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空的提瓦特见闻》 第781章 庭院的看门人 空和丽莎在“迷途森林”中穿行了数日。 依靠丽莎那正在逐渐模糊的记忆和空的“许愿火柴”在关键时刻的短暂指引(例如许愿:“让正确的道路在下一秒钟发光”),他们有惊无险地走出了森林。 然而,当森林的最后一道屏障在眼前褪去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这……这里是晨曦酒庄?”空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眼前的景象,与他记忆中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恬静庄园,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这里的天空,被一种永恒的、病态的黄昏所笼罩。 一轮仿佛流着血的残阳悬挂在地平线上,既不升起,也不落下,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赭红色。 “好压抑的颜色。”丽莎微微蹙眉,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不安的魔力残留,“而且,这里的空气……闻起来就像是一瓶被遗忘了上百年的、已经彻底腐坏的果酒。” 一股难以直击灵魂的臭味 那股枯萎的玫瑰与腐败泥土混合在一起的甜腻气味,让空也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曾经生机勃勃的晨曦酒庄,此刻如同一具巨大的骸骨,静卧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环绕庄园的不再是整齐的木篱笆,而是高大、扭曲、长满了黑色尖刺的荆棘蔷薇丛,它们如同狰狞的囚笼,将整个庄园与外界彻底隔绝。 广阔的葡萄园早已彻底枯死,无数光秃秃的藤蔓扭曲着伸向天空,宛如无数亡者在无声呐喊的枯槁手臂。 “看来,迪卢克老爷这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空握紧了手中的无锋剑,神情凝重,“这副景象……完全就是童话里被诅咒的魔王城堡了。” “《美女与野兽》里的‘野兽’城堡吗?嗯……倒也贴切。”丽莎轻声应道,眼中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这些荆棘丛上附着着非常强大的诅咒之力,恐怕只有找到诅咒的源头才能解除。我们找找有没有别的入口。” 酒庄的主楼静悄悄的,门窗紧闭,仿佛已经荒废了数百年。最终,他们在侧面找到了一座通往后花园的、半掩着的残破铁艺小门。 “嘎吱——” 空小心翼翼地推开小门,生锈铁门发出刺耳的悲鸣声在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花园里的景象,更是让两人不寒而栗。 “这里……连一丝风声都没有。”芙卡洛斯从空的口袋里探出小脑袋,紧张地小声说。 确实,这里没有一丝活气。 喷泉早已干涸,池底积满了黑色的枯叶。 四周的花圃里,只剩下一些枯死的、形态诡异的植物残骸。 在花园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黄铜火盆,盆里的炭火正熊熊燃烧,跳动的火焰为这片死寂的庭院投下了摇曳、扭曲的阴影,也提供了唯一的光源和……一丝诡异的“暖意”。 “小心点,小可爱。”丽莎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个火盆……感觉像是什么仪式的中心。周围的诅咒之力,都在向它汇集。” 就在他们踏入花园的那一刻,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瞬间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连他们自己的心跳声都变得遥不可闻。 突然,一阵沉重而极富节奏感的摩擦声,从花园深处的阴影中缓缓传来。 “沙……沙……沙……” “什么声音?”空立刻将丽莎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声源。 那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像是拖拽着千斤重物,摩擦在粗糙的石板上,令人牙酸。 一个佝偻而高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踱步而出。 他头戴一顶宽大的、破旧不堪的宽檐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身上穿着一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褴褛的园丁服。 他手中拖着一把与他身形极不相称的、巨大而沉重的铁铲。 那铁铲的边缘并非锋利的刃口,而是一种厚重、钝拙的形态,仿佛不是用来耕种花园,而是专门为了挖掘更深的东西而打造的。 铁铲在他身后拖行,在铺满枯叶的石板路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喂……那家伙……好像不是活人。”芙卡洛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丽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她低声对空说道: “芙卡洛斯小姐说得没错……这个东西……它身上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甚至连活人的波动都没有。它只是一个由诅咒和悲伤构成的、不断重复着某个动作的‘执念’化身。”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空和丽莎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存在,只是沉默地、如同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炼金人偶,一步一步地走向花园中央的火盆。 他停下脚步,然后用一种缓慢到令人窒息的、充满诡异仪式感的动作,将那把巨大的铁铲,深深地插入了燃烧的火盆之中。 通红的炭火舔舐着冰冷的铁器,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激起一丝 火星。 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吹起他的帽檐……根本没有五官的整张脸朝着空这边看了过来。 恶心!十分的恶心!! 那是一片平滑的、如同熔化后又凝固的蜡像般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油性质感。 这个没有五官的“守园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火盆前,任由火焰灼烧着他的“工具”。 他一动不动,用没有五官的面部与空三人对视,整个身形与这片死亡的花园融为一体。 空和丽莎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正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将整个花园的空气都挤压得近乎凝固。 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下一刻空的眼中,整个世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在这位无面人的头顶上多了一个长长的红条,以及他的名称:酒庄庭院的恶魔、无面的看门人 即使没玩过多少游戏的空也是立刻明白了,从现在开始,进入战斗场景了 第782章 击败守门人 在这个被“故事”扭曲的世界里战斗,是种什么体验呢? 空不清楚其他人是否有和他一样的感受。 但在他眼中,眼前这个没有五官、沉默不语的守园人,此刻竟无比清晰地展露出了某种……“游戏boss”的特质。 仿佛有一根红色的血条悬浮在它的头顶,而它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预设好的程序,精准而致命。 “铛——!” 无锋剑与巨大的铁铲再次碰撞,溅起一串刺眼的火星。 空被那股蛮横的力量震得倒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虎口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家伙……根本不知疲倦!”空咬着牙,对远处不断寻找机会的丽莎喊道。 “它的核心是诅咒,不是血肉之躯!”丽莎的声音带着焦急,“小可爱,别跟它拼力气!游走,寻找破绽!” 空深吸一口气,再次冲了上去。 他手中剑光闪烁,迅捷地绕到守园人侧面,一剑刺向它的关节。 然而,守园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那把巨大的铁铲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回防,“当”的一声,精准地格开了他的剑。 紧接着,铁铲顺势下压,化防为攻,带着万钧之势朝空当头砸下! 危机时刻,空的脑海中闪过了另一道身影——那个总是天不亮就在家里庭院里练剑的坚毅的紫色身影。 他下意识地侧身,身体压低,手中的剑划出一道圆润而迅疾的弧线,正是他曾无数次旁观刻晴演练过的“云来剑法”中的一招——“浮光”。 剑刃精准地切在铁铲的侧面,成功地将其力道引向一旁! “轰!” 铁铲砸在空身旁的地面上,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石坑,碎石四溅。 “好险!”芙卡洛斯在空的口袋里发出一声惊呼。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法器角色居然这么近距离地参与了这场战斗。 空趁机拉开距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金色的发丝。 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个更令人绝望的事实。 守园人的招式,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 一开始,它只是简单地劈、砍、扫,但随着战斗的进行(或者说,随着那根血条的下降),它开始使用出回旋、挑击、甚至将铁铲插入地面掀起土石进行范围攻击的招式! 它在……“切换阶段”! 这完全 就是游戏里的守关boss! 不过还好没有那种该死的倒计时,这让空即使一时无法击败对方也有着反败为胜的希望。 “这样下去不行!”丽莎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无力感,“它的招式似乎是无限的,而你的体力是有限的!我们耗不过它!” 空再次躲过一次致命的挥击,背靠着干涸的喷泉,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体力正在飞速流失,手臂也因为反复的撞击而酸痛不已。 他看着那个如同高墙般无法撼动的敌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蛮力赢不了,技巧也被对方那不断解锁的“新招式”完美克制,这该怎么打? 就在这时,魅摩那句充满戏谑的话语,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过程……过程…… 空的大脑飞速运转。 什么是过程?学习是过程,成长是过程,变强……也是过程! 他一直以来,都在用火柴许下“让敌人消失”、“让同伴无敌”这类直接导向“结果”的愿望。 但如果……火柴的真正力量,是用来强化“过程”本身呢?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如果我能……在一瞬间,学会提瓦特大陆上所有宗师的技巧呢?! “丽莎姐姐!”空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想法,“我想到一个办法!再帮我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丽莎看着他眼中那仿佛能燃烧一切的光芒,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丽莎深吸一口气,平日里慵懒的双眸此刻锐利如电。她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尽全身力气,精准地砸向守园人那光滑无面的头部。 这攻击毫无杀伤力,却是极致的挑衅! 果然,守园人那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了她,放弃了对空的压制,迈开沉重的步伐,朝她逼近。 “就是现在!小可爱!”丽莎一边狼狈地躲闪着那把足以开山裂石的巨铲,一边为空创造着机会。 空没有浪费这用生命换来的宝贵时间。 “在这根火柴熄灭之前——将我此生见过、交手过的所有剑术、枪法、武技……全部融会贯通!” 愿望生效的瞬间,空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入他的脑海! 所有他曾见证过、对抗过的技艺,在这一刻,不再是零散的记忆碎片,而是被一种更高层次的“理解”强行贯通、融合!他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场生死对决,将所有宗师的毕生心血,都化为了自己的本能! 他站了起来。 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依旧手持着那把平平无奇的无锋剑,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却倒映着尸山血海与刀光剑影。 那根火柴很快就彻底熄灭,但空身上化作身体本能的各种招式却还存在着。 另一边 “真是会使唤人啊,小可爱。”丽莎虽然一直嘴上抱怨着,身体一边躲避着守门人的攻击。 然而,没有了元素力的加持,一位学者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又能周旋多久呢? 守门人猛地将铁铲插入地面,掀起一大片夹杂着诅咒之力的泥土和碎石,如同一道黑色的浪潮,封死了丽莎所有的退路! 紧接着,它高高举起那把巨大的铁铲,朝着被困住的丽莎,当头砸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丽莎。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哎呀……这下可玩脱了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了过来! “闪开!” 空一把将丽莎扑倒在地,两人狼狈地翻滚而出。 “轰——!!!” 那把巨大的铁铲,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才所站立的地方,轰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空压在丽莎的身上,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他能闻到丽莎身上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蔷薇与魔导书纸张的香气,也能感觉到身下那具成熟娇躯的柔软与温热。 “丽莎姐姐,你没事吧?!”空急切地问道,撑起身体准备拉她起来。 然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的丽莎,却缓缓睁开了她那带着盈盈水光的祖母绿眼眸。 她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身上这个满脸焦急的“小英雄”,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没事哦。