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残废系统拯救疯批男主》 第1章 第 1 章 折扇挑衅地悬在人头顶,嘴角开咧笑到最大,完全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八竿子搭一起都不像个好人。 在要挥下一巴掌的时候,江挽舟才找回神志,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好漂亮的肌肉!不...不是...好多的的血! 真血还是假的? 积雪没踝的地上正跪着一个五花大绑上身赤膊的少年。 胸膛上鞭痕错落,皮开肉绽,顺着肌□□壑蜿蜒而下,如墨青丝沾了暗红糊在身上,冰霜自发梢慢慢的往上爬,肌肤被冻的青紫,但仍能看出先前的莹白,被石灯一照宛如艺术馆里的雕像。江挽舟一愣,竟然生出些非礼勿视的窘迫来。 这男的好长的头发...... 等等,不对。 江挽舟低头,自己身上披着只在古装电视剧里才见过的白色貂裘大氅,领口一圈银狐毛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什么情况!!! 江挽舟头晕目眩,大脑更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给干死机了。 做梦?演戏?剧本杀? 不对啊,他不是死了吗! 江挽舟明明记得他骑着小电驴和蓝色的大运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怎么还活着? 难不成,电动车撞大运的致死率不是100%? 胡思乱想间,手腕下意识一动。 “啪!” 折扇不轻不重的拍下,抓回了江挽舟乱飞的思绪,目光下移,对上了一双凶神恶煞、杀意与恨意肆虐,被鲜血浸透的双眼。 江挽舟被吓的腿一软向后跌去,碎雪翻飞,摔了个大屁股蹲,厚重的大氅隔绝了雪,压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比雪更为的冰冷,少年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宛如吃人的恶鬼。 双手撑起上半身,江挽舟落于下位,少年的目光自上而下的俯视他。江挽舟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对方要杀人的眼神牢牢锁在地上 寒冷和恐惧渗透了江挽舟,浑身肌肉都在颤抖,牙关直打架,他控制不住,哆哆嗦嗦的问:“你没死吧?” ...... 苍天为鉴,江挽舟的普通话可是二甲!! 对方死不死的先不管,江挽舟很想死了,他想问对方有没有事,结果控制不住舌头祖安了对方。 还有比这更坏的情况吗? 江挽舟浑身一激灵,一道不男不女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叮!成功嘲讽本文主角,恭喜激活系统。】 江挽舟:“恭喜我?我怎么不恭喜恭喜你??等等,系统???” 【角色绑定成功,角色名:江挽舟,性别:男,年龄:17岁,身份:安平侯嫡长子。】 江挽舟:“我还没同意绑定啊喂!” 【恭喜宿主被《众生之上》的主神选中!】 江挽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带着系统穿书吗?” 等等! 众...什么玩意儿? ...... 尼玛! 《众生之上》不是他不久前看的那本架空小说名字吗! 讲述的是将门后代穆逢川的复仇之路。 这本书里有个和他撞了名字的炮灰,当然这曾经不是重点。吸引江挽舟的几个点是这本书的标签是“复仇”“狗血”,以及作者声明男主对每一个人都没有产生感情,还有四个奇怪的红绿符号,虽然江挽舟看不懂,但是前两点对于一个只想看搞事业的他来说正好! 穆家世代为将,是大梁朝的脊梁。穆逢川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有个云游方士便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是“天生文曲,错投将门”。一片哗然,百年将门怕是要断在这一代了。穆家就算再无奈,也不得不接受,索性把穆逢川当个文臣培养,将来也能为国效力,也不算辱了门楣。 事情的转机在他十四岁偷偷跟着父亲上了战场,大展天赋,十六岁领兵勇夺三座城池。回京时,马上少年潇洒恣意,春风得意,一日看尽满城花。 那方士肯定算错了,这不是将星临凡吗? 百姓渴望重回故土,大梁期盼一雪前耻,举国的愿望都压在将星身上。 但一切都被一场战争毁了。 北狄突袭,十八岁的穆逢川领兵出战,夺回被偷袭的城池,让敌军退回到边境外,等着两方的使臣谈停战就行了,局面稳操胜券。 可做将军的,没有不对前朝丢失的城池心怀执念的。穆逢川战旗一挥,想一鼓作气收回在外的六城,结果导致大梁三十五万精锐全军覆没,伏尸百万,血流漂橹。而穆逢川据说也死在了那场战役里,尸骨无存。 大梁连丢七城,敌军气势盎然,野兽般的扫荡城内,屠杀百姓,血染山河。皇帝听闻怒斥穆老将军教子无方,当即下令收回兵权。穆家更是搜到了与敌国来往的书信,通敌大罪,穆老将军拒不承认,最后在朝堂之上、百官之前撞柱自戕。 皇帝当场下旨——穆氏,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百年将门,一夕之间,渣也不剩。 这才惊觉,还是得信大师,穆逢川就不是当将军的料子,没有他就没有这绵延不断的战事。 人死了,战争还没完,皇帝年岁已高,派大皇子当监军,最终夺回四城,又割了北边两座城池,才堪堪止住战乱。 这一战,是大梁的耻辱,是百姓的灾厄,是穆家的破碎。 穆逢川、穆家成了耻辱柱上的罪人。 穆逢川死里逃生,又听闻穆家被打为乱臣贼子,父亲撞柱自戕,母亲自缢,阖家上下无一活口,心性大变,黑化了。 在外蛰伏三年,寻遍南疆,找到一种子母蛊,吃下子虫便可改头换面,化名沈闻绪,成为安平侯的同乡学子,被举荐入太学,这才入京进了安平侯府。 如果这只是一篇单纯的复仇文,那男主受的苦难可能到这里就可以了,但很不幸。江挽舟认真地看了一个小时,虽然对于一些描写他很费解,但也看了下去,直到他看到和他同名的炮灰给男主下药,送上了阉人的床榻上,这才发现这居然是篇搞颜色的买股文,男主还是下面的。 江挽舟作为一个直男看到男主被下药失了清白之后第一次合上了书,没过五分钟又觉得一定要看到男主大杀四方,本着这个心态,硬着头皮往下看,看到男主和其他男人搞颜色的情节他就跳过,结果这种情节越来越多,搞得江挽舟都不知道男主复仇到底进行到哪一步,就直接跳到后面看结尾。 当穆逢川最终踏上沾着父亲血迹的太极殿时,并没有感到快意,更多的是一种解脱。他剑指皇帝,脚踩丞相,彻底能夺权复仇的时候...... 丞相,飞升了。 对,没错,飞升了。 江挽舟憋屈了一晚上,大结局了总算能爽一把的时候,这个宅斗、宫斗的文,出现了人物飞升,还是反派人物飞升!! 作者,我口口口!!! 半夜两点,江挽舟在评论区骂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被系统封号。 男主前期忠臣良将被打成反派逆贼,回京后受尽了屈辱,为了情报被迫辗转于床榻之上,在大仇得报的临门一脚被一句飞升摁到了地上。 