间碎裂,黑色的阴煞之气从碎裂的晶石中喷涌而出。山煞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开始摇晃,周身的岩石铠甲纷纷脱落,化作一堆碎石,最终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解决了山煞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顾溟看着阿瑶,眼中满是敬佩:“阿瑶,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很难通过这里。”
阿瑶笑了笑,收起玄元龟甲和引灵晶:“不用谢,我们是同伴嘛。而且,这些宝物就是用来应对这些危险的。”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不过,这玄阴山煞兽是玄虚阁的守护兽,我们杀了它,玄虚阁的人肯定已经察觉到了。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凶险。”
顾溟点了点头,心中的警惕更甚。他能感受到,前方的阴邪之气越来越浓郁,隐约有强大的灵力波动传来,显然,玄虚阁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两人继续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狭窄的石桥,石桥横跨在两座悬崖之间,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中弥漫着黑色的雾气,隐约能听到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石桥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散发着浓郁的阴邪之气。
“是‘幽冥断魂桥’!”阿瑶脸色大变,“这桥上的符文是‘锁魂符’,能锁住修士的魂魄,一旦踏上桥,魂魄就会被符文牵引,坠入峡谷中的幽冥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顾溟看着那座石桥,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有阿瑶在,否则自己贸然踏上桥,后果不堪设想。他问道:“那我们该怎么过去?”
阿瑶沉吟片刻,从锁灵篮中取出镇邪簪和引灵晶,同时将玄元龟甲握在手中:“镇邪簪的镇邪之力能暂时压制锁魂符的力量,引灵晶能引动灵气形成护罩,保护我们的魂魄不被牵引。玄元龟甲则能抵御峡谷中幽冥深渊的吸力。我们一起过桥,我来操控宝物,你负责警惕周围的动静。”
顾溟点头,握紧桃木桂树,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阿瑶深吸一口气,催动镇邪簪,簪头的灵莲绽放,红光弥漫,将石桥上的锁魂符暂时压制,幽绿色的光芒变得黯淡下来。同时,她催动引灵晶,青色的灵韵护罩将两人笼罩,护住了他们的魂魄。她手持玄元龟甲,率先踏上了石桥。
刚踏上石桥,一股强大的吸力就从峡谷中传来,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想要将两人拉入深渊。玄元龟甲发出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抵御着吸力,两人的脚步才勉强稳定下来。
石桥上的锁魂符被镇邪簪压制,却并未完全失效,幽绿色的光芒依旧在符文间流转,试图冲破红光的压制,牵引两人的魂魄。顾溟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阵一阵的眩晕感传来,心神也变得有些混乱。
“集中精神!”阿瑶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用灵力护住心神,别被锁魂符影响!”
顾溟连忙收敛心神,运转《焚心淬灵诀》的灵力,灼热的灵力在体内流转,驱散了心神的混乱,魂魄也稳定了下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石桥上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峡谷中的吸力越来越强,锁魂符的力量也在不断冲击着镇邪簪的红光。阿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同时操控三件宝物,对她的灵力消耗极大。
就在两人走到石桥中央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冷笑,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雾霭中显现,正是玄虚阁的一名长老,身着黑色道袍,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邪之气,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们。
“没想到,竟然能闯过**瘴和山煞兽,倒是有些本事。”那名长老阴恻恻地说道,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不过,这幽冥断魂桥,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抬手结印,口中念动咒语,石桥上的锁魂符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幽绿色光芒,冲破了镇邪簪的红光压制,一股强大的魂魄牵引之力传来,顾溟和阿瑶的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同时,峡谷中的吸力也骤然增强,玄元龟甲的屏障开始剧烈地颤抖,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不好!”阿瑶脸色惨白,连忙催动全部灵力,引灵晶的青光暴涨,试图重新压制锁魂符的力量。可那名长老的修为远超她的想象,锁魂符的力量越来越强,她的灵力消耗也越来越快,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桃木桂树,周身灵力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浮现,一道红色的灵韵之力射向那名长老:“你的对手是我!”
那名长老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邪灵之力射向顾溟,与红色的灵韵之力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灵力冲击波扩散开来,石桥剧烈地摇晃起来,碎石纷纷坠入峡谷。
“灵虚境巅峰?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那名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更加阴鸷,“可惜,在我面前,你还不够看!”
他纵身跃起,周身阴邪之气化作一把巨大的邪灵刀,朝着顾溟劈来。邪灵刀带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的声响。
顾溟不敢大意,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灵力瞬间爆发出数倍的力量,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刃,迎向邪灵刀。
“铛”的一声巨响,灵刃与邪灵刀碰撞在一起,红光与黑光同时爆发,顾溟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那名长老也不好受,被灵刃的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你竟然修炼了如此霸道的功法!”那名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变得更加疯狂,“不过,这种透支生命力的功法,能坚持多久?”
他再次挥刀砍来,邪灵刀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顾溟咬紧牙关,强行压制体内的不适,再次催动灵力,与那名长老激战起来。
两人在狭窄的石桥上激战,灵力冲击波不断扩散,石桥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阿瑶站在一旁,想要帮忙,却被锁魂符的力量牵制,只能勉强维持着引灵晶和玄元龟甲的运转,根本无法分心。
顾溟渐渐落入下风,那名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灵寂境初期,比他高出一个境界,而且周身的阴邪之气能不断侵蚀他的灵力。他的灵力消耗越来越快,《焚心淬灵诀》带来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
“顾溟公子!”阿瑶看着他节节败退,眼中满是焦急,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那名长老抓住一个破绽,邪灵刀狠狠劈向顾溟的胸口。顾溟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邪灵刀落下。
“小心!”阿瑶惊呼一声,突然将手中的镇邪簪掷向顾溟,簪头的灵莲绽放,红光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顾溟身前。
“铛”的一声,邪灵刀劈在屏障上,红光剧烈地闪烁,屏障瞬间布满了裂痕,但还是勉强挡住了这一击。镇邪簪被震飞,落在石桥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阿瑶因为强行催动镇邪簪,灵力彻底透支,身体一软,倒在石桥上,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阿瑶!”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爆发,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与他完全融合,“我要杀了你!”
他纵身跃起,桃木桂树红光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灵韵光束,朝着那名长老射去。这一击,他倾注了全部的灵力,甚至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威力远超之前的任何一击。
那名长老脸色大变,没想到顾溟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连忙催动全部阴邪之气,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挡在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灵韵光束狠狠击中黑色屏障,屏障瞬间破碎,灵韵光束余势未减,击中了那名长老的身体。那名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红光中寸寸碎裂,阴邪之气被彻底净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解决了那名长老,顾溟浑身脱力地倒在石桥上,体内的经脉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难忍,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阿瑶挣扎着爬起来,爬到顾溟身边,拿出最后一株灵草,塞进他的嘴里:“顾溟公子,快吃下它,能恢复一些灵力。”
灵草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顾溟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着阿瑶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愧疚:“对不起,阿瑶,又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阿瑶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我们是同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我们已经闯过了幽冥断魂桥,前面就是玄虚阁的山门了。”
顾溟抬头望去,只见石桥的尽头,一座巨大的黑色山门矗立在雾霭中,山门上方刻着“玄虚阁”三个大字,字体阴森诡异,散发着浓郁的阴邪之气。山门两侧,站着数名玄虚阁的弟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我们休息一下,恢复些灵力,再想办法潜入玄虚阁。”阿瑶说道,从锁灵篮中取出引灵晶,放在两人中间,青色的灵力缓缓溢出,帮两人恢复着消耗的灵力。
顾溟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运转灵力,吸收引灵晶散发的灵气。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玄虚阁的山门就在眼前,江珩也就在里面,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才能救出江珩。
雾霭依旧笼罩着玄阴山,幽冥断魂桥的裂痕在风中微微颤抖,像是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激战。顾溟和阿瑶在石桥上默默恢复着灵力,他们的身影在雾霭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丝不屈的坚定。
玄虚阁中,密室的光线愈发昏暗。江珩躺在石床上,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周身的邪灵之气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他手中的同心铃依旧在散发着微弱的银辉,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灯火,却依旧顽强地亮着,等待着远方的回应。
山门处的玄虚阁弟子还在警惕地巡逻,他们并不知道。
第23章 幽主索命
玄虚阁的阴影在暮色中愈发浓重,黑瓦覆着霜气,像蛰伏的兽类脊背。顾溟与阿瑶贴着西殿的飞檐潜行,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却盖不住殿内传来的诡异吟诵声,那声音似人似鬼,缠绕着浓郁的阴邪之气,顺着砖瓦缝隙往外渗。
“是‘炼魂咒’,他们在加固幽冥锁魂阵。”阿瑶的声音压得极低,发顶的同心铃微微发烫,银辉黯淡了几分,“江珩公子被关在殿底的‘寒狱’,那里是玄虚阁阴气最重的地方,用寻常灵力根本无法靠近。”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掌心的红光与阿瑶的铃音隐隐共鸣,却被殿内的咒音压制得难以舒展。他能感受到沈清辞的残魂在木中躁动,像是在预警着什么。“我们从侧门潜入,你用同心铃护心,我来引开巡逻弟子。”
两人刚绕到西殿侧门,门板突然无风自开,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殿内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嵌着的幽绿鬼火,将通道照得如同冥府。阿瑶突然拉住顾溟,脸色惨白:“不对劲,这里的阴气……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哐当”声,一道高大的黑影缓缓走来。那黑影身着残破的玄铁甲,脸上覆着半边骷髅面具,裸露的皮肤布满青黑色的纹路,周身萦绕着实质化的阴煞之气,每一步都让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
“是‘幽甲卫’,玄虚阁用死士炼制的傀儡,刀枪不入,只认灵力气息。”阿瑶的声音带着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发顶的同心铃剧烈作响,“它的眼睛能看穿隐匿术,我们被发现了!”
幽甲卫停下脚步,骷髅面具下的独眼亮起猩红的光,锁定了顾溟与阿瑶,猛地挥出手中的铁链,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两人面门。顾溟眼神一凛,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在红光中显现,抬手结印,一道红色灵盾挡在身前。
“铛”的一声巨响,铁链砸在灵盾上,红光剧烈闪烁,顾溟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幽甲卫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灵虚境巅峰的灵力竟难以抵挡。
“用这个!”阿瑶从怀中摸出一枚巴掌大的玉牌,玉牌上刻着繁复的灵纹,散发着微弱的青芒,“这是‘隐灵玉’,能暂时屏蔽灵力气息,快贴在身上!”
顾溟接过玉牌,立刻贴在胸口,周身灵力瞬间收敛,幽甲卫眼中的猩红光芒果然黯淡了几分,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阿瑶趁机催动同心铃,银辉化作一道细线,缠绕在铁链上,试图牵制幽甲卫的动作。
“它的核心在胸口的‘阴煞晶’,只有击碎晶核才能彻底杀死它!”阿瑶喊道,同时从锁灵篮中取出引灵晶,青色灵力注入晶中,“我引动灵气束缚它,你趁机攻击晶核!”
引灵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天地间的灵气汇聚而来,化作无数藤蔓,将幽甲卫牢牢缠住。幽甲卫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身体剧烈挣扎,铁链不断挥舞,试图挣脱束缚。顾溟抓住机会,纵身跃起,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尖锐的灵锥,朝着幽甲卫胸口的阴煞晶刺去。
就在灵锥即将击中晶核的瞬间,幽甲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震碎了灵气藤蔓,铁链横扫而出,狠狠砸在顾溟的后背。顾溟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桃木桂树也脱手落在地上。
“顾溟公子!”阿瑶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幽甲卫的铁链拦住。幽甲卫转身看向阿瑶,独眼的猩红光芒再次亮起,似乎察觉到她身上的灵韵气息,铁链朝着她狠狠砸来。
阿瑶脸色惨白,只能催动最后的灵力,让隐灵玉的青芒暴涨,勉强挡住铁链的攻击。可她的灵力本就不足,又被幽甲卫的阴煞之气侵蚀,嘴角很快溢出鲜血,隐灵玉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黯淡。
“噗嗤”一声,铁链击穿了青芒屏障,擦着阿瑶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阴煞之气顺着伤口涌入体内,阿瑶浑身一颤,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幽甲卫步步紧逼,手中的铁链再次举起,就要朝着阿瑶落下。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顾体内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桃木桂树,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灵力瞬间爆发出数倍的力量,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与他完全融合,一道红色的灵刃朝着幽甲卫劈去。
幽甲卫被灵刃击中,胸口的阴煞晶发出一声脆响,出现了一道裂痕。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转身朝着顾溟扑来,独眼的猩红光芒变得更加炽热。
顾溟咬紧牙关,再次催动灵力,灵刃化作一道流光,不断攻击幽甲卫的阴煞晶。幽甲卫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胸口的裂痕也越来越大,最终“咔嚓”一声,阴煞晶彻底碎裂,黑色的阴煞之气从晶核中喷涌而出,幽甲卫的身体瞬间失去光泽,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碎铁。
顾溟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体内的经脉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难忍,《焚心淬灵诀》的副作用彻底爆发,眼前阵阵发黑。阿瑶挣扎着爬起来,爬到顾溟身边,拿出一株灵草塞进他嘴里:“快吃下,能缓解伤势。”
灵草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顾溟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着阿瑶肩膀上的伤口,黑色的阴煞之气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心中满是愧疚:“对不起,阿瑶,又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阿瑶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我们是同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她抬手想要擦拭嘴角的鲜血,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变得有些透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好,阴煞之气侵入了灵核,我的本体要暴露了……”
话音未落,阿瑶的身体突然泛起淡淡的青光,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发顶的双丫髻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毛茸茸的青色狐耳,身后也浮现出三条蓬松的狐尾,狐尾上点缀着细碎的银铃,正是她发髻上的同心铃所化。
“你……”顾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丝毫畏惧,“你是狐灵?”
阿瑶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我是青丘狐族的后裔,因为贪玩偷跑出来,遇到了师父,她教我化形术,还送了我同心铃。我怕你嫌弃妖灵,所以一直瞒着你。”
顾溟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感动:“我怎么会嫌弃你?若不是你,我早已死在玄虚阁了。”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一阵鼓掌声,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没想到竟然是青丘狐族的小狐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顾溟和阿瑶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通道尽头,面容阴鸷,眼神贪婪地看着阿瑶,周身的阴邪之气比幽甲卫还要浓郁数倍,正是玄虚阁的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阿瑶脸色大变,狐耳微微颤抖,“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执法长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青丘狐族的灵韵本源是炼制‘化煞丹’的绝佳材料,你的三条狐尾,更是能提升百年修为,今日,你就乖乖留下来吧!”
他抬手结印,口中念动咒语,通道内的阴邪之气瞬间暴涨,化作无数黑色的触手,朝着阿瑶缠绕而来。阿瑶想要催动灵力抵抗,却发现体内的阴煞之气越来越重,灵核剧烈疼痛,根本无法调动灵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触手朝着自己袭来。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挣扎着站起来,挡在阿瑶身前,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再次显现,一道红色的灵墙挡在两人身前。“想伤她,先过我这一关!”
“不自量力!”执法长老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黑色触手瞬间暴涨,击穿了灵墙,狠狠砸在顾溟的胸口。顾溟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阿瑶看着顾溟倒下的身影,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体内的狐族血脉突然爆发,三条狐尾瞬间暴涨数倍,周身青光炽盛,狐耳上的银铃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道强大的狐火从她口中喷出,朝着执法长老烧去。
“哦?还能爆发出血脉之力?”执法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更加兴奋,“这样更好,灵韵本源会更加精纯!”他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阴煞屏障挡在身前,狐火撞在屏障上,瞬间被熄灭。
执法长老纵身跃起,一掌朝着阿瑶的天灵盖拍去,掌风带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显然是想直接取她的灵核。阿瑶闭上双眼,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执法长老的对手。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狐鸣,一道青色的流光从通道外射来,瞬间击中了执法长老的后背。执法长老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青丘狐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高大的青色身影出现在通道门口,身着青色锦袍,面容俊朗,周身萦绕着磅礴的灵韵之力,正是阿瑶的父亲,青丘狐君。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执法长老,周身的气压让整个通道都在微微颤抖:“敢动我青丘狐族的人,你找死!”
狐君抬手一挥,一道青色的灵力锁链从空中落下,将执法长老牢牢锁住。执法长老挣扎着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被完全压制,根本无法动弹。
“狐君饶命!”执法长老眼中满是恐惧,连忙求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求你放过我!”
狐君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玄虚阁与我青丘狐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竟敢觊觎我女儿的灵韵本源,今日,你必死无疑!”他抬手一掌拍在执法长老的胸口,执法长老喷出一口黑血,气息断绝。
解决了执法长老,狐君快步走到阿瑶身边,眼中满是心疼:“瑶儿,你怎么样?”
