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 第170章 一点曦瑶(其实是不知道起什么名) 另一边,孟瑶小心翼翼地双手将蓝曦臣捧在掌心。 此刻没有外人在,他终于能仔细观察眼前正坐在他掌心,与往日强大温和形象截然相反,精致脆弱到好似全然被他掌控的小小师兄。 蓝曦臣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努力想严肃起来,摆出平常蓝氏少宗主的气势,但软萌的声音一冒出来便破了功: “阿瑶……” “嗯!”孟瑶应了一声。 他弯了弯眼眸,忍不住用额头轻轻抵了抵蓝曦臣,换来对方在额头上略显惊慌的推阻和又一声“阿瑶!” “哈哈哈哈。”孟瑶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开,笑声清脆:“师兄好可爱。” 变小的师兄逗起来可太有意思了! 蓝曦臣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腾地脸红了一片,忍不住蹲下身,害羞地在孟瑶手心缩成了一小团。 小师弟……小师弟刚刚怎么能那样对他! 刚刚他差点亲到对方的抹额! 想到抹额的含义,还有孟瑶那双灵动狡黠的双眸,蓝曦臣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羞到恨不得原地刨个坑钻进去。 诶? 孟瑶微微瞪大眼,颇为新奇地看着掌心里新鲜出炉,好像要变成粉红色的师兄团子,想想方才短短的两句对话带来这般有意思的效果,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想不到师兄人变小了,面皮也变薄了不少,居然只是这样一句话就羞成了一团吗? 那若是他做更多…… 孟瑶肚子里的坏水一层一层往上冒泡,而一旁在古静珝掌心里的蓝菏却好似未卜先知般将目光扫射过来,微微眯起双眸,懒洋洋道: “阿——瑶——,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孟瑶:“……” 肚子里咕噜冒泡的一滩坏水瞬间蒸发成了深重的遗憾。 他下意识收拢几分掌心,抬头望过去,脸上写满了乖巧无辜:“师姐,阿瑶最乖了,怎么会使坏呢?” 蓝菏站在古静珝掌心,抱臂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笑眯眯道:“是啊,我当然知道,我们阿瑶最乖了。” 下一秒,她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所以,在我和阿涣变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被我揪住你欺负阿涣的小辫子哦。” 孟瑶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对方是不是真乖她还能不清楚? 活脱脱就是一只小狐狸精托生的,那双无形的狐狸耳朵一竖起来她就知道对方肚子里冒的什么坏水。 虽然依照阿瑶的性格倒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恶作剧,很可能只是言语上占占便宜。 但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总是调皮捣蛋,做事没轻没重,还是需要敲打一二的。 然而,蓝菏漏算了一点。 听了她的话,孟瑶隐秘的小心思却并未按耐下去,反而在瞬间又活泛起来,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心里却不动声色地开始做出预设。 大师兄向来惯着他,无论做了什么,只要他撒撒娇就过去了,以往他在师兄跟前犯了错也是如此,只要他摆出知错认错的可怜模样,再说两句软话,师兄就会心软放过他。 也就是说,其实只要不在师姐面前太过分地逗师兄,等他把师兄偷渡到宁室或冰室,他就可以对师兄为所欲为啦! 一想到能将大师兄短暂地据为己有,为所欲为......孟瑶脸上的笑容愈发乖巧灿烂起来。 而在他的手心里,害羞了好一阵后,蓝曦臣总算缓过劲来,将褪去了大半绯红的小脸露了出来。 他抱着膝盖坐在孟瑶手心,眼神乱瞟,根本不敢再看孟瑶,便将注意力投射到蓝菏和古静珝身上。 二人此刻正在谈正事。 虽然身体变小,但她的身体素质和体内灵力并未受到限制,就像是返老还童的过程中出了点岔子,走了个变异方向。 蓝菏将意外击杀千眼太岁,并不小心食用到其汁液的事主动交代了。 蓝曦臣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继虞紫鸢后,两人被愤怒心慌的古静珝狠骂了一通。 孟瑶虽没听说过千眼太岁,但也从古静珝愤怒之下显露出的后怕窥见其厉害之处,原本含笑的眉眼也一点点染上严肃之色。 如今蓝菏和蓝曦臣不过巴掌大一个,安安静静站在一起听训的模样活像两个瓷娃娃,让古静珝连教训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你们知不知道,若是你们先前碰上的不是这刚刚蜕皮,正虚弱的千眼太岁,而是正常的成体,只要被它的‘眼睛’缠住,那就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蓝菏眼神游移一瞬。 这不是刚知道嘛。 古静珝怒道:“等这件事解决,你们两个给我老老实实把《异兽志怪录》从头到尾抄一遍,图也不许落下!听到没有?!” “啊——” 两人瞬间苦了脸。 《异兽志怪录》分了上中下三册,总体加起来的厚度与如今增至三千条的家规不分伯仲,虽然其中介绍字数不多,但插图却花样繁多,若是把这么一本描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不说,有些图实在是抽象到辣眼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古静珝美眸一瞪:“啊什么啊!蓝涣我不清楚,但是你!蓝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好好看过这本书!” 从小过目不忘,懂得趋利避害,聪明多智到几乎让人怀疑是妖孽的小姑娘,若是真把这书看完了,她怎么敢带着弟弟去冒险? 蓝菏心知自己理亏,只好苦着脸沉痛应下了罚抄的事,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在她身侧,一想到那些让他至今记忆深刻的图画即将成为自己的墨宝之一,蓝曦臣绝望地闭上眼,从未有任何一刻如此后悔自己当初嫌弃插图丑,没将那本书倒背如流,以至于不小心中了招后没得到母亲一声安慰不说,还要被迫留下如此丑陋的画作。 此刻,虽说最终目的不同,但蓝菏和蓝曦臣心中的想法却默契地达成了统一: 能不能来个人代笔啊! 不过蓝曦臣只是想想,蓝菏却快速转动脑瓜,眼神飘忽,心不在焉地思索合理规避惩罚的有效方式。 关于将自己置身危险境地和不学无术的训斥到此算是结束,眼看着古静珝眉目间又染上愁色,蓝菏将之后的痛苦罚抄暂且抛之脑后,安慰道:“娘您别担心,我把那个太岁带回来了,肯定能找到变回去的方法的!” “带回来了?”古静珝和孟瑶一愣。 这种长得丑还会吃人的东西,居然没有被阿菏阿涣宰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蓝菏立刻指向其中一只放了种了太岁那只花盆的乾坤袋:“就在那里面,被雷劈完还剩一点,也不知道是幼生期还是种子,算是机缘巧合被我捡到了。” ——原本这花盆是被放在屋子附近的回廊吸收日月精华的,一天一摆,起床就收,但因变小的前一天玩得太开心,蓝菏忘记把它取出来晒月亮,倒是误打误撞,在这种意外情况下也没让江家任何一个人发现它的存在。 —— 【爆】云深不知处匿名人发出代抄招募!金额不限,先到先得!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一点忘羡 竹苑 演武场 蓝忘机侧身闪避魏无羡势如破竹般的直刺,手腕翻转,避尘剑脊贴着随便剑身擦过,灵剑寒光交错间,两剑相击数次,无形却强悍的震感顺着手臂蔓延。 若此刻同他二人切磋者并非对方,不谈灵力,单是剑招外露的纯力量便足以让其他弟子冷汗连连。 “二师兄的反应,比前日又快了许多呢。”魏无羡双眸潋滟,笑声未落,脚尖忽然一点,一个鹞子翻身从两人交缠僵持的对决中脱身。 蓝忘机执剑于身前,眉眼冷肃,浅色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与他所预料的相同,魏无羡落在演武场边缘后根本没有停下一秒,而是贯彻以速取胜的习惯,脚下重重一踩,身形如惊鸿掠起,又如鬼魅般迅速靠近,剑势凌厉,剑光如瀑,以一种强势到不可躲避的凶劲朝蓝忘机头顶压下。 上一次,他就是靠着这一招将蓝忘机逼下演武场的。 蓝忘机清澈的眸中倒映着头顶逼近的剑招,眨眼的瞬间,灵眸开,迅速排查剑招的破绽。 待剑风近至眼前,他目光一闪,不退反进,剑走轻灵,在魏无羡惊谔的注视下,避尘剑尖如灵蛇般迅速穿过剑招的层层缝隙,直指魏无羡的面门,逼得他不得不收势格挡。 “你这是耍赖!这一招明明还是我教你的!你居然用我教你的剑招对付我?!”魏无羡大叫一声,挥剑震退蓝忘机,眨眼便逃窜了五步开外,愤愤不平地用剑指蓝忘机,掷地有声。 “坏人!” 蓝忘机:“……这一招是长姐所创……” 魏无羡理直气壮:“那也是我教的!当初师姐教我们,谁让你看了学不会!最后还是我陪你练出来的!” 蓝忘机握着避尘的手微顿,耳尖几不可察地泛起薄红,却依旧板着脸反驳:“并非学不会,只是需你拆解才更明晰。” “好啊,合着我是你的活剑谱?”魏无羡挑眉,脚下却不老实,悄悄往后又挪了半步,“那你用‘活剑谱’教的招对付我,就是忘恩负义!” 说着,突然剑指一偏,虚晃一招作势要攻他左肩,见蓝忘机当真收势格挡,立刻笑出声来,转身就往外跑。 “不打了不打了!赢了也不算本事,我去找阿瑶告状!” 蓝忘机望着他晃悠悠的背影,无奈地收了剑,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与他剑刃相击的震颤。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提步跟了上去,只是脚步放得极轻,像在追逐一团抓不住的风——明明前一刻还在为剑招争执,此刻却只想护着那团风,不让他跑太快摔进院前的竹丛里。 出了竹苑,雪白人影绰绰,魏无羡老实地放慢脚步,又成了端方持礼的蓝氏三师兄,被蓝忘机轻易赶上。 两条抹额随发丝飘扬,不经意间缠绕交错,像檐角垂落的双生银线,又似寒潭里纠缠的两尾白练,分不清哪缕是他的,哪缕是蓝忘机的。 日光透过竹隙洒下来,落在旋舞的抹额上,漾开细碎的银光,倒像是把两人间悄然漫开的温软,都缠进了这抹素白里。 蓝忘机余光瞥见,耳尖莫名发烫,脚步忽而慢了半拍,抹额也刹那分散。 魏无羡对此毫无察觉,甚至暗自较着劲,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走快几步,想要将蓝忘机甩在身后。 蓝忘机看着他无忧无虑的背影,握着避尘的指尖不自觉蜷了蜷。 方才被抹额缠绕时心头那阵莫名的悸动还未散去。他望着魏无羡发间飘扬的素白,眼底掠过一丝茫然——为何方才抹额相缠的瞬间,他竟莫名有些不愿分开? 这些陌生的念头让他微怔,脚步又慢了些,只静静望着那道鲜活的背影在晨光里晃悠,连耳尖的薄红都忘了掩饰。 * 待走到寒室,魏无羡的脚步又轻快起来,还没踏进门,声音先一步飘进寒室:“阿瑶阿瑶!你在不在?我跟你说哦!蓝湛他坏死了!刚刚居然用我教的剑招欺负我!” 全云深不知处独一份的活泼语气让屋内的四人一愣。 无羡和忘机来了? 孟瑶抬眸看向古静珝,见她微微点头,便小心地将掌心的蓝曦臣放回篮子里,这才起身去开门。 “阿瑶!” 果不其然,是魏无羡和蓝忘机。 孟瑶双眸一弯:“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来了?是从宗主那里听说大师兄和师姐回来了吗?” “?”魏无羡震惊,“大师兄和师姐回来了?!不是说要三个月吗?怎么这么快?而且回来了怎么也没传个消息?” “他们现在在寒室吗?宗主和夫人也在里面吗?” “不对,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宗主给的消息,说明宗主应该不在寒室,那他知道这件事吗?” “还有……” 孟瑶:“……” 好吵哦。 二师兄那么冷清的一个人是到底怎么忍受得了三师兄那张嘴的? 靠禁言术吗? 可是三师兄的修为比二师兄高,禁言术也不起作用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另一边,魏无羡越说越急,情急之下甚至,伸手抓住孟瑶的胳膊晃了晃:“阿瑶你倒是说啊!师兄师姐回来怎么不先告诉我?连个消息都没有,是不是见外了?还是路上出了岔子,来不及传信? 他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问题也越来越无厘头:“总不能是把说好回来要给我带的糖画忘了,所以心虚不敢见我吧?” 孟瑶被晃得无奈,却仍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糖画估计是没有了,大师兄会不会不好意思见人不好说,但师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应。 她只会做些有意思的小东西或者小法术笑眯眯哄人,然后下次下山买双份补偿。 魏无羡还在碎碎念:“要么就是路上把给我的剑谱弄丢了?不对啊,师姐那么细心……” 孟瑶终于按住他乱晃的手,忍着笑打断:“三师兄,都不是。他们在云梦遇上只不知何时蜗居的千眼太岁,不巧碰上这太岁苏醒,大师兄和师姐费了好大劲才将其斩杀。” 他话音稍顿,声音压得更低:“听师姐说,是搏斗时没留神,不慎沾到了太岁的血,还误吞了一点。谁知那血有古怪,一夜之间两人便缩成了巴掌大,是江宗主日夜兼程送回来的,现在宗主正在雅室和江宗主谈话。” 蓝忘机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素来平静的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寒霜,连耳尖的那一点薄红都褪得干净。 他下意识往前半步,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可有大碍?江宗主可有说解法?” 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全然没了往日的清冷自持——兄长与长姐遇险,还遭此异变,他竟一无所知。 魏无羡也瞬间收了玩笑的模样。 他与蓝菏蓝曦臣不同,平日里最爱看些志怪异谈,藏书阁那本带图画的《异兽志怪录》便是他的心头好之一,对于千眼太岁这种长相奇葩,功效奇葩,还被记录了食用口感和方式的奇葩中的奇葩更是如数家珍。 孟瑶摇摇头:“除了身形变小,心智也受到了一点影响,但师姐说暂无大碍。” “至于剩下的我也不太清楚,二位师兄还是进来说吧。”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八卦1 甫一进门,魏无羡和蓝忘机一眼便瞧见了桌上的两个小人。 尽管已经从孟瑶口中得知这一情况,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们震惊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十五厘米的蓝菏站在桌上,向两人摊开双臂,挑眉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和你们兄长提前回来啦!” 