作者对穆逢川充满了恶意,反派赢的时候就跟神算子转世,需要反派输的时候就强行降智,还要搞一些乱七八糟颜色,最后结局更是让人笑掉大牙,纯粹写出来报复社会。 这天晚上江挽舟气的睡不着觉,第二天早班快迟到了,他就抢了个黄灯,没想到能和个大运脸贴脸! 都怪这个小说,都怪这个杀千刀的作者! 有好心人能改写这个结局当然好了,但是为什么这个好心人是他自己! 系统音适时在脑中响起。 【原著的小世界被外力强行干预彻底摧毁,最后演化为了仙魔大战,成为魔王的男主杀光了所有的人。】 江挽舟:...... 【宿主为男主仗义执言被天道看在眼里,检测到您为男主鸣不平的强烈愿望,特意让您有机会改写男主的命运。】 ...... 江挽舟怀疑的开口:“你是说我那些含妈量极高的话算仗义执言吗?我那是为男主吗,我是为我自己!” 系统丝毫不管江挽舟的咆哮。 【而我在你的炮语连珠中才被激活,所以您就绑定了我】 江挽舟:“......其实男主成魔王毁灭世界的剧情也挺好的。我只是个幼师,怎么拯救世界!靠带着男主上课,为男主量身打造复仇环创,陪他玩娃娃家,还是为他设计专项区角活动?” 系统不理他的咆哮。 【需要宿主降低男主黑化值,帮助男主复仇,小世界才能稳定,您也能完全拥有第二次生命。】 江挽舟:“那你的作用是什么?给我颁布剧情任务吗?” 【抱歉宿主,我并没有剧情功能。】 江挽舟:“?” 江挽舟:“......” 江挽舟:“你听听这是人话吗?你作为系统居然没有剧情功能?那你不就属于系统里的太监吗?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而且我剧情囫囵看的,两个小时看完200多万字,我能记住什么剧情,很多都跳过了!” 【您灵魂消散的速度过快,来不及完善系统功能】 江挽舟深吸了口气。 江挽舟:“不行,我不干,我要回到我的世界!” 开什么玩笑,原著男主复仇之路就走的很艰难,最后也没捞到一个好结局,他不仅穿成了欺辱男主的反派,还绑了个阉割版的系统,这让他怎么完成任务! 【您可以回到您的原世界哦,只不过宿主的身体已经碎成泥了哦。】 江挽舟捂脸痛哭:“......换系统也行....”至少来个正常一点的。 【除剧情功能外,人物信息、黑化进度、生命安全提醒、寻找男主、兑换商店等基础功能还是很健全的。】 【没有剧情功能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您不会被原剧情限制,也不用完成剧情任务,您一直是自由的。】 江挽舟:“也就是说,我其实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扮演炮灰,也可以直接远走高飞,归隐江湖?” 【...理论上没错。但还是需要您拯救男主,不然小世界再次崩塌,您也会再次失去生命。】 江挽舟回忆了一下,男主彻底黑化还有半年,只要保证男主不再发生原著中的事情,那他这个炮灰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样确实比功能健全的系统要方便得多。 【拯救男主计划正式开启,祝您顺利!】 一阵头晕目眩,脑海中再也没有那股冰冷的机械音。原主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过往的人生万花筒般在他眼前乱晃,刺激得他想吐。 他还没开口缓和气氛,一道声音自他身后追了过来。 “少爷!您怎么摔地上了!我扶您起来,您别怕。我绑的的很结实,还喂了药,让人打了十鞭,正神志不清呢,保管挣脱不了。这个院子偏僻的紧,压根儿不会有人过来,您赶紧蒙着头揍他一顿,我都给您蒙.....额...” 那小厮终于看见被江挽舟挡住的男主,也被吓了一跳,“呀!蒙头的麻袋怎么不见了!没事,公子,沈少爷现在神志不清,认不出您......应该,您赶紧速战速决!” 每说一句,江挽舟就抖三抖,最后只能看着本来就凶神恶煞的男主脸越来越黑。 完全不像神志不清的样子呢,江挽舟心里被绝望填满。 从康狗腿地跑上前想把江挽舟扶起来,他腿软,怎么都站不起来,最后只能左膝跪地蹲在穆逢川的眼前。 从康惊叫一声,江挽舟唯恐他又要说些让人想死的话,先他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穆逢川随着失血过多,嘴唇都已经毫无血色,柳叶状的鞭痕不再往外冒血,连伤口都开始泛白,颓势难掩盖。只有一双眼睛,仍然死死的、冒着红光地盯着江挽舟。 谁家新手穿书上来强度就这么大,就不能让他早来一会儿,哪怕就是男主挨打之前来也行啊! 江挽舟扇子一甩,刻意弄出不小的响声,接着装作用力地打在从康的头上。从康吓了一跳,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他熟知他家少爷的脾气,马上狗腿地跪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江挽舟眉毛一挑,没想到这小奴才这么上道,大义凛然地开口:“混账!怎么把沈少爷绑了!人家身上怎么还有鞭伤!” 幸好幸好,他穿来的还算及时,那一巴掌还没落下去,否则真的说不清啊! 江挽舟解下自己的大氅,蒙头盖在男主身上,挡住了能吃人的视线。 接着侧过身朝从康动动下巴,努努嘴,转了转眼珠,暗示从康照着这个方向继续演。 “少......少爷?你脸中风了吗?” 江挽舟险些一口气噎过去,收回刚刚夸他的话,又拿扇子正儿八经地敲了一下从康的头,把话又拉回来,道“谁给你的胆子绑沈少爷的!” 从康这下真的是蒙了,“少爷不是您说......” 话起了个苗头,就让江挽舟急急忙忙地打断了,“胡说!我分明是说我对掌教提出的......提出的......提出的辩题!对!辩题有不明白的!我分明是说我有十道辩题不明白,沈少爷平时不爱开口讲话,要是能乖乖地教我就好了!我几时说要把沈少爷绑了打一顿的!” 江挽舟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这都能给他找到借口圆回来,这人天才来的吧! 江挽舟悄悄偏头看了一眼男主,大氅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对方垂着眼,看不出神色。 “少爷,原来是这样!小的听岔了,小的千错万错,小的蠢笨,小的蠢笨,沈少爷您饶了我这一回吧!对对药...还有药......”从康发现他家少爷神色不似作伪,真慌了神,求完江挽舟,又扭头求沈闻绪。 江挽舟机械的转过头,这怎么还有一劫啊! “什么!你真是胆大包天!还敢给沈少爷喂药!还不快拿解药来。”江挽舟吩咐完又话锋一转,把冲出去的从康又给叫回来了“等等!回来,直接把沈少爷送归云院去!” 江挽舟的想法很简单,这个废院子离男主住的院子隔了不少的距离,离他的归云院却近了不少,从康一来一回还要花不少时间,男主不能一直在雪地里跪着,身上那劳什子的蛊虫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大夫看,就干脆去归云院算了,这原主平时好吃点儿补气益血的药,归云院药膏也多,正好一齐把男主身上的伤都治好,简直是一举多得。 男主现在应该二十一岁,脸还是少年模样,身形却比他和从康都大一圈,从康一个人不知道背不背得动,再加上江挽舟还想再顺顺男主的马屁,就想帮着从康一起把他扶过去,结果他刚靠近,机械音便在脑中炸起。 