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口渡舟》 第1章 凡尘梦醒 九州三仙山外的一片大陆,修仙者将这里叫做放逐之地。放逐之意并非为孤立放弃,而是一片最后的留守之地,也就是留给自己最后的生路。 这片大陆有自己的名字,元灵大陆,凡人所居之地。 皇都一座宅子里,满地的死人,血流到了大街的青石板上,唯一活着的少年被手执朴刀的官兵按压在地上无法动弹,发髻已然散乱,唯一鲜活的是充血的双眼。 随后这少年便被带到了狱中关押,堰朝的水牢,关押罪大恶极之人。 昏迷的桩令此时心中恨意怒意达到了顶峰,二者交织最后通通叫悔恨自责的情绪所覆盖。 他嘴唇蠕动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保护不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可是没有答案。 许久他仿佛冷静下来用仅能触碰到自己心口的距离将一枚银钉扎入心脏,桩令轻轻舔舐嘴唇,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 钉子一点点没入心脏,最后握钉的那只手无力的垂下,人已没了生气。 对他便是在报复。 入夜,湛王进入水牢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他原是奉旨进来审问的,可是犯人却没气了但想到这人的身份,他便立刻去找了帝王。 大殿内,皇帝赵磬得知人死了,一脸痛惜之情,他本是想将这丞相府家的小公子以拜仙师修习长生之术的名义送往九州三仙山的,可不知中间那一步错漏让桩令的父亲知道了。 最使人棘手的便是桩府满院的死人都是自杀而死,就是不愿意成为要挟桩令的筹码。其实桩令死了或许在此时是最好的办法。 思量少许赵磬便对湛王道:“人既死了,便送出宫埋了,记得展现朕的恩德和悲悯。” 挥挥手湛王便下去了。 此地孤坟遍野,青烟鬼火弥漫。桩令醒来时就在这了,他依旧无法站起来,只能脑子清醒的回想着桩家院子里倒地不起的父亲母亲还有往日对他极好的大哥与温柔的二姐。 就这样不停地想,想啊想,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摸到一块砖石慢慢地支撑站了起来。 满手的泥污和断了的手筋,无比刺痛但这都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也就在他拼劲力气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离他三步远的鹤发童颜,身着破烂道袍的道士。 道士也就是坤仪,神色不明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他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与面前人听了:“你名叫桩令,是修仙界也难得一见的无垢琉璃之体,你的至亲至爱之人皆因你而死,是因果也是**。” 听到**二字桩令猛地抬起头,几乎嘶吼质问坤仪:“**!你告诉我是谁!你告诉我啊!” 对于面前人的歇斯底里坤仪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他所说的:“不过是中州修为顶尖之人的打赌吧!” “赌的就是你会不会言听计从地被送到中州,然后言听计从地献出你的上上体质。” 接下来坤仪没有说了因为之后的事两人都清楚。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涌上了桩令脑海,他便直接问了出来:“我记得自己死了,为什么现在却活了。你说啊,是不是你们又行了诡道。” 时间好像又静默了,坤仪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认真地讲了出来:“你活过来与我与修仙界也无关,纯属偶然,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风势不强,气流平稳,你再看这两边山势如苍龙蜿蜒盘旋,前面有一案山起护卫之用。藏风聚气,气场流通之地即使是无灵之地也自有一番玄法。” 这次没有静默,因为坤仪走到了他的面前道:“跟我走还是回去报仇,你选一个,或者报完仇再跟我走。” 桩令没有看他而是真正的站起来道:“报完仇再跟你走。” 坤仪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 在两三颗丹药的极速恢复下桩令断了的筋骨已经重塑了,他很感激坤仪因为眼下要做的事比以往任何事都要急迫。 居高临下望着整座皇城他在想可不可以把所有人都杀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全部死了为什么别人却可以活得如此幸福。 但是曾经百官之首亲自教导长大的他怎么做得出呢? 脸色泛白如孤魂野鬼的他带着长剑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到皇宫大内,一路上宫人侍卫 如被冰冻,寝殿之中赵磬早已被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捅穿了,四肢分离。 没有声音,绝对的寂静。但兵荒马乱也就在一刻,兵变了。 禁军,皇城司全被软禁,驻守元灵大陆与方丈的秦王攻入了大内赵氏皇朝就此终结。 凡尘尽断,桩令不知道秦王为什么会攻进来,一切都不在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离开元灵大陆的最后一刻桩令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山河抬起头凝视前方,嘴唇无声的翕动“再见了,永远不回来了”。 中州繁华,大小门派林立。 坤仪确是仙门中人,但他却没有说自己是第一大宗门南浔的掌门啊。 那么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就在此处吗?桩令冷冷得看着坤仪“仙长你说害我之人在中州第一大宗门,修为最顶尖之人,你确定说的不是您自己!” “哈哈哈,是我的错未说清楚,但你绝对可以相信我是最不会加害你的。” 回到门派第一日,坤仪就举行了收徒大典。身为半仙的他自不必一份份的将请帖发去各门各派,只要一个指令言出法随,不肖一刻钟其余八州全都知晓,三仙山也开始思量。 南浔身为东道主自然也开始准备了,桩令是掌门收的唯一一个弟子,自然就是整个门派的大师兄,之后也极可能是整个宗门的掌门。 南浔的长老有五位均为炼虚期,对于坤仪绝对的修为压制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除去五位长老,南浔还有三位渡劫期的修士他们是与坤仪一辈的师兄弟,但目前只有一位在南浔,余下二人去了三仙山。 而这一位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他便是夷白堂坤仪的师兄,因为意外修为止步于渡劫有三百年了。 夷白堂一身繁复法袍,泼墨的画卷肆意在白绢上展开,腰间佩戴垂下三尺,发丝披散在身后只有少许以竹节盘起,很是有一股书生气,而凌厉的眉峰让他带了一种不容亵渎之感。 长剑出带起阵阵剑鸣,周围的灵气也随之掀起一阵气浪。以卷起千堆雪之势而来却化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推开了面前的门。 坤仪早已站在了门前他的身后就是桩令,虽不知来人是谁桩令还是执了一个晚辈礼。却想不到坤仪也同自己一个动作,随后便被引着认了人,桩令并非是对所有修为不凡的人都怀疑但一日未找到那人,他便放不下芥蒂,所以冷漠的如夷白堂一般。 夷白堂也不觉得桩令在这有何不妥,直接地道:“掌门你还记得师父云游之前与我们说的打破宇宙的桎梏,追寻道之极尽。” 他们的师父修为以至大罗金仙,早已不是飞升和天地法则所能桎梏但想要横渡星海,从一个星辰到达另一个星辰却仍然不可。 所以这一百多年来为了找到法子他们师徒几人熬尽了心力。 听起来着实玄妙却拗口参不透,入了迷的桩令显然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玄想状态,已不知不觉闭上双眼静静感受了起来。 交谈的二人同时停下了话头,看向桩令,虽没说什么但都觉得很是不错也不枉这师门传承了。 难道这便是命定之人吗,二人想着,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多了一份底气。 正午阳光穿破云层照到了灵台之上,桩令一身流云锦衣,丝绦垂落腰间,银制发冠将青丝束起。 少年义气,风华万千。这应当是近百年最盛大的仪式了吧!各大宗宗主亲自到场,因为他们都清楚以坤仪的修为离开中州或者是整个修仙界都只是时间问题,今天的收徒仪式也是传位仪式了吧。 