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你还想我吗？》 第1章 第一章 “许昶，我恨死你了，你知道吗？我祝你这辈子不得好死，一个爱你的人都没有。” “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孤寡一辈子！别来沾什么情爱！” “……” “我还是忘不掉你，你能和我复合吗？” 许昶看到这些短信，心里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一口酸涩堵在喉间，上不上，下不下。 他关上手机，同时按捺住心率失常的心跳。 “短信已读了，你还是不回我。” “你宁愿在工作群跟人打电话，也不愿意回我一句信息，我糙你！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没有以后了。” “你让我觉得恶心。” 许昶不过三秒又听到手机的响动，看到这些短信。他没有回复，因为猜到自己电话号码也进了黑名单。 自从吵架后，他所有的社交媒体都被江崇颍单方面拉黑了，无一例外都是先被他痛骂一顿，然后狠狠拉黑，退出所有共同的群聊。 许昶看到这些，来自于前爱人的谩骂信息，原本还有些许求和的心，也都歇了。说不清是不是松了口气，江崇颍太粘人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必须要回他，如果被发现没有回信息在做别的事情，那就等着被质问。 可是轮到许昶去找江崇颍的时候，江崇颍经常失踪，但是又在共同群聊活跃，然后才慢一拍回复他的信息。 这样不公平的要求让许昶时常觉得心累，但他毕竟比江崇颍成熟，自认为不会在这方面纠结，信息早一点回，晚一点回，在他看来都没关系，有回复就可以了。 只是别双标，要求别人怎么做，自己却做不到，许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自己太较真了。 这段恋情太畸形了，许昶又想到江崇颍的信息，他今天是看到江崇颍在群里活跃，但是没有立即回自己的私信，不知道是看了还是没看到，许昶就在下一条江崇颍发来的信息时没有回复。 结果被发现自己在工作群跟人电话开会，江崇颍当即大发雷霆，对他进行一系列的质问，而许昶还在听电话的内容，看到他发来的信息，也只是想晾一晾，没料到江崇颍会生这么大的气。 分就分，谁怕谁？是江崇颍需要许昶，不是许昶需要江崇颍。 许昶又一次想到那句“没有以后”，他难得仔细想了想，手指点进所有的共同群，都不见江崇颍的身影，群里不少人在艾特他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回复。 也许，以后真的跟江崇颍没有瓜葛了。 没有以后。 “叮咚。” 许昶把手机静音打开，他现在想静一静，但是有红点，他先查看了一下。 -江哥怎么了？你知道吗？ 发信息的人叫张立言，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和江崇颍私下有交情的人，群里面的人只知道他们是同事。 现在没有交情了。 许昶敲了敲键盘，打出来三个字“不知道”，又删除了。 -你们吵架了吗？江哥说他心情不好，在喝酒。 许昶闭了闭眼，又喝酒。 -闹掰了。 -怎么会闹掰？你对他挺好的啊，刚刚下班还好好的。 许昶的眼瞬间就红了，人的心都不是死的，好歹私下日夜不停聊了3个月，嘴里说能断，心里却伤的要命，想到以后跟江崇颍再也不是那样亲密的人，他眼里凝出一滴泪水，硬生生憋回去。 还好是对着手机，还能忍。 -三观不合，祝他以后遇到更好的人吧。 张立言隔了很久才回许昶。 -好可惜。 三个字，许昶彻底破防，迅速打出几个字说自己工作太累想睡觉，结束了话题。 他没有哭，只是进了浴室，忙到现在才有空洗澡，往常下了班还要耽误几个小时跟江崇颍掰扯，许昶说想洗澡，江崇颍不让洗，还想聊。 现在倒好了，没人拦着洗。许昶心里松了又提，呵呵，人性本贱。 江崇颍喜欢听一首歌《执着》，有点年代感了，当时许昶在感叹为什么江崇颍年纪轻轻，二十来岁喜欢听这种经典老歌。 许昶从来没听过这首，有一天跟江崇颍从白天聊到晚上，江崇颍突然消失了，许昶问了好久，才得到回复。 江崇颍：“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许昶：“什么事情？” “你答应我的。哦，没什么，忘了就算了。” “是什么？你提示我一下。”许昶摸不着头脑，甚至去搜绿色软件的历史记录，连群聊也没放过，但就是死活找不到自己答应了江崇颍什么事情。 许昶冷汗都下来了，他一整天在边工作边回江崇颍信息，晚上看到这条消息心也冷了。 似乎是猜到他在搜记录，江崇颍发来信息说：“别找了，找不到的。” 许昶怀疑自己根本没答应江崇颍什么，不然怎么搜不到。 