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追踪:大嘉朝第一神探》 第1章 第一章 初到清河 大周嘉佑二十四年,初春三月。 清河县位于青州府南部,地处平原与丘陵交界,距离府城八十里。这里民风淳朴,商贸往来频繁,算是府内较为富庶的县城之一。 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驶入县城东门。车上坐着的,正是新任清河县令林昭明。 他今年二十六岁,三年前春闱中式,成为进士。按照惯例,新科进士大多会被留在京城,或进翰林院修史,或入六部任职,前程似锦。然而林昭明偏偏是个倔脾气,不愿向权贵低头,不肯攀附逢迎,最终得罪了当朝首辅的门生,被外放到这个偏远小县。 "二弟,到了到了!"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敦实,面容憨厚,正是林昭明的亲哥哥林昭远。 林昭明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清河县城不大,城墙也有些斑驳,但街道整洁,店铺林立。此时正值午后,街上行人熙攘,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家包子铺前排着长队,香气扑鼻;几个孩童在街角玩耍,笑声清脆;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铃铛,吸引着主妇们出来挑选针头线脑。 "看起来还不错。"林昭明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林昭远得意地说,"咱清河县虽然小,但百姓安居乐业,比那些大地方强多了。二弟你来这里当县令,正好大展身手!" 林昭明没有接话。他知道哥哥是在安慰自己。被外放到地方,在旁人看来就是仕途受挫,前程黯淡。但他并不后悔——他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为的就是能够为百姓做点实事,而不是在京城里钩心斗角、虚与委蛇。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来到县衙门前。 清河县衙倒是修得气派,青砖灰瓦,门前立着两个石狮子。大门两侧挂着木制的对联,上书"公生明,廉生威"六个大字,笔力遒劲。 "林大人到!" 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满脸笑容,正是县衙的刑名师爷李文通。他四十出头,精瘦干练,是县衙的老人了,在清河县任职已有十五年,经历过四任县令。 "李师爷。"林昭明下了马车,拱手见礼。 "大人一路辛苦!"李文通热情地说,"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给大人接风洗尘。" "不必客气,公务要紧。"林昭明摆摆手,"先带我去衙门看看吧。" 李文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人果然勤政!那下官这就带您去。" 两人走进县衙。院子里栽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左侧是吏房、户房、礼房,右侧是兵房、刑房、工房。正中是大堂,高悬着一块"明镜高悬"的匾额。 "大人,这边请。"李文通引着林昭明往后堂走去,"县衙的差役、仵作、捕快,都在这边当值。后院是大人的住处,已经收拾干净了。" 林昭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县衙的布局。他注意到院子虽然不大,但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前任县令治理有方。 "对了,前任县令是谁?"林昭明问。 "是陈大人,陈文博。"李文通恭敬地说,"陈大人在清河县任职三年,政绩斐然,半年前升任府城的通判。百姓们都很感念他。" "原来如此。"林昭明点点头,心中暗想,前任留下的是个好摊子,自己可不能砸了招牌。 正说着,大堂外传来一阵喧哗。 "李师爷!李师爷!"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出事了!" "慌什么慌?"李文通皱眉,"没看到林大人在这里吗?" 衙役这才注意到林昭明,连忙跪下:"小人该死,冲撞了大人!" "无妨,起来说话。"林昭明和颜悦色,"出了什么事?" "是......是赵员外家出事了!"衙役急道,"赵员外报案,说家里失窃了!" "失窃?"林昭明眉头一皱,"丢了什么?" "一幅古画,据说值千两银子!" "千两?"李文通倒吸一口冷气,"这可不是小数目。林大人,这是您到任的第一个案子,可得办好了。" 林昭明沉吟片刻,问道:"赵员外是什么人?" "清河县的首富之一,经营着三家当铺,家资颇丰。"李文通介绍道,"这人为人还算本分,与官府关系也不错。" "那就去看看吧。"林昭明转身就走,"案子既然发生了,就要尽快查清,不能让贼人逍遥法外。" "大人,您不先休息一下?"李文通有些意外。 "公事为重。"林昭明已经大步走向大堂,"升堂!" 大堂上,赵员外正在焦急等待。 他五十来岁,穿着绸缎长衫,面白微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户。见到林昭明升堂,连忙跪下:"林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赵员外请起。"林昭明在主位坐下,"详细说说,你家是何时失窃的?丢了什么?" "回大人,就在昨夜三更时分!"赵员外急道,"草民珍藏的一幅古画,是唐代大家吴道子的真迹《送子天王图》,被贼人偷走了!这幅画是草民花了千两银子从京城买来的,是草民的心肝宝贝啊!" "吴道子的真迹?"李文通在一旁说,"那确实价值连城。" "你家中有几口人?昨夜都在何处?"林昭明问。 "草民家中有妻子、儿子、儿媳,还有三个仆人、两个丫鬟。"赵员外答道,"昨夜大家都睡了,谁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今早草民去书房,才发现画不见了。" "书房的门窗可有被破坏?" "这就奇怪了。"赵员外道,"门窗都好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可画就是不见了。" 林昭明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李师爷,带几个捕快,随我去赵府看看。" "是!" 一行人来到赵府。赵府位于县城西街,是个三进的大宅院,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林昭明在书房里仔细查看。书房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书案、书架、椅子,还有一个放置字画的木架。窗户是木质的,闩得很严实。门锁也完好无损。 "赵员外,这幅画平时放在哪里?"林昭明问。 "就在那个木架上。"赵员外指着角落的木架,"草民每天都要欣赏一番,昨晚睡前还看过。" "谁知道你收藏这幅画?" "这......"赵员外想了想,"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草民偶尔会邀请几个朋友来欣赏,城里的几个员外都知道。" 林昭明走到木架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面。忽然,他发现木架下有几粒细小的泥土。 "李师爷,你看这里。"林昭明指着泥土。 李文通凑过来看了看:"这是......泥土?" "不是普通的泥土。"林昭明捻起一粒,放在鼻下闻了闻,"这是稻田里的淤泥,还带着些许稻草的气味。" "稻田?"李文通不解,"可现在是春天,稻田还没有插秧,哪来的淤泥?" "所以,这泥土不是最近沾上的。"林昭明站起身来,"而是去年秋收时留下的。也就是说,这泥土在贼人的鞋底已经藏了好几个月。" "这说明什么?"赵员外急切地问。 "说明贼人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林昭明道,"他知道你有这幅画,也知道你把画放在书房。他甚至提前来踩过点,只是那时是秋天,他踩了田间的淤泥。" "有道理!"李文通点头,"可是贼人是怎么进来的?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会不会是内贼?"赵员外猜测,"家里的仆人......" "不像。"林昭明摇头,"若是内贼,何必这么麻烦?他们有钥匙,可以光明正大地开门。而且,内贼作案,往往会拿走更多东西,不会只拿一幅画。" 他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窗框。突然,他在窗棂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根细细的铁丝。 "找到了。"林昭明拿起铁丝,"贼人是用这根铁丝,从外面挑开了窗闩。" "原来如此!"李文通恍然大悟,"可是,贼人是怎么知道窗闩的位置的?" "因为他来过。"林昭明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抬头看着书房的窗户,"你们看,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书房内的情形。贼人应该是在白天,站在这里观察过,记住了窗闩的位置。" 众人顺着林昭明的目光看去,果然,从院子里的这个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书房内部。 "可是,白天府里那么多人,贼人怎么能站在这里不被发现?"赵员外疑惑道。 林昭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那棵树很高,枝叶茂盛,正好能遮挡住这个角落。 "他爬到那棵树上了。"林昭明指着树,"从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书房内的情况,而且不会被人发现。" "林大人高明!"李文通由衷赞叹。 "去树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林昭明吩咐道。 几个捕快爬上树,很快就有了发现。 "大人!树干上有刀痕!"一个捕快喊道,"而且树枝被人压断过,还挺新鲜的!" "看来我猜得没错。"林昭明点点头,"贼人至少来过两次。第一次是白天,爬到树上观察;第二次是昨夜,翻墙入院,用铁丝挑开窗闩,偷走了画。" "那贼人现在在哪里?"赵员外急道。 "这就要慢慢查了。"林昭明沉思道,"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赵员外,你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这......"赵员外想了想,"草民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很少与人结怨。" "那你的朋友中,有没有特别了解你这幅画的?比如,知道你把画放在书房,还知道书房窗户的结构?" "这......"赵员外面露难色,"倒是有几个经常来府上的朋友,但他们都是体面人,不会做偷盗的事。" "体面人也会缺钱。"林昭明淡淡道,"李师爷,你去查一查,赵员外的那几个朋友,最近有没有人急需用钱,或者欠了赌债之类的。" "是!" "还有,派人去城里的当铺、古玩店打听,看有没有人拿着吴道子的画去出售。"林昭明继续吩咐,"另外,去查查城里有没有陌生人,特别是鞋底沾着稻田淤泥的。" "大人考虑周全!"李文通佩服道。 "赵员外,你先回去等消息。"林昭明对赵员外说,"案子我会尽快查清,你不必担心。"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赵员外千恩万谢地离去。 回到县衙,已是傍晚时分。 林昭明在书房里整理思绪,把案件的线索一一记录下来。他虽然是第一次办案,但凭着细心观察和逻辑推理,倒也理出了几分头绪。 "二叔!" 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林昭明抬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男孩生得眉清目秀,眼睛又大又亮,正是小七。 "小七,功课做完了?"林昭明笑着问。 "做完了!"小七得意地说,"今天我又读完了一本《左传》,里面讲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哦?讲来听听。" "书上说,春秋时期,郑国有个大夫叫子产,他审案特别厉害,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真相。"小七眨着大眼睛,"二叔,你今天也审案了吧?听说你破了赵员外家的失窃案?" "还没有破,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林昭明摸摸小七的头,"你这小脑瓜,倒是消息灵通。" "嘿嘿,我在院子里听到衙役们说的。"小七笑道,"二叔,他们都说你厉害,刚来就展现了推理的本事。" 林昭明失笑:"别听他们胡说。对了,你哥嫂呢?" "大哥在铺子里做饼,大嫂在胭脂铺盘点货物,让我过来叫你回去吃饭。" "好,我们这就回去。" 林昭明收拾了一下,带着小七离开县衙。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县城内一处普通的宅院,离县衙不远。这是林昭远和王氏租下的,三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也算宽敞。 前院是林昭远的饼铺,名叫"林记饼铺",主要卖各种饼食:烧饼、馅饼、油饼、糖饼等等。林昭远手艺好,用料实在,生意倒也不错。 "二弟回来了?"林昭远正在揉面,见到林昭明,憨厚地笑了,"累了吧?快去洗洗,嫂子已经做好饭了。" "大哥,生意怎么样?"林昭明问。 "还行,今天卖了二十多斤面的饼。"林昭远满意地说,"咱这铺子虽小,但养活一家人没问题。" 林昭明心中一暖。自从父母早逝,就是大哥一手把他拉扯大。大哥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勤劳朴实,对他疼爱有加。当年林昭明要进京赶考,大哥卖掉了祖屋,凑够了盘缠。如今林昭明当了官,大哥却坚持自食其力,不肯沾他的光。 "大哥,这些年辛苦你了。"林昭明认真地说。 "说什么傻话!"林昭远摆摆手,"你是我弟弟,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快去洗手吃饭!" 