不过……小可爱你这么着急地扑上来,还压在姐姐身上……”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那声音慵懒而暧昧,充满了致命的挑逗力。 “……是想在这种要紧的关头,和姐姐做一些‘激烈’的事情吗?嗯?姐姐我倒是不介意哦~” 第783章 暗夜英雄不能离开 随着看门人化作漫天尘埃,那股笼罩在整个花园上空的、令人窒息的诅咒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 虽然天空依旧是那病态的黄昏色,但空气中那股腐败的气味却淡去了不少。 通往晨曦酒庄主楼的那扇厚重橡木大门,伴随着一阵“嘎吱”的声响,缓缓地、自动地敞开了一道缝隙,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 “看来,我们是拿到‘入场券’了。”丽莎拢了拢因刚才的战斗而有些散乱的长发,语气中恢复了平日的慵懒。 空点了点头,收起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门后的景象,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三人,齐齐愣在了原地。 这里……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那副破败不堪、蛛网遍布的恐怖模样。 相反,这里被装点得……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的精致与整洁。 脚下是柔软厚实的、绣着暗红色花纹的昂贵地毯,一尘不染。 墙边的壁炉里,火焰正静静地燃烧着,将整个大厅映照得温暖而明亮。所有的家具——无论是厚重的书架、华丽的沙发还是精致的茶几——都被盖上了名贵的、带着流苏的丝绒布匹,仿佛是为了防止落灰而精心保护起来的珍宝。 墙上挂着的相框,桌上摆放的花瓶,甚至连窗帘的褶皱,都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灰尘,干净得仿佛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细心打扫。 这诡异的景象,与外面那个如同坟场般枯败的花园,形成了极致而强烈的反差。 “这……这是怎么回事?” 空环顾四周,心中的困惑甚至超过了刚才面对守园人时的紧张,“外面明明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太干净了……干净得有点不正常。” 丽莎的目光在那些盖着布的家具上一一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芙卡洛斯也从空的口袋里探出头,小声地嘀咕道:“里面的空气可比外面好闻多了……” 就在三人为这内外景象的巨大差距而惊异之际,一阵沉重的、极富节奏感的脚步声,忽然从二楼的楼梯上传了下来。 “咚……咚……咚……”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通往二楼的那个被阴影笼罩的楼梯拐角。 “该不会是……”丽莎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紧紧地盯着那个拐角,“按照 《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发展,住在这里的,应该只剩下那位被诅咒的‘野兽’,也就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比脚步声先到的、无比熟悉的、带着标志性性冷淡语调的声音,便从阴影中传了出来。 “是我。”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听到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和语气,空和丽莎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模样,至少…… 他还是那个迪卢克·莱艮芬德。 随着话音落下,那个身影终于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完全暴露在壁炉温暖的火光之下。 空和丽莎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亲眼看到这一幕时,那份视觉冲击力依旧让他们难以言喻。 他,确实还是迪卢克。 那标志性的、如火焰般燃烧的红色长发依旧醒目,只是比平时更长、更显凌乱,随意地披散在肩后。那张俊美而冷峻的面庞轮廓也未改变,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但是,在他身上,也确确实实地发生了“野兽”般的变化。 他的头顶上,生出了一对漆黑的、如同恶魔般的弯曲犄角,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光泽。 他的双手,指甲变得尖锐而漆黑,更像是猛兽的利爪。透过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他脖颈和锁骨处浮现出一些暗红色的、如同岩浆冷却后形成的坚硬鳞片。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那对收拢着的、巨大的黑色蝠翼。 蝠翼的边缘带着几分破损,如同饱经风霜的战旗,静静地垂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走动而轻微晃动。 迪卢克缓步走下楼梯,那双红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空和丽莎,最后在丽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你们来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看来,外面的‘园丁’已经被处理掉了。” “迪卢克老爷……”空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坐吧。”迪卢克没有在意他复杂的眼神,只是径直走到壁炉前的主位沙发上坐下,动作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因外貌改变而动摇的贵族气度。 空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迪卢克老爷,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迪卢克言简意赅地打断了他, “当我醒来时,就已经被困在了这座庄园里,变成了这副模样。同时,脑子里也被强行塞入了另一个‘人生’——一个因诅咒而性情孤僻,将自己囚禁于城堡中的‘野兽’。” 他顿了顿,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虽然是另一个人生,却是他曾经所能拥有的人生,有着圆满的家庭,父亲的鼓励与母亲的期盼造就了这个世界迪卢克的成长,直到受到诅咒变成怪物 紧接着,他看向窗外那片永恒的黄昏,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我尝试过离开,但那些荆棘会活过来,阻止我。我也尝试过联系外界,但所有的讯息都如同石沉大海。那个‘园丁’,是诅咒的一部分,也是这里的‘狱卒’,它会处理掉任何试图闯入或离开的人。” 他将视线转回空和丽莎身上,那双非人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你们能平安地站在这里,说明已经解决掉它了。” 他微微颔首。 “……干得不错。” 在交换完各自的情报,并确认了当前处境后,空正式向迪卢克发出了邀请: “迪卢克老爷,既然我们已经打破了这里的僵局,接下来,请和我们一起行动吧。魅摩给了我三个试炼,晨曦酒庄只是第一个。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囚禁了温迪的高塔。” 然而,出乎他和丽莎的意料,迪卢克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空不解地问,“外面的守卫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狱卒’死了,但‘牢笼’还在。”迪卢克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那些如同鬼影般张牙舞爪的黑色荆棘丛。 “在你们击败那个‘园丁’之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附着在我身上的诅咒之力开始缓慢消散了。但同时……这些原本只是被动防御的荆棘,却变得更加狂躁和具有攻击性。” 他伸出那只长着利爪的手,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窗。 “现在,它们因为诅咒的核心还集中在我身上,所以被束缚在庄园的范围内。但是……” 他转过身,红色的眼眸无比认真地看着空。 “我一旦离开这里,失去了‘锚点’的诅咒之力就会彻底失控。这些荆棘……恐怕会毫无顾忌地向着蒙德城蔓延过去,袭击城里无辜的民众。” “我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他不能离开。 不是因为被囚禁,而 是因为他选择,将自己变成一个新的“牢笼”,主动地将这份失控的诅咒,束缚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即便变成了怪物,迪卢克·莱艮芬德,依旧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蒙德。 暗夜英雄,就是无论身处何地都能贯彻自己的方式。 第784章 拯救公主……还需要许可证?! 离开了晨曦酒庄,告别了那位选择独自承担诅咒的迪卢克后,空与丽莎再次踏上了旅途。 一路上,依靠着向偶尔遇到的路人问路,以及在关键岔路口,用神奇的火柴许下“让正确的方向发光一秒”这种朴素又实用的愿望,两人一神经过了三天的跋涉,终于抵达了魅摩口中那第二道试炼的所在地——囚禁着“长发公主”的高塔。 然而,眼前的景象,再次与空想象中的画面相差甚远。甚至比晨曦酒庄带来的反差感还要强烈。 这里……一点都不荒凉。 非但不荒凉,甚至可以说,是空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最热闹的地方。 那座传说中囚禁着公主的、孤零零的石制高塔,确实矗立在远方的山崖上,在夜幕的映衬下如同一个屹立在高处的沉默巨人。 但在通往高塔的这片广阔空地上,此刻却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形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临时营地。 夜色渐浓,一簇簇篝火在营地各处被点燃,在微凉的夜风里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冒险者们喧闹的交谈声、酒杯的碰撞声,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有的背着巨剑,有的手持法杖,甚至还有不少人穿着统一制式的、属于某个骑士团的精良盔甲。 他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篝火旁,一边擦拭着武器,一边高谈阔论。 “这……这是怎么回事?”空看着眼前这副如同“大型网游副本门口”的热闹景象,彻底懵了。 芙卡洛斯也从他的口袋里探出小脑袋,惊讶地张大了嘴:“哇!这里是在开庆典吗?好热闹!” “琴不是说,我是唯一被‘神选’的勇者吗?”空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丽莎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可这里……怎么看起来像是全世界的勇者都来团建了?” 丽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缓解着连日旅行的疲惫。 她那双祖母绿眼眸扫过营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呵呵,小可爱,你还没明白吗?”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空的额头。 “‘神选的勇者’只有一个,但想要当‘勇者’的‘凡人’,可是有很多哦。”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装备精良的骑士身上,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成功拯救公主,不仅能获得无上的荣耀和财富,还能……迎娶美丽的公主殿下,对吧?对于这些血气方刚的冒险家而言,这可是比屠龙还要诱人的‘任务奖励 ’呢。” “原来如此……”空恍然大悟。 这第二道试炼,哪是什么神选勇者的专属挑战,这分明就是一场面向全世界的、公开的“勇者招募大会”! 看着眼前这热闹非凡、甚至有些吵闹的“屠龙勇士预备役”营地,再想想那个被囚禁在高塔之上、此刻可能正孤零零地抱着竖琴,一脸“欸嘿”的吟游诗人…… 空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可是……温迪是男的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到底清不清楚他们心心念念的“长发公主”,其实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如果知道的话……那空不得不对在场所有为了“迎娶公主”而来的勇士们,由衷地说一句:你们,真的很勇哦!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整齐划一的、如同钢铁洪流般的脚步声,伴随着愈发响亮的喧哗,从营地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空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周围的冒险者们已经骚动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是皇女殿下的仪仗队!” “快看!是断罪皇女亲临了!” “天哪,皇女殿下难道也要亲自挑战高塔吗?” 断罪皇女?菲谢尔?! 空心中一惊,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一队身着黑紫相间、雕刻着鸦羽纹章的精锐骑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一柄锋利的楔子,直接穿插进了原本松散杂乱的营地之中。 他们用手中的长戟,不容置喙地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硬生生将原本喧闹的冒险者们分到了两侧。 那股肃杀而威严的气势,与周围自由散漫的氛围格格不入。 紧接着,两名骑士从队伍中走出。他们面无表情,步伐动作统一。两人手中各持着一个巨大的、镶着金边的木制告示牌,迈步走到道路的中央。 他们将手中的牌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插! 左边的牌子上,用花体字龙飞凤舞地写着—— 【持“勇者许可证”者】。 而右边的牌子上,则写着—— 【无“勇者许可证”者】。 插好牌子后,其中一名骑士上前一步,用他那洪亮得足以盖过全场噪音的嗓门,沉声喝道: “奉断罪之皇女、幽夜净土之主——菲谢尔殿下之谕令!”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所有一脸懵逼的冒险者。 “ 所有意图染指‘高塔试炼’之人,即刻起,按是否持有‘勇者许可证’,分列两侧,接受查验!无证擅闯、扰乱秩序者,皆视为对皇女威严的挑衅,将以‘断罪之雷’予以净化!”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拯救公主……还需要许可证?! 