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我把圣子调成狗》 第1章 潮骨之上一一黯淡无光的日子 海水漫过第七个省的那天,林湫在屋顶劈碎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粉末混着咸湿的风落在妹妹林溪干裂的嘴唇上。 林溪才六岁,本该在教室里画彩虹,现在却只会盯着远处淹没在灰蓝色海水中的摩天楼残骸,问:“哥,鱼会吃我们吗?” 林湫没敢说,现在最该怕的不是鱼。 全球变暖吞噬了三成陆地后,粮食成了比黄金更奢侈的东西。 起初是抢粮,后来是易子而食,再后来,那些吃了高温炙烤的腐肉、又接触过核废水渗透区的人,开始在夜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皮肤溃烂成墨绿色,指甲尖锐如铁钩,喉咙里只能挤出“嗬嗬”的浊响,人们叫他们“潮尸”。 这是末世的第三个世纪,潮尸早已不是单纯的怪物。 有传言说,科研队在北极圈的废弃基地里研究潮尸,从它们的骨髓里提炼出一种叫“源质”的变异物质,有人注射后成了力大无穷的进化者,也有人当场变成潮尸。 林湫不信这些,他只想带着妈妈苏晴和林溪,找到传说中未被淹没的“高原方舟”。 他们乘着一艘改装的冲锋舟,在布满断壁残垣的城市水道里穿行。 昨天刚躲过一群抢物资的暴徒,今天引擎就出了故障,只能漂在曾经的市中心广场——如今这里是一片齐腰深的死水,水面浮着不知名的藻类,散发着铁锈般的腥味。 “哥,水里有东西。”林溪突然抓紧林湫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惊恐。 水面下,一道黑影正快速靠近。不是普通潮尸——那东西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银灰色,不像其他潮尸那样溃烂,反而覆盖着一层类似鳞片的硬壳,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不是浑浊的白色,而是透着琥珀色的光,像有思维的捕食者。 “是‘智者潮尸’!”妈妈的声音发颤,她曾在幸存者营地见过相关的警告图——这类潮尸保留着部分理智,速度更快,还会设陷阱。 话音刚落,银灰色的潮尸突然跃出水面,利爪直扑向毫无防备的林溪。 “溪溪!”妈妈几乎是瞬间扑过去,将林溪护在身后,自己的胳膊却被潮尸的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旧的衣袖。 她死死攥住潮尸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硬壳里,嘶吼着冲林湫喊:“带溪溪走!快!” 林湫刚要伸手去拉林溪,另一道黑影却从水下窜出——竟是智者潮尸的同伴!它猛地撞向冲锋舟,船身剧烈摇晃,林溪重心不稳摔在船板上,吓得放声大哭。 那只银灰色潮尸挣脱妈妈的手,转而扑向林溪,尖利的指甲眼看就要刺穿孩子的胸膛。 妈妈疯了似的扑回来,死死抱住潮尸的腰,将它往水里拖。 潮尸的爪子在她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墨绿色的毒液顺着伤口渗进皮肤,她却咬着牙不肯松手,声音嘶哑:“溪溪,快走!” 林溪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抓着妈妈的衣角不肯动。 就在这时,银灰色潮尸突然回头,利爪狠狠刺穿了妈妈的胸膛。 妈妈的身体一僵,鲜血从嘴角溢出,却仍用尽最后力气将林溪往林湫身边推:“活…下去…” “妈!”林湫目眦欲裂,刚要冲过去,却见另一只潮尸已经扑到林溪面前。 林溪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勇气,捡起船板上的扳手砸向潮尸的头,可那点力气对潮尸来说如同挠痒。 潮尸一把抓住林溪的胳膊,尖利的指甲瞬间掐进肉里,林溪疼得眼泪直流,却仍咬着牙喊:“哥,快跑…” 林湫疯了似的冲过去,却被银灰色潮尸拦住。它的琥珀色眼睛里透着冰冷的算计,利爪直扑林湫的喉咙。 林湫侧身躲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潮尸已经举起了林溪——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林湫猛地转身,用身体护住林溪,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潮尸的爪子刺穿了他的防护服,毒液混着温热的血渗进肌肉里。 “嗬……”银灰色潮尸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它盯着林湫的伤口看了几秒,又看了眼倒在船板上没了气息的妈妈和林溪,竟转身沉入水中,带着另一只潮尸消失不见。 剧痛像野火般蔓延,林湫抱着林溪冰冷的身体,视线开始模糊。 他想抬手摸摸妹妹的脸,却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团淡黄色的光——那光像有生命般,慢慢展开成半透明的护盾,刚好挡住一块从旁边断楼上坠落的水泥块。 “这是……”林湫愣住了,眼泪混着血水滑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某种陌生的物质在流动,正是刚才那团黄光的来源——是智者潮尸的毒液,也是某种“源质”。 但这物质极其稀薄,像快燃尽的烛火,他试着再催动一次,掌心却只有微弱的光点闪烁,再也聚不成护盾。 “只能用一次……”林湫低声说,后背的伤口还在疼,可心里的希望早已随着妈妈和妹妹的离去变成了灰烬,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远处的水面开始冒泡,更多墨绿色的潮尸正朝着这边聚拢,它们的嘶吼声在空旷的水道里回荡。 林湫将妈妈和林溪的身体轻轻放在船板上,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淡黄色光点还在微弱地跳动。 他想撑着船板站起来,却感觉四肢越来越沉重,毒液的麻痹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 在失去意识前,他只模糊听到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以及几声急促的呼喊——那是幸存者的声音。 一支搜寻物资的幸存者小队发现了昏迷的林湫,他们看着船板上的两具遗体,又注意到林湫掌心未散的淡黄色微光,沉默着将他抬上了越野车。 引擎重新启动,朝着隐藏在山体中的幸存者基地驶去,车后,潮尸的嘶吼声渐渐被甩在身后,而林湫掌心的微光,仍在黑暗中轻轻跳动。 林湫在颠簸中醒来时,越野车已停在一处山洞口。 几名穿着破旧战术服的幸存者将他抬进洞里——他垂眸间,瞥见自己苍白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视线再往上,是落在胸前的几缕泛着银光的发丝。 镜中那个白发白瞳、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人,早已不是曾经护着妹妹的林湫,而是被潮尸毒液与源质改造过的“异类”。 这里是“磐石基地”,幸存人类在山体中凿出的避难所,拥挤却勉强算安全,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消毒水的浑浊气味。 负责照料他的女孩叫阿夏,十七岁,是基地里少见的鲜活模样。 她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笑起来时嘴角会露出一对小虎牙,衬得那双亮眼睛像浸了光,洗得发白的迷彩服套在她身上,却丝毫掩不住少年人蓬勃的气息。 阿夏总爱追着他转,递水时会特意把水壶擦得锃亮,送压缩饼干时会偷偷多塞半块:“你这白发真特别,是源质弄的吗?”“你发动护盾的时候,光会不会暖一点?” 林湫大多时候只是靠在岩壁上沉默,单薄的肩膀裹在宽大的外套里,显得愈发瘦弱。 他不知道,阿夏的执着并非无端——半个月前的废弃超市搜寻任务,三只潮尸突然从货架后扑出,她被吓得僵在原地,是林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用消防斧硬生生劈断潮尸的利爪。 当时他手臂被划出血口,却还回头冲她喊“躲远点”,那道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成了她末世里最坚实的依靠。 从那天起,这个总把情绪藏得很深的少年,就住进了她心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潮骨之上一一黯淡无光的日子 第2章 潮骨之上一一绝望和恐慌 基地里的人际关系远比水道里的潮尸更复杂。 起初有人好奇林湫的“护盾”,可当看到他发动一次后就会扶着墙咳嗽,连站都站不稳,再瞧见他那副白发白瞳、弱不禁风的模样,好奇便成了轻视与嫉妒。 “就这破盾?一天一次,还得歇半天,废物!”几个壮实的男人故意撞向林湫,他本就瘦弱,被撞得一个踉跄,刚领到的压缩饼干撒了一地,沾满油污。 林湫弯腰去捡,一人却用军靴碾住他的手背,恶狠狠地笑:“听说你家人全死光了?怪不得跟个活死人一样,连生气都不会!” 手背传来尖锐的痛,林湫的白瞳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他慢慢抽回手,指尖沾了灰,也不在意,只是默默捡起地上的饼干,拍了拍碎屑就往嘴里塞。 身后的嘲笑声、咒骂声像远处潮尸的嘶吼,模糊又遥远。 阿夏跑过来时,眼睛已经红了,她一把推开那几个男人,小虎牙咬得紧紧的:“你们别太过分!他只是不想跟你们计较!” 男人嗤笑:“小丫头片子还想护着他?你是不是喜欢这怪物?” 阿夏的脸瞬间红透,却还是梗着脖子:“我就是护着他!他比你们都强!上次搜寻物资,要不是他救我,我早成潮尸的口粮了!” 林湫这时才走过去,轻轻拉住阿夏的胳膊。他的手很凉,触到阿夏温热的皮肤时,阿夏明显顿了一下。 “没必要。”林湫的声音很轻,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却没有半点情绪,“跟他们吵,浪费时间。” 阿夏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白瞳,眼圈更红了,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们欺负你,你就不生气吗?我都替你难过……上次你用护盾护住了装药品的箱子!你明明很厉害!” 林湫低头,凝视掌心若隐若现的淡黄色微光,那光映在他苍白的指尖,显得格外脆弱。 “厉害有什么用?”他轻声道,声音里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能把我妈和溪溪换回来吗?” 阿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林湫的冷漠不是针对她,而是他心里早已空了一块,那块地方装着亲人的离去,装着末世的残酷,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心疼他瘦得能看清肋骨的胸膛,心疼他白发下毫无生气的脸,更心疼他把所有情绪都锁起来,连哭都不会的模样。 往后的日子,阿夏还是会跟着林湫,只是不再追问,不再试探,只是默默陪着他坐在角落,看他盯着掌心的微光发呆。 有时遇到□□的物资搜寻,由异能者和几名医疗以及强壮的人员担任。 李叔会用水箭清理前路的潮尸,青禾会用藤蔓搭建临时桥梁,谢凌则会用旋风探查危险,林湫偶尔也会发动护盾护住队友,只是每次用完,都要靠在墙边缓很久。 他活着的唯一执念,是找到那只银灰色的智者潮尸,为妈妈和溪溪讨回公道。 至于阿夏的喜欢、旁人的霸凌,甚至他自己这副变异的模样、一天一次的护盾,在他眼里,都只是末世里无关紧要的插曲。 深夜,林湫常独自坐在基地最深处的角落,白发垂在脸侧,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掌心的淡黄色微光轻轻跳动,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 阿夏有时会远远看着他,心里又酸又软——她知道自己捂不热林湫的心,可她还是想多陪他一会儿,至少让这无边的黑暗里,能有个人,陪着他守着那点微弱的光。 林湫在磐石基地待满第三个月的那天,凌晨的雾气还没散,岩壁上的水珠顺着裂缝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裹紧外套,走到基地角落的空地上——这里没有矿灯的光亮,只有岩壁缝隙透进的微弱天光,是他这三个月来偷偷锻炼护盾的地方。 他抬手按在冰冷的岩壁上,掌心缓缓凝聚起淡黄色微光,光点颤颤巍巍地闪烁,却始终聚不成完整的护盾,指尖的酸麻感顺着手臂蔓延,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自从三个月前觉醒源质能力,他每天都在暗中练习,哪怕一次又一次失败,哪怕身体因过度催动源质而隐隐作痛,也从没有停下——他要变强,强到能亲手撕碎那只杀死妈妈和溪溪的银灰色潮尸。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基地的寂静——起初只是仪器屏幕上乱跳的杂波,滋滋的电流声像无数只虫子爬过岩壁,紧接着,整个山体都开始轻微震颤,挂在洞顶的矿灯晃得人眼晕,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种带着腐臭的、冰冷的“电流”正从基地外的水道蔓延而来,所过之处,监测仪的指针全部崩断,金属管道表面迅速泛起墨绿色的锈迹,连贴在墙上的警告标语都卷了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侵蚀着。 “是……是聚合体!”瞭望哨的人连滚带爬冲进来,战术服上沾着泥水,声音发颤得不成样子,“好多智者潮尸粘在一起,像个会动的烂泥堆!” 人群瞬间乱了。有人往后缩,声音发紧:“聚合体?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有人攥着武器原地转圈,眼神慌乱:“就凭咱们这破基地?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怎么挡得住那种怪物!”还有人压低声音抱怨:“早说别待在这儿,靠近水道太危险,现在好了,大家都等死吧!” 林湫跟着人群跑到洞口时,正好看见那团“怪物”从灰蓝色的水里缓缓站起。 它足有三层楼高,无数墨绿色的潮尸肢体相互缠绕、融合,有的还在微微抽搐,组成粗壮如树干的躯干。 而在那团恶心的聚合体顶端,赫然嵌着一张银灰色的脸,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天光里闪着冷光,像淬了毒的匕首——是它,三个月前在市中心广场,杀死妈妈和溪溪的那只智者潮尸! 白瞳猛地收缩,林湫的手指不自觉攥紧,指节泛出青白,掌心的淡黄色微光瞬间亮起又熄灭,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连呼吸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冷硬。 三个月来,他无数次在梦里拆解这只潮尸的每一寸肢体,现在它就站在眼前,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喉咙。 身后的议论声、慌乱声全成了杂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只银灰色潮尸的影子。 “逃?往哪儿逃!”基地指挥老陈突然攥着对讲机嘶吼,声音压过了所有杂音,“外面全是潮尸,密道早就被堵了!现在只有守住这里一条路!” 他快步爬上洞口的高台,举起扩音喇叭,声音嘶哑却格外有力:“启动核能脉冲炮!快!把充能开关拉满!”可技术人员的哭喊声很快从控制室传来:“炮需要三分钟充能!那东西的爪子一挥就能轰碎洞口!我们根本挡不住!” 聚合体已经开始缓慢移动,每一步都让水道里的水溅起数米高的浊浪,巨爪扫过旁边半沉的断楼,钢筋混凝土像纸片一样碎裂,扬起的灰尘混着水汽,让整个视野都变得模糊。 人群里的不安更浓了,有人咬着牙骂骂咧咧,有人红着眼眶沉默,却没人真的转身逃跑——他们都知道,末世里没有真正的安全,离开基地,只会死得更快。 第3章 潮骨之上一一你是黑夜的光 老陈看着底下躁动的人群,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扩音喇叭:“所有人听着!这不是某个人的战斗,是咱们所有人的活路!异能者上前牵制聚合体,后勤部赶紧送物资、补防线,之前有过节的兄弟,今天都把恩怨放一放——守住这里,咱们才能活下去!”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之前喊着要逃的人,悄悄握紧了手里的钢管;抱怨基地选址不好的人,默默走到了防线边缘;连几个一直躲在后面的年轻人,也咬着牙站了出来。 有人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怕个屁!大不了跟它拼了,总比被潮尸啃了强!”另一个人跟着点头:“对!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个烂泥堆不成!” 没人再往后退,零散的身影慢慢聚成整齐的队伍,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人群中蔓延——这是末世里最朴素的团结,是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的决绝。 林湫走到老陈面前,白发在风里微微飘动,单薄的肩膀却挺得笔直,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我的护盾能扛一次强袭,给脉冲炮争取充能时间。”他的白瞳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复仇的决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知道后果吗?”老陈的声音哑了,握着扩音喇叭的手微微颤抖,“那家伙的能量能撕碎源质,你撑不住的,会被它的冲击力震碎内脏。” “我知道。”林湫轻轻点头,眼神却突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隐晦的威胁,“但你没得选。要么我上,赌三分钟后的脉冲炮;要么现在放弃,看着所有人被它撕碎——包括你,包括基地里的所有人。” 他顿了顿,视线越过人群,扫过站在后勤部队伍里的阿夏——她正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他,小麦色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只剩掩饰不住的慌乱,手指紧紧攥着帆布带。语气才缓和了些,轻声道:“帮我照顾好阿夏。” 林湫的话像一块冰砸在老陈心上,他盯着眼前少年瘦得能看清肋骨的胸膛,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握着扩音喇叭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他何尝想把一个半大孩子推去送死?可基地里的异能者他早就在心里过了一遍:阿默的电流连普通潮尸的腐肉都要烧上片刻,遇上聚合体的致命能量只会瞬间被灼成虚无;青禾的藤蔓能缠住重物,上次对抗一只普通智者潮尸就断了大半,根本扛不住那怪物的冲击;其他几个异能者要么能力微弱,要么擅长偷袭,正面硬刚就是送命。 恍惚间,他想起前阵子听队员闲聊,说林湫的护盾虽只能用一次,却硬得能抵任何伤害——上个月基地抢运药品时,一只高阶丧尸喷吐的变异毒液能融穿钢板,林湫却撑着护盾挡在最前,毒液落在上面连痕迹都没留下,连丧尸的利爪扑击都被稳稳扛住,硬生生护住了整箱药品。 “基地里的异能者,没人能扛住那家伙的致命一击……”老陈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沉重的绝望,“现在……真的只能赌你的护盾,赌你那能扛住变异毒液的护盾,这是咱们所有人唯一的活路。” 他不敢去看林湫的眼睛,怕从那片白瞳里看到自己无法承担的决绝,更怕看到一丝退缩——那样,他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没了。 老陈沉默几秒,终于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阿夏是在武器准备室找到林湫的。他正坐在角落的铁桶上,指尖捏着一块皱巴巴的水果糖——是一个月前她偷偷塞给他的,糖纸还没拆,边角已经被攥得发软。 看见她进来,林湫抬起头,白瞳里难得有了一丝微光,像湖面泛起的涟漪:“你来了。” “你不能去!”阿夏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砸在他的袖口上,小虎牙咬得嘴唇发白,“那东西会杀死你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林湫轻轻抽回手,把糖小心翼翼地塞进她掌心,指尖的凉意触到她温热的皮肤,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想到这或许是永别,最后却只化作一句轻得像叹息的“谢谢”。 他没说出口的是,她偷偷补好的破洞外套、藏在压缩饼干袋里的半块巧克力、陪他坐在角落看矿灯闪烁的无数个夜晚,都像细碎的光,刻在他失去家人后最黑暗、最低谷的时光里,成了他撑下去的微弱底气。 阿夏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湫轻轻推到门口:“去安全区等着,别乱跑。”他转身时,白发遮住了侧脸,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别来看。” 可阿夏转身就扎进后勤部,和同伴们一起往推车上搬医疗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去前线帮忙,要看着他平安回来。 三分钟倒计时进入最后几十秒,聚合体已逼到洞口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巨爪高高抬起,墨绿色的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动手!”老陈的吼声落下,操控电流的阿默率先抬手,数道蓝色电流如活蛇般缠住聚合体的巨爪,滋滋的电流灼烧得腐肉冒起黑烟,暂时钉住了它的动作。 能催生源藤的青禾指尖凝出翠色藤蔓,疯长着缠上聚合体的躯干,藤蔓上的倒刺深深扎进腐□□隙,越收越紧,勉强延缓了它的发力,其他异能者也尽量牵制聚合体,即使力量微薄。 曾是建筑工人的幸存者,扛着加固过的钢筋支架冲上前,死死抵住聚合体的腿部,哪怕被毒液溅到裤腿、冒出焦黑的痕迹,裤脚烧得冒烟也不肯退,有人喊着“为了家里的孩子”,硬生生用肩膀扛住巨爪下压的力量。 后勤部的队伍推着小车冲了上来,阿夏跑在最前面,躲过飞溅的碎石,把医疗包塞到阿默手里,又抓起□□往聚合体身上扔,余光却始终盯着林湫的方向,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之前总霸凌林湫的黑老大,此刻正带着手下守在侧翼,他们手里握着焊了铁刺的钢管,对着从水道里涌来的普通潮尸猛砸。 黑老大的胳膊被潮尸抓伤,鲜血直流,却还是嘶吼着:“别让这些杂碎靠近聚合体!给他们争取时间!”手下们跟着应和,钢管砸在潮尸头上的闷响,成了最硬核的支援。 阿默额角渗着冷汗,电流因过度催动而微微颤抖,他哑着嗓子喊:“它要挣脱了!准备防御!” 话音刚落,银灰色潮尸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吼,墨绿色的躯体猛地一震,硬生生挣断了蓝色电流与翠色藤蔓——阿默被反震的能量掀得后退两步,重重撞在岩壁上才稳住,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青禾的藤蔓断口处还在渗着黏糊糊的汁液,她闷哼一声,却还是咬牙催生源质,新的藤蔓再次缠了上去。 聚合体胸口的腐肉突然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墨绿色的致命能量疯狂凝聚,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连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黑色。 阿默咬牙再次抬手,电流却被能量瞬间灼成虚无;几个抵着支架的幸存者被巨爪扫到,重重摔在地上,咳着血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前顶。 阿夏想冲过去帮忙,却被青禾死死拉住:“别去!那能量能把你融化,你扛不住。” 第4章 潮骨之上一一糖果和白鸽 “就是现在!”林湫迎着那道墨绿色能量波冲上前,深吸一口气,掌心的淡黄色微光突然暴涨,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在身前展开一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厚重的半透明护盾,边缘泛着柔和的光晕。 能量波撞上护盾的瞬间,整个洞口都被耀眼的光芒笼罩,他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火星,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染红了洗得发白的外套。 可他的白瞳依旧死死盯着顶端的银灰色潮尸,手指攥得发白,连肩膀都在因发力而微微颤抖,却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轰碎山体的一击——他不能输,他要看着这只潮尸死在他面前。 “充能完毕!发射!”老陈的吼声终于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激动。 核能脉冲炮的蓝光刺破黑暗,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精准击中聚合体的躯干。 墨绿色的肢体瞬间崩解,碎肉与脓水飞溅,银灰色的潮尸发出凄厉的尖叫,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失去光泽,最后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 周围水道里的普通潮尸见首领被灭,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漫无目的地嘶吼,有的转身往深水区逃窜,却被基地的幸存者们抓住机会,用□□和钢管清理干净——黑老大带着手下追着逃散的潮尸猛打,钢管砸在潮尸头上的闷响此起彼伏。 阿默强撑着脱力的身体,操控残余电流绞杀靠近的漏网之鱼;青禾的藤蔓则像一张大网,将试图偷袭的潮尸牢牢缠住,让它们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洞口周围的潮尸就被清理干净,只剩下散发着焦糊味的腐肉和浑浊的血水,顺着水道慢慢流走。 胜利的欢呼还没来得及在人群中炸开,聚合体残存的能量突然爆发,黑色的冲击波以巨爪为中心扩散开来——林湫的护盾“咔嚓”一声彻底碎裂。 他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连挂在岩壁上的矿灯都被震得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熄灭了。 他靠在岩壁上,视线渐渐模糊,却还能看见聚合体化为灰烬,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冰雪初融时的微光——妈妈,溪溪,我为你们报仇了。 掌心的淡黄色微光彻底熄灭,白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缓缓闭合的白瞳,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只模糊瞥见阿夏疯了似的冲出来,她身后,几个刚才被巨爪扫倒的幸存者也挣扎着起身,有人捂着流血的肋骨,有人瘸着腿,却都朝着林湫的方向挪动,眼底是劫后余生的恍惚,更藏着对少年的担忧。 阿默扶着岩壁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迹,青禾也跟在他身边,两人望着那道坠落的白色身影,喉咙发紧,刚才还在战斗的双手,此刻微微颤抖。 阿夏跪坐在林湫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身体还带着一丝余温,掌心那枚被攥了很久的糖,此刻正静静躺在她的口袋里。 眼泪砸在他的白发上,她却没有哭出声——林湫说过“别来看”,可她还是来了,却只看到他最后倒下的模样。 不远处,黑老大用没受伤的手扯掉染血的袖子,看着这一幕,原本粗粝的眼神软了下来,他踢了踢身边的手下,声音沙哑:“去,把医疗箱拿来,快!” “林湫,你看,我们守住了,潮尸都被打败了……你别睡啊……”就在这时,林湫的身体突然泛起细碎的淡黄色光点——光点从他的指尖、发梢慢慢渗出,像被风吹起的星子,在她怀里轻轻浮动,带着温暖的气息。 阿夏僵住了,眼睁睁看着那些光点渐渐汇聚,裹着林湫的身影缓缓向上飘起,她想伸手抓住,指尖却只触到一片温柔的暖意,什么也留不下。 光点越升越高,最后化作一道淡淡的光痕,掠过洞口的天空,消失在灰蓝色的云层里,只留下她掌心那枚被攥得变了形的糖,还带着他残留的温度。 人群安静地望着那道光痕消散的方向,有人悄悄抹了把眼睛,刚才还在流血的伤口仿佛也没那么痛了。 老陈走到阿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身后,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有人开始清理战场,有人去检查受损的设备,虽有伤痛,却都带着重生的希望——他们知道,林湫用生命换来了这一切,他们必须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这份牺牲。 后来,基地的人用核能脉冲炮的残骸,提炼出了抑制潮尸病毒的关键成分。三年后,第一支“源质疫苗”研制成功,墨绿色的潮尸渐渐从地球上消失,人类开始重建家园,曾经被海水淹没的土地,慢慢长出了新的野草。 在曾经的磐石基地旧址上,人们建了一座纪念碑,碑上刻着一个白发白瞳的少年,掌心捧着一团淡黄色的光,下面写着一行字:“以盾为炬,照亮新生。” 阿夏成了疫苗研发基地的守护者,她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迷彩服,笑起来时还是会露出一对小虎牙,只是眼角多了几分沉稳。 每当有孩子指着纪念碑问起上面的少年,她都会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被精心保存的糖,轻声说:“他叫林湫,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化作光飞走了,应该是去找他的妈妈和妹妹了。” 风掠过纪念碑,带着海水淡淡的咸湿气息,却再没有了往日的腐臭。 阳光洒在碑上淡黄色的光纹上,像林湫最后撑开的护盾,也像他飘向天空的光点,温柔地护住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第5章 沙漠篇一一新生的雏鸟 林湫身体还没完全冷却,周身就泛起细碎的淡黄色光点。 这些光点碰到聚合体残留的银灰色源质、还有核能脉冲炮的淡蓝色能量后,一下子变得炽烈起来。 三种力量在他胸口上方缠成能量漩涡,搅得空气嗡嗡响,岩壁碎石都往下掉。 不远处的阿夏还跪坐在原地,怀里残留着林湫的余温,眼泪砸在衣襟上。 偶尔有几缕淡黄色光点飘到她手边,她只当是能量散了,随手拂开,没察觉光点的奇异温度。 直到林湫化成的光雾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缝隙吸走、缝隙合上,一阵轻风吹过她发梢,她才茫然抬头——岩壁下空无一人,只剩地上一道淡痕被沙尘盖住。 她以为林湫彻底消散了,攥紧口袋里的糖哽咽着喊他名字,却不知道那道缝隙早把林湫带向了别处,只留岩壁上的淡痕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下一秒,林湫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再次睁眼时,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眯起眼。干燥的热浪裹着沙粒拍在脸上,带着陌生的灼热感,与地球上海水的咸湿截然不同。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掌心按在滚烫的沙地上,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 黄沙在风里流动,堆成高低起伏的沙丘,远处的天际线与沙漠融为一体,看不到半分绿色,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有空气里漂浮着的、肉眼可见的银灰色粒子——它们像微小的萤火虫,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落在他的头发和袖口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林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之前被潮尸毒液灼伤的淡褐色痕迹,可他却想不起这痕迹是怎么来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指尖触到泛着银光的发丝,陌生感像潮水般涌来——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片满是银灰色粒子的沙漠,又是什么地方? 脑袋里空空的,所有记忆都像被黄沙掩埋,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空白。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股莫名的执念在支撑着他——“活下去”,这三个字像刻在灵魂里,哪怕想不起缘由,也让他无法放弃。 他不知道这执念来自何处,或许是某个模糊的身影,或许是某句消散的话语,却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他试着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沙粒钻进鞋子里,硌得脚底生疼,喉咙更是干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他靠在沙丘旁,意识渐渐有些恍惚,可“活下去”的执念却越来越清晰,驱使着他下意识去寻找能支撑自己的力量。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泛起熟悉的淡黄色微光。他从未想过这光芒有什么限制,只本能地攥紧手,想抓住这丝微弱的希望——那微光竟顺着他的意念慢慢扩散,从掌心蔓延至全身,最终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淡黄色圆球护盾。 护盾刚一成型,周围的银灰色粒子便像被吸引般,纷纷朝着护盾表面汇聚,融入其中——原本单薄的护盾瞬间变得厚重,边缘泛着柔和的光晕,将灼热的空气与沙粒彻底隔绝在外,内部甚至泛起一丝清凉的气息。 林湫愣住了,他完全不记得这护盾曾有“一天只能用一次”的限制,只觉得这团光温暖又安全。 他试着抬手触碰护盾内壁,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护盾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形变,却始终保持着完整。 空气里的银灰色粒子还在不断融入护盾,让那层光晕越来越亮,仿佛能永远笼罩着他。 风卷着黄沙掠过,撞在护盾上,瞬间被弹开,连一丝沙粒都没能渗进来。 喉咙的干渴感渐渐缓解,身体的疲惫也在缓慢消退,他靠在沙丘上,看着周身持续更新的淡黄色护盾,心底的执念终于有了落点——有了这道光,他就能活下去。 