后院是住处。王氏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盘炒青菜,一盘炖肉,一碗豆腐汤,还有一大碗米饭。虽然简单,但都是家常味道。 "二叔,我要吃肉!"小七早就趴在桌边,眼巴巴地看着炖肉。 "好好好,给你夹。"王氏笑着给小七夹了一大块肉。 王氏今年二十八岁,生得颇有姿色,性格精明能干。她娘家是做生意的,嫁给林昭远后,就在县城里开了家"怡春阁"胭脂铺,卖各种胭脂水粉、首饰布料。凭着她的精明和手腕,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二弟,听说你今天办了个案子?"王氏给林昭明盛了碗汤,"怎么样,顺利吗?" "还在查。"林昭明喝了口汤,"案子不复杂,但要找到贼人还需要时间。" "嫂子相信你能破案。"王氏道,"你从小就聪明,读书厉害,现在办案肯定也厉害。" "嫂子过奖了。" "对了,今天我在铺子里,见到一个姑娘。"王氏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生得那叫一个水灵,而且知书达理。我跟她聊了几句,觉得这姑娘不错。" "嫂子又想给我做媒了?"林昭明苦笑。 "那是自然!"王氏理直气壮,"你都二十六了,该成家了。咱林家可不能绝后!" "大哥都三十了,还没有子嗣,应该先考虑大哥才对。"林昭明打趣道。 "你大哥的事你别管!"王氏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那姑娘姓沈,叫沈清瑶,是江南人,两年前随家人搬来清河县。她父亲做金银生意,家境殷实。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不仅漂亮,还懂金银鉴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听起来确实不错。"林昭明敷衍道。 "不只是不错,简直是极好!"王氏越说越兴奋,"改天我把她请来家里,你们见见面。" "嫂子,我现在工作刚开始,哪有心思考虑这些?"林昭明推辞。 "工作和成家又不冲突!"王氏不依不饶,"二弟,你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 "好了好了,依你就是。"林昭明无奈,只好答应。 小七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眨着眼睛问:"二叔,清瑶姐姐真的很漂亮吗?" "小孩子懂什么?"王氏笑着拍了拍小七的头,"吃你的饭!" 第二天一早,林昭明照例去县衙处理公务。 李文通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查了赵员外的几个朋友。"李文通汇报道,"其中有个叫张富的,最近确实缺钱。他开了家绸缎庄,但生意不好,欠了不少债。" "哦?"林昭明来了兴致,"他常去赵府吗?" "常去。两人是多年好友,张富每个月至少去两三次。" "那他知道那幅画的价值吗?" "知道。"李文通道,"据说当初赵员外买下那幅画时,还特意请张富去鉴赏过。" "动机、机会都有了。"林昭明沉思,"不过还需要证据。派人暗中盯着张富,看他有没有出售字画的举动。另外,调查他昨天夜里的行踪。" "是!"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来报案。 "林大人,小人有冤情啊!" 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朴素,满脸愁苦。 "何事?"林昭明问。 "小人叫王老三,在城南开了家小杂货铺。"老者哭诉道,"昨天有个客人来买东西,给了我一锭银子。我没细看,就找了零钱给他。今早去银号存钱,才发现那锭银子是假的!" "假银子?"林昭明接过老者递上来的银锭,仔细查看。 这银锭看起来和真的没什么两样,但掂在手里明显轻了不少。林昭明用指甲刮了刮,露出了里面的锡层——原来是锡块外面镀了一层银。 "这造假的手段不错。"李文通也看出来了,"一般人很难分辨。" "王老三,那个客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吗?"林昭明问。 "记得记得!"王老三急道,"那人三十来岁,身材瘦高,脸上有道疤,就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左颊。 "好,我记下了。"林昭明让人给王老三做了笔录,"你先回去,案子我会查的。你这银子,衙门先给你换成真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王老三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来城里来了个用假银子的骗子。"林昭明对李文通说,"派人去各家店铺问问,有没有收到类似的假银子。另外,画个图像,把那个疤脸男子的样貌传下去,让捕快们留意。" "是!" 忙完这些,已经是午时。林昭明正准备回后堂休息,王氏却突然出现在县衙门口。 "二弟!"王氏笑盈盈地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 林昭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嫂子这是带着沈清瑶来了。 "二弟,我来给你送午饭。"王氏说着,示意丫鬟把食盒放下,"顺便让你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沈姑娘。清瑶,这是我二弟,林昭明。" 沈清瑶盈盈一礼:"沈清瑶见过林大人。" 林昭明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 沈清瑶约莫二十二三岁,身穿一袭淡青色的襦裙,腰系绣花飘带,头上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没有多余的装饰。她生得眉目如画,肤色白皙,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说话时声音柔和,举止得体大方。整个人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就像江南水乡里的一株芙蓉。 "沈姑娘客气了。"林昭明回礼,"王氏......嫂子常提起你,说你才学出众。" "大人过奖了,清瑶不过是略通一二,不敢当才学二字。"沈清瑶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清瑶今天特意来我铺子里,说是听说了赵员外家失窃的事,想帮你看看。"王氏道,"她家里是做金银生意的,对古董字画也很有研究。" "哦?"林昭明来了兴趣,"那倒是正好。沈姑娘,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 "自然听说过。"沈清瑶道,"吴道子是唐代画圣,他的真迹存世极少,每一幅都价值连城。《送子天王图》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描绘的是释迦牟尼降生的故事。" "那你可知如何鉴别真伪?" "这个......"沈清瑶想了想,"吴道子的画作,笔法遒劲,线条流畅,有''吴带当风''之称。真迹的线条应该一气呵成,毫无滞涩。而且,唐代的绢本和颜料,与后世也有所不同。若是要鉴别真伪,需要从这几个方面入手。" "说得好!"林昭明赞道,"看来嫂子没有夸大,沈姑娘确实学识渊博。" 沈清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大人谬赞了。" "正好,我这里有个案子,或许需要沈姑娘帮忙。"林昭明想了想,从怀中取出那锭假银子,"沈姑娘,你能看出这银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清瑶接过银锭,放在手心掂了掂,又凑到鼻前闻了闻,最后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 "这是假银子。"她笃定地说,"外面镀了一层真银,里面是锡。而且,这银子做得很新,应该是最近才造出来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林昭明问。 "首先是重量。"沈清瑶解释道,"真银的密度大,同样大小的银锭,真的会比假的重很多。这锭银子明显轻了。其次是气味,锡有一种特殊的金属味,虽然很淡,但仔细闻还是能分辨。最后,真银质地较软,用指甲刮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而这个银锭虽然表面能刮动,但能感觉到里面有更硬的东西。" "精彩!"林昭明由衷赞叹,"沈姑娘不仅学识渊博,观察也十分细致。" "大人过奖了。"沈清瑶垂下眼帘,脸更红了,"这些都是家父教的。他做了一辈子金银生意,从小就教我如何鉴别真假。" "令尊是位高人。"林昭明道,"对了,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 "家父在城中开了家''聚宝斋'',就在东街,专门收购和售卖金银首饰、古玩字画。"沈清瑶道,"若是大人查案需要,清瑶愿意帮忙。" "那就多谢了。"林昭明想了想,"其实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教。这假银子的制作工艺不错,一般人很难做出来。不知在清河县,有谁擅长这种手艺?" "这个......"沈清瑶思索片刻,"城里倒是有几个银匠,但他们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应该不会造假。不过,我听父亲说过,城外有个叫李铁匠的,手艺很好,但人品不佳,曾经因为造假被抓过一次。" "李铁匠?"林昭明记下了这个名字,"多谢沈姑娘指点。李师爷,去查查这个李铁匠。" "是!" 王氏在一旁看着两人越聊越投机,心中暗喜。她故意咳嗽一声:"二弟,午饭都凉了,快吃吧。清瑶,你也留下来一起吃。" "这......"沈清瑶有些犹豫。 "别客气。"林昭明笑道,"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沈姑娘。" "那清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在后堂用餐。王氏特意让厨房多做了几个菜,还让丫鬟温了壶酒。饭桌上,沈清瑶举止大方,谈吐得体,讲起金银古玩的知识,更是头头是道。林昭明听得入神,不时点头赞同。 "对了,沈姑娘,不知你对字画可有研究?"林昭明突然问。 "略懂一二。"沈清瑶谦虚道,"清瑶幼时跟随父亲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一些名家真迹。若是大人需要,清瑶可以帮忙鉴定。" "那太好了!"林昭明眼睛一亮,"若是找回了那幅《送子天王图》,还要请沈姑娘帮忙鉴定真伪。" "大人放心,清瑶一定尽力。"沈清瑶认真地说。 王氏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她悄悄给林昭明使眼色,示意他多跟沈清瑶说话,但林昭明只顾着聊案子,根本没注意到嫂子的暗示。 午饭后,沈清瑶起身告辞。林昭明亲自送她到县衙门口。 "沈姑娘,今天多谢你的帮助。"林昭明真诚地说。 "大人客气了。"沈清瑶盈盈一礼,"若是大人有需要,清瑶随时愿意效劳。" "那就说定了。"林昭明笑道,"改天案子破了,我请沈姑娘和令尊喝酒庆祝。" "清瑶等着大人的好消息。"沈清瑶说完,转身离去。 林昭明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暗暗点头。这个沈清瑶,确实是个难得的女子——不仅容貌秀丽,而且知书达理,学识渊博。最难得的是,她虽然出身富户,却没有一点骄矜之气,谦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二弟,怎么样?"王氏走过来,笑眯眯地问,"清瑶这姑娘不错吧?" "确实不错。"林昭明如实说。 "那你可要抓紧机会!"王氏压低声音,"像清瑶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多见。追她的人肯定很多,你要是动作慢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嫂子,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林昭明苦笑,"案子还没破呢。" "案子案子,就知道案子!"王氏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就是个木头!" 下午,林昭明继续审理案件。 李文通带回了李铁匠的消息。这个李铁匠确实有前科,三年前因为造假银锭被抓,在牢里关了半年。出狱后,他在城外开了个铁匠铺,表面上打铁做工,暗地里不知道有没有继续造假。 "派人把他带来问话。"林昭明吩咐。 "是!" 不一会儿,李铁匠被带到了县衙。这人四十来岁,身材瘦削,一脸的精明相。见到林昭明,连忙跪下:"小人见过大人!" "李铁匠,你可知道为何传你来?"林昭明威严地问。 "小人......小人不知道啊。"李铁匠战战兢兢。 "实话告诉你,有人用假银子在城里行骗。"林昭明拿出那锭假银子,"这银子,是不是你做的?" "冤枉啊大人!"李铁匠叫屈,"小人自从出狱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这银子不是小人做的!" "不是你做的?"林昭明盯着他,"清河县能做出这种假银子的,除了你还有谁?" "这......"李铁匠支支吾吾,"小人确实不知道。" 林昭明观察他的神色,见他虽然紧张,但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说谎。而且,这种假银子制作精良,需要专门的工具和技术,如果李铁匠最近在制作,他的铁匠铺里应该有痕迹。 "李师爷,派人去李铁匠的铺子搜查,看有没有制作假银子的工具和材料。"林昭明吩咐。 "是!" 搜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李铁匠的铺子里没有任何制作假银子的痕迹,只有一些打铁的工具和未完成的农具。 "看来不是他。"林昭明让人把李铁匠放了,"但这假银子的来源,还是要查清楚。" "大人,"李文通提醒道,"会不会是外地人?这几天城里来了不少客商,说不定就有人趁机行骗。" "有道理。"林昭明点头,"派人去各个客栈查,看有没有可疑的陌生人。特别注意那个脸上有疤的瘦高男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 一个声音响起,随即一个白衣书生大步走进县衙。 