第785章 小露一手 面对那支装备精良、气势逼人的皇女亲卫队,这些平日里自由散漫惯了的各地“勇者”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毕竟,在人家绝对的武力优势和“官方”身份面前,任何叫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一阵商议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指示,像一群被牧羊犬驱赶的羊群,纷纷站到了对应的牌子后面。 结果,显而易见。 由于在此之前,尊贵的皇女殿下从未向外界发布过任何关于“勇者许可证”的通知,因此,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灰溜溜地、略带不忿地挤在了【无“勇者许可证”者】那块牌子的后面,形成了一片拥挤而嘈杂的人潮。 而另一边,【持“勇者许可证”者】的牌子下,则空空如也,显得格外冷清和讽刺。 当其他人都站好位置,尘埃落定之后,场中便只剩下了两个人,如同鹤立鸡群般,还站在原地,一步未动——正是空和丽莎。 他们的“特立独行”,自然不是因为什么过人的胆识。 而是因为就在刚才,那片刻的混乱之中,藏在空口袋里的芙卡洛斯,已经悄悄地、熟练地、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地,点燃了一根“许愿火柴”。 她许下的愿望简单粗暴:“告诉我现在最有利的选择是什么!” 然后,她的脑海里便得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答案——站在原地,哪一边都不要站。 对此,空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过去几天,一直使用“许愿火柴”解决各种小麻烦的便利,已经快把这位前水神给彻底惯坏了。她现在是真的一点脑子都不想动,遇到问题,第一反应就是“点火许愿”。 而芙卡洛斯对此也有她自己的一套说辞,正在空的口袋里振振有词地进行反驳:喂!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啊!现在好不容易能享受享受高科技……不对,是高魔力带来的便利,怎么了?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就在这“一人一神”内心吐槽之际,他们显眼的存在,终于引来了皇女亲卫队的注意。 “喂——!那边那两个!” 一位看起来像是骑士小队长的男人,用他那包裹着铁甲的手,遥遥地指向还立在原地不动的空和丽莎,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 “你们是聋了吗?!为什么还不听从皇女殿下的命令,立刻归位!”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到了这对“不守规矩”的男女身上。那目 光中,有好奇,有嘲弄,也有幸灾乐祸。 “我,是被女神选中的人,前来此地,通过试炼。” 面对骑士队长那雷鸣般的呵斥,空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他只是平静地抬起眼,淡淡地回应着自己站在此地的原因,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关于‘许可证’的事情,大主祭琴并未向我提及。” 说到底,还是实力给了他这份从容的底气。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因失去元素力而战力归零的无助旅者了。与守园人那一战,不仅让他验证了火柴的真正用法,更让他的武技与自信,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然而,他这番“实话实说”,在骑士队长听来,却无异于最狂妄的挑衅。 “你这家伙——!” 骑士队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骑士长剑,剑尖直指空,“竟敢直呼大主祭的名讳,还妄称什么‘神选之人’!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奸细!给我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几位身材魁梧的骑士也纷纷拔出武器,迈开沉重的步伐,呈半圆形朝空和丽莎包围了上来。肃杀的气氛一触即发! “——肃静。” 就在这时,一道并不响亮,却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从骑士队伍后方那辆华丽的马车中传了出来。 那声音空灵而高傲,仿佛并非凡人的言语,而是来自某个幽邃的异界。 仅仅两个字,却如同带着无形的魔力,让所有正欲上前的骑士,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随后,那辆以暗紫色为底,用金线绣着繁复鸦羽与蔷薇花纹的马车帘子,被一位侍从恭敬地掀开了一角。 一位少女,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地从车厢内走出。 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用一个巨大的紫色蝴蝶结系在两侧。 她穿着一身极尽奢华与繁复的哥特式礼裙,左眼被一个精致的黑色眼罩遮住,只露出一只祖母绿色的、如同宝石般璀璨的眼眸。 在那只眼中,空看到了熟悉的中二与幻想,却没有看到丝毫属于“故人”的熟稔。 是断罪皇女——菲谢尔,或者说,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自称小艾咪的可爱女孩。 看着菲谢尔那高傲而陌生的神情,以及刚才骑士们那蛮横不讲理的行为,空已经可以断定: 眼前的菲谢尔,并没有保留真正的记忆。 她就像琴,像芭芭拉,像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正全心全意地,扮演着属于她的那个“角色”。 “哼,有趣。” 菲谢尔那只裸露在外的祖母绿眼眸微微眯起,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空,那姿态如同神明在观察一只胆敢直视自己的凡人。 “本皇女的断罪之眼,确实从你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命运丝线。而且……” 她话锋一转,看向空,用一种仿佛在赐予恩典的口吻说道: “大主祭琴,也确曾通过鸦羽密使,向本皇女提及过关于新的‘神选之人’的谶言。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起来。 “汝,有何物可证明汝之身份?是女神赐予的圣徽?还是刻有神谕的石板?” 面对皇女这番充满仪式感的问询,空依旧不为所动。他甚至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陷入这种自证身份的陷阱?毫无意义。 反正她们爱信不信,只要给他几天时间,等他完成了那三道试炼,就能让这里所有的人恢复正常。到时候,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见到空这副油盐不进、仿佛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淡然反应,菲谢尔非但没生气,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原来如此……汝欲以行动,而非言语,来彰显汝之天命吗?” 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萦绕在空的心头! 他瞳孔微缩,只见原本还站在马车旁的皇女菲谢尔下一刻,竟如同瞬移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与那些剑拔弩张的骑士之间! 好快的速度! “既然如此,那现在的情况也很简单了。” 菲谢尔优雅地转身,伸出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指向身后那一众严阵以待的骑士。 “在此世的法则之下,力量,便是最好的许可证。只要你能在此地,战胜本皇女的亲卫,汝之身份,自然无需再证。” 她微微偏过头,那只祖母绿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挑衅与期待。 “想必……这样的挑战,对于伟大的‘女神选中之人’来说,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余兴节目吧?” 空看着眼前这位扮演着“反派角色”的皇女菲谢尔,感觉格外新鲜。他不禁轻笑一声,淡然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如你所愿。” 空的话音刚落,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骑士们便发出一声怒吼,纷纷举起长剑,如同围猎的狼群 般,朝着空猛冲而来! 面对这足以将人瞬间淹没的钢铁洪流,空却依旧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他只是俯下身,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柄不知是哪位冒险者刚才在混乱中掉落的、平平无奇的骑士长剑。 然后,他甚至没有去看冲来的敌人,只是朝着一个看似随意的方向,将手中的长剑轻轻地、向上抛了出去。 那柄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魔力。 奇迹,在这一刻上演。 旋转落下的剑柄,不偏不倚,“啪”的一声,正好敲在了冲在最前面那位骑士正准备拔剑的手腕上! “啊!” 他手肘受痛,下意识地一甩,那柄还未完全出鞘的剑瞬间脱手,如同飞镖般旋转着,精准地撞向了另一位骑士的头盔! “铛!” 第二位骑士被撞得眼冒金星,脚步一个踉跄,手中的剑也握持不稳,脱手而出,又“巧合”地绊倒了第三位骑士…… 就这样,一柄被随意抛出去的长剑,如同引发了一场精心计算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它在十数名骑士之间来回穿梭、碰撞、弹射,每一次接触都精准得如同早已经过演练一般。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起来像是无数个“巧合”的叠加。 最后,当那柄剑磕飞了最后一位骑士手中的武器后,那位骑士惊慌失措地一挥手,试图将它拍开,那柄长剑却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回归弧线,带着一声轻吟,“锵”的一声,稳稳地、安然地、落回到了空那只早已伸出的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空,自始至终,一步未动。 全场,一片死寂。 第786章 菲谢尔:The world! 全场,一片死寂。 风吹过营地,卷起几片枯叶,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呆呆地看着那个手持长剑、一步未动的金发少年。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皇女亲卫们,此刻正以各种滑稽的姿势东倒西歪,手中的武器散落一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茫然。 他们甚至……都不了解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是凭借下意识地动作来应付的。 就连丽莎,也惊讶地微微张开了红唇。她知道空在与守园人一战后变强了,却没想到,已经强到了如此“写意”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技 然而,在场反应最激烈的,却并非那些被击败的骑士,而是他们的主君——断罪皇女,菲谢尔。 她那只裸露在外的祖母绿眼眸,在一瞬间瞪得浑圆! 最初的震惊过后,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找到了失散已久“同类”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清脆而略带神经质的笑声,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现场死寂的氛围。 菲谢尔一手抚着自己的眼罩,一手叉腰,仰天大笑。她那娇小的身躯因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姿态仿佛一位终于等来了宿命对决的魔王,看到了世间最有趣、最令她欣喜若狂的场景。 然而,空面对菲谢尔这180度大转弯的、过分狂热的反应,心中非但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之前那种与魅摩对峙时,心里莫名冒出的恶心与眩晕感,此刻竟隐隐有再次涌现的迹象! 这个菲谢尔……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芙卡洛斯的小身体,向她传递了一个无声的信号:做好准备,情况有变。 随后,他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眸中褪去了刚才的淡然,变得锐利如鹰,直视着那个正提着裙摆,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气场越发诡异的“断罪皇女”。 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猛地从漆黑的高空传来! 紧接着,一声充满了无尽愤怒与悲怆的龙啸,如同实质的音波般,狠狠地砸向地面! “——菲——谢——尔——!!!” “你夺走了我的珍宝!竟还敢踏足此地!!!” 是特瓦林! 那头被这个世界的人们称为“掳走公主的恶龙”! 话音未落, 一道混杂着无数碎石、断木与帐篷残骸的、肉眼可见的巨大龙卷风,如同天神降下的惩戒之矛,从漆黑的云层中轰然灌下,狠狠地撞击在营地的中央! 毁灭,只在短短一瞬。 周围那原本还算热闹的营地、那支威风凛凛的骑士亲卫队、以及那些还在发愣的各地“勇者”们——顷刻之间,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连同他们的篝火、武器与梦想,全部被那恐怖的龙卷风卷起、抛向了半空,发出阵阵绝望的惨叫! 短短瞬间,这片土地就被彻底“清场”。 还能稳稳地站在地面上,不被这末日般的强风所影响的,便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站在风暴中心的菲谢尔,以及被风压吹得连连后退的空、丽莎和芙卡洛斯。 “站稳了!” 空低吼一声,双脚如同扎根般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他用尽全力,伸出双臂,将身形较弱的丽莎牢牢地护在怀中,不让她被这足以将钢铁撕碎的强风拖飞出去。 然而,处于风暴最中心的菲谢尔,却仿佛身处另一个次元。 她那繁复的裙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金色的长发狂舞,但她的脚步,却连一丝一毫都未曾移动。 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那头在天空中咆哮的巨龙,也完全无视了那些被卷上天空、生死不知的民众与手下。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用一种带着几分嘲弄般的语气,轻声说道: “……畜生,终究是畜生。即便拥有了足以翱翔天际的翅膀,也永远无法理解何为真正的‘自由’,只会被名为‘执念’的锁链,永远地囚禁于此。”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暴风之中,一颗被卷起的、毫不起眼的小石子,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精准地操控着,“嗖”的一声,擦着菲谢尔的脸颊飞了过去。 