【警告!宿主生命受到威胁!】 第2章 第 2 章 江挽舟条件反射的站直,退后三步,拉开距离。 男主这样还有力气咬断他的脖子吗! 从康趁着这个空子解开绑着手臂的绳子,拢严实大氅,一鼓作气将男主背了起来。 脑中的警告霎时间就停了,男主真的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 原主啊原主,你人设也太差了吧! 刚来男主就想杀了他,他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突然觉得园里那些小霸王也挺可爱的,和男主一比他们简直就是小天使,男主就是大大大大恶魔。 如何矫正大大大大恶魔,这个课题他要是研究明白了,少说也是华国首屈一指的教育专家。 江挽舟在脑中调出系统界面,男主的黑化值已经到90%了,这个程度,心理已经扭曲了。 男主在书中太缺少人本主义关怀了,江挽舟毕业三年,那些个基础知识都差不多还回去了,这个时候还真想不起来那些个干预特殊儿童的理论和方法。 男主也不是特殊儿童啊,好难啊,老天。 江挽舟坠在二人身后,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从康差点把男主送到他的卧房才回神。 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 虽然原著肉香四溢,但他可是直男! 江挽舟面红耳赤地喊了从康一声,忙给他指空着的屋子。 殷切的嘱咐他赶紧把解药和最好的药膏赶紧呈给沈少爷,把屋子烧的暖一些,多拿几个汤婆子。妙语连珠,舌灿莲花,一会儿嫌屋子不够暖,一会儿嫌弃房里的被子不够厚,一会儿嫌弃热水不够用,一会儿又嫌弃药不是最好的,惹得从康几个屋子来来回回的跑。 江挽舟刻意吩咐的很大声,就为了让男主听见,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希望能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形象。 有了刚刚的警告,江挽舟也不敢贸然进屋,怕男主刚压下的杀意看到他又冒出来了。 江挽舟只好站在院子里对着枯树思考人生,也能好好的理理思路。 原主本是江府的嫡长子,父亲是安平侯,母亲是安平公主,外祖父是先帝,舅舅是当今圣上,这样的背景,堪比皇子,受宠程度可想而知,在街上横着走都没有人敢指指点点。 他的生母是先帝最宠爱的安平公主,当今圣上的姐姐。这位公主可不是养在深闺的金枝,也不是个骄纵的大小姐。相反是个爱戴百姓,上至文武,下能施粥,才能治朝,武能战沙场的奇女子。 长宴三年,安平侯高中探花,打马游街时,他便被安平公主一眼看中。先帝听闻安平公主瞧上了探花郎,就大手一挥赐了婚。 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很快就有了江挽舟,那个时候就连先帝都在夜夜盼着这个小世子的出生。可人算不如天算,江挽舟出生那日,公主难产薨了,一句话也没能留下。先帝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余岁,辍朝十日,诏百官赴丧。安平侯更是一蹶不振,先帝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也为了勉励安平侯振作起来,特意照公主的封号封他为侯,允许他离开公主府这一伤心地,重新建府。 先帝的思念全化为了对江挽舟的宠爱,让照顾公主的嬷嬷也进了侯府照顾他,还时不时的将他接进皇宫里小住。安平遗子的名头太响,整个京城没有能惹得起的,就导致江挽舟从小就无法无天,仗势欺人,朱雀街纵马,极乐坊纵情,只要没有太过分,弹劾递到眼前,先帝也就只是轻轻一拂。 这样的宠爱能持续一年,五年,甚至十年,可当那些情分耗尽,就只剩一地碎玉,无人捡拾。京城的人都是人精,敏锐的觉察出先帝态度的变化,对着原主也不像从前那般奉承。 建府第二年,安平侯把家乡的老母亲接到京城,王氏进京还捎带上了她外甥女,进府之后,自然而然就成了安平侯的妾室,也就是许夫人。对于这件事,都是男人,先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后来江挽墨和江挽莹出生长大,安平侯的心思就全然不在原主身上了。偏偏原主看不明白,通过频繁的欺负庶弟庶妹来吸引他父亲的注意,结果可想而知。 一开始公主府里过来的宋嬷嬷还常帮着江挽舟,后来发现原主经常用过世的公主立威,吓没吓到安平侯暂且不论,可把宋嬷嬷的心扎了个底朝天,后面不管江挽舟怎么求,再也不出佛堂。 原主不知道是骄纵惯了,还是单纯的蠢,对于那些暗戳戳的变化概然不觉,当自己真是如日中天的公子爷。而别的世家公子,看着原主蠢笨的模样,也存心的捉弄,偏偏原主激不得,搞得名声越来越臭。 新帝是大皇子,据说大皇子年少时因为他母妃婢女出身,又不得先帝宠爱,在宫里过得十分不好,连下人都不拿正眼瞅他,只有姐姐安平公主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一直照顾着这个弟弟。是以大皇子即位后,常常让太监进府来看看他,江挽舟在京城的地位又悄无声息地立了起来。 不过在府里也就还是那样。 至于原主到底为什么要折腾男主,一开始其实原因很简单。 安平侯入京后就从来也没有回过乡,偶然一次听礼部侍郎说他家乡又考上来一个学子,他再一打听发现居然是当年表兄兼同窗的孩子,而他的这位表兄和表嫂已经染病去世,只剩下沈闻绪这个独子。 安平侯听了之后涕泗横流,大手一挥让沈闻绪进了侯府,成了侯府的表少爷,能跟着侯府的孩子直接去太学读书,也算暗地里帮了男主一把。 本来有江挽墨和江挽莹争父亲的宠爱,原主就很烦了,这下又来了个沈闻绪,还是比原主甚至比他庶弟庶妹都要有才识的清高学子,原主就更看他不顺眼。 原主对沈闻绪刚开始只是言语上的欺辱,可沈闻绪听了就跟没听见一样,惹得原主更为的不快。后来就变成了暗地里直接动手,原主咬定沈闻绪寄人篱下不敢跟安平侯告状,就更为变本加厉,而男主其实正忙着复仇大计,根本没把江挽舟放在眼里。以至于后来江挽舟暗地里下药,把男主送上了倚仙楼,惨遭太监凌辱。 如果说,这件事之前男主还保留一丝人性的话,这件事之后男主就不拿别人当人,更不拿自己当人。 原主更是受到男主的疯狂报复,一个月后以同样的手段把原主同样送上倚仙楼,他这名声彻底毁了,嫡子也当不成了,又一个月后坠湖寒气入体,疾病缠身。到安平侯府倒台之后,更是把原主削成人彘囚禁起来,喂上最好的药,就为了让他活着受折磨。 江挽舟在寒风中打了个抖,被脑中自己的想象吓出了一背的汗。他的老家,对于一个人骤然去世后说出的最心诚安慰就是:没遭什么罪。上辈子,他甚至没感受到疼痛,直接就穿书了,也勉强能算是没遭罪,这辈子要是像原主那样,被男主折磨,那才是遭了大罪了。 还好还好,现在距离倚仙楼剧情还有半年,距离原书中安平侯府倒台还有三年,来得及来得及。 从康忙活完沈少爷那边,又看着他家主子孤零零地坐在石凳上,盯着院子里那棵枯海棠看,背影萧索,从康心疼,从卧房里拿出一件披风靠过去。 江挽舟被打断了思路,一扭头就看见从康笑的一脸傻气,心里那些后怕竟被冲没了七七八八。 从康算原主唯一的一个心腹,从小就跟着,任劳任怨,忠心耿耿,有些小聪明,更多的时候也跟缺根筋似的。 