此人二十七八岁,身材修长,相貌清俊,一袭白衣如雪,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气质出尘,宛如谪仙。 "这位公子,县衙重地,不得擅闯!"衙役们想要拦住他。 "无妨,让他进来。"林昭明看着这个书生,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此人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绝非等闲之辈。 "在下苏慕白,见过林大人。"书生拱手行礼,声音清朗。 "苏先生请坐。"林昭明客气地说,"不知苏先生来县衙,有何贵干?" "在下游历至此,听闻赵员外家失窃一案,恰巧知道一些线索,特来告知。"苏慕白坦然道。 "哦?"林昭明来了兴致,"苏先生请讲。" "前天夜里,在下借宿于城外的破庙。约在二更时分,见到一个人影从城里出来,行色匆匆,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苏慕白缓缓道,"那人鬼鬼祟祟,明显有问题。在下好奇,便远远跟了一段路。" "然后呢?" "那人进了城西的一座宅院。在下在外观察,发现那宅院灯火通明,里面似乎有不少人。"苏慕白道,"在下本想一探究竟,但担心打草惊蛇,便先行离开了。" "那宅院在什么位置?"林昭明急问。 "就在西街,一座三进的大宅,门口挂着''张府''的匾额。"苏慕白道。 "张府?"李文通一惊,"那是张富的家!" "就是那个最近缺钱的张富?"林昭明心中一动,看向苏慕白,"苏先生,你确定是前天夜里?" "确定。"苏慕白点头,"前天正是初八,月亮很圆,在下记得清楚。" "而赵员外家失窃,也是前天夜里!"李文通兴奋道,"大人,看来这个张富嫌疑很大!" "别急。"林昭明冷静地说,"还需要更多证据。苏先生,你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吗?" "没有,太远了,而且他戴着斗笠。"苏慕白摇头,"不过,在下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人走路有些跛,左腿似乎有伤。" "跛腿?"林昭明立刻对李文通说,"去查查张富府上,有没有跛腿的仆人或家丁。" "是!" "苏先生,多谢你提供线索。"林昭明真诚地说,"不知苏先生为何会在清河县?听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在下祖籍江北,常年游历四方。"苏慕白淡淡一笑,"听闻清河县风景秀丽,民风淳朴,便来看看。" "苏先生如此古道热心,实在令人钦佩。"林昭明道,"不知苏先生在清河县还要停留多久?" "这要看机缘。"苏慕白意味深长地说,"若是遇到有趣的事,在下或许会多待几日。" "那在下就期待与苏先生多多交流了。"林昭明笑道,"对了,苏先生腰间这把剑,看起来不凡。莫非苏先生还懂武艺?" "略懂一二。"苏慕白谦虚道。 "苏先生太谦虚了。"林昭明看着他的身姿气度,断定此人武功必定不凡,"若有机会,在下倒想请教一二。" "不敢当。"苏慕白起身,"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林大人办案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找在下。在下暂住在城西的清风客栈。" "好,那就不留苏先生了。" 苏慕白拱手告辞,转身离去。林昭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这个苏慕白,绝非普通的游历书生。他的气质、谈吐、观察力,都远超常人。而且,他主动来提供线索,必定有什么目的。 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至少现在他提供的线索对破案有帮助。 "李师爷,"林昭明吩咐道,"派人暗中盯着这个苏慕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大人是怀疑他?" "不是怀疑,只是谨慎。"林昭明道,"此人不简单,我们需要了解他。" "是!" 傍晚时分,李文通带回了好消息。 "大人,查到了!"他兴奋地说,"张富府上确实有个跛腿的家丁,叫刘三。而且,这个刘三前段时间脚受了伤,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好!"林昭明眼睛一亮,"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李文通继续道,"刘三是张富的心腹,常年跟在张富身边。而且,据说前天夜里,刘三和张富都不在府上,直到三更时分才回来。" "证据确凿了。"林昭明站起身来,"传令,连夜去张府搜查!" "大人,现在就去?"李文通有些犹豫,"张富毕竟是体面人,万一搜不到东西,他若是告到府里......" "怕什么?"林昭明正色道,"我们有证据,光明正大地搜查。就算告到府里,我也不怕!" "是!" 林昭明带着十几个捕快,直奔张府。 张府灯火通明,张富正在书房里喝闷酒。见到林昭明带人闯进来,他脸色大变:"林大人,这是何意?" "张员外,有人举报你窝藏赃物。"林昭明不客气地说,"我奉命搜查,还请配合。" "赃物?什么赃物?"张富强作镇定,"林大人,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搜过就知道了。"林昭明挥手,"搜!" 捕快们立刻行动,在府里四处搜查。张富想要阻拦,却被拦住。 不一会儿,一个捕快从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一个卷轴。 "大人,找到了!" 林昭明接过卷轴,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画上是一幅工笔人物画,描绘的正是送子天王的场景——人物栩栩如生,线条流畅遒劲,正是传说中的《送子天王图》! "这......这......"张富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张富,你还有什么话说?"林昭明冷冷道。 "我......"张富知道无法抵赖,终于低下了头,"是我做的,我认罪。" "说说吧,为什么要偷这幅画?" 张富叹了口气,颓然道:"我的绸缎庄生意不好,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催得紧,我实在没办法,就想到了这幅画。我知道赵员外珍藏这幅画,也知道它价值千金。只要卖掉这幅画,我就能还清债务。" "所以你就让刘三去偷?" "是。"张富道,"我经常去赵员外家,对他家的情况很熟悉。我知道画放在书房,也知道窗户的结构。我让刘三先去踩点,然后选在前天夜里动手。" "你可知道,盗窃罪按律当如何惩处?"林昭明威严地问。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张富连连磕头,"还请林大人看在我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林昭明道,"来人,把张富和刘三都押入大牢,明日升堂审理。" "是!" 捕快们将张富和刘三押走。林昭明带着那幅画,回到县衙。 第二天一早,县衙升堂。 张富和刘三跪在堂下,赵员外也来了。 "张富、刘三,你们盗窃他人财物,证据确凿,可认罪?"林昭明问。 "认罪。"两人低头。 "既然认罪,本官判你们杖责三十,赔偿赵员外损失,并罚银三百两。另外,张富剥夺功名,三年内不得经商。"林昭明宣判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富如释重负。 "赵员外,你的画找回来了。"林昭明将画交给赵员外,"不过,还需要鉴定一下真伪,确保万无一失。" "这......"赵员外接过画,仔细看了看,"看起来是真的。不过,林大人说得对,还是找人鉴定一下放心。" "正好,在下认识一位精通字画的姑娘,可以请她来鉴定。"林昭明道。 他派人去请沈清瑶。不一会儿,沈清瑶就来了。她仔细鉴定了那幅画,从绢本、颜料、笔法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检查。 "大人,这确实是真迹。"沈清瑶笃定地说,"无论是绢本的年代,还是笔法的特点,都符合吴道子的风格。而且,画上有几处细节,是后人无法模仿的。" "太好了!"赵员外喜出望外,"多谢林大人!多谢沈姑娘!" "赵员外客气了。"林昭明道,"这是本官应尽的职责。" 案子就此了结。消息传开,全城百姓都在称赞林昭明的才能。这位新任县令,上任才两天,就破获了失窃案,而且推理精准,办案迅速,实在令人钦佩。 县衙里,李文通由衷地说:"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若非大人明察秋毫,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李师爷过奖了。"林昭明谦虚道,"这案子能破,还要多亏了苏先生提供的线索。对了,苏先生现在在哪里?" "听说还在清风客栈。" "那我去拜访一下,好好谢谢他。" 林昭明来到清风客栈,找到了苏慕白的房间。苏慕白正在窗边喝茶,见到林昭明,微微一笑:"林大人,案子破了?" "多亏苏先生相助。"林昭明拱手,"若非苏先生提供线索,这案子还真不好办。"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慕白倒了杯茶递给林昭明,"林大人破案的推理能力,才真正令人佩服。" "苏先生过奖了。"林昭明坐下,"不知苏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 "暂时还没想好。"苏慕白看着窗外,"或许会在清河县多待几日,看看风景。" "那就好。"林昭明真诚地说,"其实,在下想请苏先生帮个忙。" "哦?什么忙?" "在下初来乍到,对清河县还不够了解。而且,在下武功不济,若是遇到需要动武的场合,恐怕会有些麻烦。"林昭明坦诚道,"不知苏先生可否暂时留在清河县,遇到案子时帮在下一把?" 苏慕白沉吟片刻,突然笑了:"林大人倒是坦率。好,既然林大人相邀,在下就暂且留下。不过,在下有个条件。" "苏先生请讲。" "在下对破案也颇感兴趣。"苏慕白道,"若是有案子,在下希望能参与其中,与林大人一起推理查案。" "求之不得!"林昭明大喜,"有苏先生相助,在下如虎添翼!"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慕白伸出手。 林昭明也伸出手,两人握在一起。 从这一刻起,一段传奇的探案之旅,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2章 第二章 黄金大劫案 林昭明破获失窃案的第三天,正值清明时节。 这天一早,县衙门口突然涌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官员,穿着四品武官的服饰,面容焦急,浑身泥泞。 "快!快去禀报林大人!"他对守门的衙役大喊。 "你是何人?"衙役警惕地问。 "我是府衙的押运官王勇!有要事禀报!" "押运官?"衙役一愣,连忙进去通报。 林昭明正在后堂批阅文书,听到通报,心中一惊。押运官负责运送官银、粮饷等重要物资,一般不会轻易离开队伍。现在王勇独自赶来县衙,而且神色慌张,必定是出了大事。 "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王勇被引入后堂。他一见到林昭明,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林大人!卑职有罪!卑职有罪啊!"王勇声音颤抖,眼中含泪。 "王大人快快请起。"林昭明连忙上前扶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金......黄金被劫了!"王勇哽咽道,"三千两黄金,在清河县境内被劫了!" "什么?"林昭明脸色大变。 三千两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整个清河县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五千两。这三千两黄金若是出了事,不仅王勇要掉脑袋,连他这个清河县令也难辞其咎! "详细说来。"林昭明强压心中震惊,让王勇坐下慢慢讲。 王勇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这批黄金是朝廷调拨给北境边关的军饷。王勇作为押运官,带着三十名精锐护卫,从京城出发,一路南下。按照规定,他们会途经青州府,在府城稍作休整,然后继续北上。 但因为路上耽搁了些时日,队伍到达清河县境内时,已是傍晚时分。王勇担心夜路不安全,便决定在县城外二十里的龙门驿歇息一夜,等天亮再继续赶路。 龙门驿是官道上的一个驿站,平时为往来官员提供食宿。驿站不大,但位置重要,正处在清河县和邻县的交界处。 "昨夜二更时分,"王勇继续道,"卑职安排好了值夜人员,自己也在屋里休息。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卑职冲出去一看,至少二十多个蒙面贼人,手持刀剑,正在围攻护卫!" "那些贼人武艺高强,身手敏捷,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我们的护卫虽然也是精锐,但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不是对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名护卫被杀,七人受伤,五辆装载黄金的马车就被劫走了!" "你们有多少人?"林昭明问。 "加上卑职,一共三十一人。"王勇道,"除了死伤的,其他人都在拼命抵抗,但还是没能保住黄金。" "那些贼人呢?有没有抓住或击杀?" "击伤了几个,但都被同伙救走了。"王勇懊悔道,"卑职无能,没能保住朝廷的财物,实在该死!" "别急着自责。"林昭明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追回黄金。对了,你可看清了那些贼人的相貌?有什么特征?" "都蒙着面,看不清。"王勇摇头,"但卑职注意到,为首的那个人身材高大,至少有七尺,而且左手拿刀,应该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林昭明记下了这个细节,"他们劫走马车后,往哪个方向逃了?" "往北,朝着山里去了。"王勇道,"卑职派人追了一段,但天黑路险,追不上。今早天一亮,卑职就赶来县衙报案了。" 