林湫站起身,在淡黄色护盾的包裹下,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继续前行。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却带着那份刻在灵魂里的“活下去”的执念,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 护盾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像一个移动的保护罩,将他与这片荒芜的沙漠隔成两个世界,也守护着他潜意识里,对亲人未说出口的承诺。 黄沙漫过他的脚印,很快便将痕迹掩埋,唯有那团淡黄色的光晕,在无边的沙漠里缓缓移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指引着他走向未知却必须抵达的未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湫只是机械地适应着沙漠的生存节奏。 淡黄色护盾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恰好可用的工具——白天隔绝灼热,夜晚抵御寒风,仅此而已。 他累了便在护盾里蜷身躺下,沙粒被弹开的声响、昼夜交替的温度变化,都无法在他眼底激起半分波澜,醒来后也只是沉默地起身,继续朝着不知终点的方向移动。 这天午后,他靠在沙丘旁假寐,“沙沙”的爬动声近了才缓缓睁眼。 几只覆着沙色硬甲的沙漠蜥蜴正扑向护盾,锋利的爪子抓挠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头部撞击的力道让护盾泛起浅淡涟漪,却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林湫的目光扫过那些焦躁的蜥蜴,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仿佛在看几粒无关紧要的沙砾。 他起身时,护盾自然随他移动,将蜥蜴远远甩在身后,直到那些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的脚步也未停顿半分。 护盾的进化,同样没让他生出半分欣喜。那次看到远处沙丘下的红色果实,他只是因干渴才动了念头,心念刚起,身体便被护盾托着离地半尺。 平稳移动的过程中,他垂眸看着脚下的黄沙,眼神空洞,既没好奇这能力的由来,也未留意沿途的景象。 抵达植物旁时,他伸出手,护盾在掌心处凹陷出小口,摘下果实后便径直送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却没留下任何余味。 后来收集岩石缝隙里的露水,也是同样的流程——意念催动,护盾执行,他像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开始朝着沙漠深处探索,并非出于期待,只是本能地不愿停在原地。 护盾托着他平稳爬升陡峭的沙丘,避开尖利的岩石,银灰色源质持续融入护盾,让那层光晕始终明亮,他却从未低头看过这层光,目光只落在前方无尽的黄沙上。 偶尔脑海中闪过模糊的影子,像是有女人的背影、孩子的哭声,可他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强迫自己将那些碎片压下去——过往于他而言,是比沙漠更虚无的东西,不如不想,不如不问。 夕阳落下,沙漠被染成橘红色,林湫坐在悬浮的护盾里,手里捏着一颗刚摘的红色果实,却没有立刻吃下。 他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际,眼底一片沉寂,没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没有对过往的怅惘。 淡黄色的光晕笼罩着他,像一颗在沙漠中独自滚动的石子,沉默地承载着他仅存的“活下去”的执念,朝着未知的方向,缓慢而机械地前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沙漠篇一一新生的雏鸟 第6章 沙漠篇一一孤独的神 时间在沙漠里失去了意义。林湫不知道自己已在此存活了多久——或许几百年,或许数万年,风沙磨平了沙丘的棱角,却没在他眼底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他依旧机械地重复着生存流程:寻找果实、收集露水,淡黄色护盾在持续吸收银灰色源质的过程中,早已完成了无数次进化,如今已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工具。 某次遭遇一群獠牙外露的沙漠异兽时,护盾竟自发弹出淡金色的光刃,瞬间将异兽的利爪斩断。 他曾因想避开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心念刚动,身体便在护盾的包裹下瞬间出现在百米外的岩石后——攻击与瞬移能力,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护盾,林湫却依旧漠然,仿佛这只是护盾又多了一项“功能”,与之前能托着他悬浮并无区别。 他甚至懒得去试探能力的极限,只有在遭遇危险时,才会本能地催动护盾,解决威胁后便立刻恢复平静,继续朝着未知方向移动。 这日,他正操控护盾收集岩石缝里的露水,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是护盾的感知范围在无意识中扩大,触碰到了几公里外的异常动静。 林湫顿了顿,第一次主动催动感知,模糊的画面随即浮现在脑海: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上,一群穿着粗布衣物的人正围着几座未完工的三角形石塔忙碌,石塔的棱角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而在石塔外围,十几只怪异的生物正疯狂冲撞——那是沙漠里罕见的“鳞甲兽”,通体覆盖着暗褐色的厚鳞,每片鳞片边缘都带着倒刺,像淬了毒的小匕首。 头颅扁平,一对猩红的眼睛嵌在两侧,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红;嘴巴咧开时能看到两排锯齿状的獠牙,涎水滴落在沙地上,瞬间将黄沙灼出小坑。 四条粗壮的腿支撑着半吨重的身体,兽爪锋利如弯刀,拍在木栅栏上时,竟能直接在原木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此刻,鳞甲兽们正用头颅撞击栅栏,厚鳞与木头碰撞的“咚咚”声沉闷又刺耳,有的甚至用兽爪抓住栅栏缝隙,硬生生往外撕扯,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已出现好几道裂缝。 “嘎吱”的断裂声像死神的倒计时,人群的惊呼与鳞甲兽的嘶吼混杂在一起,顺着感知传递过来。 林湫的目光依旧空洞,没有丝毫波澜。他看着脑海中那片混乱的画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盾的内壁,没有要靠近的念头,也没有要无视的决绝。 对他而言,这群人的生死与之前遇到的蜥蜴、鳞甲兽并无不同,都是沙漠里偶然出现的“变量”。 他维持着感知,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木栅栏“咔嚓”一声彻底断裂,鳞甲兽们蜂拥而入,人群的惊呼里多了几分绝望,才缓缓抬起手。 没有犹豫,也没有情绪,只是单纯地想“看看”——护盾包裹着他,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现在石塔不远处的沙丘后。 他隐匿在沙丘的阴影里,看着下方的混乱:鳞甲兽已冲进人群,最前面那只一爪拍飞举着石矛的男人,锯齿状的獠牙瞬间咬上对方的肩膀,鲜血喷溅在沙地上,很快被黄沙吸干。 另一只则朝着石塔旁的孩子扑去,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凶光。 淡黄色护盾在他周身轻轻波动,自发进入防御状态,甚至隐隐透出淡金色的光刃,只需林湫一个念头,光刃便能瞬间穿透鳞甲兽的厚鳞,解决所有威胁。 但他没有动。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风沙。 人群的惨叫、鳞甲兽的嘶吼,都无法穿透他心底的沉寂,连脑海中偶尔闪过的、模糊的“保护”念头,也被他瞬间压了下去。 他依旧是那个被执念驱动的生存者,这片沙漠里的一切,包括这群正在挣扎的人、凶猛的鳞甲兽,都只是他漫长生存路上,偶然瞥见的一道风景。 救命——!” 孩童的哭喊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猝不及防刺破林湫心底沉寂百年的壁垒。 那声音里的绝望太过尖锐,恍惚间竟勾连起记忆深处一片模糊的碎片——也是这样混乱的场景,也是这样带着哭腔的呼救,只是碎片里的人影早已模糊,只剩“活下去”三个字的余响在耳边打转。 潜意识里的执念骤然翻涌,他看着那只前爪已快触到孩童衣襟的鳞甲兽,指尖的淡黄色护盾突然发烫。 不等他有任何动作,三道淡金色光刃已从护盾边缘弹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只听“嗤嗤”两声,鳞甲兽的四肢竟被瞬间斩断,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沙地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成了一滩抽搐的血肉。 林湫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心念刚动,便裹着护盾瞬移到孩童身前。他抬手一扬,护盾瞬间扩张成半透明的穹顶,将周围七八个幸存者尽数罩在其中。 剩下的鳞甲兽见状扑来,穹顶边缘瞬间凝结出数十道光刃,如暴雨般射出,不过两息功夫,十几只鳞甲兽便全被洞穿要害,尸体在沙地上叠成了小山。 直到护盾收起,林湫才看清躲在他身后的女孩——黝黑的皮肤蒙着层薄沙,额前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仍攥着一根断了尖的石矛。 眼神里的倔强让林湫莫名觉得眼熟,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具体的画面,只在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异样,便再无波澜。 “是神明!一定是神明下凡救我们!”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一个穿着破洞粗布衣的汉子率先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朝着林湫叩拜,额头重重磕在沙地上,连磕三下,扬起的沙尘沾满脸颊也毫不在意。 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跟着跪倒,老人扶着孩子,妇女拢着怀里的干果,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神明”。 有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麦饼,有人将水囊里仅存的半袋水倒在石碗里,还有个孩子把自己捡的彩色石子也放在了林湫脚边。 “神明大人,这是我们最好的东西了,您别嫌弃。”带头的汉子声音发颤,说话时不敢抬头看林湫的眼睛。 林湫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垂着眼冷漠地看着脚边那堆简陋的“贡品”,指尖的护盾泛着微弱的光。 他心念微转,不过是无聊想试试身上的特别本事。 只见淡黄色护盾表面渐渐泛起与周遭沙地相近的浅褐光泽,轮廓随光线流动慢慢虚化,最终竟彻底融入黄沙背景中,唯有贴近才能察觉一丝极淡的光晕。 这隐形能力并非天生,而是半月前一次无聊驻足的意外收获。 当时他见一只荒漠变色龙趴在沙棘枝上,随光影流转不断切换肤色,便漫不经心地伸指轻碰,不料变色龙体表的变色纹路瞬间像水墨般晕染到护盾上,从此这本事就成了他打发时光的小玩意儿。 他没有如从前那般转身离开,只是悬在半空,对人们的敬畏与供奉无动于衷,停留与否,于他而言,和当初看变色龙变色、看沙丘流动没什么不同,都只是打发漫长时光的无聊选择。 后来,人们在石塔旁建起了一座石庙。没有雕梁画栋,只用粗糙的石块垒起墙壁,庙里也没有神像,只放了一块从林湫曾停留过的沙丘旁找来的银灰色岩石。 据说这块石头沾过“神明”的气息,人们每天都会用干净的沙擦拭,让它始终泛着淡淡的光。 林湫真的留了下来,多数时候维持着透明圆球形态,裹着那层能隐形的淡黄色护盾悬浮在石庙房梁上。 偶尔也会散开护盾,化作几缕淡金色光雾绕着银灰色岩石打转,全看当日心情如何打发时间。 白日时他随石墙映出灰褐,夜晚时融进篝火暖橙,连偶尔掠过的飞虫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有次见孩子们在庙前空地上堆沙玩,他还觉得有趣,悄悄凝成几粒细沙模样落在沙堆顶端。 看着孩子们因“沙堆自己长高”的小意外欢呼,直到夕阳西下才又飘回房梁——这般变换形态的举动,终究也只是为了驱散骨子里的孤独。 第7章 沙漠篇一一贡奉者 林湫看着那七八个人,从最初挤在土屋里躲避风沙,到后来用石块垒起更坚固的房屋;看着他们找到深埋地下的水源,在沙地里试种耐旱的作物,收成一年比一年好。 看着家族分支越来越多,土屋连成了村落,村落又扩展变大,最后竟形成了一个以石庙为中心的部族。 里面的人依旧辛勤劳作,为谋生计。 清晨,男人们挎着兽皮袋、握着磨尖的木矛钻进沙丘深处,循着沙棘果的酸涩气息翻找灌木丛,或是追踪沙狐、跳鼠的踪迹设下陷阱。 女人们留在住处,将男人们带回的野果分拣晾晒,用兽皮缝制耐磨的衣物,偶尔也会去近处沙丘采摘耐旱的沙葱。 孩子们在屋前空地上追逐,用沙砾堆出猎物模样模仿打猎,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篝火都会燃起,烤肉的香气混着野果的清甜飘满街巷。 他们的生活渐渐安稳,却从未忘记那位“神明”——每年秋末,人们都会举行盛大的贡奉仪式,将最饱满的野果、最肥美的兽肉、最厚实的兽皮摆在石庙前,众人叩拜,嘴里念着“谢神明庇佑”。 林湫始终隐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人们的欢呼、虔诚的祷告、生活的变迁,于他而言,不过是沙漠里不断重复的景象,与曾经见过的沙丘移动、异兽迁徙并无不同。 他偶尔会飘到石台旁,看着人们将贡品摆放整齐,看着那个黝黑皮肤女孩的后代,也像她当年那样把彩色石子放在银灰色岩石旁。 护盾或光雾的光泽随他的视线微微波动,却从未有半分情绪真正触动心底。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个年轻汉子在追逐一头羚羊时,意外发现了一处藏在断崖下的绿洲——清泉从岩石缝里渗出,周围长着成片的骆驼刺和低矮的灌木,连空气都比别处湿润。 消息传回部族,所有人都涌到断崖下,捧着泉水大口喝着,有人甚至哭了出来:“是神明大人庇佑,才让我们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当天傍晚,部族便在绿洲旁燃起了篝火晚宴。女人们穿上鞣制得柔软的兽皮甲,甲片上缀着磨亮的小石子,随着舞步轻轻晃动,沙铃般的声响和着她们的歌声飘向远方。 男人们把白天采摘的沙棘果、野桑葚放进石臼里捣烂,滤出酸甜的汁水,盛在掏空的葫芦瓢里,你一口我一口地畅饮,聊着狩猎时的趣事,偶尔有人举起瓢碰一下,溅出的汁水落在衣襟上,也只惹得一阵大笑。 孩子们最是热闹,围着篝火追逐打闹,有的手里攥着刚编好的草蚂蚱,有的把彩色石子撒在篝火旁,看着石子被火烤得微微发烫,便兴奋地叫起来。 老一辈的人坐在篝火边,用粗糙的手掌拍着膝盖,给围过来的孩子讲当年神明降临的故事:“那时候啊,鳞甲兽要吃咱们的娃,多亏神明大人一道光,就把那些怪物都斩了……”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时不时抬头望向石庙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位透明的神明。 晚宴的最后是祭祀仪式。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神情变得庄重起来。各家捧着自家最好的东西走向石庙前的石台。 猎户家献上最肥美的沙狐皮毛,妇人端来装满干果的草筐,孩子们则捧着刚榨好的沙棘汁。 那是他们特意留的最酸甜的一碗,双手捧着、连呼吸都放轻,小心翼翼放在石台中央,轻声念叨“神明大人,您尝尝”。 带头的汉子捧着一瓢清甜的绿洲泉水,朝着石庙的方向躬身,声音洪亮:“多谢神明大人庇佑,让我们找到水源,安稳生活!愿神明大人永远护着我们!” 其他人跟着躬身叩拜,一句句祝福和赞美在沙漠的夜风中回荡。 石庙房梁上,一枚隐形的淡金色透明圆球静静悬浮——它与木梁的纹理、屋顶的阴影完美融合,若不凑近细看,连一丝微光都察觉不到。 圆球中央,林湫安静地躺着,身形舒展,雪白长发如流霜般铺散在光膜内侧,几缕发丝轻垂过脸颊,连睫毛都是淡淡的白。 双眼轻阖,那对罕见的白瞳被眼睑掩去,只余一张素净的脸庞,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无梦的沉睡。 外界的篝火明灭、歌声笑语,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连风掠过石庙的声响,都传不进这方小小的、裹着微光的空间。 下方人群的热闹与虔诚,他看得真切,心里却满是不解。 他不懂为什么找到一汪泉水就要叩拜,不懂为什么一碗普通的沙棘汁要当成珍宝献上,更不懂那句句“庇佑”里藏着怎样的执念——在他漫长的时光里,风沙、绿洲、异兽都只是自然的寻常,这般为了生存欢腾又感恩的模样,于他而言陌生又多余。 尤其看到孩子们捧着沙棘汁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连一滴都舍不得洒,他更是暗自疑惑:“不过一碗果汁,为何要这般郑重?” 当人们叩拜起身,石台中央那碗沙棘汁还冒着淡淡的热气,酸甜的气息顺着风飘到隐形圆球旁——这是人们特意为他贡奉的祭品,是孩童们捧着、连自己都没舍得尝一口的甜水。 圆球表面的淡金色光膜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一缕极细的汁水水汽被悄然吸了进来,落在他垂落的白发上,又化作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在圆球里缓缓散开,甚至有几滴极轻的汁水,落在他微抿的唇间,漾开淡淡的酸与甜。 可这丝酸甜没在他心里留下半分痕迹。他的眼睫依旧未动,指尖也没有任何动作,只觉得这被人们珍视的“祭品”,和沙漠里偶然滴落的晨露没什么两样。 他不懂人们为何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相干的存在身上,更不懂这份虔诚背后的重量——外界的祝福与叩拜还在继续,篝火的光映得隐形圆球泛着极淡的暖光。 雪白的发丝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可里面的林湫,始终像个隔着玻璃看闹剧的旁观者。 任由时光在沙漠里流淌,任由人们为了活下去而欢腾或虔诚,那双白瞳深处的空洞,终究未被填满分毫。 第8章 沙漠篇一一离去 石庙的夜很静,只有风沙刮过红茅草屋顶的“沙沙”声,偶尔有沙狐的呜咽从沙丘深处飘来,很快被夜色吞没。 淡金色光膜悬在房梁阴影里,林湫眼睫轻合,白发像流霜铺在光膜内侧,呼吸轻得像游丝。 忽然,他眼下的白瞳微动——空气中原本随处可见的银白色源质颗粒,竟一点都找不到了。 周遭的空寂像压下来的沙丘,撞在他一直冷漠的眉峰上,终于拧出“疑惑”的褶皱,指尖也无意识蜷了蜷。 他想调动源质稳住光膜,却在指尖触到熟悉的冰凉——银白色颗粒正贴着发根悬浮,顺着经脉慢慢流。 从前他以为自己只是吸附外界源质的石砾,可意识探进体内时,却见丹田处有个像绿洲泉眼的东西,银白源质从泉眼涌出,流遍全身后又回流化成新的。 原来他的身体,本就是个自给自足的源质循环体系。 意识退出时,沙漠的月亮已爬上檐角,清辉透过光膜照在林湫侧脸,把他的睫毛映成银线。 他侧躺在金球里,指尖划过光膜内壁,忽然想起那些信徒的虔诚、篝火的欢腾——他在沙漠待了数万年。 原以为要靠外界源质活,可泉眼证明,他或许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为何会来?记忆去哪了?”月光下,他第一次想探寻自己的“存在”,眼底空洞里泛起淡纹。 第二天晨光刚染亮沙丘,林湫又沉入意识。体内的源质泉眼已从涓涓细流变成奔腾小溪,银白颗粒喷涌更快,循环脉络也更清晰。 他有了个实验的念头,缓缓从金球底部浮起,淡金光膜跟着泛起涟漪。 心念一动,体内源质顺着光膜向外扩——先盖过石庙,触到供台上的沙棘汁味。 再掠过绿洲,摸到清泉的凉意;又顺着沙丘延伸,抚过茅草屋墙面,碰过晨起扫沙的信徒指尖。 他想试试自产的源质能撑多远的感知。 泉眼不断涌颗粒,感知铺向沙漠深处,体内储备却没减,反而更充盈,指尖都泛了银白微光。 从日出到日落,林湫一直悬浮着,感知范围越来越大,掠过沙兔、羚羊。 直到夕阳把沙漠染成金红,意识突然触到不一样的东西——沙漠边缘的断崖下,一道裂缝里没有黄沙和源质,反而飘出带水汽的风,混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是他从没闻过的味道。 他立刻收回感知,源质急速回流,泉眼还在平稳喷涌。一丝疲惫涌上来,他落在金球底,指尖抚过胸口——那里的源质颗粒轻轻跳,像在回应他的放松。 实验成了,他不用再靠外界源质,还找到了离开的出口。 数万年的停留,不过是场因“误解”的禁锢,信徒的赤诚、石庙的祭品,终究是不相干的热闹。 当夜风吹起石庙前的干草,带着绿洲的湿润,淡金色的圆球悄悄从房梁飘起,像被风吹走的细沙,顺着感知的方向,掠过熟睡信徒的屋顶,飘向沙漠边缘的裂缝。 月光下,金球的光膜融进夜色,没漏一丝光。 第二天晨光微亮,信徒捧着新采的沙棘果走向石台,抬头望着空房梁,依旧躬身叩拜:“多谢神明大人庇佑。” 没人知道,他们奉若神明的存在,已踏上寻找自我的路,只有满沙漠的虔诚,伴着红茅草的沙沙声,在晨光里静静流。 第9章 冰原篇一一冰封骑士 金球在沙漠上空飘了四个多月,沙丘渐稀,红茅草换成低矮沙棘,沙狐变成灰褐跳鼠。 林湫隐在光膜中,银白源质裹住金球光泽,遇见过三只背生骨刺的沙行兽,它们撞碎岩石、獠牙挂着兽骨,却没察觉金球掠过的气流。 林湫白瞳映着其凶相,指尖未动,只在怪物撕咬猎物时,眼底掠过一丝漠然——这些与他无关,目的地在更远前方。 第五个月清晨,风里掺了陌生凉意。林湫睁眼,金球正掠过陡峭断崖,崖下不再是黄沙,而是铺天盖地的白。 连绵冰山刺破云层,冰棱在晨光中折射碎光,像无数倒悬水晶剑,空气都冻成透明冰晶。 沙漠燥热、石庙昏暗荡然无存,只剩纯粹的白与冷,带水汽的风撞在光膜上,化作细密霜花。 林湫指尖第一次主动贴向光膜,源质流转触了触寒气——光膜内侧依旧温暖。心念微动,淡金光膜消散,银白源质织成隐形薄纱。 双脚落在雪地,刺骨冷顺着双脚窜上,他猛地打颤,睫毛轻颤——这是带着刺痛的鲜活冷,让万年不变的心跳快了半拍。 未等细品,体内源质自发涌到皮肤表层,像温热铠甲隔绝寒气。林湫低头看手,源质在掌心流转泛银辉。 他穿着信徒供奉的甲皮衣,褐兽皮衬着白发,白瞳在冰原光线下更透亮,像冰雪中诞生的神,圣洁又疏离。 他试着迈步,久未行走的腿发僵,每步踩出深雪窝。雪粒子溅在衣摆化作水珠,他沿山脚向上走,冰棱滴答声、风吹冰面呜呜声,都是新鲜声响。 甚至停下碰悬顶冰棱,源质裹住冰棱再轻放回原处——第一次觉得,除了寻找“存在”,世界还有值得留意的东西。 走到半山腰,上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孩子!”声音撞在冰壁激起回声。林湫抬头,只见穿着厚棉衣的人跪在雪地刨雪,哭声震得雪层簌簌抖。 下一秒,“轰隆”一声闷响,头顶的雪坡突然崩裂,雪块像潮水般涌下来,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林湫被卷入雪流中,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可还未等他调动源质,淡金色的光膜已自动裹住他,像颗被雪推着滚的金球,顺着陡坡向下坠去。 不知滚了多久,金球重重撞在一处冰壁上才停下,光膜上的霜花震落大半,林湫掀开眼睑,只觉眼前一片昏暗。 这里竟是个深不见底的雪山深渊,四周冰壁陡峭如刀削,冰棱倒悬其上,水滴顺着冰尖滴落,在地面积成薄薄一层冰面,泛着冷光。 他刚让光膜缓缓消散,身后便传来低沉的“呜呜”声,转头时,四只雪狼正从深渊另一侧的雪坡缓步走下,碧绿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涎水顺着泛黄的獠牙滴落,砸在雪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雪狼显然将他视作了猎物,最前头那只猛地弓起脊背,后爪蹬地便扑了上来,利爪带着雪沫刮向他的面门。 林湫白瞳未动,只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周身银白色的源质瞬间化作数十道纤细如丝的源线,像有生命般飞射而出,精准缠住雪狼的四肢与脖颈。 那雪狼的扑击骤然僵在半空,它挣扎着想嘶吼,源线却骤然收紧,锋利的源质边缘勒进皮毛,渗出血珠。 其余三只雪狼见同伴被困,齐齐扑来,林湫指尖微弹,又有三道源线分出,分别缠住它们的身体。 他缓步走向被束缚的雪狼,脚步踩在雪地上没有丝毫声响,白瞳里没有半分情绪,只在路过第一只雪狼时,指尖轻轻向内一收。 缠在雪狼身上的源线猛地挤压,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混着短促的呜咽响起,雪狼的身体瞬间软塌,源线松开时,尸体重重摔在雪地上,很快便被飘落的新雪覆盖。 紧接着,他依次走向另外三只雪狼,每一次指尖收紧,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不过瞬息,四只雪狼便全没了动静。 林湫收回源线,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转身循着冰壁前行——方才金球坠落时,他隐约触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此刻顺着波动的方向走,或许能找到深渊的出口。 他沿着冰壁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冰雾突然散开,一扇巨大的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石门高约十丈,宽五丈,表面刻着扭曲如蛇的纹路,纹路缝隙里凝着淡蓝色的冰晶,在昏暗的深渊中泛着冷光。 林湫走近细看,才发现那些纹路并非随意雕刻,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阵法,而石门正中央。 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斜插在石缝里,剑柄是透明的冰晶材质,顶端嵌着一颗像冻住的星辰般的宝石,正是那股能量波动的源头。 林湫伸出手,银白色源质顺着指尖探向剑身,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了回来——这剑里藏着特殊的能量,若想解开石门,必须先破坏剑身。 林湫的白瞳里泛起一丝兴味,他太久没有做过“多余”的事了。源质从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条银白的河,缠上剑身。 剑身上的冰纹开始闪烁,试图抵抗,可面对林湫体内循环不尽的源质,那点力量终究是杯水车薪。 整整一天过去,当最后一缕源质涌入剑身时,“咔嚓”一声脆响,雪白的长剑裂成碎片,化作漫天冰晶。 冰晶散去后,一个十字架缓缓浮现在石门中央。 十字架是暗金色的,每一根木纹都泛着古老的光泽,而十字架的横木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有着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十字架两侧,墨色的长袍贴合着身体,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他的额间有个金色的印记,像朵绽放的花,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面容的俊朗——长睫如蝶翼,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随时都会睁开眼睛。 第10章 冰原篇一一我是你的主人 冰晶散去的瞬间,十字架上男人额间的金色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瞳竟是纯粹的金,像淬了熔岩的宝石,带着久眠初醒的凌厉。 未等林湫反应,男人身形已从十字架上跃起,右手虚空一握,一柄漆黑的大镰刀便出现在掌心,镰刃泛着冷光,直指林湫咽喉:“是你放我出来的?” 话音未落,镰刀已带着破风之声劈下,可刀锋刚触到林湫周身的源质薄纱,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湫白瞳平静无波,心念微动,淡金色的光膜瞬间将他裹成金球,任由男人挥镰砍击——“铛铛”声不绝于耳,镰刃崩出细碎的火星,金球却连一丝裂痕都未出现。 男人的金眸里闪过惊愕,又接连劈出数刀,每一次攻击都如石沉大海,连林湫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林湫在金球中望着他徒劳的模样,忽然想起沙漠里信徒们跪拜时的呼喊:“您是这片沙漠的主人,是我们的庇护者。” 眼前这男人,是被自己打破封印放出的,既信徒称自己为“主人”,那这男人自然也该如此。 金球缓缓降下,光膜消散时,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原的风:“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男人握着镰刀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金眸中翻涌着嘲讽与不甘,“凭你这看似一吹就倒的模样,也配称主人?” 说罢又是一记横斩,镰刃擦过源质薄纱时,甚至带不起半分涟漪。 他心里暗忖:不过是撞大运破了封印,真以为能拿捏我?当年我挥镰斩碎敌军阵列时,你这样的小鬼怕是还没见过血。 林湫的白瞳里掠过一丝不耐烦,指尖轻抬,数十道银白色源线骤然射出,如毒蛇般缠上男人的双臂与双腿。 “咔嚓”几声骨节错动的轻响,源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将他按跪在雪地上,膝盖砸在冰面的钝痛让他闷哼一声,镰刀脱手落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声响。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肩背绷得笔直,金眸里满是桀骜:“想让我低头?除非我断了这口气!” 林湫缓步走到他面前,银白色源质在周身流转,衬得他雪白长发如流霜般铺散,裸露的脚踝踩在雪地上,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连沾着的雪粒都像缀在玉上的碎钻。 他垂眸看着跪地的男人,白瞳在昏暗深渊中亮得惊人,整个人圣洁得像冰原诞生的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男人仰头时,目光先撞进那双无波的白瞳,又扫过那截纤尘不染的脚踝,竟有片刻恍惚。 世间怎会有这般干净又凛冽的人?连发丝拂过空气的弧度,都透着股不似凡尘的疏离,让他下意识忘了反驳。 这份恍惚转瞬即逝,男人刚要咬牙斥骂,右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林湫指尖微收,缠在他右腿的源线骤然收紧,“咔吧”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痛感瞬间顺着神经蔓延全身,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墨色长袍。 他死死咬着下唇,才没痛呼出声,金眸里的桀骜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痛苦与震惊——这人竟真的敢下死手,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服从,还是死?”林湫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般随意。 男人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雪地上融出细小的坑。 他看着林湫那双始终平静的白瞳,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在威胁,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 反抗下去,只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若臣服,至少还能活着——他还有未报的仇,还有未找的人,不能就这么死在这深渊里。 金眸中的挣扎一点点褪去,最终只剩下认命的沉郁。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右腿的剧痛,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传到林湫耳中:“……主人。” 这声“主人”落下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肩背在微微放松——不是因为甘愿,而是因为认清了现实,知道再抵抗也无济于事。 林湫指尖微动,源线稍稍松动,却并未收回。他想起那柄冰晶长剑的封印机制,心念一转,一缕银白色源质顺着源线渗入男人体内,径直缠上他的心脏,化作细小的封印纹路。 这封印与破坏长剑的能量同源,一旦男人产生背叛,便会触发致命的刺痛。 男人浑身一僵,金眸中先是震惊于这封印的精妙,随即燃起强烈的兴奋——这般强大的力量! 连设下的封印都如此诡异又霸道!若能借助这股力量,复仇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空想! 源线彻底散去时,他不顾右腿的剧痛,用完好的左腿撑着身体,缓缓爬向林湫,低头在他沾着雪粒的脚背上轻吻了一下,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恭敬:“您今后便是我唯一的主人。” 冰凉的触感从脚背传来,林湫猛地后退半步,白瞳里泛起疑惑:他为何要碰自己的脚? 男人见他戒备的模样,连忙解释:“这是我们故乡的臣服礼仪,亲吻主人的脚背,代表绝对的忠诚与追随。” 林湫瞥了眼自己的脚背,没再追问,只是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空响——他饿了。 心念一动,金球侧面便裂开一道缝隙,他从中取出一包用兽皮包裹的果干,撕开后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男人看着那凭空出现的果干,金眸中满是惊讶:这金球竟藏着储物空间?“主人,您就吃这个?” 林湫含糊地“嗯”了一声,继续嚼着。他也是偶然发现金球的秘密。 某天夜里懒得找食物,金球中便自发形成了储物空间,不仅无穷无尽,还能让食物保持新鲜,沙漠中他便常靠这些供奉的果腹。 男人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雪狼尸体,忍着腿疼,用手撑着冰面慢慢起身,恭敬地说道:“主人稍等,我为您准备食物。” 他抬手对着尸体虚指,一缕暗金色火焰便从掌心冒出,精准落在雪狼身上。 火焰不灼雪,只专注地炙烤着狼肉,浓郁的肉香渐渐在深渊中弥漫。 这深渊四周冰壁陡峭,冰棱倒悬其上,水滴顺着冰尖滴落,在地面积成薄冰,泛着冷光。 十字架旁的石门半开着,缝隙里渗出带着草木气息的风,与烤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金球缓缓打开,林湫裹着源质走出来,径直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给我。”