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狱南逃》
3. 修罗场
陈函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去,跟到酒吧里,他扪心自问,自己什么时候成跟踪狂了!
他非常烦躁的抿了口手中的酒,将视线强硬的从殊言身上移开。
“嘁。”
都在这行了,还戴什么口罩,装货。
殊言并未注意陈函煜来了,酒吧里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他只负责自己的事情就好。
“阿言,经理叫你过去。”
“唉,来了。”
他大概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过去,昨天那件事情闹的不小。
“经理,我来了。”
殊言站在那里,客客气气的。
“唉,你这戴啥口罩,穷讲究。”
被经理瞪了一眼,殊言尴尬的摘下口罩,露出歉意的笑容。
“昨天那件事情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进局子里了?”
“就两个乐队打架来着,好像是一个胖子调戏人家乐队的小姑娘。”
经理扶额,有些头痛,殊言尽力的往一边去说,整个被询问的过程全然没有提到自己,最后,经理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殊言这才松了口气,他还未来得及将口罩戴上,就被叫了过去。
那人似乎是一个探店博主,拿着手机正在直播。
殊言似乎是很怕镜头,他低着头帽檐压的低低的,看不清半张脸。
“不好意思,您等一下。”
殊言正要去拿口袋里的口罩,却被那个博主强硬的拉住了手腕。
“啧,帅哥,别害羞,来和直播间的粉丝们打个招呼嘛?”
殊言低着头一动不动,帽子下几处发丝垂落。
喧闹的气氛再一瞬间凝固,殊言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指甲掐进肉里,几乎是快要被掐出了血。
随着疼痛蔓延,殊言继续客气道:“不好意思先生,请您放手。”
那博主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调酒师,还有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帅哥,不配合的话,我可要给差评了。”
殊言声色的总算把口罩戴上,整张脸只剩下一双漂亮且疲惫的眼睛。
“先生,你随意。”
见殊言油盐不进,那博主并不想放弃这么有个性的人,相当的有个性了。
他还是待在吧台前一动不动,将手机架在一旁,撑着脸看殊言工作,那眼神快要把他看穿了。
殊言叹了口气,他想,他就算出现在镜头里,也不会出现在大众里。
陈函煜起身找到酒店经理将昨天的事情说明。
经理表示非常抱歉的会给他们乐队加几场演出,因为自己排期不当才导致意外的发生。
“真是什么钱都想赚,也不怕撑死。”
陈函煜说话难听,酒吧经理却不好反驳,内行人都知道这是陈家少爷,而这家酒吧部分的产业,也属于陈家名下。
他如果敢怼过去,纯粹是不想干了。
起初外界都赞叹陈家家教严厉,不同于其他家族的富二代花花公子流连于各种场合鬼混,基本上见不到陈家的人。
但凡事总是有意外,八年前的一场车祸,陈家大少爷出事儿后离去,重担一下子落到了陈函煜身上,幼年的陈函煜并不敢反抗家族的威严,可随着时间与自我意识的诞生。
陈函煜童年时期亲眼目睹父亲那日将哥哥逼走,出了车祸。
高考后迟来的叛逆期让他一直都在幼稚的反抗,他自认为像其他富二代那样不学无术是在反抗父亲。
.……
出来时,陈函煜抱臂倚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殊言被博主纠缠。
“这么大人了不懂得反抗吗?”
想起今天殊言甩给他的巴掌,又是一股子无名火。
呵,对他倒是能耐。
下一秒,那博主刚想继续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拍摄,并嘟囔道:“宝宝们,看来帅哥不配合呢?怎么办,还是说……调酒师是个丑八怪啊?”
直播间流量大增,殊言并不知道自己被七嘴八舌的网友讨论着自己的样貌,更甚者出言嘲讽,不敢,懦弱,丑八怪。
所以……殊言真的丑吗?
下一秒直播间却瞬间黑屏。
博主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压迫感,只见于彬琦意见笑嘻嘻的抽走手机。
“先生,未经他人许可拍摄,可是侵犯肖像权的,有权起诉你哦。”
殊言抬眼又垂落,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那博主面色不悦道:“你特码是谁啊?把手机还我。”
于彬琦原本笑嘻嘻的脸在下一秒收回。
“我是谁?”
他带着与生俱来的气息凑到博主耳边,语气中带着戏谑。
于彬琦不知道是说了什么,那博主听了后,瞳孔骤然紧缩。
“于……于少,对不起,我这就滚,这就滚。”
博主起身要走,于彬琦勾了勾手指。
“记得把今天的视频全部删掉,一个视频流出来,你也别想活了。”
“好,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博主走后殊言才冷声道:“至于吗?你这是在警告我吗?”
于彬琦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道:“怎么会呢小殊言。”
于彬琦又凑上前。
“你不是不喜欢镜头吗?你看,我已经帮你赶跑了,你应该感谢我的。”
殊言没说话,他为什么害怕出现在镜头前,于彬琦应该很清楚的。
“走,别干了,今天去陪陪我。”
于彬琦拽住他的手腕,手指有意无意的擦过凹凸不平的疤痕。
殊言无意识的发抖。
“我还要工作,对不起。”
于彬琦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地,失了耐心。
不顾殊言的反抗,一把将他揽过去。
气息喷洒在殊言耳边。
“放心啊阿言宝贝儿,经理那边我来说。”
“你……发什么疯,我不和你走,放开。”
殊言剧烈挣扎着,不小心碰的酒柜咣当做响。
陈函煜见状,一挑眉。
是在调情?
但看殊言的样子,根本是在拒绝啊。
他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下意识的过去了。
“喂,你这是在性骚扰。”
见来者不善,陈函煜面色阴沉,眉心紧锁。
不同于于彬琦的柔和,陈函煜长相偏硬朗的,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嗯?这位弟弟,你搞错了吧?我们……可是朋友啊。”
于彬琦说我,拽过殊言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带着危险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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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言默不作声。
“这你说了不算,要问他。”
陈函煜将问题指向殊言,凶手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凶手。
“哦,你说是吗?”
于彬琦勾住殊言的脖子,头埋在殊言脖颈间。
他说的那句话似乎是带着警告的意味,本是疑问句,却可以听出胁迫来。
殊言头冒着冷汗,鬼知道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最终他长舒了一口气。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这句话像是在妥协,却堵在了陈函煜心里,如鲠在喉。
“是我多管闲事了。”
最终,陈函煜只是没有起伏的说了这句,他还能怎么样呢?强人所难吗?
最终殊言在陈函煜眼皮子底下,被于彬琦带走。
他果然是那样的人。
夜里又下起了雨,殊言靠在于彬琦车子的副驾驶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和辰曦都解约六年了,你还想做什么?”
于彬琦没有回答,他伸手摘掉殊言的帽子和口罩。
殊言的神色因常年的劳动而显得疲惫,他没有扎头发,中长的头发散落在脖颈间,狐狸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为勾人。
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于彬琦忍不住的用手抚摸着殊言的鼻梁骨,一路滑到嘴唇,下巴。
这气氛太过于暧昧,下一秒,被殊言抓住手。
“所以,你要做什么?”
“哦,别生气嘛,我要找你咨询一下有关音乐的事情,感兴趣吗?”
殊言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斩钉截铁。
“我已经不能唱歌了,你不是很清楚?”
殊言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确实冰冷的。
“谁说要唱了,是让你把风狱后续的专辑给补完。”
“那更不可能了。”
说着,殊言便要下车。
说实话,他与公司辰曦娱乐与其说是解约,不如说是被封杀。
这以后他就没碰过音乐。
怕面对镜头,怕上舞台,怕音乐……
“嗯……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还以为你又多在意自己的作品心血呢?也不过如此。”
一言一语如针扎到殊言心头。
“我的作品都无法写上我的署名,你还让我在意什么?”
殊言像是自嘲般冷笑了一声。
“那你不想想小小吗?”
殊言一顿,他迅速扭头。
“你想做什么?这一切都与小小无关,你敢动小小,我就敢和你拼命。”
“我怎么敢呢?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啊,阿言你知道的。”
半天,殊言才妥协道:“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最后是陈函煜自己回到狭小的出租屋,房子里冷冷清清,好在是夏天,他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是他多管闲事了吗?
为了缓解心中的烦躁感,他戴上耳机听歌,不知不觉的窝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一米九的大老爷们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显得憨态可掬。
殊言是凌晨才回的家,给于彬琦调了一晚上的音他怀疑这人在没事找事。
结果刚进屋,就看到缩在沙发上很大一只的人……
还在呓语着什么。
4. 我买了这套房
殊言忍不住的走过去,想到昨天,这人应该是好心的,但那张嘴……
殊言扯过一边的外套想给陈函煜盖上,哪里知道自己这一身烟酒味儿,熏的沙发上的人眉头紧皱。
就在盖上的瞬间,陈函煜睁眼,殊言措不及防的对上那双黑漆漆,没带着什么感情的双眸。
殊言悬在半空的手瞬间收回,手中的衣服啪嗒一下,正正好好的糊在了陈函煜的脸上。
……
陈函煜脸色一沉,将衣服扯开,定定的看向殊言,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殊言自知理亏,挪动着步子小心翼翼的上前。
“那个……我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陈函煜抬眼,仿佛在说:“你看我信不信。”
殊言干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陈函煜才出声。
“夜不归宿,还打扰人休息,你这什么毛病啊。”
“呃………”
可殊言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我们定个规矩吧。”
这让殊言一脸问号,规矩?
“你怎么样鬼混我并不想管。”
想到昨天殊言自愿被人拉着走了,他好像承认自己不是被逼迫的,但……就看到于彬琦带着挑衅的意味去吻殊言的手时,他还是不爽。
可殊言盯着那么一张脸,却怎么也不能让人视而不见。
“好,你想怎么样?”
殊言内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内心os:事还真多。
陈函煜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不管你怎么鬼混,半夜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
殊言一脸问号?
ber?他是不知道殊言在酒吧工作性质吗?
“要么就不要回来了,这屋子只有一把钥匙,在我手里,你可以选择换锁,前提是……你有那个闲钱。”
殊言可没那个闲钱换锁。
陈函煜一脸鄙夷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昨天陪金主一晚上,他都没给你点报酬吗?真可怜。”
殊言听着他冷嘲热讽,张口反驳:“那不是我金主,我们俩个没关系。”
“哦?”
陈函煜眯了眯眼,带着警告的气息靠近,心里道:他那么随便的一个人,居然反驳,忍不住的来了兴趣。
“那是什么?炮/友?”
殊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愣头青解释,这根本就是无用功。
他垂下了眼皮,突然不想搭理他。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在解释吗?难道被我猜中了?”
殊言握了握拳头,然后又送来,心里暗暗骂道:“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没被打死的?”
“你有证据?”
殊言反问道。
“这需要证据吗?我在酒吧那么久,每一次看到你,不都是与人轻浮的样子吗?”
原来,陈函煜注意到殊言,比殊言想的要久。
在第一次踏入那家live house酒吧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调酒师。
高挑的身材,清冷的外表,经常性的带着口罩。
陈函煜想,都来这种地方了,还戴什么口罩,装货。
可还是会在舞台上被角落里的殊言吸引,仿佛有块磁铁一般。
他也打听过这个调酒师,只听大家都叫他阿言,也没人真的叫过他真的名字。
“没证据就恶意揣测别人?就凭你看到的?”
殊言拍开他的手,面色带上些许不悦,他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
“对,就凭我看到的。”
殊言真没心情陪他闹了,只沉默的说了一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他刚想回屋子里,却脚步顿住。
“我买下这套破房子了?”