那会儿，昨天的白天吵架，昨天的晚上和好，今天的白天聊天，晚上被翻旧账，许昶心虚。 许昶：“你就告诉我吧，我答应了什么？” “我真的，今天很忙，我想不起来。” 江崇颍：“昨晚和好的时候，我说你以前给张立言和你的朋友李开唱歌，我让你唱歌，你却因为这个要跟我绝交，你都没有给我唱过。” 许昶看到唱歌这两个字，记忆马上回笼，好像他昨晚确实答应要给江崇颍唱他喜欢的《执着》，又因为从来没听过这个歌，跟江崇颍说他要练习一天，再给他发语音条唱。 许昶：“抱歉，我真的忘了，我马上去学。” 江崇颍：“我不太想听了。” 许昶看到了，但是没有理会，在音符上搜这个歌，太难了，歌手成熟的曲调，而且也不是他擅长的古风和流行乐，他只能压着嗓在那里跟唱，唱的别扭又奇怪。 磕磕绊绊交了语音条，江崇颍听完沉默了，隔了很久才回他，“唱的狠好。” 许昶于是不服，真的不在他的领域，他想倾情演唱这首歌，每次在洗澡的时候就播放这首歌，在浴室里练习。 他想有一天当面重新唱给江崇颍听，看看是不是比绿色软件的语音条好。 许昶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把这首歌从播放列表里删掉，也许是肌肉记忆，他顺手点进了音符软件，意外发现他跟江崇颍还是互关状态。 只是火花没了。 火花都没了，互关留着做什么？许昶想起自己一串被拉黑的软件，在他的观念里，拉黑就代表着绝交，代表着断绝关系和来往，也代表着以后就是陌路人。 既然都被拉黑了，还留着互关干什么？江崇颍如此心硬，不就是没回他信息吗，至于这样斩断！思及此，许昶手指一动，把江崇颍的音符拉入黑名单。 舒服了。 江崇颍，你让我维持平衡的情绪倾斜，扰乱我的计划，随意闯入我秩序的世界又离开，我许昶从来不需要你的日日分享。 你让我觉得是个累赘。 许昶已经在幻想江崇颍看到音符的表情了，这人肯定能发现。 不用去想什么，留着音符是代表着还有一丝余地，许昶觉得自己没有错，如果他每一次都要跟江崇颍扯平的话，那江崇颍早就被自己拉黑千回百回了。 现在是许昶想断，一丝余地也不用了。 次日，许昶上完一天班，简单吃了晚饭就到游泳馆去游泳。 他很享受水里的世界，他喜欢戴着泳镜睁开眼，观察水里涌动的水流，水里像另一个世界，你不用去思考，只要动起来，向四面八方游就好。 许昶的梦想是有一天攒够上班的钱，去海边潜水，或者是在海边冲浪，在浪花过来的时候高高飞起，把所有的烦恼和情绪洒向海底。 游泳馆很舒服，许昶游的很畅快，但是当许昶上岸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地观察起四周，不自觉的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他是一个固定的人，固定的早餐，固定的游泳馆，固定的路线，江崇颍要找他，很简单。 但是没有。 江崇颍没有在游泳馆，游泳馆里只有不熟的泳衣和身躯，还有成双成对来游的人。 许昶回家了。 以往吵架，都没有闹到这种地步，江崇颍先挑起了矛盾，情绪下去了也会灰溜溜回来试探他，看看能不能缓和。 现在没有了。 是真的桥归桥，路归路。 许昶躺在床上，说他跟江崇颍是同事，其实也不尽然。他上班的公司老板是江崇颍的爸，当时公司有个项目，老板让他做组长带队，把江崇颍也安排进去，想历练一番。 就这样缘分的驱使下，二人有了共同的群聊。许昶是个很能干的人，说话办事都干练严谨，而江崇颍虽然刚毕业，对项目不太了解，可是人情世故这方面是老狐狸，不仅跟组里所有人打好关系，还惹乙方喜欢，难拿的单有江崇颍出手，都能收入囊下。 江崇颍很帅，又多金，做事情也不像那些老油条一样令人作呕，公司里不少人都想巴结他。这样的人，唯独对许昶好奇，第一次在公司遇到许昶，就起了结交的心。 第2章 第二章 许昶本人不爱交际，但是对组里的人和公司的人都很友好，力所能及帮到别人，再加上工作能力强，于是人缘还算上佳。打个比方，你办不成的事情或者有疑惑的事情，找许昶，他都能帮你解决。 江崇颍加了他的好友，第一天只是简单的给了个备注，但是到晚上12点的时候，他突然问了许昶一个工作上的问题。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许昶睡觉的时间刚好在12点多，想着也不会聊到哪里去，也就尽自己的理解和所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江崇颍。 江崇颍起了兴致，又接连问了好几个，渐渐的就懂了，两个人聊的有来有回，甚至对公司未来的业务发展进行预见，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多。 许昶：“我好困，我真的要睡觉了。” 江崇颍：“啊？不要睡嘛，我们聊的正起兴呢。” 许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苦涩的揉了揉眼睛，“小少爷，明天我们再聊好吗？