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将烤得外焦里嫩的狼肉递给他,声音恭敬:“主人,我名雷克斯(Rex)。不知主人尊名?” 林湫握着狼肉的手一顿。从未有人问过他的名字,他自己也早已遗忘。 可就在此刻,体内源质突然微微震颤,一缕细碎的能量涌入心口,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林湫。” “林湫……”雷克斯低声重复着,金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心里却愈发兴奋。 林湫却没在意他的神色,只专注地啃着狼肉,心里暗自思忖:原来我叫林湫。这雷克斯会做饭,还帮自己想起了名字,倒是比预想中有用,出去后不必丢了。 雷克斯垂手立在林湫身边,看着他只顾咀嚼的模样,金眸微闪。 主人看似冷漠又有些懵懂,可那随手便能断人骨骼、设下致命封印的手段,又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他或许很单纯,却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跟着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要能活下去,能复仇,暂时收起锋芒又何妨? 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找到更多意想不到的“宝藏”。 雪地上,狼肉的香气越来越浓,林湫专注地啃着肉,雷克斯安静地立在一旁,两人各怀心思,在寂静又冰冷的雪山深渊中,共享着这顿简陋却温热的餐食。 第11章 冰原篇一一小狗,抱我 林湫啃完最后一块狼肉,随手将骨头丢在雪地里,银白色源质在指尖流转片刻,又安静地裹回周身。 他瞥了眼雷克斯始终未动的手,还有那截剩下的烤狼肉,淡淡吐出两个字:“剩下的,你吃。” 雷克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主人的“允许”。 他忍着右腿的痛,快步上前拿起剩下的狼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久眠醒来本就虚弱,方才又耗了不少力气,此刻这温热的肉香竟让他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踏实。 吃完后,林湫率先转身走向深渊深处,声音冷不丁传来:“找出口。”雷克斯连忙跟上,心里暗自腹诽:明明实力强得离谱,却连找路都要指使别人。 可腹诽归腹,他还是乖乖拄着镰刀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前方探路,锐利的金眸警惕地扫过四周冰壁。 没走多久,前方冰缝里突然窜出几只浑身覆冰的怪物,尖爪泛着寒光扑向两人。雷克斯刚要挥镰,就听见林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解决掉。” 他回头一看,林湫竟已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冰面坐下,双手抱胸,白瞳里满是“与我无关”的漠然,分明是想偷懒。 “……是,主人。”雷克斯咬了咬牙,只能握紧镰刀迎上去。 暗金色火焰裹着镰刃,与怪物的尖爪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右腿的痛感时不时传来,让他动作慢了几分。 好不容易解决完怪物,他喘着粗气回头,却见林湫正低头拨弄着掌心的源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般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雷克斯终于在深渊尽头发现了一处上方的大洞。 洞口透进微弱的天光,显然是通往外界的路。他连忙回头禀报:“主人,找到出口了!我后背有羽翼,能带着您飞上去。” 林湫抬眼看向那处洞口,心里盘算着:自己用源质也能飞上去,但要调动能量,还要控制高度,倒是不如让他带。 于是他站起身,径直走向雷克斯:“抱我上去。” 雷克斯愣住了——他以为主人会自己飞,没想到竟要他抱?可看着林湫那双毫无波澜的白瞳,他终究还是没敢反驳,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将林湫打横抱起。 入手的重量比想象中轻,银白色源质在他掌心下泛着温热,竟不似表面那般冰冷。 下一秒,雷克斯后背骤然展开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羽毛泛着哑光,带着几分暗黑的华丽。 他扇动羽翼,稳稳地向上飞去,怀里的林湫却像是找到了舒服的姿势,竟轻轻翻了个身,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雷克斯简直无语——都在飞高空了,这位主人还有心情犯困?可胸口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林湫那截垂落在他手臂上的雪白长发,竟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从他的角度低头望去,林湫的侧脸埋在阴影里,长睫安静地垂着,像只蜷缩的白色小猫,连那股疏离的圣洁感都淡了几分,多了些软乎乎的模样。 “啧,不能被蛊惑。”雷克斯甩了甩头,强行压下心头的异样,加快速度飞出了洞口。 刚落地,林湫便从他怀里跳下来,指尖弹出一缕银白色源质,落在雷克斯的右腿上。源质顺着伤口渗入,瞬间传来一阵酥麻的暖意,断裂的骨骼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雷克斯又惊又喜,脱口而出:“主人,您竟然会治疗?” “之前碰到过冰原史莱姆,学的。”林湫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逆天的恢复能力只是随手捡来的技能。 他是主人,想治就治,不想治时,任你痛死也不会管。 雷克斯彻底无语,只能在心里感叹:这位主人不仅实力离谱,还藏着不少本事,就是性子太随心所欲。 休息片刻后,雷克斯想着尽快离开这雪山,便率先迈步向前走。 可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威压,还有林湫冰冷的声音:“回来。” 那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雷克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以最快速度转身跑回去,甚至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摔在雪地上。 他抬头看向林湫,只见主人的白瞳里满是不悦:“主人还没走,你怎么先走了?” “属下知错!请主人恕罪!”雷克斯连忙单膝跪地,心里竟生出几分慌乱——方才那股威压太过可怕,让他本能地不敢违抗。 林湫看着他跪地的模样,心里的不悦渐渐散去,却又生出几分莫名的念头。他上前一步,淡淡说道:“起来,抱着我走。” 雷克斯愣住了——合着主人是习惯了被抱着?可看着林湫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他只能认命地起身,再次将林湫抱起。 怀里的温度依旧温热,林湫甚至还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开始打盹。 接下来的几天,雷克斯几乎成了林湫的“专属坐骑”。 白天他抱着林湫在雪山里行走,遇到怪物便挥镰解决,林湫除了吃饭时会睁开眼,其余时间要么闭眼打盹,要么在看到奇特的雪景时,才会让雷克斯停下,好奇地多看几眼。 雷克斯累得够呛,心里无数次吐槽:这哪是主人,分明是个需要人伺候的祖宗!可吐槽归吐槽,他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清晨醒来先确认主人是否还在身边,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是护住怀里的人,甚至在林湫跳下去看雪景时,他会下意识地紧张,生怕主人又像上次那样生气,怀里一空,心里竟也跟着空落落的。 “我怎么跟条小狗似的……”雷克斯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却还是乖乖等在一旁,直到林湫看够了,主动伸手要他抱。 这天傍晚,雷克斯忍不住问道:“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林湫正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源质,闻言抬起头,白瞳里闪过一丝微光:“我感知到有人的气息,向西走,能找到他们。收集些情报,或许能知道石门力量的来源。” 雷克斯心里一动——原来主人并非漫无目的地走,而是有明确的目标!他顿时觉得这位看似随心所欲的主人,其实比自己想的要靠谱得多。 入夜后,下起了大雪。 雷克斯用白天捕杀的巨兽骨头搭了个架子,又铺上巨兽的皮毛,做成一个简陋却温暖的篷子。 他刚铺好皮毛,就听见林湫的声音:“给我留个位置。” 雷克斯愣住了——主人要和他一起睡?可看着林湫那双理所当然的眼睛,他只能点头:“是,主人。” 夜里,林湫自然而然地靠在雷克斯身边,银白色源质轻轻裹住两人,隔绝了外界的寒冷。 雷克斯僵硬了许久,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湫,长睫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心里竟生出几分前所未有的安逸。 近万年来,他在深渊里沉睡,醒来后满是仇恨与痛苦,从未有过片刻安宁。 可今夜,身边有温热的体温,有平稳的呼吸,两个都带着伤痕与秘密的灵魂,竟在这雪山的寒夜里,睡得格外踏实。 第12章 冰原篇一一莲花迷云 晨光透过兽皮篷的缝隙洒进来时,雷克斯还陷在沉睡里。 近万年来的深渊长眠让他对温暖格外贪恋,昨夜抱着林湫的安稳触感还残留在四肢百骸,连眉头都舒展着。 直到一道带着冷意的视线落在身上,他猛地睁开眼,撞进林湫那双泛着银光的白瞳里。 少年周身浮着细碎的源质颗粒,像裹了层会发光的薄雪,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空气都凝了几分。 “雷克斯,我饿。” 林湫的声音不高,却裹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尾音刚落,雷克斯已经条件反射地弹坐起身,单膝跪地时膝盖撞得冰面轻响。 “抱歉主人!是属下疏忽了,我立刻为您准备食物!”他垂着头,金眸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手却已经摸向身侧的镰刀。 话音未落,镰刀已在他掌心嗡鸣着划过冰面,寒光闪过,一块圆桌大小的冰面被完整切下,边缘光滑得像打磨过。 雷克斯动作极快,指尖暗金色火焰掠过,冰面瞬间融出浅坑,他转身跃到不远处的冰湖,利爪般的指尖探入冰层,不过片刻便抓着七八条银鳞闪烁的鱼扔在岸边。 林湫看着满地蹦跳的鱼,指尖源质骤然凝聚成透明的球形,像个无形的罐子,将鱼一条条裹进去。 雷克斯刚要开口,见那源质球稳稳悬在半空,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饿急了怕鱼跑掉,这位主人的心思还真是直白。 他立刻在雪地里挖了浅坑,燃起熊熊大火,将源质球悬在火上,又捧来新雪撒进去,想起林湫之前提过的沙漠辣椒,连忙从行囊里翻出几枚暗红的果实切碎加入。 火焰舔舐着无形的屏障,鱼香混着辣椒的辛香很快弥漫开来,林湫盯着源质球里渐渐变白的鱼肉,白瞳里明显亮了几分。 一碗热汤下肚,林湫还没放下碗,只是抬眼看向雷克斯。 雷克斯心里一动,立刻又盛了一碗递过去,看着少年小口喝着汤,嘴角竟不自觉地扬起。 “我这是成了老妈子了?”他暗自骂了一句,目光却落在林湫沾了汤渍的嘴角,下意识地掏出干净的兽皮,轻轻擦了上去。 指尖触到少年温热的皮肤时,雷克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刚想收回手,却见林湫只是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反而把碗递过来要第三碗。 他心里那点慌乱瞬间被暖意取代,连带着收拾碗筷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出发时,林湫依旧自然地靠进雷克斯怀里,雷克斯展开黑色羽翼,将飘落的雪花挡在外面。 两人沿着昨夜标记的方向走,渐渐靠近之前听到女人哭叫的区域,夕阳将天空染成橙黄色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人影。 几辆陷在雪地里的马车旁,穿着管家服饰的老人正凑在一个身着锦缎的中年男人身边,低声汇报着什么,中年男人面容保养得宜,却皱着眉挥手打断,语气里满是烦躁。 后车的车辕边,梳着欧洲样式发髻的年轻女仆正拿着手帕,轻轻为身边的妇人擦泪,那妇人穿着精致裘衣,眼眶红肿得厉害,指尖还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雷克斯立刻收敛羽翼——他还不能展示实力,不然对自己和主人都不安全。 他手臂下意识地将林湫护得更紧,怀里的少年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从他怀里翻了个身,坐在他的手臂上,揉着眼睛看了看,声音含糊不清:“雷克斯,什么时候吃饭。” “先等我打探完,马上为您找吃的。”雷克斯轻声安抚,快步走了过去。他刚靠近,那中年男人就警惕地看过来,管家也上前一步挡在前面:“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四处游历的冒险家,路过此地见你们陷了车,想着能不能搭个手。” 雷克斯语气平和,目光却扫过那妇人手里的信,“看几位神色匆匆,不像是单纯赶路的样子。” 中年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道:“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着急回去。” 他话刚说完,那妇人就低低啜泣起来,女仆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却不小心漏了嘴:“夫人,您别太担心小少爷,咱们一定能找到那莲花的……” “莲花?”雷克斯顺势追问,见中年男人脸色变了,才放缓语气,“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在古籍里见过记载,雪山深处有种伴生神秘力量的莲花,不仅味道清甜,还藏着奇特效用。若是你们也在找它,或许我们能互通些情报。” 中年男人这才松了口,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儿子得了恶疾,遍寻名医都治不好,听说雪山后面有个花的国度,那里存在有仙子照料的莲花,听说能治百病,我们才冒险来的。方才内子收到信,说孩子病情又重了,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雷克斯转头看向怀里的林湫,少年正睁着白瞳看过来,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点轻松的尾音:“那莲花的力量,应该就是我感知到的异常力量。” 雷克斯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哪里是在意什么“异常力量”,分明是从听到“味道清甜”开始,就惦记着那莲花好不好吃。 中年男人见他们也对莲花感兴趣,又看雷克斯气质沉稳、身形挺拔,不像歹人,立刻喜出望外:“人多力量大,若是你们愿意同行,找到莲花的几率也大些!” 他嘴上说着热络的话,目光却黏在林湫身上,眼底渐渐浮出几分龌龊的光。 这白发少年生得这般精致,皮肤白得像雪,看着就没什么力气,想来是这冒险家带在身边的玩物。 若是能把人弄到手,便能抓住黑发男人的把柄,自己也能尝尝鲜,这般绝色可是少见。 他心里打着肮脏的算盘,脸上却堆着温和的笑,伸手就要去拍雷克斯的肩膀:“既然如此,咱们就是同伴了,快……” 雷克斯眼神一冷,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将林湫往怀里又护了护,语气淡了几分:“先把车从雪地里弄出来吧,天黑前得找个避风的地方扎营。 林湫没察觉他的心思,只是靠在雷克斯怀里打了个哈欠。 很快,奴仆们将马车从雪地挖了出来,众人坐上雪橇,雷克斯抱着林湫坐在最后面,雪橇在雪地上滑行,留下长长的痕迹,车厢里的人却各怀心思。 只有林湫靠在雷克斯怀里,很快又睡了过去,温热的呼吸落在雷克斯的胸口,让他心里那点因男主人目光而起的不悦,渐渐淡了下去。 第13章 冰原篇一一会陪着我吗? 风雪连月,雷克斯与林湫随一支前往花城的车队已行了数周。 这日午后,队伍正歇在避风的山谷烤火,远处传来马蹄踏雪的声响。 一支裹着深色斗篷的冒险团正朝这边来,斗篷下偶尔露出的杖尖泛着魔力微光,显然是全员魔导师的配置。 贵族女人本就为救重病的儿子心切,见他们装备精良,便主动邀其同行,既为双重保险,也能彼此照应。 没人追问他们的身份,毕竟在求生的路上,冒险家从不过问同行者的过往,他们或许是落魄贵族,或许是流亡法师,最终都只为奔赴花城寻一线生机。 往后的路,两拨人结伴而行。夜里篝火旁,冒险团的人总爱聊起过去的经历。 在腐臭的沼泽里对抗毒瘴,在坍塌的古堡中破解诅咒,一晃竟已并肩走了十几年。 “当年总觉得熬不过下一个冬天,没想到转头就一起闯过这么多坎。”有人灌下一口热酒,火光映着脸上的笑纹。 林湫窝在雷克斯怀里,他听不懂那些冒险里的凶险,却被“十几年”所吸引——原来有人能这样一直陪在彼此身边。 风卷着雪沫子扑到帐篷上,他往雷克斯怀里缩得更紧,脸颊贴着对方温热的胸口,莫名觉得安心。 晚饭时,肉汤在铁锅里咕嘟冒泡,大家围着锅子说笑,林湫却忽然抬头,一双银白的眼睛望着雷克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雷克斯,会陪着我吗?” 雷克斯握着陶碗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望着那双没有温度的眼,只觉得里面藏着无声的审判。 若他说一个“不”字,下一秒或许就会被这看似无害的小家伙彻底抹杀。 他默默收紧抱着林湫的手臂,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林湫的耳尖,声音压得低而软:“当然,您是我的主人。”尾音拖着绵长的调子,像是在刻意讨好,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听到这句回答,林湫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没再多问,乖乖转回头,继续小口吃起了肉干。 雷克斯垂着眼,看着怀中人认真进食的侧脸,心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最擅长的就是骗人,这话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日后复仇的谎言,别当真。 可每当林湫那双银白的眼睛望过来时,某个被压抑许久的念头总会冒出来——他其实也在期待,期待有一个人,是为他雷克斯而存在的。 第14章 冰原篇一一那一定也是喜欢吧 直到天色彻底暗透,风雪变得更烈,仆人和冒险团的人才各自动手搭帐篷。 雷克斯没急着支兽皮篷,先把林湫护在自己的斗篷里,用身体挡住迎面的寒风,确认小家伙没被冻着,才转身利落地固定篷架、铺好干草与兽皮。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才将林湫抱进帐篷,可夜里的风雪比预想中更烈,寒风裹着雪粒从篷布缝隙钻进来,刚躺下的林湫便忍不住动了动。 没一会儿,雷克斯便感觉怀里的人像条黏黏虫,一会儿往他颈窝钻,一会儿又往他臂弯里缩,细碎的源质颗粒随着动作蹭得他胸口发痒。 他无奈地睁开眼,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看见林湫皱着眉,鼻尖冻得微红,正无意识地往他暖和的地方靠。 “别动。”雷克斯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手臂收紧,将人完完全全裹进怀里,连带着身上的黑色羽翼也展开一角,挡住漏风的缝隙。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去,林湫像是找到了热源,终于不再乱动,乖乖地贴着他的胸口,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半梦半醒间,林湫的意识飘回了很久之前——那时似乎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总捧着刚出炉的麦饼来找他,后来还将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贡奉给他,“这块石头陪着我长大,是我最喜欢的,神明啊,请您收下。” 他缓缓睁开眼,借着微光看向身侧闭目的雷克斯。男人的下颌线绷得紧实,呼吸轻浅,手臂却依旧牢牢护着他,连睡梦中都没放松。 林湫歪了歪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雷克斯也会一直陪着我,会给我找吃的,会挡风雪,那这一定也是喜欢吧? 他轻轻动了动,在雷克斯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额头抵着对方的锁骨,又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队伍准备前往“花朵的国度”。可林湫赖在雷克斯怀里不肯动。 外面的寒风一吹,他便下意识地往暖和的地方缩,雷克斯的怀抱比他自己催动的源质暖多了,这些天他几乎没再用过源质御寒。 雷克斯无奈,只好将人打横抱起,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林湫靠在他肩头,眼睛都没睁,一路又睡了过去,直到中午抵达临时歇脚的驿站,才迷迷糊糊地动了动。 雷克斯刚要递过热汤,指尖先触到了林湫的脸颊——那温度烫得他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慌忙去探林湫的额头,滚烫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瞬间将他拖回万年前的深渊:那时无数魂灵在他眼前枯萎、消散,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黑暗吞噬一切。 雷克斯盯着林湫泛红的脸颊,心底翻涌起尖锐的矛盾。 林湫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本是带着封印的“束缚”,是他复仇路上需要暂时应付的存在,可当那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时,所有的算计与伪装都碎了。 他甚至不敢深想,若这双总无意识望着他的银白眼睛,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这万年来撑着他活下去的复仇执念,还有什么意义? “别烧了……”雷克斯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将林湫揉进自己骨血里。他不敢想,如果林湫也像那些魂灵一样消失,他该怎么办? 这万年来的孤寂都熬过来了,可偏偏遇见了这个会黏着他要吃的、会毫无防备靠在他怀里睡觉的“可恶”的家伙,他再也承受不起一次“失去”了。 他甚至没敢多想,抽出腰间的镰刀时,手都在抖——刀刃划破手臂的瞬间,暗金色的血液涌出,他却感觉不到疼,只盯着那血珠滴进碗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一定要救他。 “喝了,很快就好。”雷克斯扶着林湫的后颈,将碗递到他唇边,声音里的颤抖藏都藏不住,连呼吸都跟着绷紧,生怕林湫推开、不肯喝。 直到林湫顺从地张口,温热的血液滑入他喉咙,雷克斯才稍微松了口气,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脸,连眨眼都不敢。 每一秒都像在熬,直到看见林湫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眼神重新清明起来,伸手去抢肉干时,他悬着的心才“咚”地落下,双臂猛地收紧,将人死死箍在怀里,力道大得让林湫轻轻“唔”了一声。 “别走……求你,别走……”他把脸埋在林湫的发顶,声音碎成了哽咽,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以后不准再生病,别丢下我…求你了……” 这时,那名梳着西方发髻的女仆正好进来送水,见林湫恢复精神,有些惊讶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咦?不烧了?刚才还看着蔫蔫的,还以为是冻感冒了,怎么好得这么快?”她嘀咕着走了出去,没再多问。 林湫这才注意到雷克斯手臂上的伤口,暗金色的血液还在慢慢渗出。 他立刻爬过去,指尖凝聚起细碎的源质,轻轻覆在伤口上——那源质带着温和的光晕,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可下一秒,林湫眼眶一酸,冰凉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一滴接一滴砸在雷克斯的手臂上、手背上,没有停顿,也没有呜咽,只是安安静静地流着,连周身的源质都跟着泛起细碎的波动,像是在替他诉说着不安。 雷克斯猛地抬头,看见那不断落下的泪滴时,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般疼。 他慌得手足无措,连呼吸都乱了,连忙伸手去擦,可刚擦干净脸颊的泪,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指尖触到那冰凉的温度,竟比深渊万年不化的寒冰还要刺骨。 “不哭了,不哭了……”他把林湫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手掌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软得几乎要化了,“伤口真的好了,我没事,你别这样……别怕…别怕……” 两个都曾被孤独包裹的人,此刻紧紧相拥。林湫的泪水还在无声地流着,直到哭累了,才在雷克斯的怀里渐渐平复,呼吸重新变得平稳。 雷克斯却一夜未眠,手臂始终牢牢护着他,眼睛盯着帐篷顶,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林湫滚烫的脸颊、无声的泪水,每一次回想都让他心有余悸,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生怕怀里的温度下一秒就会消失。 等他们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林湫第一时间就撑起身子,伸手去摸雷克斯的手臂,见那道印子也彻底消失了,才放心地重新钻回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口。 雷克斯却还是不放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脸颊,确认每一处温度都正常,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未散的后怕:“以后再也不准生病了,求你了……”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队伍——雷克斯昨夜只顾着照顾林湫,让管家带着其他人先出发了。 但他并不在意,只抱着林湫,在蓬里多歇了一日,连饮食都亲自把控,反复确认小家伙彻底没事,才重新踏上前往“花朵的国度”的路。 寒风依旧凛冽,雷克斯却将斗篷裹得更紧了些,一只手始终护着林湫的后背,挡住所有风雪。 林湫靠在他怀里,指尖偶尔会蹭到他的脖颈,雷克斯低头时,正好对上他银白色的瞳孔,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一一只有他。 第15章 花之国一一一群颠公 雷克斯低头,对上林湫平静无波的银白瞳孔,里面映着漫天风雪,也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 明明自己有源质可以感知方向,却偏偏依赖地窝在他怀里,语气平淡地说:“雷克斯,去花之国。” “好的,主人。”雷克斯应了一声,额间金色印记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的藤蔓还,沿着眼尾蔓延开暗金色的纹路。 圣眼开启的瞬间,周围的风雪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万物的气息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心里嘀咕着“真拿你没办法”,只有将林湫这样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怀中小小的温度,才能彻底踏实——昨夜的恐慌未散去,他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圣眼的视野里,远处贵族夫妻和冒险团的气息清晰可辨。 雷克斯确认他们已经走远,才展开巨大的黑色羽翼,带着林湫腾空而起。 翅膀扇动间卷起旋风,地上的积雪被扬起,又在寒风中散落。 林湫从未飞这么高过,他从雷克斯怀里探出头,看着脚下迅速缩小的景物和头顶越来越近的白色天幕,银白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好奇。 雷克斯将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振翅飞得更高,还时不时扑腾几下翅膀。 林湫只觉得雷克斯今天的动作格外轻快,继续盯着这难得的风景。 他们穿过厚重的云层,白色天幕渐渐变成澄澈的蓝色。 雷克斯稳稳落在一片寂静的树林空地上,收起翅膀,抱着林湫缓步走着。 林间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两人享受着这片刻独属于彼此的安宁。 越往里走,树木渐渐稀疏,花朵却越来越多。起初是路边星星点点的小野花,后来变成齐腰高的花丛,色彩斑斓,红的似火,粉的似霞,白的似雪,香气袭人。 林湫的记忆里只有无尽的沙漠,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花,他睁大眼睛,小手忍不住想去碰花瓣,却又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时停住。 雷克斯看出他的迟疑,伸手轻轻折下一朵娇艳的玫瑰,递到他面前:“拿着玩吧。” 林湫接过玫瑰,鼻尖凑上去小心地嗅了嗅,眼睛微弯:“雷克斯,好香。” 雷克斯看着他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所有您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奉上。” 他抱着林湫的手臂更紧了些,脚步也变得更快,仿佛前方不是未知的险境,而是铺满鲜花的坦途。 当看到那些和树木一样高大的花朵时,两人终于抵达了花之国的边界。 在一朵巨大的、花瓣上仿佛刻着模糊纹路的紫薇花旁边,躺着一个受伤的身影。 雷克斯本不想多管闲事,抱着林湫就要绕开,直到那人虚弱地开口:“别去花之国……” 林湫拉了拉雷克斯的衣领,雷克斯会意,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花仙子,身上穿着用花叶编织的衣服,边缘有些破损,脸上还沾着些花粉。 最显眼的是她只剩下一小截的翅膀,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撕裂的,显然受了严重的虐待,残留的翅膀上还泛着淡淡的荧光。 林湫好奇地想凑近些看,雷克斯却立刻将他抱远,皱眉道:“别碰,主人,脏。”林湫只得远远看着,心里思索着“脏”的含义。 花仙子萱草翻了个白眼,强忍着疼痛解释:“花之国会将所有外来活物杀死,别去。” 雷克斯警惕地眯起眼:“如何信你?” “你们没发现这里的花长得太大了吗?看看下面的花根就知道了……” 萱草说着,眼神飘向那些巨大花朵的根部,“它们靠吸食活物的血肉和灵魂才能长得这么大,我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赶出来的。” 说完,她便默默调动体内的力量治疗伤口,荧光在她残破的翅膀上闪烁,却显得十分微弱。 雷克斯单手挥动镰刀,寒光闪过,一朵巨大的紫薇花瞬间被斩断花瓣。 他将镰刀插入土中,用力一挑,粗壮的花根被连根掘出——一个惨白的头盖骨从根须间滚落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腐烂的布条。 雷克斯反应极快,立刻捂住林湫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坚定:“别看。”他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么丑陋的东西,仅此而已。 林湫却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小指,语气平静:“放下,雷克斯。” 雷克斯无奈,只得松开手。 林湫看着那个头盖骨,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想起那些曾经将他奉为神明的供奉者,最终也变成了这样的枯骨。 他淡淡看向萱草:“花之国里,有莲花吗?” 萱草刚想反驳,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那威压冰冷刺骨,如同深渊的寒气,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让她瞬间噤声。 她抬起头,对上林湫平静的银白瞳孔,只觉得那里面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尽的黑暗,仅仅一眼,就让她心惊胆战——好强!这股力量,比花仙王还要恐怖! 她定了定神,才恭敬地回答:“据说…花仙王曾藏起过一件圣物,是一朵永不凋谢的金色莲花,自从花之国开始用外人之血养花,花仙王就多次在花池中享用此物……” 萱草说完,后怕地又看了一眼林湫。雷克斯却立刻将林湫藏到身后,并危险地看了一眼萱草。 萱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喂喂喂,兄弟,你要不要看看谁才是那个需要藏起来的? 林湫听后,银白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满意。他让雷克斯将之前找到的治疗药草递给萱草,便转身继续向前。 萱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一群颠公。” 林湫窝在雷克斯怀里,身子因为期待而微微绷紧。 雷克斯感受到他的兴奋,低头问道:“主人,等找到莲花,我用家乡的手法给你尝尝鲜,好不好?” 林湫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平淡的“嗯”,尾音却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这一声像羽毛般轻轻挠在雷克斯心上,让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真是个别扭的小家伙。 第16章 花之国一一奇妙的国度 雷克斯抱着林湫,指尖轻轻扣着他后腰的衣料,稳稳降落在花之国的国门之前。 眼前的景象让林湫微微睁大了银白的瞳孔——那国门竟是由一株千年紫藤萝盘绕而成,粗壮的藤蔓如巨龙般交织,淡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垂落如帘幕。 