“你说什么?”
殊言眉心微蹙,转头看向他。
陈函煜一脸得意,又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买下这套房子了。”
这套房子现在归陈函煜了,具体怎么买的,他直接和舅舅借了十多万。
老爹停了他的卡,不代表他没有其他人脉,小舅实在不忍心看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我心情挺好的,一个月三百的房租,你照常交,不过十二点之前必须回来,我要休息,不然回来晚了,你就进不了门。”
陈函煜笑的天真,一脸玩味的样子。
殊言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如果不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房源,他大概率会直接搬走,但……
他真的很想冲上去给这人一拳头,然后大卸八块,这不纯属为难人嘛?
打不过又干不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殊言硬是挤出一个微笑来……
那笑的比哭还难看,另外再想想,这人没有故意抬高房租已经够仁慈的了。
“好。”
这个好字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陈函煜这才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这之前,殊言并不打算在酒吧干了的。
因为于彬琦,他想远离,算起来,又快到秋天了,近来城市一直在下雨,天空灰蒙蒙的,导致人的心情也灰蒙蒙的。
扫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五点,天大约蒙蒙亮,但殊言却非常疲惫的转进被窝。
他的杯子似乎也有些潮,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去,连衣服也没脱。
陈函煜被殊言吵醒后就没有再睡去。
他拿着一张很多年前的海报,不断的与脑海中,殊言的样子做着对比。
两张脸在意识中交叠在一起,几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只是海报上那个偶像更为青涩些,热烈些,而后者,成熟些,太过于……小心翼翼。
也许是他真的认错人了,但他还是对这个室友,背景太过于好奇。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一个人并不常见,还有……殊言似乎,很怕聚光灯和镜头。
最终,陈函煜刷牙洗脸后,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清晨的冷风不断的往衣服里灌,但这里早市的摊子上,已经熙熙攘攘。
他还是第一次开这种烟火地方,但自己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气质,却与这里格格不入。
摊贩一看他就是别处的,是哪家的大少爷来体验生活了。
陈函煜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东瞅瞅,西看看。
早饭的香味让他肚子发出了抱怨。
走到一个摊贩前,大爷嘿嘿一笑。
“小伙子,吃点啥啊?”
看着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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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的第一反应,卫生吗?但肚子的抗议压过了自己的脑子。
管他卫不卫生,学生时代的他是在高中的一个私立高中,非富即贵的环境和家里严格控制的饮食,让他接触不到。
即使是看到小吃摊有卖炸淀粉肠,但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看着同龄人因为买到一根淀粉肠而露出满足的微笑,他不懂这样的感情。
家庭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却也带来了窒息且冰冷的情感寄托。
那么,一次性吃个够。
他买了好多好多油条,茶叶蛋,还有馄饨……
“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大爷发出了疑惑。
他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殊言那张让人烦躁且讨厌的脸。
他应该……没吃饭吧。
“吃的完,都打包吧。”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好像一点也不符合陈函煜的想法。
他拎着一堆早饭走了好久才回家,城中村的小小巷子很绕。
陈函煜看着紧闭着的房门,走过去,拎着还冒着热气的馄饨站到殊言房门前,手指屈起又放下,反复几次。
屋内传来轻微的翻身声,他像是被惊到般,迅速将袋子挂在门把上,转身却又故意加重脚步,好像是装作无意间的刚经过。
殊言不安稳的没睡多久,就被窗外淅沥的雨声吵醒。
潮湿的空气从窗缝渗入,被子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他推开房门时,那个挂在门把上摇摇欲坠的塑料袋率先闯入视线。
袋身凝结着细密水珠,已经凉透了的馄饨。
他怔怔地取下袋子。
馄饨汤洒了些,沾湿了纸袋。
底下还压着两个茶叶蛋,蛋壳敲出均匀裂纹,透着酱色。
客厅茶几上扔着同样的塑料袋,里面是吃剩的半个包子。
陈函煜的卧室门紧闭,仿佛在刻意回避什么。
殊言蹲在门口,指尖触到馄饨的塑料盒,还是温的。
他忽然想起凌晨时陈函煜那句十二点前必须回来,此刻才品出有些别扭的关切。
就像童年时老妈总板着脸递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转身时嘟囔饿坏了没人管你。
不知为何,殊言久违的在这冷冰冰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大约是下午五点,原本殊言是要去酒吧和经理谈离职的事情,但接到了警方突如其来的传讯。
他被叫到了警局,为首的是他认识的一个警察,费辰,当年舞台事故的主要负责人。
“殊言,好久不见啊,没关系,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殊言下意识的将指甲掐到肉里,徐徐传来的痛感……强迫着让他清醒。
“您问吧。”
他想,自己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可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让殊言不断的冒出冷汗。
“你在紧张?紧张什么?”
费辰微笑着问他。
“没什么。”
“当年事故对你的影响那么大吗?甚至于放弃自己的事业?”
提到当年,殊言明显的慌了一下,转而又迅速平静下来。
“费警官,您可真会说笑啊,面前突然死了个人,谁都会吓到的。”
5.逼迫
也许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着殊言,以及事故后,前所未有的网爆。
“是这样,前几天我们在翻阅案件卷宗,发现……当年的舞台事故并非意外。”
听到这里,殊言一愣,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儿?警官,你没有开玩笑吧,如果并非意外,那么……早干嘛去了?”
人投胎了现在告诉他事故不是意外?
“啧,怎么说话呢?”
一个警官面色不善,被费辰一眼瞪了回去。
费辰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殊言的肩膀,解释道:“我们现在也是在调查中。”
他顿了顿,悄悄的在殊言耳边又继续道:“但我希望……你能相信警方,说真话。”
殊言捏了捏眉心。
“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哑的很厉害,费辰听的出来,那已经不是一副唱歌的嗓子了。
他的语气带着疲惫与痛苦的哽咽,犹如搁浅的鲸鱼。
后来费辰又问了他当时的几个问题,殊言是舞台事故的第一见证人,但当时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
大脑仿佛是在保护他,开启了一种自动屏蔽的模式,但那种亲眼目睹的冲击却怎么也忘不掉。
不论过了多长时间,只要再度被提起,恐惧感还是会蔓延全身,不断战栗。
殊言几乎是恍惚的配合完警方的问话,但在临走时,是费辰送的他。
“你还是没有说实话对吗?”
殊言出去的脚步一顿,回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
“Salhi,很喜欢你的音乐,希望有机会可以再听到。”
这像是一句来自老朋友的调侃与欣赏。
费辰日暮里笑得爽朗,半张脸没在阴影里,勾勒出苍凉的态度。
一阵风将殊言凌乱的发丝吹起。
“希望吧,警官,如果我还能唱的话。”
言罢,背影没入了黄昏之中。
……
殊言独自走在街头,背影萧瑟又落寞,他抬头借着黄昏,风吹落了一片叶子,悄然的落到了他肩头。
对于警方的突然传话,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但……
他正想着,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今天的于彬琦少见的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遮住了往日的放荡样,平添了几分干练。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富家子弟,就算再浪荡,但受到的教育程度,气质礼仪也是寻常人家不可比拟的。
于彬琦长腿一迈,挡在了殊言身前,逼得殊言迫不得已的停下脚步。
殊言定定的看着他,于彬琦眉心微蹙,看着似乎有些疲惫。
他也有疲惫的时候吗?
殊言心里想着,下一秒,于彬琦又转而换上了不羁的痞笑。
“什么意思呢?殊言,你在躲我。”
殊言下意识的将头撇到一边,否认道:“你想多了,我没有。”
“没有?那你从酒吧辞职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通勤不便,换一个工作。”
面对殊言毫无诚意的解释,反倒是于彬琦,冷笑起来。
“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殊言握了握拳头,抬眼。
“你想怎么样?”
说着,便被于彬琦强硬的拉进车里,飞驰而去。
他被带到了一栋上午大楼前,辰曦娱乐几个大字赫然的映入眼帘,
六年前他从这里离开时还没有这么气派,鬼知道又吸了多少无辜艺人的血。
殊言心里这么想着,就被于彬琦带进去了,于彬琦的手劲很大,让殊言挣脱不开。
一路被拉扯的带到了大楼内部,这里张贴着辰曦数年来无数艺人,当然……..最火的还得是风狱。
殊言没有心思看这些,他在琢磨着于彬琦要干什么,看起来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
殊言尽量低着头不让人认出来,刚进去前台客客气气的喊了声于总,又有意无意的看着于彬琦身边带着的人。
殊言因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却感受到不断有向他身上投去的视线,这让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好在没有过了太久,他终于和于彬琦到了电梯里,殊言悄悄的挪到电梯的角落去,试图寻找些安全感。
于彬琦知道殊言坐电梯会头晕,很早的毛病了。
“你看微博了吗?”
于彬琦突然张口,殊言被这一声问的有些懵,关于微博,自从退圈后他好久都没登录了。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没,没有。”
殊言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他想着刚出事那会儿铺天盖地的网爆,至今都不想登那个账号。
“也对,你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会关心这个。”
于彬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最近我们辰曦,有个小艺人,跳楼了。”
说到这里,于彬琦又揉了揉太阳穴,他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烦躁吧,这小艺人咖位并不大,但因为路人缘好,导致舆论纷纷,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与辰曦高层牵扯颇深。
“哦,这个我有什么关系?”
殊言无感道,他对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想关注。
“和你没关系?你觉得和你没关系?那么你觉得警方为什么突然找你谈话?”
于彬琦突然质问道。
殊言被他吼的一个机灵,他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
于彬琦被他的态度气到说不出话来。
“殊言,你记住,你那份解约合同还未完全的生效,你怎么样都是辰曦的人,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出事儿,你也跟着完蛋。”
殊言对于彬琦的威胁,也来了脾气。
“你真的觉得我不敢鱼死网破吗?”
于彬琦被他死死地拽住衣领,两人凑的极近,就连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
谁知下一秒,于彬琦握住他的拳头抚摸,语气柔和了下来。
“你可以鱼死网破,但想想你身边的人。”
殊言不由送了力道,于彬琦的声音犹如毒蛇般缠绕在他耳畔。
“你东躲西藏,你父母也要吗?我也不想让叔叔阿姨知道几千万的违约金吧?哦,对了,还有小小,他的骨髓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吧?你大可以鱼死网破,可你那么自私,就像当年唐明焰死不瞑目那样?”
于彬琦像是抓住了殊言的命脉一样,逼得殊言不得不后退,他不可能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在意,他已经害死一个人了,又怎么可能重返当年的不成熟。
于彬琦得意的笑了,像是安慰小猫一样将殊言拥入怀中去,一点一点的安抚着殊言发颤的后背,唇角勾起。
一字一顿的在他耳边低语:“看吧,我们是同类啊,站在一起的,始终都是我们。”
殊言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电梯打开了,他们这副样子被来人看在眼里,那人先是愣了愣,转而的像是明白了什么。
于彬琦让殊言抬起头,语气轻松的像是给介绍许久不见的好友。
“来,阿言,看这是谁?”
殊言转过头,瞳孔骤然紧缩,紧紧抿着唇低头不去看,于彬琦强硬的捏住殊言的下颚,殊言被迫抬起头去看着来人。
“阿言怎么能没礼貌呢?看到老熟人,也不打个招呼。”
殊言被他掐的有些吃力,他感到一阵阵窒息。
那是殊言,或者说“风狱”整个团队的前经纪人,何云伟。
“彬琦,你这是在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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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阿言怎么在这里?”
