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自救指南》 第1章 杯酒辞故我 “沈槿梧死的那一刻,才学会为自己活着。” —— 启和三十六年冬 “赐酒。” “什么?” 面前的男人一袭玄铁战甲未卸,衣袍上的血污还凝着冰碴。 “沈槿梧,喝了这杯毒酒上路吧!” 毒酒? 不是,给我干哪里来了?我手机呢? 沈槿梧陡然睁大了双眼,顿时撞进一双带着寒意的眼中。 长得好像最近特别的火那个男明星啊——不对!双眼皮的褶皱边带着一颗痣!!这不是那本书里的男主元玠玶吗? “元玠玶?” “怎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元玠玶的冷笑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穿书了? 穿成了跟我同名同姓那本虐文书里的女配! 等等! 这剧情不会是—— 还不等她再开口,元玠玶的目光已经扫过她僵住的脸:“我总是念你心性尚幼,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导致今日酿此大祸!你可知今日因你走漏了布防图,我们多少人丧命?”元玠玶眼角泛红,强压哽咽:“沈槿梧,整整十万人!你叫我怎么做?” “你说啊?”元玠玶抬起的手又默默落下,终是背过身去。 “不是我——”我才刚到这儿。这话说出来,感觉我的项上人头也要落地了。 沈槿梧的手心搓冒了汗,心里的警钟越敲越快。 “是——”是白颐宣。 书里写到: 启和三十六年冬,男主元玠玶奉旨带兵西北抵御外敌,爱慕男主的表妹沈槿梧死缠烂打跟随一起。是夜,商议攻打大计,沈槿梧被拦在帐篷外,见一小侍女进出自如,心生怨恨。趁侍卫便潜进帐篷,偷盗布防图,欲意伪造她所为。 这个她就是——女主白颐宣。 “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元玠玶按着她的肩膀,摆正她的脑袋,直直地望向她的眼底。 沈槿梧看向他,脑中闪过无数情节。 按照原著?顺理成章达成男女主的爱情路上的第一大劫难。 帐外的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毡布上,好似砸在她身上:她太清楚原著里女主被构陷后的惨状——先是被关进军营大牢里,后又被当成弃子送给敌方,靠着主角光环九死一生才翻身。但将这十万将士的人命放在她头上,太重了—— “布防图是我拿走的,但我不是奸细。” 沈槿梧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砸进冰潭。 帐门口守着的将士们本就竖着耳朵,她话音刚落,周遭的应和声此起彼伏,刀剑碰撞的脆响混着骂声涌进来,帐篷被一张瞧不见地密不透风的网裹住。 她垂着眼,长睫掩去所有情绪。我怎么知道被女配丢掉的布防图会出现在敌人手里。 元玠玶别开眼,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情感:“这已经给你留情面了。” 毒酒悬在沈槿梧鼻尖前,琥珀色的酒液闪着冷光,药味钻进肺里,呛得她直咳。 沈槿梧后槽牙咬得发疼:赌一把? 万一我有女配光环,命不该绝。又或是真死了,但碰巧回家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沈槿梧的手臂先抖了抖。 她抬眼瞥了元玠坪一眼,对方视线钉在帐顶的毡毛上,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她。 沈槿梧终于抬起手,指尖刚碰到杯壁,那冰凉的触感就让她打了个寒颤,酒液晃出细珠,溅在她虎口上。 沈槿梧攥着酒杯的指节泛白,酒液晃得更凶了——未曾想有朝一日,要替别人而死。 既如此这个好人就替她做到底。沈槿梧冲着窗外深深躬了腰,“抱歉,诸位。” 随即没有半分犹豫,沈槿梧仰头便将盏中毒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化作蚀骨的剧痛,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捂着腹部蜷缩在地,冷汗浸透了锦衣。 我*,我的肠子!好疼! 她视线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会就这样真死了吧? 沈槿梧连蜷缩的力气都已耗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胸口起伏如风中残烛,几近停滞。 