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占有【科幻】》 第1章 第 1 章 “劫掠我们物资舱的那伙人全跑了,只逮到了这么个掉队的女人……” “物资舱内含有大量武器械备,还有供给充足的食物资源,这下好了,被这伙匪贼给劫掠一空,全没了。” “勃勒特战役成败在此一举,丢失了如此重要的物资,这明摆着是想让我们战败!” 孟瓷意识模糊间,感觉口鼻唇腔间充斥着一股铁锈味儿,四肢也酸涩发疼,她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那一电棍下来,肢体僵麻到现在,完全动不了,脑袋也晕乎乎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冰凉坚硬的金属地板上,周围光线很暗,旁边有军靴踱步在底板的声音,哒哒哒的,显得焦灼又沉重。 耳边男人的声音仍在继续:“贺副长官,怎么办?您能替我跟陆长官说说情吗?” “说到底是我们看守不利,陆长官心性冷漠,我实在是担心……” 孟瓷睫毛颤动了几下,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陆长官……? 所以这是在…… 模糊的光影中,她看到他说话的士兵看向那个身个高挑的男人。 她明显能感觉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揶揄、打量,明显不善,可她此时此刻却毫无反抗之力。 隔着铁栏杆,贺霄望着那地上趴着的女人。 柔顺的黑色长发在肩侧铺开,身上穿着棕灰色的衣服,料子粗糙,破布烂衫的,却也丝毫遮掩不住她优越的身材曲线,当然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那张脸…… 哪怕青丝半遮面,哪怕只堪堪露出半边,也实在是难以让人移开眼,肤色是偏冷调的凝白,仿佛朦着层雾,偏偏唇色又红艳欲滴,两相映衬,尤外蛊惑。 眼眸弧度跟刻意勾画的似的,尾端一颗朱红泪痣衬得她如同在世的魅妖…… 堕落废墟是被如今云域联邦放逐的一片广袤无垠的混乱区域,这里有魔兽,有各方势力团,没想到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罕世美人。 就这么一眼,贺霄便心神荡漾,起了些别的心思。 他想留下这个女人,但偏偏她是俘虏,抓到俘虏无法不过陆司昀那关,得待他审问了先。 才想到这里,便听暗牢门口响起军靴踩在金属底板上的脚步声,同时传来守卫的敬礼:“陆长官。” 贺霄和旁边的士兵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陆司昀头戴军官礼帽,一袭缀着金色勋章的黑色军服气势凛然。 他生了副俊美绝伦的皮囊,偏偏气质上又显得冷淡寡漠,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自持,眉头压眼,眼神冷锐如鹰,走来时,浑身上下透着萧索肃杀之气。 “怎么回事?”陆司昀问。 “那窝贼人,许是阿鲁废城的,袭击了我们的物资舱,还杀了我们好几个士兵,我和贺副长官赶到时,他们全跑了,这块地势复杂,我们难以追上,只逮住了这么个女人。” 士兵汇报完,有些心虚地低头。 陆司昀本没什么表情地踱步过来,可直到视线落在那牢里的女人身上,漆黑如潭的眸光才凝停片刻。 他眸底闪过些异样的情绪,但很快又不留痕迹地收敛:“带进审讯室,待我亲审。” “是。” …… 孟瓷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审讯椅上,脖子歪到一边似乎很久了,抬起头来时还有些发酸。 审讯室的光线很暗,空气中充斥着陈旧物堆积的霉腐气息,幽蓝的顶光灯落下一圈圆锥形光束,尘屑在光束中飞舞。 一切都是冷冰冰,阴森森的…… 旁边似乎站了个人,传来些许窸窸窣窣的动静,有金属器具的碰撞声,有皮质料子的摩挲声。 她扭头看去,正逢陆司昀低着头,动作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醒了?” 听到这陌生又略微有些耳熟的低磁嗓音,孟瓷后背涌出一股没来由的寒意:“……是你?” 陆司昀抬起头来,那张原本落在阴影里的俊颜就这么暴露于光线之下,幽蓝的光晃在他冷白俊美的脸上,暗影分明的,平白无故为他本就完美又淡漠的皮囊增添森然可怖之感。 “怎么,还记得我?” 说着,他随手拿了柄小刀,很快,冰凉的金属刀具紧贴孟瓷的下颚皮肤,冰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掀起来了。 孟瓷:“……” 这张脸的辨识度,不记得都难。 作为云域联邦政府的新宠,维亚联邦军队的掌权人,陆司昀可谓名震特伊亚,自他上任的三年来,到处都是关于他的各种传闻。 不外乎是说他手段狠厉,残忍无情,在战场上的他,像个冷冰冰的屠戮机器,治下也是雷霆手段,便是自己的亲族好友,说杀那也是绝不手软的。 孟瓷作为混迹在堕落废墟的无名小角,自然听闻过他的大名,不仅如此,世界这么大,她还有幸正面撞见过他两次。 