我明天早上八点半还要上班。” 江崇颍：“你不能这样，你把我聊精神了，自己却要睡觉。” 许昶支撑不住，匆忙发了句“我睡了。”就这样手机滑落枕头，沉沉睡去。 只剩下江崇颍一个人在那边扣？？也得不到许昶的回复，气的凌晨五点才睡着。 第二天睡醒，许昶看到信息，礼貌性地回复了句，却没有收到少爷的来信，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归根到底，他跟江崇颍又不熟，人家小少爷心血来潮，估计一晚上就忘了。 下午的时候，许昶照例在刷跟业务有关的直播间，看到一个熟悉的ID，跟江崇颍的绿色软件ID一模一样。 他好奇地点了进去，看到主页发的几个视频，江崇颍露脸，跟朋友去长沙、云南等地方玩的视频，还有去了某知名歌手的演唱会，举着手机热情唱歌。 许昶一时间被这激情的样子吸引了，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但也就一瞬间，他就退出了江崇颍的个人主页，把视频里江崇颍以及他朋友的脸忘了。 他也就在公司见到江崇颍一次，也就那一次加上了好友。 后来，他才知道，跟江崇颍去旅游的男性朋友，其实是他的男友，但是现在分了，江崇颍后边把视频都隐藏了。 许昶自认为自己是玩不过江崇颍的，但是奈何江崇颍天天有话题聊。 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早安晚安就成为了俩人每日必须开启和结束话题的标志，江崇颍说：“你还记得第一次聊天的时候吗？我要被你气死了。” “为什么？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你第一天的时候，说睡觉就睡觉，都没有跟我说晚安。” 许昶沉默了，两个男人之间，睡觉前要互道晚安吗？有点奇怪了。 他是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的，一门心思在工作上，攒的钱要买房买车，还要养已经到半百的父母，许昶不知道跟女朋友晚上睡觉前用不用说晚安，但是他觉得跟男的这样不正常。 许昶：“我不知道不跟你说晚安会让你生气，毕竟当时我们刚认识。” 江崇颍憋了口气，自知理亏，“好吧。” 许昶微微笑了。 跟江崇颍对峙的时候，许昶永远是有理的一方，有的时候江崇颍像无理取闹，许昶也纵着他，耐心跟他掰扯，最后把人说服了，渐渐的，江崇颍也就少找许昶的麻烦了。 江崇颍喜欢在组群和公司群里聊天，常常发红包，平常人要跟江崇颍聊上天，得排队，因为艾特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同时许昶作为有一定基础的“老人”，要跟许昶说话也得排队。 两个人在群里面各回各的，偶尔许昶会收到来自于江崇颍的艾特，他也礼貌回复了。 “叮咚。” 江崇颍：“QAQ，你好忙啊。” 许昶：“还好。” 江崇颍：“跟你说话，我得排队。” 许昶：“彼此彼此。” 江：“好多人问你事情，你要处理好多事情，工作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许：“不会，分内之事。” 江：“我觉得你好厉害，他们都服你，很多时候群里吵架了，你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调解，事情就过去了。” 许昶失笑，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很值得说的事情，“我觉得他们很爱跟你玩哦。” 江崇颍更受欢迎。 江崇颍：“你不懂，他们只不过是俗人，还是你好。” 许昶假装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发给他三个笑哭的黄豆表情。 江崇颍：“你好敷衍，我不跟你聊了。” 许昶又是一两句顺毛的话把人哄好了。 很多时候，许昶也搞不清楚自己跟江崇颍是什么关系，说是朋友，但是没有朋友会天天从早聊到晚，还互相报备在做什么事情。 但是说是恋人，又差了点意思，没有表白过，公司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平常也不在一块走，线下都很少见面。 只有在线上的时候，两个人的精神如同共鸣了一般，互相倾诉，情绪交融，大部分时候是江崇颍起的话题，然后许昶就默默听着，然后回复他想要听到的话，包容江崇颍的心。 江崇颍不止一次说过，所有人里面，跟许昶聊天最舒服。许昶似乎天生就懂他的爽点，每一句话都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踩在他想要的点上。 单凭这一点，许昶就远远超越了以前围绕江崇颍的莺莺燕燕。 