它没有伤到她分毫,却恰好……带走了她从登场之时就一直佩戴着的那个黑色眼罩。 遮蔽之物被除去。 眼罩下的“真实”,彻底展露于世! 那……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眼睛! 在她的左边眼眶里,是一个缓缓转动着的……时钟! 淡金色的时针、分针与秒针,正在以一种恒定不变的、冷漠无情的节奏,“咔嗒、咔嗒”地走动着。 那并非炼金造物,更像是某种与生俱来的、象征着绝对法则的器官。 仿佛世间万物的生灭、宇宙星辰的轮转,都必须遵循它那不容更改的律动。 那是……“时间”权柄的具象化! “呵呵……” 菲谢尔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 她终于不再掩饰,那双异色的眼眸(一只翠绿,一只金黄)同时看向天空中那头因愤怒而咆哮的巨龙。 “不久之前,才刚刚掌握的力量……正好,就拿你这头被‘故事’束缚的可悲囚徒,来试一试它的锋芒吧。” 在空的视野之中,菲谢尔说完这句话后,那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的恶心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的意识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与断裂。 就仿佛……一场电影的胶片被剪掉了一帧。 短到甚至无法称之为“一个瞬间”。 当他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从那种强烈的生理不适中恢复过来之时—— 世界,已经变了。 一切的狂风,都已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乌云散尽,露出了那轮永恒的、血色的残阳。 周围的地面一片狼藉,但那毁天灭地的龙卷风,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于此同时,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座原本如同巨人般,屹立在远方山崖上的……囚禁着“公主”的高塔! 它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被人用橡皮从这幅画上粗暴地抹去,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而特瓦林呢? 那头刚才还威风凛凛、咆哮天地的巨龙,此刻正凄惨无比地匍匐在不远处的大地上。 它的一只翅膀……已经不翼而飞,伤口处平滑如镜,没有流出一滴血液。 它那庞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疼痛而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呜咽般的悲鸣,再也无法飞翔。 发生了什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身后的丽莎和口袋里的芙卡洛斯,也同样是一脸茫然与惊骇。 她们的记忆,也同样出现了那“一帧”的空白。 但空,明白了。 是时间! 是她暂停了时间! 空瞬间明白了一切! 因为之前魅摩的缘故,他对这种玩弄时间的力量,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刻印在灵魂里的排斥与恶心感! 而菲谢尔……就在刚才,那被剪掉的“一瞬 ”里,她暂停了整个世界的时间,然后,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撕裂了特瓦林的翅膀,抹去了整座高塔! 这就是为什么,在他眼中,一切都只是“眨眼之间”! 他甚至立刻回想了起来—— 在菲谢尔忽然从马车旁“瞬移”到他面前时,他也曾有过一闪即逝的、同样的感觉! 那根本不是什么高速移动! 那同样是……时间的暂停! 处理完了突然“登场”的特瓦林,菲谢尔扭头再次朝着空几人走来,嘴里还念叨着:“我听说你有这神奇力量的火柴,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她说着就伸出了一手,一副索要的模样:“另外,别想着逃跑哦~” 面对这堪称绝境的局面,空却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呵呵……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规格外的隐藏boss,怎么也得等到故事的最后阶段才能遇见呢。没想到……” 他的话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脸上的苦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利与决绝! 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用尽全身力气,突然爆喝出声: “芙卡洛斯!就是现在!!” 这声爆喝,是信号!也是命令! 菲谢尔那高傲的表情瞬间一僵,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对方竟然没有被自己的力量所震慑,反而选择了……主动出击?! 她想也不想,立刻就要发动那足以定格整个世界的力量!“——the world!” 第787章 世界的真相! 然而她终究是慢了一步。 当整个世界原本运转的齿轮被一股时间的法则强行终止之时,菲谢尔看着眼前早已空无一人的空地,原本即将完成心愿的欣喜彻底一扫而空。 “原本那即将完成心愿、抓住“钥匙”的狂喜,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彻底一扫而空,只剩下极致的、冰冷的愤怒。 “——!!!” 一阵无声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在她心中爆发! 就差一点点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懊恼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动手!而不是搞那些故作姿态的考验和宣告! 愚蠢!太愚蠢了! 明明只要把那根火柴抓在手里,剩下的事情……一切都好办了!” 九秒。 这是她目前能够暂停这个世界的最大时长。 只有在这完全属于她的、绝对静止的“世界”里,她才能从那永恒转动的时钟宿命中,感受到片刻的、虚假的自由。 九秒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世界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菲谢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展开了她的感知。 一股无形的庞大力量,如同蛛网般,以她为中心,疯狂地朝着四周蔓延开来,搜寻着空一行人留下的任何空间波动与元素痕迹。 她绝不会……让他们就这么逃掉!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贤者实验室。 空气中,一道漩涡状的、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空间门凭空出现。 下一刻,空、丽莎和芙卡洛斯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被“吐”了出来。 刚一脱离那扭曲的空间通道,空和芙卡洛斯就再也支撑不住,不受控制地趴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哇”的一声,忍不住干呕起来。 太恶心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 整个身体像是被塞进了洗衣机里高速旋转了一百遍,又被强行从一根吸管里挤了出来,灵魂和肉体都仿佛分离了一样! “这就是……你刚才许的愿吗……”空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对同样趴在一旁、只有拇指大小的芙卡洛斯说道,“‘立刻传送到这个世界最安全、最接近真相的地方’……呕……”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么难受!”芙卡洛斯也晕得七荤八素,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相比之下,丽莎或许是 因为本身就拥有这个世界的“魔女”身份,对空间魔法的抗性要高得多。 她虽然也感到一阵阵的晕眩,但还能勉强站稳。此刻的她,正扶着墙,好奇地观察着身处的环境。 这里……不像皇宫的任何一个房间。 四周摆满了各种她也完全看不懂的、造型奇特的精密仪器,有的还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墙壁上挂满了写满了各种晦涩难懂的符号与公式的草稿图,其复杂程度,连她这位教令院的天才,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或许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这间密室唯一的、由厚重金属制成的大门,伴随着一阵机械齿轮的咬合声,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者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后——尤其是看到地上那两滩不明液体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崩溃与抓狂的、穿透力极强的尖叫: “啊——!!!我的无尘实验室啊!!!” 莱茵多特手中抱着的一带面包哒地落在了地面之上,看着幽夜皇女专门为自己搭建的实验室此刻竟然多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只有拇指般大小。 “莱、莱茵多特?!” 空也正好抬起头,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对方的容貌,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位被阿贝多称为“母亲”的、充满了神秘感与神性的【黄金】莱茵多特,一模一样。 但……气质却大相径庭。 眼前的莱茵多特,没有那种俯瞰众生的疏离感。 她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白色实验服,衣角还沾着几点可疑的酱汁;金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支笔盘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脸颊旁。 脸上虽然也带着几分学者的严谨,但那双因实验室被弄脏而瞪得圆圆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某种……更富有人情味的、鲜活的“生气”。 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不善交际、生活技能几乎为零,但一投入研究就会废寝忘食的天才“科研宅”。 “你……”莱茵多特指着空,又指了指趴在他旁边、像只小虫子一样蜷缩着的芙卡洛斯,眉头紧锁,似乎在处理着庞大的信息流,“……是‘外界’来的那个‘旅行者’?” “呃,应该是的吧?”空抹了把嘴,勉强站了起来,“我们……” 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莱茵多特那根名为“严谨”的神经瞬间被触动了。她立刻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空 的话。 “在得出确切结论之前,禁止任何可能造成交叉污染的进一步接触!” 她快步走到墙边,在一个看起来十分复杂的控制面板上迅速按下了几个按钮。 只听“滴”的一声,实验室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像是矮胖墩墩的金属盒子底下,伸出了四个灵活的驱动轮。这个四四方方的小机器人,以极快的速度“溜”了出来。 它先是用机械臂精准地清理掉了地面上的污渍,喷洒了一种带有淡淡消毒水气味的液体,然后用内置的烘干装置将地面处理得光洁如新。 紧接着,它又从身体里伸出两只更小的机械臂,一只托着一个正常大小的水杯,另一只则托着一个……只有顶针大小的迷你水杯,分别送到了空和芙卡洛斯的面前,用来漱口。 整个过程高效、精准、悄无声息,充满了科技感。 “……”空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芙卡洛斯倒是很快接受了设定,捧着她那只专属的“迷你水杯”咕噜咕噜地漱了口,感觉舒服多了。 在确认实验室的“安全等级”恢复正常后,莱茵多特才松了一口气。 她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示意空和丽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则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到了他们对面。 那姿态,不像是在接待客人,更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学术访谈。 “那么……”莱茵多特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学者对未知事物最纯粹的好奇与渴望, “可以……详细说一下你们的来历吗?比如……‘外界’,或者说,‘现实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她的求知欲,似乎和空所认识的那个【黄金】莱茵多特,一般无二。 空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和这段时间的经历,给出了他基于现有情报的推测: “这里,还有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琴、芭芭拉、优菈、迪卢克……包括你,莱茵多特,我认为,都来自同一个‘现实世界’的蒙德。” 他看着莱茵多特那双认真倾听的眼睛,继续说道: “几天前,一个叫‘魅摩’的存在,用七彩烟雾笼罩了整个蒙德地区。然后,你们所有人都被封印了原本的记忆,被赋予了新的身份和‘剧本’,像角色一样,被投入到了这个被改造过的、大得多的‘假蒙德’之中。” 他说完,等待着莱茵多特的反应。他认为自己 的推测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然而,莱茵多特听完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的前半部分结论,基本正确。但后半部分……”她拿起笔,在黑板上轻轻一点,调出了一张复杂的星轨图和时间轴,“……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认知错误。” “首先,纠正你的第一个观点:这个世界,并非‘被改造’,而是‘被创造’的。” 莱茵多特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却充满了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它不是在现实蒙德的基础上进行修改,而是在现实蒙德被笼罩的那一刻,以‘每一个人自己’的记忆和幻想为蓝本,瞬间生成的一个‘箱庭世界’。” 她看向一脸震惊的空和丽莎,抛出了第二个,也是更具冲击力的炸弹。 “其次,纠正你的第二个观点:你们可能觉得你和这里的每一个‘熟人’才几天没见。或者说,对你们而言是几天,但对这个世界而言……” 她在数据板上那条陡峭得近乎垂直的曲线上重重一点。 “……却真实从世界诞生的那一刻经历了数亿年。” “数亿年?!”