第一次是三年前,那时候他尚未担任维亚联邦军队的长官,还只是一名年轻有为的上将,当时的他,仪态斐然地站在那老司令的旁边。 当时她与穆骁野才来阿鲁废城不久,人生地不熟不说,还跟他走散了,又因为美貌的太过招摇,被阿鲁废城的某个黑色小头目抓了起来,还将她送到了这位年轻上将的床上。 她当时被注射了□□剂,浑身发烧发热,动弹不能,本来心都死了,结果这位冷面上将把□□的她丢入冰冷的浴池里,用那冷漠阴鹜的表情盯着她,寒冬腊月天,愣生生地让她冻了三小时,等这药效过后,才放她走了。 第二次是一年前,她接到一个穆骁野丢给她的高价悬赏任务,去某座城池刺杀一位长官,她没想到这位长官是身受重伤的陆司昀,当时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她觉得自己可以杀人,但不能失去做人的底线,这人毕竟曾经放过她一马,算半个救命恩人。 但她同时又觉得,维亚联邦军队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陆司昀作为反派头子,杀他一个,或许等于拯救更多人…… 当时夜色幽静,陆司昀疲惫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出情绪,节骨分明的手握住她的枪口,将其强势地拽过来,并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淡漠地说:“动手吧。” 她当时不知怎么的就没敢,守卫的脚步声很快响起,在跳窗落荒而逃前,她听到陆司昀语调寒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今日你不杀我,终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 “等到那时,你猜,我还会不会放你走?” “……” 陆司昀的话言犹在耳。 孟瓷没想到自己还真就又落他手上了…… 微微幽蓝的顶光笼罩着她,四周各种审问犯人的酷刑器具占据她的视线范围…… “……” 这次他们那伙人偷盗的物资舱里全是重要资源,事关勃勒特战役,勃勒特废城有个庞大的组织占地为王,收拢了好几个组织的势力,零散的畸变大佬纷纷加入,一举成为云域联邦政府的心头大患。 起初,云域联邦政府忙着对抗魔兽外灾没有多余心力拔出这颗长在体内的毒瘤,可现在,他们居然开始打着反联邦的旗号行动…… 联邦政府高层商议了一番后,出动了最强有力的一支军队——由陆司昀带领的维亚联邦军队。 堕落废墟上有大面积的荒芜地带,军用物资基本上走空运,落地点为军队机密,可穆骁野获取了这个机密,他带领着他手底下的人趁夜色刮走了这波军用物资,玩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勃勒特大战在即,这次的事情给维亚联邦军队造成的损失,不亚于折损一半士兵…… 负责看守的人不出意外会被处以死刑,而他们这些劫掠者,但凡只要抓到一个,不脱几层皮是断然不可能出这审讯室的。 陆司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淡漠凉薄的眸子就这么注视着她,审讯室内静谧得落针可闻。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分秒仿佛被无限拉长,直到恐惧感由心脏蔓延至肺腑,后背的汗将布料浸湿,额侧的细密汗珠汇聚流下,让原本还在微微飘浮的鬓发贴黏在脸颊…… 孟瓷微张着唇,她试图辩解,却因极端的紧绷情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承认,她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至少在陆司昀面前没有。 传闻里,陆司昀审讯的人,半小时之内就没有不招的。 他有着近乎变态的强大内心,有着残忍而没有丝毫人性的凌虐手段,凌迟,灌铅,剥皮,惨无人道,无所不用其极…… 冰凉的刀具紧贴着她的下颚皮肤,待刀尖被熨得温热,她差点就因麻木而失去知觉的时候,男人轻轻抬了下手。 她就这么被他用刀给挑起了下颚,锋利的刀尖距离她的喉咙仅有一步之遥,尖刃不慎刺破她细嫩的皮肤,渗出一滴鲜血顺着纤白的脖颈滚下…… 陆司昀长睫垂下,直视着她惊惧过度的微红眼眸,目无悲喜:“怕?” 第2章 第 2 章 在瞥见那滴险些滚落进衣领的血珠,他又缓缓的用刀刃挑了起来,然后将其轻轻涂抹在那张凝白漂亮的脸蛋上,刀刃的尖端刮去她皮肤上的些许纤细绒毛,余下一道鲜红醒目的血痕…… 在神经的极度紧绷之下,脸颊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孟瓷能感知到那刀刃薄片的锋利,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有没有被划破。 但可以清楚是,他只需要再稍稍用力一些,她这张脸必定皮开肉绽。 