他也不算孤立无援嘛。 从康感受到江挽舟浑身一松,也明白他家主子不生他气了,笑中傻气更甚,为江挽舟披上披风。 从康这一动,被他挡住的人就露了出来。 男主吃了解药,脱离了任人宰割的状态,简单收拾后,换上江挽舟的衣服,冬衣做的都比较宽大,穿在对方身上也不算紧的过分,反而显得格外的肩宽腰窄。 沈闻绪倚在门口,被屋内的烛光映出黄灿灿的光晕,身上的脏污也清理过,墨发还没干透,熨帖的垂在身后,显得整个人湿漉漉的,平添了几分柔软。 低垂着眸,月光照在脸上,面庞莹润,神情却好似覆了薄薄的一层霜雪,清冷而疏离,颇有股江南的湿润感,淡极生艳。 别说,男主这资本真挺雄厚,怪不得原著那些臭男人为他神魂颠倒。 那蛊虫审美真不错,就是不知道男主原来长什么样。 小将军的话,应该更粗犷一点,没有这么重的书卷气,再者,万一是个青面獠牙的呢。 江挽舟被自己逗得一乐,嘴角都翘了翘,再回神就对上了锐利无情的一双眼睛。 额...... “咳...咳咳”江挽舟吓一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沈公子,今日之事真是个误会,都是我不好,让你白受了这份罪,只要你能出气,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原著里,原主没有丝毫手软地给男主打了一顿,又扔在雪地里冻了一夜,男主回京后身体底子本就差,这回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也就在男主痊愈之后,原主腿就断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就是男主下的手。 江挽舟及时穿书,虽然没到原书那种局面,但男主身上还是受了伤挨了冻。只要他认错认得足够快,赔偿赔得足够及时,男主心里对他的怨恨就能少一些,对他的报复就能轻一些,应该。 江挽舟抿着唇,微低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沈闻绪眯了眯眼,上下打量对方一个来回,缓缓垂头行了个礼,才开口:“没事,既然是误会,那大少爷也不用放在心上。” 不行啊不行啊,他放不放心上不重要,关键是男主你放没放心上啊! 江挽舟仓皇抬头:“这怎么行,只要能让你原谅我一点儿,你想要什么,钱财、药膏、书画甚至是别的什么,只要你肯开口,什么都可以,不然我寝食难安啊。” 沈闻绪没有起身,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的情绪:“闻绪不敢。” 沈闻绪对他毕恭毕敬,扮演一个寄人篱下攀上了高枝的表少爷。但哪怕垂着头,脊梁也挺得很直。 “大少爷,今日叨扰,若是没有旁的事,闻绪就先行告退。” 江挽舟深入职场三年,早就练就了一套客套话术,男主这句话简直就是在他的底层代码上蹦迪,“既然天色这么晚,沈少爷干脆今夜就在院里住下吧。” 一句话没有考虑后果,脱口而出。 【警告!宿主生命受到威胁!】 第3章 第 3 章 又来! 江挽舟心脏笃地一沉,恐惧和慌张触底反弹,彻底填满躯壳。 他不住地后退,直到腰抵上了石桌,没系紧的披风从肩头滑到桌面上。 从康被江挽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一扶,“少爷,怎么没站稳?” 从康这一声打碎了这股奇怪的氛围。 沈闻绪黑沉沉的眼珠不错地落在那道过分瘦弱的人上,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还是不了,今夜已经够打扰了。” 江挽舟拍马屁拍出来杀身之祸,他这才对原著中疯批阴暗的男主产生了实感,也真正意识到他想活下去的艰难。 “好......好吧......”江挽舟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那算江某欠你一回,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言下之意,我是你小弟,你饶我一命吧! “不必。” 一阵风起,干枯的海棠枝被吹的噼里啪啦,江挽舟额前的碎发不断扫着眼睫,他眯了眯眼,沈闻绪在寒风中岿然不动,墨发不曾乱,轻轻的咳了两声,朝江挽舟又行了个礼才走了。 院子里的石灯不如月色明亮凄寒,沈闻绪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两旁的景物不能惹得他偏头半分。 “少爷,起风了,咱回屋吧。” 江挽舟点点头。 沈闻绪的住处离归云院有一段距离,一个在侯府西边,一个在侯府东边。他没用江挽舟的药,只跟那废物的狗腿要了块纱布把胸口的伤缠了缠,等回到自己的地方再做处理。 他步履不慢,动作间扯到伤口,已经麻木了,不觉得有多疼。 “沈少爷!沈少爷!您等等!”从康自归云院追过来,看见沈闻绪的影子才出声叫他。 沈闻绪冷着脸回头,果然,那江大公子又想了个招来折腾他,演那么一出虚情假意的戏,背后真实的目的还是露出来了。 在沈闻绪还是少将军的时候就多多少少地听过江挽舟的“光荣事迹”,没进侯府前,他就讨厌江挽舟。进了侯府后发现他果然愚蠢又恶劣,和安平公主相去甚远。沈闻绪看在安平公主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谁知后来对方越来越过分,竟然敢给他下□□。 他真的喜欢男人?真是恶心。 趁着自己不能反抗,把他带回归云院,假模假样地给他解了毒,还不是想让自己今晚留下。被拒绝了,就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自己前脚刚走,又让小厮出来追。 真恶心。 先断他一条腿吧。 “何事?” 沈闻绪面上还是一派温和的公子相,从康却莫名打了个哆嗦,他正了正神色,垂着头,把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地递到眼前。 “公子说,更深露重,沈公子伤重未愈,湿发未干,恐着风寒,让小的来送披风和一些治愈外伤的药膏。药膏都是从皇宫来的,没有毒,药效很好。” 从康说完等着沈少爷接过,半晌对方都没动静,当下人的就只能等着。 “替我,谢过大少爷。”沈闻绪声音微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怀疑,接过东西转身走了。 江挽舟在屋里连打好几个喷嚏,乍从上辈子的闷热一下子转到寒冬,把水土不服都激出来了。他甩甩脑子,头有些昏沉,窗户被寒风吹得晃了两下,他才后知后觉,别是要感冒了吧。 他在外面呆的时间不久,身上穿的也很厚实,都有点感冒的前兆,那男主光着上半身在雪里跪那么久,不得是重感冒,幸好让从康送了披风去。 这可是古代,重感冒都能要人命。 就是不知道男主承不承他的情。 不一会儿,从康就回来了,男主收了他的东西,江挽舟心总算放下了一点,从嗓子眼落到胸腔的程度。 他刚想让从康滚去睡觉,就发现对方扭扭捏捏、羞羞怯怯地望着他。 “怎么了?”江挽舟出声,略带着鼻音。 “少......少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您今天......”有点儿和往日不一样,从康问。 