“爹……”阿瑶委屈地哭了出来,扑进狐君怀里,“我没事,多亏了顾溟公子救我。”
狐君看向倒在地上的顾溟,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抬手一道青色的灵韵之力注入顾溟体内,帮他恢复伤势:“多谢公子救了小女。”
顾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狐君,眼中满是敬佩:“多谢狐君。”
狐君笑了笑,扶起顾溟:“公子不必客气。瑶儿这孩子,从小就贪玩,这次给你添麻烦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玄虚阁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这里不宜久留,我先带你们离开,江珩公子的事,我会派人去查。”
阿瑶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通道深处:“可是江珩公子还在里面……”
“放心,”狐君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江珩公子的下落,玄虚阁的寒狱虽然凶险,但我青丘狐族的弟子擅长隐匿,一定能找到他。”
顾溟也点了点头,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伤势,根本无法继续营救江珩,只能先跟着狐君离开,等伤势恢复后再做打算。
狐君抱起阿瑶,又扶着顾溟,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通道外飞去。玄虚阁的弟子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却只看到执法长老的尸体,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青色灵韵之力,根本追不上狐君的身影。
离开玄虚阁后,狐君带着顾溟和阿瑶来到一处隐秘的山谷,山谷中灵气浓郁,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狐君将阿瑶交给随行的狐族弟子照料,然后转身对顾溟说道:“公子,你体内的伤势很重,还被阴煞之气侵蚀,我这有一枚‘清灵丹’,能帮你清除阴煞,恢复伤势。”
顾溟接过清灵丹,感激地说道:“多谢狐君。”
“公子不必客气,”狐君说道,“你救了瑶儿,就是我青丘狐族的恩人。等你伤势恢复,我会亲自带你去玄虚阁,救出江珩公子。”
顾溟点了点头,服下清灵丹,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灵力,吸收丹药的灵气。清灵丹的效果极佳,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遍布全身,体内的阴煞之气被快速清除,经脉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阿瑶在一旁看着顾溟,眼中满是愧疚:“顾溟公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隐瞒身份,也不会引来执法长老,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顾溟睁开眼睛,笑了笑:“别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而且,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现在。”
狐君看着两人,眼中满是欣慰:“瑶儿,顾溟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以后不许再瞒着他了。”
阿瑶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不敢看顾溟。
接下来的几日,顾溟在山谷中安心养伤,阿瑶每天都会陪在他身边,给他讲青丘狐族的趣事,有时还会采来新鲜的灵果给他吃。狐君也派人打探到了江珩的消息,江珩被关押在玄虚阁的寒狱深处,寒狱四周布满了阴煞阵法,还有多名高手看守,想要救出他,并非易事。
这日,顾溟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他站起身,走到狐君面前,眼神坚定地说道:“狐君,我的伤势已经好了,我们可以出发去救江珩了。”
狐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我们一定能救出江珩公子。”
阿瑶也跑了过来,眼中满是兴奋:“顾溟公子,我也要去!我可以帮你们隐匿气息,还能用法术牵制玄虚阁的弟子。”
狐君笑了笑:“好,我们一起去。不过,这次去玄虚阁,凶险万分,你们一定要小心。”
三人收拾好行装,朝着玄虚阁的方向飞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他们相信,只要彼此相伴,就一定能救出江珩,战胜玄虚阁的邪恶势力。
第24章 命数如雷
青丘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润,拂过顾溟的脸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沉郁。他跟在狐君身后,阿瑶亦步亦趋地挽着他的衣袖,三条蓬松的狐尾偶尔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灵韵微光。三人御空而行,玄阴山的轮廓在云层下愈发清晰,那座盘踞在山巅的玄虚阁,此刻像一头蛰伏的凶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邪之气。
“顾溟公子,莫要焦躁。”狐君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抬手掐诀,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色灵力,“我青丘秘术能窥测生死命数,且让我算一算江珩公子的境况。”
顾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阿瑶也停下了脚步,狐耳微微竖起,眼中满是紧张。只见狐君双目微阖,周身灵韵流转,指尖在空中划过复杂的轨迹,口中念念有词。青色的灵力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命盘,命盘上星辰流转,隐约可见江珩的命理丝线。
“命星虽黯,却未断绝。”狐君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他还活着,只是命数被阴煞之气缠绕,生机微弱,被困在寒狱最深处,那里……似乎有一道极强的邪煞屏障。”
顾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握紧的拳头松开些许,掌心已满是冷汗。“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瑶也松了口气,狐尾轻轻蹭了蹭顾溟的手臂:“放心吧,有爹爹在,我们一定能打破邪煞屏障,救出江珩公子。”
狐君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前行:“玄虚阁的寒狱以地底阴脉为基,终年冰封,且布有‘锁魂绝命阵’,阵眼与江珩公子的命魂相连,一旦强行破阵,他会承受极大的反噬。我们需从侧路潜入,先破坏阵眼的附属节点,再伺机救人。”
三人降落至玄阴山脚下,借着山林的掩护,朝着寒狱的方向潜行。山路崎岖,布满了玄虚阁布置的暗哨,却都被狐君用青丘秘术悄无声息地解决。阿瑶的狐族天赋在此刻发挥了极大作用,她能敏锐地察觉到阴煞之气的流动,避开了一处又一处隐藏的陷阱。
顾溟周身灵力紧绷,灵虚境巅峰的气息尽数收敛,只留一丝锐意在眼底。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阴邪之气越来越浓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冻结五脏六腑。桃木桂树在他手中微微发烫,沈清辞的残魂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红光黯淡,散发着淡淡的哀戚。
行至一处山涧,涧水结冰,冰面下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黑影,正是被锁魂绝命阵吞噬的生魂。狐君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再次抬手掐诀,指尖的青色灵力却变得有些紊乱。
“怎么了?”顾溟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狐君没有立刻回答,双目紧闭,周身灵韵剧烈波动,空中的命盘再次显现,只是这一次,命盘上江珩的命理丝线突然变得飘忽不定,星辰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不对……”狐君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的命数……在快速消散!”
顾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瞬间停滞。“不可能!你刚才明明说他还活着!”他上前一步,抓住狐君的衣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慌。
阿瑶也慌了神,狐耳耷拉下来,狐尾紧紧缠绕在一起:“爹爹,是不是你算错了?江珩公子怎么会……”
狐君摇了摇头,脸色愈发苍白:“青丘命数秘术绝不会错。他的生机正在急速流逝,像是被某种邪术强行抽取……不好!”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色,“他的命星……灭了!”
“灭了”两个字,如同惊雷般炸在顾溟的耳边,将他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冰面上。“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江珩他……他怎么会……”
“顾溟公子!”阿瑶连忙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心中满是心疼,“你别激动,或许……或许是寒狱的邪煞之气太强,干扰了命理的显现呢?我们快去寒狱看看,说不定江珩公子还活着!”
顾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对……一定是这样!是邪煞之气干扰了秘术,江珩他不会死的!我们快去救他!”
他挣脱阿瑶的搀扶,疯了一般朝着寒狱的方向冲去。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爆发,灵虚境巅峰的气息震得周围的冰层纷纷碎裂,桃木桂树红光暴涨,却带着一股绝望的戾气。
狐君和阿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狐君轻叹一声,身形一闪,追了上去:“小心点,寒狱外围还有重重禁制!”
寒狱的入口隐藏在一处悬崖峭壁之后,被一道黑色的邪煞屏障笼罩,屏障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顾溟冲到屏障前,二话不说,催动体内全部灵力,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刃,朝着屏障狠狠劈去。
“铛”的一声巨响,灵刃劈在屏障上,黑色的邪煞之气瞬间暴涨,将灵刃的红光吞噬殆尽。顾溟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再次举起桃木桂树,朝着屏障劈去。
“顾溟公子,别硬闯!”狐君连忙上前,抬手一道青色灵盾挡在顾溟身前,“这是‘幽冥血盾’,用无数生魂炼制而成,硬闯只会徒增伤亡。我来破阵,你冷静一点!”
顾溟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双目赤红,周身灵力紊乱地涌动,《焚心淬灵诀》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爆发,整个人如同一只濒临疯狂的野兽。“让开!”他嘶吼道,声音沙哑而绝望,“我要进去!我要救江珩!他还在里面等我!”
阿瑶拉住顾溟的手臂,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顾溟公子,你别这样!你这样会受伤的!爹爹会想办法破阵的,我们一定能进去看看江珩公子的!”
顾溟猛地甩开阿瑶的手,力道之大让阿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看着眼前的幽冥血盾,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体内的灵力疯狂地冲击着经脉,嘴角不断涌出鲜血。他知道,狐君说得对,硬闯是徒劳的,可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承认江珩已经死了的事实。
“江珩……”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你说过,等我来救你的……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回江南的……你不能食言……”
桃木桂树在他手中微微颤抖,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浮现,眼神中满是不忍,却又无能为力。他能感受到顾溟心中的绝望,那种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狐君看着顾溟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抬手结印,周身青色灵韵暴涨,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狐影,狐影仰天长啸,声音震彻山谷。“青丘秘术,破邪开道!”他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巨大的狐影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朝着幽冥血盾狠狠撞去。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幽冥血盾剧烈地颤抖起来,黑色的邪煞之气与青色的灵韵之力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冲击波。周围的山体纷纷崩塌,碎石滚落,烟尘弥漫。
阿瑶连忙催动灵力,形成一道灵盾,将顾溟护在身后。顾溟看着狐君拼尽全力破阵的模样,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麻木与悲戚。他知道,就算破了阵,里面等待他的,或许也只是江珩冰冷的尸体。
幽冥血盾在狐影的冲击下,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狐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再次催动灵力,青色的流光不断冲击着裂痕,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咔嚓”一声,彻底碎裂。
“快进去!”狐君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对着顾溟喊道。
顾溟没有犹豫,身形一闪,冲进了寒狱。寒狱内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嵌着的幽绿鬼火,将通道照得如同冥府。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腐朽之气,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刃上。
他疯了一般朝着寒狱深处跑去,通道两侧的牢房中,关押着无数奄奄一息的修士,他们的生机被锁魂绝命阵不断抽取,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顾溟视而不见,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江珩,确认他还活着。
终于,他来到了寒狱的最深处,一间巨大的牢房出现在眼前。牢房中央的石床上,躺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江珩。他身着残破的衣衫,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如纸,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邪之气,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江珩!”顾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冲过去,跪倒在石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江珩的脸颊,却又怕惊扰到他。
石床上的江珩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顾溟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皮肤,只感受到一片刺骨的冰凉,那是生命流逝后的死寂。
“江珩……”顾溟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伸出手,探向江珩的鼻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那一刻,顾溟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不……”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寒狱中回荡,“江珩!你醒醒!你别吓我!”
他冲过去,将江珩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身体让他如坠冰窟。“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回江南的……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食言……”他喃喃自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滴在江珩冰冷的脸上。
阿瑶和狐君也赶到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沉默了。阿瑶捂住嘴,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狐君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
顾溟抱着江珩的尸体,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江珩的名字,声音从最初的嘶吼,渐渐变得沙哑,最终只剩下无声的呜咽。
桃木桂树掉落在地上,红光彻底黯淡,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也变得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他能感受到顾溟心中的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也忍不住悲戚。
不知过了多久,顾溟渐渐停止了哭泣。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了任何情绪,像是一潭死水。他小心翼翼地将江珩的尸体放平,轻轻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江珩,别怕。”他轻声道,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会带你回家,回江南。那里有我们约定好的桃花,有我们想过的安稳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分开。”
他站起身,拿起地上的桃木桂树,周身灵力缓缓涌动,却带着一股死寂的冰冷。他转头看向狐君和阿瑶,眼神空洞:“多谢你们陪我来这里。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走。”
“顾溟公子……”阿瑶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狐君拦住了。狐君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忍:“让他去吧。有些痛,只能自己承受。”
顾溟没有再说话,抱起江珩的尸体,转身朝着寒狱外走去。他的步伐坚定,却又带着一种死寂的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心上。幽绿的鬼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在空旷的通道中,显得格外孤独。
走出寒狱,外面的阳光刺眼,顾溟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他抱着江珩的尸体,御空而行,朝着江南的方向飞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带着无尽的悲戚,驶向那片他们曾经约定好的桃花林。
狐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阿瑶靠在狐君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爹爹,江珩公子真的……死了吗?顾溟公子他……以后该怎么办?”
狐君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命数已定,无力回天。顾溟公子的心,已经随着江珩公子的离去,一起死了。或许,回到江南,回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玄阴山的风依旧呼啸,寒狱的阴邪之气渐渐散去,可那片被悲伤笼罩的天空,却久久无法放晴。顾溟抱着他的爱人,踏上了归途,一条没有尽头的悲伤之路。他不知道,在江南的桃花林深处,是否还有一丝未灭的希望,等待着他的归来。
第25章 义爱两难
江南的风带着桃花的残香,却吹不散顾溟眼底的死寂。他将江珩的尸体安置在一处依山傍水的竹屋中,屋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他的用心——窗台上摆着江珩最爱的青瓷瓶,瓶中插着新鲜的桃花枝,案几上放着两人未下完的棋,只是棋盘一侧的棋子,再也等不到主人的落子。
顾溟守在竹屋中,三日三夜未曾合眼。他就那样坐在江珩的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一遍遍诉说着过往的点滴,从顾家老宅的初遇到江南的相伴,从并肩寻仇到生死相隔,声音沙哑,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悲戚。
“阿溟,该报仇了。”桃木桂树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浮现,眼神中满是不忍,“江珩公子若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玄虚阁的人,必须血债血偿。”
顾溟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被仇恨点燃的戾气。“对……报仇……”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股死寂的决绝,“玄虚阁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站起身,将江珩的尸体轻轻放回床上,为他盖好被褥,眼神温柔而悲戚:“等我,江珩。我杀了他们,就回来陪你。”
转身走出竹屋,顾溟周身灵力暴涨,灵虚境巅峰的气息带着一股毁灭的戾气,震得周围的桃花纷纷飘落。他御空而行,朝着玄阴山的方向飞去,身后是他与江珩约定好的江南,身前是充满血腥与仇恨的玄虚阁。
赶到玄阴山脚下时,狐君与阿瑶早已等候在那里。阿瑶的狐耳耷拉着,眼中满是担忧,看到顾溟,连忙迎了上去:“顾溟公子,你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玄虚阁的主力都在阁内,今日,我们就为江珩公子报仇!”
狐君点了点头,周身青色灵韵流转,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狐影,气息威严而强大:“玄虚阁的阁主虽死,但还有数位长老和大批弟子,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兵分三路,我去牵制长老,阿瑶负责清理弟子,顾溟公子,你去破坏幽冥锁魂阵的核心,彻底摧毁玄虚阁的根基。”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桃木桂树,眼中满是杀意。他此刻的状态极差,心神受损,灵力紊乱,若不是靠着一股仇恨支撑,恐怕早已崩溃。
三人纵身跃起,朝着玄虚阁飞去。玄虚阁的弟子早已察觉到动静,纷纷涌出阁外,黑色的邪灵之气汇聚成一道洪流,朝着三人扑来。阿瑶一声轻喝,三条狐尾暴涨数倍,周身青光炽盛,狐火从她口中喷出,瞬间点燃了数名玄虚阁弟子,惨叫声此起彼伏。
狐君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玄虚阁的长老飞去。他的速度极快,手中凝聚出一把青色的灵刃,每一次挥击都能带走一名长老的性命,青色的灵韵之力与黑色的邪灵之气碰撞,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冲击波。
顾溟则直奔幽冥锁魂阵的核心,那里是玄虚阁的命脉所在。阵眼处,一名身着黑色道袍的长老正在主持阵法,看到顾溟,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又是你这小子!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必死无疑!”