终于,早就蓄在眼眶的泪水漫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冲散了那抹血痕…… 便是沉稳自持如陆司昀,在这样垂眸俯视着她的时候,都有那么一瞬时的晃神。 他审讯过的人,成百上千。 亦见过许多人哭。 而哭泣的表情,怎么说应该是丑陋的,狼狈的,懦弱的,乃至让人心生厌烦的。 可她,肤白如雾,如扇睫毛沾着晶莹的泪,微红的眼眸如同破碎的琉璃,越发激起男人的肆虐**…… 陆司昀索性垂了手中刀刃,指腹蹭去上头的血污:“偷盗军用物资,乃一级重犯。” “联邦应怎样对待来自堕落废墟的反叛俘虏……” “我想这不必多言。” 匕首抽离的时候,孟瓷缓缓吁出一口气。 可她这一口气还未下去,那原本站在离她一步路的人又朝她走来。 眼前的光线一暗,那身穿军装制服的男人朝她俯下身来,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醇香,介于清冽与浓郁之间,像某种特殊植物烧成烟灰的味道…… 当然,这味道混杂在强烈的压迫感与拂来的男性体温之中。 距离太近,让孟瓷不自在地偏了脑袋,却被男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给掰了过来。 她被迫得与男人对视,他的容颜冷峻,肤色冷白,但在这种光影下却像鬼一样幽森,那双眸子情绪严苛冷冽,带着无尽的剖析审视…… 皮质手套的料子微凉,在短暂的过度两秒之后,她感知到了他指腹的灼热温度。 心惊肉跳莫过于此。 “你要干什么……” 陆司昀就那样盯着她:“你同伙的行踪,以及物资运送地点,如实交代。” 孟瓷暗含恐惧的嗓音带了点儿颤意:“……我不知道。” 陆司昀捏着她下颚的手紧了紧:“孟小姐,别逼我对你动刑。” 孟瓷并没有说谎。 她不知道具体地点,却知道大致的三个方向,那三个方向分别对应三座不同的废城…… 这种级别的审讯,并不会因为她有所交代而放过她,她不说,生不如死,不说,也是。 穆骁野所在的战队组织,领军人物除了他之外,还有双毓姐,邱珀尔,杰西…… 他们虽说是相貌丑陋奇怪的畸变者,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这么些年来,对她的关心和照顾,让她几乎是组织里团宠般的存在。 孟瓷觉得自己可以死,可以受尽折磨,却也绝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抛开穆骁野这层关系,他们也是她的伙伴,战友,乃至亲人…… 想到这里,孟瓷又强调了一遍:“我不知道。” 怕成这样,连锁骨都沁出汗珠,却仍旧咬着牙,宁死不屈…… 陆司昀似乎也不意外。 他终于直起身来,从旁边金属置物台上认真挑选了一番,最终选了把尖细的刀具,在细细观摩了番后朝孟瓷走来。 随之揪住她的衣领,粗暴地一扯,只听一声带着微微哽咽的娇弱惊呼,附着在孟瓷身上的那件棕灰色外套便被扯开,纽扣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陆司昀就那样俯身掐上她紧的脖颈,然后一刀下去。 静谧的审讯室内响起“噗呲”的声音,那是刀刃割破衣料刺进皮肉的声音…… 孟瓷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脖颈处男人大手强有力的掌控,她几乎有一种濒死的幻觉,大脑出现短暂的休克。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体并没有真实的痛觉传来,她有些迷惑,甚至怀疑刚刚的声音是她过度惊惧下的幻听…… 可直到睁开眼来,她才猛然发觉那尖刀不是扎在她身上。 陆司昀左手掐着她的脖子,握着尖刀的右手却扎向自己的左手小臂。 尖刃扎破布料,有鲜红的血满溢了出来,将黑色军服料子晕染得更深…… 孟瓷不可思议地惊讶抬眸。 陆司昀却黑眸漆沉,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没有痛觉。 他就那样冷漠的、凉薄地注视着她充满各种情绪的眼眸,然后薄唇轻启:“我早说过……” “你受不住的。” 孟瓷这会恐惧情绪全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错愕。 她意识到,这个审讯室有监控,且大概率是在陆司昀的后方。 他并没有真正想审讯她,但她是重罪俘虏,无法不走这么个流程,不然的话,即便维亚联邦军队内部可以蒙混过关,联邦政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是为什么…… 理由呢? 因距离极近,男人身上的体温与冷冽淡香将她包裹。 比起对死亡和折磨的恐惧,她现在更多的是紧张,因着距离极近,耳朵也隐隐有些发烫。 好在对方并没有多余的举动,他起身关闭了审讯室的监控,然后将袖子挽起,边给自己包扎伤口边道:“照规矩,我亲审不出的人,需要交给联邦军队刑侦部做复审。” “已经半小时了,一会便会有人来带走你。” 孟瓷眸色盈盈,她意识到事情的反常,很快思维敏捷地问他:“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像陆司昀这样的上位者,素来心思缜密,不会平白无故自伤,他此番行径必有所图。 