桩令与坤仪达成了协议,只要桩令修为到达炼虚他便将害他满门之人告知。 首先测试灵根,完全在坤仪的意料之中资质满级但灵根属性测不出。接下来根骨体质,依旧测不出,之前还可以看出的污垢琉璃体已经看不出了,坤仪觉得是隐藏了或是需要一步步探索。 桩令因刚入门所修功法与内门弟子所练一般无二。也是过上了修仙无日月的日子,在用功法淬炼体质,找到法门习得最为基本的御剑和一些打斗招式后坤仪便亲自教导。 先前不过是适应环境培养对宗门的归属感,但坤仪相信归属感是很缥缈的,因为很多宗门弟子利用资源修至他这个境界都可能会背叛,所以他只能竭尽自己所能了。 他让他修的第一部功法,便是《星墟同悲诀》,这是一位来自星海深处濒死仙人托付给他们师父的,但全宗上下却无一人可练。但他相信桩令便是这本功法的主人,果然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第2章 消失的小河村秘境 神游太虚,物我相忘。桩令正细细感受那股无形的气劲流通在自己的四肢百骸,玄之又玄的神魂触碰使他时而清醒至极时而混沌一片,就在这种境况中桩令领悟了法诀的一角,也就是“悲念”。 “悲”从何来,桩令看到了他看到了凡世的自己,这一重悲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第二重悲源于至亲至爱的拼死一搏,此为大悲亦是恨到了极致;第三重是源于一抹不甘的意念,功败垂成的不甘。 桩令正从这些情感中源源不断地体悟,时间漫长,他仿佛仍是那个禁锢在凡世中的少年,在撒遍鲜血的桩府中挣扎着向前爬去,去抚摸母亲冰冷的身体。 他也觉得好冷啊,等到他终于抓住母亲手指的那一刻他闭上了双眼,在这一刻天地寂静仿佛所有人都步入了轮回。 但是越是死意弥漫,却越是力量充盈。下一秒,空间出现撕裂层层叠叠的气浪让周围出现了虚影。 空间更改,桩令早已不在屋内而是置身于一片碧色灵海中。 此处灵海实为南浔派门中的一处绝密之地,极其重要,以剑冢为守,护得其中的秘密不为他人所知。 一缕幽冥鬼火越起想要爬上桩令的衣角,却没有得逞一股罡气如暗淡星辰萦绕周身护住了他,而那缕火苗却迅速失去了色彩而罡气在周身流转了一圈似是获得了力量一般。 睁开双眼,桩令眼中似是染了魔意。可还好的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打量四周他决定走向前面,这是一个盆地,山谷幽深,树林茂密,林中有泉在飞,不知是树染绿了水还是水映绿了树。 半空之中长剑来去纵横,泠泠作响,自成气场。而一人正立于数把剑中,足底踏过一把把迎面长剑,身影已至半空,侧身、空翻动作行云流水,最后数把长剑合在一起一同向那人袭来,灵气激荡带起凌厉的风刀,那人像是未察觉般静默直立,下一瞬合成的巨剑刺空,目标早已瞬移至峭壁上,身体悬空,脚下发力在巨剑有所反应之前以灵力将其缚住。 苏醣,也就是将巨剑缚住的少年。其实他早就察觉到有人的气息,而且他觉得这股气息的靠近让周围灵气一瞬间被吸收去了什么,有种拉扯的感觉。 既然这边的飞剑都暂时被控制住那么桩令也不好在藏着了,所以他走了出来,再离苏醣一步的位置停住,语气稍缓带了些歉意:“这位同门勿怪我并非有意藏在这里偷看,而是练功时无意闯入,望海涵。” 当然,苏醣性子极好,在听了这番话后已是清楚了,只听清澈,洋溢朝气的声音:“无妨,我们也算是同门,看你的穿着和腰牌虽然与我并非一峰,但日后还是可一同历练做任务的,我叫苏醣内门弟子。” 随后呢给了桩令一个眼神,桩令只是看了眼,声音不含丝毫感情:”桩令,亲传弟子。” 说接任务桩令就约了苏醣,就在说话的瞬间被束缚的数把剑发出了强烈震动,呈剑阵依次排开,一把长剑泛着蓝光从剑冢飞出凌驾于万剑之上。 长剑横扫,一修士凌空刹那间握于手中,挽剑花利落的背手竖剑,长剑月光白的剑灵。 月光白就是祖师爷的剑,当年桩令的师祖也就是掌门的师父在飞升之时名剑回归剑冢,今日出来已经很不寻常。 剑灵也就是敬亭早已画出剑域将桩令拉入其中,周身被灵力包裹一股紫色光芒由敬亭眉心飞出直直没入桩令眉心,紫色辗转便成蓝色最后凝视化为一抹淡淡的剑痕隐在前额发丝下。 最开始的罡气又继续流转,将束缚的灵气弹开而桩令也因为剑域被破开产生的震荡躺倒在地,缓慢支撑着起来后月光白就成了桩令手中剑,而剑灵敬亭却被这一道阻挡慢慢吸收掉外部的色彩,逐渐趋于透明无色。 做最后的挣扎,剑灵选择回到剑中并与桩令连上了神魂。 敬亭声音虚弱:“刚感受到熟悉的灵气波动我就来看看,这股灵气让月光白失控所以自动开启了认主,我原是想将你束缚住,然后再探查一番,可是你自身的防护机制打开将我震了开来。” 最后他顿了顿古怪道:“最是令人诧异的就是你伤到了我,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你所练功法与我来自一处。” 桩令很快就接上了话:“天外来物。”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哪不对了:“虽然我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但也是知道这把剑是师祖所用,可是师父说过全宗上下只有我可以练那部法诀,那究竟是如何!” 却不想敬亭道:“其中缘由我亦不知,但可以确定你就是我来这个修仙界第一任主人,因为入了此地之后我就在沉睡。” 所以这把剑在之前是无法发挥真正威力的,那么掌门是不是还瞒着他些什么? 看到这边不再那样剑拔弩张而且桩令也是回神了便道:“事不宜迟我先带你去宗法阁。” 宗法阁是除主峰宗门大殿以外最大的一处建筑,因为这里包揽了外出任务,执法堂,杂事处。 由一名内门长老也就是五大长老之一的苏聿掌控,下设三位分阁主皆为外门长老,之后在每个分阁中配置专门的执事弟子,这些执事弟子有外门有内门,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这次接到的任务是中州东南方向雍州小河县内秘境消失事件。 到达小河县,二人拿着宗门的任务牌去面见了宗门宗主,也就是顾莳年。 虽是青云宗掌门,但他从十三入道,一甲子修至元婴,百岁前化神,后又过十年突破炼虚,现在的修为已经至渡劫。 顾莳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羸弱,不时咳嗽。他轻挽了袖子为二人添茶,小臂白净,青筋可见。 二人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沉默如桩令已站起接过茶壶为顾宗主,苏醣最后再给自己添上茶。 步入正题,二人了解到小河村秘境的位置,以及所失弟子失踪的时间。 最后两人同青云宗执法堂的一个弟子前往小河村。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村镇,若说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家家不务农耕。因为三人并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三人只能在感受灵气的波动的基础上寻找不寻常之处。 三人发现在灵气愈浓的地方,绿色植被愈少,而有的地方确是一片荒野。 桩令似是发现了什么:“苏醣还有这位道友请看,这里并不是寸草不生而是他们都被腐蚀,因为我们进这个村子时看到虽然这里的土地好像因为不适宜种植,但还是有杂草丛生的地方,就比如在那片干燥的黄土上。” 桩令这样一说大家都懂了,苏醣道:“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随后他们进入到了一片幽谷中山势紧紧围拢,悬泉瀑布,古木参天。 在一道落差极大的瀑布下的深潭边,散落着残破的衣服,执法堂弟子阑磬一眼便认出了青云宗弟子服饰。 并且在检查物件时意外发现了一只纸鹤,阑磬食指轻点纸鹤头顶,只见,纸鹤头顶现出了一点红色,随后光芒大盛化作一束流光向深处飞去。 而在纸鹤被催动的过程中,桩令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血气,在这丝血气中桩令感受到了“悲念”,随后将其吸收,然后一步步获取这丝悲念中的信息,他看到几条藤蔓一样的触手深深扎进青云宗弟子的心脏,将他们拖进了一座石崖”但是除了鲜血淋漓和因为拖动而残留的断肢再无其他可用信息。 在信息获取晚的一刻,他就寻着那抹红光追去,余下两人紧随他的动作。 果然三人在一处高有八十米的石崖下停住,桩令上前一步将想进去的二人拦下却没说为何。 桩令言语很淡,有点平铺直叙:“慢着,先打开护身屏障。”随后自己先行进入,在他落地的一刻用某种金色颜料所绘的莲花图纹金光大盛将随后进入的两人一同罩入阵中。 好在大家有所准备,但既然被关了进来便会有所动作。下一刻花瓣转动,从莲心处伸出数十条藤蔓一同出击向三人袭来,桩令启动功法第一重护身罡气将袭来的藤蔓斩落。但太多了根本抽不出身,苏醣与阑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三人只能后背相抵互相帮忙斩杀面前的“触手”,苏醣不记得自己已经挥了多少次剑,就像没有感情的傀儡,阑磬也好不了多少他是灵修,催动自己的契约灵兽与藤蔓周旋。 