林昭明沉思片刻,对李文通说:"立刻派人去龙门驿查看现场,仔细搜集证据。另外,封锁县境各处关口,严查所有出入的车辆,特别是装载大宗货物的。" "是!"李文通应声退下。 "王大人,你先在县衙休息,等我查看完现场再说。"林昭明对王勇说。 "多谢林大人!"王勇感激涕零,"只要能追回黄金,卑职这条命都是大人的!" 林昭明安排人照顾王勇,自己则立刻准备前往龙门驿。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小七气喘吁吁地跑来。 "二叔!二叔!"小七大喊,"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有个穿官服的大人来了,带了好多人,现在正往县衙来!"小七急道,"听说是府里派来的监察官!" "监察官?"林昭明心中一沉。 话音刚落,县衙大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官员,穿着五品官服,脸圆体胖,留着两撇小胡子,正是青州府的监察官——赵大成。 林昭明认识这个人。赵大成是府台韩知府手下的官员,负责监察各县的政务。此人贪财好权,喜欢搜刮民脂民膏,在府里名声很不好。但他会拍马屁,深得韩知府的某些僚属欢心,所以一直做得顺风顺水。 "林县令!"赵大成大步走进院子,声音洪亮,"你可知道出了多大的事?" "赵大人。"林昭明拱手行礼,"下官正要去查案。" "查案?"赵大成冷笑,"三千两黄金在你的治下被劫,你这个县令难辞其咎!现在府台大人震怒,派本官来彻查此案!" "既然赵大人奉命而来,下官自当配合。"林昭明不卑不亢,"不过,案子发生才几个时辰,下官正要去现场勘查。赵大人若是有空,不妨一同前往?" "哼!"赵大成鼻子里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操心!这案子本官会亲自查!你在旁边协助就是了!" 林昭明心中冷笑。他早就听说赵大成喜欢抢功,看来这次又想把功劳据为己有。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只要能破案就好。 "既然赵大人要亲自查案,下官自当全力配合。"林昭明道,"现在下官正要去龙门驿查看现场,赵大人请。" "好!"赵大成得意地说,"本官倒要看看,这些贼人有多大的胆子,敢劫朝廷的军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龙门驿出发。林昭明骑着马,身边跟着小七和几个衙役。赵大成则坐在轿子里,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路上,苏慕白突然出现在路边。 "林大人,听说出了大案?"苏慕白问。 "苏先生。"林昭明下马,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正要去龙门驿查案,苏先生可愿同行?" "求之不得。"苏慕白翻身上马,与林昭明并辔而行。 "那个坐轿子的胖子是谁?"苏慕白低声问。 "府里的监察官,赵大成。"林昭明也压低声音,"此人喜欢抢功,你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明白。"苏慕白点头。 龙门驿位于一处山坳中,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官道通过。驿站是个四合院,青砖灰瓦,有十几间房屋,平时可以接待二三十人。 此时驿站内一片狼藉。地上有打斗留下的痕迹,墙壁上有刀剑砍出的缺口,几处地方还有血迹。受伤的护卫正在包扎伤口,三具尸体被白布盖着,停放在院子的一角。 "林大人。"驿站的驿丞迎上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您可算来了。" "李驿丞,昨夜的情况你都看到了?"林昭明问。 "看到了一些。"李驿丞惊魂未定地说,"昨夜二更,小人正在值房休息,突然听到外面打斗声。小人出来一看,到处都是蒙面人,吓得赶紧躲了起来。等打斗结束,那些贼人就劫着马车走了。" "贼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往北,朝着青龙山去了。"李驿丞指着北面的群山。 林昭明抬头望去。青龙山连绵数十里,林深路险,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若是贼人躲进山里,确实很难搜查。 "本官看,这案子简单。"赵大成在一旁大大咧咧地说,"肯定是青龙山的山匪干的。派兵上山搜查,把那些山匪一网打尽就是了!" "赵大人,"林昭明客气地说,"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哦?"赵大成不悦地看着他,"你有什么高见?" "下官想先查看一下现场。"林昭明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走到院子里,仔细观察起来。 他先查看了打斗的痕迹。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还有一些血迹。从刀剑砍出的痕迹来看,双方确实交战激烈。 "苏先生,你看这些脚印。"林昭明指着地上。 苏慕白蹲下查看,片刻后说:"至少有二十五到三十人,都是穿硬底靴子的,应该不是普通山匪。" "为什么?" "普通山匪多穿草鞋或布鞋,只有训练有素的军士或死士,才会穿这种硬底皮靴。"苏慕白解释道,"而且你看这些脚印,步伐整齐,进退有序,明显经过专门训练。" "有道理。"林昭明点头,又走到停放马车的地方。 昨夜被劫走的是五辆马车,现在这里还有马车留下的车辙印。林昭明蹲下仔细观察,发现车辙很深,说明马车上确实装载着沉重的货物。 "小七,你过来看。"林昭明叫来小七,"你说说,从这些车辙印能看出什么?" 小七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年纪小,但读书多,脑子活。他蹲下看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二叔,这车辙印很深,说明车上的东西很重。而且车辙印很直,说明马车走得很稳,没有晃动。" "很好。"林昭明摸摸他的头,"那你再看,这车辙印延伸到哪里了?" 小七顺着车辙印看去,突然眼睛一亮:"二叔,车辙印到了驿站门口就没有了!" "对!"林昭明站起身来,"车辙印到了门口就消失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马车没有走远!"苏慕白也明白了,"或者说,马车根本没有往山里去!" "什么?"赵大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没有往山里去?李驿丞明明说贼人往北走了!" "李驿丞,"林昭明转向驿丞,"你昨夜看清楚了吗?是贼人赶着马车往北走,还是只有贼人往北走?" "这......"李驿丞仔细回想,"小人确实看到有人往北走了,但天黑,也不知道马车有没有跟着走。" "看来是虚晃一枪。"林昭明对苏慕白说,"贼人故意让一部分人往北逃,制造马车往山里去的假象。但实际上,马车可能根本没有离开驿站周围。" "这不可能!"赵大成不信,"五辆装满黄金的马车,那么大的目标,怎么可能藏起来?" "除非......"林昭明沉思道,"马车根本就没有被劫走太远,而是藏在了附近某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 "二叔,会不会藏在地下?"小七突然说。 "地下?"林昭明眼睛一亮,"对啊!地下!" 他立刻让人在驿站周围搜索,看有没有地窖、地洞之类的地方。 捕快们四处搜寻,但驿站附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下空间。 "林县令,"赵大成不耐烦地说,"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本官看,还是派兵上山搜查,那才是正道!" "赵大人稍安勿躁。"林昭明并不气馁,"下官再想想。" 他走出驿站,站在官道上,眺望四周。 龙门驿四周都是荒地和农田,再远些是连绵的山丘。若要藏五辆马车,确实需要很大的空间。地窖不够大,山洞......对了,山洞! "李驿丞,"林昭明问,"这附近可有山洞或者废弃的建筑?" "山洞倒是有几个,但都不大,藏不了马车。"李驿丞想了想,"至于废弃的建筑......倒是有一处。" "在哪里?" "就在驿站东北方向三里处,有座废弃的古寺,叫青云寺。"李驿丞道,"那寺庙十年前遭了火灾,烧得只剩断壁残垣。后来就荒废了,平时没人去。" "青云寺?"林昭明心中一动,"快,带我去看看!" "林县令,你不会真以为马车藏在那里吧?"赵大成嘲笑道,"一座废弃的寺庙,能藏得住五辆马车?" "试试总没错。"林昭明已经上马,"赵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回。" "哼!本官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名堂!"赵大成也上了轿子,跟着前往。 青云寺位于一片小树林中,从驿站骑马过去,大约半个时辰。 远远望去,寺庙确实已经破败不堪。山门倒塌了一半,大殿的屋顶不见了,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柱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就是这里了。"李驿丞指着废墟,"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听说当时寺里的十几个僧人都没能逃出来。" 林昭明下马,走进废弃的寺庙。苏慕白和小七紧随其后。 院子里确实一片荒凉,到处都是倒塌的墙壁和烧焦的木头。大殿只剩下地基,佛像早已不见踪影。 "二叔,这里真的能藏马车吗?"小七有些怀疑。 "不一定在地面上。"林昭明道,"也许在地下。" 他在废墟中仔细搜索,试图寻找任何可疑的痕迹。突然,他注意到大殿后面的一块空地,地面的土似乎比周围新鲜一些。 "苏先生,你看这里。"林昭明指着那块空地。 苏慕白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土:"这土是新翻过的,而且还有些潮湿。" "挖开看看。"林昭明吩咐。 几个衙役找来锄头和铲子,开始挖掘。刚挖了不到三尺深,铁铲就碰到了硬物。 "有东西!" 众人加快速度,很快就挖出了一块木板。搬开木板,下面赫然是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果然有地下室!"林昭明兴奋道。 赵大成也被惊动了,从轿子里钻出来,走到洞口往下看:"真的有通道?" "点上火把,下去看看。"林昭明率先进入通道。 通道不深,大约两丈,下面是个宽敞的地下空间。众人点着火把,顺着通道往下走。越往下,空间越大。 当林昭明的脚踏上地下空间的地面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个巨大的地下室,足有半个院子大。而在地下室里,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五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装着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锭! "找到了!"小七兴奋地大叫。 "真的是黄金!"衙役们也激动起来。 赵大成呆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些黄金真的藏在青云寺的地下。 "林县令,你......你怎么知道黄金在这里?"赵大成结结巴巴地问。 "推理。"林昭明淡淡地说,"贼人劫走黄金,不可能运太远,因为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所以一定藏在附近。驿站周围能藏五辆马车的地方不多,这座废弃的寺庙最为隐蔽。而且,寺庙下面有地下室,这在古寺中很常见,是僧人藏经文的地方。" "高!实在是高!"李文通由衷赞叹。 "林县令果然名不虚传!"李驿丞也佩服不已。 赵大成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一丝笑容:"林县令确实有两下子。不过,这案子还没完。那些贼人在哪里?为首的主谋又是谁?" "这正是下官接下来要查的。"林昭明道,"不过,既然黄金找到了,当务之急是先清点数目,确保万无一失。" "说得对。"赵大成立刻吩咐手下,"快,清点黄金!" 众人七手八脚,开始清点箱子里的金锭。最终确认,五辆马车上的黄金分文不少,正好是三千两。 "太好了!"王勇闻讯赶来,见到黄金,激动得泪流满面,"多谢林大人!多谢林大人!您救了卑职一命啊!" "王大人不必客气。"林昭明道,"这是下官应尽的职责。不过,这案子还没有完全破获。那些贼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劫黄金,又为什么把黄金藏在这里而不运走?这些问题都需要查清。" "林县令说得对。"赵大成突然开口,语气变得强硬,"不过,这案子太过重大,已经不是你一个县令能办的了。本官决定,亲自接手此案!" 林昭明心中冷笑。他早就料到赵大成会这么做。现在黄金找到了,赵大成就想把功劳据为己有。 "既然赵大人要接手,下官自当全力配合。"林昭明表面上恭敬地说。 "好!那你就在旁边协助本官就是了!"赵大成得意洋洋,"来人,把黄金全部运回府城!另外,派人把这个地下室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赵大成的手下立刻行动起来。林昭明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注意到,赵大成虽然表面上意气风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慌张。 这慌张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林昭明捕捉到了。 有问题。 林昭明心中暗道。这个赵大成,绝对有问题! 当天傍晚,黄金被运回府城,赵大成也跟着回去了。临走前,他特意警告林昭明:"林县令,这案子本官会亲自查。你就别掺和了,安心做你的县令就是。" "是,下官明白。"林昭明表面答应,心里却另有打算。 回到县衙,林昭明把苏慕白和小七叫到书房。 "二叔,你是不是觉得赵大成有问题?"小七问。 "聪明。"林昭明赞道,"我确实觉得他有问题。" "什么问题?"苏慕白问。 "首先,这个地下室太过隐蔽,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林昭明分析道,"贼人能准确地把黄金藏在这里,说明他们对青云寺很熟悉,甚至可能早就知道这里有地下室。" "你是说,贼人中有人来过青云寺?" "不仅来过,而且很熟悉。"