一阵尖锐的机械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尚有求生意识,自救古卷系统正式绑定! 检测到故障,小世界即将崩塌,宿主需按照正能量原则修正原著虐剧情,维护小世界。 按照任务困难程度,宿主每完成一项将奖励相应的能量值兑换续命选项。完成最终任务将奖励六十年寿命,任务失败将立即抹杀宿主存在。 鉴于您现在濒死状态,系统将发放初始能量值:30。兑换续命三天,宿主是否接受?】 【好的,兑换成功。祝您好运。】 沈槿梧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耳畔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紧绷的脊背才骤然松弛下来。 【宿主,人已经走了。】 再度响起的机械声,沈槿梧瘫坐着,松了口气又疼得龇牙咧嘴,伴随着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又破涕为笑。 “沈槿梧,你有点东西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知过多久,刺骨的寒意裹着腐臭的气息钻入鼻腔,沈槿梧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宿主,这是野外乱葬岗。】 “乱葬岗——” 沈槿梧撑着雪地里残枝枯木慢慢跪起来,膝盖刚一着地,就撞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借着光看,竟是半具露在土外的枯骨,指骨还卡在她的裙角上。 她垂眸看着碎雪落在对方空洞的眼窝处,竟像是替这具无名尸盖上了薄纱。 沈槿梧放轻了呼吸,理了理不整的衣衫,深深躬下了腰。 心口忽然发涩,她伸手拢了拢骸骨周围的雪,想把那暴露在外的半截身子盖得严实些——指尖将碰到泥土时,尸身衣襟里掉出来片碎瓷,边缘还沾着点没化的胭脂色。 该是家里人给的念想吧? 她把那片碎瓷轻轻塞进骸骨的袖筒里:“愿你下辈子有热饭吃、有暖衣穿,活到一百岁。” 风裹着她的话散在雪地里,那具骸骨像是真的安稳了些,连吹过的冷风都柔和了几分。沈槿梧直起身时,被风吹得眼眶发红。 【宿主,朝西北方走。】 眼瞅着天渐渐黑下来,沈槿梧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雪里。 “还有点阴森森的。”沈槿梧频频回头,安慰似的握着小木棍不撒手。 “古卷?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可以。】 见它有了回应,沈槿梧像是提了兴趣,开口问道:“古卷,为什么是我啊?” 【异世之人。】 “这么说我们那边的人对你来说不都是吗?” 【不,只有您可以。】 停顿了好久,沈槿梧迟迟没等来下一句:“然后呢?不夸我一句吗?” 【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沈槿梧喘着大粗气倚在树边,“真小气,这都不可以,而且任务成功终极大奖也不是送我回家。” 【经检测,您在原世界已经死亡。】 “死了?” 沈槿梧撑着树干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尖隙挤进粗糙的树皮,疼意顺着指尖窜上来。才让她勉强稳住晃神的身子。喉间像堵了团棉花,连呼吸都带着颤:“怎么会——我明明只是加班到凌晨,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一会。” 【您在原世界的躯体,因过劳引发心搏骤停,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 “加班猝死了——”沈槿梧怔怔地重复这几个词,忽然笑出了声,“这个死法,等被发现的时候,我都臭了?” 她顺着树干慢慢滑坐在地上,脑袋乱成一麻——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拼了命加班想攒钱买个小房子,结果房子没买到,人先没了。最后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别说被埋哪里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沈槿梧红了眼眶:“那我回不去了?” 【是。】 脸被她埋在膝盖里,静了好一阵,猛地站起身来。 