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雷克斯的黑色披风上,沾着清甜的香气。 周围的奇花错落有致:蓝色鸢尾拢着半开的花瓣,像停驻的蝴蝶;粉色芍药撑着饱满的花型,透着娇嫩;成片的虞美人绯红雪白相间,风一吹便顺着地势起伏,漾出细碎的花浪。 几只红色的瓢虫正趴在虞美人的花瓣上,慢悠悠地爬行,触角轻轻晃动着。 守在门边的小花仙子们,见了两人非但不怕,反而好奇地围了上来。 她们穿着嫩绿色的叶片裙,手里提着装满花瓣的花篮,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雷克斯的黑色披风,还有林湫银白的瞳孔。 一个胆子大的仙子甚至伸手想去碰林湫的头发,被雷克斯的镰刀制止,才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 这时一道身影从蔷薇花丛中走出,踩着花瓣的脚步轻得没声息。 那是个草莓妖,酒红色长卷发随动作晃出蓬松的弧度,发间别着的草莓果蹭过耳尖,晶莹的汁水沾在发丝上。 她穿着草莓花瓣缝制的抹胸长裙,走动时裙摆层层叠叠晃出波浪。裸露的手臂上,翠绿藤蔓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滑动,指尖的草莓红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她屈膝行礼时,裙摆扫过地面的花瓣,声音轻飘飘的像羽毛:“欢迎远到而来的客人,花之国欢迎每个外来者。” 雷克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是来找莲花的。”他的目光始终锁着草莓妖,等着对方的反应。 草莓妖闻言,“噗嗤”笑出声,勾人的桃花眼先瞟了雷克斯,又往下落到林湫身上。眼波转了一圈才移开,嘴角勾起的弧度里藏着暧昧与轻蔑。 雷克斯的眉头瞬间拧起,指节微微泛白,眼神骤然冷得像冰。连周围的花香都仿佛淡了几分,带着威胁:“别用那种眼神看他。” 林湫窝在雷克斯怀里,鼻尖萦绕着甜腻的草莓香,却清晰地捕捉到那道眼神里的恶意。 他没动,银白瞳孔里没半点波动,平静地盘算着:是先砍她的手,让她再也抬不起来打量人,还是先砍她的脚,让她只能趴在地上? 草莓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连晃着的卷发都停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住裙摆的花瓣,直到花瓣被捏出汁水才缓过神。语气立刻软下来,带着讨好:“抱歉抱歉,小客人长得这般精致,一时看入了迷。” 她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刚才那瞬间,她分明觉得后颈一凉,像有刀抵着,死亡的阴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也不敢再耽搁,转身时特意放慢脚步,让裙摆蹭过地面的花瓣,领着两人往国境内走。 路边的花屋错落:向日葵花盘做的屋顶,金黄花瓣朝着太阳翘着;牵牛花拧成的门窗,淡紫色的花还在缓缓转着方向;蒲公英绒毛铺的地毯,踩上去会沾在鞋边,风一吹就飘起来。 地上的花瓣铺得厚厚的,踩上去沙沙响,空气中的花香浓得发腻,却让人心情愉悦。花之国的居民们各司其职,生活得热闹而欢乐。 蜜蜂们穿着沾满花粉的围裙,将新鲜的花蜜倒进琉璃罐里,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花瓣编织工们围坐在一起,用柔软的花瓣编织成精美的挂毯和篮子,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还有花农们扛着锄头,在花田埂上忙碌,照料着各色花草。 毛毛虫在一旁啃食着杂草,孩子们则追着蝴蝶跑,手里拿着用花草编成的小圆环,笑声清脆。 天上也并非空旷,许多长着透明翅膀的仙子在云层间穿梭忙碌。 有的提着装满晨露的小水壶,为高空的花朵浇水;有的则在编织彩虹色的花环,准备挂在云端的藤蔓上。 还有的仙子在教年幼的小仙子如何控制翅膀的扇动频率,小仙子们跌跌撞撞地飞着,引得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草莓妖边走边抬手,指尖的草莓红在空中划了个圈,打响指的声音脆生生的:“青蛙车,过来。” 话音刚落,一阵“呱嗒呱嗒”的脚步声传来,一只比人还高的绿青蛙跳了过来。 背上的荷叶小亭子晃了晃,荷叶边缘的水珠洒在地上。 青蛙先是蹲了蹲,“咕呱”叫了两声,才开口,声音粗哑却带着谄媚:“呦,又有客了,快请上车。” 草莓妖伸手拍了拍青蛙的背,指尖的红印在绿皮肤上格外明显,半笑半嗔地说:“对呀,前几天也有一伙人来寻莲花。” 她说得轻飘飘的,语气里的冰冷——那分明是在说一群已经死了的人。 但雷克斯不在乎,他只想着找到莲花,献给自己的主人。 林湫看着青蛙身上沾着的泥点,想起了雷克斯之前说过“脏”的含义,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平淡:“雷克斯,脏。” 雷克斯立刻低下头,掌心轻轻覆在林湫的头顶,指腹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没事,不坐脏的,主人,我们换一个。” 青蛙精的绿脸瞬间沉了下来,嘴角往下撇,鼓着腮帮子,心里直腹诽:不是哥们你礼貌吗?我就站这儿呢!还当着我的面说我脏! 它蹲在原地,爪子抠着地面的花瓣,连背上的荷叶都耷拉下来。 草莓妖笑得直不起腰,手撑着青蛙的背才稳住,肩膀抖个不停,拍了拍青蛙精的头,一脸同情:“行了行了,人家嫌弃你,你先走吧。” 青蛙精翻了个白眼,后腿蹬了蹬地面,悻悻地跳走了,“呱”的一声,满是委屈。 草莓妖又打响指,这次从云层里飞下来一个蝴蝶妖,彩色的翅膀展开时,鳞片洒下细碎的光,像展开了一幅织锦。 她刚停下,林湫的目光就落在翅膀上,眼睫轻轻动了动,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才继续向前,蝴蝶妖心里却憋着气,翅膀扇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甚至故意晃了晃,让雷克斯怀里的林湫微微颠簸——真是难伺候!放着好好的青蛙车不坐,偏要找她! 雷克斯察觉到颠簸,镰刀立刻凭空出现,抵住蝴蝶的翅膀根部,“你最好飞稳一点,不然主人不高兴,你也别活了。” 蝴蝶妖看到镰刀吓得翅膀猛地一振,鳞片掉了不少,飞得稳如泰山,连翅膀扇动的频率都不敢乱变。 草莓妖坐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她抬眼想再看林湫,却对上一双银白的瞳孔——林湫正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她,眼神里没半点温度,仿佛能看穿她心里的所有念头。 她心里一惊,立刻移开视线,假装看路边的花,直到听见林湫跟雷克斯低声说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依赖,才悄悄松了口气:这小家伙挺敏感的,看来不好糊弄。 飞了一会儿,下方的花屋越来越密集,屋顶上还缀着亮晶晶的露珠,门窗上的花纹也更精致。 仙子和妖精们的身影依旧随处可见,生活气息浓郁。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穿过花屋之间,河水波光粼粼,几只蜻蜓停在水面上,翅膀轻轻点着河水,激起一圈圈涟漪。 河边的柳树枝条垂到水面上,随风轻轻摇曳,几只毛毛虫正趴在柳叶上,慢悠悠地啃着叶子。 第17章 花之国一一管好你自己 草莓妖指着下方,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这里是中心区,高级仙子和妖精的居所。 两位先找地方休息,明天再去最中心区——那是仙王的居所。 仙王最喜欢外来者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他那里应该有。 说到“喜欢”时,旁边飞过几个妖精,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竖起来,眼神里透着诡异的兴奋,还偷偷往林湫身上瞟。 草莓妖把两人交给一个短发的高级仙子。那仙子穿着淡黄色花裙,胸前的金色花瓣徽章闪着光,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站姿笔直。 草莓妖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手指还指了指林湫,才坐上蝴蝶妖的背离开。 高级仙子枫领着他们往蘑菇旅馆走,脚步不快不慢,裙摆扫过地面的花瓣,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蘑菇长得参天高,伞盖巨大如帐篷,彩色的斑点像画上去的,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像巨大的彩色灯笼。 伞盖边缘的洁白菌褶垂下来,像帘子遮住门口,门口的藤蔓门帘串着小野果,风一吹就轻轻晃。 林湫突然抬起手,指尖碰了碰雷克斯的衣领,声音轻得像耳语:“没有翅膀的仙子存在吗?” 枫的脚步顿了一下,鞋底蹭过花瓣,她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湫一眼,又快速移开,语气平淡:“如果有,那它一定是犯了重大过错,被剥夺了翅膀,然后赶出花之国。”说完,她继续往前走,没再回头。 雷克斯抱着林湫走在花瓣铺的梯子上,梯子软软的,踩上去会往下陷一点。 他看着林湫无聊地玩着自己的黑色长发,指尖绕着发丝转圈圈,知道他厌倦了。 他笑着对枫说,语气里温和:“不好意思,小姐,食堂在哪儿?我的主人有点饿了。” 林湫像是不满被忽略,突然伸手拽了一下雷克斯的头发,力道不大,却让雷克斯的头微微偏了偏。 雷克斯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没生气,脸上瞬间布满宠溺的笑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脚步顿了顿,心里直吐槽:才走了多久就饿了?这么壮观的蘑菇旅馆,这么好看的花,这两个家伙就只关心食堂和没翅膀的仙子?真是奇怪的家伙们。 但她还是转了个方向,领着他们往食堂走,指着菜单上的图片介绍:“这是花蜜布丁,用晨露和花蜜做的;这是花瓣沙拉,选的都是最新鲜的花瓣;还有花粉蛋糕,松软得很…” 蘑菇旅馆的食堂里热闹非凡,客人们坐在用花瓣编织的椅子上,品尝着各色花制美食。一只蟋蟀服务员正用后腿蹬着餐盘,将食物送到客人面前,动作麻利得很。 角落里,几个穿着蓝色花裙的牵牛花仙子正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最新的花蜜配方,脸上满是兴奋。 有的客人在轻声交谈,有的则在夸赞食物的美味。 花仙服务员们穿着统一的粉色花裙,穿梭在餐桌之间,熟练地为客人端上食物、斟上花蜜酒,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一个年轻的花仙正在为一桌客人介绍特色菜品,声音清脆悦耳;还有的花仙在收拾餐桌,动作麻利地将餐具收走,用花瓣擦拭桌面,保持着食堂的整洁。 枫看了眼雷克斯依旧抱着林湫,手臂还稳稳地托着他的腿,忍不住问,眼神里透着奇怪:“你们不分开吃吗?这里有足够的座位。” 雷克斯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警告,连抱着林湫的手臂都紧了紧:“管好自己,小姐。” 林湫则像没听见一样,在雷克斯怀里小幅度地滚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口吃着香草布丁,奶油沾在嘴角,像沾了点雪。 雷克斯见状,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的奶油。 枫彻底无语了,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直想:真是神如经。 吃完饭后,他们跟着枫去前台订房。前台的花仙小姐穿着淡紫色的花裙,头上戴着一朵小小的雏菊。 正微笑着为一对妖精夫妇办理入住手续,手里拿着用叶脉做的登记簿,认真地记录着信息。 旁边还有一个花仙在整理房间钥匙,钥匙串是用花瓣和小果子串成的,精致可爱。 看到雷克斯和林湫过来,前台小姐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样的房间?我们有单人房、双人房,还有带花园的豪华房。” 枫抢先说道:“给他们一间双人房。” 前台小姐点了点头,快速地在登记簿上写下信息,然后递给雷克斯一串钥匙:“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房间在三楼,出门左转就是。需要我让清洁员去整理一下房间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就好。”雷克斯接过钥匙,淡淡地说道。 他们跟着枫上了楼,走廊的墙壁上挂着用花瓣拼成的画作,地板上铺着柔软的苔藓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房间里布置得温馨而舒适,一张巨大的蘑菇床放在房间中央,床上铺着用蒲公英绒毛做的被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窗户边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新鲜的小花。 清洁员刚刚整理过房间,地面干净整洁,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清新的花香。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洒下柔和的月光,照亮了院子里的花草。 枫放下行李,说道:“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楼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躺在柔软的蘑菇床上,林湫蹭了蹭被褥,被褥上带着淡淡的蘑菇香,他左右滚动着,像只找到了舒服窝的小猫,连银白的瞳孔都柔和了几分。 雷克斯坐在床边,手撑着床垫,一直温柔地看着他,嘴角挂着痴汉般的笑容,眼神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林湫停下动作,看着他,语气带着命令:“上来。” 他才轻手轻脚地躺上去,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珍宝。 随后林湫熟练地钻进他怀里,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还伸手抓着他的衣襟,便慢慢进入梦乡。 夜晚的花之国依旧热闹,窗外传来仙子们的歌声和笑声,还有虫鸣和风吹过花草的声音。 几只萤火虫在院子里飞舞,像提着小灯笼的小精灵。 雷克斯轻轻抚摸着林湫的头发,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嘴唇慢慢凑近林湫的耳边,声音低得像呢喃:“晚安,主人。” 第18章 花之国一一小情侣 林湫在雷克斯怀里蹭了蹭,声音轻得像羽毛:“雷克斯,有脏东西。” 那柔软的嘴唇不经意擦过雷克斯的颈动脉,带来一阵酥麻的战栗。 雷克斯浑身一僵,仿佛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黑色的眼眸里闪过淡淡金光,心脏每跳一次仿佛在提醒他,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胸腔里翻涌着一种不知名的兴奋,他还想再感受一次…… 可恶,怎么会…我怎么敢… 雷克斯心里想着,却没有否定他内心的渴望… 当低头对上那双白色的双眼时,他声音不自觉变得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怕。” 金眸透过窗边的月光往外扫,果然看到草莓妖的身影,她身边还跟着几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臭气虫。只听草莓妖嗤笑一声:“睡觉还抱一起。” 旁边的几只臭气虫,在旁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待深夜降临,她便抬手示意臭气虫往窗边挪动,排出带着甜腥的迷晕毒气。 林湫无意间调动体内的隐形源质,将两人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他记得雷克斯很讨厌脏东西,源质就自己跑出来了…… 一会儿雷克斯感受到那熟悉的微凉触感,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心中期待着能再次感受到主人的亲近,林湫则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 草莓妖等了一会儿,吩咐几个花妖将他们捆在一起,慢慢地拖进了花之国深处的地牢。 地牢的通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不知名的黏液,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和霉味。 一间间牢房的铁栏杆早已生锈,角落里堆积着发黑的白骨,有的还嵌在潮湿的泥土里,几只肥硕的老鼠在骨头上窜来窜去,发出“吱吱”的叫声。 冒险家一队和那位贵夫人前几天就被关了起来,看到林湫和雷克斯被扔进来,托克队长只是疲惫地抬了抬头,又低下了头。草莓妖将他们扔进冒险家隔壁的牢房,便得意得离开了。 雷克斯在她走后,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林湫,皱眉打量着满是污垢的牢房。 地面上散落着腐烂的食物残渣和稻草,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空气中的臭味几乎让人窒息。 他安置好林湫,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块布,先将地面上的大块垃圾清理到角落,再用布仔细擦拭地面,连缝隙里的污垢都不放过。 白骨被他整齐地堆在墙角,还用几块碎石搭了个简单的架子,看起来竟像个奇特的装饰。 看着焕然一新的牢房,雷克斯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样干净的环境,才配得上他的主人。 “雷克斯,好厉害。”林湫说道。 雷克斯瞬间干劲更足,又拿着布把牢房的铁栏杆擦了一遍。 隔壁的冒险家们看得目瞪口呆,光头队长托克忍不住嘀咕:“不是兄弟,你是超人啊?这地牢脏成这样,你居然能收拾得这么干净。” 眼镜男维推了推眼镜,小声对姚娜说:“这两个人……有点奇怪。”姚娜抱着水晶球,皱着眉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无语。 打扫干净后,雷克斯重新抱起林湫坐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包装精美的食物和饮料:“主人请用。” 林湫接过香草布丁小口吃着,又喝了几口淡紫色的花蜜饮料,便将剩下的递给了雷克斯。 雷克斯接过饮料,黑色的双眸紧紧盯着杯口的水渍,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在交汇的瞬间,他的声音莫名沙哑:“主人,好甜。” 林湫心里奇怪,这饮料明明只有淡淡的花香,没有甜味,雷克斯怎么喝出甜的?但他也没多问,继续低头吃着布丁。 隔壁的托克翻了个白眼,维用手捂住了脸,姚娜则无奈地叹了口气。托克压低声音说:“兄弟,你们礼貌吗?我们还在呢,能不能别秀了?” 雷克斯这才回过神,瞥了眼隔壁牢房:“你们都在啊。”林湫连头都没抬,继续在他怀里小口吃着。 “不是,哥们现在该想想怎么出去啊!”夏尔看着雷克斯陶醉的样子,只能无能狂怒。 林湫这时才抬起头,银白的瞳孔看着雷克斯:“雷克斯,吃完了。” 雷克斯立刻露出傻笑:“真棒,主人。那现在是散步的时间了。” 他说着,抬手一挥,镰刀瞬间出鞘,“咔嚓”一声,牢房的铁门连同上面的锁链一起被斩成了两段。 林湫嗯了一声,还点了点头。雷克斯简直要被萌化了,开心地抱着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喂!不要无视我们啊!”隔壁的冒险家们急了,维欲哭无泪,“小情侣能不能别留下我们?” 雷克斯觉得有点烦,但还是走到隔壁牢房前,镰刀又是一挥,牢门应声而开。“行了,出来吧。” 冒险家们连忙道谢,托克摸了摸光头,感激地说:“多谢兄弟,我们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用尽了方法都打不开门。” 姚娜的水晶球突然闪了一下,她皱着眉说:“我感知到了仙子的气息,但……气息来源在下方,负三层的方向。” 托克脸色凝重:“负三层的门肯定更坚固,我们打不开。既然兄弟你实力不凡,不如和我们一起?” 雷克斯看了眼怀里的林湫,只当是给主人解闷,便点了点头。 只有那位贵夫人维拉夫人留下了,她坐在角落,头发凌乱,眼神空洞。 姚娜小声对雷克斯和林湫说:“她丈夫前几天因为调戏草莓妖,被女王下令处死了。她儿子本来就病重,现在又丧夫,已经快撑不住了,让她留在这里缓缓吧。” 一行人来到负三层,这里的空气更加潮湿,墙壁上甚至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雷克斯依旧一镰刀劈开牢门,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无数的植物被关在铁笼里,叶子已经泛黄枯萎,藤蔓无力地垂着;长着透明翅膀的仙子们被锁链束缚着,翅膀上布满了伤痕。 年老的橡树精灵,被粗大的铁链锁在石柱上,树皮般粗糙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看到雷克斯他们,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蒲公英仙子的翅膀上绒毛,已经脱落了大半,眼神惊恐地看着雷克斯,身体不停地往墙角缩。 旁边玫瑰仙子则强忍着恐惧,试图用带刺的藤蔓护住身边一个年幼的仙子,她的花瓣裙摆已经被撕破了好几处,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雷克斯的目光扫过牢房,随口对林湫说道:“萱草应该是从这儿逃出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见过萱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最里面的一个巨大铁笼里,坐着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人。 她头顶缀着几朵小白花,身穿白色礼服,背后的彩色翅膀上沾着灰尘,却依旧难掩其华丽。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疲惫,但听到“萱草”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女王陛下!我们来救您了!”托克立刻跪下行礼,维和姚娜也跟着跪了下来。 雷克斯却一动不动,林湫甚至还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雷克斯心想:他们在干嘛。 冒险家们用眼神疯狂暗示,但两人不为所动。 雷克斯还以为他们眼睛进了东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幸好女王并不在意,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铁笼边,声音虚弱却坚定:“你们终于来了…草莓妖背叛了我,她把所有不听话的精灵、仙子和妖怪都抓了关在这里。她想立新王,夺取花之国的控制权。” 托克立刻上前,用巨斧砍断打开了铁笼的锁。“女王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夺回花之国。” 第19章 花之国一一两颗心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花之国的上空。 草莓妖踩着精致的花藤高跟鞋,鞋跟碾过青石板时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权力的距离,一步步走向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威的最高城。 城中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得令人窒息。每一根廊柱都缠绕着栩栩如生的藤蔓,花瓣状的斗拱层层叠叠,托起缀满夜明珠的穹顶。 月光穿透云层洒下,琉璃瓦折射出七彩光晕,墙壁上镶嵌的各色宝石如同被打翻的星辰,将整座宫殿映照得如梦似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几乎让人晕眩的花香,连地砖缝隙里都冒出细小的嫩苗,可这份生机与奢华在草莓妖眼中,不过是即将被她踩在脚下的背景板。 她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最高处的王座深深一拜。 王座上坐着的,赫然是一张与花仙女王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侧髻,同样的洁白礼服,背后的彩色翅膀垂在椅背上,眼神却空洞得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草莓妖的心脏因兴奋而剧烈跳动,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的女王。”她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快步上前,在王座前跪下,虔诚地亲吻了那人右手的手背。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冰冷而僵硬,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白玉。 王座上的“女王”眼中毫无波澜,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明天祭祀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当然,女王大人。”草莓妖起身,语气中难掩得意,“明天,将是您登基的好日子。”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背叛倒计时。 草莓妖躬身后退出女王殿,抬头望向被乌云半遮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我高傲的女王陛下,真想看你从神坛跌落,摔得粉身碎骨的样子啊。” 与此同时,地牢深处。 潮湿的空气混杂着铁锈和霉味,墙壁上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地响着,像是永不停歇的丧钟。 花仙女王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潮湿的墙壁,缓缓讲述着往事,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痛心:“曾经,草莓妖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教她飞行,教她控花,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惜。” “后来萱草出现,她天赋异禀,我便也收她为徒。我们三人常一起在花园里练习魔法,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没想到,她竟然偷窃国宝,还反过来污蔑我偏袒萱草,说我因她是妖而非仙子而针对她。” “我见她执迷不悟,只能将她逐出师门……是我瞎了眼,没看清她的真面目。现在她被‘戏偶师’蛊惑,想用玩偶替代我们,妄图篡夺王位。” 她说着,眼中泛起泪光,竟欲下跪谢罪。 旁边的仙子们连忙想要阻止,姚娜已抢先一步扶住她,轻声道:“女王陛下,失礼了。您没错,错的是被嫉妒蒙蔽双眼的草莓妖。”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试图给女王一丝力量。 托克和夏尔也纷纷附和,女王这才稳住身形,抬手拭去眼泪,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斗志。 林湫依偎在雷克斯怀里,听着这些,突然抬起头,银白的瞳孔望向雷克斯:“雷克斯,会找第二个主人吗?” 雷克斯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用鼻尖蹭了蹭林湫的小脸,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主人,应该是我问您才对——您会找第二只小狗吗?” 林湫歪了歪头,心中思索着“小狗”的含义,眉头微微皱起。他不懂什么是小狗,却还是认真地说:“我不想找小狗,因为我只想要雷克斯。” 雷克斯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电流窜过身体,他低头,在林湫耳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沙哑地说:“我不会找第二个主人。因为我是雷克斯,是您专属的小狗。” 林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情却莫名大好。他伸出手,调动体内的隐形源质。 淡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凝聚,缓缓在雷克斯的后颈处凝结出一个精致的玫瑰印记。 源质勾勒出的花瓣纹路,与雷克斯的肤色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林湫用指尖轻轻触碰那印记,雷克斯像被羽毛搔过般轻颤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 林湫感受到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宛如坠落人间的神明。 雷克斯看得失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湫的薄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慌忙想要收回手,却被林湫一把捉住,重新按回唇上。 温热的气流拂过雷克斯的指尖,林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雷克斯的话,可以这么做。” 雷克斯慌乱地抽回作恶的手,脸颊瞬间涨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结结巴巴地问:“主、主人,这印记是……”他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只是个好看的印记罢了,”林湫平静地说,心中却仍在回味指尖的触感。 他觉得这个印记很配雷克斯,就像雷克斯很配他一样。 雷克斯金色的双眸渐渐染上猩红,他清晰地捕捉到林湫心中那句无声的“很配”。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沉寂万年的深渊,瞬间点燃了所有的渴望与占有欲。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混合着满足与偏执的笑容。 理智在尖叫,警告他不能吓到主人,但本能却驱使他想要将这个纤细的人揉进骨血里,让他身上永远只属于自己的气息。 他用下巴轻轻抵了抵对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虔诚:“嗯,很配。” 林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雷克斯。 似乎是察觉到了那道审视的目光,雷克斯慢慢收敛了眼中的猩红和过于炽热的情绪,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温柔与宠溺。 他轻轻蹭了蹭林湫的脸颊,将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林湫不明白雷克斯怎么会知道他心里想的“很配”,但他没有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雷克斯的脸,看着那双黑色眼眸里藏不住的温柔,心中涌起一种新奇又微妙的感觉。 在遇到雷克斯之前,他的世界是单调而安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聊的。 雷克斯的出现,就像是夜晚沙漠中突然下起的甘霖,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些小小的互动,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让他不再感到孤单。 他喜欢这种被雷克斯关注和在意的感觉,喜欢这种平淡日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雷克斯,没有说话,任由对方用脸颊轻轻蹭着自己,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与安宁。 他觉得,雷克斯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曾经灰暗的世界,让一切都变得新鲜而有趣起来。 两颗曾经冰冷的心,在此刻因为一个无声的念头和一句默契的回应,靠得更近,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第20章 花之国一一大战在及 旁边的冒险团成员们将花仙们放出后,正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明天的祭祀大典,并未察觉他们之间亲昵的互动。 托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夏尔则一脸焦虑,姚娜抱着水晶球,眼神凝重。 “祭祀立新王就在明天,我们现在怎么布局?”托克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躁。 女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挺直脊背,声音也坚定了几分:“我之前偶然听到草莓妖来看我的时候说,他们要将你们这些‘入侵者’献给人偶女王,作为登基的祭品。” “那我们可以在祭祀的时候动手!”维推了推眼镜,立刻建议道,“趁他们不备,一举拿下草莓妖和假女王。” “我来负责疏散不知情的民众,但那些被操控的人偶怎么分辨?”夏尔皱着眉问,他想起之前遇到的人偶,不禁有些后怕,“那些东西伪装成花仙和妖精,没有任何感情,完全受草莓妖驱使,跟真人一模一样。” “我有办法。”女王说,“花之国的高级仙子们能分辨人偶,我们可以帮忙。”身后的仙子们似乎听到了命令,在一旁点着头,给予他们支持。 托克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胸脯:“那我和姚娜负责对付草莓妖和假女王,维在一旁用魔法辅助。夏尔,你就带着花仙们去疏散民众,怎么样?” “可是祭祀现场的守卫肯定很多,还有其他木偶,我们人手不够啊。”姚娜担忧地问,她的水晶球微微闪烁,预示着前方的危险。 雷克斯抱着林湫,懒洋洋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我和主人,勉强可以帮你们处理。” 夏尔翻了个白眼:“兄弟,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我们这是在讨论作战计划,不是去郊游啊!”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的脑回路。 