林昭明道,"其次,这批黄金虽然被劫,但贼人并没有立刻运走,而是藏在地下室。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不急着出手。"苏慕白道,"或者说,他们在等待时机。" "对!"林昭明道,"一般的盗贼,劫了财物都会立刻逃之夭夭,越快越好。但这些人却不慌不忙,把黄金藏好,显然是另有图谋。" "那你觉得他们的图谋是什么?" "我猜测,他们可能想等风头过了,再把黄金取走。"林昭明道,"但现在黄金被我们找到了,他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可这和赵大成有什么关系?"小七不解。 "你们没注意到吗?"林昭明道,"当我们找到黄金时,赵大成虽然表面上很惊讶,但他的反应不太自然。一个正常人突然看到三千两黄金,应该是震惊、兴奋,但赵大成的眼中,我却看到了慌张。" "慌张?"苏慕白若有所思,"你是说,他可能和贼人有关?" "我不敢确定,但绝对有蹊跷。"林昭明道,"所以,我想今夜去青云寺再查看一遍。也许能找到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我陪你去。"苏慕白道。 "我也要去!"小七举手。 "你就别去了,太危险。"林昭明摇头。 "二叔,我虽然小,但我能帮忙啊!"小七不依,"我可以帮你看东西,还能给你们把风!" 林昭明想了想,最终同意了:"那好,但你必须听话,不能乱跑。" "我保证!"小七保证道。 夜深人静,三人悄悄离开县衙,骑马前往青云寺。 月色如水,照在废弃的寺庙上,显得格外阴森。林昭明点上火把,再次进入地下室。 白天因为人多手杂,他没能仔细查看。现在夜深人静,正好可以仔细搜索。 地下室很大,除了停放马车的地方,还有几个小隔间。林昭明一间间查看,在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苏先生,你看这个。"林昭明指着角落里的一堆稻草。 苏慕白走过去,拨开稻草,下面居然是一些衣服和干粮。 "有人在这里住过。"苏慕白道,"而且,应该是最近的事。" "对。"林昭明拿起一件衣服,闻了闻,"这衣服上还有汗味,说明刚穿过不久。" "二叔,这里还有字!"小七在墙上发现了几行字迹。 林昭明凑近一看,只见墙上用炭笔写着几个字: "三日后,子时,龙门峡相会。" "龙门峡?"林昭明心中一动,"那不是青州府和真定府交界的地方吗?" "对,距离这里大约八十里。"苏慕白道,"看来贼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三日后,也就是后天晚上。"林昭明沉思道,"他们为什么要在龙门峡见面?而且,为什么是子时?" "子时是深夜,人迹罕至,便于交易。"苏慕白道,"至于龙门峡,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交易出了问题,可以立刻逃进山里。" "交易?"林昭明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贼人要把黄金卖给什么人?" "很有可能。"苏慕白道,"劫走黄金只是第一步,如何把黄金变现才是关键。三千两黄金太显眼,不可能直接拿去当铺或银号,必定要通过特殊渠道出手。" "可是现在黄金已经被我们找到了。"小七说,"他们还会按原计划行动吗?" "会。"林昭明笃定地说,"因为他们还不知道黄金已经被找到了。" "什么意思?" "你们想想,今天白天,赵大成封锁了青云寺,不许任何人进入。"林昭明分析道,"这表面上是保护现场,实际上却是封锁消息。贼人可能还以为黄金安然藏在地下室,等着三日后来取呢。" "原来如此!"苏慕白恍然,"所以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后天夜里在龙门峡守株待兔!" "不错。"林昭明道,"不过,这件事不能让赵大成知道。" "为什么?"小七不解。 "因为我怀疑,赵大成很可能就是贼人的同谋。"林昭明压低声音,"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这么急着封锁青云寺?为什么这么急着把黄金运走?为什么看到黄金时会慌张?" "二叔,你是说,赵大成和贼人是一伙的?"小七瞪大了眼睛。 "我还不能确定,但嫌疑很大。"林昭明道,"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要暗中调查,后天夜里亲自去龙门峡,看看到底是谁要买这批黄金。" "可是,万一我们猜错了呢?"小七担心道。 "猜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白跑一趟。"林昭明笑道,"但如果猜对了,我们就能抓住真正的幕后黑手。" 三人商议定当,悄悄离开青云寺。回到县衙时,已是三更时分。 第二天一早,林昭明照常处理公务,表面上对黄金案不再过问。但暗地里,他却在悄悄做准备。 他让李文通秘密调集了二十名精干的捕快,全都是武艺高强、忠心可靠的。这些人平时分散在县城各处,不会引起注意。 "李师爷,后天夜里,你带着这些人,在龙门峡附近埋伏。"林昭明吩咐道,"记住,一定要隐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大人放心!"李文通拍着胸脯保证,"小人办事,您尽管放心!不过,大人,这件事真的不用禀报府里吗?" "不用。"林昭明坚决地说,"这件事,暂时只有你我知道。若是泄露出去,前功尽弃。" "小人明白!" 安排完这些,林昭明又去了一趟"怡春阁"胭脂铺,找嫂子王氏。 "二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王氏笑盈盈地迎上来,"是不是想清瑶了?" "嫂子别开玩笑。"林昭明有些尴尬,"我是有事想请嫂子帮忙。" "什么事?你说。" "嫂子,这几天你在铺子里,可曾见到什么可疑的陌生人?"林昭明问,"特别是那种看起来有钱、但行事鬼祟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王氏想了想,"前天来了个客人,穿着绸缎衣服,看起来挺有钱。但这人说话吞吞吐吐,买东西也挑三拣四,总觉得不太对劲。" "长什么样?" "四十来岁,身材微胖,留着小胡子。"王氏回忆道,"对了,他的左手戴着一枚玉扳指,看起来挺值钱的。" "玉扳指......"林昭明记下了这个细节,"他买了什么?" "胭脂水粉,说是给家里的女眷买的。"王氏道,"不过,他挑的都是最贵的,一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 "嫂子,若是他再来,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看看他还会说些什么。" "没问题!"王氏爽快地答应,随即压低声音,"二弟,你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 "嗯。"林昭明点头,"不过这事还需保密,嫂子千万别跟别人说。" "放心,我嘴巴严着呢!"王氏拍拍胸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清瑶前两天还来问你呢,说是听说你在查黄金案,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沈姑娘真是热心。"林昭明笑了笑,"不过这案子有些复杂,就不麻烦她了。" "你啊,就是不懂风情!"王氏点了点他的额头,"人家姑娘明明是想多见你几面,你倒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嫂子,我真的很忙......" "忙忙忙,就知道忙!"王氏佯怒,"你要是再这样,清瑶可就被别人追走了!" "那......那改天我亲自去拜访沈姑娘?"林昭明试探着说。 "这还差不多!"王氏满意地笑了,"你记着,案子破了以后,一定要去聚宝斋看看清瑶。人家姑娘一片心意,你可别辜负了。" "我知道了,嫂子。" 离开胭脂铺,林昭明又去了一趟清风客栈,找苏慕白商议细节。 "林大人,我有个问题。"苏慕白给林昭明倒了杯茶,"若是后天夜里,我们在龙门峡抓到了买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押回县衙,严加审讯。"林昭明道。 "若是买家反抗呢?龙门峡地势险要,我们人少,未必能占上风。" "这倒是个问题。"林昭明沉思片刻,"要不,我再去找韩知府,请他派些兵马支援?" "不可。"苏慕白摇头,"韩知府虽然正直,但他手下的人未必都可靠。若是消息泄露,前功尽弃。" "那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主意。"苏慕白道,"我在江湖上有些朋友,都是身手不错的好汉。若是林大人不嫌弃,我可以请他们来帮忙。" "真的?"林昭明大喜,"那就太好了!不过,会不会给苏先生添麻烦?" "不会。"苏慕白淡淡一笑,"我的这些朋友,都是侠义之辈,最看不惯贪官污吏。若是知道能帮忙破案,他们必定会来。" "那就多谢苏先生了!"林昭明真诚地说,"待案子破了,在下定当设宴款待各位好汉。" "客气了。"苏慕白道,"对了,还有件事我要提醒林大人。" "请讲。" "若是我猜得没错,这批黄金的买家,身份必定不简单。"苏慕白神色凝重,"能够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买黄金的,绝非等闲之辈。而且,敢买朝廷军饷的,必定是胆大包天、背景深厚的人物。" "你是说......"林昭明心中一沉。 "我怀疑,这背后可能牵扯到朝中的权贵。"苏慕白道,"林大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案子一旦深挖下去,可能会牵扯出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我明白。"林昭明坚定地说,"不过,无论对方是谁,只要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我林昭明虽然官卑职小,但绝不会因为对方势力大就退缩!" "好!"苏慕白赞道,"有林大人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约定后天夜里在龙门峡会合。 当天下午,林昭明正在县衙批阅文书,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林大人在吗?林大人在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林昭明抬头,只见沈清瑶提着一个食盒,匆匆走了进来。 "沈姑娘?"林昭明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听王姨说你最近很忙,连饭都顾不上吃。"沈清瑶有些羞涩地说,"所以我做了些点心,给你送来。" "这......"林昭明心中一暖,"多谢沈姑娘,有心了。" "不客气。"沈清瑶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糕点,"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和莲蓉酥,你尝尝。" 林昭明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好吃!"林昭明由衷赞道,"沈姑娘的手艺真好。" "你喜欢就好。"沈清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以后我常给你做。" "那就太麻烦沈姑娘了。" "不麻烦。"沈清瑶认真地说,"能为大人做点事,是清瑶的荣幸。"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对了,"沈清瑶突然想起什么,"我听说黄金案已经破了?大人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黄金。" "还没有完全破案。"林昭明道,"黄金虽然找到了,但贼人还没有抓到。" "那大人有什么线索吗?" "有一些。"林昭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龙门峡的事。不是不信任沈清瑶,而是这件事太过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清瑶,"林昭明突然问,"你对玉石了解吗?" "略懂一二。"沈清瑶道,"家父除了做金银生意,偶尔也收购玉器。清瑶从小跟着父亲,倒也学了些鉴定玉石的本事。" "那太好了。"林昭明道,"我想请你帮我鉴定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玉扳指。"林昭明道,"不过,这玉扳指现在还不在我手里。等案子破了,我可能需要沈姑娘帮忙鉴定。" "没问题。"沈清瑶爽快地答应,"大人随时差人来叫我就是。" "那就多谢了。" "大人客气了。"沈清瑶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清瑶就不打扰大人办公了。那些糕点,大人记得吃,别饿着了。" "好,我一定吃。" 林昭明送沈清瑶到门口。临别时,沈清瑶突然转身,认真地说:"林大人,清瑶知道你在查很重要的案子。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出事。" "沈姑娘放心,我会小心的。"林昭明心中一暖。 看着沈清瑶离去的背影,林昭明不禁感叹:这个女子,真是善良又细心。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她如此青睐? "二叔!二叔!"小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坏笑着说,"清瑶姐姐对你真好!她肯定喜欢你!" "小孩子懂什么?"林昭明拍了拍小七的头,"去去去,该读书读书去。" "我懂!我当然懂!"小七得意地说,"《诗经》里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清瑶姐姐就是淑女,二叔你就是君子!" "你这小鬼,越来越会贫嘴了。"林昭明笑骂道,"再贫嘴,今晚就别想吃肉了。" "别啊!二叔,我错了!"小七立刻求饶,"我这就去读书!" 看着小七一溜烟跑了,林昭明摇头失笑。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鬼精鬼精的。 不过,小七说的也有道理。