这边的桩令,只修了一部功法,只踏入了第一重,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此刻他脚踩长剑躲避藤蔓围剿。为了尽快解决这处阵法桩令选择以身做饵停了下来,只见伸向他的藤蔓慢慢将他缠住随后收紧,因为撤去了罡气桩令的身体已经渗出鲜血,那些藤蔓就像蟒蛇将桩令围住绞杀。 但好在血的味道将其他两处的藤蔓吸引住,留给了苏醣与阑磬寻找阵眼的时间。 苏醣蹲下身仔细的查看莲花图纹的每一处,最后终于在数层花瓣中找到了关键,九层莲花瓣对应九宫八卦。 但是这个阵法似乎是逆向运转,在正统道术上逆向推演之后苏醣发现如果是正向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乾六、兑七、艮八、离九那么阵眼就是莲心。但现在阵法逆向生门即是死门,这要如何办,苏醣看着已经被包裹成“俑”的桩令,神经紧绷,脑中加速分析。 第3章 消失的小河村秘境(二) 苏醣脑子快速分析因为整个阵法都是你想设置,强行解阵只会使得阵法运行的更加快速,他突然想到师父曾提过“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的洛书顺序,依次扰动其他八宫,就会使得阵心能量失衡,从而破解阵法”但这需要两个人一起行动,他快速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与阑磬。 而阑磬也表示:“在下定会竭力配合。” 就在苏醣按照法诀推演时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而且好生的熟悉,是桩令,他的眼神亮了亮。接下来桩令的声音又传来:“接下来你想办法到莲心的位置,我感应到莲心处有源源不断的杀戮气息,想来莲心处本是生门,但因为被逆转使得整朵象征净世的莲花才会被扭曲成杀人的利器。” “所以你须要将莲心处使得阵法逆转的灵石找到将其拔除。” 苏醣在灵力传音断掉的一刹那就在阑磬的掩护下使用一张瞬行符来到阵心,然后在不断向外输出“触手”的情况下将用法器保护着的灵石震碎。 而那些藤蔓也因为没了怨念的滋养和扭曲而从空中摔落,而被紧紧裹住的桩令也因此脱身被阑磬接住。 但是他整个人就像在钉子上滚过一般,满身粘稠的血液,只有一张清隽的脸还能看。 苏醣将自己离开时师父给自己的地级丹药塞入桩令口中,入口即化,随后精纯的灵力流转桩令全身将那些伤痕一一化掉。 额,苏醣与阑磬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地级丹药就是好用。 因为功法和丹药的原因桩令在一刻钟之后就醒了,他看了眼两人,两人的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一瞬间桩令嘴唇不觉得扬起,但下一刻苏醣就拉着他的手道:“桩令你知道吗我把唯一的一刻地级丹药喂给你了,你一定一定要还给我!桩令你一定要记得。” 就怕浪费感情就像现在这样,桩令嘴唇又抿了起来,狠狠瞪了桩令一眼。 现下四周一片狼藉,阑磬向二人行了一个道礼。桩令与苏醣表示分内之事,还有都是为了贡献点而已。 但好像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苏醣手中的灵石的金色慢慢褪去,莲心炸开一道道裂纹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方塌陷。 三人没能反应就掉了下去,下面是在一座巨大的宫殿中心。 在大殿中找到了遗失的小河秘境,桩令与苏醣对视一眼又看向阑磬道:“既然秘境已经找到那我们就返回青云宗吧。” 青云宗偏殿,顾莳年眼带笑意地将一枚表示任务已完成的白玉牌交给桩令。 在二人临走前,顾莳年就想一个寻常长辈对二人道:“桩道友,苏道友是顾某在这千年时间中所见天资最好、最有少年意气的修仙者。不过还是须谨记一切自有缘法,有时候我们虽然逼不得已被推到了一个位置,但我们可以把控自己的意识。”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在许久许久前与最亲近的人分离的心智不那么成熟的孩子。 他笑得如冬雪初融,雨霁云开。 桩令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过深思,但并未问,而是同苏醣一起谢过。 走在下山的路上二人都觉得不应该就这样走了,桩令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苏醣欲言又止了于是他按住苏醣的肩膀:“想说什么便说,不要这样扭捏啊。” “你也是想要返回地宫吧,那现在去。” 石崖山东的地宫下,二人在宫殿四周行走。四个方向,东方是七座星宿雕像组成的青龙图案,西方为白虎,南方为朱雀,北方为玄武。 二人将这些星宿组成的神兽仔细地打量,这些星宿排列形成的神兽并不是死物,而是在上方有一层层微光如呼吸一般,静静流转,这些微光从每一座星宿雕像上行过仿佛是在模拟星辰运行,在漆黑的地宫里仿佛置身于浩瀚星海。 若说有问题,宫殿的每一处都透露着问题,但是以二人的见识无法找到症结所在,苏醣只能用留影石将这里的一切复刻下来。 或许是在这里滞留太久,桩令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地很慢很慢而大脑也陷入阵痛中,整个人意识仿佛要与身体剥离。 而剑灵敬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以及桩令身体的不寻常,用一丝精纯凝如实质的力量救了桩令。 在人稳定下来后,剑灵对二人道:“这些雕像所用的石材和技法在九州三仙山是无法寻到的,更似是天外手法。” 对于“天外手法”四字桩令还能有所思,苏醣确是完全没有听过的。 现在如果想要搞清楚这座地宫是为何修建,而这四方神兽的作用,似乎只能顺着地道向下走。 这次桩令首先出手,在把苏醣推进去之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苏醣听到他说:“回头,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在行进过程中桩令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看到的场景,反复回想并没有独特之处,地宫的后殿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这里他们看到了一座五重宝函的汉白玉棺椁,从外面看,棺椁的最外层是山川地理,万物生发;第四层是混沌未明的太初景象;第三层神兽图案,越来越接近棺内,第二层是二十八星宿图,而最内层棺盖处只有一个简单的圆,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终于看到了棺中放的东西,那是一尊约一人高的雕像静静平躺着。 桩令发现雕像材质非石非玉,似木似金无法辨认。雕像面部与一般神佛并无二致,双手隐隐能看出是掐了一个法诀,但苏醣尝试双手掐诀但好像无法流畅地运转灵气,反复试了几次依旧如此。 最后他发现灵气在运转至小拇指之时受阻,无法运转周天。 果然在仔细观察了雕像左手小拇指,竟是断了半截。那么如果雕像所做法诀无法汇聚灵力,那又为什么会展示出来,还是有什么目的? 二人心中都有疑惑,但还是细细看下去。这时苏醣指着雕像裙摆处道:“桩令你看这处,我猜测雕刻的还是四方神兽,但要具体确认还需要将雕像立起来。” 二人合力将雕像扶起,果然和苏醣说的一般,二十八星宿构成四方神兽。 在确认过后,苏醣又将手指在另一处:“你再看这一处并非星宿图案,只是一个菱形,再就是朱雀主南方,按照井、鬼、柳、星、张、翼、轸的顺序,那么此处乃鬼宿,但不知为何便成了一个菱形图案。” 话罢他发现桩令看着自己,就下意识摸了一把脸但并没什么啊? 这时桩令道:“对上了,此处雕像裙摆上缺了鬼宿,方才大殿内代表鬼宿的雕像也被损毁,所以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再用手描摹桩令发现这些星宿之间的银色线条并非雕刻而成,而是以真正的银丝将星宿自然串联。 再细细摩挲菱形图案,桩令感觉手中多了点什么,观察了一会发现是银粉。 所以桩令猜测这菱形图案绝不是磨损或是被人毁坏,而是被特意制成。 “或许这个菱形图案就是鬼宿的位置,但是此刻它被替换了,或者说被锁住了。或许这就是关联所在!” “如果说这里是被锁住了那钥匙呢?”苏醣顺着桩令的搜索问出了这个问题。 桩令此刻唇角轻扬道:“将方才阵法中取到的灵石拿出来,我想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苏醣将其递给桩令,桩令把灵石塞进菱形图案中,图案整个图案凹进去了,而金色灵石此刻镶嵌在了上面。 也就在这一刻同时响起的还有机括开启的声音,好像什么被解开。 