是至交好友，是知根知底，也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江崇颍有一段时间，没有和许昶聊天。 许昶觉得没什么，他虽然也会习惯于少爷的寂寞倾诉，但是也做好了少爷随时停止的准备，他有的时候觉得江崇颍只是需要一个能时时分享的对象，并不是需要一个真正的恋人。 许昶做好了随时抽离的准备。 江崇颍不找他，许昶也不找他，就这样冷了一段时间。 期间许昶正常上班，正常下班，有空了就去游泳馆游泳，与同事聚餐，没空了就埋头加班，偶尔想起了江崇颍这个少爷，他也不在意，摇摇头就抛在脑后了。 直到有一天，江崇颍给许昶打了个视频电话。 许昶刚好游泳完在浴室里洗澡，没听到铃声。等他拿起手机的时候，自己的信息已经被炸飞了，吓得他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他打开一看，发现是沉淀已久的江崇颍在找他。 私信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又一个电话弹出来，许昶就在浴室里面举着电话。 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许昶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出声。 良久，他听到对面传来江崇颍一句哽咽的话，“你在哪儿？” 江崇颍喝了很多酒，许昶花了点力气把人带回自己的房间，又费劲巴力的给人换了身衣服，简单擦洗了下。 床有点小，给了江崇颍，许昶就拿备用的床垫打地铺，枕头就一个也给了江崇颍，许昶今晚注定是睡不好的，该庆幸的是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到半夜，江崇颍突然在床边吐了，又吐又掉眼泪，许昶一个激灵吓醒了，还好这厮吐的方向不是他打地铺的这边，不然他要跟江崇颍拼命了。 “好难受，我的胃……呕——” 许昶拿着垃圾桶放到他头下面，坐在床边给他拍背，边抽几张纸巾塞他手里，等人吐的差不多了，他又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江崇颍慢慢平息了呼吸，才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的屋子里，许昶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给两人的侧脸打了层暖色，他们就这样默然对视，一时间房间归于寂静。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以许昶打扫房间，江崇颍借卫生间洗澡结束。 江崇颍洗完澡，他看了眼房间，犹豫了下要不要离开，许昶适时开口：“你睡吧，半夜也打不到车。” 江崇颍于是留下了，看到许昶已经躺到地板的地铺上，明明线上有那么多话能说，那么能聊的两个人，在线下竟然以沉默的时间居多。 总之，江崇颍躺回床上，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酒醒了也睡不着，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心里有其他事情。 察觉到江崇颍没睡着，许昶轻轻咳了一声，引来人侧目。 江崇颍：“你还没睡着呢？你上床来吧。” 许昶：“不用，你睡吧。” 江崇颍“哦”了一声，停了两秒，又道：“谢谢你。” 许昶回了一句不客气。 很无聊的对话，完全没有线上有趣。聊天记录长的能做一份PPT，现实里在谢谢你和不客气。 许昶突然想到，他在信息里跟江崇颍说“谢谢”的时候，江崇颍说他们之间不能有谢谢，都是应该的。 许昶嗯嗯回复，后面该发谢谢还是发了，惹得江崇颍说：“我们的违禁词是‘谢谢’，以后谁再说这个违禁词，罚50！” 也许是半夜脑子不清醒，许昶以一种幽默的语气问他，“不是说违禁词罚50吗？” 说完，许昶就后悔了，因为这看起来太像是收留了人家后索要的费用，但问题是只有50块钱，神经病了才要。 江崇颍也顿住了，这床躺的，背部有点刺痛刺痛的，他也迷糊着，“我发微信转你。” “……”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闷笑，两个人肩膀颤抖个不停，眼泪都要笑掉了。 好幼稚。 但是好的是，这顿没由来的笑，打散了两个人之间弥漫的尴尬，也拉回了线上的一点熟悉感。 两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节奏从线上带到了线下，尽兴的时候，江崇颍硬拉着许昶上床，盖着被子彻夜未眠，困得不行的时候，江崇颍还意犹未尽，推着许昶的肩膀。 直到江崇颍说完话，没收到许昶的回应，他眼里嘴角含笑地侧过头，看到许昶闭着眼，已然呼吸均匀的沉睡过去。 