沈清瑶确实是个好姑娘,自己或许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嫂子的建议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夜里。 林昭明、苏慕白、小七,以及二十名精干的捕快,悄悄离开县城,向龙门峡进发。 龙门峡位于青州府和真定府交界处,距离清河县约八十里。这里山势险峻,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是连接两府的要道。 因为地势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曾有起义军在这里设伏,击溃了朝廷的大军,因此得名"龙门"。 众人骑马急行,在子时前赶到了龙门峡。 "都下马,隐蔽起来。"林昭明低声吩咐。 众人将马栓在山林中,自己则分散到峡谷两侧的山壁上,隐藏在巨石和树木后面。 苏慕白带来的几个江湖朋友也已经到了。这几人都是一身劲装,腰悬刀剑,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好汉。 "林大人,我的朋友都到了。"苏慕白介绍道,"这位是''铁拳''张猛,这位是''轻功''李飞,这位是''神箭''赵云。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武艺高强。" "见过三位好汉。"林昭明拱手,"今日承蒙三位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林大人客气了。"张猛是个魁梧大汉,声音洪亮,"苏兄弟说你是个清官,我们最敬重清官!今天能帮你破案,是我们的荣幸!" "对!"李飞也说,"只要能抓住那些贪官污吏,我们这点力算什么?" "多谢诸位!"林昭明真诚地说。 众人埋伏好后,就静静等待。 月色如水,照在峡谷中,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山风呼啸,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昭明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人来? 就在他开始怀疑时,峡谷口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众人精神一振,警惕地注视着峡谷口。 月光下,一队人马缓缓驶入峡谷。为首的是辆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骑马的护卫。 马车停在峡谷中央,车帘掀开,走下一个身材微胖、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 正是嫂子王氏描述的那个戴玉扳指的客人! "果然来了!"林昭明心中暗喜。 又过了一会儿,峡谷另一侧也传来了动静。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山道上走出来,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正是当初劫黄金的主谋! "吴员外,久等了。"黑衣头目沙哑着声音说。 "楚堂主,东西带来了吗?"那个叫吴员外的胖子问。 "自然带来了。"黑衣头目——楚堂主冷笑一声,"不过,吴员外,你的银子呢?" "就在车上。"吴员外指着马车,"五千两白银,一两不少。" "五千两?"楚堂主皱眉,"我们说好的是六千两!" "楚堂主,这批黄金虽然是朝廷的,但现在风声太紧,出手不易。"吴员外赔笑道,"五千两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 "哼!"楚堂主冷哼一声,"你这是想赖账?" "不敢不敢。"吴员外连忙说,"这样吧,楚堂主,我再加五百两,算是给您的辛苦费。五千五百两,如何?" 楚堂主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成交。不过,我得先验货。" "应该的。"吴员外让手下打开马车的箱子,里面果然装满了白银。 楚堂主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这才满意地点头:"好,银子我收下了。" "那黄金呢?"吴员外急切地问。 "就在这里。"楚堂主一挥手,几个黑衣人抬出几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成锭的黄金,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好!好!"吴员外眼睛发亮,"就是它们!" 他走上前,拿起一锭黄金,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凑到鼻前闻了闻,最后满意地点头:"不错,是真金。楚堂主果然守信。" "废话少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楚堂主不耐烦道。 "好好好。"吴员外让手下把银子搬下来,而楚堂主的人则把黄金搬上马车。 就在交易即将完成的时候,林昭明突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都不许动!" 瞬间,峡谷两侧冲出数十个捕快和江湖好汉,将峡谷中的人团团围住! "官兵!"楚堂主脸色大变。 "有埋伏!"吴员外也惊叫起来。 "林昭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 林昭明转头,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从吴员外的手下中走出来,正是——赵大成! "赵大人?"林昭明也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赵大成支支吾吾,脸色难看。 "明白了。"林昭明冷笑,"原来赵大人也是买家之一。或者说,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胡说!"赵大成恼羞成怒,"林昭明,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林昭明道,"来人,把他们全部拿下!" "是!" 捕快们一拥而上。但楚堂主和他的手下都不是善茬,立刻拔刀反抗。 "杀出去!"楚堂主怒吼。 瞬间,峡谷中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苏慕白身形一闪,已经冲向楚堂主。两人瞬间交手,拳脚相击,劲风呼啸。 张猛、李飞、赵云三人也各自找上对手,展开激战。 林昭明虽然武功不济,但也拔出佩剑,护在小七身边。 激战持续了一刻钟,楚堂主的手下渐渐不支。苏慕白的武功明显高出楚堂主一筹,几十招后,一掌击中楚堂主胸口,将他打倒在地。 "拿下!" 捕快们一拥而上,将楚堂主和他的手下全部擒获。 吴员外想要逃跑,却被李飞一个轻功追上,擒了回来。 至于赵大成,他见大势已去,只好乖乖投降。 "林昭明,你好大的胆子!"赵大成色厉内荏地说,"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抓我?" "赵大人,你勾结贼人,买卖朝廷军饷,证据确凿。"林昭明冷冷道,"就算你是命官,也难逃国法!" "你......你有什么证据?"赵大成强辩。 "证据?"林昭明指着马车上的黄金和白银,"这些就是证据!另外,我还有人证——吴员外,楚堂主,你们都看到了,赵大成就在现场。他若不是同谋,为何会在这里?" 吴员外和楚堂主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还有,"林昭明继续道,"赵大人,你左手戴的那枚玉扳指,是不是前些天在怡春阁买东西时戴的?我嫂子可以作证!" "我......"赵大成终于无话可说。 "来人,把他们全部押回县衙!"林昭明大手一挥。 "是!" 第3章 第三章 梦中杀人·上 龙门峡一战,林昭明大获全胜。 赵大成、吴员外、楚堂主以及二十几个手下,全部被押回清河县衙。三千两黄金和五千五百两白银,也被悉数缴获。 消息传开,全城轰动。 百姓们纷纷称赞林昭明的才能和胆识——他不仅找回了黄金,还抓获了贪官污吏,实在是青天大老爷! 县衙大堂上,林昭明威严地坐在主位,下面跪着一排犯人。 "赵大成,"林昭明厉声道,"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国,反而勾结贼人,买卖军饷,可知罪?" "冤枉!冤枉啊!"赵大成还在狡辩,"下官只是恰好路过龙门峡,并非要买黄金!" "路过?"林昭明冷笑,"你路过为何要带五千五百两白银?这些银子,又从何而来?" "这......"赵大成语塞。 "吴员外,"林昭明又看向吴员外,"你可认识赵大成?" 吴员外是个精明人,见大势已去,索性一五一十全部招供:"大人,小人认罪。小人确实认识赵大人,而且这次买黄金,就是赵大人牵的线。" "什么?"赵大成脸色煞白,"你胡说!" "小人句句属实。"吴员外道,"赵大人早就知道这批黄金会经过清河县,他提前通知了楚堂主,让他们劫黄金。然后,赵大人又联系小人,说可以用低价买到这批黄金。小人贪图便宜,这才答应了。" "你......你胡说八道!"赵大成急了,"林昭明,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楚堂主,"林昭明转向楚堂主,"吴员外说的可是实话?" 楚堂主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虽然被擒,但依然桀骜不驯:"哼!既然事情败露,我也不怕了。没错,就是赵大成让我们劫的黄金!他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的好处,还说事成之后,让我们加入天罗会。" "天罗会?"林昭明心中一动,"那是什么组织?" "是......"楚堂主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糟了!"苏慕白急道,"他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什么?"林昭明大惊。 他走到楚堂主尸体前,只见楚堂主嘴角有黑色的血迹,显然是中了剧毒。 "死士。"苏慕白沉声道,"只有死士才会在牙齿里□□药,一旦被俘,就咬破自尽。" "天罗会......"林昭明喃喃道,"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林大人,"李文通凑过来,压低声音,"小人听说过一些关于天罗会的传闻。" "说来听听。" "天罗会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势力遍布朝野。"李文通道,"传闻他们专门替人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贿赂、暗杀、走私,无所不为。而且,据说朝中也有不少大员是天罗会的人。" "朝中有人?"林昭明皱眉,"这么说,赵大成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很有可能。"李文通担心道,"大人,这案子越查越大,恐怕会惹上麻烦。" "怕什么?"林昭明正色道,"身为父母官,就该为百姓做主。无论背后是谁,只要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 "大人说得对!"苏慕白赞道。 "来人,"林昭明继续审案,"赵大成,楚堂主已经招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赵大成知道无法抵赖,终于低下了头,"林大人,下官知罪。但下官也是受人指使,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受谁指使?" "是......是府城的福源商号。"赵大成道,"福源商号的东家吴承恩,他才是真正的主谋。" "吴承恩?"林昭明记下了这个名字,"他是什么人?" "福源商号是府城最大的绸缎商号,吴承恩家财万贯,在府里很有势力。"赵大成道,"他和天罗会有勾结,这次劫黄金的事,就是他策划的。" "还有呢?" "没......没有了。"赵大成道,"下官只知道这么多。" "好,我记下了。"林昭明吩咐道,"来人,把赵大成、吴员外以及那些手下,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犯人们被押下去。林昭明走下堂来,对苏慕白说:"苏先生,这案子恐怕还没完。" "我也这么觉得。"苏慕白道,"楚堂主提到的天罗会,绝非等闲组织。能培养出这么多死士,而且势力遍布朝野,必定是个庞大的犯罪集团。" "我要上书朝廷,把此事详细禀报。"林昭明道。 "恐怕来不及了。"李文通突然冲进来,脸色惨白,"大人!大人不好了!" "怎么了?" "韩知府......韩知府在回府城的路上遇刺了!"李文通气喘吁吁,"现在伤势严重,生死未卜!" "什么?"林昭明如遭雷击。 韩知府是青州府台,为人正直清廉,一直很赏识林昭明。若他出了事,不仅是朝廷的损失,林昭明也会失去一个重要的靠山。 "快!备马!"林昭明立刻道,"我要去府城!" "二叔,我也去!"小七跑过来。 "你留在县里。"林昭明摸摸他的头,"好好读书,等我回来。" "可是......" "听话。"林昭明语气坚定。 "那二叔你要小心。"小七懂事地点头。 "我陪你去。"苏慕白道。 "多谢。" 两人立刻骑马前往府城。一路上,林昭明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韩知府身边。 青州府城比清河县大得多,城墙高耸,街道宽阔,人口超过十万。作为一府的政治中心,这里聚集了各种官员、商贾、士绅,繁华热闹。 林昭明和苏慕白赶到府衙时,已是傍晚。 府衙门口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持刀的士兵。 "站住!"守门的士兵拦住两人,"什么人?" "在下清河县令林昭明,求见世子。"林昭明拿出官印。 士兵验看了官印,这才放行。 两人进入府衙,直奔后堂。韩知府的长子韩云峰正在焦急地踱步。 韩云峰今年三十出头,是个文武双全的才俊。他见到林昭明,如同见到救星:"林大人,你可算来了!" "世子,府台大人情况如何?"林昭明急问。 "不容乐观。"韩云峰脸色凝重,"父亲今早从清河县返回府城的路上,在龙泉岭遇刺。刺客约有五六人,都是身手敏捷的死士。护卫们拼死保护,击毙了两个刺客,但父亲还是受了重伤。" "伤在哪里?" "胸口和肩膀各中一刀。"韩云峰道,"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刀上有毒。