看到殊言这个样子何云伟似乎是有些意外。
于彬琦这才放开,此时的殊言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已经过了十点,殊言还没有回来,陈函煜有些烦躁的看了看表,啧,怎么还不回来,那人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还是在鬼混。
陈函煜想着,就欠他回家不给他开门,亏自己还对他有点愧疚的给他带早饭。
……
“不行。”
陈函煜最终套上外套去酒吧找人了。
陈函煜阴沉着脸,穿梭在酒吧震耳的音乐中。最后在一个最昏暗的角落看到了殊言。
他趴在桌子上,面前堆着好几个空酒瓶,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人正试图搂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殊言失去了反抗能力,无力地晃了晃头。
陈函煜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变了脸色。
“滚开!”
陈函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子,眼神像要杀人。
那男人被他吓得一哆嗦,骂骂咧咧地挣脱开,灰溜溜地走了。
陈函煜这才看向殊言,心里既恼火又感觉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揪心。
他弯腰,没好气地拍了拍殊言的脸颊:“喂!醒醒!还能走吗?”
殊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涣散,看了好半天才聚焦到陈函煜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呃……是你啊……警官……不对……室……室友……”
“还能认得人啊,不错。”
陈函煜冷哼一声,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捞起来,将半昏迷的人架在自己身上。
有些嫌弃道:“这是喝了多少啊。”
殊言浑身软绵绵的,头无力地靠在陈函煜肩颈处,温热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皮肤上,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嘟囔:
“我也不想……于彬琦别逼我……明焰……”
断断续续的词语传入耳中,陈函煜眉头紧,心生疑惑。
他把殊言扛起来弄出了酒吧,塞进出租车里带回家。
殊言因为难受而泛红的脸颊,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前,显得异常脆弱。
陈函煜认命地去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
“啧,麻烦精。”
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轻。
陈函煜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等你明天醒了再算账。”
……
第二天清晨,光线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殊言脸上。
他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宿醉的头痛立刻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目光有些涣散。
几秒钟后,意识逐渐回笼,昨天被于彬琦带走,去了辰曦娱乐,还有何云伟……然后酒吧。
再然后……是陈函煜来了?
殊言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记得自己哼哼唧唧的对陈函煜说了些什么,
还……被他带了回来。
正当他尴尬得脚趾抠地时,卧室门被推开了。
陈函煜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语气带着惯有的恶毒:
“醒了?差点被人捡尸都不知道。”
殊言脸瞬间爆红,声如蚊蚋:
“谢谢。”
“谢就不必了。”
陈函煜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昨天迷迷糊糊说的于彬琦逼你,还有警察找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殊言猛地抬头,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自己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啊?
6.纹身
“啊哈哈哈,这个……没什么,我瞎说的哈哈哈,酒鬼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殊言尴尬的笑了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函煜解释了。
“哦?”
陈函煜突然凑上前去,殊言下意识的向后挪动,直到后背被抵在冰冷的墙面上,陈函煜那黑漆漆的眸子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仿佛是在确认什么,殊言被他盯着有些发毛。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不擅长说谎。”
殊言被这一句话一噎,措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有吗?”
他茫然的盯着陈函煜,脱口而出。
下一秒,殊言感到胃里一阵不舒服,翻江倒海的涌动。
“唔……”
他立马推开陈函煜,跑到洗手间。
哗啦一下,胃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吐的全是胃酸,吐完也只剩下干呕。
看到殊言这个样子,陈函煜不由得嫌弃的皱起眉头来,但还是递过去一块纸巾。
“啧,还不快擦擦,脏死了。”
殊言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去看他,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嘴上嫌弃,动作却很诚实。
“谢谢,你先出去吧,我想……洗个澡。”
经过一晚上的烟酒熏陶,殊言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臭了。
“哦,还知道自己臭呢?”
说着,陈函煜关上了浴室门。
殊言呆在浴室里想着,这人嘴这么毒,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陈函煜坐在沙发上,手机里刷着当年“风狱”主唱Salhi的海报,照片,即使每个舞台妆造都是非常哥特的烟熏妆,但与殊言一对比,简直一模一样,除了气质上的天差地别。
陈函煜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他的指尖停留在了屏幕的一张采访图上。
“对,我的后颈处是有一个纹身。”
屏幕里画着烟熏妆的小伙子面对记者的采访游刃有余,大方的承认自己后颈处确实有一个纹身,是一株铃兰。
那画质模糊的采访就连声音都断断续续,里面少年青涩干净的声音却与现在浴室里的人完全不同。
当记者问到为什么是铃兰时,少年只是笑一笑,沉默不语。
陈函煜握了握手中的手机,Salhi也从未在公众视野中,暴露过那片纹身,因为他常年的半长发,真的会让人忽略掉。
以前的粉丝们总是叫他忧郁的野狐狸,大概也是他留着长发的原因。
现在要想确认殊言是不是Salhi,看他后颈处的纹身便知道了。
殊言从浴室出来时……未干透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只是裹了件浴袍,那浴袍的质量并不是很好,甚至于有些透肤色。
氤氲的雾气蒸的殊言身体更加的白皙,甚至于有些病态了。
贴在身体上的布料勾勒出殊言完美的身材曲线。
陈函煜见状,一时之间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别扭的移开眼睛。
殊言用干毛巾擦着头发,面色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大概是胃里难受。
陈函煜见状,在殊言还未反应过来时,忍不住一把将殊言手中的干毛巾夺走。
“你是废物吗?擦个头发都这么费劲儿。”
殊言只感觉一双大手在他头皮上来回揉搓,他感觉自己的脸快变形了。
陈函煜在这间隙,有意无意的扫过殊言的后劲,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纹身,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道疤痕很淡,淡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也许……真的是他认错了?
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怎么可能是Salhi呢?
可转念一想……有没有洗纹身的可能。
那道疤痕的形状,仔细端详,当真是非常像朵花儿。
陈函煜仿佛被吸引了一般,凉薄的指尖划过殊言微凉的后颈处,让殊言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嘶,你做什么?”
殊言一脸懵逼的转头看向他。
陈函煜指尖还残留着殊言后颈的温度,他这才反应过来,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
“哦,我不小心。”
殊言发间还萦绕着洗发水的香气。
没想到超市里随便拿的,竟然这么好闻。
殊言对他这个室友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疑惑,他将毛巾从殊言手中拿回来。
“我还是自己来吧。”
陈函煜又是不悦。
“好心当成驴肝肺。”
殊言这几天对于他这种毒舌行为已经免疫。
……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陈函煜还是特别奇怪。
殊言居然按时回家了,而且每天比他回去的还要早,甚至于把这个破旧的出租屋打扫的一尘不染。
在陈函煜眼中,居然颇有些贤妻良母的感觉。
可好景不长。
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殊言一夜未归,陈函煜心里居然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感他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那天,也是他们乐队有场必要的演出。
陈函煜却在人声鼎沸的现场,看到了熟悉的那个人。
殊言被人亲密的搂着肩,有说有笑。
不知为何,陈函煜一股无名火。
“打算重操旧业吗?和我有什么关系?才不要管他”
他这么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人群里撇。
“唉,不是我说,陈哥,你怎么不在状态啊?”
队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
“哦,没事。”
“看你脸色不太好,打起精神来。”
他们这场演出的服装过于的杀马特,就连妆容也非常抽象。
那眼影涂的都快看不清眼睛,如果不是靠演出名单,大家根本认不出来他们是谁。
殊言被揽着肩膀,但从身体上特别抗拒。
“怎么突然约我见面了?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寸头男人往嘴里灌了口酒,带着酒气不断往殊言鼻子里蹿。
殊言别过头去。
“辰曦找我了。”
听到这里,那寸头男的表情有些僵硬。
“哦,你们直接的事情还没完吗?”
殊言摇了摇头,还有些抱怨道:“你能不能别揽着我,你看看你那体格,我和你是一个档次的吗?”
寸头男听后,还有些骄傲。
“那你还得好好练啊。”
殊言却打趣道:“得了吧,我哪有你天天泡健身房的时间啊。”
寸头男沉默了一会儿道:“说吧,你找我干嘛?”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松开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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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殊言的手,身体微微后仰。
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证据?”
“你手里有东西?当年不是说什么都毁了吗?”
殊言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眼神里突然浮现出一抹狠厉。
“我留了备份,一些……于彬琦和何云伟当时的录音,还有部分资金往来。足够证明那场意外是人为策划的,目的是除掉明焰这棵不受控制的摇钱树,顺便……让我彻底闭嘴。”
寸头男,韩代安,当年风狱乐队的鼓手,也是少数在事故和网暴后没有落井下石的。
殊言能找到他,也是赌他心中还存着对往日的念想。
韩代安沉默地喝光了杯里的酒,手指摩挲着杯壁。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而且……为什么找我?”
“我不敢信别人。”
殊言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这不是一个主唱该有的声音。
“警方在重新调查,于彬琦他们慌了,我一个人……扛不住,代安,你当年和明焰关系很好,你也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对吧?”
韩代签面色复杂的盯着他。
“殊言,你知道把东西交出去,辰曦会怎么样做,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
殊言垂下眼来。
“但我不想再躲了,明焰死了,我藏了六年,够了。”
韩代签深吸一口气,身体向前倾,目光锐利而狡黠。
“帮你,其实可以。”
殊言欣喜一瞬,却又转而破灭。
“但我需要筹码,光靠兄弟意气走不远。告诉我事成之后,我凭什么相信我能全身而退,甚至……拿到我应得的报酬?”
殊言愣住了。
他没想到韩代安会如此直白地索要报酬。
“我……我现在没钱。”
殊言艰涩地开口。
“你知道的,我所有的积蓄都赔了违约金,还有……”
“谁跟你说钱了?”
韩代安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钱固然重要,但有些东西,比钱更值钱。我要的筹码是你,Salhi。”
殊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辰曦现在因为那个小艺人跳楼的事焦头烂额,舆论对他们很不利。”
阿杰的声音带着蛊惑。
“如果在这时,又牵扯到当年的事情,舆论只会更差。”
殊言抬眼。
“你想怎么做。”
..“我知道你现在被辰曦封杀,但我可以让你重新回到大众视野。怎么样?这个局,有兴趣加入吗?”
殊言握了握拳头,最终道了声:“好。”
“但我嗓子已经毁了,我唱不了了……”
“谁规定 Salhi 一定要唱歌?”韩代安嗤笑一声。
“你可以说话,可以揭露。”
“最近有一个音综节目,辰曦有投资,强行把自家艺人塞进c位出道,我会让你作为导师身份,加入节目组。”
韩代安的笑意更甚。
“至于后续怎么样利用舆论,就看你自己了。”
韩代安是三年前唯一一个与辰曦和平解约的,这些年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成立自己的公司。
行业新贵,势头发展让辰曦娱乐眼红。
7.你是不是salhi?
“我考虑考虑……”
“怎么?刚还是好来着?”
韩代安抱臂看着他,似乎以为李殊言要反悔。
“给你时间,海选在十月份,预计正事开始是在明年六月。”
韩代签起身,在李殊言肩头拍了拍。
“队长,别让我失望。”
他最后那一句,似乎是非常的赌定,李殊言会去,他无路可退。
毕竟一个乐手的嗓子都废了,连商业价值都没了,那个公司会冒着风险去重新捧一个火气的劣迹艺人呢?
靠什么?靠脸吗?
李殊言下一步怎么走,他正思考着,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拽走。
“谁?”
就在李殊言警惕的抬起手,想打人时,拳头却被摁了下去。
“别动?”
听声音,李殊言下意识停止了挣扎,瞪大眼睛看他。
“你……你怎么回事儿?”