长老抬手结印,幽冥锁魂阵瞬间爆发,无数黑色的触手从阵中涌出,朝着顾溟缠绕而来。顾溟眼中杀意暴涨,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灵力瞬间爆发出数倍的力量,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刃,横扫而出,将黑色触手尽数斩断。
“江珩的命,我来讨了!”顾溟嘶吼一声,纵身跃起,灵刃朝着长老狠狠劈去。长老脸色大变,连忙催动邪灵之气,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砰”的一声巨响,屏障瞬间破碎,长老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顾溟不给长老喘息的机会,再次举起灵刃,朝着他劈去。就在这时,数名玄虚阁弟子冲了过来,挡在长老身前,用身体护住他。顾溟眼中没有丝毫犹豫,灵刃落下,将那些弟子尽数斩杀,鲜血溅满了他的衣衫,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依旧朝着长老攻去。
长老看着顾溟如同疯魔般的模样,眼中满是恐惧,转身就要逃跑。顾溟纵身一跃,灵刃刺穿了他的胸膛,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断绝。
解决了阵眼的长老,顾溟抬手一掌,拍在幽冥锁魂阵的核心上。“轰”的一声巨响,阵法瞬间崩塌,黑色的邪灵之气四散开来,玄虚阁的弟子们发出一阵惨叫,身体在邪灵之气的反噬下纷纷倒地。
然而,就在这时,玄虚阁的深处突然涌出大批弟子,将顾溟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容俊朗,周身气息却比之前的阁主还要强大,显然是玄虚阁隐藏的底牌。
“杀了我玄虚阁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白衣男子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杀意,抬手结印,一道白色的灵力光束朝着顾溟射去。
顾溟脸色大变,连忙催动灵力抵挡,却被光束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的灵力本就因为《焚心淬灵诀》的副作用消耗巨大,此刻面对白衣男子的攻击,根本无法抵挡。
“顾溟公子!”阿瑶看到顾溟遇险,连忙放弃手中的敌人,朝着他冲来。狐君也摆脱了身边的长老,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挡在顾溟身前。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一起上吧!”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周身白色灵力暴涨,化作无数道利刃,朝着三人射去。
狐君和阿瑶脸色大变,连忙催动灵力,形成一道坚固的灵盾。“铛铛铛”的声响不断传来,灵盾被利刃击中,出现了无数道裂痕,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快走!”狐君大喊一声,拉起顾溟和阿瑶,转身就跑。白衣男子冷哼一声,纵身跃起,朝着三人追去。
三人一路狂奔,身后的白衣男子紧追不舍。顾溟看着身边不断为他挡下攻击的狐君和阿瑶,心中满是愧疚。他知道,若不是为了帮他报仇,狐君和阿瑶根本不会陷入这般险境。
“往这边走!”阿瑶突然指向一处山谷,“那里有我青丘的隐匿阵法,能暂时避开他的追踪!”
三人冲进山谷,阿瑶连忙催动灵力,山谷中瞬间泛起淡淡的青光,形成一道隐匿屏障。白衣男子追到山谷口,失去了三人的踪迹,眼中满是愤怒,却也只能不甘地离去。
躲在隐匿屏障后,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顾溟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杀了玄虚阁的不少人,却没能彻底摧毁玄虚阁,反而连累了狐君和阿瑶。
“顾溟公子,你别自责。”阿瑶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安慰道,“玄虚阁的底蕴深厚,想要彻底摧毁它,并非一日之功。我们先回去休养,日后再做打算。”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恐怕再也没有能力为江珩报仇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盒子是他在破坏幽冥锁魂阵核心时,从长老的储物袋中偷来的,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未细看,此刻才想起打开。
打开盒子,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盒中散发出来,照亮了整个山谷。盒子中央,放着一颗鸽蛋大小的白色珠子,珠子上布满了复杂的灵纹,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这是……”阿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凑了过去,仔细打量着那颗珠子,“这是‘九转还魂珠’!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至宝,只要魂魄未散,就能将人复活!”
顾溟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光芒,他紧紧握住盒子,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说什么?这颗珠子……能复活江珩?”
“理论上是可以的!”阿瑶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兴奋,“九转还魂珠蕴含着强大的生命本源,能修复受损的魂魄和肉身,只要江珩公子的魂魄还在,就能用它复活!”
顾溟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他仿佛看到了江珩复活的模样,看到了两人再次并肩走在江南桃花林的场景。可就在这时,桃木桂树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浮现,眼神中满是复杂。
顾溟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想起了沈清辞,想起了那个一直陪伴着他、帮助着他的兄长。沈清辞的残魂一直寄宿在桃木桂树中,若用九转还魂珠,或许也能让他复活。
一边是他此生挚爱,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人;一边是他敬重的兄长,是他亏欠了太多的人。两颗同样重要的人,一颗能复活一人的九转还魂珠,顾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与矛盾之中。
“顾溟公子,你……想复活谁?”阿瑶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能感受到顾溟心中的挣扎,眼中满是担忧。
顾溟握紧手中的九转还魂珠,珠子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却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他看着手中的珠子,又看了看桃木桂树中沈清辞的残魂虚影,眼中满是痛苦与迷茫。
复活江珩,他就能再次见到自己的爱人,完成两人未完成的约定。可沈清辞呢?他为了救自己,残魂寄宿在桃木桂树中,忍受着无尽的孤寂与痛苦,自己难道要眼睁睁地放弃这个让他复活的机会吗?
“我不知道……”顾溟痛苦地闭上双眼,声音带着无尽的挣扎,“我……我不知道该选谁……”
山谷中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着顾溟凌乱的发丝。他手中的九转还魂珠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像是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边是爱,一边是义,这个选择,无论选哪一个,都会让他陷入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之中。
沈清辞的残魂虚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释然:“阿溟,不用为难。江珩公子对你更重要,复活他吧。我能陪伴在你身边这么久,已经很满足了。”
“清辞哥……”顾溟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泪水,“我不能这么做……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
“别说了。”沈清辞的虚影摇了摇头,“能看到你好好的,能看到你为了江珩公子振作起来,我就放心了。复活他,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顾溟看着沈清辞的虚影,心中更加痛苦。他知道,沈清辞是在为他着想,可他怎么能如此自私?
阿瑶和狐君看着顾溟痛苦的模样,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选择,只能由顾溟自己来做,任何人都无法替他决定。
山谷中一片寂静,只剩下顾溟沉重的呼吸声。他手中的九转还魂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而又冰冷的光芒,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与纠结。
顾溟的心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断争斗。一个声音告诉他,复活江珩,不要辜负了他的等待;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复活沈清辞,偿还自己欠下的恩情。
这场内心的挣扎,如同凌迟一般,让他痛不欲生。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出这个艰难的选择,也不知道,这个选择会将他引向何方。
第26章 血偿未还
山谷的隐匿屏障泛着淡淡的青光,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却挡不住顾溟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他指尖攥着那枚九转还魂珠,珠子的暖意透过皮肉渗进骨血,本该是绝境中的希望,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心口发紧。
阿瑶蹲在一旁,狐尾轻轻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灵尘,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顾溟公子,这珠子……真的能复活人吗?我只是听族中古籍记载,从未亲眼见过……”
狐君靠在石壁上,指尖捻着一枚灵草,神色复杂地看着顾溟:“九转还魂珠乃上古灵物,蕴有生生不息的本源之力,只要魂魄未散,肉身未腐,确实能逆天改命。只是……”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此物逆天,使用时需以使用者自身灵力为引,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
顾溟浑身一震,握着珠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到几乎要碎裂。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流光溢彩的珠子,脑海里瞬间被两个身影填满——江珩躺在寒狱石床上那冰冷苍白的面容,睫毛上似乎还凝着未干的霜气,嘴角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还在等他一句“我来接你了”;而桃木桂树中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为了护他周全,哪怕魂体受损、寄宿木中也毫无怨言。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刻入骨髓的挚爱,一个是他亏欠半生的兄长。
爱与义,像两把锋利的刀,此刻正架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让他痛不欲生。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刚想说些什么,喉头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溅在洁白的珠面上,瞬间被珠子的灵力吸附,消失无踪。那抹猩红,像极了江珩死时胸口的血迹,又像是沈清辞为护他而流的血,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顾溟公子!”阿瑶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狐尾缠绕上他的手臂,渡去一丝温和的灵韵,“你别激动,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顾溟摆了摆手,推开阿瑶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石壁的寒意透过衣衫渗进来,却丝毫冷却不了他心中的焦灼与痛苦。他看着那枚九转还魂珠,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与茫然。
复活江珩,他想,他做梦都想。多少次在梦里,他回到江南的桃花林,江珩笑着向他走来,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暖得让人沉醉。可梦醒时分,只剩下竹屋里那具冰冷的身体,和满室的死寂。只要有一丝机会,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要让江珩重新睁开眼睛,再对他说一句“阿溟”。
可沈清辞呢?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桃木桂树,红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沈清辞的残魂虚影若隐若现,安静地悬浮在木身之上。他想起当年,沈清辞为了救他,硬生生挡下玄虚阁长老的致命一击,魂体碎裂,若不是靠着桃木桂树的灵韵勉强支撑,早已魂飞魄散。这些年,沈清辞的残魂一直陪伴着他,为他指点迷津,帮他突破瓶颈,像一盏明灯,照亮他复仇的漫漫长路。
他欠沈清辞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如今有了复活的机会,他怎能视而不见?若是选择复活江珩,他余生都将活在愧疚之中,每一次看到桃木桂树,都会想起那个为他牺牲的兄长,良心难安。
可若是选择复活沈清辞,江珩怎么办?那个与他约定好要在江南看一辈子桃花的人,那个在寒狱中等他来救、最终却没能等到的人,他又怎能放弃?江珩的死,已经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疤,若是连这唯一的复活机会都要剥夺,他恐怕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太难了……”顾溟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千斤重的绝望,“真的太难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座独木桥上,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刀山火海,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粉身碎骨。爱与义,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乎要将他撕裂。
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挣扎,轻轻飘到他面前,眼神里没有丝毫催促,只有一片温和的释然:“阿溟,不用为难。江珩公子对你更重要,复活他吧。我能陪伴在你身边这么久,已经很满足了。”
“清辞哥……”顾溟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我不能这么做……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我怎能如此自私?”
“别说了。”沈清辞的虚影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我兄弟一场,何须言谢?能看到你好好的,能看到你为了江珩公子振作起来,我就放心了。复活他,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顾溟看着沈清辞的虚影,心中的痛苦愈发浓烈。沈清辞越是体谅他,他就越是愧疚。他知道,沈清辞是在为他着想,可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体谅?
他又想起江珩,想起江珩临死前,是否还在盼着他的到来?是否还在相信他会遵守承诺,带他回家?若是知道自己为了复活兄长而放弃了他,江珩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怨他?
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像无数根针,扎得他头痛欲裂。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一边是刻骨铭心的爱,一边是重如泰山的义,他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失去最重要的人,都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先……先不复活了。”顾溟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耗尽全身力气的决定,他将那枚九转还魂珠重新放回黑色的盒子里,“咔哒”一声,合上了盒盖,也像是关上了那唯一的希望之门。盒子入手冰凉,瞬间驱散了掌心的暖意,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许。
他不敢再想,不敢再做出选择。他怕自己一旦做出决定,就会彻底崩溃。
“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能力催动它,反而可能白白浪费了这颗珠子。”他找着借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且……无论是清辞哥,还是江珩,我都无法抉择。”
阿瑶愣住了,狐耳微微颤动,眼中满是惊讶:“顾溟公子,你……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啊!”
“我想清楚了。”顾溟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又藏着深深的无奈,“报仇的事还没结束,玄虚阁的余孽未清,江珩的仇,清辞哥的仇,我都还没报。在彻底摧毁玄虚阁之前,我没有资格谈论复活。”
他必须找点事情做,必须让自己沉浸在仇恨里,才能暂时忘记这份两难的痛苦。复仇,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唯一能让他暂时逃避现实的借口。
他顿了顿,看向狐君,眼中闪过一丝恳求:“狐君,阿瑶,多谢你们今日相助。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走。玄虚阁的仇,我必须亲手报。这颗九转还魂珠,我会好好保管,等我有能力了,等我能做出抉择了,我再……”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喉咙哽咽,再也无法出声。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做出抉择,或许永远都不能。
狐君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带着一丝不忍:“你可想好了?玄虚阁的白衣长老修为深不可测,你独自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知道。”顾溟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却又带着一丝坚定,“可我别无选择。江珩和清辞哥的仇,我必须亲手了结。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只有在复仇的战场上,他才能暂时忘记心中的煎熬,才能暂时不用面对那份爱与义的抉择。
阿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狐君拦住了。狐君轻轻摇了摇头,对着顾溟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便不拦你。这是一枚‘青丘护心符’,能在危急时刻为你挡下致命一击,你拿着。”他抬手一挥,一枚青色的符纸飘到顾溟面前。
顾溟接过护心符,紧紧攥在手中,眼中满是感激:“多谢狐君。”
“你不必谢我。”狐君说道,“你救过瑶儿,便是我青丘的恩人。若日后需要帮忙,只需捏碎这枚符纸,我自会赶来。”
阿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锦袋,递给顾溟:“这里面是一些疗伤的灵草和凝神丹,你带着,路上用得上。顾溟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顾溟接过锦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再多的感谢,也无法表达他心中的情谊。
他转身,朝着山谷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孤寂。桃木桂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浮现,轻声道:“阿溟,我陪你。”
顾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瞬间被吸干。那泪水里,有对江珩的思念,有对沈清辞的愧疚,更有对这份两难抉择的无力与痛苦。
狐君和阿瑶站在山谷中,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眼中满是担忧。
“爹爹,我们就这样让他走了吗?”阿瑶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嗯。”狐君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地望着顾溟离去的方向,“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有些仇,必须自己报。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执念。我们能做的,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顾溟走出山谷,朝着玄阴山的方向望去。玄虚阁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他握紧手中的桃木桂树和九转还魂珠的盒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玄虚阁,等着我。江珩,清辞哥,等着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纵身跃起,御空而行,朝着玄虚阁飞去。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周身的寒意。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场生死未卜的血战。可他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
九转还魂珠的盒子被他贴身藏好,像是藏起了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也藏起了那份足以将他摧毁的两难与痛苦。他不知道,这颗珠子,最终会用来复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去做出那个艰难的抉择。他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复仇。
血债,必须血偿。而那份爱与义的煎熬,只能暂时被他压在心底,等着某一天,要么彻底爆发,要么彻底沉沦。
第27章 血珠灵还
山谷的青光将顾溟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指尖攥着九转还魂珠,珠身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却在心脏处凝成一团滚烫的疼。阿瑶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只要魂魄未散,就能复活”,这简单的几个字,像一把钥匙,撬开了他尘封的希望,却也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挣扎。
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在桃木桂树的红光中轻轻晃动,他看着顾溟,眼神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鼓励:“阿溟,选江珩吧。我这残魂寄身木中多年,早已看淡生死,可江珩,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还有太多的约定没和你兑现。”
顾溟猛地闭上眼,脑海里瞬间炸开一片江南的桃花。那是去年的春天,他和江珩坐在桃树下,花瓣落在江珩的发间,他笑着抬手拂去,轻声说:“阿溟,等我们报了仇,就守着这片桃花林,过一辈子安稳日子。”那时的阳光暖得不像话,江珩的笑容比桃花还要明媚,可如今,再想起这画面,只剩下刺骨的寒凉。
他想起寒狱石床上那具冰冷的身体,江珩的双目紧闭,睫毛上凝着霜气,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期盼。他一定是等了很久,等他来救,等他兑现承诺,可自己终究是来晚了。若是连这最后的机会都要剥夺,他如何对得起江珩,如何对得起那份深入骨髓的爱?