太医说,若是三日内不能解毒,父亲就......" 他说不下去了。 "刺客可曾抓住?"林昭明问。 "跑了两个。"韩云峰愤怒道,"这些刺客训练有素,明显是有预谋的刺杀。" "世子,我能见见府台大人吗?" "可以,父亲刚刚醒了一会儿,还特意问起你。"韩云峰带着林昭明进入内室。 内室里,韩知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见到林昭明,他艰难地抬起手。 "林......县令......"韩知府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府台大人!"林昭明快步上前,握住韩知府的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县令......"韩知府断断续续地说,"赵大成的案子......还没完......" "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黄金劫案......只是个引子......"韩知府艰难地说,"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你要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大人,您是说......" "福源商号......"韩知府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去查......福源商号......那里......有秘密......" "福源商号?"林昭明心中一动,这正是赵大成供认的那个商号。 "还有......"韩知府突然激动起来,"府城有人......要害我......你要小心......不要相信......" "大人!大人!"太医连忙上前,"大人不能再说了,要保存体力!" 韩知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陷入了昏迷。 "父亲!"韩云峰扑上去。 太医把了把脉,对韩云峰摇摇头:"世子,大人伤势太重,不能再劳神了。" "那......那我父亲还有救吗?"韩云峰颤声问。 "这要看造化了。"太医叹气,"若是三日内能找到解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解药?什么解药?" "大人中的毒,是一种罕见的毒药,叫''春梦无痕''。"太医道,"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会陷入昏迷,像是在做梦。若不及时解毒,三日后必死无疑。" "春梦无痕?"林昭明记下了这个名字,"太医,这毒药可有解药?" "有,但极难找。"太医道,"据医书记载,春梦无痕的解药叫''醒梦丹'',需要七种珍稀药材炮制而成。但其中有两味药材,已经绝迹多年,很难找到。" "无论多难,也要找!"韩云峰道,"只要能救父亲,花多少钱都行!" "世子,"林昭明道,"既然府台大人让我查福源商号,说明那里很可能有线索。不如我现在就去查?" "可是林大人,"韩云峰担心道,"父亲说府城有人要害他,你若是去查,恐怕也会有危险。" "世子放心,我自有分寸。"林昭明道,"而且,我有苏先生相助,不会有事的。" "那好,林大人一切小心。"韩云峰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父亲的府台令,持此令可以调动府城的捕快衙役。林大人若有需要,尽管使用。" "多谢世子。"林昭明接过令牌。 两人告辞离开。走出府衙,苏慕白低声道:"林大人,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你也觉得?" "韩知府刚刚破获黄金劫案,抓了赵大成,就立刻遇刺。"苏慕白分析道,"这绝非巧合。很明显,有人想杀人灭口,阻止韩知府继续查下去。" "我也这么认为。"林昭明道,"而且,韩知府特意提到福源商号,说明那里必定藏着重要的秘密。" "那我们现在就去?" "去。不过要小心,暗中侦查,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来到东大街,找到了福源商号。 这是座三层楼的建筑,气派非凡。门口挂着巨大的红灯笼,门匾上"福源商号"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即便是夜晚,商号里依然灯火通明,还有伙计在忙碌。 "看起来生意不错。"苏慕白道。 "我们先别进去,在周围观察一下。"林昭明道。 两人在商号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后院有高墙围着,而且还有护院巡逻,戒备森严。 "一个商号,需要这么严密的防守吗?"林昭明疑惑。 "除非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苏慕白道。 "我们翻墙进去看看?" "不妥。"苏慕白摇头,"现在进去太危险。而且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苏慕白道,"我在府城有个朋友,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不如先去找他打听打听。" "好主意。" 两人离开福源商号,来到城西的一家客栈。苏慕白的朋友就住在这里。 敲开房门,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书生,正是苏慕白的朋友——钱文渊。 "苏兄!"钱文渊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钱兄,好久不见。"苏慕白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清河县令林昭明。林大人,这位是钱文渊,江湖人称''多智星'',对府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见过钱先生。"林昭明拱手。 "林大人客气了。"钱文渊回礼,"快请进,快请进。" 三人进屋坐下。钱文渊倒了茶,问道:"苏兄,这么晚来找我,必定有要事吧?" "确实有事相求。"苏慕白道,"钱兄,你可知道福源商号的底细?" "福源商号?"钱文渊脸色一变,"苏兄,你们怎么盯上这个地方了?" "看来钱先生知道些什么。"林昭明道。 "岂止是知道,简直是太了解了。"钱文渊压低声音,"福源商号表面上是做绸缎生意,实际上却是天罗会在府城的据点之一。" "天罗会?"林昭明和苏慕白对视一眼。 "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犯罪组织。"钱文渊道,"福源商号的东家吴承恩,就是天罗会的成员。他利用商号做掩护,暗中做着各种违法勾当。" "比如?" "走私、贩卖私盐、放高利贷,甚至还有人命案子。"钱文渊历数道,"不过,吴承恩很狡猾,他做事滴水不漏,从来没有留下证据。所以虽然大家都怀疑他,但官府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 "那他和韩知府有什么过节吗?" "这个......"钱文渊想了想,"我倒是听说,韩知府一直想查办吴承恩。前段时间,韩知府还派人暗中调查福源商号,但没有查出什么。" "这么说,韩知府遇刺,很可能就是吴承恩指使的?"林昭明道。 "十有**。"钱文渊点头,"吴承恩这个人心狠手辣,谁挡了他的财路,他就除掉谁。" "那我们要怎么抓他?" "很难。"钱文渊摇头,"吴承恩在府里势力很大,连不少官员都是他的靠山。而且,福源商号戒备森严,想要找到他犯罪的证据,难如登天。" "再难也要查!"林昭明坚定地说,"钱先生,你可否帮我们一个忙?" "林大人请说。" "我想潜入福源商号,亲眼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林昭明道,"不知钱先生可有办法?" "这......"钱文渊为难道,"福源商号防守严密,想要潜入谈何容易?" "我可以帮忙。"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从窗外传来。 三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窗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女子轻盈地翻窗而入,落地无声。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容貌艳丽,眼神冷峻,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是何人?"林昭明警惕地问。 "我叫姬寒烟。"女子淡淡道,"曾经是天罗会的人,现在......是叛徒。" 第4章 第四章 梦中杀人·下 "姬寒烟?"林昭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一袭红衣如血,腰间系着黑色丝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容貌虽然艳丽,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冷峻如冰,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虚伪和丑恶。 "你说你是天罗会的叛徒?"苏慕白警惕地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们。"姬寒烟冷笑,"不过,若是想查福源商号,没有我的帮助,你们连门都进不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林昭明问。 "因为我想杀吴承恩。"姬寒烟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他害死了我全家,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害死你全家?"钱文渊惊道,"姬姑娘,此话怎讲?" 姬寒烟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十年前,我父亲是府城的一个小官,为人正直清廉。他无意中发现了吴承恩走私私盐的证据,准备上报朝廷。结果,吴承恩先下手为强,诬陷我父亲贪赃枉法。我父亲被撤职查办,最终含冤而死。我母亲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那你......"林昭明问。 "我当时只有十六岁,无依无靠。"姬寒烟苦笑,"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天罗会找到了我。他们说可以收留我,教我武功,让我有能力报仇。我当时年少无知,就加入了。" "可是后来你才发现,天罗会根本不是什么侠义组织。"苏慕白道。 "对。"姬寒烟点头,"我在天罗会待了十年,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实际上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想离开,但天罗会的规矩是——加入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那你是怎么叛逃的?" "半年前,我奉命去刺杀一个官员。"姬寒烟道,"到了现场我才发现,那个官员是个清官,刚刚救济了一批灾民。我下不了手,放了他一马。这件事被天罗会知道了,他们要杀我灭口。我拼死逃出来,从此就成了天罗会的叛徒。" "所以你现在想报仇?"林昭明问。 "不仅是报仇,还想赎罪。"姬寒烟认真地说,"我在天罗会这十年,杀了不少人。虽然大多是恶人,但也有无辜的。我想尽量弥补,做点好事。" "姬姑娘既然有心向善,在下自当相助。"林昭明道,"不知姬姑娘有何妙计,能让我们进入福源商号?" "很简单。"姬寒烟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我有天罗会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福源商号。今夜子时,商号后院会有一场密会。我带你们进去,偷听他们的密谋。" "密会?"林昭明心中一动,"什么密会?" "吴承恩要和几个同党商议大事。"姬寒烟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肯定和韩知府遇刺有关。" "好!那我们就去!"林昭明当即决定。 "林大人,这太冒险了。"钱文渊担心道,"万一被发现......" "富贵险中求。"林昭明道,"若是能抓到吴承恩的证据,就能为韩知府报仇,也能挖出天罗会的更多秘密。" "我陪你去。"苏慕白道。 "我也去。"钱文渊咬咬牙,"反正我对福源商号很熟悉,或许能帮上忙。" "多谢两位。"林昭明真诚地说。 子时将至,月黑风高。 林昭明、苏慕白、钱文渊三人,跟着姬寒烟悄悄来到福源商号后院。 姬寒烟身法轻盈,如同鬼魅,带着三人避开了所有巡逻的护院,来到后院深处的一座小楼前。 "就是这里。"姬寒烟压低声音,"他们在二楼密会。我们上去,躲在窗外偷听。" "好。" 四人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跃上二楼。透过窗棂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形。 屋里坐着四个人。 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穿着华贵的绸衫,面容儒雅,正是福源商号的东家——吴承恩。 他身边坐着三个人,一个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一个是阴鸷的中年男子,目光如鹰隼;还有一个是身着红裙的妖艳女子。 "吴东家,韩知府的事办得如何了?"刀疤壮汉粗声粗气地问。 "放心,已经办妥了。"吴承恩微笑道,"本座亲自出马,在刀上涂了''春梦无痕''。韩知府中毒之后,最多三日就会一命呜呼。" "高明!"阴鸷男子赞道,"不愧是吴东家,这一招''梦中杀人'',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可惜了那几个刺客。"吴承恩叹道,"都是培养多年的死士,就这么折损了。" "无妨,死士还可以再培养。"刀疤壮汉道,"只要韩知府一死,青州府就没人敢查我们了。" "不能大意。"吴承恩摇头,"韩知府手下还有个麻烦——那个清河县令林昭明。" "就是那个破了黄金劫案的小子?"