灵石散发出强烈的金色灵光,流转之间将正幅星图点亮而神像也好像有了意识双瞳转动,一颗紫色珠子从神像的眼中落下。下一瞬空间震荡,地宫塌陷,他们俩已经被剑灵通过对空间的改变送到了地宫之上。 两人总觉得自己遇上了不能招架的大事,所以苏醣拿出两张千里顺行符,两人一人一张十息就回到了南浔,两人不约而同来到大殿拜见掌门,桩令看了一眼坤仪。 坤仪只一眼就知道说的事情很重要,所以长袖一拂将三人所处环境设下灵障。 桩令将阵法与地宫之事都说与坤仪,并将那颗紫色珠子拿了出来。 坤仪并未有多大反应,一度让二人觉得不解,但是看到那只接过珠子不断颤抖的手时了悟了。 坤仪古怪地看了二人一眼道:“这可是一枚真的眼珠,你们就不觉瘆得慌吗?” “参透的雕像,以及这二十八星宿大阵与雕像上的二十八星宿间有什么关联,我只能继续合理的猜测了。” “你们说你们看到了二十八星宿大阵上方灵气凝为实质,而且是流动着的。那么这样的话以上猜测就错了,天目并未毁坏。” “但是还有一种说法可以解释我的猜测,那就是殿中的鬼宿雕像只是外在表现形式。” “但这样的说法同样说不通对吗?因为这同样否定掉了第一个猜测,那么在这背后会不会站了一个人,他以为自己破坏了整个大阵,但实则没有。” “现在按照这个想法思索,这个大阵很可能是镇压一个人或者是一处遗迹;而外面的莲花大阵可能是用来守护地宫大阵的。” 他看向二人道:“最后一点的假设不变,那么现在还存疑的就是那枚金色的灵石为什么可以当做钥匙,又为什么会在莲心处。” 这时桩令道:“掌门如此说,弟子找到了一个更合理的说法,因为外面的莲花大阵是为了守护地宫中的大阵,那么这枚钥匙被当做阵法运行的中心是不是意味着早已有人发现‘天目’瞎了,所以以这颗灵石代替鬼宿的节点,继续保持灵气运转” “所以二十八星宿的大阵又重新监控整个阵法保证运行,而后我们重新取回灵石将其归位,那么这颗紫色眼珠就是新的天目,所以天目可能代表的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眼珠,而是修复鬼宿的材料。” 苏醣与坤仪二人对望了一眼,好久没出声,但二人都由衷地夸了一句,还真让你圆起来了。 第4章 消失的小河村秘境(三) 翌日,桩令与苏醣决定再探小河村的秘密,这一次由掌门的师兄夷白堂带着。 桩令很是认真地问苏醣:“你觉得师伯是个怎样的人。” 苏醣很是自然地答道:“清正端方,极在意原则。” “嗯,我也这般觉得。”桩令这般说 “但是,为什么师伯会被困在渡劫期千年之久,心境是否还平稳如镜面。” “额,还是你敢说,还有这怎么会是我知道的事。” 而他们所议论的夷白堂此刻正站在距他们不远的大殿中,只是殿门紧闭罢了。他们所说的当然是一字不落的被听到了,可是他并未有所反应,在洒满晨光的窗前他静静端坐,不知是晨光映白了他的发丝,还是白发染白了晨光。 三人很快到达了小河村,首先自然是到达地宫。桩令将那颗紫色珠子拿出来,夷白堂自也是知晓其中缘由的,便将这颗珠子以法力催动融入进大殿中的鬼宿雕像中。 紫色珠子慢慢融化,改变,最后与雕像融为一体。 鬼宿的残缺得到了修补,这再一次带动起巨大的灵气龙卷。 分守在四方的神兽再一次联合,二十八星宿大阵重启,凝为实质的灵力,从萦绕流转变得光芒大盛,从中可以窥见蓝色、墨色、紫色交织。 而上方的金色莲花阵法也重塑起来,因为源源不断的灵气在向上方传递,就像说鬼宿代表‘天目’有监视阵法运行之效,现在阵法就是在自我恢复。 再次走过地道就到达了地宫后殿,雕像所在的地方。 原先的雕像在从眼中流出那颗紫色珠子和地宫塌陷之时就消失了,现在棺木中空空如也。 那么雕像的消失又代表了什么呢? 桩令不知道,是使命完成还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还有在大阵修复之后,这里到底还藏着什么? 桩令一直在思考这处村子的环境为什么会这么特殊,以及当初他所感受到的杀戮与怨念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消失的秘境会在地宫中找到。 夷白堂看了他一眼便知这弟子脑中估计想的不会少,而苏醣就直接多了:“真人,弟子觉得我们还需要考察一下小河村,还有许多疑问没有答案,你说是吧桩师兄!”他拍了拍桩令的肩,话中洋溢着兴奋。 来到村子三人换上了寻常服饰,是这样的桩令与苏醣看起来就是少年人模样,而夷白堂自带一种清贵儒雅之感,所以再简单不过的读书人加书童加小厮的搭配。 出入村子三人很是狼狈,尤其是夷白堂像是从山地上跌了无数次,衣衫上沾满了泥污而桩令与苏醣负责搀扶着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 在苏醣问了第三个人能否帮忙借宿被拒绝时,竟有一年纪稍大的长者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这可让苏醣有种原来世界也不是那么冷漠之感。 那长者首先看的便是被扶着的夷白堂,像是思索打量,这时他开口了:“老朽是这小河村的村长,我看公子多有不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看老朽能否帮助一二。” 会来事的苏醣接口道:“多谢老伯,这是我家公子,因为要寻同窗故而到此,只是第一次到访不识地方又没有乡亲引路,才如线下这般的。” 话罢,被扶着的夷白堂似是又挺不住了不停地咳嗽,脖颈和脸都泛起不正常的红。这下仆从和书童都更焦急了,村长也不好再打量便将三人带回了家中稍作休整。 这一路走过大多是低矮的茅草房偶有建的好点的木头平房,来到村长家的时候看到的则是较好的青瓦房。 这时桩令悄悄传音于二人:“此处气息滞涩不畅,而且有种淡淡的压抑。” 再之后三人就进了柴门,只见一老妇人正在做活计手中动作不停,直到村长走到她面前才察觉到又转头看到了三个陌生人,面容有些惊讶,村长便用手比划了一会,老妇人便向三人笑了笑复又坐下继续手上的事。 村长未做何解释,随后将夷白堂安置在了一间客房内,道:“各位先休息,老朽去做些饭菜来”就出了房门。 这时夷白堂看着身上的脏污眉头微皱道:“阿令,我想沐浴换身衣裳,你出去帮忙打盆水来将就擦一番。” 桩令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还是道了声:“公子等着,奴这就去。” 就在桩令回话的时候三人清晰的听到屋外好像有细微的声音,但又不似人的脚步声。 而桩令也明白了过来,便拿着屋内的一个脸盆出去了。 他当然不知那有水了,于是就来到厅堂询问做活计的老妇。桩令首先走到老妇面前微微弯腰,见老妇注意到了自己然后唇畔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将木盆向老妇面前递了递,又指向门外。 老妇人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到最后又回到了桩令脸上,点点头显然是明白了。 她将人带到屋外又指了一个方向,桩令就去了,在转角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妇人恰好四目相对,老妇人的眼珠有些浑浊,脸上褶子很多带了些斑,桩令则依旧微笑。 到了老妇说的地方,他发现这里确实有处打水的井,并且还有好些婶子在这边打水。他走近井边看到石砌的井边上苔藓长得很深,还有深深的绳痕。 桩令运转《星墟同悲诀》,手在接触井沿时感受到很浓的阴冷气息和流动着的哀伤怨念。 这时旁边的一位婶子问另一个婶子:“常嫂子咋不见你隔壁的云娘子来打水了,我最近几次都没遇上。” 那叫常嫂子地回道:“你没听说吗云娘子一家搬走了,就前两天。” “我就说嘛,也就前两天我听有人说在云家后面的山上捡到云娘子常戴的手镯,那手镯可是真金的,想来定时无意丢那的”前一位婶子说。 桩令假装打水,动作很慢了,听得差不多了就端着盆往回走,走时还友好地向两位婶子道别。 将水端到屋内,桩令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三人商量了一番一致决定先去辞行然后前往云家。 村长得知三人要走便道:“老朽刚刚将饭菜做好,诸位公子怎的这么快就要走了?” 夷白堂面上有些歉意只听他道:“多谢老伯照顾,在下觉得好多了,因怕误了同窗的事这才不顾礼节匆忙离开的。” 说完三人不等老伯回应,作了一礼便离开了。桩令跟着那位住在云娘子家隔壁的婶子,三人尽量表现的自然不让人怀疑在离那婶子家有一段路的时候三人就停下,瞧见路边有几家店,便走进其中一家。 少顷,三人将身上的袍衫换为原来的宗门服饰。首先确定了云娘子家的位置然后夷白堂掐了一个法诀,让三人暂时隐身。 随后来到小院里,设置了一处可以隔绝声音的法障,云家小院内很是整洁,不似仓促搬离,但可以感觉到生活气息突兀中断。屋内家具蒙上薄灰,但衣柜中仍有不少衣物,米缸有余粮,甚至灶台边还有未收拾的碗筷。 三人对望一眼,继续搜索看是否有关键信息在堂屋后的里屋内桩令感受到一丝绝望和痛苦的气息,愈靠近床榻愈浓,床榻之上有拉扯的痕迹,下面的地板上也有指甲留下的抓痕;另一边夷白堂发现在书房的桌上发现一张画,画着一家三口被黑色的“绳子”绑住的画面,而那下面正是金色的莲花阵法。 