看着陈函煜那一身中二杀马特造型,李殊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儿啊?大半夜不回家来这里鬼混?”
李殊言有一种被人抓包的错觉,不过……这个陈函煜有什么关系?
他理不直气也壮道:“什么叫鬼混,停止你龌蹉的想法啊。”
“那你来做什么?”
李殊言无奈坦白道:“见个朋友。”
“只是朋友?”
陈函煜还是不确定,但他对于李殊言隐私,似乎有些越界了。
“那你想着是什么?这种地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吗?”
陈函煜被李殊言说的一噎。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到时候不要喝个烂醉,死了都没人管。”
陈函煜嘴硬道,李殊言眯了眯眼,那双狐狸眼带着……魅感盯着他,仿佛是看穿了陈函煜那点儿小心思。
“是啊,没人管我,那么……你管我吗?”
原本只是开玩笑的挑逗,陈函煜却耳尖红透了。
他应该庆幸自己是一副杀马特的妆造,要不然如此纯情的一面要是被李殊言看到,得多丢人啊。
“谁……谁要管你了?我只是……怕你尸体烂了都没人发现。”
陈函煜结结巴巴的,怎么一说,还怪惊悚的。
“好啊,既然室友不管我鬼混,那我……可就要嗨皮去了!”
说着,李殊言转身就要走,他今天晚上身着一件非常有设计感的白色深v衬衫搭配锁骨链,走起来锁骨下的皮肉若隐若现。
“唉,等一下……”
陈函煜正要去拉李殊言的手,他怕一眨眼,这人又不见,却没想到用力过猛,一下子将李殊言的衬衫扯开一个口子。
气氛在一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你这衣服……质量不行啊。”
李殊言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
“ber?哥们你耍什么流氓?”
李殊言平静的将衬衫拽上去,但单薄的布料怎么都遮不住,他其实一个大男人露个肩膀没什么,但李殊言还是觉得袒/胸/露/乳……不文明。
陈函煜以为李殊言慌慌张张的,他脱掉黑色的夹克衫在李殊言犹豫的瞬间……给李殊言披上了。
李殊言抬头茫然的看着他,他没想要外套来着。
“先……先穿我的吧。”
李殊言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陈函煜的外套很好闻,他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露,是一种没有烟酒味的清香。
“和我走。”
李殊言被陈函煜拉着。
“要去哪儿?”
“我们演出马上要开始了,你坐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陈函煜语气居然变得有些……柔和。
李殊言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儿,等他也可以。
李殊言老老实实的坐在角落里的沙发处,好像真的是万千观众里的一员,一瞬间他还是有些恍惚的。
灯光在他眼中亮亮的,不断闪烁的光辉。
陈函煜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老头衫背心就上台了,引得台下的观众一阵阵的欢呼。
李殊言内心os:好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哟,陈哥,刚才台下那人谁啊?对象吗?”
一个队友打趣道。
“没有。”
陈函煜否认道。
“啧,你那耳朵红的都快要滴血了,还说没有?还有你外套都给人家了?”
陈函煜听后,下意识的抬头,心说:“有那么明显吗?”
“哎呦,有对象就别藏着掖着了,回头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唉,没想到我们的好冷吉他手……也背叛我们谈恋爱了。”
面对队友的打趣,陈函煜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
但他和李殊言的关系,清清白白。
“别闹了,快点上台吧。”
几个年轻人顶着复古杀马特造型,今天是他们争取到的专场!
调音Ok后,李殊言在下面听着,颗粒感很好,但……他们基本都是Cover,这样的乐队即使再优秀,也很难长久下去。
李殊言最开始玩儿乐队时,也是大部分都翻唱别人的作品,后来觉得,既然是乐手,也总是要有一张原创的。
他退圈的这些年,也不断的扒歌,扒带,却也没办法……找到当年的感觉。
或许在写完《狱风》之后,就灵气被磨灭了。
李殊言的目光移到台上陈函煜的身上,他意外的挑眉。
看得出来陈函煜用的是一把临时的烧火棍,用的弦也不好……
但一整场下来却不拉胯。
看得出来,陈函煜弹吉他的功力很深。
他突然想听听,陈函煜的单独solo了。
李殊言并不知道现在对着舞台,以一种欣赏的目光,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几个年轻人很有才呢?
气氛到达顶峰是,女贝斯开口:“接下来……互动环节!”
台下一片欢呼声。
“我们来玩个游戏!现场随机抽一位幸运观众,可以指定我们某一个人,来给你们表演一段才艺!”
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在台下发纸条,李殊言也被塞了一张。
“好,下面我们开始揭晓答案,看看是哪一位幸运儿呢?”
女贝斯一脸神秘,李殊言无所谓,因为他的运气一向……非酋……
“啊~是31号的幸运观众!”
台上的灯光在人群中寻找,照在了李殊言脸色。
……
李殊言内心os:我不是非酋吗?!!!
他眼严重怀疑……陈函煜是故意的。
台上的陈函煜对上李殊言幽怨的目光,强压下来自己上扬的嘴角。
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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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手总觉得这人看着眼熟,但为了维持现场的氛围,还是调侃道:“哇,是位帅哥呢,请说出你的请求?”
李殊言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面对不了那么多人,艰难的一字一顿。
“可不可以,让你们的吉他手,单独的solo一下。”
“哇!”
台下传来欢呼的声,陈函煜作为乐队人气超高的选手,自然受欢迎。
只是有些意外李殊言的要求,没有刁难,是太过于简单了。
灯光聚焦在陈函煜身上,深吸一口气。
队友们默契地退到舞台后方,将整个舞台留给他。
第一个音落下的瞬间,全场安静了。
一段李殊言从未听过的旋律,不属于任何知名曲目的翻奏。
陈函煜的手在琴弦上轻快地扫动,好像与音乐融为一体。
开始是轻柔的分解和弦,淅淅沥沥,渐渐转为急促的轮指,嘈嘈切切。
solo中有着强烈的情感张力。高把位的泛音和低音区的闷音不断交汇。
每一个推弦,每一个揉弦,听出了……思念,他又在思谁?
李殊言不由得听的入了神。
当solo进行到高潮部分时,陈函煜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掠过刺眼的灯光,精准地找到了台下的李殊言。
四目相对的刹那,李殊言感到心头一震。
音乐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几个音符如细雪轻落。
陈函煜的手指停在琴弦上,微微颤抖。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与欢呼。
陈函煜似乎不在乎这些欢呼声,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李殊言身上,像是在等待什么。
李殊言抬手轻轻鼓掌。
他的动作很慢,但眼神中,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赏。
陈函煜的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演出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陈函煜收拾好东西,光着膀子快步走向仍然坐在原处的李殊言。
没想到这人会乖乖等他。
“怎么样?”
陈函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错,就是琴太拉夸了。”
罪魁祸首居然在这里心安理得的说被害者的琴太拉夸,简直不要太嚣张。
陈函煜愣了一下:
“敷衍,如果不是我的琴摔坏了,能用这烧火棍?”
言罢,还掂了掂手中临时救场的“烧火棍。”
李殊言叹了口气。
“主观不努力,客观找原因,如果被一把琴困住,你也算是白活了。”
陈函煜握了握拳,李殊言无意间的,戳到了陈函煜的痛处。
或者李殊言也不会知道,这句话会是他们感情爆发的根源之一。
“不过。”
李殊言站起身,将外套脱下来递给陈函煜。
“你的solo,很有灵魂。”
能弹出个人风格,也是难得一见。
陈函煜面色缓和了些许,也许不知者无罪。
两个人并肩走着,就在一处路灯下,陈函煜突然停住脚步。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陈函煜犹豫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
“什么?”
“你……是不是salhi?”
8.陈家小公子啊。
陈函煜并非凭空猜测,如果是普通的调酒师,对吉他也不会那么了解,况且……这人还评价他的技术。
“你说是就是喽。”
李殊言回眸一笑,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陈函煜的想法得到了印证,但他却没有半分欣喜。
随之而来的是偶像滤镜碎了一地。
真的是他吗?对比演出的他和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陈函煜那场单独的Solo片段被热心网友发到了网上。
起初并无人在意,毕竟人才如过江之鲫,但如果有才还有颜的人,那么就很难不让人在意了。
网友1:哇啊啊啊,好帅。
网友2:这是哪个乐队啊?吉他手哥哥杀我。
网友3:空有一具皮囊(不屑jpg)
……
但当视频在网上就穿,不断有专业人士在各大平台一帧一帧的扒歌,结果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速度快的像是个专业人士,并不想一个底下乐队能拥有的,震音和揉弦极其有辨识度。
像是在学习YngwieMalmstee的弹法。
出了这么个人才,让不少专业乐队想要挖掘,奈何……
陈函煜个人没有开通任何的互联网账号,空白的像一张纸。
其他乐手就是再想扒他的歌,除了几场不太出彩的live house演出以外,在没有任何的视频流出。
许多人想看也只能叹为观止。
陈函煜并不知道自己会小火一把,他还沉浸在与李殊言斗智斗勇上。
因为刚回家,李殊言偷摸的点了一直烟。
要知道,一个歌手最忌讳的就是烟酒。
陈函煜平常不抽烟,一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难怪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
带着答案,他敲了敲卫生间的玻璃门。
“喂,你都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死里面了。”
“我……我上厕所呢,马上。”
陈函煜抱臂倚靠在门框上,等他出来。
李殊言蹲在马桶上被迫的把烟掐灭,他还没来得及抽两口呢。
这个室友……催催催!催命呢?
李殊言开门,抬头差点撞到陈函煜鼻子上。
“啊!你是鬼吗?堵在门口做甚?”
只见陈函煜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袭来,那眼神仿佛要将李殊言看透。
李殊言被他盯的有些心虚,只能尴尬的嘿嘿几声。
“啊,有事吗?”
陈函煜脸色黑沉沉的。
“拿来。”
“什么?”
李殊言脸不红心不跳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不懂思密达。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你说什么啊,打什么哑迷?”
见李殊言油盐不进,陈函煜只好上前一步,将李殊言堵到墙角。
“这个,没收了,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
陈函煜一手钳制住李殊言的双手,一手摸到他的后腰,从后面的裤兜里拽出一盒玉溪来。
李殊言:“……”
“我隔着玻璃门都能闻到烟味了,你还在含沙射影的隐瞒我?”
李殊言内心os:“我明明开了换气,这人鼻子是属狗的吗?”
李殊言忍痛道:“你也没说不让抽烟吧?再说我又没在明面上抽。”
“现在不让了。”
陈函煜蛮不讲理道。
“啧,你给我。”
李殊言想上前去抢,奈何身高不够他今天本来烟瘾犯了,想要奢侈一把来着。
“抽烟再加三百房租,要烟还是要房租你自己选。”
李殊言瞬间软了下来,但心里不断疯狂吐槽。
这人是卖高利贷的吧?黑心,太黑心了。
但仔细想想,一盒烟也不过二十,他也不经常抽,但房租……
权衡利弊,李殊言最终还是妥协,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自己的债主,真是……造孽啊。
“那……那你先把烟还我,以后不在屋子里抽就是了。”
“你还想在哪儿抽。”
李殊言心中默默翻白眼,你管我在哪儿抽?
“我……我去楼道抽行了吧?”
这语气带着一股子最后的倔强,谁成想,人家不买账。
“楼道隔壁是一对大爷大妈,你忍心让老人家……吸二手烟吗?”