沈槿梧狠狠抹掉脸上的湿意,只剩些狠劲:“也好,反正那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裹住她,眼前的树影重重叠叠,她踉跄着想去抓树干,指尖却落了空。 “什么情况?” 【检测到宿主身体状况过低,即将晕倒。】 沈槿梧意识渐沉,预想中的地面没撞上,反而落进了满是草药气息的怀抱里。 昏沉间,那手臂很热,稳稳地托住她。 “撑住,沈小姐。” 只觉嘴里被塞进了药丸,沈槿梧眼睫便彻底合了下去。 沈槿梧睁开眼时,全身被暖香裹住,绒毯蒙在脸上,连带着疼都轻了几分。 “醒了?” 沈槿梧猛地抬眼,看见玄色锦袍的身影立在榻边,手里端着白瓷药碗,面上没什么情绪。 “还有哪里不适,沈小姐。”他将药碗搁在小几上,弯腰替她拢了拢滑落的被子。 沈槿梧摇摇头。脑海里,古卷的机械声突然炸开。 【检测到当前人物:施裕安,江湖人称‘医仙’。精通毒书和岐黄之术。】 她心里咯噔一下——原著里这“医仙”可是元玠玶的死忠,常年跟在他身边,甚至最后的结局都是因替男主挡刀而亡,怎会和她一样出现在乱葬岗附近? 施裕安似是看穿她的停顿,指尖转着玉质药瓶,淡声开口:“你是在想,我该跟着元将军?” 忽然开口,沈槿梧心跳漏了半拍,攥紧了被角:“施先生说笑了,这荒郊野外,您怎么会在这里?” “不想干了。”他抬眼,浅笑着:“跟着他太拘束,我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话刚落,他忽然话锋一转,视线落在身上:“倒是你——沈小姐不是跟着元将军来的?怎么会独自一人昏倒在那?而且沈小姐的身体是何时变得这样差了?” 第2章 风雨同舟渡 “施先生有所不知——”沈槿梧指尖蜷了蜷,错开他的目光,嘴角微微撇着。 “我自小身子骨就弱得厉害,全靠京城里的名贵药材吊着性命,才能撑到现在。这回跟表哥离家太久,一路奔波,身子就更熬不住了。” 她说着,抬眼望向施裕安,眼尾泛起红晕:“其实也怪我性子犟,跟表哥拌了几句嘴,我一时气不过就跑了出来。如今想想,真是后怕!若不是遇到了您,我怕是要死在那荒郊野岭了!” 施裕安听闻她的话,眉头微微蹙起:“元将军也是的,明知你身子弱,就算拌了嘴也该多顾着点你的身子,哪能让你这般受苦。” “沈小姐也不必担心,待明日一早,我便将你送至府衙,官兵定会护您到元将军那里,想来元将军这会没准正急得寻你呢。” 再回到元玠玶那里,我是恐怕真要死了。 话音刚落,古卷提示音响起:【提示:经检测,施裕安可帮助宿主完成任务。】 沈槿梧顿时心里一紧,面上装作哽咽的模样:“是我自己闹脾气——我现在还不敢回去。施先生,您能不能多收留我几日?等表哥气消了,我再托人传信让他来接我。” 他没料到沈槿梧竟会这样说,眼底闪过几分错愕。 难道真是他派来的?还是躲不掉吗? 见他迟疑许久,沈槿梧刚要开口,便被他抢先了一步:“时间也不早了,沈小姐,你身子还虚得很,还需多休息,我也不便叨扰,若有事明日再议。” “告辞。”施裕安拾起一旁的药碗,微微冲她颔首,转身带上了门。 沈槿梧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半点睡意也无。 “为何我提及留下,他直接走了?”沈槿梧心里默念,“古卷。” 【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元玠玶? 方才施裕安提起他时,言语和行动都太过陌生,不像是寻常人和友人之间的嗔怪,反倒带着几分刻意的回避。仿佛“元玠玶”三个字他根本不想提起。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为何它可以帮我一起修正剧情?古卷。” 【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修正剧情?她喃喃重复这几个字。 难道他也是异世之人? 还有一种情况! 沈槿梧“噗咚”一下坐起来,“他在躲剧情。” 沈槿梧背后泛起一层凉意。原著里,施裕安志向乃是治天下人,却因与他交好留在京城。也因为他与女主私情,被卷入宫廷斗争,最后却替他挡刀而亡。 【宿主暂无权限。】 我猜对了? 他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才拼了命地想和“元玠玶”划清界限。 古卷要她拉拢施裕安,既是一同修正剧情,也是要拉着他从既定的结局逃出去。 “那他现在躲着我,原来是怕我把他拽回剧情里。”她咬了咬唇,忽然笑了。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窗外就传来了轻微的鸟鸣声。沈槿梧刚睁开眼,就听见房门被敲响。 “请进。” 