虽然话没说完,但江挽舟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简单来讲,他ooc了,刚放下一点的心又往上提了提,还好对面是从康,看不出他的紧张。 他装作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开口:“我自有道理。” 然后让从康麻溜地滚去睡觉。 原主平日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晚上不用守夜,从康的屋子也比一般的下人要宽。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脑中思考着他家少爷,他总觉得少爷让他回去睡觉的时候,并不是厌烦,也不是生气,更像一种......恼怒? 当下人的自然要给主子分忧解难,他家少爷在恼怒什么呢? 脑中的几根弦开始乱搭,一会儿是少爷吩咐他把沈少爷绑了,一会儿是让他把沈少爷背回归云院,一会儿又是给沈少爷送少爷自己的披风...... 少爷不是和沈少爷水火不容吗? 怎么今夜这么奇怪呢,不忍见得沈少爷受伤,不忍见得沈少爷受凉,说话也和和气气的,真心实意的。对自己问两句沈少爷就恼怒的打断,怎么跟福来追小欣儿一样...... 等等! 从康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中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 他家少爷不会又喜欢上沈少爷了吧! 于此同时,江挽舟又打了个喷嚏,感冒可是没跑儿了,不过正好可以称病不用和安南侯府那一大家子吃饭了。 这原主的头发发质是真的差,他梳了半天都没梳开,人家男主的头发油亮盘顺的,他的怎么跟一把枯草一样。 原主不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吗?怎么把自己养成这样。 江挽舟脑中调出系统界面。 角色:江挽舟 年龄:17岁 身高:175厘米 他一米八二的大高个呢! 不过这才17岁,还有长的机会。江挽舟捂了捂胸口。 体重:87斤 江挽舟反复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单位,伸手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了突出的骨头和凹陷的脸颊,这活脱脱地就是一具骷髅啊,太吓人了吧! 他摸了块铜镜出来,镜面光滑清清楚楚的照出来他的样子。双目无神,眼下青黑,脸颊凹陷,面色黑黄交加,一看就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最让他痛心的就是五官的底子细看跟他本人是一样的,江挽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够不上顶帅,但自诩长得还可以,连女同事都说上班全靠他养眼,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是一副半截入土的样子! 原主你在搞什么啊! 怪不得他总觉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时常晕乎乎的,怪不得吹点儿风就一副要感冒的样子;怪不得长得不高;怪不得发质不好;怪不得他看原主的记忆,总觉得呆呆的傻傻的,逻辑奇葩,这能维持生命体征就不错了,根本余不出来精力到其他的地方! 他还觉得男主形销骨立,感情自己才是真骷髅啊,还是个没脑子的骷髅! 男主和从康一直对着这样一个人说话吗居然! 江挽舟倒在床上,崩溃的大喊一声,幸好现在夜深了,没人发现。 江挽舟脑子很活,抓着一点线头就开始乱想。他想起自己高中时看过一个非常魔性的网游广告,是几个骷髅兵随着音乐摇摆。江挽舟躺床上扭扭屁股,嘴里哼着乱飞的调,脑海中真把自己的脸贴在那几个骷髅的脸上。 于是,归云院又传出几声爆笑。 笑够了,江挽舟把眼角的泪抹掉,苦中作乐一回,心里好受多了。 叹出一口浊气,他一定要把自己养的健健康康的,肌肉流畅,身材高挑,成为能迷倒一众少女的美男子,到时候再娶个温温柔柔的媳妇,也算是未来可期。 江挽舟头蒙在被子里嘿嘿地笑了两声,屋里地龙烧的极暖,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缓缓松了下来,翻了身彻底睡了过去。 等屋里彻底寂静下来,窗外的人影也离开了,只不过他在某个岔路口停了许久,然后拐了个弯,把之前扔掉的东西都捡了回去。 江挽舟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鼻子不通气,他就心安理得地没有起床打发从康去给他拿早饭。 结果也不知道从康怎么想的,空着手回来,还说他的庶弟拉着男主在花园嘀嘀咕咕。 男主?庶弟? 他俩之间有什么事吗? 原著里没有啊。 他的系统没有剧情限制,这其他人也这么自由的吗? 江挽舟左思右想,还是得觉得他应该过去探探。 一番收拾后,让从康带着他过去。 从康走在后面,看着他家少爷比以往快了许多的脚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江挽舟一门心思都在想这俩人凑一块能有什么事,全然没注意旁边的从康。 等他过去,那两人也不在原处了。 江挽舟撇了撇嘴,来都来了,还是决定亲自去吃早饭,还能看看那俩人到底搞什么。 侯府吃饭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吃的,江挽舟到的时候除了男主其他人都到齐了,空了两个位置出来。 祖母王氏坐在正对着门的主位,安平侯和庶弟江挽墨坐在右侧,许夫人和庶妹江挽莹坐在左侧,江挽舟想了想,他的位置是最靠近门口的那个。 呵呵,这位置安排的,欺负原主这个小傻子是吧。 江挽舟面上不显,随意地行了个礼就上了个桌。 他落座之后,马上有下人来添置碗筷,只不过他的碗明显要比其他人的小上一圈。 这又是什么意思? 拿错了? 他把人叫回来,让他换个正常大小的来。 说完刚回头就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神。 那人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锦袍,见江挽舟看过来,开口道:“太学休沐三天,大哥怎么起的这般早?” “醒了,刚好饿了。”江挽舟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不肯多说一句的样子。这人便是原主的庶弟,比原主小了两岁,有点小聪明,原主单方面与他水火不容,他反而经常言语挑衅专门挖坑让原主跳。 江挽墨被厌恶地瞪了一眼也不恼,反而带着笑意地开口:“大哥今日吃的比往常也多,是有什么喜事吗?” 第4章 第 4 章 江挽舟闻言也不恼,嘴角沁了一抹笑,刚好能让江挽墨看见。 “那就恭喜大哥了。”江挽墨装模作样的双手行了个礼,笑容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心情极好的样子。 没等江挽舟开口,一道清越的声音带着疑问插过来,“大哥能有什么喜事?” 