空失声惊呼,“这不可能!我们明明……”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莱茵多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揭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起,它的‘时间流速’,就不是正常的。”说着,她一只手伸到背后的黑板上,即使没有去看,依旧再次画出了又一条笔直的陡峭直线。 “从‘创世’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的时间就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倍率,疯狂地加速、加速、再加速。一秒,就过完了十年;历史、文化、记忆、情感……所有需要时间来沉淀的东西,都在这种恐怖的加速中被‘催熟’。所有的人也跟随着世界一同加速。” “但是直到几天前——”她指着曲线上一个急剧变缓的拐点,“——也就是你,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时间的流速,才突然恢复了正常。” 空和芙卡洛斯都沉默了,这个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骇人。 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只存在了几个星期,却拥有着无数年历史的世界…… 他们以为自己只是被困了几天,却不知道这个“牢笼”本身,已经快进播放了无数年。 “那……菲谢尔呢?”空想起了那个完全看不出一丝有原本小艾咪的菲谢尔,“这些真相你都告诉她了吗?” 说完之后,空感觉自己 说了多余的废话。 提到菲谢尔,莱茵多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那是混合着欣赏、惋惜与头痛的表情。 “她是个特例。一个……因为‘幻想’过于强大,而出现了摆脱这个世界束缚的想法。” 莱茵多特解释道:“这个世界是以‘童话’为基盘构建的。而菲谢尔,或者说,小艾咪那个孩子,她对‘断罪皇女’这个身份的幻想与执念,强大到了足以在这个世界里‘自我实现’的地步。” “在时间加速的初期,她和所有人一样,被动地接受着被设定好的‘皇女人生’。但随着她自身‘幻想之力’的觉醒,她逐渐开始察觉到世界的‘异常’——比如,为什么刚种下的树,这么快就长成了百年大树?为什么脑海里‘儿时’的记忆,就像昨天才发生一样清晰?” “也正因如此,她窥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一个被加速播放的、虚假的、渺小的牢笼。” “在我这里得到与她猜想验证一致的证据后,她就完全变了……夺取了一部分这个世界的‘时间’权柄。为了收集能够挣脱这个世界的力量。” 莱茵多特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一个突然得知自己的人生、荣耀、甚至连悲伤都只是几周内快进出来的产物,并且自己还被永远困在了这个‘剧本’里,无法去往她幻想中本该游历的‘万千世界’……” “……所以,她整个人,都‘颠’了。” 空和丽莎终于明白了。 对此,空只能说:魅摩,你简直罪大恶极啊!搞人心态方面有一手的~ 第788章 锄大地 听完莱茵多特这番令人震惊的解释,空沉默了许久,才消化完这庞大的信息量。 他环抱着双臂,眉头紧锁,尝试从这混乱的局面中理出一条新的思路。 “哦?这么说来……”他抬起头,看向莱茵多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既然菲谢尔的目标也是打破这个‘牢笼’,而我们的目标是让一切恢复正常……那我们和她,难道其实是站在同一边的?” 他说这话时,自己都不抱太大希望,但终究还是问了出来。毕竟,他还是不想和小艾咪为敌的 “理论上,存在建立统一战线的可能。” 莱茵多特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严谨,她甚至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但根据我的推演,这种‘美好童话’式的发展,其可能性……应该只占00001,甚至更低。” 她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冷静地分析道: “你们的目标是‘回归现实’,而她的目标,很可能是‘超脱世界’。对你们而言更重要的是……若是她真的得逞的话,你们所知晓的小艾咪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目光变得格外严肃,直视着空。 “另外,结合你们的经历,尤其是‘时间流速因你而恢复正常’这一点,我有一个高概率的推论:这个世界,很可能是为你,或者说,为‘神选勇者’这个‘角色’而诞生的。” “这意味着,你很可能是维持这个‘箱庭’稳定存在的‘锚点’。因此,你的死亡,极有可能导致整个世界的直接毁灭或崩塌。” “所以,我的建议是——绝对不要落在她的手中。”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进行了如此高强度的信息输出,即便是莱茵多特也感到了一阵疲惫。 她随手脱下了那件白色实验服,露出了里面简单的黑色t恤。她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办公椅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然后,她拿起桌上那袋之前掉在地上的面包,撕开包装,毫不在意形象地大啃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另一张实验台上传来: “我——也——要——吃——!” 莱茵多特循声望去,只见拇指大小的芙卡洛斯,正站在一堆培养皿旁边,两只小手扒着桌子边缘,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莱茵多特手里的面包,就差没流口水了。 距离上一次在教堂吃饭,已经 过去好几天了。 虽然中途也吃了一些干粮,但莱茵多特手里那个面包散发出的浓郁奶香与烘烤后的麦香,对她那小小的肚子而言,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看着那个挥舞着小拳头抗议、索要食物的“迷你小人”,莱茵多特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看看手里的面包,又看看那个还没有自己手指大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给仓鼠喂食该掰多大一块”的困惑的表情。 莱茵多特最终还是以极其严谨的科学配比,从她那块巨大的面包上,掰下了一小块对芙卡洛斯而言堪称“盛宴”的碎屑。 暂时填饱了肚子后,芙卡洛斯便恢复了一些神采。 她百无聊赖地爬上了一台显微镜的底座,坐在目镜旁边,两条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但轻松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一想到那个拥有可怕时间之力的敌人,她那小小的脸上又写满了担忧。 “喂,我说……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啊?”她晃荡着双腿,对着正在和丽莎、莱茵多特讨论对策的空问道,“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的吧?” 短暂的沉默后,芙卡洛斯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猛地从显微镜上站了起来,握紧小拳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仿佛在法庭上做最终判决的语气,提出了一个“天才”般的建议: “——投降!” “没错!我们可以先假意投降,稳住她!然后再暗中观察,寻找反击的机会!这叫战略性撤退!” 说完,她还一脸得意地向空投去了“快夸我聪明”的询问目光。 “……投降的下场,一定会被彻底消灭吧!”空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吐槽道,“而且……芙卡洛斯,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发扬你们枫丹那套‘只要投降够快,失败就追不上我’的传统艺能了啊……” 就在他们还在争论之际—— “轰——隆——隆——!!!” 一阵沉闷而连绵不绝的巨响,忽然从实验室的外部,或者说,从整个世界的“天空”之上传来! 那声音并非雷鸣,更像是什么巨大的、无形的东西 整个实验室都随之发生了轻微的震颤,天花板上的灯管闪烁不定,仪器上的一些指针也开始疯狂地跳动。 “这是什么声音?!”空立刻警觉起来,站到了窗边,却什么也看不到。 莱茵多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她快步走到一个巨大的、类似星象仪的观测设备前,看着上面疯狂闪烁的数据流和能量反应图,沉声说道: “……是她。” “她找不到你们,所以……” 莱茵多特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她似乎想到了某种最糟糕、也最符合菲谢尔性格的可能性。 “……她正在用她的力量,对这个世界进行无差别、地毯式的‘清理’。” “清理?”丽莎不解地问。 “没错。”莱茵多特指着能量图上那个正在超快移动的、巨大的能量反应点,“她正在将她感知范围内的一切——山脉、森林、河流、建筑——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摧毁。”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令人心寒的话。 “至于这种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根本不在乎。因为对她而言,这个世界,除了你——”她看向空,“——以及她自己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无用的‘背景板’而已。” 莱茵多特用了一个更通俗易懂,却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词语来形容菲谢尔此刻的行为。 “按照一种……嗯,我从某些文献中看到的、属于‘游戏圈子’的说法,她现在做的,应该叫……” “……锄大地。” 在说出这个词后,莱茵多特的目光缓缓从观测设备上移开,最终落在了正一脸凝重地站在窗边的空身上。 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探究与好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宿命般的、学者式的平静。 她做出了一个肯定的断言: “按照她这种‘清理’效率,用不了多久,整个世界除了这座皇宫之外,就再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所以……” “……一切的结局,都将在今晚的月亮升起之前,彻底揭晓。” 第789章 番外:假如 (感冒了先放一章之前写的番外。假如去稻妻的不是女士~) 天守阁,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达达利亚站在这座权力之巅的中央,脚下的木质地板光洁如镜,倒映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涨红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与浓郁的、令人皮肤发麻的雷元素气息。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狂热的战意。 一切都如他所料,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 他成功地利用了反抗军,将稻妻的内乱推向了高潮。他挑动了愚人众在稻妻的潜伏势力,制造了邪眼泛滥的假象,将幕府的注意力搅得天翻地覆。他甚至与那个金发的旅行者进行了一场“热身赛”,虽然没能分出胜负,但那酣畅淋漓的过程,已让他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开始沸腾。 现在,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完成,所有的观众都已经就位。他,达达利亚,终于站上了这个最华丽的舞台,即将挑战这场盛宴的最终、也是最美味的主菜——雷电将军。 “你就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御座之上,那个如人偶般完美、面无表情的神明,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仿佛是透过亘古不变的雷鸣传递而来,冰冷而威严。 “正是!愚人众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前来拜会!”他高声回应,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战与期待,“我为取你胸中的‘神之心’而来。作为交换,我会让你见识到,来自至冬国最极致的武艺!” 雷电将军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只闯入庭院的、聒噪的虫子。“愚人众……妄图撼动‘永恒’的痴愚之辈。你的存在,是‘永恒’之中的一个杂音。杂音,当被抹除。” “那就来试试看吧!” 达达利亚大笑一声,不再废话。他猛地一跺脚,身形化作一道蓝色的水光,瞬间冲向御座。手中的水刃在空中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直取雷电将军的咽喉。 快!快到极致!这是他身为凡人所能达到的、最顶尖的速度与技巧。 然而—— 叮! 一声清脆的、仿佛金属相击的声音。 他的水刃,被挡住了。挡住它们的,是雷电将军仅仅抬起的两根手指。那纤细白皙、如同精美瓷器般的手指上,缠绕着一丝微弱的紫色雷光,却构建起了一道比世界上任何盾牌都坚不可摧的屏障。 达达利亚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力量从接触点传来,不像是蛮力,更像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拒绝。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他的攻击。他被这股力量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的手臂在微微发麻,虎口一阵刺痛。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他低声自语,但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变得更加兴奋,“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 他体内的血液,因为这初次的、压倒性的碰撞,而彻底燃烧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吧!” 他高高跃起,冰蓝色的邪眼在他腰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深渊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黑紫色的、不祥的纹路迅速爬满他的全身。一副闪烁着雷光的、狰狞而华丽的甲胄凭空出现,将他完全包裹。 “魔王武装!” 进入这个形态,达达利亚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了雷霆本身。