蓝曦臣早在孟瑶出门后便从篮子里施法跳了出来,站在蓝菏身侧,对满脸震惊的蓝忘机和魏无羡笑得温柔:“忘机,无羡。” 魏无羡最先回过神,一个箭步走上前,匆匆给古静珝行了一礼,眼神黏在桌上的两人身上,刚想伸手碰,但又怕碰坏了,指尖悬在半空中来回晃,半天不敢碰一下。 一双尚且圆润的桃花眼既担忧又新奇地扑闪着,头顶呆毛着急似的一晃一晃。 “我的天!师姐,大师兄,你们这是……怎么真缩成这样了?有没有哪儿疼?灵力还顺不顺畅? 蓝忘机也紧随其后,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紧锁着桌案上两个小人,声线清冷,但语气比平日更添几分急切:“兄长和长姐可有不适?” “没事没事,别着急。”蓝菏挥挥手,一道浅蓝色灵力随她心意释放,在二人眼前优雅化作一朵绽放的花。 哄孩子似的道:“我俩现在好着呢,这千眼太岁说到底还是一味无市无价的绝世灵药,我们这种情况应该是错误食用后的一点副作用,等身体里那点副作用代谢掉应该就能变回来。” 变小这么久,期间蓝菏没少用灵力探查身体,结果都一无所获,反而发现身体更强健了一些。 所以,她猜测,千眼太岁本身其实是没有毒的,只是可能年份太高,刚好碰上类似虫类蜕皮后的虚弱时期才那么好杀。 再加上它本身自带的药力属性,所以她和涣涣才会变成这样。 因此,即便千眼太岁的返老还童功效绝对不是夸大其词,但很明显,所谓返老还童的身体变小也是有限制的。 屋内众人神色如常,他们早就习惯蓝菏时不时蹦出一些简洁陌生但又直白易释的词句。 蓝曦臣亦点点头:“我赞同阿姐所言。” “我不赞同。”古静珝突然出声。 五人齐刷刷看向她。 古静珝眉心微蹙,满眼不悦焦心:“阿菏,你如今对千眼太岁一无所知,怎能凭猜测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万一你猜错了,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呢?” “那可以双线并行嘛。”蓝菏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盆栽,摊手道,“千眼太岁就在里面,药阁的长老们研究解药也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就看是蓝枺长老研究的快,还是我和阿涣的身体杀毒杀得快了。” 提到千眼太岁,蓝忘机和魏无羡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前者兴趣一般,只是略有好奇。 后者兴致高昂,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千眼太岁的长相是不是真有书上画的那么奇怪。 他的表情实在太好懂,蓝曦臣只一眼便看了出来,不由笑道:“无羡师弟很好奇这千眼太岁?” 魏无羡连连点头:“嗯嗯嗯!书上说过,东南阴湿之壤,深泽腐木下,藏有异物曰千眼太岁。 其体若凝脂堆簇,色杂褐、黄、白,隐现暗纹,无首无足却生百数长触,如柔丝漫卷,能探土寻隙;体表密布数千小眼,状若粟米,朦胧有光,昼夜不闭,似窥周遭万物。 其性尤奇,触之黏滑,稍加按压则泌出稠汁,色如琥珀,气带微甘,落地即渗土不见。割之则断处速生,触、眼皆能复聚,若断玉再生,无血却有津。 处幽壤不腐,历寒暑不枯,凭土气而长,人谓“土精”所化,畏光喜阴,见日则触手蜷缩、小眼敛光。 古传取其汁涂肤可驻颜,食其肉能返老还童,然其性幽微,多隐于深泽,非有缘者不能得,偶有樵夫见之,皆谓“土中活物”,不敢近。” “书背的不错,看来最近很用功嘛。”蓝菏笑眯眯地鼓鼓掌,“不过你大概要失望了,那书上讲得长相吓死人的太岁你是无缘得见了,已经被劈死了,盆栽里的这个应该是它的幼生体,白白胖胖的,和包子差不多。” 魏无羡失望:“啊——” 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古静珝将盆栽收入乾坤袖中,左右手分别伸向桌上的双子,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阿菏阿涣,咱们去药阁。” 一直旁观的孟瑶反应迅速,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乖巧笑脸主动请缨:“夫人!大师兄如今变小,想来生活上有诸多不便之处,我想向蓝枺长老多请教如何更好地照顾现在大师兄。” 蓝忘机和魏无羡立刻察觉到不对,齐刷刷看向孟瑶:“师弟,你……” 还没等二人把话说出来,孟瑶又笑眯眯补充道:“毕竟宗主事务繁忙,夫人亦需分神照顾师姐,师父更是操心着百家听学事宜,如今正巧二师兄与三师兄皆学业繁重,师父也说过他们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想必大师兄定也不愿打搅他们,不如就让我来照顾师兄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条接一条,瞬间堵住了原本也想争取蓝曦臣的忘羡二人的嘴。 他们最近确实学业加重了许多,偏生这些课业不能随意请假,所以,真的有可能会在忙碌中看顾不好蓝曦臣的状态。 但看着孟瑶这笑得得意又狡黠,仿佛背后有条狐狸尾巴在晃来晃去的小模样,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气。 偏又拿他没办法。 古静珝自是乐得见这师兄弟几个关系好,便同意了孟瑶的请求,顺便将指节在桌上敲了敲,催促半天没动作的蓝菏和蓝曦臣上来。 蓝菏双手抱住古静珝的手指,眨眨眼道:“阿娘,我能不去药阁吗?” 古静珝微微眯起眼:“嗯?” “不是我故意推脱。还想拿自己做实验啦。”蓝菏看懂了古静珝眸中的危险之色,立刻解释,“只是我觉得现在我与阿涣去药阁实在没必要。您想想,这千眼太岁的幼生体在你那儿,蓝枺长老要研究它的药性、找出副作用的规律,总得先观察个一两天吧?” “我们俩现在除了体型变小,灵力没紊乱、身体也没疼痒——方才我还试着运了半盏茶的灵力,比之前还顺些。这时候去药阁,长老们无非是让我们坐那儿当‘标本’,问些‘有没有头晕’‘有没有心慌’的话,既帮不上研究,还得耽误他们做解药的时间不是?” 古静珝皱着眉还想反驳,蓝菏又补了一句:“再说了,药阁人多手杂,各种药材的气味混在一起,万一刺激到我们体内没代谢完的太岁药力,反而不好。倒不如在屋里待着,环境清净,也方便我们自己观察身体变化,有情况立刻传灵讯告诉您,这不是更稳妥?”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有理有据,古静珝张了张嘴,没找到拒绝的点,最终犹豫片刻,还是松了口:“那……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两个不许踏出寒室半步,阿羡忘机,你们帮我看着他们,若发现他们有半点不对劲,立刻传讯给我。” 蓝菏立刻笑开,魏无羡点头如捣蒜,故作严肃:“夫人放心!保证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您!” 孟瑶见事已定,适时上前一步:“夫人,那我们先去药阁,等长老有初步发现,我再回来告知师姐和大师兄。” 待二人走后,蓝菏本就放开的性子更活泛了,她斜靠在篮子上,面上笑嘻嘻的,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八卦:“来来来,羡羡,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不是和阿瑶告状说阿湛欺负你么?快细说!”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变大 魏无羡想起自己来寒室的初衷,正逢师兄师姐就在眼前,乃是告状的绝佳时机,他顿时跳将起来,抑扬顿挫地将方才两人切磋时蓝忘机不干人事的操作狠狠控诉了一通。 “他用师姐创的‘第三十六式’戳我面门!那一招当初还是我带他练出来的,他还不承认!” 蓝曦臣忍不住笑,又看向蓝忘机:“忘机,当真如此?” “切磋而已。”蓝忘机的目光移向魏无羡生动活泼,似要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博取同情的眉眼,语气平淡,“那一招是长姐教的,我们都能用,输了就是输了。” “你说谁输了?!”魏无羡立刻炸毛,随即又含着蛋花泪可怜兮兮地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蓝菏,“师姐你看他!哪有他这样的!就知道欺负羡羡!” “师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除了干打雷不下雨,魏无羡这一声“师姐”活似戏文里的百姓在喊铁面无私的官老爷,充满了真情实感。 蓝菏兴致大起,伸手在篮子上一拍,假做惊堂木一般响亮。 “啪!” “肃静!”只见她秀眉一竖,端得是有模有样,满脸威严地看向蓝曦臣,“蓝文书吏,方才原告所说可记录完毕?” 正看戏看得高兴的蓝曦臣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立刻收敛笑容,做出执笔的姿态,努力严肃道:“都记下来了,县令大人可要现在翻阅?” “很好!继续记录!”蓝菏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魏无羡,严肃道:“魏无羡!你状告蓝忘机用‘第三十六式’戳你面门,可有凭证?” 魏无羡立刻挺直腰板,指天誓日:“师姐明鉴!当时虽除我二人外没别的人证,但我可是云深不知处一枝花!怎么可能会拿自己俊美的容颜开玩笑!还有我这张脸,虽然比不上蓝湛,但也容不得这般糟蹋!”说着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 “哦?仅凭你这张‘云深一枝花’的脸,就想定我罪?”蓝忘机终于开了口,语调依旧平淡,眼神却在魏无羡脸上停留了一瞬,“半月前你往我静室的琴上倒了一罐枇杷膏,致使弦音走调,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那、那是意外!”魏无羡眼神飘忽,随即又理直气壮,“再说那是你先戳我脸的!师姐你看他,不仅动手还翻旧账!” 蓝菏一拍篮子:“蓝忘机!原告指控你伤人,你却反告他毁你爱琴,可有证据?” 蓝忘机道:“那日叔父考校我的清心音,父亲也在,此事他们皆知情。” 蓝曦臣在旁补充:“阿瑶同我传书信时亦谈起过此事。” 魏无羡见瞒不住,索性扑到蓝菏跟前,可怜兮兮抬眼看她:“师姐!我不是故意在蓝湛的琴旁边泡枇杷水的,而且那枇杷膏老好吃了,我也是好心想让蓝湛尝尝嘛~” 蓝菏故作沉思,半晌才道:“本官判了——魏无羡毁人爱琴,但念其乃无心之失,罚抄《雅正集》十遍;蓝忘机切磋伤人,罚每日给魏无羡煮一碗莲子羹,为期十日。双方可有异议?” 魏无羡眼睛一亮:“没异议!师姐英明!” 蓝忘机沉默片刻,也微微颔首:“……遵判。” 蓝曦臣在一旁忍着笑,将这“判词”认真“记录”在案。 寒室里,一场由魏无羡挑起的“官司”,最终以双方都“满意”的结局落下帷幕。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绕着蓝菏叽叽喳喳的身影,还有蓝曦臣以拳抵唇,忍笑询问他是否需要一份“判词”做纪念的戏谑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门一趟,兄长和长姐的性子又活泼了不少。 * 时间就如被雷劈的千眼太岁,弹指一瞬便消失了大半。 蓝忘机和魏无羡还有课业要忙,待古静珝和孟瑶带着两三位药阁的长老回来后,两人便向蓝菏和蓝曦臣告别。 再过不久,蓝祈璟送走了江枫眠,回了寒室。 药阁的长老们看着桌上眨巴着眼乖巧小两只犯愁。 且不说这样的病症他们闻所未闻,这么细小的手腕,他们就是把脉都摸不准脉门,望闻问切直接砍掉最后一条,前三条却又无任何不对之处。 最终,他们只好铩羽而归,抓紧时间研究那白包子似的千眼太岁。 寒室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两月不见,甚是想念,也有诸多话题可聊。 大约黄昏后,不知是否是因为副作用随着药力的代谢逐渐减弱,孟瑶转身端了一小碟子茶点的功夫,蓝菏与蓝曦臣便悄无声息地长高了一截。 原本勉强还算合身的衣裳这下直接缩短了一截,露出手腕和脚踝。 姐弟二人站得近,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时惊讶地面面相觑。 这药……居然是阶段性变大小? 另一边,孟瑶用灵力在指尖凝聚成一条细细的线,贴心地将碟子里对于蓝菏和蓝曦臣而言体积过大的茶点均匀分割,很快便得到了一碟子形状方正均匀的切割版茶点。 他愉悦地端起碟子,转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把这些点心弄碎了些,师姐和师兄先吃点,等会儿我就带师兄回宁室……” 谁料,孟瑶刚转过身,抬眼笑着看向蓝菏与蓝曦臣,就被他们吓了一跳,连手中的白瓷碟子都险些脱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只见两人原本合身的衣袍竟生生短了一截,露出的手腕脚踝白皙得晃眼,身形也悄然拔高了一些。 他惊得低呼一声:“师姐!师兄!你们这是……” 孟瑶这声惊呼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寒室,古静珝最先起身,几步走到蓝曦臣与蓝菏面前,指尖轻轻拂过女儿变短的袖口,眉心颇为欣慰地舒展。 “不过片刻,竟已开始恢复?”蓝祈璟紧随其后,他伸出手指贴着蓝菏和蓝曦臣的肩,细细感知着灵力流动,确认无异常后,眉眼间的笑意更胜一筹。 蓝菏低头看着自己露出的脚踝,方才的惊讶褪去,很快理出了头绪:“这倒是意外之喜……我方才便猜,既是一夜之间变小,恢复或许也需时辰。眼下看来,三个时辰该是底线,只是不知会不会比预想中更快。” 古静珝看向蓝祈璟:“从寒室回凤凰轩要半个时辰,当初他们走的时候乾坤袋里应当备了换洗衣物,我先带阿菏去偏房待着,你带阿涣去另一间屋子,就当初他们还小的时候在寒室留宿住的那间。” “我记得里边都都放了有被褥床榻,你记得从柜子里找一床新的,正好也让他们休息休息。” 蓝祈璟将桌上还有些懵的蓝曦臣捞进手心,点头应允。 夫妻俩都是执行力非常高的人,很快便一左一右分头行动,只留孟瑶在原地茫然地眨了下眼。 孟瑶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各自离去的背影,指尖悄悄摩挲着方才险些脱手的碟子边缘,心里头先是一阵惋惜。 ——虽说他知道大师兄那般软乎乎、被逗了之后跑都跑不掉的模样只是暂时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这份体验,往后想必也再难见到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松了口气,嘴角悄悄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幸好长姐和大师兄只是在恢复,这期间也没有半点不适,这便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低头看了眼碟子里切得方正的茶点,干脆放在桌上,转身走向小厨房。 等那三个时辰过去,这些糕点都不新鲜了,倒了多可惜,不如再找小厨房的厨娘温一碗甜汤来,他解决了算了。 