而后桩令想到那婶子说的传言,便将其他二人找到一起上了后山。 他一直运转着功法想要捕捉到线索,但是这次却没能感应到什么。夷白堂注意着路上的动静,在一片树林之后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法力印记,其气息与在村长家感受的细微声响所带的灵力一致。 到此他们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和村长脱不了干系,三人直奔村长家。 苏醣用缚灵绳将村长缚住,那边被缚住的村长还未反应过来看着三人的打扮,也是知道自己被诓了。 村长道:“各位先是乔装入了老朽家,后又将老朽用绳子帮助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来打水的一些村民也从篱笆外走来,村长这会更是不怕了,哭喊的声也更大了。 这时苏醣来了一个噤声术,大家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村长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 夷白堂拿出那只在树林后捡到的金镯将它放置在村长面前道:“这是云娘子手上戴的那只,你告诉我在什么情况下,人搬走了还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要说是落下了。” 这会村长的噤声术已解,大家听到他说:“怎么可能,我明明去检查过的,还有这镯子我已经收起来了。” 听到这村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真的吗?” “我就说传言是真的吧!” “那云娘子一家到哪去了?” 几个婶子议论纷纷,在看到村长转过来的脸时本能的后退。 这时候夷白堂道:“烦请各位做个见证,为了查出云娘子到底去哪了,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石崖下,因为坍塌阵法已裸露在外。正好让大家看到了金色莲纹。 由于莲花阵法已经恢复运转不会再产生逆转灵气,而此事村长还不知道对于阵法有着本能的害怕。 但许久过后莲花阵法依旧没有什么动作,他眼神动了动瞥到桩令三人都未有什么防御动作,难道这阵法里的东西被破了?那他们不就更没有证据了吗? 于是他便反驳道:“你们休要妖言惑众,乡亲们听我说,这三个年轻人先是蒙骗老朽这会又胡说八道,云娘子和她的丈夫还有孩子在数日前就雇了牛车回乡探亲了。” 这会子一个婶子道:“不是说云娘子一家搬家了吗?怎么又成探亲了。” 这时终于有一个人道:“难道云娘子一家不是搬走了而是遇害了!” 此话一处大家也都震惊了,桩令说:“大家还记得这些年陆陆续续有几家搬了出去吗?” 这时一位婶子道:“我记得不算云娘子他们也有七八户人家了,在搬走前也都没有预兆,难道都出事了吗?” 这时桩令又道:“那大家还记得是谁说他们搬走了的吗?” 那位婶子想了想道:“似是村长。” 这时夷白堂道:“其实这么多户人家搬走大家都不知道,只能从村中口中得知也算正常,毕竟他是村长对吧!” 这时大家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道:“那么以后我们是不是也会毫无预兆的搬离村子啊!” 这时候村长方才说的话被淹没在村民们的恐惧当中。 苏醣见差不多了便悄悄将缚灵绳解开但只是松了,果然看到大家对自己的怀疑,村长坐不住了便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挣扎绳子便掉了下来,村长一喜便朝阵法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莲花大阵上他虽有些忐忑但想到某种可能还是佯装镇静得道:“你们说那些搬走了的人遇害了就是真想吗?如果这么说你倒是告诉我,我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对付这么多人的,我可这一把老骨头了。” 是啊,村民们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所以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现在他们看桩令三人的眼神也透着防备。 现在这样的状况桩令也没有办法,因为莲花阵法已经被修好了不会再产生逆转灵气也就不需要大量的生气。 村长见三人无法回应便底气倍增,镇定自若地走到村民面前,却没有被排斥。 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看来,虽然方才的害怕并非作假但桩令三人毕竟是陌生人,要他们真正相信外人而怀疑一村之长很难。 沉默一瞬,桩令便笑了“既然大家不相信我们,那我们自然不会强求,希望大家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不要慌。” 他运转功法暗色的星辰之力将时光回溯,场景再现。在回溯到云娘子那段节点时停了手。大家就看到许多条藤蔓伸出将一家三口卷住慢慢吸食血肉,最后三个人便成了三架白骨。 而这一切都是村长干的,他们看到村长将人带到这然后仓皇逃跑的画面。 这还如何狡辩,村民们既害怕又愤怒将手上有什么便是什么的砸向村长甚至见了泥巴石头扔过去,场面很是混乱。 而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跑出来的村长嘶吼着道:“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大家好,这怪物从百年前就开始作乱若不是先祖牺牲自己保下大家一时安宁,后来又是历任村长以此办法献祭家中祖辈要不然怎会有这么久的和平。” “到了我这一辈不过是不想再有所牺牲了吧!” 说道这里大家沉默了好久,终于有人开口了:“所以是村长为了救大家才谎称云娘子他们是搬走了的,所以现下那大阵才没有伸出藤蔓攻击我们的?” 村长朝那人看了一眼,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他似乎是不在意那些砸过来的物什还弯腰寻求大家原谅。 桩令磨了磨牙觉得自己差点忍不住了,而苏醣更甚已经掐了法诀重新将村长绑了,而夷白堂则要平静很多毕竟年岁摆在那,涵养还是有的。 夷白堂淡淡地道:“村长真是好生厉害,为了大家可以活命就可以随意选择一户人家杀了” “那下一次需要献祭了又该是村中哪一户呢?” “真是祖祖孙孙无穷匮也!” “大家我说的可对啊!” 声音里带些抑扬顿挫,很是清越好听。 桩令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好嘛,没到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害怕,不会怜悯他人的苦难。 最后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因为这阵法已经修好了,以后安然无恙了。 如果细说那就是大家认为村长一家既然已经献祭了百年了为什么不能再继续呢?他不是村长吗? 在听到这些话时桩令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这干自己何事? 果然啊,怜悯是要分人的。 第5章 铜像之谜(一) 宗门大殿,夷白堂正携桩令二人汇报事情,苏醣的师尊便急匆匆找来,随意作了一个礼后就将横州沧浪县苏家的案子说了。 苏醣听到自己一家全变成了铜像便抓着师父问更多的情况,可是不等他师父开口整个人就跪了下来道:“掌门还有师父弟子要即刻下山,回家看看究竟。” 桩令自是要陪苏醣走一趟的,他看了一眼坤仪,然后点点头算是说过了。 只是这次夷白堂无法一起,他有别的事要做。便将某位师兄弟的弟子扔了过来随他们一同去。 未做休整即刻便下山,来的是桩令同辈师兄,他的师父就是那位远在三仙山的掌门的大师兄。 这人叫荀萧榆,和苏醣站在一起很是衬出了一番温润的味道,因为苏醣太闹腾了。三人见了礼,荀萧榆道:“我们即刻出发吧!” 横州沧浪县苏府此刻已经是大门紧闭,上面贴了附着阵法的封条,桩令走至门前便被一股气波阻拦,苏醣亦是察觉到不妥。 草草一看,他便知这是他家特制的符箓,法诀过后大门便开了。 三人进入院内发现那还有什么狼藉,空无一人,就算是所有人变成了铜像也应有痕迹啊,三人将三进的宅院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通却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时候沧浪县内其他的修仙家族来了足以主事的晚辈,至于为什么可以来的这么及时当然是设了禁制,以防万一。 