江挽舟闻言,笑意却更深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他也想知道,这位好弟弟口中的喜事到底是什么。他抬眸望去,双丫髻饱满可爱,齐眉刘海落下,显得眼睛更为灵动,锦衣袄裙的藕粉色映上脸颊,平添几分娇憨。如果眼中没有那么明显的嫌弃就好了,这丫头正是江挽墨的亲妹妹江挽莹。 “大哥昨日被掌教骂了,还被罚了课业,怎么刚过一晚上就有喜事,二哥哥你知道?”江挽莹问江挽舟问不出答案,转头又去问自己的亲哥哥。 江挽墨平日里话多,又和江挽舟极不对付,逮着一点就能拉扯半天,哪想这回反而怪罪的看了一眼江挽莹,道:“大哥的事哪是咱们能议论的?” 江挽舟微皱着眉,狐疑的看向他,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喜事来喜事去,摆明了想让人细问,结果问了又不说。 江挽墨的埋怨犹如一张假面,虚虚的浮在面皮上,远盖不住眼中的狡黠。 这江挽墨什么情况? 喜事,到底什么喜事? 能让他这么兴奋,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 难不成,是知道他哥的壳子里换芯了? 不,不可能,没有这个道理,他和江挽墨刚见上面。 江挽舟定了定神,正要开口,桌上的长辈注意到他们三个眉来眼去又嘀嘀咕咕,便开口询问。 “怎么了?”安平侯开口问道。 闻言,江挽墨立马回头看向安平侯,留给江挽舟的只有勾起的嘴角,刺的他眼睛疼。和刚刚的戏谑轻佻不同,江挽墨对着安平侯立马低眉顺眼,乖巧内敛:“大哥今日难得过来和咱们一起吃饭,面上还带着些喜气,我实在好奇,就问了一下。” 皮球被踢回给他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当事人,江挽舟笃定,对方只是想看他在安平侯面前出丑而已,这么想来,他反而镇定下来。 原主在这一大家子面前最不缺的就是难堪。 “哦?”安平侯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目光落在长子的身上,带着几分的审视,想到昨日刚从太学回来,就自然而然将二者结合在一起,“喜气?挽舟在太学里做了什么吗?” 江挽莹比当事人更快的接口:“那肯定没有!大哥昨日才被掌教骂了,还被罚了功课,怎么可能是因为太学才高兴,肯定是有别的事!” 就差把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摁他脑门儿上了。 “混账!”安平侯一巴掌将筷子拍在桌上,他当初寒窗苦读才凭学识入了京,尊师重教一辈子,没想到却养了江挽舟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侯爷消消气,舟哥儿年岁还小,又自小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难免不知轻重,心思不在学习上。”许夫人放下碗筷,嘴上说着安抚的话,绕到安平侯身边帮他顺气。 这话,是事实,但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江挽舟提起一口气,刚想解释,坐在高位上的祖母出声:“舟哥儿年岁不小了,赶明儿就十八了,心思不在读书上这怎么行?有什么事能比读书重要?学业上有了突破才是喜事;身为嫡子,进宫当了皇子伴读,为侯府争光才是更大的喜事。舟哥儿该收收心了,旁的事等明年考核过了再谈罢!” “就是就是,虽然大哥功课差的很多,但只要努力,一定也能通过的!”江挽墨带着嘲弄,接过祖母的话。 “哼!”安平侯斥出一声,“你身为嫡子还没有你弟弟懂事!整天没个正经,就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就知道玩物丧志!前一阵刚罚跪过祠堂,当时你怎么说的,你说定会好好学习不会丢侯府的脸,如今又忘了?你要是当不成皇子伴读,就一直在江家列祖列宗面前跪着!” 一个两个的,吵得江挽舟头疼,他一句话未讲,话题从莫名其妙的喜气又到原主读书上了。 早饭吃得跟打仗似的,他也没上吃几口,刚要表演原主的嚣张跋扈,就被安平侯打断施法,灰头土脸地禁足在归云院,让他这三天别想出门鬼混,安心地补落下的功课,三日后还要检查。 面上他的厌烦和不耐发自了内心,对挑起事端的江挽墨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走了。 江挽舟随手从原主的架子上拿了本书,倒在床上,字符像蚂蚁一样,歪七扭八的出现在他眼前,本就晦涩难懂的文字经原主加码就变得跟天书一样。 安平侯让他在院里老实呆三天,三天都要面对着这些鬼画符,江挽舟长叹一口气,人生一片灰暗。 他仔细认了一刻钟,实在看不懂,随手把书扔下床。 一片哗啦声中,从康进了屋,江挽舟听见声音,坐了起来。 早上江挽舟没吃饱,本着赶紧让自己变成健康体型的原则,打发从康去给他买吃食。以前他看过电视和小说里,总是说古代的小吃非常讲究,这下总算有机会自己亲自尝一尝。 他激动地看向从康,却发现从康又两手空空的进来了。 怎!么!回!事! 从康眼见着他家少爷表情从期待变得越来越黑,嘴角打了个哆嗦,开口:“少...少爷,我去到一半,碰到韩家少爷来找您......” 韩家少爷? 江挽舟想了一下,对上了一个人名,韩泽洋。 韩家最小的一个儿子,父亲任兵部侍郎,二人可谓臭气相投,只要一得了空,就会凑一起,听戏赏画,尽做些文人墨客爱干的,也不知道跟他们俩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有什么关系。 想是这么想,江挽舟看了一眼地上蚂蚁爬的书,还是选择和好兄弟附庸风雅去。 没忘安平侯给他半禁足的事,江挽舟把主意打在从康身上。 “脱衣服。”江挽舟盯着从康开口。 “什......什么?”红从面皮下慢慢的蒸上来,从康一时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江挽舟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 “少爷......我......我不行,我不是......”从康在对方的戏谑的眼神中彻底慌了神,话说的哆哆嗦嗦的,“少爷,我去给你找沈公子......对对,找沈公子......” 这回轮到江挽舟疑惑了,找男主干什么,不过看着从康的表情,他的恶趣味生出枝丫,憋着笑意,伸出毒手,从康来不及反应,被抓住了衣领。 江挽舟戏瘾上来,嘴里哄道:“好从康,你就从了我吧。” 直到下人统一的棕色外衣脱下来,从康才找回神志:“不行的,少爷......不行......” 从康紧紧地捂住剩下的衣领,眼中已经泛起湿意,“少爷求您了,不行的,我不行的......我长得丑,我去找沈少爷......或者楚......” “要他干什么,从康你就从了我吧。” 屋后有棵十多年的青柏,许是起风,枝子重重打上了窗户。 【警告!宿......】 还没响完就停了,江挽舟惊骇,找回了神志,连忙松开了从康。 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警告? 从康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撇着嘴。