唔……要不要再煮点西米蜜红豆?等师兄师姐变回来,正好还能煮点新鲜奶茶搭着喝。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老父亲的修罗场 寒室的灯明亮如白昼,造型特殊的灯壁内,烛火耐不住寂寞,活似吃了个魏无羡般在蜡烛尖扭腰跳动。 孟瑶坐在案前,一手翻阅着蓝家名下部分产业的账本,另一只手握着墨条,一圈一圈地研墨,分毫不觉屋外天空已被墨色浸染得透彻。 星辰学院到点放学,无数学子自月宫向四面八方散开,大星星和小星星们提着灯,以地上人间瞧不出的速度,慢慢行走在漆黑的夜空。 忽而,一只小星星眼尖地瞧见某处山上似乎遗落了一只同伴,好奇又紧张地低头去瞧,却被大星星拉了回来。 【那下面好像掉下去了一只小星星,我看到它在尝试跟着我们。】 【走吧,那不是星星,是灵力,是娲皇的力量。】 星星的谈话悄悄泯灭在夜空,孟瑶自窗外接到蓝忘机的灵讯。 ——是他先前告知二人大师兄和师姐即将恢复身形,但耗时较长,夫人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的回复。 只有短短一个字: 【好。】 孟瑶:“……” 二师兄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惜字如金,家里差那点润口的茶水??? 孟瑶静静地看着那道凝着冷香的灵讯散去,终究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已近亥时,两间偏房内宗主和夫人也没有动静,他的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担忧,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账册,起身踏入院落。 却见两侧偏房的窗纸都透着暖黄光晕,隐约有细微的声音溢出,似乎是里间的人醒了。 东侧是师姐,西侧是师兄。 他先往西侧偏房去,刚举起手,叩门的指尖都尚未触到门板,便听得里面传来蓝曦臣温和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只见蓝曦臣已换上一身月白长袍,一头长发用发带在发中简单束拢,虽面色仍带几分初醒的苍白,眼底却清亮有神,正坐在桌前轻抿清茶,见孟瑶进来,他抬眸一笑,音色温润如玉石相击:“阿瑶来了。” “师兄醒了!”孟瑶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他稍显苍白的面容,紧张询问,“感觉如何?灵力是否顺畅?” “一切无碍,只是这次恢复身形似乎消耗了不少体力。”蓝曦臣倚靠在床头孟瑶特意摆放好的软枕上,本是精致如冰雕雪塑般的人,此刻却笑得温暖如春,“我还以为,你进门会先问我父亲去哪了。” 孟瑶打小就聪明,一双眼睛堪比最精的琉璃镜,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刻进骨子里,按理来说,不该没注意到蓝祈璟此刻竟奇怪地不在屋内。 他闻言指尖微顿,随即唇边漾开一抹温和妥帖的笑,目光落在蓝曦臣苍白却清亮的眼底,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自然的关切:“宗主的去处他自有分寸,我怎好贸然过问。倒是师兄你刚醒,面色还带着倦色,身边没个人照应才是要紧事——” 他话锋一转,黑白分明的双眸添了丝浅淡的笑意:“难不成师兄觉得,我这双眼睛,会分不清眼下该先顾着谁? 说着,他伸手探了探桌案上的茶壶,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便顺势提起茶壶:“水凉了,我去给你换壶热的。” 转身时他回眸笑道:“方才路过东侧偏房,隐约听见师姐的声音,想来也醒了。宗主他许是去照看师姐了,毕竟师姐此次恢复,身体所耗应当不比师兄少。” “而且宗主与夫人感情深厚,如胶似漆,也有可能是宗主按捺不住思恋,去东偏房寻夫人了。” 这话合情合理——蓝祈璟身为父亲,兼顾一双儿女再自然不过,同时作为全蓝氏出了名的恋爱脑,儿子一醒就目标明确地直奔媳妇儿以解相思之苦,也很合理。 孟瑶就这么温柔地为对方的缺席圆了场,既没显得刻意,也没让蓝曦臣有半分被冷落的错觉。 蓝曦臣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一颗心暖化成了一滩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何尝不知孟瑶方才那一席话是在哄他。 阿瑶这玲珑心思,果然半点没让人失望,既顾全了他的感受,又不显刻意逢迎,倒是他方才的问话,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 孟瑶回来时,门没关严,正撞见蓝曦臣抬手按了按眉心,周身灵力虽平稳流转,眉目间却难掩那一丝倦意。 他懂,这是快到亥时了,师兄本能犯困,但偏偏方才睡多了,脑瓜清醒得很,怎么都睡不着。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除了西米红豆,还让小厨房的厨娘专门备了些安神汤。 小厨房到偏房并不算远,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将冒着热气的一个小瓦罐放在桌案上,舀了一小碗安神汤递过去:“师兄慢饮,这是安神汤,你多喝些,我专程让小厨房熬了两个时辰,喝了可以补身养神。” 蓝曦臣接过小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暖意顺着经脉蔓延开些许,他浅啜一口,抬眸笑道:“阿瑶真是贴心。” 孟瑶垂眸,似是有些羞涩般抿唇浅笑。 蓝曦臣刚三两口喝完安神汤,便听得院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伴着蓝祈璟温和的嗓音:“曦臣醒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孟瑶顺势起身相迎,只见蓝祈璟一身深蓝色宗主朝服,鬓边沾了些夜露的湿气,显然是刚从东侧偏房过来。 “宗主。”他躬身行礼,目光掠过对方略带疲惫的眉眼,微笑道:“方才我见东侧灯亮,便猜宗主在照看师姐,果然如此。 蓝祈璟垂眸看向孟瑶,眼底带着几分赞许与温和:“我不在的时候,多谢阿瑶照顾曦臣,辛苦了。” 孟瑶弯了弯眸子道:“不辛苦,何况我本就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师兄,如今师兄能恢复身形,阿瑶心里很高兴。” “相差这么大的岁数,你们师兄弟两个的感情倒是最要好。”蓝祈璟笑了下,上前几步,坐到床边,一边替蓝曦臣把脉,一边又补充了一句,“我方才说的话你们可别透露给月珧了。” 二人闻言一愣,随即对视一眼,顿时了然忍笑。 阿姐素来心思细腻,若是叫她知道父亲说他们二人关系最要好,只怕要追着父亲闹脾气。 蓝曦臣指尖抵着唇角,眼底笑意快溢出来,偏还故作正经地顺着往下想:“阿姐若是听见,定要盯着父亲,满脸不高兴地追问,‘父亲这话是几个意思?’” 他刻意模仿着蓝菏平日在家时娇俏又较真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我和阿涣可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打从娘胎里就凑在一处,难道还不比和阿瑶亲近?父亲您是怎么说出这种瞎话来的?’” 蓝祈璟:“……曦臣!你跟你阿姐出去这一趟学坏了是不是?” 孟瑶听得忍俊不禁,有师兄带头使坏,他也忍不住顺着话头补充:“师姐定然还要揪着宗主不放,把二师兄和三师兄也当话头拽出来,说宗主这话是要分裂咱们这相亲相爱的小家庭,然后再寻夫人狠狠告上一状。” 蓝祈璟不可置信地看向素来乖巧听话,温柔懂事的小师侄: “阿瑶?你???” 这两个崽子!反了天了! 然而,还没等他接下来再有什么动作,一个听上去蔫了吧唧,但话语中难掩不悦恼火的声音自东面传来。 “阿娘,您看看您的夫君都干了些什么,您让他看着些阿涣,他就是这么看的?!” 古静珝无奈道:“他也是你爹。” 蓝菏冷笑一声:“是啊,我们亲爱的老爹……当初拜访清河时便常听白姨说聂伯伯当年带聂大哥和怀桑带得糙,主打一个活着能吃饭就行,彼时我还不解既然父亲与聂伯伯玩到一起去,还这般要好,怎么也没见他稍稍分享下他那略显贫瘠,但理论知识也该算丰富的带娃心得。” “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竟真是性情相投!” 如出一辙的不靠谱! 古静珝哭笑不得:“你爹他倒也没有那般不靠谱,方才你爹不也说阿涣无恙么?” 蓝菏“呵”了一声,凉凉道:“我何尝不想信任他,奈何我刚睁开眼,第一眼就瞧见我那亲爱的父亲在进门后第一时间直奔他媳妇儿,对屏风后他那不知是否醒来的亲女儿连一个眼神都没得。” “您要为父亲说话,能不能先把您脑袋里父亲光辉伟正、如玉君子的形象摘下来,郑重思考过后再给我建议?” 古静珝:“……” 罢了,我努力过了,实在救不了,还是让夫君自己去和阿菏解释吧。 屋内的蓝祈璟:“……” 救救!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试衣裳 姑苏蓝氏宗主的家庭内部纠纷不为外人所知,自蓝枺得知蓝菏与蓝曦臣身形恢复的消息后,心口沉甸甸的巨石总算落下一半。 待到急急忙忙给两人做了个身体检查,确认没有任何后遗症后,心头那块巨石总算是彻底落地,又悠然回药阁闭关养蘑菇去了。 蓝菏和蓝曦臣在恢复身形的第二天便取回了自己的乾坤袋和灵器。 蓝曦臣将朔月挂在腰间,一手握住裂冰,周身光华流转,眉眼温和,似乎在同里面的器灵轻声解释着些什么。 而蓝菏这边,明玉埙倒是非常乖巧懂事,不高兴的那个是惊鸿。 都说灵剑随主人,惊鸿的脾气和蓝菏一模一样,又因本体是金戈所制,脾性比蓝菏更多几分火爆① 不过蓝菏对如何自己哄自己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否则面对那三个小的年少无知时的口出狂言和调皮捣蛋时,她一定会被气到动手打孩子…… 往事如云烟,出行在外两个月,长辈同辈们好奇的命定之人没碰见一根毛,反倒是除了岐山,其他地方的伴手礼都带了不少。 师父蓝晏最爱其中一幅古画,那是画仙的绝笔之作,里面藏着旁人仿都仿不出来的韵味和技法。 蓝雨先生收到一整套玄铁制成的暗器,爱不释手,转头就去掏小金库,要制作一批“弹药”。 …… 全姑苏蓝氏上下,从宗主到长老再到关系亲近的弟子,都收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礼物,就连以灵体在云深小范围飘荡的晓煜晨也不例外。 自晓初弦来看过晓煜晨后,没过多久,困住他的二胡从凤凰轩被搬了出来,并要遵守蓝氏家规,禁止踏入蓝氏女修的地盘惊扰女修。 是以,当他满脸感动地飘到冰室想要找蓝曦臣帮忙传递一下他的感激之情,结果却猝不及防在冰室院子外目睹一场来自蓝菏和蓝忘机你追我赶,姐弟俩险些当场动手的场面时,他十分震惊。 蓝菏追着人跑的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但是被追的这个,真的不是他眼花,把蓝少宗主看成蓝二公子了吗? 晓煜晨飘在院墙外的玉兰花树后,灵体都跟着晃了晃。 青石板路上,蓝菏提着个锦盒,裙摆扫过阶前缝隙里生机勃勃的嫩草,追得正急:“蓝忘机!你站住!这衣裳我可挑了半个时辰!还特意拿的新的,就让你试一下,你跑什么?” 蓝忘机脚步未停,白衣胜雪,墨发束得一丝不苟,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声音清冷淡漠:“云深不知处内,弟子禁止更换奇装异服。” “这又不是什么奇装异服!”蓝菏几步追上前,伸手想去扯他的衣袖,却被蓝忘机预判般侧身轻巧避开。 她足尖一点,速度更快:“我特意选的月白绫罗,还绣了暗纹云松,跟校服一个调性,就是花样稍微多了一点点!你整天都穿一模一样的衣裳都不觉得枯燥吗?” “人家阿涣阿羡阿瑶都换了,怎么就你这么别扭!你给我站住!” 蓝忘机侧身避开蓝菏的魔爪,冷漠道:“不,会受罚。” 蓝菏恼了:“就在冰室换一下看看,能受什么罚?!又不是奇装异服,就是件寻常衣服,你是家规成精了吗?还能自己往上边加条件?” “可家规亦未言私下试穿可免罚。”蓝忘机脚步未停,只迅速转身,轻巧地落在围墙上,墨发随动作轻扬,清冷眉眼间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执拗。 他目光落在蓝菏手中锦盒上,语气依旧平淡,“无需。” 然而下一秒,一张符箓精准贴到他脑门上,上品定身符瞬间让蓝忘机浑身僵硬,失去了行动能力。 只见蓝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眼前,笑得得意又狡黠:“哎呀呀,都说了多少遍了,在我跟前,逃跑的时候就不要耍帅,会被姐姐我抓住的。” 蓝忘机抗拒地闭上眼,一言不发。 “啧,就这么不喜欢吗?”蓝菏见他这般模样,原本追击他时,想着将人拿下强行换装的兴奋感瞬间褪去。 她不喜欢逼迫。 闻言,蓝忘机眼皮一跳,轻轻睁开一半 ,却见蓝菏满脸失落,一脸委屈地道:“我挑了好久的呢,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好打击人。” 蓝忘机:“……” 围墙下,看戏看了半天的其他三只早就换上了新衣裳。 蓝曦臣见不得蓝菏这个表情,忍不住仰头劝道:“阿姐,他若实在不愿意便算了吧,大不了这些让无羡穿给你看。” “就是啊师姐!”魏无羡穿着件绣着仙鹤流云纹的墨色外衫,在二人跟前转了个圈,袖子甩得飞起,“你看我这件多合身,蓝湛不穿我穿,我不仅穿,还能给你转三圈亮个相!” 他身边的孟瑶也跟着附和,月白长衫衬得他眉眼愈发精致温润,指尖轻点袖口暗绣的缠枝莲:“师姐眼光极好,这料子又软又透气,二师兄若是不喜,倒是可惜了这般好物件。” 蓝忘机脑门上的定身符还没揭,听着墙下的劝声,又瞥见蓝菏垂着眸,指尖轻轻摩挲着锦盒边缘,那点失落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终是心一软,暗自叹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罢了,难得见阿姐这么期待……至于家规,抄就抄吧,他自去叔父那里领罚便是。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闷闷的:“并非不喜。” “嗯?”蓝菏立刻抬眼,失落瞬间扫空,眼里亮得像揣了星子,“那你是愿意试了? 漂亮弟弟又要加一了? 蓝忘机面上冷冷淡淡,耳朵却红了: “嗯。” 蓝菏欢呼一声,手快地揭下他脑门上的定身符,等他站稳就立刻把锦盒塞进他怀里。 “这才对嘛!快进去换,我给你们每个人都选了好几身!待会儿这一套穿上你们站一起看看效果!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哦!” 魏无羡凑到孟瑶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挤眉弄眼:“你看,还是师姐有办法,换了别人,谁能让蓝湛松口?” 孟瑶浅笑补充:“师姐的心意,本就没人能真的拒绝。” 不过片刻,门被推开。 蓝忘机身着那套月白绫罗,暗纹云松在天光下若隐若现,将他的气质中和了许多,一眼瞧上去,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润。 他依旧板着脸,耳尖的红却没褪去,双手下意识地拢着衣襟,像是有些不自在。 “好看好看!”