来的亦是三位年轻人,走在中间的那人修为金丹,一身素色长袍背上背了柄剑,眉眼舒朗温润身姿挺拔可以看出好相处,是林氏独子,沧浪藏剑山庄少庄主。 余下二人,西面为横州少衢御兽宗大弟子墨画,东面为横州九夷剑宗执事堂弟子秦愈。 九夷剑宗执事堂是仅次于掌门之下的存在,所以如此安排足以看出其重视程度。 两方见了礼,走在前面同是沧浪县的林持聿率先看向苏醣道:“苏家所有人在变成青铜像后,庄主便将所有人带到了城内的崇霞塔内以防不测。” 桩令三人舒了一口气,但苏醣仍道:“林兄你可知我家中的父母手足还有这整个门派的弟子是怎样失去生机的,还有究竟是何人所为?” 但是林持聿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句都答不出,他薄唇微抿有些羞愧,自负藏剑山庄威名,却在灾祸来的一刻丝毫无所察。 他道:“一切来的过于突然,我们只看到一阵耀眼白光闪过,察觉有异再查看之时就成这般,不过现下铜像还在我们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众人点头前往崇霞塔,在一座五层白塔前林持聿掐了一个法诀,脚下便出现了一个大型传送阵几人直达塔内三层。 在三层,摆放着许多青铜雕像呈两排站立仿佛在迎接什么,他们的眼睛都凝视着苏醣一眨不眨,在铜像最前方的是苏醣的父母他们嘴角含笑,眉眼也带了笑似乎是说道了高兴处但是苏醣还是在母亲转向父亲的脸上看到了惊恐而父亲毫无所觉。 苏醣无助地看向桩令声音中满是乞求:“你不是可以感受到人最后一刻的念力吗?你不是能将念力中的场景复刻吗?桩令你可以帮帮我吗?” 此刻的桩令面无表情,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凡世父母手足被迫自戕的画面,一滴粘稠的液体从脸庞簌簌落下,鲜红的血泪。 桩令好似听不到苏醣的哭声,星墟同悲诀自动运转吸取桩令内心的种种让他沉寂坠落的情感。 在这种吸取转化中他渐渐坚定了心志,重新运转功法,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触碰这些铜像。 片刻他道:“苏醣有线索了,你先站好。” 话虽冷但管用。 “我在这些铜像内部感受到了生魂,说明他们的灵魂还没有消散,那就是还有救。” 说完后他又将一面幻化的镜子置于众人眼前,镜中浮现的是那日各派汇聚宴饮的画面,前面景象很快忽闪而过,最清楚完整的一幕是一个陌生的几人都未见过的老者突兀站起,旁若无人的走至高台处将袖中星盘拿出,拨动指针,因为是从受害者视角看到的所以只能看到老者目光阴狠如有实质的对着一个方向,却无法知道是谁。 最后所有人都变成了青铜像。 但是桩令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只有苏家人化成的铜像无法扭转但是却可以和其他魂魄一般没有消散。 他未说什么,试着运转功法在感受到铜像身上的力量似乎并非是灵力,而是凝实的一种他感知不出的力量,似乎是星辰之力,因为这与地宫星宿大阵上的力量极像。 他看了一眼苏醣对其他人道:“想要解救苏家还得查找更多线索,其他人可以先救。” 桩令便当其他雕像身上的力量为星辰之力,他以己为容器吸收雕像的力量,因为吸收过自身念力之后他的功法似是慢慢被激发。 半个时辰,那些宾客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因为桩令的画面复刻所以从这些当事人中并不能问出更多的来,便由林持聿找人抬了下去休息。 苏醣很久之后才稳定了情绪,闪着泪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桩令,唇角往下压了压。很突然地握住了桩令的手说了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小爷眼光真好。” 话罢余下四人“噗嗤”没忍住,此刻的桩令比所有时候的面无表情都面无表情。可苏醣还是感觉到抓住的那只手紧了紧,下压的嘴角扬起。 几人走出崇霞塔,根据已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星辰之力,想要解决苏家的难题就需要知道苏家人本身的特殊性和为什么会被便成铜像。 线索到这里其实与断了没有差别,桩令虽然可以运转功法靠现场的事物来感应但这里有一些特殊,虽有内在联系却没办法找到力量所在。 林持聿提议“现下时候不早了,诸位道友还请先在山庄住下再做商议。” 大家都同意了。 深夜,一轮圆月高悬,很亮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些许痕迹,和萦绕不散的浊气。 三更半夜之际,清幽森冷的树林中一黑衣女子,面附蓝紫色纹路,双手持弯月短刀正与一名似是正派的修士对招。 那名正派修士手持一把银制折扇,此时折扇平展于半空,一只清瘦修长的手按在扇骨之上,整个扇子便以极快地速度旋转如锋刃般飞向手持弯刀的女子。 半空中折扇含了灵力与女子左手掷出的弯刀对打了起来,一触即分。 在僵持之际,那女子剩下的右手中的弯刀化成了点点星子,不断调整变换最后汇聚成了一个星宿图案,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将折扇吸住然后融化最后升腾起一股烟雾。 到这里那名正道修士原本紧皱的眉心舒然一松,一个灵力信号,瞬时余下几人便出现了。 正道修士正是荀萧榆,余下几人自然就明了了。 攻守之势在这一刻转变,六人将女子包围。 白日回到藏剑山庄,为了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几人便商量放出消息说已将所有铜像禁制解除了,如果有反应的话还愁找不到个毛线吗? 女子面容扭曲一瞬,随后整个人化成了一摊银白色的液体泛着淡淡的银光。而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那枚银制弯刀。 罡风护体桩令将那枚弯刀拾起,指尖旋转,根本分不清到底是那只手白还是钢刀银光够亮。 现在寻到了新的线索,桩令正好将功法运转。在一片幻境之中,桩令看见一个格外明亮的地下溶洞,许多工匠模样的人正在运输着一箱又一箱的银色熔浆,镜头变换一闪他们将车厢运到一个洞口,左侧的石柱上“落星谷”三个字。 到此,桩令从幻境中退了出来。几个人双眼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求知欲很浓的样子“落星谷”三个字随之从桩令口中说出。 除了林持聿外,其他人都是没听过的样子。所以不问他问谁! 很自觉地道:“曾听家父说在横州北面有一组织‘星蚀’百年前横空出世,因为没有出过手所以便没再关注。” “在没人知道的地方这个组织已经露出了爪牙,具体地点便是桩道友说的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便前往北面落星谷吧!”苏醣话中有些急切。 来到北面安宸县,因为有林持聿的带路,很轻松就来到了城内一处客栈,六人寻了一个包间靠窗的。 桩令道:“先规划一下,我主要是指引方向找线索,荀萧榆师兄是顶级剑修,苏醣同样善使剑,而我观林兄亦是战斗型剑修。” “却不知墨道友,与秦道友?” 墨画道:“灵修,虽无驱使万物,变沧海为桑田之力却还算尚可。” 秦聿好像是白了他一眼,这人脸真大。 “我是法修,兼追踪藏匿。”秦聿道 “那么这样,我,秦兄,荀师兄为一组先行;苏醣,墨画,林道友为外围接应” “我们先准备一个逃跑时的传送阵,阵法另一边就设在接应之地” “到时如若不敌,荀师兄如若有一战之力那便战,不然便跑”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先就这样安排,具体之处还需探查之后才能识得。” 第6章 铜像之谜(二) 次日一早,休整过后的桩令便来到了落星坊。这是一处市集,在市集的最南端就是落星城的城楼在城门下围了一圈子人,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桩令走上前去,将人群扒拉开来看到了告示的内容。他站了一会儿内心思忖着有没有办法可以进到谷主府内,这时他旁边的一个大哥打量了桩令一通,看他衣着相貌不似平常修士便道:“这位道友也是想进去?”桩令不答反问:“哦,这位道友知道怎么进。”先前那位大哥好似没那么热心了,甚至有些冷淡地回道:“落星谷谁人不知,谷主为求长生不择手段,也不知是怎的近来寻找什么丹药,总之啊在我看来就是行邪术。” “哦,竟是这样,那在下就更要进去看看了,说不定还能了却道友的一桩心事呢?” 随后在那人震惊的眼神里毫不犹豫地揭了榜,这举动让周围的修士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中没有不坏好意,而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恨意。桩令内心的疑问不断扩大,为什么所有的人对献长生药这件事都怀着一种刻入股子里的恨呢? 