江挽舟挠挠头,好像是有点玩过了,照原主的人设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应该就是系统提醒他崩人设了。 他眼珠一转,默念:我是纨绔,我是纨绔,我是纨绔。 江挽舟正了正坐姿,冷下表情,开口道:“好了,不过是逗你玩,做什么整得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是你主子,让你干什么照做就是了。” “我让你脱衣服,不是......不是我想对你做点什么,而是想让咱俩换换,父亲不让我出门,韩泽洋的约不能不赴,我穿着你的衣服好出去,你穿着我的衣服留下,明白吗?” “是......是这样吗?”从康吸了吸鼻子。 “不然是什么?”江挽舟自上至下睨着他。 “少爷,您可以直说的,不要这么吓我......”从康垂着头,肩膀微微瑟缩。 江挽舟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有一种久违的羞愧感。欺负老实人的快感总是稍纵即逝,而后悔总是在事后咕嘟咕嘟全冒出来。 “少爷,您一定要早些回来,我...我瞒不住的......” “放心,没有人会来找我,不会穿帮的。我回来多带一份蟹粉酥,就当给你赔礼了。” 从康猛地抬头,“少爷,不可,怎么有您向我赔罪的道理......” “好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再忤逆我。”江挽舟打断他,“赶紧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咱俩换换。”再拖韩泽洋那个急性子应该就来叫人了。 从康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不过里面穿的厚,看着并没有那么奇怪。 最后对着镜子看了两眼,确定一打眼看不出来是他,放心的踏出了门。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从康说:“对了,你把我的那些功课一笔一划的摘抄一遍,写清楚点,晚上回来我检查。” 说完就真走了,没再和从康啰嗦。 韩泽洋在前厅喝了一炷香的茶水,安平侯府的茶是普通的龙井,但里面藏了种别样的香气,很特别,硬要形容的话像是风吹过戈壁怪石的那种味道,细品捉不到,粗饮将将现。 他每回都喝不够,以前他来的时候安平侯总要拉着他说上两句,无非就是太学和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光说话了,茶没喝几口。 这么好的茶偏偏江挽舟喝不得,不懂享受,闻一下就头疼,也不能替他拿到太学。 这回恰赶上安平侯不在,江挽舟又不知道在那倒腾的什么,让他正好有机会,一下子喝个够。 就是这等的未免也太久了。 韩泽洋放下茶杯,正准备让人再催催,一个小厮就过来了,没有行礼,直直地站在他眼前道:“韩少爷,大少爷被侯爷下了禁令,不让出归云院,恐着赴不了您的约了。” 韩泽洋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下人,皱着眉刚想发作,就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随即也笑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只好我一人去碎霞澄水了。” “我送您出府。”那小厮胳膊一伸,示意他跟上。 韩泽洋上了自家的马车,对马夫说了几句话,在云台巷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刚刚那个小厮掀了帘子坐进来。 韩泽洋没有半分惊讶,敲了敲车厢,“去碎霞澄水!” 沈醋精:今日依旧听墙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碎霞澄水,是京城最大的戏楼。 韩泽洋端坐在三层阁楼雕花椅上,手里的银筷悬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江挽舟,十指翻飞,筷影如风,一盘水晶虾仁刚端上桌,转眼就少了大半。 “你......”韩泽洋喉结滚动,艰难地挤出个字音。 江挽舟头也不抬,挥了挥空着的手,示意他快吃。 都是没吃过的好东西! 江挽舟烦闷的心情被一口又一口的美食去了个干净。 韩泽洋喝口茶润润嗓子,开口道:“兄弟,你受的打击这么大?” 江挽舟只当他问被安平侯禁足的事,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乎。 韩泽洋看他欲盖弥彰的样子,也觉得再说就提起伤心事了,闭了嘴。 待到吃完了,江挽舟没了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韩泽洋招呼小二收了桌。等人走了,才开口道:“你能想开就好,我早些就想与你说了......” “你先前已经足够瘦了,不需要再减重了,也不知道你被......灌了什么**汤,非觉得自己不够苗条......” 江挽舟抬起头,吃饱喝足令他有点迷糊,但还是听懂了。 原主简直脑子有病,都这种身形了,居然一直在减肥。 “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像先前那样了。”江挽舟起身和韩泽洋一同坐在阁楼边往下看。 楼下人头攒动,叫喊声不停,江挽舟看的走神,脑子里想着剧情。 原著里,这三天男主一直在昏迷,书中也就一笔带过,并没有详细说什么,想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江挽舟展开微皱的眉头,神情更为放松,但因为过瘦,显得有些苦相。 落在韩泽洋眼里,就是他嘴上说着想明白,心里还难受,不但难受还惦记。 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开始一段。 为兄弟两肋插刀,所以他们才来的碎霞澄水。 “你可知,今日有什么人?”韩泽洋递出一杯茶。 紫砂的茶杯被一只白的有些病态的手接过,纤细修长,指节分明。茶杯靠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江挽舟才啜饮几口。目光不动,问道:“谁啊?” “碎霞澄水的老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从西域请来一队胡姬,金发碧眸,雪肤窈窕。这在大梁可是见都没见过,楼下这一大帮子就是早闻了信儿来一睹芳容的。幸好,我提前让人留了位置,不然今日你我挤都挤不进来。” 江挽舟听着新奇,也多了几分好奇,“戏楼也开始讲究这些了?这是不打算唱戏了?” 韩泽洋见怪不怪,又暗有所指,“非也,戏照样唱,人家的舞也照样跳。这年头,只专一样的活不长久。更何况,倚仙楼近几年可是抢了不少碎霞澄水的生意,老板不急不行。” 江挽舟点点头,深以为然。 原著里倚仙楼分三重,第一重是普通的雅处,可以听戏、品茗;第二重是风月歌酒,红绡软帐,美姬小倌无数;第三重,则更为的隐秘,一扫莺歌燕舞,酒酣耳热,只有一间间的密室,买卖的是消息,只要价钱足够多,皇上前一夜说的梦话都能被挖出来。 