陆司昀闻声垂下手来,掀起眼皮凝向她:“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 “……什么?” 这话一出口,霎时,脑海中应声闪过一个画面片段—— 幽寂的夜里,窗外皎洁的月光泄进,照得病床上的男人侧颜如霜,他眸色漆黑,眼神晦暗: “今日你不杀我,终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 “等到那时,你猜,我还会不会放你走?” “……” 孟瓷自认为自己身上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她既不是经过基因改良的异能者,也不是感染魔兽病毒的畸变者,她属于目前这片星际大陆最废柴的那类,体质脆弱的纯血人类…… 若说有什么能得这位云域联邦最高长官青睐的,那大约不过是她这副皮囊。 只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对美色乱心的人,传闻里的陆司昀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果他真对她有意思,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不会放她离开。 她有些许茫然,可灯光下的男人军姿笔挺,矜贵感浑然天成,他看向她薄唇轻启:“孟瓷……” “在死和生不如死之间,我给你第三条路。” …… 陆司昀松开她的手脚镣铐之后,便转身离开。 失去禁锢的孟瓷连忙起身跟上他的步伐……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在维亚联邦军队的军舰上,作为俘虏,这里不会有地方比他的身边更安全。 但她许久没有吃饭,又晕厥惊惧了这么久,还没出审讯室就开始两眼发黑差点晕倒。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晕的时候,所以勉力扶墙撑住…… 陆司昀步调沉稳缓慢,徐徐踱步而行。 他看起来有在等她,却也任由她在他身后跌跌撞撞。 旁边偶尔有路过的其他军士和军舰工作人员,他们朝着陆司昀行礼,然后将打量的目光投射到孟瓷身上。 那目光充满揶揄、戏谑和嫌恶,完全是看乐子,甚至还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说她这是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勾引陆长官呗?” “瞧她那副不知廉耻的肮脏样子,陆长官什么女人没见过,能看上她一个俘虏?” “走走走,别看戏了,一会肯定有人将她拖走……” 这些声音渐行渐远,那些伤心的、委屈的、辛酸的情绪蔓上心头。 可性命面前,孟瓷却没办法去管顾这些,她得活下去,不论如何,她得为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穆骁野至她于这般境地,等同于是将她抛弃,她说什么也不能就此认命。 云域各区是科技发达的地区,与堕落废墟是云泥之别,更何况如今的情况是,军官与俘虏,陆司昀是高高在上的长官,她是受制于人的卑微俘虏,他没有理由对她施以援手。 那刻意放缓的步调,已是对她全部的宽宥与仁慈。 孟瓷明白。 这条走廊并不长,抵达尽头时,也不过三五分钟。 她体质虚弱,几番踉跄,还摔了一跤,膝盖摔得淤青。 而走在前面的陆司昀,自始至终并未回头。 走廊的尽头,只有一间舱门,舱门缓缓升起后,一间格外宽敞的、科技感十足的房间映入眼帘。 里头的布置很简约,光洁如镜的地面纤尘不染,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冷调感十足的黑色沙发椅。 如此现代化的家具,孟瓷上次见到,还是三年前穿越来这片星际大陆之前…… 她跟着陆司昀进去,待身背后的舱门落下,那身形颀长的男人才站定转过身来,他摘下长官帽搁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然后又垂眸自顾自摘了那双黑色皮质手套。 “去洗干净,别脏了地板。” “……” 第3章 第 3 章 旁边不远处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孟瓷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她披散着头发,脸上有脏污,也有泪痕,睫毛被眼泪给粘连到了一起,本就弄得灰扑扑的外套被铁丝网勾成破布烂衫,扣子被扯掉后,里面的白色背心上沾了些许血渍,不过不是她的…… 没有犹豫,她迅速转身进了浴室。 陆司昀睨她一眼,修长冷白的手摁了下旁边的通讯按钮。 通讯设备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陆长官,有何吩咐?” “送份食物过来。” “好的陆长官。” “还有伤药。” “好的。” 