他的速度、力量、对元素的掌控力,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非人的境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这股力量飞速消耗,但这微不足道的代价,与此刻所能体验到的极致战斗快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再来!” 他咆哮着,化作一道黑紫色的雷光,再次冲向雷电将军。这一次,他的攻击不再是单纯的斩击,而是引动了天地间的雷元素,化作一道道狂暴的雷枪,铺天盖地地射向御座。 这是足以将一座山头夷为平地的恐怖攻击。 然而,雷电将军只是缓缓地站起身。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袭来的雷枪,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 在她身后,一轮巨大的、紫色的眼瞳状法阵展开。 那一瞬间,达达利亚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雷元素,全部“叛变”了。 他释放出的所有雷枪,在靠近雷电将军周身三尺的范围内,全部静止、凝固,然后,如同被驯服的宠物般,温顺地消散在了空气中,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仿佛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可笑的幻觉。 “在‘永恒’的寂静之中,一切喧嚣,都将归于沉寂。”雷电将军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她缓缓地,拔出了那柄名为“薙草之稻光”的薙刀。 当那柄薙刀完全出鞘的瞬间,达达利亚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生物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敬畏。 他 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柄武器,而是一道裂隙,一道通往“真理”与“毁灭”的裂隙。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赖以为傲的“魔王武装”,在对方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他所借用的、狂暴的深渊之力,在对方那纯粹而绝对的神力面前,显得如此驳杂、如此……渺小。 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质”的差距。 这不是技巧可以弥补,不是意志可以超越的差距。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的、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所有的战斗技巧,所有的战斗经验,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入他混乱的脑海。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 那个在深渊中,将他从一个稚嫩的少年,锤炼成一个冷酷战士的师傅——丝柯克。 他记得,在他刚刚掌握了深渊的力量,自以为天下无敌,向丝柯克发起挑战时,那个女人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甚至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仿佛都颠倒了过来。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内脏、乃至灵魂,都在那股力量下被碾成了粉末。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丝柯克当时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她那一贯冷漠的语调说:“记住,阿贾克斯。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大。你所掌握的力量,不过是深海中的一滴水。在真正的‘神’面前,你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候的他,并不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以为,只要自己变得更强,只要不断战斗,总有一天,他能追上师傅的脚步,甚至能与真正的“神”一较高下。 但今天,在雷电将军面前,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师傅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雷电将军缓缓举起薙刀,那姿势,仿佛牵动了整个天守阁,乃至整个稻妻国度的法则。 无想。 无念。 将一切杂念、一切情感、一切存在,都斩断,归于虚无。 这是何等孤高、何等恐怖的一刀。 同为神明,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个在璃月,与他一同“演戏”,以凡人之躯“岩王帝君”的身份,与他把酒言欢,听他讲述至冬趣闻的男人——钟离。 一开始,他只当钟离是个博学而 有趣的“朋友”。他喜欢和钟离聊天,喜欢看他明明身无分文却总能一本正经地谈论最高雅的品味。 直到最后,当“岩王帝君”的身份揭晓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一直都在与一位真正的“神”同行。 但钟离给他的感觉,与雷电将军截然不同。钟离的力量,是内敛的、厚重的,如同大地一般,承载万物,却从不轻易显露其威严。他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蕴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他记得自己曾开玩笑地问过钟离:“喂,钟离先生,你和那位雷电将军,谁更厉害?” 钟离当时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淡淡地回答:“武人的强弱,并非我的追求。但若论‘磨损’,我比她,要承受得更多。” 那时,他只觉得钟离在故弄玄虚。 现在,他懂了。 钟离的力量,是经历了六千年岁月沉淀的、对“契约”与“责任”的理解,是一种入世的、看透一切的智慧。 而雷电将军的力量,是为了对抗“磨损”,而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出世的、纯粹的“规则”。 一个是“守护”的力量,一个是“抹杀”的力量。 而他,达达利亚,一个追求战斗与喧嚣的凡人,此刻正要面对的,正是那最纯粹的、最不讲道理的“抹杀”。 “这就是……终点了吗?” 他苦涩地想。 他还没有打够。他还没有和那个金发旅行者分出胜负。他还没有回到至冬,和家人分享他在稻妻的“冒险故事”。他还没有……给弟弟妹妹们买稻妻的特产。 原来,在死亡面前,他这个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愚人众执行官,想到的,也不过是这些最平凡、最可笑的事情。 那股让他引以为傲的战意,第一次,被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所取代。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与一个神战斗,而是在与一种自然现象对抗。就像一个人,妄图用自己的拳头,去阻挡一场席卷天地的海啸。 何其……可悲。 “无想之一刀。” 雷电将军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响。 那道紫色的雷光,斩开了空间,斩开了时间,斩开了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向他袭来。 他闭上了眼睛。 放弃了吗? 不。 我是达达利亚。 我是愚人众执行官“公子”。 我是……一个战士。 战士,可以被击败,但绝不会在战斗中闭上眼睛等死! 在意识被吞噬的最后一瞬间,他睁开了双眼,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的力量,无论是水元素力,还是深渊之力,全部凝聚于双刃之上,交叉于胸前,迎向了那道足以湮灭一切的雷光。 这不是为了反抗。 这是为了……见证。 为了亲眼见证,这超越凡人想象的、神明的极致一击。 为了将这道光芒,深深刻入自己的灵魂,哪怕灵魂会因此而灰飞烟灭。 轰——!!! 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魔王武装”在瞬间化为齑粉。然后是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他的一切……都在那片纯粹的紫色中,被分解,被消融。 世界,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永恒的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达达利亚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深邃的黑暗之海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 这里,很像他儿时坠入的那个地方——深渊。 但又有所不同。 这里没有深渊中那种令人疯狂的低语,没有那种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你心智的恶意。这里只有……纯粹的“无”。 死了吗? 他想。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真是……无聊透顶。 就在这时,一抹金色的光芒,出现在这片黑暗之中。 那光芒温暖而厚重,如同坚实的磐岩。它缓缓地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着一身考究的衣着,正悠闲地品着一杯更虚幻的茶。 “看来,你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钱包’先生。” 是钟离的声音。 “幻觉吗……”达达利亚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死前看到的,不是家人,也不是女皇陛下,竟然是你这个到处赊账的家伙。” “幻觉与否,取决于你的认知。”钟离的声音依旧平淡,“我只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契约’印记。当你的生命受到绝对力量威胁时,它便会启动,为你留下一线生机。当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达达利亚愣住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或许,是看在你为璃港的繁荣,贡献了那么多摩拉的份上吧。”钟离的声音 里,似乎带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又或许,我只是觉得,一个如此热爱‘人间’喧嚣的灵魂,不该如此寂寞地,消逝在一片虚假的‘永恒’里。” 那金色的光芒,开始包裹住达达利亚残存的意识。 “记住这次的感觉,达达利亚。”钟离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记住神明的威严,记住凡人的渺小。但更要记住,正是因为渺小,才有了无限成长的可能。去战斗吧,去变强吧,直到有一天,你能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借助外物,真正站在‘神’的面前。” 金光大盛。 达达利亚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那片深海般的寂静中,猛地拽了出去。 ……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让达达利亚恢复了意识。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天守阁冰冷的的地板上。 他还活着。 “魔王武装”已经完全破碎,他浑身是伤,连动一动手指都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确确实实,还活着。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御座。 雷电将军依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因为在她的面前,站着另一个身影——那个金发的旅行者。 原来,在那“无想之一刀”即将斩落的瞬间,旅行者介入了。是他,用某种未知的力量,抵消了那一刀绝大部分的威能,才让他得以幸存。 而此刻,雷电将军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能够挑战“天理”,能够承载无数愿力的“异数”所吸引。 他,达达利亚,已经从“主角”,变成了“路人”。 他看着旅行者与雷电将军对峙的背影,看着那凝聚了稻妻人民希望的千百个光点汇入旅行者体内。 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些狼狈,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但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他体会到了神明的力量,也见证了凡人愿力所能创造的奇迹。 “喂……旅行者……”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声喊道,“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再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然后,他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在他的嘴角,还挂着那抹属于战士的、无怨无悔的笑容。 这场喧嚣的战斗,以 他的完败而告终。 第790章 一拳超人菲谢尔 与此同时,在广袤的大地上,一场单方面的、毁灭性的“巡游”正在上演。 断罪皇女菲谢尔,正化身为一道撕裂天穹的黑紫色闪电,在整个世界的版图上纵横驰骋。 她那娇小的身躯蕴含着足以撼动法则的力量,所过之处,大地为之哀鸣。 某处,被云雾缭绕的古代遗迹。 这里是童话故事《金鸟与智慧王子》的试炼之地。 当菲谢尔的身影如流星般降临于此,三只体型巨大、羽毛如同黄金铸就、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巨鸟,从遗迹深处冲天而起,拦在了她的面前。 为首的金鸟口吐人言,声音威严而古老,带着审视般的口吻: “觐见者!止步!于此‘真理之庭’前,汝当展示汝之灵魂,以证纯洁!” 然而,回应它的,并非虔诚的祷告或英勇的挑战。 而是一句充满了极度不耐烦与暴躁的—— “——展示你妈!” 原本就因为到处找不到空的踪迹而怒火中烧的菲谢尔,根本不想在这种“路边小怪”身上浪费哪怕一毫秒的时间! 她甚至没有正眼去看那几只金鸟,只是心念一动! 在她身后,一只由纯粹的“断罪之雷”与“幽夜之力”构筑而成的、比山峦还要庞大的紫色雷光巨鸟,瞬间显化成形! 那巨鸟甫一出现,还不等那几只高傲的金色巨鸟做出任何反应,紫雷巨鸟便猛地张开那如同深渊般的巨口,一口就将它们连同它们那神圣的光辉,全部吞入了腹中! 没有挣扎,没有爆炸,甚至没有一声惨叫。 三只强大的、足以考验无数英雄的传说生物,就在那紫色的雷光之中,顷刻间被炼化为了最纯粹的虚无。 菲谢尔看都未看这战果一眼,身形再一提速! 因超高速移动而在她周身产生的巨大冲击波。 “轰——!!!!!” 