“清辞哥……”顾溟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珠面上,晕开一圈细碎的光,“我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为了我,你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今有了复活的机会,我却……”
“傻孩子。”沈清辞的虚影轻轻飘到他面前,伸出手,却只能穿过顾溟的肩膀,触碰不到那片温热,“我们是兄弟,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江珩是你活下去的念想,若是没了他,你这复仇之路,怕是走不下去了。我宁愿守着这桃木桂树,也想看到你好好的,看到你和江珩兑现当年的约定。”
顾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沈清辞说的是对的,江珩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失去江珩的这些日子,他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若不是靠着复仇的执念支撑,早已崩溃。可选择复活江珩,就意味着要放弃沈清辞,这份亏欠,将成为他余生无法磨灭的烙印。
“顾溟公子,沈清辞前辈说得对。”阿瑶蹲在他身边,狐尾轻轻蹭着他的手臂,声音温柔而坚定,“爱与义,本就难以两全。沈清辞前辈是自愿为你牺牲,他更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被愧疚困住一辈子。”
狐君也点了点头,沉声道:“九转还魂珠虽能逆天改命,却也需顺应本心。你的心,早已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顾溟睁开眼,看着手中的九转还魂珠,珠身流转的光芒中,似乎映出了江珩的身影。那身影站在桃花林里,笑着向他挥手,眼神里满是期盼。他猛地握紧珠子,指节泛白,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是啊,他的本心,从来都是江珩。
这份爱,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是他支撑着走过无数艰难岁月的力量。他可以背负对沈清辞的愧疚,却不能失去江珩。哪怕余生都要活在自责中,他也要让江珩重新睁开眼睛,再听他说一句“阿溟”。
“清辞哥,对不起。”顾溟对着桃木桂树深深鞠了一躬,泪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此生欠你的,我来世再还。若有来生,换我护你周全。”
沈清辞的虚影笑了,笑容里满是释然,红光渐渐黯淡下去,却带着一丝安心:“好,我等你。阿溟,好好待江珩,别让他再受委屈。”
话音落下,沈清辞的虚影彻底融入桃木桂树中,木身的红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顾溟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转身看向狐君,沉声道:“狐君,麻烦你帮我护法。我要复活江珩。”
狐君点了点头,周身青色灵韵暴涨,在山谷中布下一道坚固的结界:“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打扰你。只是切记,催动九转还魂珠需以自身灵力为引,你的身体本就受损,千万不要勉强。”
阿瑶也退到一旁,紧张地看着顾溟,手中捏着几株疗伤灵草,随时准备接应。
顾溟抱着桃木桂树,一步步走到山谷中央,将江珩的佩剑放在身前,剑身的寒光照映着他的面容,带着一丝决绝。他盘膝而坐,将九转还魂珠托在掌心,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体内残存的灵力。
《焚心淬灵诀》的灵力本就霸道,加上之前激战的损耗,他的经脉早已千疮百孔。此刻强行催动灵力,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
“江珩,等着我。”顾溟在心中默念,咬紧牙关,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九转还魂珠中。
珠身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越来越盛,将整个山谷都照亮。一股磅礴的生命本源之力从珠子中涌出,化作无数道白色的灵丝,朝着江南竹屋的方向延伸而去。
顾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灵丝穿过山川河流,穿过云雾缭绕,最终落在了江珩的身体上。他能感受到江珩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暖意,能感受到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魂魄,正在被生命之力一点点唤醒。
可与此同时,反噬的力量也开始显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珠身传来,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灵力,经脉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剧痛难忍。他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支撑不住。
“顾溟公子!”阿瑶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狐君拦住。
“别打扰他!”狐君沉声道,“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代价,我们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顾溟的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流失,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可他不能停,他要救江珩,他要让江珩活过来。
他想起江珩的笑容,想起两人在江南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未兑现的约定。这些回忆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咬牙坚持。
“江珩……我来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全部注入九转还魂珠中。珠身的白光瞬间达到极致,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连接着江南竹屋的方向。
山谷中,顾溟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只剩下一丝游丝般的呼吸。桃木桂树落在他身边,红光微微闪烁,像是在守护着他。
而江南的竹屋中,石床上的江珩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清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狂喜取代。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不再冰冷,而是有了温热的心跳。
“阿溟……”江珩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生机。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远方山谷中那道耀眼的白光,看到那个为了救他,不惜付出一切的人。
山谷中,白光渐渐散去,九转还魂珠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下来,落在顾溟的手边。狐君快步走到顾溟身边,抬手一道青色灵韵注入他的体内,探查着他的伤势。
“怎么样?狐君?”阿瑶紧张地问道。
狐君皱了皱眉,沉声道:“他灵力耗尽,经脉受损严重,好在性命无忧,只是需要好好休养。”
阿瑶松了口气,连忙将手中的灵草递过去:“快,用灵草帮他疗伤。”
狐君点了点头,将灵草的灵力炼化,缓缓注入顾溟体内。顾溟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江珩在竹屋中焦急地等待着,他能感受到顾溟的气息很微弱,心中满是担忧。他挣扎着下床,想要去找顾溟,却因为身体刚复活,还很虚弱,踉跄了几步,又跌坐在床上。
“阿溟,你一定要没事。”江珩握紧拳头,眼中满是坚定,“等我恢复了,就去找你,再也不分开。”
山谷中,顾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狐君和阿瑶关切的目光,虚弱地笑了笑:“江珩……他怎么样了?”
“他活过来了!”阿瑶兴奋地说道,“九转还魂珠成功了!江珩公子复活了!”
顾溟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泪水再次涌出,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狐君按住:“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动,好好休养。等你恢复了,我们再带你去见江珩公子。”
顾溟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看向手边的九转还魂珠,又看向桃木桂树,眼中满是复杂。他救回了自己的爱人,却亏欠了自己的兄长,这份愧疚,将伴随他一生。
但他不后悔。
爱与义,终究难以两全。他选择了爱,选择了江珩,就会背负着这份愧疚,和江珩一起,好好活下去,完成他们未兑现的约定,也替沈清辞,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山谷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拂着顾溟的脸颊。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安心的笑容,终于沉沉睡去。在他的梦中,江南的桃花开得正盛,江珩站在桃树下,笑着向他挥手,阳光暖得不像话。
而玄阴山的方向,玄虚阁的白衣长老站在山巅,看着江南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九转还魂珠?没想到顾溟那小子竟有如此机缘。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顾溟和江珩,在经历了生死相隔与重逢之后,即将面对更加严峻的挑战。但这一次,他们将并肩作战,再也不会分开。
第28章 桃林重逢
江南的风带着桃花的甜香,漫过竹屋的窗棂,落在顾溟的脸颊上。他躺在床榻上,周身萦绕着青丘灵草的温和气息,经脉的灼痛渐渐缓解,意识也愈发清明。桃木桂树斜倚在床头,红光柔和,沈清辞的残魂像是陷入了沉睡,悄无声息。
“阿溟。”
一道熟悉的声音轻颤着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与哽咽。顾溟猛地睁开眼,撞进一双盛满泪水的眼眸——江珩站在床前,身着素白的衣衫,身形虽还有些单薄,却已褪去了寒狱中的死寂,面色带着刚复苏的莹润,眼底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顾溟的心脏骤然紧缩,眼眶瞬间泛红。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江珩连忙按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温热而真实,不是梦。“别动,你伤得很重。”江珩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轻轻抚过顾溟苍白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影。
“江珩……”顾溟的声音沙哑,却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你真的……活过来了。”
“是你,阿溟,是你救了我。”江珩俯身,将脸颊埋在顾溟的颈窝,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寒狱里那么黑,我等了你很久,久到以为自己要彻底沉下去了,可同心铃一直在发烫,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顾溟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怀里的身躯温热而柔软,带着熟悉的气息,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是他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光。“对不起,江珩,我来晚了。”他在江珩的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愧疚,“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不晚,一点都不晚。”江珩抬起头,拭去顾溟眼角的泪水,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璀璨,“只要能再见到你,多久都值得。”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煎熬,都融化在这一个拥抱里。竹屋外,桃花簌簌飘落,落在窗台上,像是为这场重逢添了几分温柔。
阿瑶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人,狐耳轻轻晃动,眼中满是欣慰。狐君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先走吧,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两人悄然退去,将空间留给顾溟与江珩。
屋内,顾溟抚摸着江珩的发丝,轻声诉说着分别后的一切——玄虚阁的追杀,阿瑶的相助,狐君的援手,还有那枚九转还魂珠,以及……沈清辞。
当说到选择复活江珩,放弃了沈清辞的复活机会时,顾溟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满是浓重的愧疚:“江珩,我对不起清辞哥。当年他为了救我,魂体受损,寄身木中多年,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江珩的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握住顾溟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阿溟,我知道你很难。沈清辞前辈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往后余生,我们一起替他活着,替他看遍这世间的风景,好不好?”
顾溟看着他,心中的愧疚稍稍缓解,点了点头:“嗯。等报了玄虚阁的仇,我们就守着这片桃花林,安稳度日,也算是……给清辞哥一个交代。”
江珩俯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顾溟在江珩的照料下,伤势恢复得极快。江珩每日都会采来新鲜的灵草,熬制成药汤,一勺一勺喂给顾溟。两人偶尔会坐在桃树下,回忆着过往的点滴,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岁月静好,仿佛之前的腥风血雨都已远去。
可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顾溟正在院中修炼,运转灵力梳理经脉。突然,桃木桂树猛地发出刺耳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急促地浮现,声音带着警示:“阿溟,小心!有强敌靠近!”
顾溟心中一凛,周身灵力瞬间绷紧。江珩也察觉到了异样,握紧腰间的佩剑,警惕地望向院外。
只见竹屋的院门“砰”的一声被震碎,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正是玄虚阁的白衣长老。他负手而立,周身白色灵力萦绕,眼神阴鸷地看着顾溟与江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顾溟,没想到你竟真的用九转还魂珠复活了他,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是你!”顾溟眼中杀意暴涨,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与他并肩而立,“玄虚阁的余孽,今日,我便取你狗命,为江珩,为清辞哥报仇!”
“报仇?”白衣长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这灵力耗尽、伤势未愈的样子?还有一个刚复活、灵韵未稳的江珩?真是不自量力。”
他抬手结印,周身白色灵力暴涨,化作无数道利刃,朝着两人射去。顾溟脸色大变,连忙拉着江珩后退,同时催动灵力,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道灵盾,挡在身前。
“铛铛铛”的声响不断传来,灵盾被利刃击中,出现了无数道裂痕。顾溟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的伤势本就未愈,此刻强行催动灵力,经脉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阿溟!”江珩眼中满是焦急,连忙催动体内刚恢复的灵力,一道青色的灵刃从剑身射出,朝着白衣长老攻去。
白衣长老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一道白色的灵力屏障挡在身前,灵刃击中屏障,瞬间消散。“江珩,你刚复活,灵韵不稳,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不仅要杀了顾溟,还要将你擒回玄虚阁,你的灵韵本源,可是炼制‘幽冥玄丹’的绝佳材料!”
他纵身跃起,周身白色灵力化作一条巨大的灵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江珩扑去。江珩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灵蛇的气息锁定,动弹不得。
“住手!”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顾体内的剧痛,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灵力瞬间爆发出数倍的力量,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刃,朝着灵蛇劈去。
“噗嗤”一声,灵刃劈在灵蛇的七寸上,灵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瞬间碎裂,白色的灵力四散开来。顾溟被反噬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重重地撞在桃树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顾溟!”江珩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白衣长老拦住。
“你的对手是我!”白衣长老冷笑一声,抬手一掌拍向江珩的胸口。江珩连忙抬手抵挡,却被掌风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也喷出一口鲜血。
白衣长老步步紧逼,眼中满是杀意:“受死吧!”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青色的流光从空中射来,瞬间击中了白衣长老的后背。白衣长老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狐君!”顾溟和江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狐君带着阿瑶落在院中,周身青色灵韵流转,眼神冰冷地看着白衣长老:“玄虚阁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阿瑶跑到顾溟身边,连忙拿出疗伤灵草,塞进他的嘴里:“顾溟公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顾溟吞下灵草,缓缓站起身,与江珩并肩而立,看向白衣长老,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白衣长老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青丘狐君,你非要多管闲事吗?”
“顾溟公子是我青丘的恩人,江珩公子与瑶儿也颇有渊源,这闲事,我管定了!”狐君冷笑一声,周身青色灵韵暴涨,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狐影,“今日,便让你葬身于此!”
白衣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自己不是狐君的对手,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看向江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算我杀不了你们,也能拉个垫背的!”
他突然催动全身灵力,白色灵力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朝着江珩射去。江珩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珩!”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纵身扑过去,想要挡在江珩身前。
就在这时,桃木桂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变得异常清晰,他化作一道红光,挡在江珩身前,与白色光柱碰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红光与白光同时爆发,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变得越来越虚幻。
“清辞哥!”顾溟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沈清辞的虚影回头,对着顾溟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释然:“阿溟,照顾好江珩……”
话音未落,他的虚影便彻底消散,桃木桂树的红光也瞬间黯淡下去,变得毫无生气。
“清辞哥!”顾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中满是绝望与痛苦。他没想到,沈清辞为了救江珩,竟然耗尽了最后的残魂,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
白衣长老被冲击波震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他没想到,一枚桃木桂树中的残魂,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狐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纵身跃起,一掌拍向白衣长老的胸口。白衣长老想要抵挡,却被狐君的力量震得经脉寸断,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断绝。
解决了白衣长老,狐君走到顾溟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忍:“顾溟公子,节哀。沈清辞前辈是为了保护江珩公子,他走得很安详。”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桃木桂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他失去了沈清辞,那个一直陪伴着他、帮助着他的兄长,那个为了他,两次牺牲自己的人。
江珩走到顾溟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阿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不关你的事。”顾溟打断他,声音沙哑,“是我,是我对不起清辞哥。他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阿瑶也走到顾溟身边,轻声安慰道:“顾溟公子,沈清辞前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用自己的残魂救了江珩公子,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不能让他失望。”
顾溟缓缓抬起头,看着手中的桃木桂树,眼中满是决绝。他知道,沈清辞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为了让他和江珩幸福。他不能再沉浸在痛苦中,他要带着沈清辞的期望,好好活下去,彻底摧毁玄虚阁,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他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清辞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彻底摧毁玄虚阁,为你,为所有被玄虚阁伤害的人,报仇雪恨!”
江珩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阿溟,我陪你。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狐君点了点头,沉声道:“玄虚阁的白衣长老已死,剩下的残孽不足为惧。我们休整几日,便出发前往玄虚阁,彻底摧毁它,永绝后患。”
顾溟点了点头,将桃木桂树紧紧抱在怀中。沈清辞虽然消散了,但他的精神,他的恩情,永远都在。他会带着这份记忆,带着这份愧疚,与江珩一起,并肩作战,直到彻底摧毁玄虚阁,还世间一个太平。
竹屋外的桃花依旧在飘落,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悲壮与决绝。一场最终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顾溟与江珩,将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踏上最后的复仇之路。
第29章 桃林惊变
江南的风还带着桃花的甜香,沈清辞残魂消散的悲戚尚未散去,地上白衣长老的尸体突然动了。
那具本该气息断绝的身躯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缓缓从地上坐起,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方才喷出的鲜血竟化作缕缕黑气,重新被他吸入体内。“没想到吧?”他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周身白色灵力暴涨,比之前更加磅礴,“区区狐君的一掌,还杀不了我。”
顾溟浑身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你……你竟然装死!”
江珩也握紧了佩剑,神色凝重到了极点。方才白衣长老的“濒死”太过逼真,连狐君都未曾察觉异样,此刻对方展露的气息,竟比玄虚阁阁主还要强盛数倍,显然之前的交手,他根本没使出全力。
狐君眉头紧锁,周身青色灵韵瞬间紧绷,身后巨大的狐影愈发凝实:“你究竟是谁?玄虚阁中,何时有你这等修为的人物?”
“我是谁?”白衣长老冷笑一声,抬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符文的脸,符文闪烁着黑色的幽光,“记住我的名字,幽冥宗宗主,墨渊。玄虚阁,不过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幽冥宗?”狐君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传说中百年前销声匿迹的邪修宗门?你们不是早已覆灭了吗?”
“覆灭?”墨渊嗤笑一声,周身黑气缭绕,无数冤魂虚影在黑气中哀嚎,“当年若不是青丘狐族与沈清辞联手,我幽冥宗怎会落到那般境地?今日,我便是来报仇雪恨的!”他的目光扫过顾溟与江珩,最终落在桃木桂树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沈清辞的残魂虽散,但其灵韵本源还在这木中,再加上江珩这具刚被九转还魂珠滋养过的躯体,正好能助我突破瓶颈,一统三界!”
顾溟心中一沉,终于明白对方的图谋。从寒狱设局到假意败亡,墨渊一步步引他们入局,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沈清辞的灵韵本源和江珩的躯体。他握紧桃木桂树,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哪怕经脉撕裂,也要护住身边的人:“想动江珩,先过我这一关!”
“不自量力!”墨渊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黑气化作无数道利爪,朝着顾溟和江珩抓去。利爪带着刺骨的阴寒,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桃花林的花瓣瞬间被冻结,化作冰屑散落。
狐君纵身跃起,巨大的狐影扑向墨渊,青色灵韵凝聚成利爪,与黑气利爪碰撞在一起:“瑶儿,带顾溟和江珩走!”
“爹爹!”阿瑶眼中满是担忧,却也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连忙拉住顾溟和江珩的手臂,“快走!”
顾溟却挣脱了她的手,眼神决绝:“我不能走!清辞哥的仇,江珩的恨,今日必须了结!”他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灵力瞬间爆发出极致的力量,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残留的灵韵本源被强行唤醒,化作一道红色灵刃,朝着墨渊劈去。
江珩也没有退缩,他握紧佩剑,周身灵韵与顾溟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红白相间的灵盾,挡住了袭来的黑气利爪:“阿溟,我陪你!”
“冥顽不灵!”墨渊眼中杀意暴涨,周身黑气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镰刀,镰刀上布满了冤魂的牙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他挥动镰刀,一道黑色的斩击朝着两人劈去,力量之强,竟让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顾溟和江珩同时催动灵力,灵刃与灵盾合力抵挡。“铛”的一声惊天巨响,红白灵韵与黑色斩击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冲击波将整个桃花林夷为平地,竹屋瞬间崩塌,碎石飞溅。
顾溟和江珩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狐君也被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狐影黯淡了几分。
墨渊步步紧逼,眼中满是疯狂的笑意:“沈清辞已死,青丘狐族独木难支,你们今日,谁也别想走!”他再次挥动镰刀,黑色斩击如同潮水般袭来,不给众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顾溟看着身边虚弱的江珩,又看向苦苦支撑的狐君,心中满是绝望。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墨渊的对手。难道今日,他们都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时,桃木桂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凝聚——竟是沈清辞的残魂虚影!