蓝菏绕着他转了一圈,双眼发亮,“你这么一穿,若是能再笑一笑,和阿涣走出去,旁人定认不出你二人的区别!” 魏无羡拍着手叫好:“果然人靠衣装!蓝湛你就该多换些旁的衣裳,我见你那衣柜里十年如一日除了校服就是礼服,早该添点别的花样了!” 蓝忘机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看向蓝菏,声音低了些:“……尚可。” “尚可就是喜欢嘛!还要嘴硬?”蓝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放松点,咱们这里有客来访,不要紧张。” 说着,她将目光悠悠投向晓煜晨的藏身之处,语气懒懒:“这位不速之客,请问刚才的热闹看够了吗?” 四人闻言一惊。 他们竟完全没发现,冰室附近有人靠近! 他们立刻循着蓝菏的视线望去。 只见那玉兰花树上,原本空荡荡的树杈间,一个灵体缓缓出现。 ——正是晓煜晨!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听学 “我都变成这样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既然被戳穿,晓煜晨索性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魂体凝实,翩然自树上落下。 “晓师伯?”见到熟悉的人,魏无羡立刻放下了手上不自觉握紧的随便。 “延灵前辈。”其他四人亦朝晓煜晨行了一礼。 蓝菏摸着下巴道:“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你的踪迹,只是感觉到有人在看我,那种暗中窥视的感觉有点太熟悉,所以诈你一诈,没想到还真是你。” 晓煜晨懵了一瞬,忍不住为自己叫屈:“暗中窥视?熟悉?我不是!我没有啊!除了这次,平常我来找谁都是光明正大的!” “没说你。”蓝菏瞥了他一眼,“就是在外边碰上了一些东瀛人,我们被盯了一路,一直到岐山才算了结。” “东瀛人?他们来中原又干什么?!”晓煜晨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情绪失控,“他们狼子野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要来干什么?!当年......” 话还未说完,一段清越的笛音跃入他耳中。 下一秒,晓煜晨的魂体消失,大约是回到二胡当中了。 “他刚刚那是什么情况?”蓝菏看向吹笛的魏无羡,颇为好奇,“感觉你们不是第一次碰见他这种失控的情况,动作很熟练嘛。” 该说不说,一身墨色锦衣,手上还拿着笛子的魏无羡,真有点原书夷陵老祖的味了。 魏无羡甩了甩笛子上挂着的穗子,叹气道:“还不是因为我娘寄来的信,就东瀛人那事呗,我们都没想到,晓师伯听不得那三个字,一听就发疯,还会消耗他的灵体。” “当年,他肯定在东瀛人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蓝菏暗自腹诽: 可不是,人都变成0.5版本了,还记得这么深刻,除了那些被折磨的记忆刻骨铭心,还能是什么原因。 “罢了,以后咱们注意点,别在他面前提那三个字就是了。”蓝菏唏嘘片刻,又看向几个弟弟,笑眯眯道:“好啦好啦,继续换衣裳!我给你们挑了好些呢。” ...... 时间滴答快跑,催促着万物生长,恶作剧般将世间许多少年人的身躯拔高,前两年新买的衣裳,今岁袖口又短了一截。 蓝菏却没再出门过。 世间女子皆十六岁及笄,蓝菏的生辰是十月初八,而来年三月初三是蓝晏亲自为她测算及笄之日的吉时。 倒是巧了,年初正好是百家子弟听学,无论是否收到邀约,蓝菏的及笄礼各家子弟都得凑凑热闹给个面子。 不过,即便不是因为听学,各家子弟谁不想目睹第一仙子的风采。 此为后话,而今最重要的,是百家子弟的入学。 因某些特殊原因,江厌离最终还是没能提前一年入学,于今年同弟弟江澄一起求学蓝氏。 兰陵金氏送来了金子轩和一众旁系,清河聂氏聂怀桑哭丧着脸二进宫。 ——因聂迅峰白凤宁夫妻尚存于世,聂明玦无需早早将聂怀桑送往蓝氏,是以,聂怀桑只挂科了一次,本次为聂明玦绷着青筋找蓝曦臣得的第二次机会,曾经的同期好友温宁得知此事亦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而今,岐山温氏宗主温若寒性情愈发阴晴不定,温氏中人亦行事嚣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政治嗅觉敏锐的家主们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太阳的方向,唯恐自己被炎炎烈日灼伤,只得拼命训练自家的继承人和弟子,以备不时之需。 是以,即便父母尚在,又有姐弟帮衬,蓝曦臣还是忙成了陀螺,连百家子弟入学都只匆匆露了一面,同相熟之人谈了几句,便又被长老们叫走。 孟瑶能力出众,也被蓝曦臣一同打包带走。 于是,引导百家弟子的差事落到了蓝菏三人头上,确切来说,蓝菏只负责女弟子,江澄等人的引导工作悉数交给了魏无羡和蓝忘机。 不过,让蓝菏没想到的是,原书忘羡月下初见的名场面并没有因为魏无羡同学变成蓝家人而被蝴蝶掉,反而换了个花样,变成了三个人的事故。 入学当夜,夜黑风高,明月饱满,正是天时地利接头时。 夜露凝霜,打湿了云深不知处的青石板路,月光透过层叠的松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明室的窗棂虚掩着,一道墨色身影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动作娴熟得仿佛演练过百遍——正是魏无羡。 他身上此刻并未穿着蓝氏的月白校服,而是当初蓝菏送的一身墨色衣裳。 如今袖口和衣摆已是短了一截,但充当夜行衣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偷偷把领口松开些,腰间挂着的笛子穗子也掖在衣襟里,生怕晃动时发出声响。 他在靴子下垫了块软布,落地无声,眼神里满是雀跃与狡黠,腰身一扭,贴着墙根快速移动,时不时探头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加快脚步往山门方向溜去。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在他刚踏出明室的范围后,不远处的静室内,原本闭目打坐的蓝忘机倏然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毫无睡意,清冷的目光穿透窗纸,精准捕捉到那道溜出去的身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蓝忘机起身时衣袂无声,抹额系得整齐,握着避尘的手指力道平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步伐轻盈,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被魏无羡发现,又能将对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值得魏无羡在他跟前撒谎也不愿意今晚宿在静室。 巡逻的弟子也不是全然吃素的,魏无羡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摸到了山门附近的围墙下。 他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调子轻快,正是他和江澄约好的暗号。 围墙外,江澄早已等得不耐烦。他穿着云梦江氏的紫衣,衣角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一手拎着两瓶油纸裹着的天子笑,另一手攥着两个小巧的瓷瓶,正是他特意从莲花坞带来的秘制辣酱。 他背靠一株老树,眉头拧得紧紧的,一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浑身一僵——毕竟云深不知处禁酒禁荤腥,私自带这些东西进来,被抓到了少不了要受罚。 直到那声口哨传来,江澄悬着的心才猛地落下,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急切。 他抬手敲了敲围墙,压低声音喊:“魏无羡!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赶紧想办法翻出来,或者找个缝隙把东西递进去!”说着,他把天子笑和辣酱往墙根挪了挪,仿佛生怕被巡逻的蓝氏弟子撞见。 墙内的魏无羡听到声音,立刻来了精神。 好兄弟!真仗义! 他仰头打量着不算太高的围墙,搓了搓手,正琢磨着是用轻功翻出去,还是找块石头垫脚,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哆嗦:“魏婴。” 魏无羡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蓝、蓝湛?你怎么在这?” 蓝忘机站在月光下,衣袂翻飞,眼神清冷如霜,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答反问:“深夜外出,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围墙外的江澄没听到回应,又紧张地催促:“魏无羡!你听见没有?再墨迹我可带着东西走了!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蓝忘机耳中。他眉峰微蹙,目光转向围墙外,显然已经明白了大半。 原来是他。 江晚吟。 魏无羡见状,知道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挠了挠头,嬉皮笑脸道:“就、就跟江澄约了见个面,他带了点家乡的东西给我。你看啊,云深不知处的饭菜太清淡了,加点辣酱开开胃嘛,至于天子笑……就尝一小口,就一小口!”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墙外的江澄敲了几下墙,示意让他赶紧把东西藏好。 可这并不是约好的暗号,江澄哪里听得懂,只听里面魏无羡模模糊糊在说着什么,只当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急声道:“什么一小口!我好不容易带上来的,你快点!” 蓝忘机的脸色更冷了,握着避尘的手指微微收紧:“云深不知处,禁酒。” 魏无羡心里叫苦不迭,一边是步步紧逼的蓝忘机,一边是不知情还在催促的江澄,这三更半夜的,硬生生把一场秘密接头,变成了进退两难的“三人大戏”。 魏无羡急得直跺脚,对着墙外压低声音吼:“江澄!你闭嘴!” 又转头对着蓝忘机拱手作揖,笑得讨巧:“好蓝湛,好师兄,好二哥哥,通融一下嘛!这天子笑可是难得的佳酿,你就不想尝尝?辣酱配酒,越喝越有,咱们偷偷分了,神不知鬼不觉!” 蓝忘机不为所动,墨眸里没半分波澜:“违规之事,不可为。”话音刚落,他便抬步上前,显然是要将人带回。 “别别别!”魏无羡赶紧侧身拦住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要不这样,我把东西拿进来,全交给你保管!就当没这回事,行不行?”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只要东西进了云深不知处,他总有办法能偷出来,大不了还能求助师姐和阿瑶! 墙外的江澄总算听出不对劲,语气里带着疑惑:“魏无羡,你那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说着,他竟试着踮起脚,想往墙内张望。 这一下可把魏无羡吓得魂飞魄散,云深不知处的围墙虽不算极高,但江澄这动作若是被巡逻弟子撞见,两人都得完蛋。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运起轻功,脚尖在墙根的青石上一点,身形便如飞燕般掠起,伸手就去够江澄递过来的天子笑和辣酱。 蓝忘机眉头一蹙,身影微动,便已挡在他身侧,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手腕。 “云深不知处不可逾墙。”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魏无羡手腕一麻,手上的东西没接稳,两瓶天子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油纸破裂,清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辣酱瓶子也滚到一旁,暗红色的酱汁渗出,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痕迹。 “我的酒!我的辣酱!”江澄心疼得叫出声,下意识就想翻墙进来,“魏无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别进来!”魏无羡急忙喝止,手腕被蓝忘机扣得死死的,挣也挣不开,只能哭丧着脸,“江澄你快带东西走!被我家里人发现就完了!” 可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蓝氏弟子特有的脚步声,显然是巡逻的队伍过来了。 蓝忘机脸色微变,他虽古板清冷,却也知晓此事若是闹大,魏无羡少不了要受罚,江澄作为外家弟子,听学第一天就犯禁,下场只会更糟。 他当机立断,扣着魏无羡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拉着他往旁边的竹林里躲去,同时对着墙外沉声道:“快走。” 江澄也听见了脚步声,咬了咬牙,看了眼地上的天子笑和辣酱,终究是不敢久留,手快脚快地将东西收拾了,狠狠瞪了墙内一眼,又暗骂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给这傻子送东西,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竹林里,魏无羡被蓝忘机按在树干后,两人气息相近,能清晰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蓝忘机身上是淡淡的檀香,魏无羡身上则混着酒香和少年人的鲜活气息。 巡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魏无羡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子们从围墙外走过,幸好江澄收拾得快,天色又黑,没人发现地上的痕迹。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蓝忘机,刚想说话,却发现两人靠得极近,月光透过竹叶洒在蓝忘机脸上,勾勒出他清俊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魏无羡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被树干挡住了去路。 “那个……谢了啊,师兄。” 他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自然。 蓝忘机松开他的手腕,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手腕上,顿了顿,才开口:“随我回去。” “啊?