他抬起那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将那些人一一看了过去薄唇轻抿,最后来到了一个小童的面前,蹲下身看着孩童纯真和假装镇定的双眼,难得的露出了一个不是那么张扬的笑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孩童稚嫩又有些黑乎乎的手中,在他耳边轻生道:“落星坊南街八号客栈,找到一个叫林仙师的年轻公子,找对了有糖吃的!” 站起身之后桩令就随着谷主府的仆役往城内走去。 走了三道门,在第四道门的时候进到了一个会客厅,其中坐了一女子脸覆面纱一身蓝紫色纱裙正握着一本书在看。 欧阳婧听到脚步声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便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看着已走进的仆役对方朝着他点点头,随后看向身后的桩令道:“这位道友也是来献丹药的吧,我与另外三位道友是昨日来的。” “哦,对了我叫欧阳婧,药师谷弟子。不知道友姓名?” 桩令自然地答道:“在下来自藏剑山庄,姓林。“ 果然在说出藏剑山庄这四个字后再附上这个姓,在沧浪县真的没有人不知道。大家都一副了然的样子。 日头西沉,余下三人也来到这里,只是迟迟不见谷主来。 余下三人与桩令是初次见面,桩令率先介绍道:“道友好,在下藏剑山庄林持聿。” 但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茬,擦针的擦针、喝茶的喝茶,最后一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那饶有兴趣看着他的修士白发披散只用一只檀木簪子固定,面容确是极为年轻的,此人身上没有灵力波动。 桩令猜测若非此人的境界已到了坤仪那般,便是个凡人。 只听这人道:“林公子有礼了,在下来自元灵大陆不过一介凡人,有了仙缘而且偶得了能让人不老不灭的灵药,就过来凑热闹了” “唤我谢无名即可。” 听说身边这人竟是个凡人,除了桩令以外的三人看谢无名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其中一个手执茶杯的修士道:“九州大陆这一年从凡间带回的据说皆是身负上上资质,一日修炼抵上旁人数十年的天纵奇才” “一位据说是南浔宗的掌门首徒,而令一位嘛就更是神秘好似是什么一日筑基,天生的言出法随” “大家都道是什么大罗金仙的转世,名字吗据传叫玄同。” 这人说完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又轻啜了口茶水。 而此时只要是对人间的《道德经》有些了解的便都想到了其中的一句“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而“玄同”亦出自《道德经》,意为与道合一,如是二者相合,境界为“天人合一”。 所以除了那喝茶的修士与桩令未看那叫无名的凡人,余下二人皆是将目光转向了谢无名,那脸覆面纱的女子道:“真是好一句凡人啊!” 那擦针的修士也道了一句:“眼下竟不知谁才是真的凡人了。” 先前喝茶的修士觉得少了点什么,随后看了一眼那谢无名似是想了起来道:“道人我的年纪应该年长于诸位,竟忘了先报上名讳,剑宗丹圣,齐微子。” 这话一出桩令首先觉得有问题,因为太巧了而余下三人却未有其他反应。 先前擦剑那人便也将名字报上了:“无相门,司空清。” 过了许久,香重新点了两次,却还不见谷主。 这时桩令道:“诸位道友我们还是先回各自的房间吧,眼下谷主应是不会来了,明日一早辰时我们再来,先去休整吧。” 每个人在仆从的牵引下来到了南面厢房,这时桩令注意到在门框边写着“甲字一号”就问引路的仆从:“其他人也住在这边吗?” 那人答道:“主人说不能让各位被打扰而且最好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所以这边只住了仙师您一人。” 桩令面上没有不妥之处很自然地推门进去,就在背对着房间关门的那一刻一群泛着幽光的飞虫向桩令袭来。 桩令转身 ,漆黑的空间内泛着萤萤幽光的飞虫上下起伏好似一片碧色潮水。他趁着碧色幽光袭来的间隙仔细地查看了四周的情况心下暗思“门窗紧闭这些飞虫难道是原本就在房间里吗?” 就在思考的瞬间“碧色幽光”已经来到了桩令身前,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碧色幽光”飞动时散落在空中的银白色粉末,似是散落在碧色银河中的白色星子。 桩令立刻施展功法第一重,准备运用时间寻找破绽,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碧色幽光”渗进了桩令的罡气中,这些幽光以极快地速度飞向桩令的眉心。无法,他只能以月光白守护灵台,剑气散出将“碧色幽光”迅速侵蚀。 桩令清晰地看到所有被侵蚀掉的幽光最后融入了剑气。 既然功法第一重罡气与剑气同宗同源,为何这些“碧色幽光”可以穿过罡气呢? 随后他想到剑灵的亘古长存那么就是了! 是修为的问题。 所以他是可以将其炼化,看着面前的一大片“灵海”桩令觉得甚好。 不再迟疑桩令开始运起功法,感受四周的气息,渐渐地他感受到“碧色幽光”中的煞气以及夹杂在其中的绵延不断地怨气。 《星墟同悲诀》第二重同悲共鸣,核心思想便是从悲念、哀念中寻求契合点达到共鸣,最后从共鸣中找到生机。 但是桩令本就是无垢琉璃体虽心思玲珑剔透,可就是过于清明剔透,他对于情感的领会甚至于达到同悲的境界是极难的。 可是一路走来,步入修仙界虽不久但桩令用心感受每一次情感的触碰,最强烈的那一次就在崇霞塔内他仿佛又看到了凡世父母被屠杀的场面,也就在那一刻他对“同悲”的感受从“怜他人”到““悲己”再到“从己中剥离”“感触众生”。 他其实在不断成长,正在成长为一个能够“以他人之念为念,以他人之悲为力量”的大修士。 “碧色幽光”已不复存在只余下满地的银色光粉。桩令向着卧房内测走去,在床榻后面的屏风遮挡的地方是一片潭水,没有任何痕迹。 桩令随即来到寝屋之外,他站在院中回想从会客厅到南厢房以及另外四人所去的方位,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其他四个方向的人也遭遇了什么! 随即他来到东厢房也就是欧阳婧的寝屋,果然整个东厢都被阵法牵动,阵上显现出墨绿色光芒,从阵中伸展出无数条绿色线条,繁杂却有规律就像树叶上的脉络。而欧阳婧这时候被困在了其中的一条细线上,桩令未看清到底是什么将人牵制住。 而欧阳婧却使尽浑身解数,只能双手胡乱动作但发不出一丝一毫的灵力。 召出月光白以灵力掀起的气浪对抗飞来的绿色丝线,在对抗丝线的过程中数条丝线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桩令的肩膀,沿着手肘想要缠住桩令的手腕。 但是有剑灵从旁协助将绿色丝线震了开去。这时正在对抗中的桩令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看了一眼欧阳婧明白了为何她是这般情况。 思索一番,桩令以长剑做媒将阵中所有的绿色丝线不断翻卷,最后形成了一个以剑为中心的巨大漩涡。 那边牵制欧阳婧的丝线因为失衡而不得不将她放开,向漩涡飞去。 桩令很快与欧阳婧汇合,这时桩令道:“道友身上带火了吗?” 欧阳婧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桩道友,你的想法太清奇了吧,那我姑且一试。” 随后欧阳婧右手掐诀,数到红色火焰呈圈状将绿色漩涡包围,最后整个漩涡化为灰烬,而阵法的墨绿色光泽也消失了,露出了阵心的能量源。 那是一枚含有纯粹木灵力的晶石,桩令将其拿了起来用神识感知,桩令隐隐猜测又反复用神识验证,最后他好似获取了一些信息。 第7章 铜像之谜(三) 桩令随后看了一眼欧阳婧没有多说而是将绿色晶石放到了她的手上道:“你检查一下此快晶石有何不妥,我还是怀疑它与你有联系。” 听到这话欧阳婧首先是觉得桩令怀疑这是她故意设置的苦肉计,但再一思索又觉得并不是这个意思,便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对晶石的查验当中。 最后她发现这块晶石与她的属性相同,并且晶石中竟还有独属于药师谷的药香,这股“药香”或许只是展现的表面形式,因为她感受到这股气味极其精纯就像灵力。她再探查自己身上的灵力但并没有被抽取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欧阳婧道:“很奇怪这快晶石中有我药师谷中的药香且极为精纯,但我可以肯定首先这块晶石并不来自药师谷,其次我自身的灵力并没被抽取。所以这又是为何?” 桩令听她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晶石上流转的浅色光芒没有说话。 良久他道:“齐微子在西面厢房,西面为兑卦属金,需要再一次验证是不是每个人都被当做了阵法的一环。”