这话说的好像李殊言好没道德一样,莫名有一种负罪感。
“好,那我不抽了。”
陈函煜意外他这么容易妥协时,下一秒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烟盒被李殊言一个蹦高够到抽走。
脸上还挂的得意的笑。
“以后不抽了,去外面抽!”
陈函煜咬牙切齿道:“再让我发现屋子里有一个烟头,你就别在这里住了。”
李殊言回屋,将门关上,下一秒重新点燃一根烟。
不让抽?才怪,谁要听他的啊。
开窗通风,他趴在窗台上俯瞰楼下喧闹的风景,无意识的出了神。
知道电话铃声响了又响,大约在第四次时,李殊言不得不接听电话。
“喂?”
他声音听着有些哑,还带着些微微的咳嗽声。
“你抽烟了?”
那边,于彬琦带着调侃的询问。
“嗯,有事直说。”
李殊言并不想听他来来回回的磨叨。
“哎,别那么无情嘛小殊言,周末有没有空,来我这里一趟。”
李殊言一听就感觉没好事儿,直接了当道:“没空。”
“哇偶,别拒绝的那么干脆嘛,有件东西想给你,你一定非常感兴趣。”
叮咚,手机里传来于彬琦发来的一张图片。
那是一个灰白色的吉他包。
“怎么,有没有兴趣?”
李殊言淡淡的应了声:“好。”
至于后面于彬琦再说什么,李殊言没有再听下去。
……
李殊言换工作了,这次是外卖小哥。
他宁愿累点,也不想天天在酒吧看到于彬琦。
以至于陈函煜之后好几次点外卖,都会叫到一脸风尘仆仆的李殊言。
送外卖送回家了……
“麻烦给个好评哦~”
李殊言笑得一脸谄媚,临走时还不忘给室友一个飞吻~
陈函煜内心os:这人没有一点偶像包袱,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
但这倒是符合陈函煜的刻薄要求,往往在陈函煜十二点关门之前回家,但随之而来的是李殊言忙忙碌碌到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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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自己。
总是回家以后草草洗澡就窝到了被窝睡觉,每天起床头发都打卷就去跑单。
胡子拉碴的,简直是一个糙汉子,就算再优越的容貌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以至于陈函煜实在是嫌弃的看不下去了,上网买了一套护目镜和挡风口罩。
李殊言是踩着点回去的,距离陈函煜关门只剩下五分钟。
陈函煜在门口看着表倒数,就在门即将关上时,听到李殊言嚎啕大喊一声:“别关门!”
如果不是陈函煜注意,差点就夹到李殊言卡在门缝里的手。
“你忍心把你室友关在外面吗?”
毛茸茸的脑袋无意间抵着陈函煜的胸口,李殊言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里。
陈函煜脑袋里浮现出一只……勾引人的白色野狐狸。
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陈函煜别扭的别开眼,内心却看到他泛起酸涩感。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李殊言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心直口快的嫌弃道:“快点进来把你这一身衣服换了,脏死了!”
李殊言心里暗暗吐槽道:“是是是,你最干净。”
李殊言去了洗手间冲澡换衣服,不知为何,刚才被李殊言脑袋抵着那个地方余温还在,心跳却久久不能平复到正常频率。
“给你的,明天把这个戴上,嘴唇被风吹的都快干裂成东非大裂谷了。”
在李殊言出来时,就被陈函煜强行塞了一团东西,护目镜和挡风口罩。
就在李殊言张口想要拒绝时,这人又补冲道:“我才不是好心,下个月和房租一起交给我。”
李殊言突然有被他别扭的样子可爱到,他本来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他想,他一个大男人要这些做什么。
但看到陈函煜这个样子,突然想,收下也不错。
李殊言安抚似的道:“放心,房租和欠你的吉他钱,一分都不会少。”
在李殊言关上门后,陈函煜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李殊言完完全全的把他的关心……当成一场交易了!
可这不是他自己说的嘛?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心中的烦躁感又油然而生,却又无处发火。
很快的到了周末,李殊言今天请了一天假,起的很晚。
陈函煜还纳闷,这人今天怎么了,原以为是李殊言太累了想休息,但李殊言在陈函煜眼皮子底下,接了个电话便出去了。
电话被陈函煜听到了,是于彬琦的声音。
李殊言一路沉着脸被于彬琦带到他的一处私人别墅里。
“东西呢?叫我来做什么?”
于彬琦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古惑。
“别着急嘛阿言,先脱掉外套帮我看看这些音。”
李殊言戴上耳机睨了他一眼,嘲讽道:“资本家也爱玩儿音乐?我还以为你眼中只有利益呢?”
于彬琦今天穿的很休闲,慵懒的摊到沙发上。
“唉,阿言什么时候才能不对我这么凶,果然……第三者出现的时候,是会变心的。”
李殊言感觉他说的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谁是第三者,他至始至终就从未对于彬琦动过心。
李殊言带着没有温度的目光看向他,皱了皱眉。
于彬琦戏谑道:“陈家小公子啊。”
9.耳洞
于彬琦上前一步,盯着李殊言的眼睛道:“嗯,我们阿言之前还怕我发疯伤他。”
“呵呵,怎么会呢,我哪敢啊?”
于彬琦就是有心也无力啊,毕竟自己家和陈家有生意还要做,陈家现在就陈函煜一个独苗苗,他要是伤了。
那陈家老爷子不得给他掘地三尺啊。
不知为何,听到于彬琦这反应,李殊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给身边太多无辜者造成伤害。
还有就是……
怪不得陈函煜一天天毛病那么多,挑三拣四,人家小少爷娇生惯养,那里受的起这苦。
李殊言仿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转而又冷漠的对上于彬琦那双戏谑的眼睛。
“你不要带着那么肮脏的思想来揣测,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于彬琦听罢,眯眯眼,带着压迫感笼罩住李殊言的身体。
“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那么……你带的这个护目镜和挡风口罩价格可不菲哦。”
于彬琦知道李殊言是舍不得买那么贵的,这一看就是专业人员去登山旅行用的。
“和你无关,如果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我如今这副样子……也不值得你去投资。”
李殊言最后的目光投在地上缠绕各种各样的音乐设备上。
下一秒,于彬琦亲手给李殊言戴上耳机,还似有似无的划过他的耳廓。
李殊言耳朵上有很多很多耳洞,是他年少时叛逆的痕迹。
李殊言感觉耳朵一阵酥麻,他耳朵是个敏感的位置。
“啧,你做什么?”
李殊言愤愤的盯着眼前恶趣味的人,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耳朵。
于彬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脸得意,这么多年,阿言的耳朵还是那么敏感,就像放点在刺青店那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值得怀念呢。
李殊言不想理会这个神经病,他戴上耳机,平静的寻着旋律。
在李殊言出门后,陈函煜还是按捺不住,他都闲出病来了,接了个电话,背着那把“烧火棍”出门。
“嘿,陈哥,怎么才来?”
陈函煜环视一周,其他几个队友已经到齐。
“你们约我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纹这玩意儿?”
他们几个是来到一家刺青店前,店面整体为白色样式简约干净,只有两个字“墨夜”。
看着还算让人心情舒畅点。
陈函煜皱了皱眉道:“这家店干净吗?”
一旁的胖子一顿,随机明白了陈函煜的意思,忙回答道:“十多年的老店铺了,保证靠谱。”
陈函煜还是半信半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锁在手中那张图上,神情难以言喻。
这都什么审美啊?
图上是一个……圆滚滚的猪头,两只耳朵耷拉着,鼻孔朝天,最绝的是猪耳朵上还别出心裁地插了把镰刀。
“我就问……”
他声音带着些许干涩。
“这谁画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
几个队友默契地开始眼神交流,最后齐刷刷落在角落里的女贝斯手身上。
黎黎倚着墙,指尖还拨弄着ipad屏幕,闻言抬起头,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觉得很有个性啊。”
陈函煜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猪头配镰刀,这创意够地狱的。
他挺难以置信这会是一个美院学生设计出来的。
“你确定一定要纹吗?”
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绝望。
其他人默不作声,只是疯狂用眼神向黎黎打量。
黎黎眼睛亮得吓人。
陈函煜只觉得眼前一黑,打死他也不可能纹这玩意儿。
陈函煜:“……要不再考虑考虑!”
黎黎目光扫向其他队友,只见那几个叛徒齐刷刷点头如捣蒜,默契得像是提前排练过。
“噗嗤。”
黎黎突然破功,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肩膀抖得像是触了电: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傻不傻啊,不会真的以为要纹这个死猪头吧?”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终于从平板里找出来新的图来。
“喏,原图在这儿呢。”
原图是一簇镂空的薄荷叶,雕刻着他们乐队的名字和自己名字的缩写,外加缠绕着缝合的红线,显得高级又带着些许叛逆。
谢天谢地,这个图案还算做正常。
刺青这件事情是乐队主唱陆洋提出来的,他觉得他们就是一个团体,纹个身似乎有很浓重的意义。
当然这种中二的想法不外乎和很多前辈们学的。
走入店里前,陈函煜瞟了一眼他与李殊言的聊天界面。
还是那句他在李殊言走之后发的那句话。
“你去哪了?”
李殊言到现在还未给答复,这让陈函煜心中有一阵落寞。
宁愿去配于彬琦那种人也不愿意回他消息吗?
陈函煜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刺青店的老板是个寸头有些凶巴巴的男人,眉间还有一道疤。
陆洋走过去一把搭在老板脖子上,非常自来熟的介绍道:“这是梁乐,叫他梁哥就好,他比我们大,是吧?”
说着还笑着,目光移到那凶巴巴的脸上。
梁乐轻启薄唇,语气淡淡的。
“你们好,梁乐。”
大家一一和他握手后,陆洋还有些不满的捏了捏梁乐的脸颊。
“啧,别老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笑一笑。”
“你们先随便找个地方坐,我和梁乐去看看图,然后消毒什么的?”
黎黎翘着二郎腿坐下后,唇角泛着笑意。
陈函煜背看着柜子上百无聊赖,但还是听到黎黎和胖子聊天有些震惊。
“陆洋和那哥的关系不一般啊。”
“啧,你才知道啊,人家都在一起好几年了。”
黎黎泛着姨母笑道。
陈函煜原本对队友的家庭被景不感兴趣的,但目光还是顺着黎黎他们的话语移向里屋亲昵的两道身影。
他对同性恋并不讨厌,但也算不上怎么样,毕竟以前生活在豪门世家,那些人玩的花的也不少。
但……他突然想,能像陆洋和梁乐走到一起的,可能很难吧。
据他所知,认识陆洋时,陆洋比他们都大一岁,性格爽朗明媚。
那时的陆洋晚上和他们搞乐队,白天就是在饭店当服务生。
陆洋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虽然不能说是有多牛逼,但也足够的好听了。
陈函煜半瞌着眼,静静的等待。
“看两人的样子,应该认识很久了。”
这少说,也是十多年的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最先给胖子纹,全部的器械都消了毒,很干净。
刺青很疼,需要针尖一下一下的扎进皮肉里,胖子疼的冷汗直冒,但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真男人,他还是咬着牙,没有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黎黎鄙夷的看着他。
“我说,疼就叫出来,放心,没人笑话你。”
“啧,那还叫男人嘛?”
梁乐的手艺很好,他纹着,淡淡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
陈函煜这才发现,他在和他们聊天。
“我之前,给很多乐队纹过身。”
提起这句话,陈函煜不由得想到salhi说的脖子后的铃兰与李殊言的那道淡淡的疤。
“不过,纹身其实不算很痛,最痛的是洗纹身。”
“激光洗纹身,像被无数根针扎了,然后又被电击火烧……痛苦会蔓延数个月,然后又留疤……”
梁乐的语气明明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听着却那么让人不寒而栗。
最后,梁乐淡淡的来了一句。
“所以,你们确定要纹吗?”