阴鸷男子冷笑,"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怕的?" "此人不可小觑。"吴承恩正色道,"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黄金,还抓了赵大成,说明他很有本事。而且,我听说韩知府很赏识他,临终前还特意嘱咐他查福源商号。" "那怎么办?"刀疤壮汉问。 "简单。"那个红裙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妖媚,"杀了他就是。" "姬姑娘说得对。"吴承恩点头,"不过,林昭明现在在府城,身边还有高手保护,不好下手。等他回清河县,我们再动手不迟。" "对了,赵大成那边怎么办?"阴鸷男子问,"他被抓了,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不会。"吴承恩自信地说,"赵大成虽然贪财,但他很清楚,若是把我们供出来,他全家都活不了。所以他必定会守口如瓶。" "那楚堂主呢?他可是知道不少秘密。" "楚堂主已经死了。"吴承恩淡淡道,"他咬破了牙齿里的毒药,死得很干脆。这就是天罗会的规矩——宁可死,也不能泄密。" "吴东家考虑周全。"刀疤壮汉拍马屁道。 "对了,"吴承恩突然问那个红裙女子,"姬寒烟那个叛徒,找到了吗?" 窗外,姬寒烟浑身一震。 林昭明注意到她的反应,低声问:"怎么了?" "那个红裙女子,也叫姬寒烟。"姬寒烟压低声音,"她是天罗会派来冒充我的。" "什么意思?" "天罗会为了抓我,派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子,用我的名字在江湖上活动,故意坏我的名声,让我无处可藏。"姬寒烟咬牙切齿。 屋内,假姬寒烟娇笑道:"吴东家放心,那个叛徒跑不了多久。天罗会已经发出追杀令,江湖上的杀手都在找她。" "很好。"吴承恩满意地点头,"姬寒烟知道我们太多秘密,必须除掉。对了,会主那边有什么指示?" "会主说了,让我们小心行事。"假姬寒烟道,"最近朝廷盯得很紧,我们要低调一些。另外,秋收计划不能停,要加紧筹备。" "秋收计划?"林昭明心中一动。 "秋收计划我明白。"吴承恩道,"今年秋天,朝廷要运十万两军饷去边关。我们已经买通了运饷的官员,到时候就能劫走这批银子。" "十万两?"刀疤壮汉眼睛发亮,"这可是大买卖!" "所以,在此之前,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吴承恩严肃道,"韩知府必须死,林昭明也必须除掉。还有,赵大成那边,要想办法让他保持沉默。" "明白。"众人齐声道。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吴承恩起身,"大家各自回去,按计划行事。记住,一切要小心。" "是!" 几人起身告辞。吴承恩送他们出门,然后关上了房门。 窗外,林昭明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十万两军饷......"林昭明喃喃道,"天罗会的胃口真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慕白低声道,"我们赶紧走,别被发现了。" "走!" 四人正要离开,突然,屋内传来吴承恩的声音:"奇怪,我怎么觉得窗外有人?" "糟了!"姬寒烟脸色一变。 话音未落,吴承恩已经猛地打开窗户,正好看到窗外的四人。 "有刺客!"吴承恩大喊。 瞬间,整个福源商号都乱了。到处都是喊杀声,数十个护院从各处涌出,手持刀剑,将四人团团围住。 "杀!" 护院们一拥而上。苏慕白身形一闪,已经迎了上去,掌风呼啸,几招就放倒了三四个护院。 姬寒烟也不含糊,折扇一展,几道寒光飞出,又有几个护院倒下。 但护院太多了,而且越来越多。 "林大人,你们快走!"姬寒烟大喊,"我和苏先生断后!" "不行!"林昭明也拔出佩剑,"要走一起走!" "别犹豫了!"苏慕白一掌击退两个护院,"钱兄,你带林大人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好!"钱文渊拉着林昭明,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林昭明回头,只见苏慕白和姬寒烟正在以一敌十,打得难解难分。他咬咬牙,跟着钱文渊往外逃。 两人刚跑出福源商号,突然,前方又涌出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那个刀疤壮汉。 "想跑?没门!"刀疤壮汉狞笑,挥刀就砍。 钱文渊虽然也会些武功,但不是刀疤壮汉的对手,几招就落入下风。 眼看刀疤壮汉的刀就要砍中林昭明,突然,一道红影闪过——姬寒烟及时赶到,一脚踢飞了刀疤壮汉的刀! "想动他,先过我这关!"姬寒烟冷冷道。 "你就是那个叛徒姬寒烟?"刀疤壮汉冷笑,"今天你插翅难飞!" "是吗?"姬寒烟冷笑,"那就试试看!" 两人瞬间交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苏慕白也赶来了,他一掌击退几个黑衣人,对林昭明说:"林大人,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可是姬姑娘......" "她能应付!"苏慕白斩钉截铁地说,"现在你的安全最重要!走!" 他拉着林昭明,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钱文渊紧随其后。 姬寒烟独自面对刀疤壮汉和一群黑衣人。她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下风。 "哈哈!叛徒,看你往哪里逃!"刀疤壮汉得意地笑。 "想抓我?做梦!"姬寒烟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砸在地上。 "砰!" 一股白烟冒出,瞬间弥漫开来。 "有毒!快退!"刀疤壮汉大喊。 等烟雾散去,姬寒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恶!让她跑了!"刀疤壮汉恼怒地一拳砸在墙上。 林昭明在苏慕白和钱文渊的护送下,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追兵。 三人躲在一座废弃的庙里,气喘吁吁。 "姬姑娘怎么样了?"林昭明担心地问。 "她会没事的。"苏慕白道,"以她的身手,想要脱身不难。" "可是......" "林大人,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钱文渊严肃地说,"吴承恩已经知道你在调查他,必定会想办法除掉你。" "我不怕。"林昭明坚定地说,"大不了以身殉职。" "不行。"苏慕白摇头,"你若是死了,谁来替韩知府报仇?谁来阻止天罗会的秋收计划?" "那你说怎么办?"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想到对策再说。"苏慕白道。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钱文渊道,"城外有座墨香山庄,是我一个朋友的产业,很隐蔽。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躲几天。" "好,那就去墨香山庄。" 三人连夜赶往城外。墨香山庄位于城外十里的一片山林中,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钱文渊敲开山庄的门,说明来意。庄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姓方,人称方老。他和钱文渊是多年好友,听说钱文渊有难,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接了进来。 "钱兄,这位是......"方老看着林昭明。 "这位是清河县令林大人。"钱文渊介绍,"林大人因为查案得罪了天罗会,现在被追杀,想在山庄暂避几日。" "原来是林大人。"方老连忙行礼,"久仰大名!能为林大人效劳,是老朽的荣幸。" "方老客气了。"林昭明拱手,"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方老热情地说,"请,里面请。" 方老安排三人住下,还让仆人送来了酒菜。 林昭明坐在房中,心事重重。今夜的经历,让他对天罗会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个组织势力庞大,心狠手辣,而且有周密的计划。 "林大人,在想什么?"苏慕白端着酒杯走进来。 "在想今晚听到的那些话。"林昭明道,"天罗会要劫十万两军饷,这可是造反的节奏啊。" "不仅如此。"苏慕白坐下,"我怀疑,天罗会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什么意思?" "你想想,一个江湖组织,为何能培养这么多死士?为何能买通朝廷的运饷官员?为何敢刺杀韩知府这样的二品大员?"苏慕白分析道,"这背后,必定有朝中权贵的支持。" "你是说......"林昭明倒吸一口冷气。 "对,天罗会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朝中的某个大员,甚至可能是......"苏慕白欲言又止。 "皇亲国戚?"林昭明惊道。 "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苏慕白道,"不过,林大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案子越查越大,最后可能会牵扯到你想象不到的人物。" "我明白。"林昭明坚定地说,"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缩。" "好。"苏慕白赞道,"有林大人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什么人?"有人大喊。 "不好!"苏慕白脸色一变,"有人找来了!" 话音未落,房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假姬寒烟! "林昭明,你逃不掉了。"假姬寒烟冷笑,"乖乖跟我们走,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休想!"苏慕白挡在林昭明前面。 "不知死活。"假姬寒烟冷哼一声,一掌击向苏慕白。 两人瞬间交手。假姬寒烟的武功果然不俗,和苏慕白打得难解难分。 林昭明正要帮忙,突然,窗外飞进一个人影——正是真姬寒烟! "你这个冒牌货!"真姬寒烟怒道,"敢用我的名字行凶!" "哟,本尊来了?"假姬寒烟冷笑,"正好,今天就一起解决了!" 两个姬寒烟瞬间战在一处。她们的招式极为相似,都是天罗会的功夫,打得难分难解。 "林大人,快走!"真姬寒烟大喊,"我挡住她们!" "不行!"林昭明坚持道。 "别婆婆妈妈了!"姬寒烟一边战斗,一边喊,"你若是死了,谁来替韩知府报仇?快走!" 苏慕白也喊:"林大人,你是关键!你不能有事!" 林昭明咬咬牙,终于转身就跑。 钱文渊早就在外面等着,见林昭明出来,立刻拉着他往山庄外逃。 两人刚跑出山庄,突然,前方又出现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吴承恩! "林县令,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吴承恩阴笑道。 "吴承恩!"林昭明怒道,"你无法无天,竟敢追杀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吴承恩不屑地笑,"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也敢在本座面前装样子?" "你......" "林昭明,我给你两个选择。"吴承恩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乖乖跟我走,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第二,反抗,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选哪个?" "我选第三个——"林昭明突然大喊,"抓住你!" 话音未落,山庄四周突然涌出大批官兵,将吴承恩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韩知府的长子韩云峰! "吴承恩,你终于露出马脚了!"韩云峰冷笑,"来人,把他们全部拿下!" "什么?"吴承恩大惊,"这......这是个陷阱!" "不错。"林昭明得意地笑,"你以为我真的会傻到一个人跑来送死?我早就和世子商量好了,等你上钩!" 原来,林昭明和苏慕白商议后,就秘密联系了韩云峰,说明了情况。韩云峰立刻派兵埋伏在墨香山庄周围,等着吴承恩自投罗网。 "可恶!上当了!"吴承恩恼怒。 "别费劲了,你跑不掉的。"韩云峰道,"我带来了三百名府兵,你插翅难飞!" 吴承恩环顾四周,果然到处都是官兵,知道大势已去。 "好,好得很。"吴承恩突然冷笑,"林昭明,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告诉你,天罗会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大!就算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那就让他们全部伏法!"林昭明道,"来人,把吴承恩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是!" 官兵们上前,将吴承恩五花大绑。 就在此时,山庄内的战斗也结束了。苏慕白和真姬寒烟联手,打败了假姬寒烟和那些黑衣人。 "林大人,你没事吧?"真姬寒烟走过来,满身血迹,但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多谢姬姑娘相救。"林昭明真诚地说。 "不用谢。"姬寒烟擦了擦嘴角的血,"能亲手抓住吴承恩,是我多年的心愿。" "姬姑娘,你受伤了。"林昭明注意到她的伤。 "小伤,不碍事。"姬寒烟不在意地摆手,"对了,林大人,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请讲。" "春梦无痕的解药,我知道在哪里。"姬寒烟道,"吴承恩的密室里,藏着解药的配方和成品。" "真的?"林昭明大喜,"那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