陆司昀眸色微敛,顿了顿:“另外……” 通讯设备那头的女声干练:“陆长官还有什么吩咐?” “送套衣服过来。” “?” “女士的。” 交代完毕后,他也没等人回复,迅速切断了通讯。 这间干净宽敞的浴室里什么都有,沐浴露,洗发水,熏香,干净的白色浴巾,还有个占据半边面积的大浴缸…… 其奢华程度堪比五星级酒店。 孟瓷在脱掉身上脏乱的衣服后,迈腿站进了浴缸,打开龙头,很快便有温度宜人的水流从头顶灌涌而下。 双腿在微微颤抖,从头顶冲下来的舒适水流让人短暂放松,思绪也开始发散起来…… 纵然极力扼制,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穆骁野,想到了他们之间朝夕相处的片段,想起那些在阿鲁废城的点点滴滴,可这所有的画面,最后都汇聚到昨夜,他在她耳畔吐息滚烫的低语,以及他将她锁在铁丝网后远远回头的那一瞥。 火光中,他熟悉的面庞依旧,那双平日桀骜不羁的眼眸在那一刻显得有些怔忡犹豫,但很快他便狠下心来,毅然决然地偏头过去,任她怎么喊他也再未回头。 穆骁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喜欢他呢?他对她这么好,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但比起这些儿女情长,对他那样的男人来说,或许使命更为重要…… 为了实现他的野心,他可以牺牲掉一切,包括这三年来被当成至宝的她。 待沐浴结束,孟瓷刚给自己裹上浴巾时,军靴踩在地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抬头,是端着一叠衣物的陆司昀。 似乎也没想到刚巧碰到她出来,他的目光微顿,视线停凝在她的脸上。 眼眶是红的,鼻头也是,明显哭过…… 见此,陆司昀垂了眼眸,倒也没有多看什么,只顾自将衣物搁置在旁边的台子上:“怎么,你还很委屈?” 身为俘虏,此时此刻没能褪掉一层皮,在整个特伊亚大陆,怕也只有这一例。 孟瓷想收敛这些体现自己脆弱的情绪,可她看了眼镜子,发现自己现在的确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没出息模样,无论如何也难以掩饰。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陆司昀纵然想帮她,也断然不可能当着其他人的面纡尊降贵,这不仅是身份问题,更是立场问题,如果一位军官善待敌人和俘虏,这将会引起怎样的非议? 届时,说不定联邦政府都会出手来调查此事,稍有不慎,他便会落得个“立场不坚”或“有反叛之心”的罪名。 孟瓷吸了吸鼻子:“如果陆长官是我,落得这般受制于人的境地,陆长官也会难受,这是人之常情……” 陆司昀不置可否,轻扯了下唇。 都这般地步了,竟还为自己这点没用的尊严辩驳。 他没什么表情地转了身,却被孟瓷叫住:“陆长官……” 陆司昀脚步顿住,侧头看向她。 本以为她是还有什么需求,却不想得到的是一句:“……谢谢你。” 抛开一切立场问题不谈,这个男人的确实打实的救过自己两次,第一次,和这一次。 甚至说,第二次她能侥幸躲开那些守卫的追捕,也当有他的功劳在,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恩情是实打实的…… 这声谢谢,她欠了很久,纵然不合时宜,也理应说出来。 “……” 陆司昀却收回那冷冽淡漠的目光,头也不回的走了。 整艘军舰上,于她而言哪里有什么好人,既然如此,又何须言谢。 …… 置物台上的衣服有两叠,一叠是纯白色的吊带蕾丝裙,一叠则中规中矩,是白衬衫和黑西裤。 孟瓷毫无疑问选了后者。 她出去的时候,舱门紧闭,陆司昀已经不在了。 而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置着一碟食物和一把黑色手枪,还有伤药。 那句话再次浮现—— “在死和生不如死之间,我给你第三条路。” 说是三条路,排除一条不可能选的,其实只有两条路…… 生和死。 这世上不会有平白无故的恩情,陆司昀之所以会救她,答案不言而喻。 可他同时,也给了死的机会。 如果她不愿意,她就可以拿着这把枪自戕。 孟瓷拿起了盘中的三明治,一口又一口地缓慢轻咬,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把黑枪上。 生还是死,由她来决定…… 对于一个重罪俘虏,比起被严刑拷打折磨得不成人样,她能好好活到现在,还有死亡的选项,这何尝不算是上天开恩呢?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去要求一个陌生男人,一个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上位者来予以她更多的仁慈。 这里的食物,新鲜,美味,跟堕落废墟一点儿也不一样,可分明是好吃的三明治,孟瓷却感到味同嚼蜡,没吃几口,眼泪便大滴落下,吧嗒砸在她干净的衬衫上…… 她反应过来后,迅速抬手将泪水擦掉。 