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因为一场年轻气盛,而做出后悔的决定。
“喂,我这都纹了一半了。”
胖子发出抗议。
“哈哈哈,那你实验。”
黎黎嘲笑道。
“哪有老板这么说的,你赚钱吗?”
陈函煜摁灭了手机屏幕,定定的看向梁乐。
“不,我会对每一个客户说。”
梁乐这人,看着挺凶,可是相处以后会发现,他很呆。
“所以,你没有对我说啊~”
胖子发出抗议。
“你那是想纹,刚开始问谁先来,你是猴急马快的冲向第一。”
黎黎瞪了一眼。
所有人都没有理会胖子的抗议,继续听着梁乐的絮叨。
“多年前,我刚开始接触这行,师父让我第一次给人纹。是朵花儿。”
梁乐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我当时也不明白,一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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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纹一朵花儿。”
回想起那是,染着白毛的男人温和的对着梁乐道:“我听说,这朵花是代表着幸福,那我希望……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幸福。”
当时的梁乐并不理解,怎么可能让所有人幸福呢?
男人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后来,好多年以后,那人又来了,那时师父已经走了很久,我继承了这个店面,那男人失魂落魄了很多,很狼狈,他让我把那朵儿花儿洗掉。”
那时的梁乐没吭声,只是静静的给那人洗纹身,很疼,而那男人的皮肤并不好,导致最后严重过敏。
“那男人好像并不幸福,明明白皙的皮肤已经疼的发抖,他还是沉默着。”
自那以后,梁乐在纹身前,都要问一句:“想好了再纹。”
说完这个故事,陈函煜陷入了沉默,他心里闷闷的,突然想到李殊言脖子后的疤,他有些烦躁得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
薄荷糖的凉意蔓延口腔,强压下自己的烦躁。
不过,最后他们几个也没有全部纹了,事情是给胖子纹完以后,梁乐说是先看看效果。
他看的出来,陈函煜并不是很想纹。
不过陈函煜的视线在一张张耳洞唇钉的海报上停住。
“怎么,要试试吗?打一个耳洞,不要紧的。”
梁乐看了看他的耳朵。
“很适合,戴个耳钉,很美。”
陈函煜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形容,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打一个,应该没事儿的。
与此同时,李殊言将写好的初稿给了于彬琦。
于彬琦听了一遍,表示还不错。
若是让现在的李殊言即兴创作,李殊言也弄不好。
这首曲子里,包含了他这几年很多的灵感,当然,李殊言也不可能傻到把全部的都融了进去。
于彬琦忍不住用手划过李殊言的脸。
“啧,这张脸蛋儿都被吹花了。”
李殊言一把将于彬琦的手拍开。
“别对我动手动脚,你知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被李殊言警告以后,于彬琦投降道:“小殊言,别送外卖了,来我这里不好吗?”
李殊言拒绝了于彬琦发来的邀请,戴上帽子后,语气里带着嘲讽。
“呵,去你哪?我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我是在心疼你啊。”
于彬琦无辜道。
最终在李殊言走之前,于彬琦拦下他,像是施舍一般,拿来了一个装吉他的琴盒。
“不打开看看吗?”
李殊言不知道这人又要搞什么鬼,但下一秒,他傻眼了。
因为琴盒里,躺着一把如同火焰般的吉他,看得出来,它很贵!
吉他下方刻着wind,风。
这是故友唐明焰的吉他。
此时的李殊言嘴唇颤抖,他不可置信的轻轻抚摸着。
原来李殊言和这吉他一样,无家可归。
“怎么样呢?小殊言,这个奖励可还满意?”
……
梁乐说打耳洞并不疼的,但……陈函煜耳朵实在特殊。
“你这种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敏了。”
“回去以后用碘伏消消毒,注意别感染。”
这还说要把耳朵打孔成塞子的黎黎看到陈函煜红肿的耳朵后,心里居然犯怵。
陈函煜并没有感觉到多疼。
“你耳朵是不是受过伤?”
被梁乐戳穿后,陈函煜也没有隐瞒,只是静静的“嗯”了一声。
“难怪。”
要知道,耳朵受伤是乐手的大忌。
“不过听力没什么影响。”
众人松了口气。
他们又加练了一场才回家,临走时,陆洋叫住了他。
“陈哥。”
“有事儿直说。”
陆洋也不拐弯抹角,他道:“有个海选赛,难得的机会,试试不?”
陈函煜收拾东西的手停下。
“怎么说?”
“我把具体的发给你,还有……就是咱们团队的资金……并不宽裕。”
要参加海选,他们连租场地的钱都难掏出来。
陈函煜抿唇道:“这个……我去想办法。”
他以为李殊言还没有回家,但开门,陈函煜就见窝在沙发里的李殊言目光呆滞。
“发什么呆呢?”
10.吵架
是啊,他在发什么呆呢?
李殊言被陈函煜这一声喊回了神,他自觉的不该有这样的状态,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李殊言的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受什么委屈?
陈函煜想不通,转而可能觉得是天气太凉了,秋风吹的通红。
“不是给你护目镜和挡风口罩了吗?自己不戴到时候吹的脸疼我可不管。”
他想着,李殊言那张脸,细皮嫩肉的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吗,当然,李殊言本人不在意。
李殊言习惯了室友的嘴毒,索性自己今天也带了些许情绪,张口怼了回去。
“也没用你管。”
这说的,就好像是陈函煜自作多情了。
好家伙,陈函煜瞬间来气。
“谁特码想管你啊,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和老子发做甚?有本事和你那金主去发啊?”
李殊言听后,呛道:“我是没本事,我要有本事也不至于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
李殊言加重了语气怒吼道。
在陈函煜被他吼的空隙,李殊言直接夺门而出。
陈函煜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殊言,因为他平常都是一副忍辱负重的受气包模样。
陈函煜一直看不惯他那副窝囊劲儿,但今天,李殊言居然敢怼他了。
陈函煜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把人惹生气了,但他……却也看到了,原来李殊言一直是有情绪的,也会生气,也会像孩子一样闹脾气。
陈函煜的心情复杂起来,不知是该气李殊言和他顶嘴,还是该高兴李殊言终于不再像往常一样的死人脸了。
他发现,李殊言自从送外卖这段日子后,越发的有了活人感,虽然每天累的跟狗一样。
李殊言出来后,带着一副新耳机去了银行。
李殊言走的很快,陈函煜出来时已经不见人影,他应该给李殊言道歉的,毕竟是自己的出言不逊。
摁亮了手机,犹犹豫豫的想给李殊言发消息,却被一个电话给叫走。
李殊言查了下那张卡,到账一共五十万。
医院里躺着一个带着冷帽的女孩,因为化疗而变得瘦骨嶙峋,女孩儿不过是十多岁的样子。
见到李殊言来,原本沉默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阿言哥哥,怎么有空来了?”
李殊言给唐小小掖了掖被子,温柔的笑道:“今天不上班,来看看你,怎么样,护工姐姐对你还好吗?”
唐小小点点头:“一切都好。”
唐明焰在舞台事故离开后,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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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亲妹妹无依无靠,在唐过世的第二年,查出了白血病。
当时的李殊言面对辰曦娱乐的违约金几乎是赔的裤衩都不剩了。
但还是一路来小小的医药费凑的,不为什么,他欠唐明焰的。
李殊言赔了唐小小一会儿后,起身说去透透气,实际上是交医药费。
“阿言哥,坚持不下去,就不坚持了,我这病……”
唐小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殊言厉声打断。
“胡说,钱不要紧,安安心心治病就好。”
李殊言八年没有回过家,他没脸回去也不敢回去。
他这副样子回去,就是让父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不想,他在逃。
巨大的债务他也不能让父母背着。
交医药费时,他私心留了一万多打给了妈妈。
……
陈函煜面对着他爹,坐的板正,但还是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看看你现在,有人样吗?”
陈函煜只是穿了件很正常的军绿色金属外套。
“怎么没人样?什么才是人样?和你一样黑白灰丧葬风就有人样了?”
说着,陈函煜翻了个白眼。
“啧,也不嫌晦气。”
他老爹被陈函煜气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11.夜不归宿
要知道,小时候的陈函煜绝对不会如此大逆不道的忤逆他,定是学坏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破房子是你小舅给你买的。”
“那又咋样?我没花你的。”
老爹属实是被陈函煜这副无赖样子气的手抖,指着他道:“哼,我就知道,和你那个哥哥一样没出息……”
提到哥哥,仿佛是触及到了陈函煜的逆龄一样。
“在你眼中,什么是有出息什么是没出息?”
陈函煜突然暴躁的怒吼起来。
“听你的话,收你的控制就是有出息吗?你那是控制欲!”
“我真反了你了!”
陈老爹抬手便要打他,啪的一声,陈函煜脸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你要真有出息,就不要找你小舅,自己干一番事业啊!”
陈函煜听的发抖,抬头眼神间闪过一丝恨意。
“走就走!”
“你……你!”
陈老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管家给他顺气之际,陈函煜夺门而出。
“怎么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玩意儿?告诉他们,谁要是帮他,谁就是和陈家作对。”
管家苦口婆心道:“不是啊老爷,这真的至于吗?孩子哪有不叛逆的时候?”
“我不管着,难道要他和他哥那样?”
管家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
提起大少爷,是陈家的一块陈年旧伤。
严苛的管教下能种下两颗叛逆的火种,也是一大奇迹。
陈家两兄弟,一个明着,一个暗着,陈老爹只觉得自己家白菜被拱了。
他管陈函煜,又不能太极端,他怕陈函煜走了他哥的老路。
提起这,陈老爹有一瞬间的头疼,他挥了挥手让佣人们都下去。
当李殊言出了医院,呆呆的看了看天空,几只飞鸟掠过,深秋的凉意渐浓。
不能去送外卖了,有些失望,说真的他挺满意这份工作的,往紧裹了裹身上的旧大衣。
李殊言今天没扎头发,半长的头发垂肩,平添了几分孤独。
他也不会再回酒吧,调酒师很好,但他……本能的不适应。
于彬琦知道他想参加乐队导师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动机。
只是认为他缺钱而已。
办公室内。
“你就这么答应让李殊言做导师了?不怕出什么乱子吗?”
何云伟看着瘫在椅子上的于彬琦。
于彬琦吊儿郎当,满不在意的把玩儿着手中的珠子。
“一个折了翼的鸟儿,翻不起什么水花的。”
“你倒是放心,不知道李殊言是个不可控的因素吗?他手中可是拿着不少我们的把柄。”
“啊,放宽心吧,正是因为不可控,在要牢牢控制住。”
于彬琦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别忘了,节目组投资可不止韩代安一家,我们和五迪娱乐都占了股份。”
于彬琦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五迪娱乐那边最红的艺人石安差不多正在解约,他们公司就指望石安一人,失去石安,就等于失去了顶梁柱。”
何云伟反应过来,他定定的看向于彬琦。
“你的意思是,和五迪合作?”
“差不多,要么就收购呗,公司新签的那几个艺人,组个乐队打包打包去节目组露露脸。”
“可是……节目是刘导的,内定可以吗?”