“清辞哥!”顾溟眼中满是震惊。
沈清辞的虚影看着他,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决绝:“阿溟,我残存的灵韵本源,还能支撑最后一击。等会儿我缠住墨渊,你们趁机快走,一定要活下去,摧毁幽冥宗,为我报仇。”
“不行!”顾溟嘶吼道,“我不能再让你牺牲了!”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沈清辞的虚影摇了摇头,红光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灵箭,“走!”
灵箭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墨渊射去。墨渊脸色大变,连忙挥动镰刀抵挡。“轰”的一声巨响,灵箭与镰刀碰撞在一起,红光与黑气同时爆发,墨渊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就是现在!”狐君大喊一声,拉起顾溟和江珩,又抓住阿瑶,周身青色灵韵暴涨,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遁去。
墨渊想要追赶,却被沈清辞的灵箭余波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眼中满是愤怒的嘶吼:“顾溟!江珩!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沈清辞的虚影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笑容渐渐消散,红光彻底黯淡,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天地间。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远方的山林中,狐君带着三人停下,重重地喘着粗气。顾溟回头望向桃花林的方向,眼中满是泪水与决绝:“墨渊,幽冥宗,此仇不共戴天!”
江珩握紧他的手,眼神坚定:“阿溟,我们一起变强,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为清辞哥报仇,彻底摧毁幽冥宗!”
狐君点了点头,沉声道:“幽冥宗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单凭我们,难以抗衡。接下来,我们需要寻找盟友,积蓄力量。这场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夕阳西下,将四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桃花林的废墟中,墨渊站在黑气缭绕的中央,眼中满是阴鸷的光芒。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顾溟等人,即将踏上一条更加艰难的复仇之路。
第30章 残阳泣血
残阳如血,染红了西边的天际,将山林中的身影镀上一层悲壮的暖色。顾溟扶着江珩,指尖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颤抖,方才墨渊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不仅震碎了江南的桃花林,更在众人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忌惮。狐君调息片刻,周身青色灵韵渐渐平稳,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凝重。阿瑶的狐耳耷拉着,狐尾紧紧缠绕在身侧,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与对沈清辞的惋惜。
“墨渊的修为,已达化神境巅峰。”狐君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百年前幽冥宗覆灭,我原以为他早已身死,没想到竟隐于玄虚阁,布下如此大的局。他体内的阴邪之力,比百年前更加浓郁,显然这些年一直在用活人修炼邪术。”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木身的红光彻底黯淡,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灵韵,那是沈清辞最后残留的气息。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沈清辞两次牺牲自己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与仇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化神境又如何?”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杀了他,为清辞哥,为所有被幽冥宗残害的人报仇!”
江珩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坚定:“阿溟,我陪你。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再也不会让任何人独自牺牲。”他体内的灵韵虽因刚复活还未完全稳固,但经历过寒狱的生死考验,心性早已变得坚韧无比。
阿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还有我!我青丘狐族虽避世多年,但幽冥宗与我们有百年血仇,此仇必报!我可以回青丘搬救兵,让族中长老前来相助。”
狐君点了点头,沉声道:“好。青丘的灵韵之力能克制阴邪,有族中长老相助,我们便多了几分胜算。只是,墨渊必然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他夺得沈清辞的灵韵本源后,定会加速修炼,一旦他突破化神境,达到渡劫境,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江珩问道,眼中满是急切。
“我们兵分两路。”狐君沉吟道,“阿瑶即刻返回青丘搬救兵,我带着你和顾溟前往‘灵虚宗’。灵虚宗是修真界的正道领袖,宗主与我有旧,想必会出手相助。只要能联合青丘与灵虚宗的力量,再寻找其他正道宗门结盟,便能形成抗衡幽冥宗的势力。”
顾溟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他知道,单凭他们几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墨渊抗衡,唯有联合正道,才有复仇的希望。
当下,几人便在山林中分别。阿瑶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青丘的方向飞去,临走前,她将一枚青丘传讯符交给顾溟:“顾溟公子,若有危险,捏碎传讯符,我会尽快赶来。”
顾溟接过传讯符,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看着阿瑶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狐君便带着顾溟与江珩,朝着灵虚宗的方向出发。灵虚宗位于灵虚山之巅,山巅常年云雾缭绕,灵气浓郁,是修真界难得的洞天福地。
三人御空而行,日夜兼程,途中避开了几波幽冥宗的眼线。墨渊显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想要赶在他们结盟之前将其斩杀。
这日,三人行至一处名为“黑风岭”的山脉,山脉中阴风呼啸,黑气弥漫,显然是一处阴邪之地。狐君眉头微皱,沉声道:“此处阴气浓郁,恐有埋伏,我们小心行事。”
顾溟与江珩点了点头,周身灵力紧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刚进入黑风岭,便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阴邪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顾溟,江珩,别来无恙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墨渊的身影从黑气中缓缓走出,身后跟着数十名身着黑色道袍的幽冥宗弟子,个个气息阴邪,眼神凶戾。
“墨渊!”顾溟眼中杀意暴涨,握紧桃木桂树,周身灵力瞬间涌动。
墨渊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三人:“没想到你们竟想联合灵虚宗与青丘,真是痴心妄想!今日,我便在此地,将你们彻底解决!”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幽冥宗弟子立刻冲了上来,手中握着淬满阴毒的兵器,朝着三人扑去。
“杀!”狐君大喝一声,周身青色灵韵暴涨,身后巨大的狐影扑向幽冥宗弟子,狐爪落下,瞬间撕碎了数名弟子的身体。阿瑶临走前给了他一枚青丘秘宝“狐火符”,此刻他将符纸祭出,青色狐火瞬间蔓延开来,烧得幽冥宗弟子惨叫连连。
顾溟与江珩背靠背,并肩作战。顾溟催动《焚心淬灵诀》,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灵刃,每一次挥击都能斩杀一名幽冥宗弟子,红色的灵韵之力与幽冥宗的阴邪之气碰撞,爆发出强大的冲击波。江珩则手持佩剑,剑身萦绕着一道淡淡的白光,那是他体内灵韵与九转还魂珠残留之力的融合,虽不及顾溟的力量霸道,却也锋利无比,能轻易刺穿幽冥宗弟子的防御。
一时间,黑风岭上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地面,黑气与灵韵之力交织,形成一道诡异的光幕。顾溟三人虽奋力抵抗,但幽冥宗弟子数量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渐渐的,三人便落入了下风。
一名幽冥宗弟子趁机从背后偷袭顾溟,手中的毒刃带着黑色的毒雾,直逼他的后心。江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色,来不及多想,纵身挡在顾溟身前,毒刃狠狠刺入了他的肩膀,黑色的毒液瞬间顺着伤口蔓延开来。
“江珩!”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转身一剑斩杀了那名幽冥宗弟子,连忙扶住江珩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
江珩脸色惨白,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毒液顺着血脉蔓延,让他浑身无力:“我没事……别管我,快杀了他们!”
墨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看来,江珩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脆弱。顾溟,你若是束手就擒,我或许可以饶他一命,让他成为我幽冥宗的炉鼎,享受无尽的永生。”
“你做梦!”顾溟嘶吼一声,周身灵力暴涨,红光照亮了整个黑风岭,他抱着江珩,转身朝着黑风岭外冲去,“狐君,快走!”
狐君心中一凛,知道再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连忙祭出狐火符,青色狐火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幽冥宗弟子的追击,转身跟上顾溟的脚步。
墨渊冷哼一声,纵身追了上去:“想走?没那么容易!”他抬手结印,周身黑气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锁链,朝着三人缠绕而去。
顾溟抱着江珩,速度大打折扣,眼看锁链就要追上,他突然将江珩推向狐君:“狐君,带江珩走!我来挡住他!”
“阿溟!”江珩眼中满是绝望,想要挣脱狐君的手,却被狐君死死按住。
狐君看着顾溟决绝的眼神,心中一痛,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抱起江珩,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黑风岭外飞去:“顾溟,你一定要活着!我们在灵虚宗等你!”
顾溟回头看了一眼江珩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随即转身,眼神冰冷地看着墨渊,桃木桂树红光暴涨到极致:“墨渊,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他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的灵力疯狂地燃烧起来,生命气息也在快速流逝,这是一种玉石俱焚的招式,能爆发出远超自身修为的力量,但代价是燃烧自己的生命。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没想到顾溟竟如此疯狂:“不自量力!”他抬手一挥,黑色锁链朝着顾溟狠狠砸去。
顾溟没有躲闪,纵身跃起,桃木桂树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与黑色锁链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惊天巨响,红光与黑气同时爆发,整个黑风岭都在剧烈地颤抖,山体崩塌,碎石滚落。
顾溟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墨渊也被冲击波震得气血翻涌,后退了数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你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顾溟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墨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他缓缓举起桃木桂树,想要发动最后一击,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墨渊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向顾溟:“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他抬手一掌,朝着顾溟的天灵盖拍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际射来,瞬间击中了墨渊的手掌。墨渊惨叫一声,手掌被金色光芒灼伤,冒出阵阵黑烟,他抬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灵虚宗的人?”
只见天空中,数十名身着白色道袍的修士御空而来,为首的是一名白发老者,面容清癯,周身金色灵韵流转,气息威严而神圣,正是灵虚宗宗主,灵虚子。
“墨渊,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阴邪歹毒。”灵虚子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整个黑风岭,“今日,我灵虚宗便替天行道,铲除你这邪修!”
墨渊脸色大变,他知道自己不是灵虚子的对手,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只能咬牙道:“灵虚子,今日之事,我记住了!来日,我幽冥宗定会踏平灵虚宗!”他抬手一挥,周身黑气暴涨,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遁去。
灵虚宗弟子想要追赶,却被灵虚子拦住:“不必追了。墨渊已成气候,今日就算追上,也难以将其彻底斩杀。先救人要紧。”
灵虚子快步走到顾溟身边,抬手一道金色灵韵注入他体内,探查着他的伤势。“伤势极重,灵力耗尽,生命气息微弱,还好来得及时。”灵虚子皱了皱眉,从怀中摸出一枚金色的丹药,塞进顾溟口中,“这是‘九转还魂丹’,能吊住他的性命,快带他回灵虚宗救治。”
两名灵虚宗弟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起顾溟,跟着灵虚子朝着灵虚宗的方向飞去。
黑风岭外,狐君抱着江珩,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灵虚子带着顾溟飞来,他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灵虚子宗主,多谢你出手相救!”
灵虚子点了点头,沉声道:“狐君客气了。幽冥宗是修真界的公敌,铲除他,是我灵虚宗的责任。顾溟伤势极重,我们先回灵虚宗,再做打算。”
几人一同返回灵虚宗,灵虚宗的弟子早已准备好了疗伤的密室。灵虚子亲自为顾溟疗伤,金色的灵韵不断注入他体内,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枯竭的灵力。江珩守在密室门口,寸步不离,眼中满是担忧。
三日三夜后,顾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的灵虚子和江珩,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宗主救命之恩。”
灵虚子笑了笑:“不必谢我。你能为了守护同伴,不惜燃烧生命,这份心性,实属难得。只是,《焚心淬灵诀》太过霸道,日后若非生死关头,切勿再轻易动用,否则,对你的身体损伤极大。”
顾溟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后怕。若不是灵虚子及时赶到,他恐怕早已命丧墨渊之手。
江珩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欣喜与心疼:“阿溟,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顾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就在这时,一名灵虚宗弟子快步走进密室:“宗主,青丘狐族的使者到了,说是狐君的女儿阿瑶,带着青丘的长老前来相助。”
灵虚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好!快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阿瑶带着几名身着青色锦袍的青丘长老走进密室。阿瑶看到顾溟醒来,眼中满是欣喜:“顾溟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为首的青丘大长老对着灵虚子和顾溟拱了拱手:“灵虚子宗主,顾溟公子,我青丘狐族奉狐君之命,前来与灵虚宗结盟,共同对抗幽冥宗。”
灵虚子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有青丘狐族相助,我们抗衡幽冥宗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接下来,我们还要联络其他正道宗门,组成联军,一同讨伐幽冥宗!”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多谢各位相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灵虚子看着他,眼中满是赞许:“顾溟公子,你放心。幽冥宗残害生灵,为祸修真界,早已天怒人怨。只要我们正道同心,定能将其彻底铲除,还修真界一个太平。”
接下来的几日,灵虚子和青丘长老四处联络正道宗门,蜀山、武当、昆仑等各大宗门纷纷响应,派出弟子前来灵虚宗汇合。一时间,灵虚山巅人声鼎沸,正道联军的势力不断壮大,士气高昂。
顾溟在灵虚宗安心养伤,江珩日夜陪伴在他身边,两人的感情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变得愈发深厚。阿瑶也时常来看望他们,讲述青丘的趣事,为紧张的备战氛围增添了几分轻松。
这日,顾溟正在院中修炼,桃木桂树突然微微颤动,一丝微弱的红光从木身中散发出来。他心中一凛,连忙握住桃木桂树,感受到那丝红光中熟悉的气息——是沈清辞!
“清辞哥?”顾溟眼中满是震惊,他能感受到沈清辞的灵韵本源并未完全消散,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意识。
桃木桂树的红光渐渐凝聚,形成一道模糊的虚影,正是沈清辞。他看着顾溟,笑容依旧温和:“阿溟,我没想到,你竟能活下来。”
“清辞哥,你……你还活着?”顾溟眼中满是激动,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沈清辞的虚影摇了摇头:“我并非真正活着,只是灵韵本源中残留的一丝意识,靠着桃木桂树的滋养,才得以留存。墨渊虽夺走了部分灵韵本源,但核心之力还在,只要机缘巧合,或许还有复活的可能。”
顾溟眼中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真的?清辞哥,我一定会找到让你彻底复活的方法!”
“傻孩子。”沈清辞的虚影笑了笑,“复活之事,强求不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联合正道联军,彻底摧毁幽冥宗。墨渊夺得我的部分灵韵本源后,修为定会大增,你们一定要小心。”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幽冥宗的总坛设在‘幽冥渊’,那里是阴邪之气的汇聚之地,墨渊在那里布下了‘幽冥绝杀阵’,此阵威力无穷,能召唤无数冤魂,你们若要进攻,务必小心。”
顾溟点了点头,将沈清辞的话牢记在心:“清辞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彻底摧毁幽冥宗。”
沈清辞的虚影笑了笑,红光渐渐黯淡:“阿溟,我能感受到江珩公子就在你身边,他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待他。我这丝意识快要消散了,日后,便靠你自己了。”
“清辞哥!”顾溟想要抓住他的虚影,却只抓到一片空气。沈清辞的虚影彻底消散,桃木桂树的红光也恢复了平静。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沈清辞的话,是对他最后的嘱托。他一定要带着这份嘱托,联合正道联军,彻底摧毁幽冥宗,为沈清辞,为所有被幽冥宗残害的人,报仇雪恨。
灵虚山巅,正道联军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灵虚子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方整齐排列的联军弟子,声音威严:“各位道友,幽冥宗为祸修真界百年,残害生灵无数,今日,我们正道联军,便要踏平幽冥渊,铲除墨渊,还修真界一个太平!出发!”
“踏平幽冥渊!铲除墨渊!”联军弟子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
顾溟与江珩并肩站在联军之中,手中握紧武器,眼中满是决绝。狐君与阿瑶站在他们身边,青丘长老们也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数十万正道联军,化作一道庞大的洪流,朝着幽冥渊的方向飞去。天空中,法宝流光溢彩,灵韵之力汇聚成云,气势磅礴。
幽冥渊位于修真界的极北之地,那里终年阴云密布,黑气缭绕,是一片死寂之地。渊底深处,幽冥宗的总坛隐匿在黑气之中,无数冤魂在渊底哀嚎,声音凄厉,让人不寒而栗。
第31章 魂火封杀
幽冥渊的阴风裹挟着无尽冤魂的哀嚎,如利刃般刮过联军修士的脸颊,让不少修为稍浅的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黑气如同活物般在渊底翻涌,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其中穿梭,那是被墨渊以邪术禁锢的生魂,此刻正成为“幽冥绝杀阵”的养料。
顾溟站在联军前排,握着桃木桂树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木身残留的一丝沈清辞的灵韵在黑气的侵蚀下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应渊底那些痛苦的冤魂。他侧头看向身侧的江珩,对方肩膀上的伤口虽已愈合,却仍能看到淡淡的黑色印记,那是幽冥宗毒液残留的痕迹,时刻提醒着他墨渊的阴毒。
“阿溟,小心。”江珩感受到他的紧绷,轻声开口,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我们一起进去,一起出来。”
顾溟回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他抬眼望向幽冥渊深处,墨渊的身影站在总坛顶端的黑玉台上,周身黑气缭绕,竟比黑风岭时又强盛了几分,显然这几日他已炼化了部分沈清辞的灵韵本源。
“灵虚子,狐君,别来无恙。”墨渊的声音透过黑气传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邪,“没想到你们真能召集这么多废物,正好,今日便将你们全部炼化,助我突破渡劫境!”