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更不是因穆骁野而难过伤心的时候,她想,她得镇定下来,然后想办法活下去…… 军舰内的长官卧室位于军舰的顶层,其内宽敞明亮,能够从偌大的弧形舱窗外看见外头的乱墟废城,滚滚黑云低压,土地是焦黑色的,不少丑陋恐怖的低等魔兽在上面翻找畸变者或者人类的尸体啃食。 待一场暴雨后,乌云散去了些许,天空变得澄明的时候,孟瓷才远远看见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小点。 如果看得仔细,会发现那些小点全是悬浮在空中的现代化都市,那便是里云域,由数块飘浮土地组成的科技梦幻之都,无数反重力悬浮车穿行其中。 那里住着经过基因改良的优质人类,由各区域统治者、各联邦军队组成联邦政府,他们科技发达,武器先进,对特伊亚大陆有着绝对的管制权。 堕落废墟的畸变者为了推翻联邦政府的统治,打破阶级,部分英雄人物建立反联邦组织,与云域各联邦军队为敌对关系,势不两立了好多年…… 穆骁野作为畸变大佬之一,曾意气风发地说:“联邦政府的那些人仗势欺人,无恶不作,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他们踩在脚下。” “待到那时,不止阿鲁废城,我会让整个特伊亚大陆都为你开满鲜花。” 曾经,孟瓷仰慕他,当然也相信他,穆骁野的父亲是被贬斥到堕落废墟的人类,母亲是堕落废墟的畸变者,他作为畸变者与人类的罕见混血,既继承了畸变者的强悍实力,又具有人类的勇谋智慧。 他是乱世里杀出来的枭雄,孟瓷爱极了他身上的那股桀骜难驯与野性肆意,她以为,她会永远追随于她。 直到这次,他有意将她抛下…… 孟瓷当然知道,事发突然,穆骁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定得有人断后,他如果不丢下她,折损的一定是他麾下的其他重要人物,而且在酷刑的折磨下,说不定还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从而坏了他们的大计。 但她不同,她并非畸变者,严格意义来说,不算是云域联邦政府的敌人。 况且,她还有着可堪利用的美貌…… 或许穆骁野早就料到,陆司昀会看上她。 这也就是说,她的美貌,她的尊严,她的感受,是他在一番权衡利弊之下,主动选择去牺牲的东西…… “……” 三明治吃完,孟瓷又端起旁边的水喝了几口。 待体力恢复了些,她的目光从那把黑枪上移开…… 如果没有那句贴在耳边的低语。 她想她会为了穆骁野而宁死不屈。 她会为他,也会为自己的那份炽热真诚的喜欢,去坚守一些什么……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有些东西,哪怕结局一样,也失之一毫,差之千里。 纯粹的感情掺杂了利用,哪怕只有一丝…… 都不是她想要的。 想到这些,孟瓷收敛了那些伤心的,委屈的情绪,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伸手打开了那个为她准备的药箱…… 里面有创口贴,有各种类型的伤药,当然最底下,还躺着一盒安眠药。 “……” 准备还挺齐全,像是生怕她死不了似的。 孟瓷拿了创口贴贴在脖子上的伤口上,又将那盒缓解疼痛的清凉药膏涂抹在了布满青紫的膝盖上。 …… 孟瓷被关在长官的卧室整整七天,这间卧室,冷感,简约,又透着低调含蓄的奢华,一如陆司昀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 作为俘虏,军舰上必然是危险的,她没敢出去,以她的能力,想必也不可能逃得出去,但好在,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饭进来。 送餐的是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人,对方似乎也并不意外她的存在,只将食物放在固定地点,然后很快便低头离开。 虽说是在军舰上,这儿的伙食可真不差,营养均衡的三明治,牛排配意面,还有各种甜点蛋糕…… 要知道这些是她在身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享用过的。 在广袤无垠的堕落废墟,大家伙吃的基本上都是各种肉,当然绝对不是那种好吃的牛羊猪肉,而是魔兽剔除掉病毒之后魔兽肉,这种肉廉价且大量,口感极差,有的比鸡胸肉柴,有的比牛筋难嚼。 而她纯血人类的体质,不比那些身强力壮的畸变者,牙口和消化能力都有限,所以日常伙食基本上是以营养液、压缩食物和罐头为主…… 在军舰上吃到这些正常人类世界的新鲜食物,孟瓷还感到有些许久违。 她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和定位,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安安心心待到第七天的傍晚,陆司昀终于回来了。 