江崇颍笑容顿住，但笑容变得更大了，他姣好的唇部凑到许昶的耳边，轻轻说了句： “晚安昶。” 一如线上。 第3章 第三章 江崇颍破天荒来公司了。 项目结束后，江崇颍只在群聊里活跃，人是不见踪影的，倒是音符IP，一会格鲁吉亚，一会米国。 许昶跟他音符互关了。 江崇颍来公司走了一圈，只想看看许昶在哪个工位，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许昶人在他爸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于是就坐在他爸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玩手机。 许昶背对着门，隐约感觉有人进来了，但是他不在意，把事情交代完后就要离开，眼神不经意一瞟，错愕了。 江崇颍在许昶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抬头，朝他露出个开朗的笑容，瞬间把许昶融化了。 “崇颍，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无聊随便逛。” 许昶走出办公室时听到这两句话，没有什么表情的回到工位忙碌。 午休下班的时候，他在员工食堂才有空想自己要吃什么窗口，江崇颍突然出现，熟稔地揽着他的腰说：“昶，我带你去外边吃。” 许昶十动然拒，午休时间宝贵，他一向是在食堂用十几分钟吃完饭，然后回到工位上补觉。如果跟这少爷出去，估计整个午休都要花费在上面。 但江崇颍不是个被拒绝就作罢的人，他半哄半拽把人拉出去，“我们之间见外什么？都是兄弟。” 线上的时候许昶就没耐得过他，线下耳根子更软，尤其是对上江崇颍英俊脸上的笑容，他不忍拒绝。 跟许昶预想的一样，江崇颍带他吃饭，聊的话题颇多，从公司里某个人的行为处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许昶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偶尔笑笑，并没有附和。 “我觉得那个周很有问题，她天天在我爸办公室里穿黑丝，私底下还跟客户见面。”江崇颍问许昶，“你觉得她是不是有问题？” 周萌这人，许昶认识，但是不怎么了解，平日里有什么问题问他也是一口一个许哥说着，他不想点评，只是说：“她可能在工作。” 江崇颍被他的回答逗笑了，他发现许昶这人忒不畅快，一句话斟酌半天才说出来，生怕得罪人。 挺爱惜羽毛的。 江崇颍：“跟我打个赌，她绝对有问题。” 许昶笑着摇头。 等到晚上下班，手机又开始震动了，江崇颍说：“你要输了。” 我？输什么？ 许昶抱着疑问扣了个问号？ 江崇颍：“明天再告诉你。” 果不其然，第二天到公司，许昶就看到周萌的位置空了，人走的很安静，没什么人发现。 许昶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只是说谎和做事更谨慎了。 这年头工作来之不易，周萌在这里工作也有小半年，说辞职就辞职。他翻了下群聊，看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群了。 江崇颍晃悠着来公司，看到许昶眼前一亮，但也没直接冲上来聊天，而是到老板办公室里坐着。 中午的时候，他又来找许昶约饭，许昶不着痕迹，“我午休要赶个PPT，没有空出去吃了。” 江崇颍满脸遗憾，他想跟许昶一起吃饭，闻言垂头丧气，“PPT不能午休过后做吗？工作压力这么大。” 许昶怕他跟老板乱说，就改口：“是PPT有个部分漏了，我想着早点补上怕下午上班忘了。” 江崇颍掏出手机，手指灵活敲打键盘，在许昶满脸问号下开心道：“好了！” 他把手机屏幕怼在许昶面前，许昶定睛一看，是他们的私信。 -午休后改PPT。 许昶沉默了，江崇颍得意地看着他，心想我可真聪明啊，“好啦，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我之前吃过一家法餐厅可好吃了，我带你尝尝。” 可别了，上一次的饭许昶还没转给他，因为是当面说的，江崇颍当即就说不用转，他请。 许昶怀着满腹的心思上了江崇颍的车，自从跟江崇颍线下见面，他就有点后悔了，原本还算比较小的聊天负担，现在扩展到现实里，让他难以招架。 无论是坐上这台价值几百万的车，还是被他带去吃自己永远不会吃的餐厅，许昶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些，他宁愿骑共享单车和吃员工食堂，也不想和江崇颍扯上关系。 到了地方，江崇颍让许昶点餐，许昶直言道：“我没吃过这种的，你点吧。” 江崇颍非要让他点，“不好吃就再点，这家做的真的好吃，主要是口味不同，可能我喜欢这个味道，你吃不惯，你点点看。” 