施裕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热气弥漫开来,驱散了门外吹来的寒意。 “刚熬好的药,对你身子有好处。”施裕安把药碗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沈槿梧撑着身子坐起来,“多谢施先生。” 施裕安看着她,静静开口:“你不怕这里有毒?” 沈槿梧笑着摇摇头:“施先生若想害我,当初就不会救我了。” “你倒是想的通透。” “哎!”沈槿梧轻叹摇摇头:“施先生说笑了。” 沈槿梧握着空药碗,抬眼看向施裕安,声音轻缓:“施先生,您说人这一辈子的结局会不会注定好了?” 施裕安似是提了兴趣:“此话怎讲?” “就像有些人,明明医术高超,能救得了别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最后还早早丢了命。”她说完,目光紧紧锁住施裕安的脸。 “沈小姐说笑了,我只是个寻常大夫,平日里只想着治病救人,没心思琢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沈槿梧看着他掩饰,却没点破,反而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眼底渐渐浮起几分委屈与后怕:“施先生觉得是虚无缥缈,可我最近总被一个噩梦缠着。” 她垂着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梦里我一门心思爱着表哥,可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反而对身边的一个小侍女格外上心。我见不得他们亲近,就一次次找那小侍女的麻烦,要么故意使绊子让她在表哥面前出丑,要么暗中指示下人欺负她。可到最后,表哥还是和那小侍女走到了一起,而我呢?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最后被表哥当成弃子,赐了一杯毒酒,死得惨极了。” 施裕安听着渐渐止了动作,笑意越来越浅:“不过是个梦而已,当不得真。元将军待人向来重情重义,怎会是你梦里那般凉薄之人?” “我起初也这么想啊。”沈槿梧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害怕:“我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后来我发现,只要待在表哥身边,我就会时不时不生出些阴暗的心思,就像梦里那样。我真的怕了,怕自己真的变成梦里那副丑恶的模样,更怕梦里的结局,会真的落在我身上。” 施裕安侧身看向她:“你是他表妹,不会走到那一步。” 沈槿梧抬起眼,眼底带着几分迷茫和怅然,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别人:“可我在他身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他有自己的事业要做,有自己的路要走。有些‘位置’,本就不是我该奢望的。 就像有些人,明明可以活得自在洒脱,不受束缚,却偏偏困在了别人的剧情里,做别人人生里的配角,甚至还要为了别人付出自己的性命——施先生,您说,这样是不是很不值当?” 施裕安沉默着,目光落在庭院的积雪上,像是在琢磨她的话。 沈槿梧见状往前凑了凑,接着开口道:“施先生,你觉得我能躲过吗?” 过了好久,施裕安才缓缓抬眼,眼底多了几分郑重:“若我说能呢?” “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吧。”话到后半句,沈槿梧的声音愈来愈轻,指尖无意识摩擦着袖口。 他轻叩着桌面,语气里裹着点认命的颓唐:“早晚都会有一遭。” 他就这般信命吗? 沈槿梧无奈摇摇头,抬眼时眼尾带了点弧度:“那你为何都躲掉了,还要偷偷看着?据说你和元玠玶一个时间来的西北,是想看他们遇见没有?” 施裕安听到这话,忽然低笑了一声,眼底的防备终于松了些:“沈小姐,不接着演了?” “不演了。”沈槿梧倚在床边,假笑道:“反正你也清楚了,我跟元玠玶不同,不会拖你进死局。” “那敢问沈小姐,是有何事需要我?”施裕安指尖抵着下颌,目光里的探究毫不遮掩。 沈槿梧指尖“咚”地敲在床沿,“改命啊!凭什么他们是主角,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话音里带着几分倔劲,像她头顶翘着的碎发一样。 