紧随其后抵达舱门口的,还有一名军士。 陆司昀淡漠冷冽的目光扫了眼沙发上的孟瓷,边摘手套边问:“联邦那边怎么说?” 第4章 第 4 章 那名军士朝他恭敬汇报道:“还得是陆长官您,有您的面子,联邦政府那边很快应允了物资补给,只是我担心这一来二回,会让勃勒特城的那些畸变者有所准备……” 陆司昀挡住了军士的视线,垂眸静静听着,嗓音不咸不淡的:“风声早就走漏了,不差这一时片刻。” 军士想了想,也是,如若不然,那伙劫掠者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定位物资舱的投落位置。 军士在退下前,又想起一事:“另外,贺副长官说那伙人追不上了,线索断在密拉尔高地,那处山原通往好几座废城,我们不知道准确方向,也不好冒然前往,所以想问问陆长官您……您有审出来的线索吗?” “……” 这话陆司昀没应,反倒沙发上听到这番话的孟瓷后背僵住,有些坐立不安。 他觉察到这点动静,漆深的目光落在女人僵凝不动的侧影上。 终于,陆司昀说:“退下。” 那军士有些茫茫然,可见陆长官脸色冷淡,显然没有想要跟他多废话的意思,他便也只能悻悻退下。 舱门很快合上,陆司昀朝着沙发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舱门外,那名军士在穿过两条金属走廊后,来到了贺霄所在的舱房。 贺霄正研究着旁边电子屏幕上的地图,瞥见来人,斜睨了他一眼:“陆长官怎么说?” 军士低头:“我试图打听了,他什么也没说……” 贺霄:“那美人俘虏呢?” 军士无奈:“这我哪知道,陆长官当时正站在舱门前,我看不到舱内的情况,作为下级,我哪有胆子去打探陆长官的**……” “况且,他倘若真看上了那个女人,将她关进自己的私人卧室,你我能耐他如何?” 陆司昀这铁面无私的修罗阎王,便是联邦政府的高层见了都得敬让七分,谁敢管他的闲事。 贺霄却不以为然:“不可能,陆司昀是我的表舅,别人不了解他,那我还能不了解吗?他不可能稀罕这样的女人……” 他记得他看上的那个俘虏,他承认那女人的确姿色不凡,算是个罕世美人,可她同时也来自堕落废墟,是阿鲁废城那伙子叛贼之一。 陆司昀这种高度洁癖,对生活日需都极度吹毛求疵的人,就算破天荒地想要开荤,也是断然不会选择这种出身的…… 毕竟这种混乱的地方,干不干净那都不好说。 贺霄想着,打算寻个陆司昀得闲的时间去探探口风。 …… 从陆司昀进门,舱门合上,再到他走到单人沙发落座,都并未再多看孟瓷一眼。 只是在掠过那把纹丝未动的黑枪时,目光有片刻的停顿。 他随手打开旁边的药箱,里头的那盒安眠药也没有拆封的迹象…… 当然了,那是换了包装的镇痛药。 这把枪里也并没有子弹。 自始至终,他都并未给她第二个选择。 他要她好好活着,且今后永远,都在他身边好好地活着。 飞船舱外的天已经彻底坠入漆黑,落地舱窗玻璃上只余室内的反光,外面有些许窸窸窣窣的魔物翻找尸体的动静,还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隐隐传来…… 就在孟瓷攥了攥手指,琢磨着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男人起了身。 他走时还顺便将台灯关掉,于是所有的光源,都汇聚于那间浴室前。 孟瓷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可仔细想了想,眼下的局面,是自己有求于他…… 那么该主动的也不是他。 想着,她站起身来,在陆司昀从浴室出来之前,换上了置物台上的另外一套衣物。 等到浴室门移开的时候,孟瓷正站在门口,氤氲热气拂来,扑打在她光洁的皮肤上…… 她有些紧张,身体瑟缩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攥紧。 原本组织好的语言,也在男人露面的刹那于喉咙里戛然。 沐浴后的陆司昀褪下了那身军服,容色依旧冷淡,健硕的胸腹肌肉裸露在外,他发梢湿漉,水珠滚落一路下滑,最后沿着人鱼线条没入进系在腰腹处的白色浴巾中。 掠过这些让人心神难稳的细节,视线的最后停顿处,是男人的左小臂,被白色的绷带缠绕,却因被水浸湿,红色的痕迹浸透出来,反倒为他这幅皮囊增添战损美感。 陆司昀眸色漆黑深沉,并未因此露出任何情绪。 他的目光在孟瓷这身衣服上停顿片刻,便走向另外一边的洗手台。 “陆长官……” “过来。” 只这两个字,孟瓷心跳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浴室地上湿漉,她换下拖鞋赤着脚进去,小心翼翼的步子还没迈两步,一只湿漉漉的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瞬,伴随一声轻微的惊呼,她被男人的大手掐着细腰,给提溜到了洗手台上。 他一手撑着旁边的金属台面,一手掌着她的腰背,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人拢在阴影里,靠近时,浴巾触碰到了她身上柔软丝滑的薄薄衣料…… 暧昧的水汽将他们缠裹。 