还要回去受罚啊?”魏无羡垮起脸,“我都没拿到东西,还差点被抓,这也太冤了吧!” “深夜外出,意图饮酒,已属违规。”蓝忘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按家规,罚抄《雅正集》十遍。” “十遍?!”魏无羡哀嚎一声,“蓝湛你也太狠心了!我娘还在信里说让你多照顾我呢!” 蓝忘机脚步一顿,侧头看他,墨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照顾,并非纵容。” 说着,他不再理会魏无羡的抱怨,转身朝着静室的方向走去。 魏无羡撇了撇嘴,虽满心不乐意,却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小气鬼,一点情面都不讲……下次我肯定能避开你,拿到天子笑!” 蓝忘机听着身后少年的碎碎念,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清冷的月光下,那抹笑意转瞬即逝,却让整个夜色都柔和了几分。 而他不知道的是,魏无羡所谓的“下次”,很快就会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且还会牵扯进更多人。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听学2 翌日,前一夜留在墙角的残酒漏酱终于被新换一批的巡逻弟子瞧见,此时,为首带队的正是蓝忘机。 “昨夜有人逾墙?”一位弟子盯着那一小摊不明混合物,不满道:“现在这些世家弟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云深不知处又不是他们家!” “昨夜巡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吗?” 其实是里应外合,包庇了犯罪团伙的蓝忘机:“......” “将此处收拾了。” 一道符光划过,一张清洁符便将那一小摊的污秽清理得干干净净。 其中一位弟子有心阻止,却终究比不过蓝忘机的手速:“二公子,不留下做凭证吗?说不定能从那里面得知昨晚逾墙之人是谁。” 蓝忘机垂眸,神色淡淡:“不必,我已知晓,自会处罚。” 既然蓝二公子如此说,弟子们便也不再多言,巡逻的队伍照常前行,只是看似正经的弟子们,此刻却在蓝忘机身后悄悄挤眉弄眼。 ‘话说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听学头一天就闯祸,还正好撞到咱们二公子手上?’ ‘不知道哇,不过二公子说他知道是谁,那肯定会告诉先生,到时候咱们看先生罚谁不就知晓了?’ ‘有理有理。’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注定是不可能知晓那夜黑风高的夜里,到底上演了一出怎样狼狈的大戏。 蓝忘机倒是有心帮魏无羡隐瞒,奈何后者自己是个漏水葫芦,待他巡逻了一圈,隔着一丛玉兰花花枝,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和他人勾肩搭背的某个混账。 更糟糕的是,他袖子里藏着的通行玉令正不断震动,不用看都知道,里面定然全都是来自自家长姐和兄长的调笑。 玉兰花枝疏朗,白瓣缀着晨露,透过花叶间隙,能清晰瞧见魏无羡正搭着聂怀桑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他们身侧的江澄双手抱胸,偶尔皱着眉插一两句话,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和高傲,眼底却没真的厌烦。 蓝忘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避尘剑柄,袖中通行玉令突然又震动了一下——昨夜竹林里的气息仿佛还在鼻尖萦绕,少年带着酒香的碎碎念、泛红的手腕,还有月光下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都让他心绪微澜。 他这是怎么了? 蓝忘机微微皱起眉,想了半晌,最终还是将乱七八糟的思绪丢之脑后,也收回了注视的目光。 他不喜热闹,也不知魏婴是如何从他设的禁制里跑出来的,总归不可能是抄完了十遍《雅正集》。 那便是对方的阵法又精进了。 蓝忘机感受着袖中此起彼伏震动的通行玉令,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长姐要一份能关住魏婴的阵法图。 然而,他正准备径直走过,却被魏无羡陡然亮起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二师兄!”魏无羡几步凑上前,全然没察觉自己眼底还带着几分未褪的惊喜,“正好碰到你!方才江澄正跟我说,江氏新造的战船可厉害了,船身嵌了咱们蓝家出品的避水符,就算在湍急江面上也稳得很,你要是有空,咱们一起去云梦瞧瞧如何?” 全仙门同辈中无人未闻姑苏蓝二公子的威名,见魏无羡主动跳出来,还邀请对方去云梦游玩。 一时间,许多人噤若寒蝉,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向魏无羡。 那个活似蓝氏家规成精的蓝二公子,游玩? 好恐怖的冷笑话。 也亏得魏兄是藏色散人的儿子,又拜师蓝启仁,换成一般人,谁敢这么和蓝忘机说话! 江澄本也闭上嘴,不去搭理蓝忘机,但想起昨夜那模糊的一声“快走”,回去也琢磨了半天,大概猜到是蓝忘机在提醒他。 心里别扭了会儿,撇过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你们要来,记得以前说一声,我也能尽一尽地主之谊,省得我姐又要念叨我。” 蓝忘机的脚步顿在原地,墨眸落在凑到跟前的魏无羡脸上——少年眼底亮得像盛了晨露,全然没了昨夜被抓包时的窘迫,反倒带着几分没心没肺的热络。 周围弟子们倒抽冷气的声音隐约传来,他却只觉袖中通行玉令震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他这般不理会,兄姐在那头到底在看什么热闹。 “听学为重。”他收回目光,声音清冷依旧,指尖却不自觉收紧了避尘剑柄。 原想直接去找长姐要阵法图,此刻被堵着去路,竟一时没法脱身。 “哎呀,就说说嘛!”魏无羡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又往前凑了凑,“再说战船也不只是玩啊,蓝氏的避水符嵌在船身,咱们正好能看看符箓实战效果,算不算课业延伸?” 他眼珠一转,笑得狡黠:“二师兄要是跟我去,我还能让我爹露一手!比小厨房的清淡口味可香多了!” 闻言,聂怀桑对蓝忘机的畏惧瞬间被打败,不由捏紧扇子好奇道:“魏前辈还会做饭?” 魏无羡得意道:“是啊!我娘说当初她会被我爹拿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爹的手艺天下独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澄在一旁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拆台,只是冷哼道:“别胡说八道,我姐姐的手艺才是最好的!这一点,你们应该都知道。” 话里虽带着傲气和小得意,却也悄悄给魏无羡的邀约添了几分诚意。 聂怀桑也连忙打圆场:“蓝二公子,云梦的风光确实好,江氏战船更是名不虚传,何况江姐姐和蓝姐姐亦是闺中密友,不如等听学结束,咱们一同前往?” 他偷偷打量着蓝忘机的神色,特意拽上了蓝菏和江厌离的关系,生怕这位冷面公子动怒。 谁料,听闻此言,蓝忘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原本就冷淡的神色此刻更冷,看得聂怀桑下意识想往江澄身后钻。 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蓝忘机盯了聂怀桑半晌,眼神愈发冰冷,在周围弟子们惊掉下巴的目光中,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再说。” “再说就是答应了!”魏无羡立刻欢呼起来,拍了拍聂怀桑的肩膀,“听见没?二师兄说他去!” 聂怀桑挤出一个好似在哭的笑容,使劲躲开魏无羡的靠近。 魏兄魏兄魏兄!我的好魏兄!你可别再靠近了!我感觉蓝二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大卸八块了啊!!! 江澄翻了个白眼,却没反驳,只是别过脸嘟囔:“到时候可别嫌云梦热。” 蓝忘机看着眼前喧闹的三人,还是有些不适应这般热闹的氛围,错开目光:“我尚有要事。” 话音未落,便抬步欲走,脚步竟比刚才快了几分,像是在避开什么。 “二师兄慢走!”魏无羡在他身后挥手,声音洪亮,“记得腾出时间!咱们还有云梦之行啊!” 蓝忘机的背影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算是回应。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 魏无羡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朝不远处目光灼灼的巡逻弟子们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会注意会注意!” 等巡逻弟子走远,聂怀桑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哭丧着脸道:“魏兄,你可吓死我了!方才蓝二公子那眼神,我还以为要被他罚抄百遍家规!” 魏无羡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怕什么?二师兄看着冷,心肠软着呢!昨夜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他也只罚了我十遍《雅正集》。” 话刚说完,他就被江澄狠狠瞪了一眼。 “闭嘴吧你!”江澄压低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昨夜逾墙偷酒?” 他瞥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蓝二公子帮你瞒下来已是留情,你再到处嚷嚷,迟早被蓝先生知晓,你是他的弟子,只会罚的更狠。” 魏无羡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咱们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聂兄,你先前说聂氏猎场来了灵狐?是不是浑身雪白,眼睛像红宝石那种?” 聂怀桑果然被勾起兴趣,忘了方才的恐惧,点头如捣蒜:“正是!我兄长说那灵狐通人性,还能寻到珍稀灵草,等听学结束,咱们先去云梦,然后再来我清河去瞧瞧?” 蓝忘机一走,原先作鹌鹑状的各家子弟又重新凑了上来,众人热热闹闹聊起各家趣事,从金氏的新符箓聊到江氏的战船,从聂氏的灵狐聊到云梦的莲蓬。 直到晨课的钟声响起,他们才你推我搡地朝着兰室跑去。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听学3 兰室 赶着上课的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刚说有要事在身的蓝忘机此刻正正襟危坐在一张书案前,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 原先叽叽喳喳的十几张嘴瞬间仿佛被施了禁言术,一片鸦雀无声,只默默地进入兰室,又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除了魏无羡。 魏无羡习惯性地坐到蓝忘机身边的座位上,甚至还颇为热情地邀请江澄和聂怀桑一起,结果被二人毫不留情地拒绝。 魏无羡:“我师兄的学业可好了,别说我小气,坐他边上说不定还能给你们蹭蹭运气!” 聂怀桑展开扇面遮住自己半张脸,尬笑:“魏兄,做人不要太大方,尤其这种大方,真的大可不必。” 江澄嘴角一抽,避之不及般向后仰倒:“这福气还是你自个儿享受吧。” 别拉上本公子! 也不瞧瞧那蓝二公子生人勿近的样! 若非相识多年,他十分清楚魏无羡的本性是个怎样的二货,否则他真的会怀疑魏无羡刚刚是在意图利用蓝忘机的眼神对他昨晚交接赃物失败的行为进行打击报复。 小伙伴们的冷酷无情让魏无羡好生心伤,只好扭头去看蓝忘机的侧脸,似是意图通过自家二师兄的美色弥补内心的创伤。 只见少年目视前方,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双漂亮的浅琥珀色眸子微微偏移,漫上两分疑惑。 魏无羡有心开口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身姿修长,腰杆笔直,上半张脸的容颜十分年轻清俊,下半张脸却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瞧上去生生将年岁拔高了一轮。周身一股古板清贵之气,叫人看了便忍不住思及古书里清门静户中所出的教书先生。 ——事实上,他如今也确实是先生。 只见这位蓝先生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直把眼神乱飞看同窗笑话的魏无羡看得心满意足。 他心道:家规而已,这才哪到哪啊。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会借口不知道而犯禁。居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魏无羡和江澄忍不住心头一跳,互相递了个眼神。 魏无羡瞪视:你昨晚没收拾? 江澄回瞪:你今早不是说没有别人知道,也没有问题吗? 不过他们二人纯属心里有鬼,毕竟蓝启仁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 蓝启仁盯着下面不停互瞪搞小动作的魏江二人,又见蓝忘机也一眼又一眼瞥过去,衣袖间蠢蠢欲动似是要伸手提醒,不由额头青筋微凸,沉声道:“魏婴。” 魏无羡立刻站起身:“在。” 身为魏无羡的师长,蓝启仁对自己这个弟子肚子里有几两墨可谓是清清楚楚,于是便将预备用来考校其他人,以此达到摸底目的的问题搁置,寻着一些以往魏无羡常错的问题询问。 蓝忘机听着这些问题,心下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与魏无羡常居一室,自然清楚对方为了今天的课程早有准备,不出意外肯定不会出错。 果然,魏无羡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千万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听着耳边自家弟子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缓和许多,道:“不错。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一边心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刻意在放水,怎么出这么简单的题,一边丝滑回答。