许昶面露为难，皱着眉头盯着菜单，江崇颍坐在他身旁，笑吟吟看他纠结的样子，“别那么严肃，这是菜单不是合同。” 许昶心一狠，直接瞎点了两道，然后把菜单给他，“我点了，你点几个。” 江崇颍把服务员叫过来，用法语说了几句，然后再对许昶笑着说，“我让他全部上一遍。” 许昶：“……” 那看他点的意义是？ 江崇颍自言自语，“没吃过要每一道都吃一下，才知道喜欢什么。” 许昶哑口无言，但是更加坐立不安了，活了26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明是点个菜而已，以前跟朋友也不是没在外边吃过饭，为什么换了个对象，感受全然不同。 他猜应该是地点的问题。 这个地方太暧昧了，许昶有种置身情侣餐厅的感觉，特别是旁边穿着骚包浑身散发魅力的男人，距离太近了，灼热的体温都传到自己身上，许昶觉得很热，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等菜的过程，江崇颍随意提到，“原本还想说昨晚你赌输了的话题，结果今天没看到周上班，无趣。” 许昶装作自然，“她为什么没来上班？” 江崇颍：“被开除了呗，跟领导撩骚，发黑丝还有骡，被领导老婆发现了闹到我爸办公室。” “你还不信，我前几天收到了她的好友申请，没通过哦。整个公司群我就加了你一个。” 江崇颍朝他眨眼，许昶听了五味陈杂，“还以为是你让她辞的。” “我？你说我？”江崇颍震惊了，“我发现了，你对我印象很差诶。” 许昶扶额，闷笑几声。 江崇颍有点郁闷，“在你心里，我原来是这种人。” 许昶连忙摆手，“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 听起来更像是无责声明，但是许昶脸上的笑太碍眼了，江崇颍微微生气，但也不拿许昶怎么样。 身边太多人巴着他顺着他，话都挑美化的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暴露对他的看法。 公司老板无法无天的儿子。 菜上了几道，许昶饿了，江崇颍就看着他吃，嘴边只抿着红酒。 许昶问：“你不吃吗？” 江崇颍说：“我减肥，一天只吃一顿饭，晚上要家族聚餐，先留着肚子。” 许昶震惊地看着他，一天一顿，能吃饱吗？这也不健康啊。关键是江崇颍也不胖，身材很哇塞一小伙子。 江崇颍在他的目光下微微勾唇，“不过既然是陪你吃饭，我还是要吃几口的。” 说完，他才动筷。 许昶欲言又止，他又想到这是江崇颍请的饭的，总觉得不自在，所以吃的速度也放慢了。 最后，在江崇颍有所预料的目光中，许昶说：“谢谢兄弟请客，这句就抵上一次你说过的。” “不过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以后就不出来了。”许昶说完，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于是拿出手机，在江崇颍的视线下打开私信，再按转账。 在输入金额前，江崇颍咬咬牙，手夺过他的手机，“许昶，你什么意思？” 许昶苦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过意不去，平白吃你的饭，这些餐厅我也消费不起。” “我们不熟，对吧？” 几乎是明拒了，许昶身为爱斟酌的人，现在直白的拒绝，他有想过会不会挂了江崇颍的面子，但是他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生活的平衡会不会被打破。 以及，他真的很需要午休。 在线上的时候午休不回信息，江崇颍也不能奈他怎么样，但是线下被缠住了，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没有好的午觉，下午干活就无精打采，工作的效率也低了。 出乎意料的，江崇颍没有为难他，他好似看出了许昶的心思，沉吟两秒就乐呵呵地挽着许昶的肩膀，“哎呀，我请客买个开心嘛，你不用有太多负担，上一次我在你屋里休息了一晚，还麻烦你忙前忙后和睡地铺的，我想补偿你。” “吃一顿哪够啊？而且我也真的喜欢跟你相处，你对我没有**，我很舒服，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跟人好好吃饭了。” 江崇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许昶喉结滚动，退了一步，确实是人家也没有说天天带你吃饭，这样上赶着拒绝太令人尴尬了。 “好。” 一个好字，代表着江崇颍的初步胜利和许昶的初步退让。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江崇颍的步步紧逼和许昶的一再退步。 