其他冒险团的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剩下无语。 雷克斯才不管他们,低头对着林湫露出一个傻笑。 林湫托着下巴,看着雷克斯的脸,伸了个懒腰。 “行,作战计划就这样定了。”女王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现在,我们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地牢,分头行动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不再理会落在最后的那对奇怪组合,迅速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检查装备,确认细节,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凝重。 第二天,祭祀大典如期举行。以草莓妖为首的妖族与枫带领的高级仙子分兵维持治安。 蜻蜓精振翅在空中巡逻,复眼扫过每一处角落,蟋蟀精弓着背守在入口,蜜蜂精则围成蜂群,毒针闪烁寒光。 枫亲自率领高级仙子布下层层仙力结界,仙能如同蛋壳般将祭祀中心严密包裹,符文在膜上流转,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昨夜,林湫与雷克斯已带着女王、夏尔及花仙们悄然撤离。 姚娜用塑形魔法造出栩栩如生的假人,替代了逃走的众人——假人的发丝、衣褶甚至细微的表情都与真人无异。 此刻,这些假人正被草莓妖押往祭祀之路,她盯着“林湫”与“雷克斯”僵硬的站姿,只觉奇怪:今日这两人竟没有像往常那般黏在一起,连眼神都毫无交集。 另一边,雷克斯怀中的林湫正用小勺挖着布丁。 身后跟着一众妖精,头顶上是女王率领的仙子们,仙尘在雨前的沉闷空气中闪烁。 林湫偶尔抬起手,将小勺递到雷克斯嘴边,雷克斯低头含住,金眸里漾开笑意,连想到待会儿的打斗都心情大好。 夏尔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不是哥们,现在也能秀恩爱?都十万火急了喂!”雷克斯金色的眼眸一凛,带着威胁的意味,夏尔立刻闭了嘴,心里却在呐喊:“他们真的靠谱吗?救命啊队长!”一行人踏着花瓣铺就的小路,全速赶往中心花之国城区。 而托克团长一行人,此刻已被粗麻绳绑在祭祀台中央。 台下有精灵持弓箭、高级仙子握仙杖看守,仙杖顶端的晶石泛着冷光。 姚娜垂着眼,指尖悄悄划过结界边缘,暗中记下几处仙力薄弱的节点。 托克团长则扭动肩膀,观察着祭台四周的石柱与台阶,寻找发力点。 维双眼快速扫过台下,镜片闪过微光——已解析出台下大部分区域是空心,石缝间还能看到蛛网般的通道,可作为藏身战斗之地。 他用手指向台下左侧的暗格,托克团长立刻会意,悄悄调整了站姿。 中午时分,天空突然下起小雨。细密的雨丝打湿了祭台的白玉石,也模糊了结界的光膜。 距离祭祀开始仅剩半个小时,夏尔与花仙们终于抵达中心城区。 花仙女王振翅飞到空中,仙力灌注声音:“子民们!草莓妖勾结人偶女王谋逆,祭祀是陷阱,立刻向外围撤离!” 花仙们见到许久未见的女王,先是惊喜地欢呼,随即看清她凝重的神色,转为恐慌,纷纷提着裙摆、抱着幼崽向外围奔逃。 混入人群的人偶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高级仙子们立刻上前,指尖仙力轻点——被点中的人偶瞬间僵住,眼眶渗出黑液,随即瘫软成一堆木屑。 精怪和低级仙子带着老幼残弱往安全区转移,夏尔则率领一小队仙子继续向外围推进。 “快走”夏尔低喝一声,双手按向地面,身前立刻升起一面半人高的厚重土墙,“砰”地挡住三名木偶卫兵的长刀。 随即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土墙瞬间崩裂,化作数十根手臂粗的土刺,精准地刺穿卫兵的胸膛——木偶体内的黑线被搅断,零件散落一地。 小队中的仙子们立刻释放出粉色花瓣风暴,将迎面而来的木偶扫倒。 旁边一名高级仙子看准时机催动藤蔓,缠住木偶的四肢,用力一扯便将其拆分。 雨水中,土刺的灰、花瓣的粉与木偶的黑交织,战斗声响彻城区。 雷克斯怀抱着林湫,左手举过头顶凝聚出光盾遮雨,右手挥舞着镰刀——刀刃划过空气发出轻啸,金色的刃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舞蹈般优雅而致命。 一名木偶举剑刺来,雷克斯手腕一转,镰刀精准勾住剑身,轻轻一挑便将剑夺下,随即反手劈下,木偶瞬间被劈成两半,黑液顺着断口流淌。 林湫靠在雷克斯肩头,眼神平静地扫过四周,仿佛这场激战与自己无关。 他既没有参与战斗,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像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 就在这时,一名伪装成仙子的木偶从女王身后窜出,仙杖顶端凝聚出黑芒,悄无声息地射向女王后心。 女王正全力应对眼前的敌人,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偷袭。 “铛!”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林湫指尖瞬间凝聚出源质护盾,精准地挡在女王身后。 黑芒撞上金色的源质屏障,瞬间四溅开来。 女王听到声音才猛地抬头,对上了林湫那双银白的眼瞳。 那双眼平静无波,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不带任何情绪。 女王心中一惊,刚才竟未察觉到一丝气息,如果不是林湫出手,自己恐怕已经中招。 但此刻战况紧急,她无法分心细想,只是匆匆一点头,便立刻转身挥杖,仙力化作光刃将偷袭的木偶劈碎,继续投入战斗。 林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第21章 花之国一一罪恶的王冠 城区内部,部分仙子与人偶缠斗,仙力的金光与木偶的黑芒在雨水中碰撞,不时有仙子被木偶刺穿胸膛,仙尘混着雨水滴落,场面悲壮而惨烈。 外围暴动的消息传来,草莓妖心中一慌,尖声下令:“调卫兵回中心维持治安!” 可传令的妖精回来报告:大部分卫兵已被枫调往外围,内部只剩不到二十人。 就在这时,维猛地抬手,从手心取出藏好的利刃——那是之前藏在假人衣袖里的短刀,迅速割断了自己和托克、姚娜的绳索。 姚娜立刻催动藤蔓,从祭台石缝中窜出的青藤如同巨蟒,死死缠住看守的精灵与仙子;托克举起巨斧,狠狠劈向祭台边缘的石柱,“轰隆”一声,石柱断裂,碎石砸向台下敌人。 三人趁机跃到台下空心暗格里,托克从暗格缝隙探出头,巨斧一挥便砍倒两名卫兵,维则释放出微弱的幻术,暂时迷惑了剩余敌人,局势瞬间逆转。 大部分正常的仙子和妖精已成功转移,只有小部分留下来并肩作战。 林湫与雷克斯、夏尔与女王及高级仙子们解决完中心城区的敌人后,迅速赶往祭祀中心区域。 此刻,草莓妖、枫以及密密麻麻的人偶已被团团围困在巨大的祭祀台中央。 这座祭祀台高耸入云,由数十块丈许高的白玉石砌成,台身刻满复杂而诡异的符文,雨水冲刷下泛着冷光。 台面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中央立着一座人偶女王的石像,石像双眼泛着红光。 台下,数不清的人偶士兵手持长刀、仙杖,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形成一道十层厚的密不透风的人墙。 前排的人偶举着盾牌,后排的举着长矛,最外层的甚至踩着同伴的肩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包围者,毫无生气。 雨水顺着人偶冰冷的脸庞滑落,在地面汇成黑褐色的水流,更添几分阴森。 女王与雷克斯、林湫以及作战的仙子们抵达祭台中心时,雨水正淅淅沥沥地冲刷着白玉石阶。 草莓妖站在祭台顶端,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低下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大笑:“你怎么敢来的?” 女王缓缓走上前,雨水打湿了她的银发,却丝毫无损她的威严:“因为我是你老师,我要为你的过错负责。” “负责?”草莓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我不需要你的负责!你现在假惺惺地跑来,是想再教育我一次吗?就像当初那样!” 她的声音猛地尖锐起来,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恨:“你还记得我成为你学生那天吗?我穿着最干净的叶子裙,激动得一晚上没睡!我以为我终于能证明,精怪也能像仙子一样厉害!” “我拼命练习仙力,连吃饭都在背咒语,那些仙子们嘲笑我是‘攀高枝的小人’,高级仙子们连正眼都不瞧我,我被孤立、被排挤,只想在藏书阁查点资料,几个仙子就把我的叶子裙撕烂了,说精怪不配穿这么干净的衣服”。 她的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攥着裙摆,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屈辱。 “她们把我推到泥地里,看着我满身是泥地爬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可我告诉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你就会承认我!” 草莓妖的眼眶泛红,声音却越来越激动:“然后呢?你收了萱草!所有人都围着她夸‘天赋异禀’,我草莓妖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因为我是精怪,对不对?” “考核那天,我熬了三个通宵研究的仙术原理,你连一句夸奖都没有,却对着萱草的作品赞不绝口!” 她猛地指向女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以为那次图纸设计你终于看到我的努力了,你说我能赢比赛,我以为阳光终于照到我了!结果呢?你转头就把我的原理指导给了萱草!” “我败给了她,还被你以‘抄袭’为由退学!”草莓妖的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你告诉我,这公平吗?这个肮脏的花之国,凭什么要由你们这些虚伪的仙子统治?我创造人偶,就是要让新王带来真正的‘公平’!” 女王看着草莓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恨,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愧疚:“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像在辩解,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那时候,花之国边境的暗影裂缝突然扩大,每天都有暗影生物入侵,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边境防线和议会里。” 女王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焦头烂额的日夜,“我不是不关心你,是我真的分身乏术。你的努力,你的进步,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我没能好好告诉你。” “至于萱草,只有动力装置是我指导,其他均为她的原创……” “原创?”草莓妖猛地打断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萱草那个草包,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东西?你们都是一伙的!别再骗我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多年的怨恨早已让她失去了分辨真相的能力。 第22章 花之国一一对与错 草莓妖看着女王愧疚的神情,突然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怎么?现在说这些,是觉得自己赢了吗?觉得我会因为你的几句道歉就回头?” 她缓缓后退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蛊惑:“太晚了。暗影给了我力量,那我就要为他重建花之国。出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从祭台后方缓缓走出。那人穿着与女王一模一样的华丽服饰,银发垂落,面容精致,却有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草莓妖上前一步,对着假女王恭敬地弯下腰:“女王大人,我们愿成为新的祭品,请您重建花之国。” 话音刚落,枫以及周围的人偶们立刻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齐声喊道:“请女王大人重建花之国!” 假女王空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紧接着,她的头部“咔嚓”一声裂开,一张布满尖牙利齿的巨口猛地张开,一口就将草莓妖的头颅咬了下来。 鲜血瞬间飞溅,染红了白玉祭台。 巨口没有停歇,继续疯狂地啃食着草莓妖的身体,随后又转向跪在地上的枫和人偶们。 它像一座移动的肉磨,所到之处,只剩下飞溅的鲜血和散落的残肢。 雷克斯见状,立刻将林湫抱起,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不想让他看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 林湫目光冰冷,声音平静地问:“雷克斯,她错了吗?”一只手还在把玩着雷克斯乌黑的发丝。 雷克斯拍了拍林湫的背,语气冷得让人发慌:“她原来没错,但现在让您看到了这么不美好的东西,她该死。” 林湫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抚摸着雷克斯脖颈处的玫瑰印记。 雷克斯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强行压抑住了体内翻涌的杀戮本能。 夏尔带着一队仙子赶到时,正好看到那怪物吃人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冒险团的其他人站在一旁,脸上满是震惊和恶心,还没等他们从草莓妖的死亡中回过神来,那怪物突然开始膨胀变大。 它的身体越长越高,最终化作一朵巨大的食人花模样,花瓣上布满了粘稠的汁液,中间是一排排锋利如刀的牙齿,骇人至极。 数十条粗壮的触手从花下伸出,在空中胡乱挥舞,每一条触手上都布满了倒刺。 女王见状,立刻下令:“仙子们,用仙力攻击!” 高级仙子们纷纷举起仙杖,各色仙力凝聚成光芒四射的箭矢、刀刃,朝着食人花怪物射去。 女王则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光盾,挡在众人面前,抵御着触手的攻击。 仙子们配合默契,有的负责攻击怪物的花瓣,有的瞄准触手,还有的则在一旁辅助治疗受伤的同伴。 但那怪物的皮肤坚硬如铁,仙力攻击落在上面,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林湫趴在雷克斯肩头,看着被雷克斯的翅膀遮挡住的雨水,心中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那时,一位猎户曾向他问道:“神明啊,到底什么才是错,什么是对的?” 当时林湫一时好奇,便给了他一个好果子和一个坏果子。 那猎户看着果子,豁然开朗。 此刻,林湫心想:生存下来是对的,那草莓妖真的有错吗? 他想不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即使没有淋到雨,也浑身发冷。 雷克斯见女王和仙子们渐渐支撑不住,也不再犹豫,决定加入战斗。 但他又不想让林湫受到丝毫伤害,于是第一次主动放下林湫,从口袋中取出一块金色闪光的布料铺在地上,随后用魔法在布料周围设下了一层坚固的结界。 “主人,待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回来。”雷克斯摸了摸林湫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林湫点点头,注意力却还在刚才的问题上。 雷克斯笑了笑,看着主人像个乖巧的娃娃般坐在结界里,心中的保护欲瞬间爆棚,充满了干劲。 他展开黑色的翅膀,如同一只迅猛的飞鹰般冲了出去,黑色的镰刀划破雨幕,带着凌厉的风声加入了战斗。 夏尔看到雷克斯终于出手,松了一口气,笑着喊道:“终于来了,兄弟!” 雷克斯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专注地挥舞着镰刀,一刀就斩断了一条袭来的触手。夏尔撇了撇嘴,心里想着:“真能装。” 但手上动作不停,立刻用土系魔法凝聚出一面厚重的土墙,挡住了另一条触手的攻击。 下方的林湫见雷克斯加入战斗,也不再想那些复杂的问题,紧紧地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专注。 突然,姚娜被一条粗壮的触手狠狠抽飞,手中的水晶球“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失去了水晶球这个媒介,她再也无法施展魔法攻击,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 维正在给受伤的托克治疗,看到这一幕,立刻放弃治疗,抬手凝聚出一道蓝色的护盾,挡在了姚娜身前。 就在这时,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维的威胁,猛地调转方向,一条触手狠狠砸向维和托克。 两人猝不及防,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柱上,口吐鲜血。 夏尔气得双目赤红,想要冲上去报仇,却也被一条触手拍倒在地,浑身酸痛。 女王和剩下的仙子们已经仙力耗尽,脸色苍白,只能勉强支撑着。 那怪物虽然断了几只触手,但依旧凶猛无比,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雷克斯看着眼前的惨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冷笑道:“如果不是为了主人,他们死不死都与我无关。” 他金色的瞳孔突然闪过一丝红光,手中的黑镰透出耀眼的金光,连他的发丝也渐渐变成了金色,衣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他单手轮起镰刀,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每一刀都精准地砍在触手的根部,将怪物的触手尽数切断。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而恐惧:“你怎么会……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雷克斯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眼中满是杀意:“你现在真的该死了,知道太多了。” 林湫的双眼泛起银色的光芒,源质让他清楚地感知到雷克斯和怪物的一举一动。 当他捕捉到“被封印”这三个字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口中低声呢喃:“不听话……” 冒险团的成员们看着雷克斯的强大实力,目瞪口呆,心中只剩下震撼。 他们偷偷看向结界中的林湫,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女王和仙子们则在维的治疗下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维趴在地上,偷偷看着雷克斯的攻击,差点把眼镜掉在地上,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使出来?” 托克和姚娜相互对视一眼,不断分析着如果雷克斯成为敌人,他们存活下来的概率。姚娜低声说:“0%。” 托克不再说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花仙王看着雷克斯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眼熟,仙子们则投去了敬仰的神情。 雷克斯准备给予怪物致命一击,镰刀上的力量疯狂暴涨,地面被震起一个巨大的深坑。 冒险团的成员们差点被冲击波吹飞,仙王们也赶紧抓住旁边的树木花草,才勉强稳住身形。 只有林湫所在的结界纹丝不动,他还在观察着雷克斯,想要收集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雷克斯的这一击威力无穷,他不断瞬移,金色的镰刀在雨中划出一道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将怪物的花瓣一片片切成金色的碎片。 白玉祭台早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的花草树木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只剩下断枝残叶。 第23章 花之国一一不听话的小狗 就在雷克斯以为战斗已经结束,转身想飞向林湫时,那怪物竟然又活了过来。 它突然从深坑中窜出,一条触手带着风声,猛地袭向雷克斯的后背。 林湫见状,终于失去了耐心,冷冷地说了一声:“真脏。” 他指尖凝聚出源质,瞬间挡在了雷克斯身后。 金色的源质迅速凝聚成一把长剑,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雷克斯瞳孔一震,心中惊呼:“这是封印我的那把剑,怎么可能……” 还没等他说完,林湫已经闪现在雷克斯身边。 他银白色的瞳孔看了雷克斯震惊的双眸一眼,随即手执金剑,毫不犹豫地插入了怪物的中心处一一因为这只怪物让他十分不开心。 怪物还没来得及嘶吼,在金剑插入的瞬间,源质就蔓延至它的全身,将它彻底化为了虚无。 下方的众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只剩下无措和震惊,一时之间竟忘了说话。 怪物化为虚无的瞬间,整个祭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有血腥味和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缓缓落地的银色身影上。 女王手中的仙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而纯粹的力量,那不是仙力,也不是妖力,更像是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法则。 夏尔张大了嘴巴,刚才还在胃里翻涌的恶心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林湫,又看了看雷克斯,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个总是懒洋洋趴在雷克斯怀里的少年,竟然拥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们的调侃和不解,简直可笑至极。 托克和姚娜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两人脸上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姚娜破碎的水晶球旁,几滴未干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托克则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分析的“0%存活率”,恐怕还是太乐观了。 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刚才还在惊叹雷克斯的实力,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刚才被怪物打坏了脑子,才会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花仙王和身后的仙子们纷纷跪了下来,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们曾经以为女王是花之国最强大的存在,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在林湫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仙力,脆弱得不堪一击。 花怪消失后,林湫看到天上有一团黑色的物质正在试图重新汇聚,口中淡淡地说了句:“死。” 金剑仿佛听懂了他的命令,自发地飞起,朝着那团黑影疯狂攻击。 黑影在金剑的攻击下不断消散,在最后即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金剑在空中挽了个华丽的剑花,将黑影彻底封印,使其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当金剑在空中挽出最后一个华丽的剑花,将那团黑影彻底封印时,下方众人的反应再次被定格。 女王的银发在微风中轻轻颤抖,她看着林湫的眼神已经从震惊转为了深深的敬畏。 她这一生见过无数强大的存在,但从未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少年一样,拥有如此漠视一切的力量和眼神。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花之国能度过此劫,全靠他们。 夏尔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咽了口唾沫,低声对身边的托克说:“队长,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哪是怪物,这简直是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托克和姚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怕。 姚娜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最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托克无声地说:“无法评估。” 托克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带着一丝侥幸——幸好他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其余花仙王和仙子们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此刻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之前还觉得雷克斯已经足够强大,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恐怖存在一直被雷克斯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林湫收回源质,身体失去支撑,开始下坠。 雷克斯立刻反应过来,猛地冲了过去。 两人在空中四目相对,林湫银白色的瞳孔凝视着雷克斯那双好看的金色眸孔,随后缓缓闭上眼,轻轻吻了上去。 黑色的翅膀本能地收拢,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下坠的过程中,雷克斯僵硬地抱着林湫,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震惊和茫然,像一个突然被点亮的灯泡,却因为电流过大而短路。 落地后,雷克斯依旧保持着抱着林湫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的脸颊、耳根,甚至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像熟透了的苹果。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气音。 “主……主人……”他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看到林湫那双冰冷的银瞳时,都害怕地后退了一步。这才是真正的“怪物”。 林湫却毫不在意,他趴在雷克斯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雷克斯,下次要听话。” 雷克斯的脸更红了,浑身僵硬,连动都动不了。 他将头埋进林湫的肩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众人更加疑惑了:雷克斯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赢了吗? 夏尔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对小情侣又想干嘛? 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巨大的深坑中满是碎石和鲜血,原本美丽的花草树木被摧残殆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泥土的味道,显得格外恐怖。 雷克斯的双目渐渐变得猩红,他依旧埋在林湫的肩头,双手紧紧抓着林湫的衣服。 回想着刚才那个吻,他红色的眸瞳更加幽深,心中充满了贪婪,还想要更多。 但他不能让主人看到自己这幅奇怪的模样,只能拼命压抑着。 第24章 花之国一一新生的丑小鸭 随着战斗结束的消息传开,那些之前被疏散的仙子和妖精们开始陆续返回。 当他们从幸存者口中听到林湫和雷克斯的事迹时,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转为了无比的敬仰。 “你是说,那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少年,一剑就把那个怪物劈没了?”一个小妖精瞪大了眼睛,抓着身边的仙子问道。 仙子用力点头,语气激动:“何止!我亲眼看到的,那金色的剑比太阳还要亮!还有雷克斯大人,黑色的翅膀一展开,那些触手就像切菜一样被斩断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听着幸存者们添油加醋的描述,看向林湫和雷克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他们自发地围成一圈,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深深鞠躬。 女王见状,立刻组织了一场简单的感谢仪式。 她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对着所有子民宣布:“林湫大人和雷克斯大人是我们花之国的救命恩人!从今以后,他们将永远是我们花之国最尊贵的客人!” 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女王走下台,亲自来到林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林湫大人,感谢您拯救了花之国。” 林湫正趴在雷克斯怀里,手里拿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听到女王的话,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含糊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吃。 雷克斯则依旧处于半宕机状态。他抱着林湫,脸上还是那副茫然的表情,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个吻——主人的唇好软,主人的味道好香,主人……他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女王没有在意林湫的冷淡,又转向冒险团的众人,感激地说:“托克团长,还有各位勇士,也谢谢你们的帮助。没有你们,我们也无法坚持到最后。” 托克立刻挺直了胸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女王陛下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夏尔也笑着挠了挠头,一脸得意。姚娜和维也纷纷点头表示回应。 虽然他们心里对林湫和雷克斯依旧充满了敬畏和一丝害怕,但能得到女王的亲自感谢,还是让他们感到无比自豪。 尤其是当周围的仙子和妖精们向他们投来崇拜的目光时,夏尔更是差点飘起来。 仪式结束后,女王邀请众人前往宫殿赴宴。一路上,雷克斯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紧紧抱着林湫,偶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痴迷。 林湫则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把玩着雷克斯的发丝。 冒险团的成员们跟在后面,小声地议论着。 “你们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姚娜好奇地问。 “还用说吗?肯定是主人和宠物啊!”夏尔脱口而出,说完又赶紧捂住嘴,警惕地看了看前面的两人,生怕被听到。 托克摇了摇头:“不像,我总觉得……雷克斯看林湫的眼神,像是在看全世界。” 维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而且,林湫大人的力量深不可测,雷克斯大人的实力也远超我们想象。这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变成了心照不宣的沉默。 无论如何,他们都清楚,从今以后,花之国的历史上,将会永远留下林湫和雷克斯的名字。 而他们,也有幸成为了这段传奇的见证者。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祭台上。花之国的重建工作开始了。 幸存的精怪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清理碎石,有的修复被破坏的建筑,有的安抚受伤的同伴。 他们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和恐惧,但眼中却充满了希望。 花仙王将雷克斯和林湫奉为英雄,女王更是亲自将一朵象征着荣誉的莲花送给了他们。 雷克斯依旧处于“宕机”状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只是善意地笑了笑,眼中却依旧带着一丝隐隐的害怕。 如果这两个人成为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被冒险团护送回来的贵夫人也得到了一朵莲花,作为感谢。 冒险团的成员们向雷克斯和林湫发出了邀请,希望他们能去自己的魔法王国做客。 雷克斯还是木头般说不出话,林湫则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草率告别。 雷克斯和林湫没有多留,雷克斯莫名地变得很着急,只想尽快和林湫独处。 萱草刚回到花之国,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处处是修补的痕迹,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希望。 