施裕安挑了挑眉,指尖摩擦着杯沿,眼底终于露出点真切的兴趣模样:“你倒是比我想得,更敢赌。” “最后都是死,两个人一起路上还做个伴呢。” 沈槿梧往后一靠,弯唇笑了,眼尾的冷意终成了漫不经心的坦荡。 施裕安指尖的动作顿在杯沿,茶水晃出细碎的涟漪,他却没再接话,只垂着眼,叫人猜不透心思。 沈槿梧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指尖悄悄蜷了蜷,面上却撑着漫不经心的懒意:“施先生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妨先出去慢慢想。我身子乏得紧,想歇一歇。”她说着,还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尖微蹙,像真的倦极了。 施裕安抬眼时,却没再追问,只勾了勾唇角,指尖捏着茶盏起身:“好,沈小姐歇息。”他转身时,拿起桌角的空药碗,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关门轻响传来,沈槿梧立刻松了那股撑着的劲,后背抵着床柱缓缓滑下去,指尖抵在发烫的眼尾。 攻心为上,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也同他交底了,就看他怎么选了。 她咬着唇想,施裕安的沉默不是拒绝,是在权衡,她赌他会选“一起活”。 她蜷在床沿,没一会儿便抵不住倦意阖上眼。 半梦半醒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得睁眼——门外是施裕安的声音,比先前沉了几分:“沈小姐。” 几乎同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机械音:【恭喜宿主,获得盟友。】 沈槿梧压下唇角的笑意,指尖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扬声应道:“施先生进来吧。” 她撑着床沿坐直,眼底的倦意散得干净。 施裕安推门进来时,就见她似笑非笑,穿着那身脏衣服,瞪着眼直直看着他。两人碰巧对视,顿时笑得开怀,初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消散。 【现颁布第一个任务:帮助张家堡被误判的忠良**洗冤,限时七日。任务成功奖励能量值:100。额外奖励神秘药丸一枚。】 “好了,我们出发吧。”去做任务!沈槿梧突然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警告!宿主不可向其余人透露任务存在。警告!任务限时五天。】 惊雷般的机械音砸进她耳中,沈槿梧脑袋顿时短路,强忍不适,心底暗骂:什么破系统?说变就变,连个缓冲也不给!好歹提示我一下啊? 施裕安整个透着迷茫:“沈小姐,你说我们出发去哪?” 沈槿梧脸憋得通红,故作镇静地大手一挥,指尖按在羊皮卷上,“施先生,既如此,我们不妨先去这。” “张家堡。”施裕安视线落在地图上,“会不会离他太近了。” 沈槿梧却忽然笑了笑,指尖轻敲桌面,故意往施裕安那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越是离得近,越方便我们随机应变。而且施先生躲在这,就是怕被找到吧。”她顿了顿,故意扬了扬下巴,装作熟稔的模样,“张家堡的**我认识,能帮我们藏身。” 施裕安盯着她泛红的耳根,身体微微前倾,同样低声,反问道:“你不怕?” 沈槿梧往后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一般。” 我怕什么?我现在已经是死过一回了,只要我伪装好,当面对峙都不会有问题。 第3章 雪落沉冤洗 两人混进张家堡时,雪正下得密。 “掌柜的,跟你打听个事,**住哪啊?”沈槿梧故意拉高了声线,装出熟络的模样。 掌柜手里的麻绳“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你们打听**干啥?” 沈槿梧赶紧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我是他远房亲戚,来投奔他的。” 这话刚落,掌柜脸色一下煞白——刚要开口,铺外忽然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搜!挨家挨户查!” 掌柜连拽着两人往铺子后窜:“快!先躲进去!”他打开屋门,推搡着让两人藏进去,又慌慌张张掩上木板。 “有人举报,说有**的亲戚经过这里,见过没有?” 掌柜的搓着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小的这铺子就卖些杂物,没见生人!” 仓库里的沈槿梧攥紧了施裕安的手腕,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外面掌柜的吞咽声,像敲在紧绷的弦上。施裕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短刃。 士兵扫了眼铺子,脚刚要跨出门,忽然又绕了回来:“你老看后面做甚么?后面藏人了?” 沈槿梧的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她刚要冲出去,却被施裕安按住她的肩,“等等。”指了指仓库角落里的通风口。 掌柜的额角渗着冷汗,强笑着说:“害,小人打酒忘盖了盖子,怕落灰了。” “少废话!”士兵掀开门,将要往里看。突然有人喊道:“头!有人说发现**的亲戚了,在城东,一个男的。” 铺外嘈杂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沈槿梧贴着木板滑坐在地上,后背已经浸了冷汗。施裕安松了口气,笑着说:“你这亲戚当得,可真够招摇的。” “你俩也是命大的——要是刚才被搜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他左右瞟了瞟铺外的雪影,又往仓库里缩了缩,“听我一句劝,别去找**了!他通敌被上面的人抓到了,现在凡是跟他沾边的,都被按成同党抓了!” 他蹲下来,搓着冻红的手叹气:“在我们这,平时老好个人,刚来的时候还帮我搬过货,怎么就能沾这脏事呢?” “他被陷害了。”沈槿梧话落,施裕安赶紧捂她的嘴。 掌柜的眼神一变;“这话不行说!让人听见这话连我的脑袋都要掉!你们快走吧,越远越好!” 两人顺着后门溜出杂铺,雪已经停了,堡里的红灯笼浸在冷光里。 掌柜抬眼扫过两人,暧昧地挤了挤眼:“就剩一间上房了,小两口不嫌弃吧?” 沈槿梧的脸“腾”地烧红,刚要解释,施裕安已经将碎银拍在柜台上,语气自然得像真的:“不嫌弃。” 进了房,沈槿梧往床沿一坐,指尖抠着被角嘟囔:“**通敌?打死他都干不出这事。” 施裕安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转身靠在桌沿看着她,眼底浸着点浅淡的笑意:“那我们就好好查查。” 沈槿梧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她原本还想着怎么引施裕安入局,没想到他自己先提了出来。 施裕安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平平:“毕竟是你认识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你一定不好受。”他话锋一转,“更何况这是元玠玶手底下出的事,就从这敲响你我的改命之路吧。” “好。” ** “当晚**值班守门,例行检查西域商队的时候,往他们货箱里塞东西,正好撞上了周参将,当场直接被抓获了。据说是机密信件。” 沈槿梧歪着头,指尖缠绕着发尾:“按理说,**这个位置怎么能够得到机密信件?更何况这么巧就撞上周震彪?未免太奇怪了。” “周震彪有问题。”施裕安同样歪头看向她,两人不谋而合。 “他是参将,还有元玠玶在,更何况营里守卫森严,咱们查他?” 施裕安屈指敲了敲案角,露出了了然的笑:“元玠玶忙着应付宫里的太监,后日才回来。据说周明日要设宴‘犒劳西域商贾’,实则是逼他们捐钱填充军饷。” “他这是躲着元呢?” 施裕安转身从榻后拖出个青布包袱,“我救过一个胡商,也在受邀之列,明日我们便跟着他进去瞧瞧。就这装扮就是元玠玶都认不出来。” 沈槿梧捏起短襦的袖口,抬头撞进施裕安带笑的眼:“你倒是早有准备。” 刚混进宴厅时,胡商就被几个小吏围着劝酒,施裕安就低眉立在胡商身后,指尖悄悄在他腰侧轻叩了三下。胡商立刻会意,端着酒盏走向周震彪:“周参将好久未见您了。” 周震彪捏着酒盏说笑道:“元老板。” 一旁的侍从忽然凑上来,耳边低语,周震彪一句“失陪”,就匆匆消失在廊下了。 “十,三十——”沈槿梧抱着算盘蹲在账台边,余光却盯着周震彪的走向。她悄悄把算盘往案上一放,借着捡算珠的动作溜到门后。 “按说好的,钱什么时候到账?” “参将放心,明晚就送您帐里,那**——。” 周震彪嗤笑一声:“放心,**死了,谁都不会想到我头上。” 周震彪的营帐挂着参将标识的皂旗,帐外守着两个亲兵,正靠在柱上打盹。 