下午回到工位，许昶屁股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J：昶，记得做PPT哦～ 许昶面无表情对着屏幕，他根本没有PPT要做，中午说的是为了哄骗他，他敲了个字发出去。 chang：好。 几乎是秒回他，J：微笑/微笑/ 第4章 第四章 思绪回笼，许昶躺在床上半梦半醒，良久，他睁开眼，才凌晨四点。 我又梦到你了，江崇颍。 梦里江崇颍对自己的热情仿佛昨日，现实眼前却只有一片空寂。 天亮了，许昶照常去上班，他租房在公司附近，走路10分钟就到，尽管如此走到公司还是有点疲惫，出了点汗。 出了电梯，许昶在门口刷卡，没料到一进门就撞上冷脸漠然的江崇颍。 江崇颍好像没看到他。 他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就这样错过。 怎么可能没看到，几乎是肩擦着肩了，江崇颍瞎了吗？ 幸好，许昶的外表看起来比江崇颍还高冷疏离，要知道许昶在公司无论遇到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跟认识的人都会打招呼，这样差别对待下来即便是骄傲的江公子，在下电梯时还是狠狠咬牙。 许昶，你狂什么？ 尤其是电梯关门时听到许昶和张立言有说有笑的一句问答。 许昶看到张立言，原本遇到江崇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Hi，言哥。” “昶昶来啦，我要去泡咖啡，要不要帮你带一杯。” “好啊，谢谢言sir。” “……” 许昶坐在工位上，张立言离开他的视线，他压抑的情绪当即反扑，江崇颍，江崇颍，你的心太狠了。 我要比你更狠，我没有你也能过的很好。 不就是比谁更先放下吗？在断舍离这方面，江崇颍还是太嫩了。他许昶早已不知道断了多少东西，江崇颍算什么。 不好的东西就扔了！ 许昶微笑着接过张立言的咖啡，突然看到门口去而复返的江崇颍，他站在离自己工位的一段距离，像是在躲避什么晦气的东西，远远朝张立言喊：“言哥，我有事找你。” 我有事找你，能有什么事？许昶低头看手机，遮住自己晦暗的眼神。 张立言“诶”了一声，步伐迅速地跟在江崇颍身后离开了许昶的视线。 许昶余光一直在观察，他假装查看PPT，其实心一直在离开的人身上。 江崇颍，我很讨厌你。 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 最后竟然连一丝体面都没有。许昶扶额苦笑，活了26年了，好歹也比江崇颍大几岁，竟然还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整得心绪此起彼伏。 早知如此，当时他要跟江崇颍保持距离的时候，就应该坚持下来，而不是随江崇颍肆无忌惮的接触而放低底线。 …… 许昶在跟江崇颍越来越多的接触中，心里逾越不安。 只因江崇颍实在是跟他对比鲜明，江崇颍周中带他吃遍S市各个他从未踏足的餐厅，周末开车带他到海边和去就近的市旅游。 他的人生因为江崇颍而丰富多彩，在遇到他之前，许昶通常周末在公司吃，周末在家躺，偶尔起了兴致也就是去租房附近的一个极小的公园散散步，看老人带小孩玩。 自从那日江崇颍喝醉酒给他打电话后，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从线上无聊消遣的网友到线下玩遍所有能玩的，无一例外是他和江崇颍的二人时光。 许昶向往冲浪，但是从来没有过，于是江崇颍就带他到三亚，亲自教他冲浪，海面上肢体相贴的两个人，身影晃荡，一如他的心，晃悠不停。 江崇颍热血，天真，浪漫，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人，他对许昶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许昶，我对你是最真诚的。” 他舍得花时间，舍得精力，舍得金钱，甘愿付出真心，就是想看许昶对他笑，想要许昶多在意他一点。 江崇颍不是傻子，他知道许昶对他有防备，两个人之间始终有隔阂着什么，但是他不介意，壁垒就是用来打破的，再冷的心遇到他，也该化。 但是许昶的心跟别人不一样，他似乎生来就少一根情爱的筋，透露着淡淡的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工作，其他都是调剂。 J：阿昶，你在做什么呢？ J：为什么没回我消息？ 彼时许昶在租房床上，想起了公司晚上有个会议，他是主讲，所以先进到腾讯会议里边做准备，还艾特群聊的人记得进会议。 这个群聊没有江崇颍，公司的群很多，总有那么一两个群是江崇颍无法摄入的，因为他并不是公司真正的员工。 许昶没有切页面，所以没看到江崇颍发的信息，他完完整整的开完一个50分钟的会议，把方案缺失的部分一次性完善了，退出来时刚送了口气，又看到江崇颍的信息，这口气就憋回去了。 J：你好过分，你在群里热聊，却不回我。 