灵虚子冷哼一声,手中拂尘一挥,金色灵韵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黑气:“墨渊,休要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转头看向联军,高声道,“各位道友,幽冥绝杀阵虽强,但此阵以冤魂为基,最忌至阳至纯之力!青丘狐族的狐火、我灵虚宗的金光,皆是破阵之关键!随我一同破阵!”
“杀!”数十万联军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幽冥渊的黑气都一阵翻涌。灵虚子率先御空而起,金色拂尘化作万千丝绦,朝着渊底的阵法节点射去;青丘大长老催动狐族秘术,青色狐火如燎原之势,席卷向那些缠绕着冤魂的黑气;蜀山弟子祭出飞剑,万千剑光穿透黑气,直逼幽冥宗弟子;武当、昆仑等宗门也各施绝技,灵韵之力与黑气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顾溟与江珩紧随其后,两人并肩冲入黑气之中。顾溟催动《焚心淬灵诀》,桃木桂树红光暴涨,这一次,他刻意控制着灵力的爆发,不再像之前那般燃烧生命,而是将沈清辞残留的灵韵融入其中,红光所过之处,黑气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江珩则手持佩剑,剑身的白光与顾溟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红白相间的光幕,将周围的冤魂虚影驱散,那些被禁锢的生魂在光幕的滋养下,竟有了一丝解脱的迹象。
“找死!”墨渊见联军破阵之势迅猛,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抬手结印,黑玉台上的十二根石柱瞬间爆发出浓郁的黑气,无数冤魂从石柱中涌出,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朝着联军扑去。同时,幽冥绝杀阵的阵眼处,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涡缓缓形成,漩涡中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灵气与冤魂,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不好!他要催动阵眼的终极力量!”灵虚子脸色大变,“狐君,随我去破阵眼!其他人挡住冤魂!”
狐君点头,周身青色灵韵暴涨,巨大的狐影冲天而起,与灵虚子一同朝着阵眼的黑色漩涡飞去。青丘长老们则带领着狐族弟子,以狐火构建出一道巨大的屏障,挡住了汹涌而来的冤魂鬼脸。
顾溟与江珩被数只冤魂鬼脸缠住,这些鬼脸由无数冤魂凝聚而成,刀枪不入,唯有至阳之力能将其打散。顾溟挥动桃木桂树,红光一次次砸在鬼脸之上,每一次碰撞都能听到冤魂的哀嚎,那些被强行凝聚的鬼脸渐渐变得稀薄。江珩则趁机用佩剑刺穿鬼脸的核心,白光闪过,鬼脸瞬间消散,化作点点黑气。
“顾溟,你看那里!”江珩突然指向黑玉台的方向,只见墨渊手中托着一枚黑色的珠子,珠子中隐约可见沈清辞的灵韵本源在挣扎,“那是清辞哥的灵韵!”
顾溟心中一紧,眼中杀意暴涨。他能感受到那枚黑色珠子中的灵韵,正是沈清辞被墨渊夺走的部分,此刻正被墨渊强行炼化。“墨渊!拿命来!”他嘶吼一声,不顾周围的冤魂,纵身朝着黑玉台飞去。
“阿溟!”江珩连忙跟上,手中佩剑舞动,为顾溟扫清障碍。
墨渊看到直冲而来的顾溟,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来得正好!你的灵韵与沈清辞同源,若能将你一同炼化,我的修为定能更上一层!”他抬手一挥,黑色珠子射出一道黑气,朝着顾溟缠绕而去。
顾溟挥起桃木桂树,红光与黑气碰撞,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击波。他被震得后退数步,体内经脉一阵翻腾,而墨渊却纹丝不动,显然炼化了部分沈清辞的灵韵后,他的实力又有了提升。
“仅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墨渊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顾溟面前,手掌带着浓郁的黑气,朝着顾溟的天灵盖拍去。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将桃木桂树掷向江珩,厉声道:“江珩,带着清辞哥的灵韵走!”同时,他催动《焚心淬灵诀》,这一次,他不再保留,体内的灵力与生命气息疯狂燃烧,周身红光暴涨到极致,竟暂时逼退了墨渊。
“阿溟!你疯了!”江珩接住桃木桂树,眼中满是绝望。他知道顾溟这是要再次燃烧生命,与墨渊同归于尽。
“快走!”顾溟嘶吼着,纵身扑向墨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红光将两人包裹在一起,“墨渊,今日,我便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墨渊脸色大变,他没想到顾溟竟如此疯狂,想要挣脱却被顾溟死死抱住,周身的红光如同烈焰般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体内的阴邪之力都难以运转。“放开我!你这疯子!”
“想让我放开你?做梦!”顾溟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生命气息在快速流逝,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但抱着墨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江珩看着这一幕,泪水夺眶而出。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顾溟的牺牲,可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溟死去。就在这时,桃木桂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虚影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阿溟!住手!”沈清辞的虚影大喊一声,红光化作一道锁链,将顾溟与墨渊分开,“我来牵制他,你快带着江珩离开!”
“清辞哥!”顾溟眼中满是震惊,他能感受到沈清辞的虚影比之前强盛了许多,显然是桃木桂树中的核心灵韵被激发了。
沈清辞的虚影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顾溟喊道:“我残存的灵韵不多了,只能牵制他片刻!你们快去找灵虚子和狐君,一起破掉阵眼!只有毁掉幽冥绝杀阵,才能彻底击败墨渊!”
顾溟看着沈清辞的虚影与墨渊缠斗在一起,心中满是愧疚与决绝。他知道沈清辞是在为他争取时间,他不能再辜负这份牺牲。“清辞哥,等着我!”他对着沈清辞的虚影大喊一声,转身拉起江珩,朝着阵眼的方向飞去。
阵眼处,灵虚子与狐君正与黑色漩涡中的冤魂之力缠斗,两人虽实力强大,但阵眼的力量太过雄厚,一时之间难以攻破。“灵虚子宗主,狐君!”顾溟高声喊道,“墨渊正在炼化清辞哥的灵韵,我们必须尽快破掉阵眼!”
灵虚子与狐君看到顾溟与江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好!顾溟,你用沈清辞的灵韵本源引动阵眼,我与狐君全力攻击!”
顾溟点了点头,从江珩手中接过桃木桂树,催动体内剩余的灵力,桃木桂树中的核心灵韵被激发,一道红光射向黑色漩涡。黑色漩涡中的冤魂之力感受到沈清辞的灵韵,瞬间变得狂暴起来,竟开始反噬墨渊的控制。
“就是现在!”灵虚子大喊一声,手中拂尘化作一道金色的长矛,朝着黑色漩涡的中心射去;狐君也催动全身灵力,巨大的狐爪带着青色灵韵,狠狠拍向漩涡。
金色长矛与青色狐爪同时击中黑色漩涡的中心,“轰”的一声惊天巨响,黑色漩涡瞬间崩塌,无数冤魂从漩涡中挣脱,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天地间。幽冥绝杀阵的阵眼被破,整个阵法瞬间崩溃,十二根石柱纷纷断裂,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黑玉台上,墨渊感受到阵眼被破,体内的阴邪之力瞬间紊乱,他一掌拍散沈清辞的虚影,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不!我的心血!”沈清辞的虚影被拍散,化作一道红光,重新回到桃木桂树中,只是比之前更加黯淡。
灵虚子与狐君趁机攻向墨渊,金色灵韵与青色灵韵交织,朝着墨渊轰去。墨渊想要躲闪,却因体内灵力紊乱,被结结实实地击中,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黑玉台上。
“墨渊,你的死期到了!”顾溟带着江珩,纵身落在黑玉台上,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墨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体内的阴邪之力不断流失,他看着围上来的顾溟、江珩、灵虚子与狐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他突然引爆体内剩余的阴邪之力,周身黑气暴涨,想要与众人同归于尽。
“不好!他要自爆!”灵虚子脸色大变,连忙催动金色灵韵,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众人护在其中。
“轰”的一声巨响,墨渊的身体自爆开来,黑色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幽冥渊,黑玉台瞬间崩塌,周围的山体纷纷碎裂。屏障被冲击波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灵虚子与狐君脸色一白,显然也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冲击波过后,幽冥渊一片狼藉,黑气渐渐消散,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渊底,这是数百年来,幽冥渊第一次迎来阳光。
顾溟扶着江珩,从屏障后走出来,看着墨渊自爆的地方,眼中满是复杂。墨渊死了,幽冥宗覆灭了,大仇得报,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愧疚。沈清辞的灵韵本源虽被夺回,却已受损严重,想要彻底复活,难如登天。
灵虚子与狐君也走了出来,两人气息都有些虚弱。灵虚子看着顾溟,眼中满是赞许:“顾溟公子,恭喜你,大仇得报。”
顾溟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正道道友,还有清辞哥的牺牲,才换来了今日的结果。”他抬手抚摸着桃木桂树,木身的红光微弱,沈清辞的残魂陷入了沉睡。
江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心疼:“阿溟,清辞哥一定不会怪你的。我们会找到让他彻底复活的方法,一定。”
狐君点了点头:“沈清辞前辈的灵韵本源核心尚在,只是需要大量的至阳灵物滋养。修真界中,或许有这样的宝物,我们可以一同寻找。”
灵虚子也说道:“灵虚宗的藏经阁中,或许有关于复活灵韵的记载,我回去后便让人查找。顾溟公子,你放心,我们定会尽力相助。”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点了点头,对着灵虚子与狐君拱了拱手:“多谢各位。”
正道联军的弟子们欢呼雀跃,庆祝着胜利。幽冥宗的覆灭,意味着修真界终于摆脱了百年的阴影,恢复了太平。灵虚子与青丘长老们开始安排弟子清理幽冥渊的残余黑气,救治受伤的修士,安抚那些被解救的冤魂。
顾溟与江珩没有参与庆祝,他们坐在幽冥渊的边缘,看着远方的阳光。江珩靠在顾溟的肩膀上,轻声道:“阿溟,等清辞哥复活了,我们就回江南,守着桃花林,过一辈子安稳日子,好不好?”
顾溟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好。到时候,我们邀请灵虚子宗主、狐君和阿瑶一起,去江南看桃花。”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柔和。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考验,他们终于迎来了和平,虽然沈清辞的复活之路依旧漫长,但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
几日后,正道联军分批撤离幽冥渊,返回各自的宗门。顾溟与江珩跟着灵虚子回到灵虚宗,灵虚子果然在藏经阁中找到了关于复活灵韵的记载,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九阳灵晶”的宝物,能滋养受损的灵韵本源,助人重塑魂体。
“九阳灵晶产于极阳之地‘焚天谷’,那里终年烈焰熊熊,灵气狂暴,且有强大的异兽守护,想要取得九阳灵晶,难度极大。”灵虚子看着记载,沉声道。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多难,我都要去!为了清辞哥,我在所不辞!”
江珩点了点头:“阿溟,我陪你一起去。”
狐君与阿瑶也赶到了灵虚宗,得知九阳灵晶的消息后,狐君说道:“焚天谷的烈焰对我青丘狐族的灵韵有克制,但我可以为你们提供青丘的避火符,助你们抵挡烈焰。阿瑶也跟你们一起去,她的狐族天赋能感知异兽的踪迹,或许能帮上忙。”
阿瑶兴奋地说道:“太好了!顾溟公子,江珩公子,我们一起去焚天谷,一定能找到九阳灵晶!”
顾溟看着身边的众人,心中满是感激。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战斗,有江珩,有狐君,有阿瑶,还有所有正道道友的支持,他一定能找到九阳灵晶,让沈清辞彻底复活。
几日后,顾溟、江珩与阿瑶带着青丘的避火符,踏上了前往焚天谷的路。灵虚子与狐君则留在灵虚宗,处理修真界的后续事宜,同时联络各大宗门,留意九阳灵晶的其他消息。
焚天谷位于修真界的极南之地,远远望去,谷中烈焰冲天,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让人难以靠近。谷口处,有两只巨大的火麒麟守护,火麒麟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气息强大,显然是化神境的异兽。
“没想到守护焚天谷的竟是火麒麟。”阿瑶皱了皱眉,狐耳微微颤动,“火麒麟性烈,极难对付。”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多难,我们都要闯过去!”他拿出避火符,贴在三人身上,避火符瞬间生效,形成一道淡淡的青色屏障,挡住了谷口的灼热气息。
“走吧!”顾溟率先朝着谷口走去,江珩与阿瑶紧随其后。
火麒麟察觉到有人靠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周身烈焰暴涨,朝着三人扑来。顾溟挥起桃木桂树,红光与烈焰碰撞,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击波。江珩手持佩剑,剑身白光闪烁,朝着火麒麟的眼睛刺去。阿瑶则催动狐族秘术,青色狐火与火麒麟的烈焰交织,虽然威力不及火麒麟的烈焰,却也能稍稍牵制。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顾溟知道,这只是取得九阳灵晶的第一步,前方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有他想要守护的人,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烈焰冲天的焚天谷中,三道身影与两只火麒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红光、白光与青色狐火交织在一起,在熊熊烈焰中,谱写着一段关于友情、爱情与救赎的传奇。而属于他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32章 麒麟拦路
焚天谷口的烈焰如岩浆般翻滚,空气被烤得扭曲,连光线都在灼热中折射出诡异的弧度。两只火麒麟匍匐在赤红色的岩石上,鳞片泛着熔岩般的光泽,瞳孔中跳动着熊熊烈火,鼻翼喷出的热气带着火星,将周围的岩石都熏得发黑。
“吼——”察觉到顾溟三人的靠近,左侧的火麒麟率先咆哮,声音震得谷口的空气都在颤抖。它猛地纵身跃起,周身烈焰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火柱,朝着三人狠狠砸来。
“小心!”顾溟大喊一声,将江珩与阿瑶护在身后,同时催动灵力,桃木桂树红光暴涨,形成一道红色的护盾。“轰”的一声巨响,火柱砸在护盾上,红光剧烈地颤抖起来,顾溟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体内灵力翻涌,竟被这一击震得后退了数步。
“好强的力量!”阿瑶脸色发白,狐尾紧紧缠绕在身侧,“火麒麟是极阳异兽,烈焰中蕴含着纯粹的阳刚之力,普通的灵韵根本无法抵挡。”
江珩握紧佩剑,剑身白光闪烁,他看着顾溟微微颤抖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忧:“阿溟,你怎么样?”
“我没事。”顾溟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翻涌的灵力平复下来,“它们的烈焰虽强,但我们有青丘的避火符,暂时能抵挡。阿瑶,你能感知到它们的弱点吗?”