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 魏无羡得了夸,高高兴兴地坐下,冲身旁的蓝忘机眨眨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嘚瑟。 “你乖乖听课。”蓝忘机低声提醒。 “哦。”耳边传来蓝启仁的讲课声,魏无羡乖乖转过头,面前正是已经被打开的课本,也不知蓝忘机是何时帮他翻的页。 兰室内书声阵阵,搭配着蓝启仁冗长无比,从几代修真家族的变迁,到势力范围划分、名士名言、家族谱系等等的讲学内容,直听得室内除忘羡二人外的众人昏昏欲睡,头冒金星。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众人簇拥着蓝启仁门下出的奇葩——魏无羡,又满血复活热热闹闹往外走。 蓝忘机慢条斯理收拾好自己的桌面,看了人群中的魏无羡一眼,眸光淡淡,随即指尖捏了道灵讯,背着避尘,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魏无羡听了好一阵同窗们的抱怨和对他忍受多年蓝启仁讲课佩服,左顾右盼半晌,忍不住叫道:“诶?我二师兄呢?没跟上来吗?” 聂怀桑摇着扇子往后一指:“没跟上来呢,蓝二公子往那边去了,他不是说他有急事?” 魏无羡闻言“哦”了一声,桃花眼扑闪几下,看上去格外没心没肺。 他抬手拍了拍身边两人的肩膀,语气轻快:“我二师兄忙正事,咱们不管他!走,我带你们去后山耍耍!那里有片竹林能吹笛,还有成群的兔子洞可以掏。” 说着就要领头往外冲,走了两步又猛地回头,手指点了点众人,认真道:“不过先说好啊!后山虽偏,但也是云深不知处的地界,可不许杀生、大声喧哗,更不能偷偷喝酒放火烧烤!要是被我师父师兄逮着,我可求不了情,到时候罚抄家规还是别的什么,你们自己扛着!” 一群少年郎本就被蓝启仁的课憋坏了,闻言立刻欢呼起来,簇拥着魏无羡热热闹闹地往后山方向去,聂怀桑摇着扇子跟在最后,还不忘回头冲兰室方向感慨: 魏兄这性子,也不知是如何在蓝先生门下养出来的…… 不过思及青蘅君和蓝夫人温和开朗的性子,还有月珧姐姐和曦臣哥哥那待弟弟和师弟都千般宠溺,万般挂念的态度…… 倒也不是不可能。 * 另一边,梅室的课铃刚落,蓝菏一边在课室外等候江厌离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微笑听着身旁路过的各家小姐们或抱怨或娇嗔刚布置下来的课业。 忽然,一朵浅蓝色铃兰自窗边翩然飘入,灵活地避过沿路其他人好奇的触碰,直奔人群中央的蓝菏。 “这是什么?” 姑娘们惊呼着瞪大眼看向那朵似是灵力凝聚而成的花,蓝菏亦有些意外地眨眨眼。 这铃兰…… 莫非是阿湛的灵讯? 这一片是女修的修行之所,还是梅室附近,能让阿湛来找的,除了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人。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不年不节的,蓝小湛居然会主动找她? 思及此,她主动上前两步,伸手靠近那朵小巧的铃兰。 若她没猜错,又非他人心血来潮,刻意变换灵讯标记的话,那自打掉牙期后,这个小东西放在整个蓝家可都算稀罕呢。 就在指尖触及铃兰的瞬间,蓝忘机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长姐,若课业已毕,可否于古室旁墨竹厅等候,忘机有事相求。” 蓝菏眸色微动,指尖灵讯自动散开,她忍不住低笑一声。 哟吼,居然真的中奖了。 恰逢此时,江厌离收拾好书卷一路小跑到蓝菏身侧,见她看着指尖笑而不语,不由好奇问道:“月珧姐姐,怎么了?” “是忘机发来的灵讯,约我去墨竹厅碰面。”蓝菏转头看向她,饶有趣味地摸摸下巴,“说起来也稀奇,我这弟弟向来万事不求人,今日居然主动说‘有事相求’,倒叫我好奇得很,能是什么事,让他主动求到我头上来。” 江厌离闻言也浅浅笑了:“蓝二公子性子沉稳,想来是真有需要月珧姐姐帮忙的地方。” “多半是了。” 蓝菏冲她眨眨眼,笑道:“走吧,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我家这位蓝二公子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江厌离自是不会拒绝。 两道身影并肩踏出竹门,沿着青石小径往寒室方向走去,山风拂动两身蓝氏校服的衣角,伴着轻声笑语,渐渐融入云雾缭绕的山道间。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听学4 依仗着蓝菏身上的通行玉令,蓝菏牵着江厌离的手穿过了蓝家隔绝两边的禁制。 或许是弟弟大了,懂得贴心姐姐,又或是单纯地喜欢清静,又不愿麻烦姐姐大老远跑一趟,这片墨竹林距离女修居所并不算远,本也是种来隔绝双方的一种天然围墙。 墨竹厅就藏身其中,是一处静谧清幽的绝佳清修之地。 蓝菏带着江厌离沿着林间小路走过,不多时,由竹子制作而成的墨竹厅映入眼帘。 院子里,那个熟悉的月白身影正背对着她们而立,一手握着剑,一手拿着块雪白巾帕,擦拭着避尘锃亮的剑身,周身的清冷气场在山雾中愈发明显。 “阿湛。”蓝菏笑着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穿透山间的静谧。 蓝忘机闻声,手中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到二人时,眼底的淡漠瞬间化开些许,颔首行了一礼,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长姐,江大姑娘。” “哟,擦避尘呐。”蓝菏拉着江厌离走到院中,目光在蓝忘机一丝不苟的动作上打了个转,转头便对江厌离笑开了:“厌离你瞧,我就说我家这两个弟弟长得特别像吧。” 蓝菏乘其不备,指尖轻点了下蓝忘机的额头,惹来对方下意识的躲避,笑着细数:“你看这眉眼轮廓,这清俊的骨相,我家阿湛和阿涣从小到大都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分毫不差。” 说着,她又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戏谑:“就是性子差得远,阿涣温润,见了谁都和和气气,嘴甜得很;阿湛倒好,和叔父一样一样的正经,对着谁都总是这般恭恭敬敬的,小时候多可爱呀,如今倒是半句热络话都不肯多说。” 撒娇就更别提了。 江厌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蓝忘机的睫毛纤长,垂眸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阴影,除了不爱笑,确实与蓝曦臣有七分相似,她笑着点头:“二位公子皆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蓝大公子温润如玉,蓝二公子清冷端方,各有风姿,阿菏姐姐现在是在和我炫耀有两个这般好的弟弟吗?” 蓝菏被她逗得笑出声,指尖又趁机轻轻戳了戳蓝忘机的脸颊——入手微凉,像触到了上好的温玉。 蓝忘机下意识避开,表情肃穆:“长姐!” “哼!小气!摸摸都不给!”蓝菏朝他扮了个鬼脸,转头傲娇道:“才不是呢!要是炫耀,我可不会就拉出来两个,当然是四个都拉出来炫耀!再说了,光是能得到两个这般出色的弟弟,全天下都只有我一人!” 说着,她又纠正道:“哦,不对!你是我至交好友,你也算我弟弟们的半个姐姐。” 蓝忘机被自家姐姐近乎明目张胆的炫耀和夸赞说得红了耳朵,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于是他默默收起擦拭避尘的巾帕,剑归鞘时发出一声清越的轻响,声音依旧是清冷调子,却带着点无可奈何的软:“长姐。” “知道啦知道啦,你面皮薄,我不闹你了。”蓝菏笑着摆摆手,拉着江厌离在石桌旁坐下,随手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套早就备好的紫砂茶具,给两人各斟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尝尝这个,是阿涣托人从洞庭湖畔捎来的碧螺春,明前的嫩芽,香得很。” 江厌离接过茶杯,鼻尖萦绕着清雅的茶香,浅啜一口,眉眼弯起:“清甜回甘,确实是好茶,多谢阿菏姐姐。” 蓝菏自己端起茶杯却没喝,只是支着下巴打量蓝忘机,目光里满是八卦的兴味:“说吧,今日特意用灵讯叫我来这墨竹厅,说有事相求,总不是单纯来让我看你擦剑的吧?你这灵讯可是金贵得很,除了小时候迷路和掉牙那会儿用过,长大后就没怎么见你用了。” 毕竟天天和魏无羡腻在一起,有什么事都是魏无羡代为传话,后者也爱极了发灵讯,最多的时候简直一天到晚没个消停,一句接一句地发,都能凑成一张小作文。 蓝忘机在对面落座,双手规矩地搭在桌面,捧着茶杯,看上去乖得很,耳尖的红晕还没褪去,垂着眼帘低声道:“确有一事相求。” “你说。”蓝菏挑眉,来了兴致。 “魏婴的阵法水平又有提升。”他顿了顿,声音恢复了原先的古井无波,“因昨夜之事,我罚他抄三遍《雅正集》,但他并未抄完,也未经我同意便破了禁制,我想找长姐要一张能困住魏婴的禁制图。” 魏婴天资奇高,脑瓜子聪明灵活,一般的禁制让他研究研究,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破掉,绝对困不住他。 但蓝菏不一样,作为大长老蓝晏的亲传弟子,蓝家同辈中的阵法第一人,她的阵法绝非常人可比。 蓝菏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眼底满是促狭:“好家伙,原来是来求我帮你困住自家师弟啊?我们阿湛,如今可越发有当师兄的模样了。” 包庇归包庇,但该罚的也不能少。 嗯,很符合她家这位未来掌罚的性子。 这样想着,她放下茶杯,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蓝忘机:“阿羡啊,天资是真高,就是性子太野,寻常禁制确实困不住他。你老实说,是真为了让他抄完《雅正集》,还是单纯想治治他那说破禁就破禁的顽劣性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我可不相信你来找我之前只用一种禁制来试图困住他。” 除非是实在没招了。 蓝忘机指尖攥了攥温热的杯壁,耳尖的红意又悄悄蔓延了些,却依旧维持着清冷神色:“二者皆有。他身为蓝氏弟子,触犯家规本就该受罚,何况如今私自破禁。且他心性跳脱,不加以约束,日后恐闯更大的祸,危及他自身与家族,有违叔父教诲之责。” 蓝菏看着蓝忘机满眼认真的模样,与之相似的眉眼一暖。 挺好,能未雨绸缪,还能第一时间想到危害身体健康和可能对家族带来的危险,看来她养的这只崽已经有点正经世家公子该有的样子了。 “好,我相信你心里有数。”蓝菏笑着摆摆手,从乾坤袖中摸出一卷泛黄的绢布,递到蓝忘机面前,“你倒是来得巧,这是我今年改良的‘困灵阵’,寻常修士被困住,灵力会直接被一点点封印,根本破不开。” “你届时记得在这阵法中央掺点蓝氏的灵力印记,即便阿羡再聪慧,他也绝对解不开,若他强行破解,灵力被封印的速度也只会更快。” 蓝忘机下意识皱眉:“封印灵力?” 蓝菏摊手道:“放心,这个阵法不会伤他根基,纯粹是吓唬人的,就和封印穴位差不多,解开阵法就没事了,我研究这个是为了另一件事,不过这个效果倒是正适合给你用来管教他。”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这阵法只许用来让他抄完罚书,可不许你公报私仇,到时候被气昏头,把人困个十天半个月的。毕竟是自家师弟,点到为止就好。” 她可太清楚魏无羡同学的拱火能力对蓝小湛的影响有多大。 蓝忘机拿起绢布,指尖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阵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郑重颔首:“长姐放心,忘机知晓分寸。” 江厌离在一旁浅浅笑着,昨晚的事她也都听阿菏姐姐说过,温声道:“羡羡这脾气……如今百家众多子弟皆在蓝家听学,他也确实该被约束一二。只是他性子跳脱,凡事蓝二公子莫要逼他太紧,我家中亦有弟弟,这般年岁的少年可是极易逆反。” “厌离这是经验之谈呐。”蓝菏笑着看她一眼,又转头又看向蓝忘机,“听见没?当师兄的,不光要会管教,还得会顺着毛摸。阿羡那孩子吃软不吃硬,你别总板着脸罚他,偶尔学学阿涣,温声劝劝。” 见蓝湛冷着脸抿唇不说话,蓝菏兴致勃勃提建议:“也不需要你一模一样,只要你语气稍稍软个一两分,然后一直盯着他,眼神稍微温柔一点,你信不信,肯定比阵法还管用!” 蓝忘机默了默,还是没应声。 他何尝不知魏婴的性子,只是对着这位处处透着跳脱的师弟,有时候话到嘴边总变成了生硬的斥责,哪有半分温声细语的模样。 山风穿林而过,带着碧螺春的清甜香气,蓝菏看着自家弟弟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又想打趣:“说起来,你俩一个严师兄一个野师弟,天天待在一处,他吵得你不得安宁,你却还总想着法子管他,你俩还偏要天天腻在一处,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话没说完,就被蓝忘机猛地抬眸打断,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长姐!” 蓝菏:“?”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语气也没问题啊,这么急着打断做什么? 难道是我那开窍却不张嘴的弟弟这会儿就心里有鬼了? 思及此,蓝菏颇为惊奇地看着蓝忘机难得破冰,稍显慌乱的神情。 不过,恋爱经验为0的她看了半天,直到那张脸恢复高冷,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啧! 早知道有今天,她当初就该多看几本小说,好好研究一下少年人心动的面部特征表现。 不过,此时此刻,再如何后悔也没用了。 “行了行了,不说了。”蓝菏的瓜最终还是没能吃完,虽然很不甘心,但也知道即便她再留着瓜主,对方也榨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于是,她对蓝忘机的新鲜感迅速衰退,懒洋洋地挥挥手驱赶他:“快拿着禁制图研究布置去吧,别等会儿阿羡玩够了来找你,结果正瞧见你布置阵法,转头就跑……那真是白费了我这好阵法。” 蓝忘机起身,对着二人颔首行了一礼,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谢意:“多谢长姐,江大姑娘,失陪了。” 说罢,便背着避尘,转身快步走进了墨竹林深处,衣角在山雾中一闪,便没了踪影。 看着蓝忘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江厌离收回目光,捧着温热的茶杯浅浅一笑:“蓝二公子对羡羡,倒是格外上心,他们师兄弟感情真好。” 蓝菏指尖划过杯沿,眼底满是笑意:“可不是嘛。我这弟弟,看着清冷,实则最是认死理。自打阿羡拜入叔父门下,成了他师弟,他便真把‘师兄’的责任刻进了骨子里,嘴上不说,心里最是把人护得紧。” 毕竟是天定的姻缘,无论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还是现在可能才冒头的日久生情,他不护着都说不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江厌离闻言,眉眼弯得更柔:“阿羡性子跳脱,若在云梦倒也无妨,如今既在姑苏,那确实需要有人好好约束。