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亲家说他喜欢我》 第1章 第 1 章 言月禾有一只小狗。 是她妈妈怕她待在家里闷坏了，从她二奶奶的表侄女的弟妹家抱来的。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而是最好养活的中华田园犬。 小狗刚到她身边时只有巴掌大小，叫声细细轻轻的，她总担心它会坚持不到秋天。 言月禾仔细思考后，给它取名:胖宝。 还是胖点好，胖点有福气，有福气就不会在她怀里闭上眼睛。 刚出生的小狗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 两个月时，胖宝的身子宛若吹气球般，从巴掌大长到言月禾小臂大小。 等它十个月时，已经有她小腿那么高。 飞快长大的不止有体型，还有胖宝的体重。 “哐哐哐——” 在屋里戴着耳机工作的言月禾没听见敲门声。 等她发现时，小区物业群里早就“99 ”了。 有人@她:“楼上到底有没有人住？” 她的房东也在群里:“有的呀，小姑娘应该在家，你有什么事情要讲？” “她养了一条臭狗吧？整天在家里跑酷，叮叮当当的声音不停，我们家孩子被闹得都无心学习了。” “天呐！她养狗不去溜的吗？” “狗的精力旺盛，她不溜当然会在家跑酷了。” “603那姑娘？我就在她家对门，确实很少见她出去。” …… “那畜生跟着她也是倒霉了，住在她楼下的也倒霉咯。” 从上往下看完，言月禾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她皱着秀气的眉毛，满脸认真地敲敲打打了很多字。 她一天溜三次小狗。 小狗不臭、很乖，从没有在家里跑过。 只是这里隔音太差，一丁点动静都会传到楼下，她也能听到自己楼上的走路声和隔壁的说话声。 总之，小狗没错，有错的是薄薄的墙壁和地面。 临到要发出去时，言月禾又有些迟疑。 她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大学毕业后选择窝在家里——画漫画。 挣不了大钱，但也足够生活。 长时间的社交断层让她不确定:这样在群里发合适吗？ 纠结半天，言月禾选择和楼下私聊。 但对面回复的速度让言月禾怀疑他根本没看完她的消息:“早晚把你的狗毒死。” 她碰翻了水杯，不寻常的动静惹得胖宝跑到门口。 “汪——”声音不大，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言月禾白着脸看过去，肉墩墩的小狗乖乖地趴坐在门口，小尾巴摇个不停。 它圆溜溜的黑眼睛明亮湿润地看着她，满心的信任。 “早晚把你的狗毒死。”又浮现在她眼前。 楼下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言月禾根本不敢想象这件事会发生。 这可是她的小狗，她捧在手心养大的宝贝。 她管不了楼下，也害怕防不住楼下。 思考几个小时后，言月禾便决定了。 ——她要带它搬家。 ——搬到更好、更大的地方。 因她中介费出得高，没两天就找到了一个合心意的房子。 房子在一楼，不仅没了楼下投诉的烦恼，还自带一个小院子，能让胖宝撒欢儿。 这小区地段也好，门口就有宠物医院、宠物美容院，走十分钟就能到商区。 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贵了，房租比她现在的翻了一倍。 但言月禾花了三分钟就签完了合同。 有些钱再多，该花也得花。 她自己的东西还没有她的狗儿子多，往耐造的大布袋里一塞，半天时间就搬空了她住了两年的房子。 胖宝没坐过车，比她还兴奋，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言月禾一手钳住他肥美的大肚子，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各位邻居朋友们，下面是我和503业主的沟通截图。我实在没想到503先生竟是一位‘投毒高手’，我搬走了，家中有爱宠的朋友们请多小心。” 发完聊天记录，言月禾没有等其他人的回应，立刻退出群聊。 她长舒一口气，拍拍她狗儿子的脑袋：“走，妈带你过好日子去。” 胖宝圆脑袋一歪：“汪——” 此时它还不知道，好日子的第一天就是被带到宠物医院“嘎蛋”。 言月禾牵着它进宠物医院时，它才慢半拍地“嗷”了一嗓子。 胖宝在这家宠物医院里没有档案，医生建议先做全套体检看看身体情况。 言月禾对她的狗儿子一向很舍得，眼都没眨就把钱付了。 体检结束，胖宝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体重有些超出标准，该减肥了。 言月禾眨眼：“小狗减肥也和人一样吗？” 年轻的宠物医生冲她笑：“一样，管住嘴、迈开腿。” 运动没问题，胖宝精力旺盛，只要带出去，一天蹦跶五个小时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言月禾，她的体力没有她的狗儿子好。 至于节食这块儿……言月禾有些狠不下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亲妈滤镜，她总觉得胖宝长得威风凛凛，但这样威风的小狗也会撒娇扮可怜。 它一摇尾巴，言月禾就差双手把小零食奉上了。 宠物医生看她不搭腔，把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实在不舍得减量，就带它多运动，胖宝的体重没有超太多，很快就能瘦下来的。