她拉住一个路过的小仙子,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花之国发生什么了?” 小仙子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语速飞快地说:“萱草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接着,小仙子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草莓妖的背叛、恐怖的食人花怪物、雷克斯大人的黑色翅膀与金色镰刀,以及林湫大人那毁天灭地的一剑。 “……林湫大人只用了一剑,就把那个比山还大的怪物劈成了灰!雷克斯大人更是厉害,那些触手在他面前就像面条一样!”小仙子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他们真是我们花之国的英雄!” 萱草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她想起自己之前在心里骂他们“颠公”,想起自己对草莓妖的蔑视,再对比小仙子口中那神一般的事迹,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和愚蠢。 她一直以为自己天赋出众,高人一等,却没想到,真正拯救了花之国的,是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异类”。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两名女王的侍卫就找到了她。 “萱草仙子,女王陛下请您即刻前往宫殿。”侍卫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萱草的心猛地一沉,她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宫殿里,女王坐在王座上,脸色阴沉。下方,托克团长和冒险团的人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萱草,”女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我问你,当年你参加设计比赛的图纸,到底是怎么来的?” 萱草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想要狡辩,却看到女王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 “是……是一个高级仙子送我的。”萱草的声音细若蚊蚋。 “哪个高级仙子?”女王追问。 萱草低下头,不敢看女王的眼睛:“我……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只是说,欣赏我的才华,想帮我一把。” “帮你一把?”女王猛地拍了一下王座的扶手,怒声道,“你可知那图纸的核心原理,是草莓妖当年耗费心血研究出来的?你拿着别人的成果去参赛,还间接导致了草莓妖的叛国,你可知罪?” 萱草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女王陛下,我知道错了!我当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不仅窃取他人成果,还毫无悔意。若不是林湫大人和雷克斯大人拯救了花之国,后果不堪设想。” 她顿了顿,下令道:“即日起,废除萱草高级仙子的身份,剥夺其仙力,贬为普通花仙,永生永世不得参与任何设计比赛和宫廷事务!” “不要啊!女王陛下!”萱草哭喊着,想要上前求情,却被侍卫拦住了。 两名侍卫上前,手中的仙杖发出光芒,萱草的身体瞬间被笼罩在光芒中。 她感觉到体内的仙力一点点流失,身上的华服也变成了普通花仙的服饰。 萱草瘫倒在地,看着女王冰冷的眼神,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终于明白,自己为一时的虚荣,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女王盯着穹顶,呢喃道:“花之国,该改变了。” 而此时,林湫和雷克斯早已离开了花之国。 他们坐在一艘木船上,林湫靠在雷克斯怀里,吃着从花之国带出来的糕点。 雷克斯则依旧时不时地走神,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个吻,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开始在各个国家流传,成为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第25章 祝福 雷克斯跪在船头,有力的双臂划动着船桨,木船在平静的湖面上留下两道细长的水痕。 林湫斜倚在船中央,腿边放着那碟玫瑰花饼,指尖捻起一块,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他的目光落在船边那朵象征荣誉的莲花上,花仙王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莲花受过世花仙血肉贡养。” 林湫微微蹙眉,想起那些被草莓妖用作贡养的外来者,只觉得这朵花美得刺眼。 他侧躺下,单手支着头,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出神。 雷克斯划桨的动作突然一顿,他将船桨丢在船上,快步走到林湫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像只撒娇的大型犬:“主人,你在想谁?我在这儿还不够吗?” 林湫咬了一口糕点,转过身喂到雷克斯嘴边。 雷克斯立刻张嘴含住,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幸福得尾巴都快摇起来了。“雷克斯心里又在想什么呢?”林湫轻声问道。 雷克斯一怔,双眼微眯,将头更深地扎进林湫肩上:“那把剑……怎么会……”他没说下去,但语气里的疑惑显而易见。 “雷克斯的一切都是我的,那把剑也是。”林湫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雷克斯身体一颤,鼻尖萦绕着林湫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感到无比安心。 林湫顿了顿,又补充道:“雷克斯,我的一切同样属于你。”他说着,将雷克斯的头扶起来,转过头轻轻吻了上去。 雷克斯顺势将林湫紧紧搂在怀里,这个吻绵长而温柔,又带着一丝急切。林湫闭上眼,只觉得这一刻雷克斯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不会再逃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进了自己的口腔,睁开眼,对上雷克斯腥红的双眼——那是猛兽盯着猎物的眼神,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反感,反而让他那颗许久未动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涌起一股陌生的兴奋。 林湫没有抗拒,反而任由那东西在他口中游走。雷克斯因兴奋而身体颤抖,直到林湫感到呼吸困难,才不舍地退开,用指腹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水光。 林湫咳嗽了几声,大口喘着气,而雷克斯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愉悦——他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最爱的人的第一次。 雷克斯抱起林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任由小船在湖面上随波漂流。 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游动的小鱼和摇曳的水草,岸边的芦苇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山峦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几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涟漪。 “雷克斯,喜欢吗?”林湫靠在他胸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雷克斯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林湫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这里只有我们。”他说着,还在轻轻喘着气。 雷克斯听着他的呼吸声,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声音嘶哑得厉害:“喜欢。”说完,便像块木头一样痴痴地盯着林湫,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林湫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讲起了在沙漠的故事:“那时候有一对男女问我,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没有回应。他们以为我没有祝福他们,便大吵了一架。” 雷克斯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林湫的脸颊,静静地听着。林湫继续说道:“于是我便跟着他们,终于有一天,男人一把抓住女孩吻了上去,说即使是无人祝福,他们也不会分开,还说着‘好想你’,然后紧紧抱在了一起。” 雷克斯蹭了蹭他的额头,小声问道:“那主人给他们祝福了吗?” 林湫话锋一转,语气低沉下来:“没有,因为那个男孩快死了。” 雷克斯的心猛地一紧,他抱紧林湫,低声问了一句:“那主人有一天会祝福我吗?” 林湫转过身,双手捧着雷克斯的脸,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那我会杀了雷克斯,因为雷克斯只能是我的。” 雷克斯愣住了,随即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满足:“这正是我所想的,主人∽”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勾得人心尖发痒。 林湫恍惚了一下,用手指轻轻描摹着雷克斯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雷克斯趁机轻啄了一下他的指尖。 林湫自顾自地将手放在雷克斯的脖子上,仿佛只要一用力,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但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他转过身,重新躺回雷克斯怀里:“雷克斯的眼睛像红色玫瑰一般,好美。” 雷克斯一怔,他以为自己这样的眼神会让林湫害怕、远离,甚至……但林湫的话却让他心花怒放。 雷克斯笑着说:“主人的双眼也像星星般,永远在雷克斯的心空里。”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任由小船在湖面上飘着,直到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林湫将那朵莲花放在湖面上,看着它随着水波渐渐飘远——他讨厌这朵充满悲伤过往的花。 雷克斯本想做一道拿手的莲花菜,见状也只能放弃,重新去寻找食物。 林湫靠在雷克斯怀里,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着。 雷克斯手里拿着刚钓上来的鱼和采摘的野果,时不时将一颗酸甜的果子喂到林湫嘴里,林湫也会偶尔咬一口,再喂给雷克斯。 在岸边升起一堆篝火,雷克斯忙着处理鱼、熬煮鱼汤,他想让林湫吃得开心。 林湫坐在一旁,看着雷克斯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想起了沙漠里那对男女。 男人去世后,女人曾在他这里许下了下一世再见的愿望。 虽然林湫无法帮她实现,但他还是无聊地听着女人讲他们的过往。 女人说起那些回忆时,脸上满是幸福,她说:“当你的心里被那个人填满时,你就会想要亲吻他。” 想到这里,雷克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走了过来,坐在林湫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林湫小口喝着鲜美的鱼汤,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幸福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在心里默默祝福着那对沙漠里的男女,希望他们来世还能再相爱,永远在一起…… 第26章 学者之都一一初入 参天古木的枝叶在头顶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绿穹,阳光艰难地透过缝隙,在布满苔藓的地面投下斑驳光点。 雷克斯蹲在一块平整的岩石旁,手中木勺正翻动着煎锅——那是用某种巨兽的肩胛骨打磨而成,此刻里面躺着三颗金黄饱满的龙翼鸟蛋,边缘微微卷起,浓郁的蛋香混着草木气息,在空气里漫开。 “主人想不想吃?”雷克斯故意放慢动作,眼角余光却紧紧锁住林湫。 少年已经凑到岩石边,清澈的双眼像被点亮的星辰,一瞬不瞬地盯着煎蛋,闻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雷克斯心中暗喜,得寸进尺地往前凑了凑:“只需要主人一个充满爱的亲吻……” 话音未落,林湫已经站起身,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雷克斯,煎蛋。” 雷克斯被那柔软的触感烫得心尖发颤,陶醉地眯起眼,连忙将煎蛋盛到干净的树叶上,顺势抱起林湫,大步走向不远处铺着的金布。 那是他昨天从废弃遗迹里找到的宝贝,是用死去的象粤兽皮鞣制而成,皮毛厚实又柔软,摸起来暖融融的。 他看着林湫小口小口吃得眉眼弯弯,蛋黄顺着嘴角往下淌,连忙掏出帕子擦干净,又补充道:“主人,还有很多,我再去煎!” 而此刻,在不远处的龙翼鸟巢穴里,青铜色羽毛的龙翼鸟妈妈正对着空巢无能咆哮。 它扑腾着翅膀,利爪抓挠着地面,尖声嘶吼:“俺的蛋呢?”巢穴里只剩下几根破碎的蛋壳,风一吹便滚落在地,气得它原地转圈,却连偷蛋贼的影子都没见着。 雷克斯刚把第二锅煎蛋盛好,天空忽然阴沉下来。 厚重的乌云像浸了墨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风卷着树叶“哗啦啦”掠过,带着湿冷的气息。 雷克斯立刻拢了拢林湫的衣领,将他往怀里紧了紧。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砸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砸在溪水里溅起一圈圈银亮的水花,打在水面上的声响,像谁在溪边弹起了轻快的乐章。 “主人,等我一会儿。”雷克斯说着扯下一片巨大的荷叶,熟练地折成伞状,叶脉坚硬能撑住雨水,叶缘还往下卷着,刚好能挡住溅起的水花。 他一手抱着林湫,另一手撑着荷叶伞,快步走到小溪边。 溪水因雨水变得有些浑浊,却依旧能看见几尾银色的小鱼在水中慌乱游动,溪底彩色的贝类被水流冲得微微张开,壳上的纹路在昏暗天光下泛着淡紫、浅蓝的光泽,像撒在水里的碎宝石。 “看我的。”雷克斯将荷叶伞递给林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手指在水面上虚晃一下,趁鱼不注意,伸手一捞便精准地抓住了一条巴掌大的鱼,鱼鳞在掌心滑溜溜的。 林湫趴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雨水的清新和泥土的腥气,忽然伸手指向溪中央:“雷克斯,那条,鳞片泛蓝光的,有魔力,肉更嫩。” 雷克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条鳞片泛着淡蓝光晕的鱼,正躲在石头缝里。 他依言再次出手,动作快如闪电,指尖刚碰到鱼身,那鱼便挣扎起来,却还是逃不过他的掌心。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指认一个捕捉,不到一下午,就装满了用粗树枝和藤蔓编织的木桶,桶壁还留着新鲜的树皮纹路,能闻到淡淡的木香。 返程时,雷克斯提着木桶,目光扫过溪边的枯树,忽然眼睛一亮:“主人,有杏王菇!”枯树下丛生着灰褐色的蘑菇,伞盖圆润,菌柄粗壮,伞沿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正是新鲜的杏王菇。 “今天的汤有着落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蘑菇摘下来,放进随身的布袋里,生怕碰坏了。 “雷克斯,想喝。”林湫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鼻尖已经开始捕捉蘑菇炖鱼的香气。 雷克斯心中一暖,立刻抱着他返回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棚子是用粗树枝搭成骨架,上面铺着宽大的芭蕉叶,雨水打在叶子上“嘀嗒”作响,却漏不进棚子里半分。 他熟练地生起火,火焰“噼啪”跳动着,驱散了湿冷的空气。 陶罐架在火上,里面装着处理好的鱼和杏王菇,清水刚没过食材,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浓郁的香气混着烟火气,在棚子里弥漫开来。 林湫靠在雷克斯怀里,小手摸着象粤兽皮金布,暖乎乎的很舒服。 他看着陶罐里翻滚的鱼汤,蘑菇吸饱了汤汁,鱼皮微微卷起,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雷克斯则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吹了又吹,确认不烫了才喂到他嘴边:“主人慢些喝,小心烫。” 棚外,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朦胧得像一幅水墨画;棚内,火焰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暖融融的。 雷克斯怕林湫被火熏到,还特意调整了陶罐的位置,自己半边身子对着火,却把林湫护在远离烟火的一侧。 他喝着林湫剩下的蘑菇汤,看着怀里一脸满足的少年,心中满是柔软——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织成金色的网,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还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感。 雷克斯和林湫收拾好东西,继续向前赶路。 林湫依旧在寻找丢失的记忆,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对着某个方向出神,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主人,前面有人。”雷克斯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很多人,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林湫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拉了下雷克斯的披风,示意他去看看。 雷克斯立刻加快脚步,中午时分,一座高大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城墙由巨大的青石板砌成,每一块石头都磨得平整,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间还开着零星的紫色小花。 城门口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面被行人踩得光滑,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脚步声、说话声、叫卖声远远传来。 雷克斯正想抱着林湫过去,目光扫过林湫露在外面的银白色头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件金边点缀的黑色斗篷,仔细地给林湫披上,还把兜帽牢牢罩在他头上,连耳朵都遮住了。 他烦躁的不是自己失神,而是怕城里人多眼杂,有人看见林湫,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绝不能让主人被别人觊觎。 林湫盯着他,眼中满是疑惑,手指扯了扯斗篷的领口,觉得有些闷。 雷克斯却按住他的手,声音放轻:“主人乖,城里人多,戴着安全。” “雷克斯。”林湫等得有些不耐烦,轻轻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雷克斯听到这声音,心中那点烦躁瞬间烟消云散,连忙抱着他走到石板路上,跟着人群排队进城。 待他回神自言自语:“可恶又被蛊惑了!” 排队的人五花八门。 穿着深蓝色长袍的人类,袍角绣着银色的符文,手里还抱着厚厚的书,书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 背后长着透明翅膀的花仙,翅膀上沾着晨露,飞起来时还会落下细碎的荧光,嘴里讨论着最新的花蜜产地,甚至还有尖耳朵的妖精,耳朵上挂着树叶做的耳环,手里还拿着小巧的弓箭。 一会儿,一个扛着巨斧的兽人走来,肌肉结实得能撑起兽皮甲,走路时地面都仿佛震了震。 雷克斯抱着林湫正讨论着城中景象,身后一个戴眼镜的黑发少年,镜片反射着阳光,正和身旁的白发老者说着话,声音里满是兴奋:“老师,您听说了吗?花之国那边出现了巨大的能量波动!据说连天空都变成了金色!” 白发老者激动地捋着胡须,声音都有些发颤:“何止听说!我还收到了老友的信,说花仙国的人见到了神明!这次我们去花之国一定要做个研究,搞清楚神明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旁边一个挑着扁担的牛头人,扁担两头挂着装满蔬菜的篮子,也附和道:“俺也听说了!要是能得到神明的祝福,俺种的萝卜肯定能长得比拳头还大!今年冬天就不愁吃了!”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林湫和雷克斯已经排到了城门口。 两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士兵,盔甲上刻着城徽,手里握着长矛,简单问了几句:“来此何事?”“有无身份证明?” 雷克斯掏出从遗迹里找到的旧令牌,士兵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他们进了城。 第27章 学者之都一一赚钱的任务 进城中,喧闹的声音瞬间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木头搭的架子上挂满了货物,空气中混杂着多种气味。 羊皮纸的油墨香、羽毛笔的动物毛腥味、魔药材料的古怪辛辣味,还有烤面包的麦香,一股脑钻进鼻腔。 卖羊皮纸的商人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卷纸,对着路过的人吆喝:“上好的羊皮纸!写魔导书不洇墨,保存十年都不发黄!五块硒石一卷!” 旁边卖羽毛笔的摊位上,戴着巫师帽的老爷爷,向给客人演示着怎么使用:“您看这根,是烈翼鸟的羽毛做的,笔尖锋利,写起来又顺又快,适合写加急信件!” 客人拿起笔在纸上划了划,满意地点点头:“好,给我来两根!” 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个摊位前,热烈地讨论着花之国神明降世的传闻。 摊主举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声音洪亮:“花之国最新情报!亲眼目睹神明真容者口述!神明有银白色的头发,眼睛像星星一样亮,还能让枯花重新开放!只要五块硒石,就能把情报带回家!” 有人立刻掏出硒石:“给我一份!我儿子在花之国当兵,我得看看是不是真的!” 旁边还有个女人在卖各种瓶瓶罐罐,陶罐上贴着彩色的标签,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红色的是火焰草汁液,蓝色的是冰湖水提炼液,绿色的是解毒剂。 她还把晒干的烈翼龙翅膀和鸟羽毛挂在架子上,对着客人介绍:“这些都是炼魔药的好材料!烈翼龙翅膀磨成粉,能增强火焰魔法的威力,十块硒石一副!” 林湫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透过斗篷的缝隙,眼睛里满是好奇。 他能听到不同物种的说话声,能闻到各种陌生的气味,还能看到摊位上闪烁的魔力石,不由得伸手拽了拽雷克斯的衣领。 雷克斯便耐心地带着他一件件看,走过摆满魔导书的摊位时,林湫盯着书封上的符文,手指忍不住轻轻碰了碰。 路过飘着奇怪气味的魔药工坊时,他皱了皱鼻子,把脸埋进雷克斯怀里——那气味太刺鼻了。 “魔法手链!能带来好运的魔法手链!”一个男人突然拦住了他们,手中拿着几条镶嵌着彩色石头的手链,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琉璃一样好看。 他一眼就盯上了抱着林湫的雷克斯,热情地凑上来:“这对情侣看过来!这对‘永恒之链’,用的是月光石和火焰石,戴在手上能互相感应,象征着你们的爱情永不分离!” 雷克斯本不想理会,听到“永不分离”四个字,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抱着林湫转头,仔细挑选起来,手指拂过冰凉的珠子:“主人,你看这个白色的,和你的头发很配。” “变色魔法而已。”林湫突然出声,语气平淡——他能感觉到珠子里只有微弱的魔力,只能让颜色随着光线变化,根本没有“永恒”的力量。 店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古怪地看着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干笑着:“您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正经的魔法手链。” 雷克斯尴尬地笑了笑,悄悄对林湫说:“主人,别这么说,它好看嘛,戴在手上也舒服。” 林湫看着他像小狗一样期待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白色的手链:“雷克斯,白色好看。” 雷克斯立刻笑开了花,又指着一条黑红色的手链:“那我戴哪个好看?” “这个黑红色的。” 林湫指了指另一条,黑红相间的珠子,和雷克斯的眼睛很配。 雷克斯毫不犹豫地对老板说:“老板,这两条!” 老板连忙赔笑着把手链包起来,用油纸裹了两层,递到雷克斯手里:“一共十块硒石,您拿好。” 林湫奇怪地看着老板——他从未听过“硒石”这个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雷克斯这才想起,他们根本没有货币。 他摸了摸口袋,只有几块从遗迹里找到的旧石头,根本不是硒石。 “老板,我们……”雷克斯张了张嘴,可话还没说完,老板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钱?没钱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完还白了他们一眼,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雷克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腰间的镰刀发出“嗡嗡”的低鸣,暗金色的光芒在刀鞘里一闪而过。 他几乎要忍不住抽出镰刀,将这个无礼的人类撕碎,但眼角余光瞥见怀里一脸懵懂的林湫,又硬生生压下了杀意。 他不想让鲜血弄脏林湫眼中这个美好的世界,不想让刚才那些好奇的光芒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将油纸包好的手链还给老板,抱着林湫转身离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等会儿去城外看看,能不能找到值钱的东西换硒石,实在不行,就去猎几头魔兽,魔兽的皮毛和爪子应该能换不少钱,一定要给主人买到那条白色的手链。 林湫看出了他的不开心,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平淡的说:“雷克斯,我不想要。” 雷克斯心里一暖,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没事主人,等我们找到硒石,再给你买更好的。” 他知道林湫不是真的想要手链,只是怕他难过,这让他更想快点赚到硒石,给主人买点喜欢的东西。 他们继续在城里闲逛,外围城区的小摊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规模宏大的工坊。 这些工坊都是用坚硬的青石砌成,门口挂着木质招牌,上面刻着工坊的名字——“星辉魔导书工坊”“黑石材料工坊”,字上还涂着金色的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工坊门口站着穿着统一制服的店员,深蓝色的外套,白色的衬衫,领口还别着工坊的徽章,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走进“星辉魔导书工坊”,手里的魔导书突然飘了起来,自动飞到柜台上,书页“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店员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弯腰行礼:“先生,您要的《高阶元素操控》到了,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在书页边缘加了防磨损的符文。” 男人点了点头,掏出一袋硒石放在柜台上,拿起魔导书便转身离开,斗篷在身后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 另一家“黑石材料工坊”里,一个妖精正和老板讨价还价:“老板,这颗火焰魔晶能不能便宜点?我买回去是给我女儿炼魔法杖的,她马上就要去魔法学院上学了。” 老板摇了摇头:“不行啊,这颗魔晶是三级火焰魔兽的,纯度很高,最低也要二百块硒石,少一块都不行。” 妖精叹了口气,还是掏出硒石买了下来——女儿的魔法杖不能用差材料。 雷克斯抱着林湫,站在街角,看着眼前繁华却陌生的一切。 他能听到工坊里传来的锻造声“叮叮当当”,能闻到金属和魔法药剂混合的气味,心里还在琢磨着赚钱的办法。 或许可以去城门口问问,有没有人需要保镖,以他的实力,肯定能胜任;或者去城外的森林里找些稀有的草药,听说有些草药在城里很值钱。 林湫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虽然不懂为什么雷克斯会低落,但还是想安慰他。 这引得雷克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在他指尖亲了亲:“主人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赚到硒石。” 第28章 学者之都一一急燥的人群 就在雷克斯抱着林湫,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闲逛时,一阵抱怨声飘进了他的耳朵。 “怎么到处都找不到龙翼鸟的材料。”一个身穿暗紫色镶金边的黑色长袍的男人,面容阴鸷,下巴上留着一小撮山羊胡,正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腰间绣着蛇形花纹的储物袋,语气中满是不耐。 他身旁的仆人,穿着灰扑扑的短打,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连忙附和:“龙翼鸟藏于深山洞穴,行踪诡秘,我们已经找了好久,市面上根本无人贩卖。” 雷克斯闻言,心中灵光一闪。他眼珠一转,快步走到街角,将一块随身携带的粗麻布铺在地上。 前几天剩下的几颗龙翼鸟蛋被他小心翼翼地摆了上去,蛋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湫则被他安置在布的另一头,黑色的斗篷将他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他觉得好玩,便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微微抬起,做出一个施法的姿势,模样可爱得像个偷学魔法的小鬼。 雷克斯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头在林湫耳边低语:“这么可爱的小巫师,要是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说着。 他又将路上捡的新鲜蒂王菇和几条处理干净的鱼也一并摆上,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叫卖。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采摘的蒂王菇,刚捕捞的鲜活鱼,还有珍稀无比的龙翼鸟蛋,数量有限,过时不候啊!” 他的声音洪亮,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不一会儿,一群身穿各色长袍的人就围了过来,大多是学者和魔法师打扮。 一个戴圆框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头,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在听到“龙翼鸟蛋”时瞬间亮了起来。 他挤开人群急步上前,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几颗饱满的蛋,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小帅哥,这蛋我买了!1000硒石!我今天的重复研究课题就差它了!” “慢着!”一个打扮华丽、身着粉色纱裙的小姐立刻打断他,头发上插着一根硕大的孔雀羽毛发饰,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屑。 “1200硒石!本小姐要买来送人!” 两人互不相让,当场就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背后长着透明薄翼的精灵飞了进来,她有着淡绿色的头发和尖尖的耳朵,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小声说:“那个……我们学院需要这个做研究,能不能1500硒石卖给我们?” 那小姐立刻露出嘲讽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精灵:“学院?哪个学院这么寒酸,也来凑这种热闹。圣学院的人都没来,你算什么东西。” 她的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 是一对金发碧眼的双胞胎,他们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学士袍,一个戴着左眼单边金丝眼镜,另一个戴着右眼单边金丝眼镜,气质优雅又带着几分疏离。 两人目光扫过雷克斯和众人,异口同声地说:“这颗蛋,圣学院要了。” “好弟弟,2000硒石带了吗?” “当然,哥哥。” 