据说刘云一直想复刻当年风狱的巅峰,再创造出一个“风狱”来。
但这当真是海里捞针,是机遇,也是挑战。
现如今网络普及,天下人才如过江之鲫,但真玩乐队的,少了。
当年“风狱”是一路从素人厮杀出来的,没有资本的介入,可谓是真才实干。
不过捧红一个人很容易,但捧一个团队,很难。
通常都是多劳多得,不过当年唐明焰想单飞,为此还特地的和李殊言吵了一架。
……
李殊言受了那五十万,相当于彬琦预付了他给“风狱”补完专辑的一部分,至于剩下的,等他写完了再说。
就连李殊言也没想到,两首歌的费用能给这么多,签合同的时候,他相当于把这首卖给了于彬琦,但于彬琦是甲方,直到写到甲方爸爸满意为止。
五十万……应该够唐小小医药费撑些时日。
他也难得松了口气。
李殊言买了一堆菜,又买了箱泡面。
接下来创作歌曲阶段,他大概率不会出去了。
于彬琦给了他一副价值不菲的耳机还有一些专业设备,不过……李殊言还是习惯性的用那把刻着“wind”的红色吉他。
李殊言在业内人士眼中是难得的音乐鬼才,但因为自己的外冒现在估计又会被打上花瓶的人设,他参加节目大概率会被骂成塞子。
当年就已经骂成塞子了。
李殊言不知道这两首歌是由辰曦娱乐的谁来唱,他想……大概率是余谛吧。
因为他们“风狱”四人中,余谛是唯一一个还没有和辰曦解约的。
据说这几年又去影视圈闯荡,还拿了奖。
他也不得不感慨,辰曦是个红人的地方,只不过内部早就烂掉了。
李殊言回家,他想自己大概有点感冒了,身体没什么精神。
陈函煜从老爹那里出来,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看起来花花公子一个,但本质还是不同的,他被陈老爹管着,连社交自由都没有。
平常父亲带他在生意场上见的人,哪个?又算的上真正的朋友。
想了想,要不还是回家?李殊言回家了吗?
他为什么要想李殊言?
陈函煜嘟囔道,才不要想他呢?
“喂,小舅,你那里……有没有可以工作的地方。”
那边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哎呦,你老爹可下了死命令,咱家人谁要是帮你,可就是要暂停项目合作的?”
“小舅,你难道要看我饿死吗?”
“嗯……有一个倒是,就看你能不能干了,做的好的话,还能给你们乐队拉拉赞助。”
陈函煜并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想都没想点头打应了。
乐队拉拉赞助当然是好的,他们乐队很穷,通常都是酒吧的工费演出……
还有就是乐队组合自费的租用场地。
但难提升知名度啊。
陈函煜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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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有时间的话,谁和我去工作?
——黎黎:?
——陆洋:我!
——胖子:什么工作啊?
——陈函煜:暂时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听的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但他们本能的相信陈函煜。
这几天,他都没有和李殊言讲话。
李殊言呢?也不去送外卖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起来要混吃等死的节奏。
李殊言现在倒是不犯陈函煜12点之前不回家的毛病他,他是成了夜不归宿!
陈函煜并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每天昼伏夜出,几乎是晚上九点出门,早上八点回家,回家便窝在房间里不出去。
这倒不影响陈函煜休息,但看到李殊言这样,自己无名火涌上心头。
今天又八点回去的,李殊言刚进门,就对上陈函煜阴沉沉的脸色。
他不想管神经病,但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哦,今天好像是交房租的日子。
他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放到陈函煜面前。
李殊言声音有些哑,似乎是感冒了。
“房租。”
两个字,声音淡淡,没什么起伏。
李殊言甚至没有给陈函煜一个眼神,他刚想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来,有掏出一沓钱来。
“这个是挡风口罩和护目镜的钱,还有你的吉他……”
一共两万三千九百块钱。
陈函煜有些狐疑的看向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就是送外卖也挣不了这么多。
“我保证,三个月内马上把钱还给你。”
然后……从这里搬出去。
他还是和陈函煜无法和平共处。
陈函煜面色复杂的看着那些钱,他本来不是个李殊言要钱的。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债主的利益关系吗?
就算是那天他不对,但……明明是李殊言小气鬼的!
陈函煜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陈函煜默不作声,李殊言又实在是困的厉害,便自顾自的向卧室走去。
“李殊言,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李殊言脚步顿住,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他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室友关系。
李殊言转身,眼神中透着迷茫。
仿佛再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这副样子真让人来气!”
陈函煜三步并做两步,堵在李殊言面前,一把握住李殊言即将开门的手。
压迫感袭来,李殊言被他逼到角落而无路可退,就这样定定的对上陈函煜的眼睛。
陈函煜忽觉,李殊言的眼神暗淡无光,陈函煜的目光一怔。
李殊言脸色是疲惫,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玩什么游戏!
空气中安静的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做什么?用和你汇报吗?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殊言三连问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把陈函煜问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陈函煜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用清淡的语气说着最冷漠的话。
“好,李殊言,你好得很。”
12.抽风
这话基本上说的是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想我们只是租客关系。”
“那之前的关心又算什么?”
陈函煜步步紧逼,几乎是把李殊言按在门上。
李殊言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话?”
见李殊言沉默不语,他一边摁住李殊言的双手反扣在门上,一手钳制住李殊言的下巴,强制性扳过来,李殊言被迫的去看他。
因为口齿不清,说话也变得嘟嘟囔囔起来。
“你……你……做……神马?放开我……”
不知为何,陈函煜盯着李殊言的嘴唇,他用拇指用力摩挲,李殊言的嘴唇被揉的通红。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
想亲。
李殊言的表情有些惊恐,但被陈函煜摁住动弹不得。
呼吸错乱间,陈函煜突然低头,轻轻的在李殊言唇角落下一吻。
浅尝辄止,李殊言被这一举动吓得不轻。
陈函煜神色朦胧,带着欲/望和难以言说的情感。
“李殊言,不……salhi,明白了吗?”
李殊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趁着陈函煜未反应过来之际,挣脱开他的手。
啪嗒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李殊言气的眼眶发红,衣服也被他弄的凌乱,受了惊的狐狸会咬人,会逃跑。
“疯子。”
李殊言说话的声音都是发抖的,陈函煜第二次被李殊言打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行,他就不行。
李殊言难道就喜欢于彬琦那种人吗?
李殊言回了房间不安的迅速锁上门,不安的从门后滑落,蜷缩起疲惫的身体来。
他捂着脸,泪水却源源不断的从指尖划落,浸湿一片。
怎么回事儿,一路颠沛流离没哭,嗓子被毁点时没哭,被网爆到退圈没哭。
怎么被别人啃一口就哭了,搞得自己想什么贞洁烈女一样。
他缓了缓情绪,突然想尽快的搬出去住,离开这个疯子。
这些天唐小小的病情加重,护工又是请假,导致他白天夜里两头跑。
好多天都没有休息了。
李殊言就当被狗咬了,他根本不相信陈函煜会真的喜欢他,这圈子里的虚情假意他早就见惯了,而且……他只当陈函煜玩玩自己罢了。
绕是李殊言在娱乐圈,名利场上混了很多年,也并没有让人近过他的身。
李殊言知道吸引人的不过是那张脸,就算是才华横溢又怎样?
那些人先看脸,后看才。
李殊言性子始终是难以和他们同流合污,于彬琦得不到就毁掉,让他不能唱歌,撕碎他的梦想。
陈函煜被打后是有些恼怒的,但说到底,他和李殊言也只是租客室友关系,其他的……还有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
他想去敲李殊言的门,想道歉,想安慰。
他只是,他只是不愿意看到李殊言这么堕落下去,他只是不愿意也不相信这是曾经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salhi,他只是……有点喜欢他。
可是,他好像从未了解过真正的salhi,真正的李殊言。
他只是年少时在哥哥口中得知,他热烈,勇敢,明媚,在媒体上看到他闪闪发光,一直都是……在别人口中得知的。
可是他从未知道,知道李殊言为什么退圈,为什么堕落成如今这副样子,他连李殊言喜欢什么,爱吃什么,爱喝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这样不了解,自以为是的喜欢,才是最一厢情愿的。
陈函煜带着非常矛盾的心情出去了,门口的李殊言听见关门声,知道陈函煜走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他才慢慢的起身泡了一桶泡面吃。
手机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李殊言犹豫片刻,接了起来。
女人亲切的声音让李殊言愣了几秒。
“怎么突然给我们打钱了?你自己留着生活吧儿子。”
是妈妈打来的。
李殊言犹豫片刻,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怎么和妈妈说。
“怎么了,是我打错了吗?我记得就这个号啊。”
听到妈妈着急的声音,李殊言强忍着哽咽的语气忙道:“没,妈,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的。”
那边白华突然笑了笑,带着开心且温柔的语气道:“说来也是巧,那天咱家民宿来了个小伙子,他们好像也是玩音乐的,顺便的聊了几句。”
李殊言瞬间警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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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他这些年除了匿名会给父母卡里打一些钱以外,基本上是断了联系方式的,知道他的联系方式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
他第一反应是韩代安,但韩代安最近似乎并没有行程。
“妈,那人长什么样子?”
白华想了想,断断续续道:“个子挺高,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做销售买保险的。”
李殊言心里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光看样子,完全不像是做音乐的。”
“妈,我的联系方式,别乱给别人,如果有人说认识我,让你们做什么,你和爸爸也千万不要去。”
“儿子,你实话告诉妈,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联系都不联系我们。”
即使李殊言的家乡在北方的一个偏僻小镇,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风声。
李殊言当年退圈后,不少人戳着夫妻俩的脊梁骨,他们说,是李殊言害死了唐明焰,唐明焰父母去世的早,他只能与妹妹相依为命,他当年和李殊言说。
他说他想出去闯闯,为妹妹打拼出一个好条件。
但意外却来的措不及防。
普通人家的孩子,进入娱乐圈想要一尘不染太难了。
“妈,有些事情,你别问了,我自己可以解决好的,反正你……多注意,这些年给你和爸爸打的钱,够你们生活吗?”
白华叹了口气。
“够花,你的事情我不会过问,你长大了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但遇到困难一定要和妈妈说,我们虽然不能帮什么,但……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
听到这里,李殊言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母。
他也许当年不该走出去的。
“嗯,妈妈我知道了,今年有时间……我会回去看看的。”
“好,妈妈给你包饺子。”
听到孩子要回去,白华一阵欣喜。
陈函煜跑到他小舅那里喝着他小舅冰箱里的啤酒。
“啧,少喝点,你这是失恋了?没出去来我这儿烦。”
“都没谈……哪来的失恋啊,都是我一厢情愿。”
小舅瞬间来了八卦之心,这是表白被拒了还是被甩了?
说真的看到陈函煜铁树开花他挺欣慰的,但他这个样子过于好笑。
13.醉酒1
“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陈函煜甩开小舅搭在他后背的手,窝窝囊囊道:“你不懂呜呜呜,你知道偶像塌房是什么感受吗呜呜呜。”
看到陈函煜边喝酒边痛苦的向他遇到。
小舅有点好奇,能把一个千年不开花的铁树伤心成这样,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函煜喝的脸红扑扑的,小舅暗暗吐槽道:“不能喝酒别喝,小娃娃逞强什么了?”
实际上,他是心疼自己酒柜里的酒,简直在暴殄天物啊啊啊。
“谁说我不能喝啦?来,干杯!”
“去去去,小屁孩儿,一身酒气让你那老爹知道了不骂死我才怪。”
陈函煜傻乎乎的嘿嘿嘿。
“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还有……我不是小屁孩儿。”
“是是是,你不是。”
小舅一边拖着这个醉鬼一边去拿车钥匙。
他让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外甥丢回他自己家。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自己的小外甥伤心成这样。”
从陈函煜醉醺醺的只言片语中他差不多知道了个大概,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陈函煜口中的那个“她”,居然和陈函煜住在一起,不过……既然都住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培养出什么感情来。
而且……
他下意识的看向副驾驶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好大外甥。
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还把人给惹生气了,和他那个老爹一样!