顷刻之间,那座屹立了数千年的遗迹,连同它里面所有的机关与谜题,都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成了齑粉,散落进一条因冲击波而犁出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之中。 类似的场景,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不断地重演着。 无论是隐藏在深山密林中、守护世界的神秘门派; 还是盘踞在沼泽深处、筹谋着阴谋的邪恶不死族军团; 亦或是游荡在沙漠之上、无数能人异士组成的强大盗贼团…… 任何胆敢出 现在菲谢尔前进道路上的存在,无论它们在自己所认识的世界里是多么强大、多么神秘的boss—— 在“断罪皇女”那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它们甚至连充当“减速带”的资格都没有。 顷刻之间,一切都化为瓦砾。 她不是在冒险,也不是在战斗。 好像她只是在……打扫自己那脏乱的、不听话的“房间”而已。 足以匹敌世界之人! 这就是目前完美符合菲谢尔描述。 菲谢尔的“锄大地”之旅,从大陆的东端一路横扫至西端。 当她将最后一座可疑的矮人矿山从地图上抹去后,终于来到了这个“童话世界”的边界——一片无垠的、被永恒黄昏映照成血色的海洋。 海风吹拂着她凌乱的金发,她立于悬崖之巅,那只金色的时钟之眼,正不耐烦地扫视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啧……还是没有。”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心中的暴躁几乎要满溢而出。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起了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一个高挑、圣洁的身影,缓缓地从涟漪的中心走出。 来者身着一袭纯白无瑕、仿佛由光芒织就的长袍,脑后悬浮着一轮散发着柔和神性光辉的金色圆环。 她的面容被一层流动的、如同马赛克般的法则之力所笼罩,让人完全无法看清其真实样貌,只能感觉到一种超然于世的、非人的神圣与威严。 她仿佛不是一个“角色”,仿佛是某种规则的化身,是维持所有“童话”运转的最终守护者。 她悬浮在半空中,用一种不带任何情感、如同神明降下神谕般的口吻,对菲谢尔说道: “越界的‘■■’啊,停止汝那无智的毁灭行为。” 她的声音仿佛直接在灵魂中响起,但其中几个关键的词语,却被一种更高级的世界法则所屏蔽,化作了意义不明的杂音。 “此方‘■■’乃是‘■■■’大人为‘■■■■’所设下的试炼场。汝之暴行,已严重扰乱了‘■■’的既定轨迹。若再不止步,吾将以‘世界守护者’之名,亲自出手,对汝进行……镇压。”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理所当然的警告。 那姿态,那语气,都表明了她对自己身份与力量的绝对自信。 然而…… 菲谢尔只是缓缓地、极其不耐烦地……转过了头。 她那双异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面对“神明”时的敬畏,只有纯粹的、被打扰了清净的烦躁。 “‘■■’?那是什么东西?听不懂啊。” 她甚至懒得去理解对方话语中的含义,只是极其暴躁地抱怨了一句。 “还有,吵死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空听你在这里念叨些意义不明的台词。” “汝……” 那位“世界守护者”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得到如此粗鲁的回应,她那被法则笼罩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错愕。 但菲谢尔,已经连让她说完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给我……滚回去当你的背景板啊!!!” 菲谢尔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了那位“世界守护者”的面前! 她那只包裹在蕾丝手套里的、看起来娇小柔弱的拳头,此刻却凝聚了足以扭曲时间、粉碎空间的、不讲道理的恐怖力量!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绚烂的光效。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充满了纯粹烦躁的—— 一拳。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音。 那位高高在上、神圣威严的“世界守护者”,连同她身后的神性光辉、脸上的法则迷雾,以及她那尚未说出口的“镇压”宣言…… 全都在这一拳之下,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幻影般,瞬间湮灭、蒸发、化为了虚无。 甚至连一丝能量的涟漪,都没有在这片天地间留下。 菲谢尔缓缓收回拳头,她只是极其不爽地“啧”了一声,仿佛刚刚只是拍死了一只在她耳边嗡嗡叫的、烦人的苍蝇。 “……杂鱼。” 第791章 没秃,但也变强了 在海边稍作停留后,菲谢尔便再次动身,准备朝最后一个尚未“清理”的方向搜寻过去。 按照她目前的速度,在今晚那轮血色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之前,将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一遍,绰绰有余。 “哼哼……呵呵呵……” 一阵压抑不住的、病态的轻笑声从她口中溢出。 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空一行人的任何踪迹,但一想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将在自己亲手“清扫”干净的舞台上再次相见,这种愿望即将成真的、猫捉老鼠般的期待感,也让她甘之如饴,连带着那份暴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 然而,强者无意识的一举一动,对于生活在这个脆弱“箱庭”里的弱者而言,都是足以致命的灾难。 尤其是,当这位强者,是正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到处“发癫”的菲谢尔时,更是如此。 在这个由无数童话故事拼接而成的世界里,总有一些古老的角落,出于各种剧情需要,隐藏或封印着某些极其强大的、本不该出现在世间的存在。 而菲谢尔那“锄大地”式的、毁天灭地的行为,虽然没有直接针对王城,但其引发的剧烈地脉震动与法则紊乱,却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导致了各种被封印的、莫名其妙的恐怖存在,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 一时间,传说与现实的界限被彻底打破,整个世界仿佛都踏入了父辈们口中那些最黑暗、最绝望的冒险故事之中。 此时,骑士团所在的都城 “吼——!!!!” 伴随着一声足以震裂苍穹的、来自远古的咆哮,王城边缘的一座山脉,轰然炸裂! 一只庞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黑色巨龙,从那因菲谢尔力量影响而损毁的上古封印中,破封而出! 它的体型……相当于半座蒙德城的大小!漆黑的鳞片在昏黄的日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巨大的肉翼遮蔽了天空,投下了末日般的阴影。 最令人恐惧的,是它那从长颈上分裂出的……九颗头颅! 每一颗头颅都狰狞可怖,十八只燃烧着熔岩般光芒的眼眸,不约而同地,透露出了对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嗜血杀戮的无尽渴望。 “是……是远古的九头龙!传说中毁灭了旧王国的灾厄!”城墙上的士兵们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所有骑士!准备迎敌!” 在这片混乱之中,芭芭拉那清亮而坚定的声音, 成为了唯一的希望。 她立于城墙之巅,银白色的骑士甲胄闪闪发光。她汇集了整个王城所有民众的信仰与庇护之力,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于手中的长枪之上! “为了蒙德——!” 伴随着一声娇喝,她用尽全力,投掷出了那足以击落风龙的长矛! 银色的闪电再次划破长空! 然而…… 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 那杆曾一击重创特瓦林的长矛,在此刻这个体型远超风龙无数倍的、传说级的存在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力不从心。 “叮——!” 长矛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一颗龙头,却只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如同石子投入湖面般的轻响。 在对方那漆黑反光的、仿佛由深渊中最坚硬的黑曜石铸就的龙鳞上,仅仅只是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浅浅的白色划痕。 连让它感到疼痛,都做不到。 九头龙甚至没有在意这记对它而言如同“搔痒”般的攻击。 其中一颗头颅缓缓低下,那双如同熔岩湖泊般的巨大眼眸,漠然地俯瞰着城墙上那个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银甲骑士。 然后,它张开了嘴。 炙热的、足以将山脉瞬间融化的焦热龙息,开始在它的喉间汇集。 绝望,笼罩了整座城市。 “大家!把你们的力量……再借给我一次!” 芭芭拉的声音因用尽全力而带着一丝嘶哑,回荡在被恐惧笼罩的城墙之上。 然而,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万众一心的信仰洪流。 在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末日般的龙威面前,普通民众心中那点可怜的勇气早已被碾碎。极致的恐惧,压倒了任何对“守护骑士”的信仰。 尖叫、哭喊、混乱的奔逃……成为了城市的主旋律。 这次,芭芭拉搜集到的“加护”之力,甚至都不如刚才那奋力一击的十分之一,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结束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颗龙头中越来越明亮的、如同黑色太阳般的毁灭龙息,感受着那足以将空气都点燃的恐怖热量。 芭芭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拳头。 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幕幕走马灯。 儿时与姐姐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的画面,第一次穿上骑士盔甲时的兴奋,民众们在庆典上为 她欢呼的笑脸,还有……那个金发旅者离去时,那双带着些许惋惜的眼眸…… …… 与此同时,大教堂内。 剧烈的震动让整座宏伟的建筑都在呻吟。巨大的石制吊灯在头顶疯狂摇晃,彩绘玻璃窗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夹杂着冰冷寒风的碎玻璃如雨点般落下。 信徒们早已尖叫着四散奔逃。 然而,在这片即将崩塌的混乱之中,唯有一个身影,依旧坚定地跪在那座纯白无瑕的魅摩神像面前。 是大主祭,琴。 不断下坠的瓦砾与尘土弄脏了她洁白的牧师长袍,一块碎石甚至划破了她的额角,流下一缕鲜红的血迹,但她却仿佛毫无所觉。 她没有去看窗外那末日般的景象,也没有理会身边那足以将人瞬间吞噬的危险。 她只是双手紧紧交握,抵在额前,闭着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进行着此生最虔诚、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祈祷。 她的口中,在无声地、反复地呢喃着。 她没有向神明祈求战胜恶龙的奇迹,也没有祈求自己的生命能够得到拯救。 她只是在祈祷…… 祈祷她那此刻正独自一人,面对着无边地狱的、勇敢而倔强的妹妹……芭芭拉,能够平安无事。 祈祷城里那些惊慌失措、茫然无助的大家……能够活下去。 哪怕…… 代价是她自己。 就在芭芭拉闭上双眼,准备平静地接受这无法反抗的、炽热的绝望结局之时—— 一阵脚步声,突兀地、清晰地,从她身后那通往城墙下方的阶梯处传了过来。 “嗒……嗒……嗒……” 那脚步声起初不疾不徐,如同悠闲的漫步,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混乱嘈杂的城墙上,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随即,那脚步声的速度开始逐渐提升,从漫步变为快走,从快走变为奔跑—— “咚!咚!咚!咚!” 芭芭拉感觉到,一道金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如同出膛的炮弹般,从自己的身边一冲而过! 那道身影带起的劲风,甚至吹动了她额前的金色发丝! “——危险!!”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提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不要去白白送死! 然而,她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她那到了嘴边的呼喊,硬 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无法发出。 只见那个金色的身影——空,在冲到城墙边缘时,双腿猛地一蹬! “轰——!” 他脚下那由坚硬岩石砌成的城墙垛口,竟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击般,瞬间爆裂、粉碎! 而他整个人,则借助这股恐怖的反作用力,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金色流星,主动迎向了那颗已经喷薄而出、足以将整座城市都化为焦土的、如同黑色太阳般的—— 毁灭龙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城墙下,是无数民众绝望的眼神。 城墙上,是芭芭拉难以置信的、圆睁的双眸。 天空中,是那头九头巨龙漠然又残忍的、如同神明般的俯瞰。 而在这一切的中央,是那个渺小得如同尘埃的人类身影。 面对那足以融化世间万物的龙息,空没有拔剑,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 他只是在空中,简简单单地、平平无奇地,将右手握成了拳头。 然后,朝着那毁天灭地的黑色太阳,一拳—— 挥出。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那道足以毁灭一切的、庞大无比的黑色龙息洪流,在接触到那个小小的拳头的瞬间,就仿佛遇到了一个看不见的、绝对无法被逾越的“奇点”。 它没有被挡住,没有被弹开。 而是……被轰散了。 从拳头接触点开始,庞大的龙息洪流,瞬间被从中间撕裂、贯穿、粉碎!黑色的能量化作了亿万道细碎的乱流,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逸散,最终消弭于无形,连一丝一毫都没能落到下方的蒙德城上。 然而……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一拳的拳风,在彻底轰散了龙息之后,余势不减,依旧保持着那毁天灭地的威势,继续向前。 它穿过了空间,穿过了距离。 最终,落在了那头依旧保持着吐息姿势的、庞大无比的九头巨龙身上。 