蓝二公子性子严谨,恰好能互补,也算是一种师兄弟缘分。” “缘分倒确实是缘分,就是这缘分太‘吵’了点。”蓝菏笑眯眯分享八卦,“你是没见过,他俩待在一处的时候,不是阿羡逗弄撩拨阿湛,就是阿湛板着脸罚他抄家规,专门盯着他做功课,可闹得慌!” “但偏偏要这两人分开的时候又一个两个不乐意,非要黏在一起,一刻都分不得,真是让人看不透。” 山风卷着竹香漫过来,江厌离浅啜一口茶,轻声道:“少年人相处,本就这般热热闹闹的。阿菏姐姐瞧着,倒像是乐见其成?” 蓝菏忍不住笑道:“那是自然,打打闹闹挺好的,活力满满嘛!不过瞧你这话说的,竟好似你我不是少年人,而是年过半百了一般。” 江厌离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笑着笑着,终于笑不动了,喘着气停下。 安静了半晌,蓝菏忽然又开了口,语气里少了几分活力,却多了几许柔和。 “阿湛打小就闷,最闷的时候一天下来说话只有对长辈和我与阿涣的见礼,我和阿涣努力了很久才慢慢让他多说几句。” 江厌离与蓝菏幼年相识,对于这些,她都清楚地记得,便看向蓝菏的眼睛。 只见那双漂亮清澈的眸中,虽笑意未褪,但不知何时,已显露出连蓝菏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无尽温柔 她浅笑着道:“所以,我其实真的很高兴阿羡能陪在他身边,让他多了些人气。再说,我家这严师兄配野师弟的,可不比话本里的故事还有趣?” “说的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茶水的清甜混着墨竹的清香,在静谧的院子里漫开,伴着低声笑语,格外惬意。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听学5 百家听学,云深不知处按照家族派系划分,皆为他们准备了居所。 云梦江氏的江宗主多年来未纳妾,子女不丰,此番听学,江厌离只自己一人便被分了一个院子,连带的便是伺候她起居的采荷。 凤凰轩地处偏僻,为了公平,也为了每天的早课不迟到,她的居所与其他人的并无什么不同,只是离梅室格外的近,也因此离凤凰轩格外的远,来往极其不方便。 更何况蓝菏本身亦不算清闲,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江厌离难得空出时间来寻她,遇上的就是凤凰轩大门紧闭,蓝菏在闭关捣鼓新东西的消息。 而这一闭关,又是十天半个月。 如那日蓝菏接她放学之事,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云深不知处规矩繁多,又少有娱乐活动,在蓝菏的建议下,江厌离闲暇时便常去后山,有时还能撞见江澄魏无羡和一众少年在薄雪间掏兔子洞。 少年们神采飞扬,一个个嘴巴甜的很,一罐拌饭酱或一包糖便能哄得他们“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争先恐后地将同窗的糗事曝光来讨江厌离一笑。 什么“赵兄李兄在后山烤鱼,把那片草地点着了,被巡逻弟子抓了个正着!” 什么“我们几个深更半夜凑在一起讲鬼故事,江兄明明被吓得脸都白了,还在嘴硬说故事无聊,借着巡逻弟子吓唬我们回去睡觉嘞。” 什么“聂兄偷偷带珍藏给咱们分享,结果没两天魏兄就被蓝二公子抓了个正着,好在魏兄仗义,被关了两天,就差被卖身为奴了,都没把咱们供出来!” 江澄追着那个曝光他的弟子打,一边打一边羞愤怒吼:“你说谁被吓到了?!啊?!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还敢在我阿姐面前胡说八道!” 魏无羡则小公鸡般骄傲地挺起胸脯,脸上挂着笑,嘴里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兄弟,我怎么会出卖兄弟们呢?应该的应该的!” 江厌离不免好奇:“什么珍藏?” 其中一人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极品春……唔唔!!” 话未说完,只见周边一群少年瞬间脸色一变,骤然暴起,七手八脚扑到那人身上,拼命捂住他的嘴,还不忘朝江厌离讪笑。 “没什么没什么!” “江家姐姐你别听他瞎胡说,我们这群人里就数他最爱胡说八道!” 江厌离瞧着少年们慌手慌脚的模样,眼底迷茫一瞬,但很快便化为了然的兴味。 她并未点破,只是轻轻抬手掩了掩唇,温声道:“好吧,许是我问得唐突了,既然是你们的小秘密,我不问了便是。” 她语气柔和,没有半分探究的意味,倒让那群少年松了口气,被捂嘴的那少年也知道自己方才大咧咧的差点脏了人家姑娘的耳朵,缩头缩脑不敢说话。 江澄被方才那瞬间吓得满脑门冷汗,也傲娇不起来了,赶紧打圆场,只求姐姐能赶紧忘了这事。 “就是些不值当的小玩意儿!阿姐要是喜欢,回头我们寻些新奇的物件给你和月珧姐带过来!” 魏无羡立刻顺着话头接茬,手舞足蹈地补充:“对!后山崖边长了好些野枸杞,红得像玛瑙似的,晒干了泡水最是明目!还有溪边的鹅卵石,圆润光滑,我去挑些好看的给大师兄打磨,再送给师姐,她定然喜欢!” 他这话可是说到了江厌离心坎里,惹得江厌离弯起眉眼,浅笑道:“你们有心了,不必特意费心,倒是你们自己在外头玩,莫要闯祸才好。” 魏无羡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江姐姐放心!有我看着江澄,定然不会让他惹事!” “滚呐!谁看着谁呢!”江澄反腿踹了他一脚,被他灵巧避开,却也跟着点头,“知道了阿姐,我们会注意的,你也别在山里待太久,现在雪还未融,天寒地冻的。” 江厌离笑着应下,看着他们一群人打闹着远去,才独自往后山深处走了走。 雪地里卧着几只雪白的兔子,应该是之前魏无羡他们从洞里挖出来逗着玩的。 许是被江厌离身上温和的气息吸引,见了她便亲昵地蹦跳着凑过来,蹭着她的裙摆。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兔子柔软的绒毛,摸上去暖融融的,让人心头也软了下来。 玩了片刻,后山忽然刮起一阵寒风,江厌离拢了拢衣衫,又算了算时辰,起身往回走。 凤凰轩依然关着门,江厌离看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往自己的住所去。 然而,即将到自己居所的院门口时,江厌离远远瞧见,大门不远处,有一蓝氏弟子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佩剑上的剑穗子。 江厌离微微睁大了眼。 只见蓝菏立在廊下,一身月白校服纤尘不染,眉眼清冽,一手提着个红木食盒,另一只手无聊地将剑穗上的流苏卷来卷去,看上去很是无聊。 “阿菏姐姐,你出关了?”江厌离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未散的笑意。 “嗯哼~”蓝菏笑眯眯,将食盒最顶层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圆扁的小盒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将小盒子递过去:“我闭关的时候做的一个小东西,只要挂在脖子上就可以自动散热。” 她目光落在江厌离微红的鼻尖上,补充道:“后山风大,有了这个,以后冬季你就不用再怕冷风往骨头缝里钻的感觉了。” 江厌离伸手接过小盒子,轻轻掀开锦缎盖子,一枚莹润的白玉平安扣静静卧在其中。 玉质通透,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中间的圆孔处串着细巧的蓝丝绳,绳尾还坠着一颗极小的银质莲子,晃动时隐隐有声,精致得不像话。 “这也太好看了……”她忍不住低叹,指尖小心翼翼抚上玉面,竟真的触到一丝温润暖意,不似寻常玉石那般冰寒。 蓝菏看清了她眼底的欢喜,弯了弯眼眸。 她放下食盒,伸手帮江厌离将平安扣系在颈间,道:“这玉我当初挑了许久,本来该在你去岁生辰时送你的,结果意外耽搁没送成,所以我就想着在上面加点东西,让它的名字稍稍名副其实一点,偏生它又这么小一个,所以断断续续做到现在才弄好。” “如今这个天,你就贴身戴着,能一直保持温煦,既不灼人,又能挡寒。” 平安扣被塞到了衣襟里面,贴着皮肤,暖意顺着布料缓缓渗开,瞬间驱散了方才在后山沾染上的寒气。 “谢谢阿菏姐姐,我很喜欢!”江厌离隔着衣裳摸了摸平安扣,眉眼弯弯,“所以阿菏姐姐这些天这么忙,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个吗?” “对啊,不过也研究些了别的东西。”蓝菏重新提起食盒,朝江厌离眨眨眼,“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厌离脸颊微红,忙侧身让出门口,温声道:“是我失礼了,阿菏姐姐快请进。” 庭院里积着薄雪,几株红梅正悄然吐蕊,雪色映着花色,清雅又带着无声的热闹。 江厌离引着蓝菏穿过回廊,进了正屋,采荷早已闻声迎上来,见是蓝菏,忙笑着见礼:“蓝大小姐来了,奴婢这就去沏茶。” “不必麻烦,”蓝菏摆摆手,将食盒放在桌上,掀开底层的盖子,一股醇厚的香气瞬间漫开,“我带了些吃的,你远道而来,不待满一年大概率是回不去莲花坞的,姑苏这边的点心我估计你也不大吃得惯,所以我就找人做了些你爱吃的藕粉桂花糕,底下还有去岁的桃花酿。” 江厌离看着食盒里精致的点心和用瓷瓶重新装好的小酒,心头暖意更甚,指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颈间的平安扣,温煦的触感仿佛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 “阿菏姐姐总是这般惦记我。”她轻声道,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蓝菏将酒杯和筷子递过去,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指尖轻点着食盒边缘,笑吟吟道:“不然我闭关这么久,出来第一时间找谁去?阿涣和阿瑶现在只出现灵讯和通行玉令里,我可不想找他们被抓壮丁,也不想去后山看那群小子们闯祸,省得被牵连。” “不过……”蓝菏双手在桌上交叠,将下巴置于其上,饶有趣味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是从哪弄来的桃花酿呢。” 毕竟云深不知处可是禁酒的呀,她一个蓝家人公然带酒分享,江厌离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这让她感觉有点小小的挫败诶。 江厌离半垂眼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阿菏姐姐总有自己的办法,无所不能,我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随即她抬眸询问道:“怎么只有一个?还有一只杯子呢?” 蓝菏挑眉笑道:“怎么?你自己喝还不够,还要我陪你喝?我家真不给喝酒的。” 她在心里腹诽:按照我家那两只都是一杯倒来推算,估计这一杯下去,我也够呛,还会发酒疯。 到时候厌离压不压得住我倒在其次,酒醒后受罚是肯定逃不过去的。 蓝菏不想受罚,也不想江厌离知道自己这一杯倒的属性。 江厌离握着酒壶的手一顿,随即弯唇轻笑,眼尾漾着温柔的弧度:“独酌无趣,阿菏姐姐陪我抿两口便是,又不贪多。” 她劝道:“况且这桃花酿度数浅,想来不会醉人的。” “不干,别想!”蓝菏断然拒绝,“要不是你挺喜欢,我是不会让这种东西进凤凰轩的门的。” 见蓝菏态度坚决,江厌离只好遗憾地放弃了劝酒的想法,转而提起自己在后山听到的那群小子分享的趣事。 两人说着闲话,不觉时间吃力地将太阳向西边推落。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桌上的食盒和摆放着藕粉桂花糕的瓷盘上,泛着淡淡的银辉。 采荷悄声端来暖炉添了炭火,屋内暖意更浓,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桂花与酒香交织的清甜。 蓝菏被那群小孩的闹腾逗笑,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忍不住在心里怀念上辈子的高科技。 要是这个世界也有相机或者摄像头之类的就好了,她要在后山和兰室都装上几个,实时看这群皮猴子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样的念头刚刚划过,蓝菏脸上的笑意不由一顿,若有所思。 相机,摄像头? 水镜,回溯法术? 好像可以试试?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大橙子赛高! 说干就干。 翌日,蓝菏一早起来便向蓝晏请了假,一路直奔兰室,途中遇到的巡逻弟子皆颇为讶异地看着她步履匆匆,拱手向她行礼。 “大小姐。” 蓝菏例行朝他们微笑颔首:“嗯,你们早。” 穿过一处回廊,来往人影减少,朗朗书声传出。 彼时兰室内,蓝启仁正在上课,蓝菏不便打扰,于是避开他人,从后门绕到偏室。 这间偏室不算大,活动空间也不算多,却收拾得十分整洁,隔墙四处都放着高大的书架,架子上层层堆叠着书本卷轴,分门别类,是过往几年来听学的弟子没带走的试卷课业。 不出意外的话,它们会在这里存放许久许久,直到新的试卷将它们替代。 隔着一扇屏风,蓝菏躺在屋内供休息的摇椅上,一边听着自家叔父慢条斯理的古老催眠咒语,一边开着灵眼,摇摇晃晃地数着座位上防御功夫修炼不到家,刚上课便被咒语击倒的人头。 世家公子榜上有名的人物都是天之骄子,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蓝菏打量的视线又不加掩饰,很快,蓝菏这厢人头还没数完,几道视线便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方向。 蓝忘机只注视了一会儿便挪开了视线,皱了皱眉,什么话都没说,心中却不免猜测偏室是谁在看着他们。 魏无羡瞬间精神了,他不敢砸自家师父的场子,但心思已经飞了,眼神朝蓝启仁身后的方向,忍不住一瞥,又一瞥。 江澄和金子轩身上的瞌睡虫也早已跑得不知所踪,他们疑惑地看向屏风。 时刻关注着底下学生动静的蓝启仁眉头一皱,将书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摔:“都看什么呢!回神!” 其他昏昏欲睡的少年们被吓得一激灵,满脸懵逼地左顾右盼,和同样懵逼的同窗面面相觑。 啊? 看什么? 蓝菏借机掐了个灵讯,将手上的花瓣送往蓝启仁。 灵力无形,指腹大的花瓣轻易穿过书架和墙壁,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落到了蓝启仁身上。 【抱歉,叔父,月珧有事寻无羡,正在偏室等候,未曾想惊扰了忘机他们上课,并非故意打扰,还请叔父原谅。】 蓝启仁动作一顿,清凌凌的眸子朝后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重新拿起书卷,继续他的讲课。 没了蓝菏的视线,几人虽仍然不免被那一会儿的注视感吸引注意力,但在蓝启仁那让人昏昏欲睡的讲课和犀利眼神跟前,他们最终还是按耐住内心的疑惑,暂时偃旗息鼓。 不知过去多久,一堂早课结束,蓝菏自躺椅上睁开眼,入目便是耐不住好奇钻了个脑袋进来的魏无羡。 “师姐?!”