阿瑶闭上眼睛,狐族的天赋全力运转,狐耳微微颤动,片刻后,她睁开眼,沉声道:“火麒麟的弱点在眉心的‘炎核’,那是它们力量的源泉,只要击碎炎核,它们的烈焰就会减弱。但炎核被厚厚的鳞片保护着,很难攻击到。”
“我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你和江珩寻找机会攻击炎核。”顾溟话音刚落,便纵身朝着右侧的火麒麟冲去。他催动《焚心淬灵诀》,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刃,朝着火麒麟的身体劈去。
右侧的火麒麟怒吼一声,周身烈焰凝聚成一面火盾,挡住了灵刃的攻击。灵刃与火盾碰撞,红光与烈焰四溅,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左侧的火麒麟见状,也朝着顾溟扑来,两只火麒麟一左一右,烈焰交织,将顾溟困在中间。
“就是现在!”江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趁着火麒麟注意力被顾溟吸引,纵身跃起,佩剑白光暴涨,朝着左侧火麒麟的眉心刺去。阿瑶则催动狐火,青色火焰化作一道利箭,射向右侧火麒麟的炎核,试图牵制它的动作。
“休想!”左侧的火麒麟察觉到危险,猛地转头,烈焰从口中喷出,朝着江珩射去。江珩被迫改变方向,佩剑一挥,白光将火焰劈开,却也错失了攻击炎核的机会。右侧的火麒麟则甩动尾巴,火焰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阿瑶的狐火利箭。
顾溟被两只火麒麟的烈焰逼得节节后退,避火符形成的青色屏障已经出现了淡淡的裂痕,灼热的气息透过屏障传来,让他的皮肤都感到一阵刺痛。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战速决。
“江珩,用我们之前练的合击之术!”顾溟大喊一声,周身红光暴涨,桃木桂树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朝着左侧的火麒麟飞去。江珩会意,佩剑白光与顾溟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红白相间的长矛,带着破风之声,直逼左侧火麒麟的眉心。
这是两人在灵虚宗养伤时,特意修炼的合击之术,将两人的灵韵之力融合,威力远超单独攻击。左侧的火麒麟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顾溟死死缠住,只能再次凝聚火盾抵挡。
“轰!”红白长矛狠狠砸在火盾上,火盾瞬间碎裂,长矛余势不减,重重地刺在火麒麟的眉心。虽然被鳞片挡住,未能击碎炎核,却也让火麒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踉跄着后退了数步,周身的烈焰明显减弱了几分。
“机会!”阿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催动狐族秘术,青色狐火化作一只巨大的狐爪,朝着左侧火麒麟的眉心抓去。这一次,火麒麟因刚才的重击,反应慢了半拍,狐爪狠狠抓在它的鳞片上,虽然未能抓破鳞片,却也让炎核剧烈地颤动起来,火麒麟的气息变得更加紊乱。
顾溟与江珩趁机发起猛攻,红光与白光不断砸在左侧火麒麟的身上,每一次攻击都能让它的烈焰减弱几分。右侧的火麒麟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阿瑶用狐火死死牵制,只能在一旁焦急地咆哮。
“吼——”左侧的火麒麟终于忍无可忍,它猛地仰头,周身烈焰暴涨到极致,竟开始燃烧自己的鳞片,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力量。它朝着顾溟狠狠撞去,速度快得惊人。
顾溟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再次催动桃木桂树的红光,形成一道厚厚的护盾。“轰”的一声,火麒麟狠狠撞在护盾上,护盾瞬间碎裂,顾溟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重重地摔在岩石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阿溟!”江珩眼中满是绝望,他纵身扑到顾溟身边,将他扶起,“你怎么样?别吓我!”
顾溟艰难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快,趁它燃烧鳞片,炎核暴露在外,快攻击炎核!”
江珩抬头望去,果然,左侧火麒麟燃烧鳞片后,眉心的炎核失去了鳞片的保护,暴露在外面,泛着耀眼的红光。他咬了咬牙,将顾溟交给阿瑶,握紧佩剑,周身白光暴涨到极致:“阿溟,等我!”
他纵身跃起,佩剑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朝着火麒麟的炎核射去。左侧的火麒麟想要抵挡,却因燃烧鳞片消耗了大量力量,反应迟钝了许多。白色流光狠狠刺中炎核,“咔嚓”一声,炎核瞬间碎裂。
“吼——”火麒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周身的烈焰瞬间熄灭,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右侧的火麒麟看到同伴身死,眼中满是悲愤与恐惧,它不再恋战,转身朝着焚天谷深处逃去。
“别追了!”阿瑶大喊一声,她看着顾溟苍白的脸色,眼中满是担忧,“顾溟公子伤势很重,我们先疗伤。”
江珩点了点头,连忙回到顾溟身边,从怀中摸出灵虚宗的疗伤丹药,塞进顾溟口中。阿瑶也催动狐族灵韵,渡入顾溟体内,帮助他修复受损的经脉。
顾溟服下丹药,又得到阿瑶的灵韵滋养,气息渐渐平稳了一些。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江珩焦急的面容,轻声道:“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江珩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紧紧握住顾溟的手,掌心满是冷汗。
“不怪你。”顾溟笑了笑,“火麒麟的力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能杀了一只,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先在谷口休整一下,再进入谷中寻找九阳灵晶。”
三人在谷口的岩石下找了一处相对阴凉的地方,顾溟开始运转灵力,炼化体内的丹药,修复受损的经脉。江珩则在一旁警戒,防止有其他异兽靠近。阿瑶则利用狐族天赋,感知着焚天谷内的情况,想要寻找九阳灵晶的踪迹。
休整了半日,顾溟的伤势终于有所好转,虽然体内灵力还未完全恢复,但已无大碍。阿瑶也感知到了九阳灵晶的大致位置,就在焚天谷的深处,一处名为“炎晶洞”的地方,那里的烈焰最为浓郁,也有强大的异兽守护。
“炎晶洞中有一只‘炎龙’守护着九阳灵晶。”阿瑶沉声道,“炎龙的实力比火麒麟还要强,它是焚天谷的霸主,掌控着谷中的烈焰之力。”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有多难,我们都必须去。清辞哥还在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放弃。”
江珩点了点头:“阿溟,我陪你。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拿到九阳灵晶。”
三人收拾好行装,再次踏入焚天谷。谷内的烈焰比谷口更加浓郁,空气灼热得几乎要将人的皮肤烤焦,避火符形成的青色屏障不断闪烁,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地面上布满了滚烫的岩浆,时不时有岩浆喷溅出来,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岩浆之间的岩石上跳跃,朝着谷内深处前进。途中,遇到了不少小型的火属性异兽,这些异兽虽然实力不强,但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给三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顾溟与江珩联手斩杀了不少异兽,阿瑶则用狐火牵制,三人配合默契,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炎晶洞的洞口。
炎晶洞的洞口被熊熊烈焰包裹着,火焰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比之前遇到的烈焰更加灼热。洞口处,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的龙尾在火焰中摆动,龙鳞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就是炎龙。”阿瑶压低声音,狐耳紧紧贴在头上,眼中满是忌惮,“它的烈焰是紫焰,温度比火麒麟的烈焰高上数倍,避火符可能抵挡不住。”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拼了。江珩,你我主攻,阿瑶,你用狐火牵制,寻找机会攻击它的弱点。”
“好!”江珩与阿瑶同时点头。
顾溟率先冲了出去,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朝着炎晶洞洞口的紫焰劈去。红光与紫焰碰撞,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击波,紫焰被劈开一道缺口,顾溟趁机冲进洞中。江珩与阿瑶紧随其后,三人一同进入了炎晶洞。
炎晶洞内,一片火红,洞壁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红色晶石,散发着浓郁的阳刚之力。洞的中央,一条巨大的炎龙盘踞在那里,龙首高昂,双目紧闭,似乎在沉睡。炎龙的周身,萦绕着紫色的烈焰,洞顶不断有岩浆滴落,落在炎龙的鳞片上,瞬间被蒸发。
“小心,它还在沉睡,我们尽量不要惊动它,先找到九阳灵晶。”顾溟压低声音,示意两人放慢脚步。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洞中摸索,九阳灵晶的阳刚之力极为浓郁,他们顺着力量的指引,朝着洞的深处走去。洞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一枚拳头大小的晶石静静地躺在那里,晶石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散发着无尽的阳刚之力,正是九阳灵晶。
“找到了!”江珩眼中满是欣喜,想要冲过去取下九阳灵晶。
“等等!”顾溟拉住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炎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拿到九阳灵晶,这里一定有陷阱。”
话音刚落,盘踞在洞中央的炎龙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如同两团燃烧的紫焰,死死地盯着三人:“人类,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我的领地,觊觎我的九阳灵晶!”
炎龙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整个炎晶洞都在颤抖,洞壁上的晶石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它猛地起身,巨大的龙身盘旋在空中,紫色烈焰暴涨,将整个山洞都笼罩在其中。
“不好!它醒了!”阿瑶脸色大变,避火符的青色屏障在紫焰的灼烧下,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顾溟握紧桃木桂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没办法了,只能强行夺取!江珩,阿瑶,准备战斗!”
炎龙怒吼一声,口中喷出一道巨大的紫焰,朝着三人射去。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顾溟挥起桃木桂树,红光与紫焰碰撞,这一次,红光竟被紫焰压制,瞬间被灼烧殆尽,顾溟也被紫焰的余波震得后退了数步,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它的力量太强了!避火符快要撑不住了!”阿瑶大喊一声,她的狐火在紫焰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江珩将顾溟护在身后,佩剑白光暴涨,他催动体内全部的灵力,甚至引动了九转还魂珠残留的力量,剑身的白光变得异常耀眼:“阿溟,你退后,我来挡住它!”
江珩纵身跃起,佩剑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朝着炎龙的眼睛刺去。炎龙不屑地冷哼一声,龙尾一挥,紫色烈焰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白色流光的攻击。同时,它的龙爪带着紫焰,朝着江珩狠狠抓去。
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再次催动《焚心淬灵诀》,这一次,他不仅燃烧了灵力,还引动了体内的生命气息,周身红光暴涨到极致,甚至盖过了紫焰的光芒:“江珩,快躲开!”
顾溟纵身扑向江珩,将他推开,自己则被炎龙的龙爪狠狠击中。紫焰瞬间将他包裹,避火符的屏障瞬间碎裂,灼热的疼痛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焚烧殆尽。
“阿溟!”江珩眼中满是绝望,他想要冲过去,却被炎龙的紫焰挡住。
顾溟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石台上的九阳灵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清辞哥还在等着他,江珩还在等着他。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桃木桂树朝着九阳灵晶掷去,同时,将体内剩余的所有灵力与生命气息都注入其中。
桃木桂树红光暴涨,化作一道红色的流星,穿透紫焰的阻挡,朝着石台飞去。炎龙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红色流星狠狠砸在石台上,九阳灵晶被红光包裹,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朝着顾溟飞来。
“不!我的九阳灵晶!”炎龙怒吼一声,眼中满是愤怒,它再次喷出一道巨大的紫焰,朝着顾溟射去。
顾溟看着飞来的金色流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九阳灵晶,却被紫焰狠狠击中,身体瞬间被紫焰吞噬。
“阿溟!”江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顾溟,却只抓到一片燃烧的衣角。
九阳灵晶的金色流光落在顾溟被紫焰吞噬的地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阳刚之力瞬间扩散开来,将紫焰驱散。光芒中,顾溟的身体缓缓浮现,虽然浑身是伤,气息微弱,但却没有被紫焰焚烧殆尽。九阳灵晶的力量护住了他的性命,同时,也在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
炎龙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九阳灵晶……竟然认主了?”
九阳灵晶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融入顾溟的体内。瞬间,无尽的阳刚之力在顾溟的体内爆发,他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耗尽的灵力也在快速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雄厚。《焚心淬灵诀》在阳刚之力的滋养下,竟突破了瓶颈,达到了新的境界。
顾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周身红光与金光交织,气息变得无比强大。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心中满是震惊与欣喜。
“炎龙,今日,多谢你守护九阳灵晶。”顾溟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他御空而起,与炎龙平视,“但九阳灵晶与我有缘,今日我便取走了。若你再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炎龙看着顾溟体内爆发的力量,眼中满是忌惮。它能感受到,顾溟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超之前,甚至比它还要强盛。它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顾溟的对手了。
“人类,既然九阳灵晶认你为主,我便不再阻拦。”炎龙沉声道,“但你要记住,九阳灵晶蕴含着无尽的阳刚之力,若不能好好掌控,迟早会被力量反噬。”
顾溟点了点头:“多谢提醒。”他转身看向江珩与阿瑶,眼中满是温柔,“我们走。”
三人朝着炎晶洞外走去,炎龙没有再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
走出焚天谷,顾溟体内的九阳灵晶之力渐渐平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化神境中期,甚至比一般的化神境中期修士还要强盛。更重要的是,九阳灵晶的阳刚之力,正好能滋养沈清辞受损的灵韵本源。
“阿溟,你的实力竟然提升了这么多!”阿瑶眼中满是惊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溟体内爆发的力量。
江珩也一脸欣喜:“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有把握让清辞哥复活了!”
顾溟笑了笑:“这都要归功于九阳灵晶。我们现在就返回灵虚宗,让清辞哥尽快吸收九阳灵晶的力量,恢复灵韵。”
三人御空而行,日夜兼程,朝着灵虚宗的方向飞去。一路上,顾溟能感受到桃木桂树中的沈清辞灵韵,在九阳灵晶之力的滋养下,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木身的红光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浓郁。
几日后,三人终于回到了灵虚宗。灵虚子与狐君早已在山门外
第33章 清辞归位
灵虚山巅的静心阁内,灵气如乳,在九阳灵晶的催动下化作漫天金芒,丝丝缕缕缠绕着中央玉台上的桃木桂树。顾溟盘膝而坐,掌心抵在粗糙的木身之上,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体内九阳灵晶的阳刚之力如同奔腾的岩浆,顺着经脉源源不断地涌入木中。
桃木桂树的躯干微微震颤,原本黯淡的木纹在金芒的浸润下渐渐泛红,像是有血液在其中流淌。起初只是微弱的红光,渐渐凝聚成线,再交织成网,最终在树顶汇聚成一道模糊的光影——那是沈清辞的轮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却依旧带着灵韵不稳的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清辞哥,挺住!”顾溟咬牙,加大了灵力输出。九阳灵晶的力量太过霸道,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掌控,既要滋养灵韵,又不能因其至阳之力灼伤沈清辞残留的魂体。金色的光流与红色的灵韵在木身中碰撞、融合,发出细微的嗡鸣,静心阁的空气都因此变得灼热起来。
江珩站在一旁,手中紧攥着一枚灵虚宗的清心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能看到顾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也能感受到桃木桂树中那道光影的挣扎,每一次灵韵的波动都像一根针,刺在他的心上。阿瑶则屏息凝神,狐族的天赋让她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魂体的变化,她轻声提醒:“顾溟公子,清辞前辈的魂体在抗拒阳刚之力,放慢些节奏,用你的灵韵引导。”
顾溟闻言,连忙调整内息,将自身灵韵融入九阳之力中。那道红色光影果然不再挣扎,反而主动朝着金红交织的力量探去。光影渐渐舒展,原本模糊的面容开始浮现轮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正是沈清辞当年的模样,只是眉宇间还带着一丝魂体未稳的疲惫。
“阿溟……”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光影中传出,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尘封了许久的古钟终于被敲响。
“清辞哥!”顾溟眼中瞬间涌起热泪,声音哽咽,“是我,我来接你了。”
光影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曾盛满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雾,他看着顾溟,又扫过一旁的江珩与阿瑶,眼中闪过迷茫、惊讶,最终化为深深的动容:“我……我还活着?”
“还没有完全复活,但快了!”顾溟激动地说道,“我们找到九阳灵晶了,它能帮你重塑魂体,你很快就能真正站起来了!”
沈清辞的魂体在金红之力的包裹下,一点点变得凝实。原本透明的身躯渐渐有了血色,发丝、衣袍的纹路也愈发清晰,甚至能看到他袖口处当年为保护顾溟而留下的破损痕迹。他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那些因墨渊炼化而受损的灵韵本源,正在被九阳灵晶的力量一点点修复,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甘霖。
“辛苦你了,阿溟。”沈清辞的声音渐渐有力,他看着顾溟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红血丝,心中满是愧疚,“为了我,你又一次赌上了自己。”
“说什么傻话。”顾溟笑了笑,眼角的泪水却滑落得更凶,“当年若不是你替我挡下墨渊的致命一击,我早已魂飞魄散。这点付出,算得了什么?”
江珩走上前,声音温和:“清辞哥,你别担心,阿溟没事。等你复活了,我们一起回江南,守着桃花林,再也不卷入这些纷争了。”
“是啊是啊!”阿瑶也连忙点头,狐耳兴奋地晃动着,“沈清辞前辈,江南的桃花可美了,还有好多好吃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尝尝!”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三人,眼中满是暖意。他能感受到顾溟的执着,江珩的温柔,还有阿瑶的纯粹,这些温暖的情谊,如同黑暗中的光,支撑着他的魂体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他不再多言,闭上眼睛,专心引导着体内的力量,开始重塑魂体。
金红交织的光芒在静心阁内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灵虚山巅的灵气被这股力量牵引,疯狂地涌入静心阁,玉台上的桃木桂树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红光,融入沈清辞的魂体之中。
当最后一丝红光融入体内,沈清辞猛地睁开眼睛,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灵韵波动,化神境巅峰的气息席卷整个静心阁,甚至让阁外的灵虚子与狐君都为之侧目。他缓缓站起身,脚下踩着淡淡的红光,衣袍猎猎作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已然是一副活生生的模样。
“成功了!”阿瑶兴奋地跳了起来。
江珩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顾溟缓缓收功,体内的九阳灵晶之力消耗大半,他踉跄着站起身,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清辞哥!”