施裕安猫着腰蹭到帐后,指尖抠住帐布的针脚缝,轻轻挑开道细缝——帐内烛火晃着,空无一人,指尖勾住帐布下摆,瞬间溜进帐内。 宴厅里,沈槿梧正攥着算珠对账,不知怎的忽然抬手碰翻了案上的酒壶,酒液洒在旁边商贾的锦袍上,溅得对方跳脚:“你怎么做事的!我的衣服你赔得起!” 沈槿梧慌忙起身作揖,算盘“哗啦”掉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厅都是:“对不住对不住!都是小的错!”她蹲在地上捡算珠,珠子却不小心往帐门口上飞,几个亲兵被动静引过来,皱眉呵斥:“吵什么!” 胡商也配合着拍桌:“你这账房做甚么吃的?耽误了参将的事,都不够你一个脑袋赔的!”此话一出,亲兵不敢怠慢,忙蹲下来帮着捡算珠,注意力全被地上的算珠勾走。 沈槿梧站在案边,低头垂眼地赔笑:“小的这就重新算,这就重新算。” 余光里,施裕安已经站在了她后面。 酒过三巡,商贾们早就醉意渐浓,沈槿梧借着去灶房给胡商取醒酒汤的由头,悄悄溜到营账后的柴房。刚推开门,就见施裕安倚在摞得齐腰的柴堆上,手里捏着那半封书信,烛火映得他眉峰紧蹙,指腹反复蹭着信上的字迹。 沈槿梧反手扣上柴房门,声音压得极低:“寻到什么了?” 施裕安把书信递过来,指尖点在“**窥破吾之私弊,留之必祸”这行字上,语气比平日低了几分:“我们猜得没错,**撞破了周震彪与西域商贾传递军情,转头就被杀了。” “看来那些流言全是周震彪散的,就是想没人敢查**的死因。”沈槿梧接着说:“那恐怕今日也是为了和他们传递消息,周震彪让一个商贾明晚将钱送到他帐子中。” 施裕安“钱都敢在军营里明目张胆收,要想为**洗冤,我们还得拿到他通敌的实锤。” 施裕安抬眼看向柴房外透进来的月光,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方才见侍女去他账打扫,门口侍卫说只打扫地面就可。书桌有机要不能打扫,那床为什么不用?” “床里!”沈槿梧眼睛一亮,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宴厅里的商贾们还在闹,周震彪至少还得耗半个时辰,我去帐前看着他,你再去找找看。” 施裕安动作轻捷,不多时便揣着一卷皱巴巴的信纸和薄册回来:“找到了——这信是周震彪和西域商队的暗语往来,账本记的是近三月的军资流水,每笔都对不上。” “不妨明晚咱们来个人赃并获。”沈槿梧指尖敲了敲账本边缘,“这东西怎么用最狠?” 施裕安把账本卷成细筒,在掌心转了半圈:“元玠玶那性子,最见不得军中将官贪墨通敌。他管着禁军刑律,只要拿到这东西,周震彪跑不了。” 那是真的,想起他我就肠子疼。沈槿梧在看不到的角落偷偷咒骂他。 施裕安忽然勾了勾唇:“你忘了?元将军每日都要亲自擦他那柄剑,那拭剑布想来没人会动,我把账本裹里面,只有他擦剑时知晓——看见这东西,就算是空的,他也会掘地三尺查个清楚。” 沈槿梧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你倒是还挺了解他。” 施裕安挑了挑眉,语气带了点促狭:“你不是‘爱慕’他?这习惯你竟不知?” “我说了是梦!”沈槿梧耳尖一热,不自然地别过脸:“明晚商队送钱时,咱们就混在巡夜小兵里盯着。” 月色浸过柴房的窗棂,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施裕安把账本重新裹好,塞进袖袋:“明晚,这场戏也该收场了。” 军帐外,风裹着沙砾扫过檐角,帐内的鎏金烛台映着周震彪肥硕的背影。 西域商队刚放下钱箱,他正把一沓银票往袖袋里塞,帐帘忽然被“哗啦”掀开。 元玠玶提着剑站在门口,剑鞘上还沾着霜色,指尖捏着那方账本,嗤笑:“周副将,这军资流水,你且给本将念念?” 周震彪脸色瞬间煞白,扑通跪倒时带翻了钱箱,银票散了一地。 沈槿梧和施裕安混在巡夜小兵的队列里,隔着人影瞥见这一幕,笑得开怀:“你看他那腿软的样儿。” 账本被甩地上,剑鞘“当啷”砸在他脸上:“通敌贪墨,人赃并获,带走!” 周震彪被亲兵拖走时的哭嚎,混在夜风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槿梧偏头看施裕安:“你这招是真稳。” 【恭喜宿主,成功帮助**洗刷冤屈,奖励能量值:100。获得解毒丹一枚。】 施裕安笑着说道:“恭喜你,你为**证明了。” 沈槿梧申出拳头,回应他:“也恭喜你,我们的改命之路第一步如此顺利。” 远处,元玠玶刚准备离开,忽然抬眼望向了远处一堆小兵,目光在他俩身上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