魏无羡惊讶又惊喜地睁大眼,“你来看我和蓝湛......二师兄吗?” 蓝忘机推了推他的后背,将人推进去,紧随其后迈入,朝蓝菏行了一礼:“长姐。” 蓝菏坐起身,闻言噗嗤一笑:“我一天到晚忙得很,你们有什么好看的?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 魏无羡顿时垮了脸,佯装委屈道:“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来都来了,你就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们呗,二师兄都想你想到睡不着!” 蓝湛侧目看他,认真道:“并未。” 话音刚落,魏无羡伸出手肘不轻不重地怼了他一下:“明明就是!” 蓝湛忍不住瞪他一眼:“胡说!” “好了好了。”蓝菏在两人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做,阿羡,叔父呢?” 魏无羡立刻向后弯腰去瞧屏风另一端,结果自家师父没瞧见,瞧见了十来个挤成一团,脑袋试图往里探的同窗。 “……” 魏无羡目瞪口呆:“你们在叠罗汉?” “叠什么罗汉!”江澄的声音从人堆远处钻出来,带着几分嫌弃,“是魏无羡你嗓门太大,刚下课,我们都听见了,过来看看热闹而已。” 说着,人群一阵骚动,聂怀桑握着扇子率先挤了进来,小心地避开浑身冒冷气的蓝忘机,眼眸亮晶晶地想要凑上去。 “月珧姐姐!” 谁料,下一秒他便被避尘挡住了去路。 聂怀桑握着扇子的手一顿,讪讪地收回脚步,对着蓝忘机眨了眨眼:“蓝、蓝二公子,别这么严肃嘛,我就是来跟月珧姐姐打个招呼。” 蓝忘机面无表情,避尘依旧横在他身前,语气冷淡:“保持距离。” “哎呀,蓝二公子这就见外了!”聂怀桑连忙收起扇子,作揖道,“我保证就站这儿,不往前凑,行不行?” 魏无羡刚想开口帮腔,脑子里突然闪过蓝忘机很早之前特意嘱咐过他的话——因聂蓝两家关系不错,聂怀桑小时候总爱缠着师姐,还曾意图将现任聂宗主和师姐交换。 蓝忘机坚持认为,聂怀桑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不能让他真把自家姐姐骗了去。 于是,魏无羡瞬间收住话头,往后退了半步,还帮着伸手把聂怀桑又往外推了推,一本正经道:“聂兄,你还是站远点好。我师姐有正事要忙,别老凑过来捣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聂怀桑:“?” 聂怀桑一脸懵逼,手里的扇子都差点掉在地上:“哎?魏兄,你怎么帮着蓝二公子说话啊?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在这件事上,咱们的兄弟情暂时破灭。”魏无羡哼了一声。 不知何时也钻进来的江澄在一旁看得乐呵,细眉一挑,抱着手臂落井下石:“聂怀桑,你几岁了?这又不是你的亲姐姐,你和人家也没什么正经姐弟关系,你叫这么亲热干嘛?” 他在“亲姐姐”三个字上落下重音,眉眼间满满的优越感毫不遮掩。 然而,聂怀桑打小就脸皮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啪地一声打开扇子,乐呵呵道:“谁让我和月珧姐姐、曦臣哥哥还有江姐姐都关系好呢?” “那关系好也得有分寸。”魏无羡立刻接话,还故意往蓝忘机身边靠了靠,摆出一副“我们统一战线”的姿态,“再说了,我师姐现在有正事,你别在这儿添乱。” 蓝忘机对魏无羡这番举动颇为满意,冷着脸对聂怀桑补充道:“此地非闲聊之所,你,” 浅色眸子扫过众人,声音沁着冷意:“还有你们,都回去上课。” 众人被那双眸子看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屏风很大,留出来的空间本就小,被蓝忘机几人的身体一遮,更是根本看不见内里的情形,聚在一起的绝大部分人没能看见世家第一仙子的容颜,很是不甘心。 但碍于对蓝忘机的畏惧心理,最终,他们还是磨磨蹭蹭,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到座位。 聂怀桑被蓝忘机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委屈巴巴地看向蓝菏。 他很想躲到对方后面,告状说蓝忘机无缘无故又凶他。 但现在在蓝忘机眼皮子底下,面前还有未出鞘的避尘,他不敢…… 聂怀桑:QAQ 金子轩挑了个好位置,默不作声地看完了一场大戏,顺便感慨蓝大小姐两年不见又漂亮了许多,见这位玄门着名废物这般模样,不由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早就该这样,没皮没脸地凑上去,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 江澄瞥了他一眼,冷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不也一直探头探脑的?半斤对八两罢了。” “谁探头探脑了?”金子轩立刻炸毛,俊脸涨得通红,“我不过是恰好听见里面吵闹,进来看看情况而已!” “看看情况?”江澄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他方才扒着屏风的位置,“看情况需要把半个身子都探进来?金子轩,你那点心思别以为谁都看不出来?至于这么遮遮掩掩的?” “我什么心思与你何干?”金子轩梗着脖子反驳,语气愈发尖锐,“蓝大小姐本就是玄门翘楚,容貌品行皆是顶尖,我多看两眼不过是人之常情,轮得到你江澄指手画脚?倒是你,整天跟魏无羡黏在一起,对着蓝家的人处处维护,怕不是早就忘了自己是云梦江氏的人,一心想攀附蓝家吧?” 蓝菏:“???” 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 然而,还没等到她开大,江澄便直接原地爆炸。 “攀附蓝家?”只见江澄额角青筋跳了跳,气笑了,声音陡然拔高,“魏无羡他爹是我父亲的兄弟!他娘与我娘相识数载!我姐姐和蓝大小姐更是自幼便以知己相交!我告诉你!魏无羡是我兄弟!本公子和他待在一起是清清白白!天经地义!” 他逼近金子轩,眸光如刀,咄咄逼人:“蓝大小姐是我姐姐的至交好友,也是我的姐姐,所以,就算我与蓝家姐姐并非血脉至亲,也总比某些人,打着‘看情况’的幌子,实则心怀不轨强!” 话音刚落,江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蔑视道:“懂了吗?金!大!公!子?” 场面一时寂静,蓝菏、魏无羡还有暗暗吃瓜的聂怀桑等人嘴巴都张成了O形。 蓝菏无声地鼓了鼓掌,并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想起做水镜的事。 这一刻,江晚吟小朋友,帅炸了! 金子轩被江澄这番字字铿锵的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手指着江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气急败坏道:“你、你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江澄挑眉,他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满是胜利者的不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你,胡说八道被人戳穿,就只会恼羞成怒!” 金子轩气炸了,俊美的面容气得通红,周身灵力蠢蠢欲动。 兰室内不允随身佩剑,江澄秀美的眉眼充满挑衅,周身灵力流转。 “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蓝忘机的声音骤然响起,他迈出一步,站在二人中间,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谁敢在此动手,便按家规处置,绝不姑息!” 金子轩浑身一僵,看着蓝忘机冷若冰霜的脸,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散去了周身的灵力,只是看向江澄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怒火。 江澄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收起灵力,抱着手臂大咧咧靠到一旁的魏无羡身上,挑眉道:“怎么?不敢动手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少宗主。”蓝忘机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到渗人,“你也少说两句!” 江澄啧了一声,识趣地闭上了嘴,眉眼间却喜气洋洋的。 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总算被蓝忘机强行压了下去。周围的学子们见状,也松了口气,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这边。 魏无羡高兴得不行,作为江澄最好的朋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江澄从小到大都像极了虞三娘子,全身上下嘴最硬。 除了亲人,要江澄主动承认谁和他关系亲近,比杀了他都难。 就连魏无羡的娘,藏色散人都说:虞紫鸢这人就是别扭,喜欢非要说成不喜欢,面子比天大,她还以为我不知道呢,我和你爹走的那天,虞紫鸢说是要放鞭炮庆祝我和你爹两个米虫换别人去浪费粮食了。但其实她根本没准备鞭炮,而且,我和你爹走的时候,她就在那间离堤岸最近的阁楼里,隔着一扇窗户看我们。 他娘说,估计有生之年她都没法从虞紫鸢嘴里听到一句软话。 但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能从江澄嘴里听到这种近乎耀武扬威的宣告。 蓝忘机看向江澄和金子轩,语气冰冷:“你们二人,因口角之争扰乱兰室秩序,还意图动手,各抄蓝氏家规二十遍,明日亥时前交到我这里。” 金子轩怒道:“蓝二公子这是要偏私?方才分明是江晚吟先挑衅的!” “并非偏私,你动手便是不对。”蓝忘机眼神冰冷地盯着金子轩,语气不容置喙,“若是再敢反驳,便再加十遍!” 金子轩被蓝忘机的气势震慑住,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挥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澄也没有反驳,只是对着金子轩的后背嗤了一声,站直身体,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算作告别,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聂怀桑凑到江澄身边,满脸感动地小声道:“江兄,你刚才真的好厉害啊!连蓝二公子都帮你说话!” 他拍拍胸脯:“你放心,方才你因维护我才和金公子起口角,你的家规我一定帮你抄完!” 江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赶紧回去上课,免得等会儿蓝忘机来找你麻烦。” 聂怀桑嘿嘿一笑,连忙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偏室内,蓝菏笑眯眯地悄声鼓了鼓掌:“忘机镇压全场的样子还真有叔父的风范。” 魏无羡凑到蓝菏身边,压低声音笑道:“师姐,你是没瞧见,刚才江澄那番话,可把我惊呆了!他平时嘴硬得很,从来不肯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呢!” “他呀,就是嘴硬心软。”蓝菏低声笑了下,“他面皮薄,你到时候也别特意拿这事去逗他,那就是个猫性子,逗急了要抓人的。” 正说着,蓝启仁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手上拿着厚厚一叠书,想来是下节课要讲的内容。 江澄和金子轩到底没有打起来,蓝忘机镇压得快,一时之间,蓝启仁并未发现兰室内的端倪,只一眼瞧见被推歪的屏风缝隙处显露出了魏无羡和蓝菏的身影。 “月珧,你找无羡还有什么事?莫要耽误他上课。” 蓝菏自屏风后走出,那张与蓝曦臣、蓝忘机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却更添了几分女子的清绝灵秀。 她身着一袭雪白的蓝氏校服,衣摆与袖口绣着细密的银线卷云纹,行走间如云雾流转,不染半分尘俗,那两指宽的雪白卷云纹抹额束在额间,衬得她眉眼愈发清冷,肌肤胜雪,鼻梁秀挺,唇瓣是天然的淡粉,不施粉黛却自带风华。 她身形纤细,站姿挺拔端庄,一双眼眸清澈如寒潭,眸光流转间,既有蓝氏族人的雅正端方,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灵动,顾盼生辉间,便让满室的书卷墨香都似染上了几分清冽的仙气。 兰室内,一片寂静无声,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暂停了。 有人暗叹,这般容貌气质,这般出身,难怪被誉为世家第一仙子,只需静静站在那里,便足以让周遭万物都沦为陪衬。 “叔父,”蓝菏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月珧近日在钻研一种新的术法,作用十分重要,只是我还需借助无羡从旁协助。” 上一个被蓝菏说作用十分重要的,是蓝家现在一直在用的最新版灵讯。 蓝启仁沉吟片刻,想答应,但想想魏无羡的课业,不由询问道:“需要多久?” 蓝菏摇头:“不知。” 研究新东西,进度快慢谁知道呢。 反正一年之内肯定搞不完。 蓝启仁不由深深蹙紧了眉。 就在这时,魏无羡冒出头来,双眸亮晶晶道:“师父别担心,落下的课业,我可以找师兄帮我补上!” 说着,他看向蓝忘机,努力眨眨眼:“是吧师兄?” 蓝忘机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了眼满脸期待的魏无羡,又瞥了眼神色平静的姐姐,最终还是颔首应道:“嗯,课后我会帮你补。” “太好了!”魏无羡立刻欢呼一声,转头对着蓝启仁笑道,“师父你看,这样就不耽误课业了!” 蓝启仁看着这一幕,又瞧了瞧一脸笃定的蓝菏,终究是松了口。 毕竟蓝菏过往研究的术法,无一不是对蓝家有益,只要魏无羡没落下课业,他不会阻拦。 “罢了,”蓝启仁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但你二人切记,不可本末倒置,你和无羡的修行都绝不能落下!” “是!”魏无羡和蓝菏齐声应道。 得到应允,魏无羡顿时喜不自胜,连忙跟着蓝菏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对蓝忘机嘻嘻笑道:“师兄,我走啦,等我回来找你补课!” 蓝忘机看着他雀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片刻后才收回心神,拿起书本,准备开始下一节课。 喜欢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请大家收藏:()我在魔道造谣生事那些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