孟瓷脸颊发烫,手下意识去推拒,反应过来什么,又迅速收了力道。 陆司昀垂落的目光停顿到抵在胸膛的手上,嗓音低哑:“……害怕?” “还好……”孟瓷攥了攥手指:“只是我……没什么经验。” “一切皆有代价……” “这是你必须承受的,知道么?” 她在这艘军舰上不可能安全,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但如果是他,就不会有别人。 孟瓷不敢看他,可垂下眼帘的目光所及,更加令人脸红心跳。 她呼吸微乱,索性闭了眼睛,柔软的嗓音带着颤意:“……我明白。” 在经历过依赖之人的亲手抛弃,陌生人的怜悯,反倒显得可贵…… 她这处境能活下来,也实属不易,对方身为长官却为她自伤,她如何能奢求更多? 陆司昀没再说什么,挑起她的下颚吻了下去。 后背的水龙头里传来滴答滴的声音,为这份情境增加几分暧昧旖旎。 鼻尖是男人身上沉郁的陌生气息,孟瓷没有接过吻的经验,更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她只能闭着眼睛,生疏笨拙地回应,又有些惶恐地被动承受…… 好在,这不算一场掠夺式的亲密,对方似乎是在为了安抚她的紧张,动作虽强势,却也温柔。 注意力全部被黑暗里无限放大的感官转移,孟瓷由刚开始的生疏不适,到最后竟也跟着有些沉沦,思绪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身子骨完全酥软,克制不住有些颤抖的时候,终于听见男人覆在耳旁的低哄。 “背过去。”他说。 …… 翌日清晨。 陆司昀穿戴整齐出舱门的时候,看见贺霄正在不远处等他。 等他踱步过去,贺霄才斟酌着走上前来:“陆长官。” 陆司昀顾自往前走,也没看他:“说。” “那个女俘虏被你带去哪里了?”贺霄摸摸鼻子,大约是因为别有所图的心虚,声音有些不大自然:“听说……是被你带走了?” 陆司昀听到这个,不咸不淡地睨他一眼:“怎么?” 贺霄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说,但转念一想,都是男人,陆司昀作为他的表舅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秉性,他对这些事情素来不予关注,只要不耽误要事,他一般而言都随他去。 心里这关过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个爽朗的表情,很快说:“我看上了,如果没审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就给我玩玩呗?” “……” 这话一出口,他明显感觉到旁边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浑身气场骤然冷冽,很快向他看了过来,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情绪难辨,严苛,又带着些许审视。 贺霄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怎、怎么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陆司昀才敛收情绪,别开眼训斥道:“你父亲将你送到我手上,不是让你整天惦记这些的。” “下不为例。” 贺霄望着进入军舰控制舱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奇怪…… 以前表舅可从来不会管顾这些无关痛痒的私事,别说他看上一个区区来自堕落废墟的俘虏。 就算是他看上十个,陆司昀也不会说什么的。 而今天,似乎自他问起那个女俘虏开始,他整个人都被那种逼人的寒气所笼罩,他仅仅只是站在陆司昀旁边,都感觉要被冻成冰块了。 …… 与此同时,龙门峡沙漠。 墙皮剥落的古堡内,身穿豹纹紧身皮裙的红发女人一把揪住金发青年的衣领,质问道:“杰西,你装什么聋作什么哑,我问你她人呢?” 金发青年皱着眉头,一脸无辜:“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双毓姐,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双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上座的男人,瞪向青年,同时压低声音:“你跟阿瓷都不擅长战斗,当时是我吩咐你们俩去后边放哨的,现在她跟丢了,我不问你我问谁……” 杰西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些:“当时局面混乱,烟雾那么大,我什么都没看见,再说,我看见老大折回来了,我以为有他在,阿瓷姐不会有事的……” “谁知道她怎么就跟丢了,这事完全是个意外,不能全赖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