然后…… 那头传说中的、毁灭了旧王国的、身躯堪比半座城池的远古灾厄,那身连“王城守护骑士”全力一击都无法伤及分毫的、坚不可摧的黑色龙鳞…… 连同它那九颗狰狞的头颅,它那覆盖天际的肉翼,它那堪比山峦的庞大身躯…… 连同它那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概念…… 全都在这一 拳之下,如同一个被巨人捏碎的、脆弱的泥塑。 从头到尾,悄无声息地、寸寸崩解、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天空中,那遮蔽日光的巨大阴影,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金色的身影,缓缓地、从空中落下,轻轻地、落回到了那片早已被他自己踩碎的城墙之上。 他收回拳头,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比较大的蚊子而已。 全城,死寂。 无论是城墙上的士兵,还是城内街道上刚刚逃过一劫的民众,所有人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般,呆呆地仰着头,望着那片重新恢复了昏黄色彩的天空。 他们的思维,完全无法处理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芭芭拉也同样如此。 她那双眼眸中,倒映着空那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背影。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大脑因为形势变化过快而彻底宕机,无法理解,无法思考。 恐惧、绝望、震惊、狂喜……无数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心中剧烈碰撞,最终都化为了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她才从那极致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从古籍中读到的、关于这头灾厄巨龙的最可怕的传说,喃喃自语般地说了出来: “我……我听说……那头远古巨龙,是不死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劫后余生的颤抖。 “传说……只要它还有一丝血肉组织存留于世,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立刻复活。” 她的话,与其说是在提醒空,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眼前这短暂的和平,可能只是一个幻觉。 然而,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并没有回头。 空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摊开,看着自己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因为之前的战斗而带着几分擦伤的拳头。 然后,用一种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般的、平淡到极点的语气,轻声回应道: “哦,那个啊。” “……” “没关系的哦。” 他轻轻地、握了握拳。 “好像……只要打得足够重,无论是什么‘超速再生’、‘不死之身’,还是‘滴血重生’之类的能力……” “……都会因为找不 到可以‘复活’的渣滓,而自动失效的。” 第792章 莱茵多特:看来现实世界的我可能有点不受人喜欢 第792章 莱茵多特:看来现实世界的我可能有点不受人喜欢稍微将时间往回拨动一点,回到那座位于皇宫深处、与世隔绝的贤者实验室内。 在得知菲谢尔已经开始“锄大地”,并且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后,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空将目光投向了莱茵多特。 作为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真正了解菲谢尔、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她“成长”至今的人,如果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关键的帮助,那么接下来那场几乎毫无胜算的最终决战,获胜的概率或许也能大大提高。 面对空那充满期盼的眼神,莱茵多特却只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看着观测设备上那个正在疯狂肆虐的能量光点,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为了‘拯救世界’,为了所谓的‘爱与和平’,也为了我这间实验室不至于那么快被那个疯丫头拆成零件……” 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那姿态充满了科研人员在面对不讲道理的形而上学问题时的无力感。 “……虽然我完全不觉得我这些基于‘物理定律’的东西,能对一个玩弄‘时间法则’的家伙有什么用,但……你们看着办吧。这间实验室里,你们觉得什么东西有用,就尽管拿去好了。” 她这副模样,就好像冒险游戏里,在最终决战前会固定刷新在主角面前、负责提供关键道具的npc一样。 莱茵多特自己,对她的那些发明能派上什么用场,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在她看来,只要那个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更高维度的“魅摩”不出手干预,那么,掌握了“时间”权柄的菲谢尔,在这个“箱庭”之内,就是无敌的。 “轰——隆——” 又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外界传来,连这座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原本十分牢固的实验室,都出现了明显的晃动。 天花板上的灯管闪烁得更加厉害了。 莱茵多特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办公椅里,双手一摊,摆出了一副彻底“躺平”的模样,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拆吧拆吧,反正也不是我的……” 她看着正一脸严肃地在她的发明创造中翻找着有用东西的空、丽莎和芙卡洛斯,那颗属于学者的、永不满足的好奇心,却又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那个关于“本体”的问题,对方似乎还没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于是,她仰起头,看着那因震 动而微微摇晃的金属天花板,用一种仿佛在闲聊般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话说回来……空。” “嗯?”正在研究一个奇怪的立方体装置的空,闻声回头。 “‘现实世界’的我,是怎么样的呢?” 莱茵多特的眼神有些飘忽,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妙的期待与不安。 “从你们之前的反应来看……那边的我,可能……有点不受人喜欢吧?” 听到这个问题,正在研究一个奇怪立方体装置的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挠了挠头,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不带任何修饰的语气,给出了一个……堪称灾难性的回答: “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呢。” “好像是……活了挺大岁数的,然后……被人称之为‘黄金’,也是坎瑞亚的‘五大罪人’之一吧。” “其他的,我也不太了解了。我对她的认知,基本上都是从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朋友阿贝多那里听来的。” 他说完,似乎觉得已经完美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便点点头,起身准备到另一个角落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比无锋剑更趁手的武器。 然而,他刚一起身,就感受到了两道……不,是三道(包括桌子上的芙卡洛斯)如同利剑般,能将人活活刺穿的视线。 “……” “……” “……”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莱茵多特依旧保持着那个躺平的姿-势,但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慵懒,只剩下一片空白。 活了……挺大……岁数? 罪人? 还有……儿子?! “额……小可爱。” 最终,还是丽莎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单手扶额,用一种既无奈又好笑的、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学生的眼神,看着空。 “你……是故意的吗?当着一位女士的面,直接说她‘活了挺大岁数’?” 她叹了口气,开始进行现场教学。 “你应该换一个……嗯,情商高一点的说法。比如说——” “比如说‘是一位见证了悠久历史的女性’!” “等等等等!!儿子?!难道我还结婚了?!” 莱茵多特回过神来,立刻展开了追问,她忽然得知有了那么多重身份的自己居然连儿子都有 第793章 战斗!!! 就在空刚刚收回拳头,那句充满了“凡尔赛”气息的吐槽还在芭芭拉耳边回响之际—— 一道纤细的、如同黑紫色闪电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那遥远得几乎看不见的天边,一闪而至! 她的速度……已经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前一秒,她还只是地平线上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 后一秒,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安然地、如同飘落的鸦羽般,轻轻地落在了空的面前! 在她落地之后,过了足足两三秒,一阵如同雷暴音障被连续撕裂的、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才姗姗来迟地从她刚才飞过的空中传来! “——轰隆隆隆!!!” 那是空气被极致速度粗暴挤压、摩擦后,发出的痛苦悲鸣! 毫无疑问,她的速度,早已远远地……超越了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降临,掀起了一股无比恐怖的冲击气浪! 刚刚才从九头龙的威压中缓过神来的芭芭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股狂暴的气浪狠狠地向后推去! 她惊呼一声,连忙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被从城墙上吹飞下去。 局势……变化的实在太快! 快到让她的思维,完全跟不上眼前的景象! 烟尘散去。 断罪皇女——菲谢尔,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那身繁复的哥特式礼裙,在刚才那超越音速的飞行中,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尘埃。 她那双异色的眼眸,正直直地看着空,眼神里面不再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戏谑与欣赏,只剩下一种……冰冷却又狂热的情绪。 “……找到了。” 那声音如同她——不,是那个爱幻想的小女孩“艾咪”——曾无数次在故事书里读到过的、来自幽夜净土的最终宣判。 然而,空面对着这份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却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没有立刻摆出战斗姿态,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 “小艾咪她啊……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幻想、有点孤单,但内心很善良的孩子。” “若是有一天,她能知晓,自己真的在另一个宽阔的世界里,成为了不起的‘断罪皇女’而存在,想必……会非常、非常高兴的吧。” 空再次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一个必须守护的信念。他的视线重新变得锐利,牢 牢地锁定在面前的菲谢尔身上。 “所以,我来了。” 在使用那根火柴许下愿望之后,他短暂地获得了足以与她匹敌的力量。 这股力量,并非为了毁灭或征服。 而是为了……不让那个远在“现实世界”的、真正的“小艾咪”,被这个虚假世界里诞生的、被绝望所扭曲的“皇女”,彻底覆盖、吞噬。 这是他身为“朋友”,所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哼” 听到空的话,菲谢尔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人总是会成长的,但我——” “——却并不是你口中那个天真的‘她’。” 菲谢尔冷冷地回应道,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有一片看透了世事后的、绝对的虚无。 “比起你口中那些所谓的友情、爱情、羁绊……这些需要依附于他人才能成立的、脆弱的东西,我,更在意的,永远只有我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被她亲手“清扫”干净的、死寂的世界。 “然而,在这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假的‘箱庭’里面……” “……我的内心,除了一片永恒的、无边无际的荒芜之外,再无其他。” 她的眼中,没有了狂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空洞。 她不是为了向谁复仇,也不是为了征服。 她只是想……填满这份空洞而已。 不惜……一切代价。 话音落下的瞬间,战斗,爆发了。 没有预兆,没有试探,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芭芭拉那因极致震惊而急剧收缩的瞳孔中,她只看到—— 空与菲谢尔的身影,同时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 “——轰!!!!!!!!!” 一声根本不应该存在于凡间的、足以将人的耳膜彻底撕裂的恐怖巨响,在两人之间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轰然炸响! 那不是金铁交鸣,也不是元素碰撞。 那是最纯粹的、极致的力量与力量,在最微观的层面上,进行的最野蛮、最原始的对撞! 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白色的球形冲击波,以他们碰撞的中心点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芭芭拉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无可抵御的冲击波余波,狠狠地掀飞了出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