那小姐见状,不满地跺了跺脚,粉色的裙摆随之晃动:“你们还真来抢啊!本小姐已经预订了!”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众人吵吵嚷嚷,都想把龙翼鸟蛋据为己有。 雷克斯却一脸淡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果,喂到林湫嘴边。 林湫张嘴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突然,那个精灵指着他们大喊:“你们在吃什么!” 一个留着络腮胡、身穿棕色皮甲的兽人凑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水晶果!!!”他的声音粗犷,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作响,“别吃,年轻人!我的课题就差这个了!” 雷克斯仿佛没听见,又往林湫嘴里喂了一小块。 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就要动手抢了。 林湫看着剑拔弩张的人群,拉了拉雷克斯的衣领。 雷克斯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吵什么?龙翼鸟的蛋,我这儿还有好多。” 众人瞬间沉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小姐更是像被石化了一样,愣了半天,才尖声叫道:“那你不早说!”她突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盯着雷克斯,“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龙翼鸟蛋?” 一个有着银色长发、耳朵上挂着树叶耳环的妖精立刻用她的天赋能力——那双闪烁着微光的眼睛扫过那些蛋,随后震惊地说:“是真的,这些蛋的气息非常纯正,而且很新鲜,绝对是刚采不久的。” 旁边的商贩们本来没在意,看到连圣学院和其他学院的人都争抢起来,才好奇地围过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卖羊皮纸的商人老李捋着山羊胡,一脸惊叹:“咱们这儿什么时候这么卷了?卖个蛋都能引来这么多大人物。” 他身旁卖烤面包的王婶,看着雷克斯摊位前拥挤的人群,眼神里难掩羡慕:“可不是嘛,老李,你看人家这生意做得,咱们守着摊子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硒石。” 不远处,卖魔药材料的年轻男人,看着自己摊位前冷冷清清的样子,再对比雷克斯那边的火爆场面,忍不住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酸意:“哼,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捡了几个破蛋就敢卖这么贵。” 还有几个小商贩,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里既有羡慕,又有嫉妒:“我看这小子肯定不是普通人,不然怎么能弄到这么多龙翼鸟蛋?” “说不定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出来体验生活的。” “要是我也能有这么好的货源,早就发了。” 第29章 学者之都一一别吃了,兄弟! 众人还在懵圈的时候,雷克斯已经开始报价:“龙翼鸟蛋,一枚1200硒石;水晶果,100硒石一颗……先到先得,一人限买一个。” 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排起队,队伍一下子就排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卫兵穿着银色盔甲,看着这支反向进城的长队,一脸问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倒着来?难道是城外有什么宝贝?” 还有几个人反应慢了半拍,看到队伍已经排到天边,才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插队,嘴里还嚷嚷着:“让让,让让,我先来的!” 那小姐见状,也顾不上矜持了,对雷克斯抛了个媚眼:“帅哥,本小姐全要了!多少钱都可以!” 雷克斯被恶心了一下,低头不适地问怀里的林湫:“主人,你觉得呢?” 那小姐满怀期待地看着林湫。林湫嘴里还含着水晶果,含糊地说:“随便。” 雷克斯便对那小姐说:“不好意思,规矩是一人限一个。” 那小姐没办法,只好赶紧让身后两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仆人去排队,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什么破规矩。” 雷克斯让林湫坐在布上,抱着钱袋负责收钱。 轮到那对圣学院的双胞胎兄弟时,他们将钱袋递到林湫面前。 哥哥不小心碰了一下林湫的手指,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 林湫抬起头,透过斗篷的缝隙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水精灵的悲鸣。” 兄弟俩同时愣住,脸上的优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哥哥率先反应过来,急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前几天在溪边被水精灵袭击的事,根本没人知道!” 弟弟也跟着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你到底是谁?” 他们说着,就想伸手掀开林湫的斗篷,看看这个神秘的小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客人,想干什么?”雷克斯的声音骤然变冷,快如闪电般抓住了两人的手腕。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双胞胎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疼得他们龇牙咧嘴。 雷克斯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撕碎。 “放开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哥哥又疼又怒地喊道。 “圣学院的小子,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我们兽都的课题还等着用蛋呢!”队伍后面,一个高大的鹿兽人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他有着棕色的皮毛,头上长着巨大的鹿角,手里还扛着一把石斧,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双胞胎见状,只好不甘地瞪了林湫一眼,在雷克斯松开手后,揉着发红的手腕,悻悻地走了。 雷克斯气得不行,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觊觎他的主人,全是敌人!他再也不让林湫待在前面收钱了。 他抱起林湫,将他安置在布的后面,自己则上前亲自收钱。 林湫坐在后面,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晶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后面一个胖乎乎的商人,穿着华丽的锦袍,肚子圆滚滚的像个皮球,见了急得大喊:“兄弟,我真求你了!别吃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催促着前面的人快点买。 本来慢吞吞的队伍,一下子就加快了速度。 直到下午,太阳西斜,后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但雷克斯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收摊。 后面的人顿时急了,纷纷大喊:“不是还有吗?兄弟别走啊!” “帅哥,再卖一会儿吧!我特意从城东赶来的!” 雷克斯却不理会,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抱起林湫,说了一句:“主人,该吃饭了。”便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的后悔没早点来,捶胸顿足;有的则盘算着明天一早来蹲点碰碰运气。 守城的卫兵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这生意做得,比咱们的业务都好。看来以后得学着点。” 雷克斯抱着林湫,径直走向不远处一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 店门口挂着彩色的风铃,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粉色围裙的仙子,背后的翅膀闪烁着淡淡的荧光,正热情地招呼客人。 林湫紧紧抱着装满硒石的钱袋,小小的脸上满是满足。 两人相视一笑,满载而归。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对面的街角,几个戴着尖顶巫师帽的家伙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们穿着深灰色的长袍,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的胡茬。 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巫师,手指着林湫,声音压低了说:“你看……那个孩子的气息……” 另一个矮胖的巫师则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平静,逐渐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不可能……难道是……”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紧紧地跟了上去。 第30章 学者之都一一甜品时间 林湫与雷克斯进入甜品店后,在窗边坐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街道上,也映照着店内粉嫩嫩的装饰。 墙上挂着会发光的藤蔓花灯,空气中飘着甜腻的香气。 几个穿着粉色裙子的仙子在桌子间穿梭,她们背后的翅膀闪烁着淡淡的荧光,轻声细语地为客人服务。 雷克斯下意识想去抱林湫,林湫却轻声说:“我想好好看看雷克斯。” 雷克斯会意,不再去抱林湫。 而是伸出手,轻轻将林湫斗篷的兜帽向后拉了拉,这样他就能毫无遮挡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然后才坐回对面。 林湫盯着夕阳的侧脸,那双平日里毫无波澜的白色瞳孔,在此刻似乎终于染上了一丝温柔的情感。 雷克斯看得有些失神,呆呆地望着他的主人。 林湫忽然转头,对上雷克斯那双迷离的金色眸孔,嘴角勾起了一点点弧度。 虽然稍纵即到,但还是被雷克斯捕捉到,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主人笑,都是因为他…… 雷克斯喉结微动,此刻只觉得,今天的夕阳美得不可思议。 甜品店里,除了雷克斯和林湫,其他客人也各有各的惬意。 靠窗的情侣分享着“彩虹千层”,耳尖泛红;三个灰袍学徒围着“魔法熔岩蛋糕”,一边抢食一边争论符文;角落里的老学者用奶茶在桌上画符;吧台边的矮人战士碰杯豪言,要去闯黑森林。 仙子们穿梭服务,整个店里甜香弥漫,暖融融的。 旁边桌跟着他们两位魔法师,正低头装作研究着一本魔法古籍。 眼角余光瞥见雷克斯与林湫的互动,其中一个推了推同伴:“谢尔斯,你真没感知错?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对劲。” 谢尔斯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无语道:“应该吧?”他这位圣学院的长老,有生之年竟会怀疑自己的感知能力。 这时,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仙子飘过来,手里托着精致的菜单:“两位客人,请问需要点什么?” 雷克斯完全没听见,依旧沉浸在林湫的笑容里。 林湫则没客气,指着菜单上的名字。 点了一份星尘慕斯、一杯月光气泡饮,还有一大盘烤肉和烤鸡肉。 “雷克斯?”林湫点完,疑惑的看向雷克斯。 雷克斯这才回过神,连忙说:“那我要一份冰淇淋火焰酒吧。” 林湫好奇地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茫然和疑惑:酒? 雷克斯笑着解释:“主人没喝过吗?这是一种魔法酒,带着冰淇淋的甜香,我点了一份,主人可以尝尝鲜。” 林湫点了点头,双手因期待而握着,默默在桌面上敲了敲。 雷克斯见状,伸出手,轻轻抓住了林湫的右手。 林湫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两人就这样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地凝视着彼此。 不久后,他们的餐品陆续端了上来。 “星尘慕斯”上撒着会闪烁的银色糖屑,像把星星揉进了蛋糕里。 “月光气泡饮”冒着淡淡的蓝光,气泡破裂时会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林湫叉起一小块慕斯送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看着雷克斯面前那杯冒着白色雾气的“冰淇淋火焰酒”,闻着空气中清新又带着一丝辛辣的味道。 雷克斯看着他好奇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像个计划得逞的孩子。 他喝了一半,便将杯子递到林湫面前。 林湫犹豫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皱起小脸,面露难色:“雷克斯,难喝。” 雷克斯哈哈大笑起来,连忙叉起一大块慕斯喂到林湫嘴边:“哈哈,主人上当了。” 林湫吃着甜美的蛋糕,脸上的表情才舒缓下来。 当雷克斯又喝了一口酒时,林湫则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那模样像是在说“你怎么还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雷克斯装作可惜地说:“看来只有我自己喝了。” 两人享受着彼此眼中只有自己的时光。 吃完后,两人起身结账。招待他们的仙子笑容甜美又礼貌:“一共是30硒石。” 林湫从空间里拿出30硒石递过去,雷克斯又指着菜单上的“星尘慕斯”说:“麻烦再打包一份,谢谢。” 他知道林湫喜欢这个,打算留到晚上当宵夜。 离开甜品店,雷克斯抱着林湫在学者之都的街道上散步。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是白色的石屋,屋顶上镶嵌着会吸收阳光的魔法晶石。 不少穿着长袍的学者和魔法师还在街边的摊位前驻足,讨论着最新的研究成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和纸张的气息。 偶尔有骑着魔法扫帚的信使从头顶掠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风铃般的响声,为这座沉静的学术之都增添了几分灵动。 雷克斯向路边一个卖地图的老巫师打听了一下,得知不远处有一家口碑极好的旅馆。 两人快步走过去,只见那旅馆外部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圆形建筑,墙壁上雕刻着复杂的魔法符文,顶端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在夕阳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走进旅馆内部,更是令人惊叹。 天花板和墙壁都是用魔法琉璃制成的,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换颜色,闪闪发光。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少外来者正围着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他们中有背着巨大卷轴的精灵,有穿着厚重盔甲的战士,还有几个毛茸茸的兽人正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前台是一位长着尖尖耳朵的妖精小姐,她笑容热情:“欢迎光临‘星穹旅馆’,请问两位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雷克斯毫不犹豫地说:“最好的双人床,谢谢。” 妖精小姐看了看抱着林湫的雷克斯,又看了看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林湫,笑着说:“好的,顶层的星空套房,一晚100硒石。” 雷克斯付了钱,抱着已经有些困意的林湫走向楼梯。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两个一直跟踪的巫师也走了进来。 妖精小姐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八卦的光芒,笑着问:“两位也需要双人床吗?” 两个巫师沉默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一人一间。” “好吧,”妖精小姐收起笑容,“普通单间,一晚80硒石。” “这么贵?”瘦高个的巫师皱起眉头,转头对同伴说,“谢尔斯,借点钱。” 名叫谢尔斯的矮胖巫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恰尔斯,你真行。”两人凑了钱,草率地办理了入住。 另一边,雷克斯抱着林湫走进星空套房。 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温馨,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学者之都的夜景,床上铺着柔软的天鹅绒被褥。 林湫在雷克斯怀里已经沉沉睡去,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 雷克斯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轻轻将他搂进怀里。 舒适的环境和主人的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似乎都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而窗外,学者之都的灯光逐渐亮起,像一片璀璨的星海,静静地守护着这对相拥而眠的身影。 第31章 学者之都一一雷克斯一直很乖 天刚蒙蒙亮,学者之都的街道便被晨光唤醒。 清脆的“哗啦”声从巷口传来,送报的少年骑着带魔法悬浮轮的自行车,将卷成筒的《魔法日报》精准投进每家店铺的报箱。 不远处的面包摊飘出麦香,摊主推着小车叫卖:“刚出炉的火焰面包,热乎嘞——”,摊位前很快围了不少食客。 雷克斯早早就醒了,见怀里的林湫还皱着眉蹭了蹭他的胸膛,便轻手轻脚替他裹紧斗篷,连兜帽都仔细压好边缘。 等林湫揉着眼睛哼唧出声,他才低头,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主人,想吃什么?” 林湫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鼻音,睫毛在斗篷阴影下颤了颤:“雷克斯,浆果饼。”他还记着昨天雷克斯提过的名字。 “好,咱们这就去。”雷克斯抱着他起身,脚步轻快地往巷尾的浆果摊走,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林湫靠在他肩头,听着熟悉的旋律,不自觉往他怀里缩了缩。 路过街角时,雷克斯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冷光,目光扫过身后两个裹着黑袍的身影,随即又恢复温和,继续往前走。 巷子另一头,谢尔斯和恰尔斯松了口气。 恰尔斯压着声音嘀咕:“谢尔斯,不是用了高级隐藏魔法吗?我怎么觉得那家伙好像发现咱们了?” 谢尔斯扶了扶单片眼镜,肩上的猫头鹰扑棱了下翅膀:“不可能,这魔法连院长都未必能识破。” 他顿了顿,又补充,“继续跟上,别暴露。” 很快到了浆果摊,雷克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块温热的浆果饼,小心地递到林湫嘴边。 林湫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含着饼嚼了两口,便摇了摇头:“雷克斯,不吃了。” 话音刚落,他就往雷克斯怀里一靠,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雷克斯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低声说:“那这就是主人给我的奖励了。”说着,便慢慢吃起了剩下的浆果饼。 邻桌的谢尔斯和恰尔斯赶紧把巫师帽压得更低,恰尔斯忍不住小声嘀咕:“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两位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雷克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覆着一层阴影,说话时刻意放轻了声音,生怕吵醒怀里的人,可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冷意。 谢尔斯和恰尔斯吓了一跳,刚想辩解,就见雷克斯把玩着手指,语气危险:“你们两个老头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不然……” 两人心里直打鼓:这年轻人怎么连老人都威胁?也太不讲理了! 就在这时,林湫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雷克斯瞬间变脸,眼底的冷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又软了下来:“主人,你醒了?” 谢尔斯和恰尔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吐槽: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那看不见的狗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林湫揉了揉眼睛,目光扫过谢尔斯和恰尔斯,淡淡开口:“雷克斯,他们是谁?” 谢尔斯和恰尔斯赶紧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我们是圣学院五大长老之二,谢尔斯。”“恰尔斯。”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胸膛。 旁边客人都隐约听到“圣学院”这三个字,顿时好奇地望过来,有人小声议论:“圣学院的长老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看那两个黑袍人,气质确实不一般。” 林湫只是“哦”了一声,转头就问雷克斯:“中午吃什么?” 雷克斯立刻凑过去,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讨欢心的小狗:“主人想吃什么?” 谢尔斯和恰尔斯瞬间石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他们可是圣学院的长老!竟然被无视了? 恰尔斯忍不住提高声音:“你们没听到吗?喂!别无视我们!” 雷克斯脸色一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冷得像冰:“哦?你们很重要吗?” 周围客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心里暗道:这年轻人胆子也太大了,连圣学院长老都敢怼,惹不起惹不起。 两人吓得缩成一团,小声嘟囔:“欺负老人……” 林湫看了他们一眼,终于问:“你们想干什么?” 谢尔斯立刻正经起来,往前凑了凑:“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没有魔力气息,是怎么感知到水精灵的?” 雷克斯突然灵光一闪,挑了挑眉:“原来是那两个金毛的师傅?” “正是。”恰尔斯还带着点自豪,心里想:对,就是我们教出了那么优秀的学生,你们肯定很佩服! 谁知雷克斯嗤笑一声:“那两个没用的家伙,原来是你们教的,难怪这么废物。” 他讨厌那两个想碰林湫的人,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谢尔斯和恰尔斯脸上的笑容僵住,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林湫却无所谓地开口:“水精灵的泪水挂在那人的袖口上。” 一句话让两人瞬间沉默,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追问“元素精灵怎么会流泪”时,雷克斯已经抱着林湫起身,准备离开了。 两人心里无声咆哮,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竟泛起狂热的光。 “谢尔斯,这两个人不简单。”恰尔斯压低声音。 “恰尔斯,好久没对谁这么好奇了。” 谢尔斯扶了扶单片眼镜,“这种奇才,必须留在圣学院。” 恰尔斯立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不再掩饰,裹紧黑袍,跟着雷克斯和林湫往手饰铺的方向走去。 雷克斯早就感知到他们还在跟着,却断定这两个老头没什么危害,便没再管。 很快到了昨天没买成的手饰铺,摊主一见他们,想起昨天听说他们赚了不少硒石,立刻喜滋滋地迎上来:“两位客人,今天想买点什么?” 雷克斯抱着林湫,突然阴森地笑了笑:“我要是你,现在早就跑了。” 摊主没听懂,干笑两声:“客人您开玩笑了,怎么了这是?” 雷克斯根本没理他,低头对怀里的林湫柔声道:“主人,给您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1000硒石,“哗啦”一声扔在地上。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谁能让这个摊位永远在这条街上消失,这些钱就是谁的。不够,还能加。”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摊主。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堆闪闪发光的硒石上。 摊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刚想求饶,旁边铁匠铺的壮汉已经抄起了铁砧旁的大锤,一声不吭地砸向摊位的木架。 “轰隆”一声,架子应声断裂,上面的首饰盒散落一地。 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冲上去,把柜台里的首饰往怀里塞,顺便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展示柜,甚至还有人向那个摊主扔菜叶子。 不到片刻,原本还算整洁的手饰铺就变得一片狼藉,木片、玻璃碎片和散落的首饰混在一起,摊主蜷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谢尔斯和恰尔斯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恰尔斯忍不住低声说:“这……这也太残暴了吧?” 谢尔斯扶了扶单片眼镜沉默不语…… 林湫靠在雷克斯怀里,奇怪地看着这一幕,疑惑地开口:“雷克斯?” 雷克斯低头,指尖轻轻将他斗篷下露出的几根银发塞了回去,语气里带着疯狂和偏执:“因为他昨天让主人失望了。” 没错,仅此而己。 但那又如何,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就要乖乖承受代价。 雷克斯心里想着,怀里林湫眨了眨眼,伸手抚摸着雷克斯后颈的玫瑰印记,指尖在那处点了点,像是在摆弄一件珍贵的宝物。 “雷克斯,真听话。”他终于抬起头,轻声地说。 雷克斯身体猛得一颤,眼底慢慢地染上猩红,像野兽般蹭了蹭林湫放在后颈的手。 他用额头抵着林湫的发顶,呼吸灼热:“主人,雷克斯一直很乖。” 第32章 学者之都一一“心痛”的神 城中卫兵赶到时,人群早已作鸟兽散,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摊位和瑟瑟发抖的摊主。 而雷克斯抱着林湫,早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雷克斯的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可下一秒,他却猛地收紧手臂,将林湫紧紧搂在怀里。 林湫觉得奇怪,抬起头,才发现雷克斯眼眶发红,晶莹的泪水正从他好看的金瞳中滚落。 林湫怔了一秒,立刻掀开自己的斗篷,将雷克斯的头罩了进去。在昏暗的斗篷下,雷克斯怔怔地盯着林湫,泪水却止不住地涌出。林湫伸出手,轻轻擦拭着他的泪水。 雷克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刻,他明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可紧接着,一个念头却让他如坠冰窟——如果失去了这一切怎么办?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呢? 越想,他越害怕失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自从坠入深渊,他从未哭过,可现在,他第一次因为恐惧而落泪。他无法接受眼前的美好将会消失… 林湫叹了口气,看着雷克斯,伸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轻轻向上提拉。他想让雷克斯的嘴角扬起来,想让他笑。 雷克斯感到一丝疼痛,终于抬起头,对上林湫那双银白色的瞳孔。 “雷克斯,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林湫轻声说。 听到这句话,雷克斯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懵懵的表情。随即喃喃重复道:“笑起来……好看?”他疑惑地抬头,嘴角还在林湫的摆弄下微微向上,那张帅脸早已被林湫弄的有些滑稽了。 雷克斯呆呆的看着眼前认真的这个小家伙,他感受到了林湫指尖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这不是梦,他心想,梦里不会有这么清晰的痛感,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温度,更不会有林湫这样温柔又笨拙地安慰他。 他能感觉到林湫的手还在轻轻捏着他的脸,能听到林湫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能闻到林湫身上淡淡的、干净的气息。 想到这里,积压在他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像是找到了出口,他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泪水却还挂在眼角,看起来又哭又笑,格外狼狈,却又带着释怀。 “主人,没人告诉过你,你很不会安慰人吗?”说着,他将头埋进林湫的肩窝,泪珠还沾在长长的睫毛上,肩膀却因为抑制不住的笑意而微微颤抖。 林湫皱眉,拂掉他的泪水,摸着他的头顶说:“因为雷克斯是第一个让我心痛的人。”他说着,将雷克斯额前的头发挑开。 雷克斯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他罕见地没有立刻回应,将头完全埋进林湫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好开心。” 他笑着,虽然眼边还有泪水,但林湫只觉得那泪水并不悲伤。心想,果然雷克斯还是笑起来好看。 到了中午,太阳升到了天空正中,金色的阳光透过学者之都特有的水晶穹顶,洒下斑斓的光影,将街道照得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各家餐馆飘出的美食香气,有烤肉的焦香,有浓汤的醇厚,还有水果的清甜。 街道上的行人比清晨多了许多,大多是结束了上午工作,出来觅食或闲逛的人,偶尔能听到魔法马车驶过的“嗒嗒”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雷克斯抱着林湫去挑选新的饰品,一路上嘴角就没合上过,一直傻笑着。他还在回味着林湫的话,“心痛的人”……这四个字让他的心脏阵阵发烫。 后面跟着的谢尔斯和恰尔斯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这小子怎么一上午就傻了? 见两人一直在饰品店逛来逛去,两人心中同时有了猜想。 “谢尔斯,你想的和我一样对吧?”恰尔斯压低声音问。 “当然,好兄弟。”谢尔斯扶了扶单片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当雷克斯抱着林湫又逛了一家店,还没找到满意的饰品时,两个黑袍人突然拦在了他们面前。 雷克斯脸上的傻笑瞬间消失,眼底立刻充满了烦躁。 而林湫则自顾自地吃着雷克斯买的烤鸡腿,淡淡地看着他们。 这次,谢尔斯和恰尔斯却主动开口了。 “听说学都内部曾有一个传说。”谢尔斯率先说道。 恰尔斯立刻接话:“曾经王室留下了一些奇怪的宝物。” “似乎有让两个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的功效。” “糟糕,谢尔斯,你怎么说出来了,让别人知道了怎么办?”恰尔斯故作紧张地说。 “恰尔斯,但是那是只有参赛获奖或者加入圣学院的人才能得到。”谢尔斯一本正经地补充。 “你们演得好假。”雷克斯毫不留情地拆穿。 林湫则继续啃着鸡腿,一点也没听进去。 两个老人无语了:不是,你们怎么这么聪明? 雷克斯冷冷地瞥了两个老头一眼,随即目光落在林湫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雷克斯看着林湫小口啃着鸡腿,嘴角沾了点油星,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替他擦掉。 “永远”吗?是那么虚幻又具有诱惑的词。他想要永远,所以他现在紧紧抓住了主人——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去守护的人,他已经找到了。 “永恒是不存在的。”林湫说着,银色瞳孔扫过表演性人格的两个老头, “虽说是传说,真实度不高,但是你们不想试试吗?”谢尔斯说着擦了擦汗。 恰尔斯也帮腔地指着猫头鹰说:“我用猫头鹰发誓。” 猫头鹰:我吃柠檬。 雷克斯呆呆看着林湫,“不存在”这个词,在他心里不断地响起。 “真的吗,主人?我们也会分开吗…”雷克斯说着,声音发抖。 林湫平静地重复一遍,只是这一遍他声音里,好像充满了悲伤:“雷克斯,你应该知道。我们都见过了太多分离,所以我们知道它的结果必然是分离…” 雷克斯咬了咬牙,他以为自己能让没有心的神,重新拥有情感。 