小舅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儿子随爹,没招啊。
小舅拖着陈函煜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拖上楼,他抹了把汗,刚想要去敲门。
下一秒,门自己开了,正对上李殊言那张淡淡的脸。
显然,李殊言也被对方的来意表示意外。
“请问你是?”
李殊言礼貌性的问道,但转头看到被丢在门口醉醺醺的陈函煜。
李殊言原本是要出门的,现在天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不知道唐小小在医院有没有吃晚饭。
“呃,哈哈哈。我是陈函煜的小舅,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回来。”
李殊言陷入一阵沉默。
小舅略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外,他万万没想到,陈函煜口中的那个:“她”居然是个男人?
还是个漂亮的男人,他默不作声得偷偷打量了下李殊言,看着……比陈函煜年纪大,但具体他也不知道大多少岁。
“呃……要不你们先把他弄进来?”
李殊言侧过身,让过了位置。
小舅踢了踢感觉像是陷入昏迷的陈函煜。
不见醒过来。
“呃……他一杯倒哈哈哈。”
说着一脸嫌弃的将陈函煜生拉硬拽的拖到屋子里。
李殊言目光从陈函煜身上一路移到他小舅身上,这人黑衬衫和西装裤看着一脸精干样子,嗯……
李殊言心里评价道:“人模狗样的,比陈函煜要好的多。”
“那个……你这是要出门吗?”
看到李殊言穿着外套,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饭盒。
李殊言点点头。
之后,李殊言刚将脚步迈出门去,却被叫住。
你那个……可以先帮我照顾一下他吗?
李殊言眉头轻蹙。
“什么意思?”
小舅也觉得,这时候开口并不合适,很……缺德的做法。
“我就是……有点事儿,有点着急走,你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帮忙照顾一下他吗?”
小舅内心os:为了这完蛋玩意儿的爱情,拼了!
陈函煜口中的李殊言,夜不归宿还出去鬼混,虽然吧……李殊言这副穿搭实在是不像是鬼混的。
“不能,我也很急。”
李殊言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家一个一个都有神经病吗?他有什么义务来管陈函煜?什么身份?
说我,李殊言转身就要下楼,下一秒,他被喊住。
“你知道他是喜欢你的吧?”
李殊言脚步猛地顿住,回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小舅。
眼神里仿佛在说:“我一个你小外甥喜欢我,又能怎样?”
“对,我知道,但我不喜欢他。”
得到李殊言本人的否定后,小舅本能的有些哑火,但还是咳嗽了一声继续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
“陈函煜没有和您说清楚吗?我们只是室友合租关系。”
李殊言现在半点也不想和这两个奇葩耗费时间,这个点儿,唐小小应该饿了。
小舅也不知道李殊言会这么冷血,他只能在李殊言离开的瞬间,一把将李殊言手中的餐盒夺走。
“从这里到市中心医院需要一个多小时,我觉得一个小时去了,这饭……估计都凉透了。”
李殊言一皱眉,他略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的?”
“那上面写着。”
饭盒上赫然印着几个字,某市第五医院。
“我帮你送去吧,我车比你那小电驴快。”
李殊言:“……”
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答应,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相信陈函煜小舅的,毕竟要一个陌生的男人给一个女孩儿送饭……
他还是放心不下。
就在犹豫之际,陈函煜大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不是很舒服,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陈函煜眼神里泛着清澈愚蠢的光。
“唉,小舅你怎么在我家?我不是做梦吧?你怎么……怎么把salhi 带回来了?”
说着,陈函煜上前去,一把将李殊言抱在怀里。
李殊言被他这一举动搞得一怔。
他想用力的把陈函煜推开,奈何力气不够。
这人是狗吗?什么毛病啊喜欢往人怀里转。
“你……你给我放开!!!”
李殊言用力拍打着陈函煜得背,想让他松开,但无济于事。
小舅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自顾自的接过李殊言手中的饭盒。
“我到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在没办法,看来大外甥需要你。”
说完缓缓下楼。
李殊言冲着陈函煜小舅大喊:“喂!喂!你给我回来!”
这次让李殊言心里更讨厌他们一家人了。
陈函煜他们家,没有一个正常的,不尊重人。
李殊言无可奈何,他只能半拖半扶的将陈函煜弄到沙发上。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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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言的动作可比他小舅温柔的多。
李殊言把陈函煜丢到沙发上后转身就要出门,他还是不放心。
就在这时,陈函煜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他小舅。
是李殊言接通的。
“喂?”
“知道你不放心,我已经在路上了,小外甥的手机一般不上锁,直接打开,我们一路视频你放心了吧?”
李殊言还是犹豫了,可他今天不去,晚上唐小小就没人陪着。
“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今天,要陪我妹妹,夜里不放心,所以我必须得去。”
“这简单啊,我帮你妹妹叫两个护工。”
“我没钱请护工。”
李殊言不想欠一个陌生人的人情。
“啧,临时护工,不贵,就帮你缓缓,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而且……我小外甥就拜托你了。”
“你……”
李殊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作答,他对这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着倒在沙发上的陈函煜,严重怀疑,这两人故意的。
“那好吧。”
李殊言最终妥协,毕竟看了看时间点,再给唐小小做一份饭送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陈函煜小舅一路上畅通无阻,和李殊言一直打着视频到医院。
镜头里的李殊言非常上像,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得不感叹自己小外甥是真的蠢,不会追美人就别追了,人家提着去医院给病人送到他说人家到处鬼混。
这谁听了都会生气了吧。
“我说,你知道小外甥喜欢你的吧?”
李殊言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怎么又提起这个话题来,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现在没有刚刚那么冲动了。
“那你……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这是在试探性的……问李殊言。
李殊言沉默不语。
“你考虑考虑,我不强人所难,我这小外甥不会说话,哈哈哈,我这个放舅舅的,也帮他说说。”
李殊言其实挺意外的,对于陈函煜的性取向问题,他家里人似乎很开明,至少……他小舅是这样的。
李殊言张了张口,他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可我……是男人,而且比他年纪大,你就不怕,我耽误他?”
像陈函煜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说感情太过于轻易,也太过于不合实际,他们之间的未来注定看不见。
而且,李殊言也实在是没那个精力来经营一段感情,他不敢去赌,他已经输的太多,现在也只想身边人平平安安。
陈函煜有一个家庭给他兜底,可他呢?可他一无所有。
“噗呲。”
下一秒,陈函煜小舅突然笑了笑。
“他开心就好,不管他喜欢谁,是男是女都无所谓,我们只要他幸福。”
回忆起自己的姐姐,她和陈老爹的婚姻似乎并不幸福,也不幸运。
但在李殊言看来,这句话是自私的。
他开心就好,是啊,陈函煜开心就好,他们这些人……想要一个人就如同一件商品一样,说的轻浮。
可能是李殊言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心里这么想,但面色上并未体现出来。
14.拥抱
曲靖思按着李殊言告诉的路线一路走到病房内,敲了敲门。
里面只有一个小姑娘,她起身给曲靖思开了门。
“请问你是?”
小姑娘显然一脸警惕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怪蜀黍。
“那个……你不要紧张,是……是你殊言哥哥让我来的。”
说着,曲靖思掏出手机,又拨通了电话。
直到看到李殊言的脸,唐小小才松了口气让曲靖思进去。
病房里没有人。
曲靖思将饭盒打开,是李殊言包的很香很香,热气腾腾的馄饨。
视频里的李殊言看到唐小小将饭吃了,他才松了口气,只说今天有事儿,先让这个怪蜀黍来送个饭,一会儿护工姐姐来。
说完,又哀怨的瞪了一眼曲靖思,不过曲靖思厚脸皮当做没看到。
“殊言哥哥,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安顿了好以后,李殊言才放心的挂断电话。
看着这小妹妹吃完馄饨,曲靖思本来想讲碗筷收拾出来,但被唐小小眼疾手快的拿走,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这姑娘瘦的厉害,手腕几乎是一只手就能握住,连面色都白的像一张纸,毫无血色。
头发因化疗而变得稀疏,戴着帽子,憔悴天真的面色之下,确实一双囧囧有深的眼睛。
曲靖思有被那双眼睛惊讶了一瞬。
“还是我来吧。”
唐小小结果饭盒,但曲靖思想,怎么也不能让病人干活。
“啧,你放下,我来。”
唐小小不松手,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最后,曲靖思说::“这样,待会儿让护工姐姐来好不好?”
唐小小略微顿了下,才松手。
护工需要一个小时才到,曲靖思就这么尴尬的和这个小女孩儿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默不作声的耍手机,而唐小小,则是靠在床上看书。
李殊言挂断电话后,有些无语的看着摊在沙发上的陈函煜。
嗯……
他并不想照顾这个酒鬼,但也不能把他丢在客厅里。
经过一阵复杂的心里斗争,李殊言还是费力气的将人拖起。
陈函煜靠在李殊言的肩膀上,完全不醒人事。
“啧,你就不能醒醒嘛?”
“嗯~不要,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说实话,李殊言并没有听请这人叽里咕噜说啥呢。
他将人拖回陈函煜自己的房间,想给陈函煜把一身味道的衣服脱掉。
但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都是男人,怕什么?
但现在,李殊言得知这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喜欢自己后,他还是有些犯怵。
只能眼睛一闭,手在陈函煜胸膛胡乱摸索着,总算在解开第一道扣子时,被陈函煜握住了手腕,用力一拽,李殊言一阵重心不稳,扑在了他胸膛上。
“啧,这人那里这么大力气。”
李殊言只听到陈函煜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下一秒……
李殊言想起身,却被陈函煜一把搂住腰。
“别走好不好,你好香,阿言哥哥,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李殊言听的一愣,脑子没转过弯儿来。
什么……阿言哥哥?
陈函煜将头埋在李殊言颈间,感受着人与人传过来的温暖。
他想,这人为什么不是自己的,他想要占有李殊言,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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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不可能,也不想放手。
不过,那怕是就这么一小会儿也好,因为此刻的温暖……是这属于他的salhi。
李殊言庆幸陈函煜老老实实的没有乱动,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他。
也许是这个温暖的怀抱,李殊言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好想……多感受一会儿,但这片刻的温存转瞬即逝,李殊言强迫自己清醒。
不,这并不应该属于自己。
李殊言起身替陈函煜褪去衣服,只剩下个背心。
好不容易将人放到浴室,李殊言去调试水温,却没想到这时的陈函煜迷迷糊糊的突然起来,他想要走路,脑子不受控制的要去找李殊言,这是下意识的。
然后……只听到一声巨巨巨~响!
李殊言被一惊,慌忙的扭头。
却见陈函煜一个大个子,跌在了洗手台边缘。
是的,陈函煜摔倒了,看着还摔得呲牙咧嘴,酒瞬间醒了大半。
李殊言连花洒都没来得及关,就去看陈函煜的情况,白色的背心被水浸湿,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陈函煜紧实的肌肉。
“ber,怎么乱动呢?没事儿吧?”
李殊言拍了拍陈函煜的脸,让陈函煜清醒点。
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疼。”
陈函煜睁开了狗狗眼,水汪汪的盯着李殊言。
李殊言被盯着一阵心软,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那里疼?”
顺着陈函煜视线向下看,他的腿已经肿了大半,泛起黑紫。
这铁定不能走路了。
李殊言:“这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