话罢二人就去到西厢。 西厢这时候很安静并没有被阵法侵扰的迹象,试探性地推开大门一切都十分正常,至少表面看不出这里被设下阵法。 欧阳婧首先打开寝屋门走了进去,屋里用银白色灵石照明,看得很清晰。 绕过屏风她看到齐微子安静地躺在床上,面部表情正常。 欧阳婧却觉得不正常身为一个修士在别人私自进入卧房却毫无察觉,她喊了一声“齐微子”没有反应。 随后她又以灵力做牵引探了齐微子的脉,她感受到床上之人的心脏跳动比旁人慢了两倍。但是灵力流动全身并没有滞塞的情况,因此她只能先丢出一个阵盘将齐微子罩住再想办法。 桩令在欧阳婧离开的时间查看了整个西厢,他发现整个建筑是以金属做外观内里也并非木质结构,他再辨认这些金属的属性原来这整座建筑乍一看是红棕色与木制构造相似,但仔细看了会发现在建筑外部产生了一层绿色的物质,再试了试屋顶悬在外部的部分瓦片发现相对较软,最后他猜测整个西厢就是铜制的。 从屋顶旋身来到庭院中央,不经意间抬头桩令发现正片天空像被什么罩住了漆黑不见星月,并且他尝试调动灵力却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好似一个“真空”的状态,他再尝试运转自身灵力发现是可以施展的。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身的灵力在这片地方消耗完了就无法补充! 感知到欧阳婧靠近便回过头,他听到对面的人说:“齐微子一直昏迷不醒,好似有什么在吸取他身上的力量却无法感知。” 听到这里桩令道:“或许这就是一个五行大阵西方为兑卦属金,而齐微子来自剑宗身上的金属性比旁人都要强烈。” 他话头一转有说道:“还有你,出身药师谷,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身上常年累月汇聚的灵药的灵韵已经化为你身上的一部分了,所以绿色晶石吸取的不是灵力而是修士身上独特的灵韵。” 桩令说完顿了一下道:“至于我身上的属性却并不属离火,所以对付我的碧色幽光只是临时起意。” 就在桩令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桩令和欧阳婧听到了在整座庭院的西南方也就是八卦中的坎位,一声巨大的地面塌陷的声音想起以西南方为源头,裂纹以极快地速度延伸至四面八方。 至于临近的西北方位也就是乾位属金的司空清,同样也因为这一声巨大的塌陷声而越于空中。在此时他看到了正向西南方而去的桩令和欧阳婧,而本应住在西南方的谢无名却始终不见人影。 三人在西南方位齐聚,正处于塌陷上方而谢无名的确消失了。桩令道:“西南方为坤位属土,而谢无名身上是否含有土属性我们并不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猜错了并非我们每个人的寝院都量身设置了灵阵吸取灵韵” “只是随机的、偶然的,而这一处或许就是阵心,而谢无名当是发现了什么正在找线索,亦可能他本是与谷主一伙的。” 对于最后一种猜测,大家都觉得可信度不高。 大家都在思考如何找到谢无名,最后找谢无名就成大家最后的目的。 司空清想了一下谢无名那似是而非的身份,再看了一眼桩令,他觉得这两个人都没有说真话,起码是半真半假。 而正被大家寻找的谢无名此时正在一座地下宫殿中由于地面塌陷,他掉落到了地下,至于是怎么来到地宫的那是因为在地下他发现了一条暗河,顺着暗河行走他似乎是在一片沙漠之下而温度极低,等来到了暗河的上面温度陡然提高,谢无名只觉得庆幸自己并非以凡人身躯在这冰火两重天中行走。 他张开手那是一枚菱形的镂空指针,作用类似于凡间的司南,但是作用要更强,能够溯源。 他将最开始地面塌陷时的一缕画面打入指针周遭的蓝色气浪内,并将自己的神识与指针灵识相连,指针获取到了他脑中所看到的最真实的包含了声音,四周状况,灵力属性的场景。 之后他来到了这座宫殿,他猜测自己已经无线接近先前的地方了,因为此时的指针已经断开了联系。 随着不断地向前走,谢无名看到地宫两侧的壁画。第一幅是描写上古时期群星陨落化作流光投入大地的场景;第二幅是是一个穿着长袍手执宝塔站在最前方的老者,他正在吸收着天地之内的五行灵韵,壁画上无色流光源源不断汇入一个阵法之中;第三幅壁画,谢无名看到在阵法中央是一个被五行混沌之气包裹的东西;第四幅壁画是阵法崩坏,灵韵四散,那个被包裹的核心从中间裂开的画面,这宣告了阵法的失败。 谢无名起先是有些惊讶可以看到这些的,但随后只是一笑这与他有什么干系呢!就连来到这里亦不过是有所求罢了,他不想念及旁人的福祸生死。 直觉告诉他继续往前走是不利的,但所求之事或许便与此相关他便继续向前。 这里大概是地宫主人所在的宫殿了,四周装饰更加精美,随处可以看到生活的痕迹,最重要的是他听到了来往的脚步声。 只是一个念头他便隐匿了身形,这时候一声无悲无喜、无嗔无怒的声音响起:“阁下既然来了,变现身示人”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谢无名没有动,那女子亦不说第二遍白皙秀丽的五指在空中随意一抓骤成风刃,向着谢无名的方向袭去。 躲在暗处的他不敢轻易暴露能躲则躲,但确是躲不掉了,无法他只能以手中折扇防御,白色光芒与碧色光芒相撞青白交缠如一幅丹青画作。 在扇子出现的一刻,一幅竹林幽草徐徐展开。女子在看到扇面的那一刻眼中掀起了战意,是的她认出了这折扇的主人或者说她的仇人,通天路上必斩之人。 而谢无名此刻心中竟出现了少有的慌乱,他定定看着对面的女子眼中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含笑开口:“阿愁还能见到你真好,你是来杀我的吗?”四目相对,女子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杀意,而谢无名眼中有情却没有悔。” 眼神第二次相遇,无需话语战意弥漫。 谢无名就似一名闲庭漫步的雅士,折扇置于腰间一步一步墨韵天成。 手中灵气为经纬,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至于棋局之间,棋局以山水为台,天地灵气尽汇其中。 那叫阿愁的女子眉心一抹殷红,一柄古拙,力量十足的斧头出现在女子手中。 素手执斧钺将这一片竹林幽草、墨韵天成劈成了碎片。 相撞的那一刻女子倒退,而男子手中经纬消散。 灵气波动大地宫上方逐渐裂开,地面塌陷。 处于上方的三人闻声而来,四人现在分属四方将莫愁围住。 桩令看了一眼谢无名,对方回给他了一个笑容,桩令别开脸。 这个时候谢无名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站到了女子身边,很是执着地牵起她的手然而最终只是碰到了袖子,他说:“各位道友还请见谅,在下与这位姑娘是故人。” 欧阳婧这时却“咦”了一声又道:“这位仙子可是崖山掌门座下最小的弟子忘尘仙子。”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谢无名,眼神没了先前的戒备而便成了古怪。被盯着的谢无名突觉不自在,便将自己所知的说了出来:“在地面塌陷的一刻我将自己护住,随后走了很久我发现周围温度不是极低就是陡然升高,最后顺着河水来到了沙漠的另一端,用了些器物找到了方向。” “而经过指引我来到了地宫,里面的壁画告诉我这里模拟的是一场古老的仪式,以此处地界为阵法吸引相应灵气,而最重要的能量源是修士、仙器最本身的灵韵。” 这时候桩令开口:“修士对自己身上的灵韵并不敏感,但外人却能够隐约感受到还必须极其敏锐。” 话落城主府的大门被人从外打开,是前来接应的林持聿他们以及一名不曾见过的陌生男子。 可是欧阳婧却一眼认出了这人是方才昏迷的齐微子,此刻的“剑宗丹圣”齐微子已经换了一副面貌,至于怎么辨认出来的那便是方才为这人检查身体的时候,她在齐微子的体内留下过灵力。 欧阳婧看了一眼桩令随后道:“这人是齐微子,准确说是办成了齐微子,他体内还残留着我的检测灵力。” 作为九夷剑宗执法堂弟子秦愈道:“的确他并非我剑宗丹圣。” 林持聿又在那人身上加了一道法印以防那人逃了。 这时桩令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的眉眼,又瞥了眼那人的手,似是发现了什么双唇抿了抿,他说:“你可知落星谷在何处。”并不是在询问而是陈述。 那人看了一眼桩令似乎很是高兴没有半点慌张,他不屑地道:“就那群老头相信什么修仙界的未来吧!就凭你现在的实力还想知道落星谷真是……”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因为此刻桩令已经运用功法第二重“以己之意志控他人喜怒”。 桩令的精神触角感知着那人大脑最深处包含着恐惧却又异常兴奋的记忆,慢慢渗入包裹,最后他看到了却也受到了一重禁制的抵抗,在他从神识中退出来的一刻强大的力量将他的精神捆绑,外部的人看到的是一声爆炸后整个头颅被炸,只剩一具残破的尸体。桩令也受到影响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