许昶满头问号，赶忙敲字。 chang：没有热聊啊，我在开会，谁跟你说我在热聊的？ J：你反正是在群里发信息，没有回我。 许昶心头一紧，他当即想到张立言，公司里面江崇颍就跟两个人玩，先认识的张立言，再是他。 他去私信张立言：“你跟江崇颍说什么了吗？” 张立言：“？？没有啊，我们不是在开会吗？” 在许昶这个组里，张立言是副组长，偶尔两个人位置调换，许昶做副组长，可以说两个人是很亲密无间的搭档，配合的也不错。 张立言为表示自己真的没说啥，把截图发给了许昶，许昶看了眼。 J：你们在做什么？ 言焗鸡：在群里电话呢。 J：哦哦，许昶也在吗？ 言焗鸡：不然呢。 许昶于是切回江崇颍的聊天框，“颖，我在开会，刚开完，没有热聊。开完就回你了。” 那会儿估计是他在艾特全体。 江崇颍回了个OK。 张立言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吗？咋问到江哥了？” 许昶：“没事，他误会我已读不回。” 张立言隔了一会，“抱歉，我以后不会随便提到你了。” “没事，是他想岔了。” 江崇颍又在纠缠许昶，“周末真的不能出去吗？” 许昶：“有点累，这周六要加班，周日想睡久点。” “啊，冷漠了许昶。” 许昶：“……没有冷漠。” 他是个低精力的人，一周能保持去游泳馆一次就不错了，换以前他都没想到自己一周能出门好几次。 虽然是坐的江崇颍的车，但也累。 江崇颍黏糊糊的，只想见他，山不来就我，我来去就山。反正他知道许昶住在哪里。 周末，江崇颍就杀到许昶租房的楼下，提着一大袋零食和烧烤，敲响了许昶的门。 而许昶，因为太久没有去游泳馆，所以难得去了一次。也就这一次，江崇颍就抓到他了。 依旧是未接通的对话，是一大串的信息，10几个红点在微信，许昶在水里畅游，洗完澡的时候拿起手机，天塌了。 江崇颍一个大少爷，没有他房间的钥匙，在门口傻站了一个小时，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他差点以为人出意外要找房东了。 直到邻居出来告诉他许昶出门了。 江崇颍才扯了扯嘴角，把烧烤和零食挂在门把手上，转身离开。 持续了三天的冷战开始，换许昶联系江崇颍，他忘记自己到底打了多少字了，哪怕是实习生犯了错，他都没有打过这么多字。 chang：颖，你回我信息可以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着很久没去游泳了，醒了没看到你发信息，我才自己去的。 -我下次一定告诉你。 “嘟……对方未接通……请稍候再播。” 许昶第一天的时候好赖话都说尽了，没能让这位少爷消气，他就歇了。 有的时候，他一个冲动，想问江崇颍，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恋人，也不像朋友，你对我这么大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我真的很难受。 有的时候，你消失不见，我发信息没有你的回复，我也不会去质问你，责怪你，我始终知道我们之间的界限，我们充其量只是朋友，或者连朋友也算不上，是月抛还是日抛？是心情好的时候联系还是想断就断。 许昶从来都没有把握，他也明白，自己问出口，这段关系就完了。 他不想把关系闹僵，但是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像舔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于是许昶只在第一天解释，后面第二天、第三天没有回复，他也就认了。 许昶在想自己应该要跟江崇颍断了吧，现在都断联了，哪里还算是什么重要的人。 如果对方真的重视我，怎么会容忍失去我的可能。 直到第四天，许昶一觉醒来，看到江崇颍凌晨五点给他发的信息。 J：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发信息。 J：你知道吗？我提着东西站在你门口得不到回复，你说的周末要睡觉，却偷偷去游泳馆，我觉得我像个小丑一样。 J：你不想跟我周末出去，可以直说，不用扯睡懒觉的借口。 许昶看的火冒三丈，心一阵一阵起伏。 C：你真的是莫名其妙。 J：呵呵，明明是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C：你那天早上又没有给我发信息，我说我要睡懒觉，是周中七点起床，想要周末睡到十点起来，你以为我是美国作息吗，睡到下午两三点还在睡？ C：按你这么说，我跟你说我周末要睡懒觉，是不是要一整天都在家里睡觉！ J：…… C：你下午五点找我，拜托了哥们，莫名其妙真的。 J：对不起…… 许昶气笑了，把江崇颍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