第三重才是倚仙楼的真正面目,进楼覆面,安全性极高,不少权贵也选在第三重密会。原著里男主就是想知道老太监双喜出宫密见何人才潜近三重楼,结果着了原主的道。 江挽舟倚在朱漆廊柱上,指节随着楼下戏台的水袖翻飞,在雕栏上轻轻扣着《游园惊梦》的拍子。眼神却扫过楼上的间间雅室。 韩泽洋的目光也随着过去,“今天来的不止我们,我在外面认出不少马车。” 江挽舟点点头,四楼雅室和五楼的天字房都落下了幕纱,自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头是谁。 他看了一圈一点收获都没有,又把头垂下,结果对上了一双眼睛。 对方直直地看向他,眼里带着些愤世嫉俗。 江挽舟胸口一紧,一口气跟着提上来,涌上一股无名火,对方瞪了他一眼,消失在人群里。 白景和,太学的同学,白家的一位庶子,看不上原主恃强凌弱的行径。 说实话,看得上原主的人很少,他也不指望能得到多少善意,但是原主身体看到对方的那种本能太过的激烈,让他不得不在意。 原主灵台混乱,思量不出什么,他只好问寄生在脑子里的系统。 江挽舟:“系统,为什么原主的记忆这么碎?” 【很抱歉宿主,可能因为系统形成仓促,有关剧情的记忆受到损害。】 江挽舟无言以对,只能转头看向旁边的韩泽洋,试探道:“我刚看到白景和了。” “哼,他也来凑这个热闹了,那岂不是......”话未说完,脸上轻蔑的笑就消失不见,瞪大了眼珠看向江挽舟,双手虚张挡住出口,“你......你别又想不开,你刚刚可是说了想开了的!” 怎么是这个反应? 江挽舟控制住表情,没露出破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我真的想开了。” 表情平静,看不出被影响的样子,以往对白景和的嫉妒也没有卸出来丝丝毫毫,韩泽洋对江挽舟的话这才信了几分。 江挽舟轻轻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给韩泽洋倒茶,斟酌着开口:“白景和不值得。” 韩泽洋接过茶水,也学江挽舟靠在另一个廊柱上,长叹一口气,带着庆幸,“何止白景和不值得!楚温锦更不值得!他除了一张脸好看,学问搞得好点,脾气臭的要死,压根看不上咱,你哪次跟他打招呼得到回应了?哪次不是把咱当空气,偶尔瞥你一次,你都能高兴半个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汤,昨日不过是表白被拒,你就要死要活的,至于吗!” 江挽舟呆滞地看着韩泽洋嘴开开合合,每个字都认识,连一起硬是听不懂。 “你怎么能喜欢成那个样,别人跟楚温锦说一句话,你就冲上去骂人家不要脸,还扬言楚温锦是你未婚夫,让其他人离远点。白家和楚家本身就离得近,二人一起长大,自然相熟,你把白景和当情敌,看见他更不得了,一点就炸。你自己想想你在太学因为这俩人干了多少蠢事,劝你还劝不住!” 韩泽洋仰头一口饮尽,杯子重重落下,磕在桌上清脆一声,震得江挽舟一颤。 “你能看开真的是太好了,我也不用跟着你今儿堵这个明儿堵那个。兄弟我虽然确实是个纨绔,但我也不能一直干着这么跌份儿的事。我原还担心,你只是嘴硬,现在看来是真放下了,那今天这顿饭我请的就值!” “他娘的楚温锦,你原来就已经很瘦了,他就是故意的,偏偏你还听不出来,真以为他喜欢骨感那挂的,不管不顾地就开始减重......” 桌上只有茶,韩泽洋却喝出了烈酒的气势,把一年来的抱怨说了个尽兴。 江挽舟耳边嗡嗡直响,眼前都在转圈,像是真的闷了一壶烈酒,不然怎么听到的都是胡话。 空洞的表情引起了说话人的注意,韩泽洋一哆嗦,起的太猛,把桌子碰的哐当响,手颤动着指向江挽舟,恨铁不成钢地说:“不.....不是吧,你又诓我,我就说楚温锦两句你就要哭!” 江挽舟猛然回神,扶着头,连忙冲着他摆手,拉住对方伸出来的手,拽着韩泽洋坐下,喉咙干痒,声音凝涩,“没......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被自己蠢到了......” “你知道就好!你因为他可干了不少的蠢事!还有你们府上的沈闻绪,就因为他和楚温锦住一个院舍,你莫名其妙地找了他多少麻烦,昨日他不过跟楚温锦说了几句,你就气呼呼地说一定是他勾引楚温锦,才导致你被拒绝。他各项精通,文章写得也好,当上皇子伴读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现在惹他,以后人家得权了还不知道能怎么整你呢!” 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他要碎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都有答案了。 江挽舟心如死灰,仰着脖子,双眼无神没有焦点,“你放心,以后绝不会了......以后我如果再犯,你一定要一刀杀了我......” “这......倒也不至于,为情所困嘛,都能理解”韩泽洋看他的样子,生出些不忍,转过头安慰他,“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首先你要能在牡丹花下,别看见了个叶子就要死要活的,就你这身份,就算是断袖,有龙阳之好,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楚温锦。” 他不是,他没有,他不喜欢男的!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他下楼就不走楼梯了。 “不是......以后不是了。”江挽舟虚浮的摆手。 韩泽洋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彻底放心下来,又把他那套歪理拿了出来,“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认识另个人。说不准你只是把大梁的女子看够了,今日就换换口味,保不准就喜欢了。” 韩泽洋混迹小楼,虽然没留宿过,但每回也招呼着一溜姑娘伺候他,不理解江挽舟这种“专一”的行为,并不认为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样专注的喜欢一个人。他的那些歪理,江挽舟懒得和他掰扯。 “快到时间了,碎霞澄水这回可是吊足了胃口。”韩泽洋看了眼楼下,把早已空了的台子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 江挽舟听了那些话委实没什么心情再去看什么胡姬,他现在只想闷头睡一觉,或者从此消失,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目光没有实质地飘下楼,随着韩泽洋的话落在台上,接着又四下乱转。台子在一楼正中间,人太多,周围的桌子板凳都已经撤下去了,外围的还在。承重金柱旁的角落,一个少年倒上一杯茶,轻吹了浮沫,缓缓抬眸。 目光好似,豺狼虎豹。 江挽舟在对上视线的前一秒,猛地缩回。 是沈闻绪。 沈醋精:导演呢?我要加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