沈清辞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顾溟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多年的分离,生死的考验,所有的思念与牵挂,都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拥抱。“阿溟,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力量。
顾溟靠在他的肩头,泪水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是释然的泪。“欢迎回来,清辞哥。”
江珩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后背,眼中也泛起了泪光。阿瑶则站在一旁,笑着抹了抹眼角。
静心阁的门被推开,灵虚子与狐君走了进来,看到沈清辞已然复活,皆是一脸欣慰。“沈清辞道友,恭喜重归凡尘。”灵虚子抚须笑道。
“多谢灵虚子宗主,多谢狐君。”沈清辞松开顾溟,对着两人拱手行礼,“若不是各位鼎力相助,我沈清辞今日也无法重见天日。”
“道友客气了。”狐君说道,“你当年为守护修真界,与墨渊浴血奋战,这份功绩,本就该得到善报。如今幽冥宗已灭,你也得以复活,真是皆大欢喜。”
沈清辞看向顾溟,眼中满是赞许:“阿溟,这些年,你长大了不少。不仅修为大增,心性也愈发坚韧了。”
“都是清辞哥你教得好。”顾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众人相视一笑,静心阁内的气氛温馨而热烈。沈清辞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灵虚山巅的清风拂面而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他望着远方的云海,眼中满是感慨,百年的时光,恍如隔世,如今终于能再次感受这世间的烟火气。
“清辞哥,你刚复活,灵韵还需稳固,先在静心阁休养几日吧。”顾溟说道。
沈清辞点了点头:“好。对了,墨渊那厮……”
“已经被我们联手斩杀了,幽冥宗也彻底覆灭了。”江珩接口道,“你放心,修真界已经恢复太平了。”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那就好。当年未能彻底铲除幽冥宗,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总算了结了。”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在静心阁安心休养,顾溟与江珩每日陪伴左右,为他讲解这些年修真界的变化。阿瑶则时常送来灵虚宗的奇珍异果,为他补充灵气。沈清辞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九阳灵晶的力量不仅修复了他的灵韵本源,还让他的修为有了些许精进,隐隐有突破渡劫境的迹象。
这日,沈清辞正在院中修炼,周身灵韵流转,引来漫天灵气汇聚。顾溟与江珩站在一旁观看,眼中满是惊叹。
“清辞哥的天赋,果然非同凡响。”江珩说道。
顾溟点了点头:“清辞哥当年便是修真界最年轻的化神境修士,若不是为了救我,早已突破渡劫境了。”
沈清辞收功而立,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转身看向两人,笑道:“再过几日,我的灵韵便能彻底稳固。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江南,看看你说的那片桃花林。”
“好!”顾溟与江珩异口同声地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阿瑶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沈清辞前辈,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江南的桃花呢!”
“当然可以。”沈清辞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温柔。
灵虚山巅的阳光正好,洒在四人身上,温暖而耀眼。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考验,他们终于迎来了平静的日子。而江南的桃花林,正等待着他们的归来,那里将是他们新的起点,也是他们守护彼此的港湾。
几日后,沈清辞的灵韵彻底稳固,修为也成功突破至渡劫境初期。灵虚子与狐君为众人送行,灵虚子递给顾溟一枚令牌:“顾溟公子,日后若有需要,可持此令牌前往灵虚宗,我灵虚宗定会鼎力相助。”
“多谢宗主。”顾溟接过令牌,郑重地收好。
狐君则拍了拍沈清辞的肩膀:“道友,一路保重。若遇到什么麻烦,可传讯于我青丘。”
“多谢狐君。”沈清辞点头道谢。
四人御空而起,朝着江南的方向飞去。灵虚山巅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云海之中。
一路之上,四人说说笑笑,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沈清辞看着身边朝气蓬勃的三人,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自己错过了顾溟成长的许多年,但未来的日子,他会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弥补过往的遗憾。
江南的桃花林越来越近,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桃花如同粉色的云霞,美不胜收。顾溟与江珩眼中满是怀念,这里是他们约定相守的地方,如今终于能实现这个承诺了。
四人降落在桃花林边,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甜香。竹屋依旧完好,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我们到家了。”顾溟笑着说道。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美景,眼中满是赞叹:“果然是个好地方。”
阿瑶早已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桃花林,在花海中肆意奔跑,欢声笑语回荡在林间。
顾溟与江珩相视一笑,携手走进了竹屋。沈清辞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眼中满是温暖。
夕阳西下,桃花林被镀上一层金色的余晖。四人坐在桃树下,饮酒赏花,畅谈未来。顾溟与江珩说着他们的约定,沈清辞讲述着百年前的往事,阿瑶则叽叽喳喳地分享着青丘的趣事。
桃花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肩头,如同最温柔的祝福。这一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所有的伤痛与遗憾,都被这漫天的桃花轻轻抚平。
沈清辞举起酒杯,眼中满是感慨:“敬过往,敬未来,敬我们永不分离的情谊。”
“干杯!”顾溟、江珩与阿瑶同时举起酒杯,四只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酒杯中的酒液映着漫天的桃花,也映着四人脸上幸福的笑容。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江南的桃花林,将见证他们所有的美好与幸福,岁岁年年,永不凋零。
第34章 小日常(番外)[番外]
暮春的桃花林总像浸在蜜里,风一吹,粉色花瓣便簌簌落下来,黏在竹屋的窗棂上,沾在晾晒的衣物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
顾溟蹲在院角翻晒草药,是昨日和江珩一起去后山采的,据说用来泡茶能清心安神。他穿着宽松的素色衣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指尖捏着草药细细翻动,阳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柔软的金光。
“阿溟。”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顾溟回头,就见江珩提着竹篮站在院门口,篮子里装着刚从溪边摘的水芹,沾着晶莹的水珠。他身形挺拔,玄色衣衫衬得肩宽腰窄,阳光勾勒出他下颌线的轮廓,平日里温柔的眼眸,此刻落在顾溟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灼热。
“回来了。”顾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脸颊微微泛红。每次被江珩这样看着,他总忍不住心跳加速。
江珩迈步走过来,将竹篮放在石桌上,伸手自然地揽住顾溟的腰,将人带向自己。“今天风大,怎么不多穿点?”他的手掌贴着顾溟的后背,温热的触感透过衣衫传过来,让顾溟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不冷。”顾溟的声音闷闷的,脸颊贴在江珩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江珩低头,鼻尖蹭过顾溟的发顶,呼吸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与桃花香。“草药晒完了?”
“快了。”顾溟点点头,刚想抬头说话,下巴就被江珩轻轻捏住,迫使他抬起脸。
江珩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角,又缓缓下移,落在他柔软的唇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阿溟,”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磁性,“想吻你。”
顾溟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眼神躲闪着,却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江珩俯身,缓缓靠近。他的动作温柔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唇瓣轻轻覆上顾溟的,像羽毛般轻柔地厮磨着。顾溟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抓住江珩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
江珩感受到他的紧张,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瓣,安抚着他。这个吻渐渐加深,带着彼此压抑许久的思念与眷恋,江珩扣住顾溟的后颈,力道温柔却坚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揉进骨血里。顾溟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全身心地沉溺在这份温柔的掌控里,嘴里溢出细碎的呜咽声,却更像是邀请。
风穿过桃花林,带来簌簌的花瓣雨,落在两人身上,像是为这场亲吻增添了几分浪漫。江珩直到顾溟快喘不过气,才缓缓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江珩低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宠溺,伸手轻轻擦拭着他唇角的水渍。“这么容易害羞?”
顾溟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哼了一声,却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自己抱得更紧。
江珩低头,在他泛红的耳廓上轻轻咬了一下,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轻颤,眼底的笑意更深。“好了,不逗你了。”他扶着顾溟的肩,让他站好,“我去做饭,你乖乖待着,别再吹风了。”
顾溟点点头,看着江珩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嘴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桃花依旧簌簌飘落,落在石桌上,落在晾晒的草药上,也落在顾溟的心尖上,漾开一片温柔的涟漪。这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却是他此生最珍视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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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小日常(番外)
第35章 婚礼(番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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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桃林岁暖
江南的秋意漫进桃林时,青嫩的桃叶已染上浅黄,枝头挂着沉甸甸的红桃,像缀了满树的小灯笼。竹屋前的空地上,顾溟正踩着木梯摘桃子,月白色的长衫被风拂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他伸手去够最高处的那只桃,脚下的木梯轻轻晃了晃,吓得他猛地攥住树枝,脸颊瞬间泛起薄红。
“小心。”
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下一瞬,一双温热的手便稳稳托住了他的腰。江珩站在木梯下,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宠溺,暗红色的衣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的墨玉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自己能行。”顾溟小声反驳,却还是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指尖的桃子被他攥得更紧了。
江珩低笑一声,双手微微用力,将他从木梯上抱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冒失。”他伸手拂去顾溟发间沾染的落叶,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耳廓,带着灼热的温度。
顾溟的耳尖瞬间红了,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去看竹篮里的桃子:“摘了这么多,够酿桃酒了。”
“嗯,今年的桃子甜,酿出来的酒定是极好的。”江珩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颈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清辞哥昨日传讯说,过几日会来桃林小住,还有阿瑶那丫头,吵着要吃你做的桂花糕。”
顾溟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握住他环在腰间的手:“那我明日去山下买些桂花和面粉,再做些桃花酥,阿瑶喜欢吃。”
“好,都听你的。”江珩低头,在他颈侧轻轻吻了一下,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轻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溟忙着准备食材,江珩则在桃林里整理酒坛,两人分工合作,日子过得充实而温馨。竹屋的屋檐下,挂着一串串晒干的桂花,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与桃子的清香,混合着新酿桃酒的醇香,让人闻之欲醉。
这日清晨,顾溟正在厨房做桂花糕,忽然听到院门口传来阿瑶清脆的叫喊声:“顾溟公子!江珩公子!我们来啦!”
顾溟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迎了出去。院门口,沈清辞穿着一身素色道袍,温润依旧,身边的阿瑶穿着青丘的短款劲装,狐耳兴奋地晃着,身后还跟着几个青丘的族人,手里提着各种礼物。
“清辞哥,阿瑶,你们来啦。”顾溟的脸上满是笑意。
江珩也从桃林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快进来坐。”
众人走进院子,阿瑶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说道:“顾溟公子,我闻到桂花糕的香味啦,是不是快做好了?”
“快了,再等一会儿就能出锅了。”顾溟笑着说道。
沈清辞走到桃树下,看着满树的红桃和屋檐下的酒坛,眼中满是欣慰:“你们这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清辞哥,你若喜欢,便多住几日。”江珩说道,“我酿的桃酒,正好可以请你尝尝。”
“好啊,正有此意。”沈清辞点了点头。
阿瑶则拉着顾溟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青丘的趣事,从狐狸族的新幼崽说到山涧里的奇花异草,声音清脆,像山涧的泉水。顾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中午,餐桌上摆满了佳肴,有顾溟做的桂花糕、桃花酥、糯米藕,还有江珩烤的野兔、炖的鱼汤,以及青丘族人带来的花蜜酒和灵果。众人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桃林。
阿瑶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顾溟公子,你做的桂花糕太好吃了,比青丘的糕点师傅做的还好吃!”
顾溟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
沈清辞端着酒杯,看着江珩与顾溟,眼中满是笑意:“看到你们如今这般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江珩与顾溟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暖意。江珩举起酒杯,对沈清辞说道:“清辞哥,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杯酒,我敬你。”
“应该是我敬你们。”沈清辞笑着与他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午后,阳光正好,众人坐在桃树下喝茶聊天。阿瑶拉着顾溟去桃林里玩,两人穿梭在桃树枝叶间,采摘熟透的桃子,欢声笑语不断。江珩与沈清辞则坐在石桌旁,下棋聊天,谈论着修真界的近况。
“墨渊虽死,但幽冥宗的残余势力并未完全清除,近日听闻西南方向有阴邪之气异动,或许是那些余孽在作祟。”沈清辞落下一子,缓缓说道。
江珩的眼神微微一凝:“我会留意此事,若有异动,定会及时处理,绝不让幽冥宗死灰复燃。”
“嗯,有你在,我放心。”沈清辞点了点头,“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不可大意。”
“我知道。”江珩应道,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桃林深处,顾溟与阿瑶的身影在枝叶间穿梭,像两只快乐的小鸟。
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桃林里,将一切都染上了温暖的色调。阿瑶玩累了,靠在狐族族人的怀里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沈清辞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这丫头,还是这么调皮。”
“阿瑶本性纯真,这样挺好。”顾溟说道,手里拿着一件薄外套,轻轻盖在阿瑶身上。
江珩走到顾溟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天色不早了,我们送他们回去吧。”
“好。”顾溟点了点头。
众人起身,朝着青丘的方向走去。沈清辞与江珩并肩走在前面,低声交谈着,顾溟则跟在后面,看着阿瑶熟睡的脸庞,心中满是柔软。
送到青丘边界,沈清辞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清辞哥,阿瑶,再见。”江珩与顾溟说道。
“再见!顾溟公子,江珩公子,下次我还要去桃林吃桂花糕!”阿瑶被叫醒,揉着眼睛说道。
“好,我等你。”顾溟笑着点头。
看着沈清辞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青丘的山林中,江珩与顾溟才转身,朝着桃林的方向走去。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小路上,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脚步。
“累了吗?”江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溟。
顾溟摇了摇头:“不累。”
江珩走过去,将他打横抱起,顾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抱你回去。”江珩的声音温柔,脚步沉稳,在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顾溟靠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满是安宁。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幅温馨的画卷。
回到竹屋,江珩将顾溟轻轻放在床上,俯身看着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顾溟的脸上,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迷离,像藏着星光。
“阿溟。”江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磁性。
“嗯?”顾溟抬眼,撞进他满是深情的眼眸里。
江珩俯身,缓缓靠近,唇瓣轻轻覆上顾溟的,像羽毛般轻柔地厮磨着。顾溟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抓住江珩的衣襟,指尖微微颤抖。
这个吻渐渐加深,带着彼此压抑许久的思念与眷恋,江珩扣住顾溟的后颈,力道温柔却坚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揉进骨血里。顾溟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全身心地沉溺在这份温柔的掌控里,嘴里溢出细碎的呜咽声,却更像是邀请。
月光如水,洒在屋内,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竹屋外,溪水潺潺流淌,风吹过桃林,带来簌簌的叶声,都成了此刻最动听的背景音。
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顾溟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迷离,嘴唇被吻得红肿,带着水光。他喘着气,靠在江珩的怀里,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阿溟,我爱你。”江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生的承诺。
顾溟的身体一震,猛地抬头,撞进江珩满是深情的眼眸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红着眼眶,轻声道:“我也爱你。”
江珩再次俯身,吻住了他的唇,这一次,更加温柔,更加缠绵,像是要将一生的爱意都融入这个吻里。
第二天清晨,顾溟在鸟鸣声中醒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他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江珩紧紧抱在怀里,手臂还环着他的腰,力道温柔却坚定。
顾溟没有惊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江珩的睡颜。阳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顾溟的心中满是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江珩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江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一丝惺忪,看到顾溟,瞬间清醒过来,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醒了?”
“嗯。”顾溟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江珩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早安。”
“早安。”顾溟的声音软软的。
两人相拥着躺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屋外,阳光正好,桃林里的空气清新,鸟儿在枝头欢唱,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江珩牵着顾溟的手,走到桃树下,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叶,眼中满是憧憬:“阿溟,等冬天来了,我们一起堆雪人,煮热茶,守着暖炉看雪景。”
“好。”顾溟笑着点头。
“等明年春天,桃花开了,我们再办一场桃花宴,邀请清辞哥和阿瑶他们来做客。”
“好。”
“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要和你一起度过。”江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顾溟,眼中满是深情。
顾溟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用力点了点头:“好,每一个春夏秋冬,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陪你一起。”
江珩俯身,再次吻住了他的唇。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耀眼,桃林里的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岁月流转,四季轮回,桃林里的桃花开了又谢,桃子熟了又落,江珩与顾溟的身影始终相伴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一起看春日桃花漫野,一起听夏日溪水潺潺,一起摘秋日枝头红桃,一起赏冬日漫天飞雪。
他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在平凡的日常中,沉淀出最动人的温暖。竹屋前的老桃树,见证了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也见证了他们的相守与幸福。
多年后,当修真界的人们提起顾溟与江珩,都会说起那片桃花林里的故事。他们说,那是一段历经生死的传奇,是一份相守一生的深情,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模样。
而桃林深处的竹屋里,江珩正握着顾溟的手,坐在暖炉旁,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中满是温柔。顾溟靠在他的肩上,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桃酒。
“阿溟,下雪了。”江珩轻声说道。
“嗯。”顾溟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他,“今年的雪,比去年更大。”
“是啊。”江珩笑了笑,将他抱得更紧,“不过,有你在,再冷的冬天,也觉得温暖。”
顾溟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主动凑上前,在江珩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窗外,雪花漫天飞舞,将桃林装点成一片银白。屋内,暖炉的火光摇曳,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们的故事,如同这片桃林,岁岁年年,永不凋零,在时光的长河中,绽放出最温柔的光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