现在才明白,神是没有心的一一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但是…那又如何我会亲手将神明供上神祇,盖上他的眼睛,遮住他的耳朵,抓住他的身体…没错让他的身边只有我,这样神就只能爱我了吧。 对,就这样做。 他这时终于抬起头笑着说:“我知道了,主人。” 林湫只觉得这个笑没那么好看了,继续又吃起了鸡腿。 “所以你们到底参不参加?”恰尔斯害怕地缩在谢尔斯后面问。 “在哪儿参赛?”雷克斯威胁地说。 两人:?不该加入学院吗? “不对兄弟,你是不知道比赛多么凶险,你们会死的。加入圣学院才是你们的选择,我们那儿没早八。” “别磨叽老头,在哪儿参赛。” 一旁的恰尔斯赶紧提醒:“他心情现在不好,等他比赛输了,再劝也不迟。" 谢尔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好兄弟,你说的对。”随后赶紧凑讲雷克斯谄媚地说:“亲亲,来填个表就行。” 雷克斯立刻接过,在羊皮纸上写上了Rex。林湫看了一眼,用手轻轻在雷克斯身上一笔一划写了出来。 雷克斯感受着林湫的动作,手指一发力,将纸瞬间撕了,还装作受害者说:“这纸质量不好,再给我一张,老头。” 这不是你自己撕的吗?装嘛? 不是哥们,这是最好的羊皮纸啊? 两人心中万马奔腾,恰尔斯却还是又递了一张过去。 雷克斯将羽毛笔递到林湫跟前,像个期待的孩子:“主人,帮我写。” “雷克斯,好笨,刚写过就忘了。”林湫说着,还是仔细地将他的名字写了下来。 “嗯”他点了点头,用手不断抚摸着一一那几个字的轮廓。 手紧紧抓住纸张,像珍宝一般舍不得放手。 直到那纸活过来了一般,飞上了远处的天空。 天空中也随之,传来了空灵的声音“请一个星期后再来此处,我们将会带您去相应场地。” 谢尔斯见只差东风,赶紧召唤出扫帚对两人说:“期待二位表现。”便带着恰尔斯飞走了。 两人在天上却不安生,??道:“等他们被打破防,我们又为学院的入学率做贡献了。” “好兄弟” “好兄弟” 第33章 学者之都一一你会忘记的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学者之都。 魔晶灯沿着石板路两侧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磨砂的晶体,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金,将雷克斯和林湫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石板路被白日的行人磨得光滑,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笃笃”声,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魔兽低吟,成了夜间独有的韵律。 路两旁的店铺也早已歇业,木门上的铜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只有几家酒馆还透着昏黄的光,隐约传来酒杯碰撞的脆响和低低的谈笑。 林湫抬起头,银色的瞳孔映着漫天星子,那些遥远的光点闪烁不定,安宁得让人晃神。 两人一路沉默,只有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又很快散开。 不知走了多久,连身后最后一点酒馆的光亮也消失了,四周彻底沉进一片浓稠的黑暗。 林湫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雷克斯,放我下来。” 雷克斯抱着他的手顿了顿,指尖下意识收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林湫又说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银色的瞳孔淡淡看向他,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放我下来。” 这一次,雷克斯僵持了几秒,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林湫双脚落地,石板路的凉意透过薄底传来,他一步步向前走去,背影清瘦而决绝。 与之相反,雷克斯却站在原地,黑暗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却掩不住他周身骤然收紧的气息。 直到林湫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月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精致的轮廓照得分明,那双总是显得淡漠的银色瞳孔,此刻竟像是映着碎冰,清冽得让人不敢直视。 “雷克斯,演得很好。” 闻言,雷克斯猛地抬起头,原本的金色眼眸早已染上浓郁猩红,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是吗?”他的声音冰冷而嘶哑,像寒冬里的冰棱,刮得人耳朵生疼。 “嗯,现在你已经将封印解开了吧。”他说着,抬手掀开了头上的斗篷。 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垂落在肩头、后背,宛如月神降世,清冷而圣洁。 雷克斯没有说话,反而大步流星走到林湫面前,抬手轻轻捻起他鬓边的几缕银发——那发丝柔软冰凉,像月光凝固而成的丝线,带着清冽的光泽。 他缓缓低下头,将那几缕头发凑到唇边,落下一个虔诚得近乎卑微的吻。 唇瓣触碰到发丝的瞬间,他眼底翻涌过万千情绪,有不舍的眷恋,有不甘的怅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绝望。 “雷克斯,要走了。”他的声音很低,却让林湫足以听清。 话音刚落,黑暗中便浮现出几个高大身影。他们戴着冰冷面具,只露出下颌线紧绷的轮廓,周身散发着肃杀而神秘的气息。 “圣子殿下,请您移步。”为首的面具人说后,其余人像接到命令般,也立刻恭敬地单膝跪地。 雷克斯没有立刻回应,猩红的目光紧紧锁在林湫脸上,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他在等,等林湫的回答。 然而,林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阵漫长的沉默,长到雷克斯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林湫那句“永恒是不存在的”背后的深意,也明白了自己这场精心策划的伪装,终究还是被揭穿了。 他轻轻放下林湫的头发,指尖离开的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终于,猩红的瞳孔中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熄灭了,他转身朝着那几个黑衣人所在的黑暗走去,背影挺拔却孤单,渐渐融入浓稠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见。 林湫站在原地,周身的源质缓缓升起,那些原本晶莹剔透、充满活力的光点,此刻却像是蒙了一层灰,散发着淡淡的、悲伤的光晕,久久不散。 他就那么站了很久,久到夜色更浓,久到魔晶灯的光晕都显得疲惫。 确定雷克斯不会再回来后,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 回到旅馆时,前台的小姐姐正打着哈欠,见他进来,眼前一亮——褪去斗篷的林湫,银色长发披肩,容貌俊美得不像凡人,只是周身那股淡淡的疏离和悲伤,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小姐姐刚想开口招呼,林湫抬手一挥,一袋沉甸甸的硒石便落在了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到嘴的话也立刻咽了回去,看着那袋硒石,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只是恭敬地指了指通往客房的走廊,任由他向内走去。 林湫推开那间两人住过的客房门,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雷克斯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像一根无形的线,缠绕在心头,让他莫名的难受。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念头反复盘旋:为什么没杀了他?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心底,越想越疼,越想越窒息。 源质像是感应到了他的难过,纷纷聚拢过来,贴在他的身上、脸颊旁,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像一双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 那温暖驱散了些许寒意,让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意识沉入内心世界的瞬间,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花海映入眼帘。那些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竞相绽放,花瓣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铺满了整个空间。 林湫坐在花海中央,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你还是喜欢无聊的时候把自己关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痛。 林湫没有抬头,直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他面前坐下。 那人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和林湫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银色长发,同样的精致五官,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银色瞳孔中盛满了丰富的情绪。 他侧头,在看清林湫空洞的表情后,瞬间愣住了,随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林湫紧紧抱在了怀里。 “怎么回事?”那声音充满了急切,“他让你伤心了吗?” 林湫靠在他的肩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角落。 斗篷下的人感受到了他的脆弱,手臂收得更紧了,力道大到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银色的瞳孔中闪过浓烈的杀意,却又很快被一丝深沉的悲伤取代。 他抱起林湫,单手将自己的斗篷解下,裹在两人身上,一步步朝着花海尽头的白色湖泊走去。 湖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银光,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漫天飞舞的白色花瓣。两人慢慢向湖水中走去,湖水漫过脚踝、小腿,直到湖水贴在腰处,他才坐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抱着林湫的那人轻声说,指尖轻轻抚摸着林湫冰凉的脸颊,动作温柔至极。 林湫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是吗?我在想什么呢?” “林湫,不止有他一个人爱你…我也…”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 ……… “一切都没关系,你会忘记的,就像以前一样。” “…嗯…” 两人就这么坐在湖水中,任由白色花瓣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世界的白色花海开始泛起微光,林湫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旅馆陌生的天花板,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他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第34章 狼尾和学都危机 林湫银色的瞳孔中盛满了茫然与不解,他缓缓坐起身,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陌生的床幔,陌生的桌椅,还有身上那件材质柔软、样式精致,却完全不属于他的黑色长袍,都让他眉头紧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低声自语,指尖抚过衣料,触感陌生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 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杂乱的声音像潮水般涌入房间:“新魔法报!前天魔法比赛惊现黑色死神,一刀终结战斗,相传为花之国的救国使——” “卖毛笔咯!上等狼毫,书写流畅!” “毕业记录代写!保证满意!” “学者之都的惊天往事,快来看看啊!” “龙族回归,大陆格局将变——” 烦乱的噪音让他心头一阵焦躁,林湫抬手,周身的源质瞬间汇聚,化作一条闪着莹光的金色触手,“砰”地一声将窗户牢牢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他一头钻回被子里,蒙住自己的脑袋,像是在逃避什么,自暴自弃般再次睡了过去。 梦中,他陷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一双大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带来十足的安全感。尽管看不清对方的模样,连声音都模糊不清,但他却心甘情愿地依偎在那里,不愿醒来。 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林湫坐在床上,指尖一动,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果从源质空间中浮现,落在他掌心。他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开,思绪却开始飞速运转。 “是魔力耗能过大导致的记忆错乱,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歪了歪头,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淡漠取代,“算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我叫了好几遍,没听到您的回答,您的午餐。” 一个短黑发的少年推门而入,林湫淡淡抬眼,目光落在他黑色的瞳孔、服务生制服,以及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和头顶软乎乎的耳朵上,随口问道:“是狼还是狗?”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颤,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呐:“是狼。”说完,他放下餐盘,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房间。 林湫瞥了一眼他慌乱离去的背影,指尖微动,源质便将餐盘里的烤肉卷了过来,放在床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楼下,狼人少年捂着发烫的脸颊,快步走向柴房——那是他的住处。柴火堆的深处,藏着一面墙壁,上面用炭火画满了他眼中的美好事物:香喷喷的面包、肥美的火腿,还有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房间里那如神明般的身影,银色长发,精致容颜,还有那双淡漠却勾人的银色瞳孔。少年拿起一块炭火,小心翼翼地在墙上勾勒起来,一笔一划,认真而虔诚。 当林湫的脸跃然墙上时,他满意地摇了摇尾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然后迅速用柴火将画掩盖好才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出柴房。 黑色的狼尾在身后不紧不慢地晃着,像是在为心底那点隐秘的雀跃打着节拍。 他指尖还残留着炭火的余温,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墙上那幅未完全掩盖的画像——银色长发垂落肩头,银色瞳孔淡漠如霜,却在他心头烙下滚烫的印记。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有初见时的惊艳,有被问及时的羞赧,更有一份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执念,明明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他认定,那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一楼的酒馆里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麦酒的醇香、烤肉的油脂香,还有巫师们身上特有的魔法药剂气息。 少年端着空餐盘,灵活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毛茸茸的耳朵警惕地竖着,捕捉着周围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国王大人突然驾崩了!”一个络腮胡巫师压低声音。 对面的同伴脸色骤变:“什么?那南方的龙族岂不是要趁机来袭?” “龙?”狼人少年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耳朵微微前倾。 周围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连柜台后算账的精灵都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踮着脚尖凑了过来。 “恶龙一旦降临,学都就完了!我们该怎么办?”络腮胡巫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气中满是恐慌。 就在这时,酒馆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圣学院学生走了进来,斗篷上的银色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大胆狂徒,竟敢散播谣言蛊惑人心!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学生语气冰冷,手中的魔杖已然亮起寒光。 “放屁!我说的是实话!龙来了,大家都要死!”络腮胡巫师怒喝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魔杖,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尖叫声瞬间响彻整个酒馆。 狼人少年脸色煞白,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外,瞳孔骤然收缩——外面已然乱成一团。 无数人向着城门的方向狂奔,巫师们挥舞着魔杖互相攻击,兽人嘶吼着冲撞人群,圣学院、精灵学院的学生们试图维持秩序,却被混乱的人流裹挟,鲜血染红了街道,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宛如世界末日。 “跑!”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他转身就想冲向酒馆后门,可脚步刚迈出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银色瞳孔的身影。 “不行,他还在楼上!”少年咬了咬牙,不顾身后的混乱,一头扎进楼梯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二楼,用力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 林湫正站在门前,银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外面的喧嚣与他无关。 “学、学都乱了!快跟我走!”狼人少年气喘吁吁,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不由分说地抓住林湫的手腕,拉着他就向柴房跑去。 他用力推开堆积如山的柴火,露出了墙壁上的通风口,以及那幅被柴火半掩着的画。 林湫的目光落在画上,指尖轻轻抚过炭笔勾勒的线条,声音平淡无波:“这是什么?” 狼人少年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慌乱地低下头,加快了清理通风口的动作,声音细若蚊呐:“是、是画……先生,您很漂亮。”话音刚落,他终于将通风口彻底刨开,转身看向林湫,眼中满是期待。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因为我很漂亮?”林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狼人少年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银色瞳孔:“因为您给我一种很美好的感觉,我想带您离开这里,远离危险。” 林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狼人少年心中一沉,耳朵沮丧地耷拉下来,尾巴也无力地垂在地上,他咬了咬下唇,不再多言,自顾自地钻进了通风口。 穿过狭窄黑暗的管道,他失望地从另一端钻了出来,却发现城外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士兵们手持长矛,围着羊皮书记录着出城的居民,一旁的空地上,已经有不少试图偷跑的人被捆了起来,神色绝望。 狼人少年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开,小狼。”身后突然传来林湫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只见林湫正从通风口钻出来,他立刻伸出手,将林湫拉了出来。 林湫似乎有些累了,扶着墙壁喘了口气,然后走到旁边的树桩上坐了下来。 狼人少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蹲在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您来了。” “嗯。”林湫淡淡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士兵,“前面那些家伙,你能杀死吗?” 狼人少年浑身一颤,尾巴猛地缩到身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不行!杀人是不对的,我们不能这样做。” “是吗?”林湫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们从水路逃走吧,沿着这条河,就能远离这里了。”狼人少年急忙说道,试图转移话题。 “为什么要走,小狼?”林湫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拽住了他那条微微发抖的黑色尾巴,声音骤然变冷,“你知道什么?这张纸条,是中午烤肉里的,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狼人少年疑惑地转过身,只见林湫摊开的掌心,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快跑”两个字。 “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您要相信我!”他急忙挥手否认,眼中满是焦急和慌乱。 林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他松开了握着狼尾的手,淡淡说道:“跟上。” 话音刚落,他抬手一挥,周身的源质瞬间汇聚,在面前的河面上凝固成一艘泛着莹光的金色小船。他率先踏上船,转头示意狼人少年上来。 狼人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尾巴用力地摇着,快步跳上船。 源质小船缓缓驶离岸边,向着河流深处飘去,将身后学都的混乱与火光远远抛在身后。 而在森林后方的学都,内乱已然达到了顶峰。 王宫之中,年幼的王子詹姆巴佩端坐在王座上,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他看着下方齐聚的各阶人才和学院代表,急切地问道:“圣学院,你们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圣学院的恰尔斯立刻上前一步,抬手召唤出一本厚重的魔典,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一道虚幻的精灵身影从魔典中浮现,丢下一张纸条便消失不见。 恰尔斯捡起纸条,脸色骤变,高声念道:“一周后,龙族抵达!” 大殿内瞬间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跪拜在地,声音中满是恐慌:“王子殿下,封印已经压不住他们了,迁出学都,回归圣域吧!只有那里,我们才能活下去!”精灵学院的长老颤巍巍地站起身,提出了建议。 台下的人们纷纷附和,一时间,“迁往圣域”的呼声此起彼伏。 谢尔斯紧紧握着手中的扫帚,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满是不甘,却也知道,学都已经回天乏术了。 “安静!”一旁的卫国大臣沉声喝道,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座上的王子身上。 詹姆巴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决绝,他缓缓启唇,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传我命令,全体学都居民,即刻迁向圣域,待他日,我们再回来,复兴学都!” “是!王子殿下!”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响彻整个王宫,却难掩其中的悲凉与无奈。 第35章 圣域一一圣子与恶龙,圣域与学都 学都迁徙的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平原上缓缓向北延伸。 高阶妖精们悬浮于半空,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巨大的驼兽应声从云层中踏步而出,它们身躯如小山般庞大,皮毛厚实如毯,背负着简陋的行囊与人们,稳步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魔法元素的躁动,风之精灵在队伍上空盘旋,卷起阵阵清凉,为疲惫的人们带来一丝慰藉。 林湫与狼人少年被安排在队伍后方的一只驼兽上,他们是在晚上休息时被抓来的,后面几只驼背上挤满了反对迁徙的人。 每个人的身边都站着一位手持藤蔓法杖的精灵看守,翠绿的藤蔓在精灵的操控下轻轻摇曳,散发着不容抗拒的魔力,车厢内的人们虽面带不甘,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一定带您逃走。”狼人少年压低声音,毛茸茸的耳朵警惕地竖着,黑色的瞳孔中满是坚定。 他悄悄挪动身体,挡在林湫身前,尾巴在身后紧张地蜷缩着。 林湫深深看了他一眼,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淡漠。 这一眼,却让狼人少年的脸颊瞬间涨红,他慌乱地低下头,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心脏砰砰直跳。 迁徙的队伍行进了半天,正午的阳光本应炽热,天空却意外下起了枫叶雨。 片片红黄相间的枫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又似雨滴般簌簌落下,铺满了前行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这是圣域附近的特色,我只在书上见过,今天算是见到了,可是……”一位年轻的学都巫师仰起头,眼中满是怅惘。 林湫也抬起头,银色的瞳孔中映出漫天飞舞的枫叶,一片血红的枫叶缓缓飘落,他伸出手,将其稳稳接住。 枫叶的触感微凉,质地柔软,连见多识广的妖精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观望这奇异的景象。 “圣域是什么地方?”林湫把玩着手中的枫叶,淡淡开口。 狼人少年呆呆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回答。 “年轻人,可不能忘记咱们的历史。”一旁的学都老人拄着拐杖,缓缓开口。 他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圣域是一个以祭祀为主的国家,他们信仰神明。在某一年,和今年年份相近的时候,南方莫名出现了一群以食人为生的恶龙。它们在圣域空中降下预言:七天后,我会吃了你们所有人。” 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车厢内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连车厢外的精灵看守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侧耳倾听。 一个浑身雪白的小羊宝宝被故事中的恶龙吓得哭了起来,羊妈妈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眼神中却也充满了好奇,没有离去。 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期待,仿佛这漫长而枯燥的迁徙之路,因这个故事而多了一丝色彩。 老人从行囊中拿出一块干硬的面包,咬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当时的圣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绝望,人们四处逃窜,哀嚎遍野。” “就在这时,主教大人站了出来,他对所有人说:圣子大人,会救我们。人们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纷纷放下心来,日夜祈祷,等待圣子的出征。终于,到了决战那一天……” 老人故意停顿了一下,又咬了一口面包。 “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众人纷纷催促道,连天上的妖精也好奇地扑扇着翅膀,凑近了一些。 “圣子死了。”林湫的声音平静无波,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枫叶,红色的叶片在他指尖旋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脸上满是惊愕与不满。老人也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中的面包掉落在地。 “你胡说什么!圣子怎么可能会死!”一个年轻的巫师激动地喊道,眼中满是愤怒。 “圣子在书上是神明的化身,他一定打败了恶龙!” “就是!你凭什么这么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林湫的话表示强烈反对。 林湫将枫叶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淡淡说道:“这些叶子上的红色,都是人血,而非龙血。而且,这些血只来自一个人,可想而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是圣子的血!”有人质问道。 “对呀!怎么证明龙与圣子是在这儿大战的!” 众人的质疑声此起彼伏,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人终于开口了:“他猜对了。” 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人。 老人缓缓站起身,浑浊的双眼此刻变得清明起来,他紧紧盯着林湫的脸,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敬畏。 狼人少年见状,立刻挡在林湫身前,警惕地看着老人,黑色的尾巴微微竖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决战那天,圣子大人独自迎战恶龙,他拼尽了全力,却终究没能打过恶龙。”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悲伤。 “他被恶龙粉身碎骨,鲜血洒遍了这片土地,滋养了这里的枫叶,所以这片枫叶一年四季都是红色的。” 他说罢,缓缓走到林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年轻人,你很特别。” “是吗?”林湫终于抬眼,银色的瞳孔与老人的目光交汇,“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说圣域是学都的历史?”他说着,将手中的枫叶举到老人脸边,红色的叶片映照着老人沧桑的脸庞。 老人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释然与悲凉:“这就是后话了。” “圣子去世后,恶龙也莫名消失了。据说是一位强大的巫师将其封印,而那位巫师,就是我们刚刚去世的国王。” “部分圣域人因为这场灾难开始怀疑圣庭,反而拥护巫师。当时圣域人们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大祭祀为首的信神派,另一派则是以巫师为首的革新派。” “后来,两派为了各自的信仰,爆发了激烈的战争,最终两败俱伤。无奈之下,双方达成了共识,革新派迁出圣域,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学都,巫师成为了国王。” “而如今,学都面临危机,我们不得不迁回圣域,两派也该放下过往的恩怨,联合起来,共抗恶龙了。” “是个好故事。”林湫收回目光,将枫叶随手丢出,红色的叶片在枫叶雨中缓缓飘落,消失不见。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驼背上的的氛围变得沉重起来,人群中的叹息声与悲伤的情绪相互传染。 有人低头啜泣,为圣子的牺牲而悲痛;也有人满脸不信,对老人的话嗤之以鼻。 但事实究竟是什么,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模糊不清,无从知晓。 迁徙的队伍依旧在缓缓前行,漫天的枫叶雨还在继续,仿佛在为这段尘封的历史,奏响一曲悲伤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