这附近有个人工湖，先早晚带它跑一圈，适应了可以再加半圈，记得跑完别给它加餐。” 言月禾干巴巴地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她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不行。 胖宝不在跟前，言月禾便直接问了：“那绝育手术还能做吗？” 宠物医生：“可以做，不过超重会增加手术风险，最好还是等瘦下来再做。” 临走时，宠物医生递给她一张名片：“等胖宝体重到了我说的数字，就可以联系我约手术了。” 言月禾接过，记下他的名字后，认真妥帖地放进包里：“好的，谢谢你，余医生。” 和余至告别后，言月禾牵着胖宝熟悉小区环境。 跟着手机地图走了几分钟，她就看见了余至说的人工湖。 刚好不远处就是人工湖介绍。 言月禾走过去，看清上面写的环湖一圈三千米，眼前一黑。 她上学时跑八百米都觉得要没命了，她能坚持下来吗？ 事实证明，爱很伟大，能让人试图战胜痛苦。 言月禾真的带着胖宝环湖去跑步了。 初夏五点天便亮了，她换好运动鞋，便带着胖宝出门。 胖宝精力满满，兴奋地往前冲，牵引绳的另一端被它带着跑。 等到了那人工湖的入口处，言月禾已经是满头大汗。 “汪——”胖宝很通人性，知道在这里可以叫唤。 她被胖宝溜着，突然，胖宝兴奋得叫了好几声。 言月禾正在试图调整呼吸，还没找到节奏，就被她的狗儿子拽着跑起来。 “胖宝，慢点。”不知道是不是她声音小，胖宝不仅没降下速度，还加速往前。 言月禾不敢在这个时候松开牵引绳，她固执地抓着绳，被带得一个踉跄，四肢软在地上，脸也贴上了地面。 她手中的绳突然不动了。 “汪汪——”狗儿子叫的声音洪亮。 言月禾就知道，她的狗儿子是孝顺孩子。 脸上绽开满足的笑，她撑起上半身，抬起脸，却看见——她和胖宝的牵引绳之间多了一只手。 她的笑僵在脸上，视线上移。 男人穿着一身黑，身后是刚冒出来的半截太阳。 他垂着眼，声音淡淡：“需要帮忙吗？” 言月禾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摇摇脑袋，头顶上的小丸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晃。 见她站稳，男人松开她的绳。 言月禾终于看清她的狗儿子在干嘛。 ——围着一只毛发光亮的边牧转圈。 边牧脑袋上没带牵引绳，但也不乖乖乱跑，站在原地正观察着身边疯狂摇尾巴的土狗。 “汪——”她的狗儿子在流口水。 言月禾没眼看，使劲拽了一下，发现拽不动。 她果断放弃。 受伤的老母亲可怜巴巴地蹲在路边，春天到了的狗儿子正努力勾搭人家的小公主。 言月禾的视线慢慢偏离方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在湖边站着的背影。 他身高腿长，往那一站像模特，他身前是大片橙红色的云，言月禾很久没见过那么美的日出了。 嗯，也很久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了。 在他转过头时，言月禾机警地垂下脑袋，假装在拍裤子上的土。 “Atlas，回家。”男人出声。 边牧终于叫了一声，朝男人的方向走。 她的狗儿子看起来也很想和人家一起回家，在感受到绳子的拉力前，言月禾难得凶它：“胖宝！不许动！” 狗儿子还是她的好儿子，老老实实地停在原地。 一人一狗，看似深情地目送另一对一人一狗离开。 实则，言月禾的手已经伸在胖宝的耳边，只等那人和狗离开，就落在这见色忘妈的小狗耳朵上。 言月禾并不是每天都能碰到那个男人，但只要胖宝突然激动，她就知道他和他的小狗在前方不远处。 而狗狗们热情交流时，两位狗主人都默契地安静欣赏风景。 ——总之不会交谈。 ——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经过言月禾半个多月的努力，胖宝的体重终于回到正常数值范围内。 言月禾松了一口气，一边拿着筋膜枪对着酸疼的腿“突突突”，一边联系余至医生。 余至发来几个日子任她挑。 言月禾一眼就看中了7月2号这天。 胖宝生日就是7月2号，她可以把“嘎下来的蛋蛋”当成一周岁礼物送它。 胖宝还不知道它善良可亲的老母亲在想什么可怕的事。 它正在院子里撒欢儿刨土。 胖宝体重稳定后，言月禾就取消了早上的遛狗计划，她白天画图，晚上不热时便悠哉哉地去遛狗，她体力也变好了，每晚绕湖走一圈轻轻松松。 不知不觉就到了胖宝绝育手术前一天。 言月禾正在和妈妈视频通话，她难得主动打电话过去。 ——卑微乞求她妈妈过来扮演坏人。 刚哄下她妈妈答应，就听见门铃响了。 言月禾没点外卖，也没有快递。 她挪动到门口，转开猫眼上的小盖，贴近那令人眩晕的透明片。 冰冰凉的触感爬上她眼下那块皮肤，她睫毛颤了颤，看清楚门外的人。 ——哎？这不是那只边牧的爸爸吗？ 广告位——正在连载中的小甜文（文案在下面） 乐知世有个暗恋对象，是他们那年的高考市状元。 她为了赶上暗恋对象的步伐，埋头苦学，成功和暗恋对象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但，高中三年，她整天坐在位置上学习，毕业也没能让暗恋对象记住自己的名字。 乐知世并不气馁，准备等开学后再正式追求暗恋对象。 上天赐给她一个好开头：暗恋对象的准大学舍友是她好闺蜜的双胞胎哥哥。 好闺蜜很给力，和她分享完这个消息后，就让哥哥加了乐知世的微信。 乐知世通过好友申请后，立刻将暗恋对象的照片发给对方。 “照片.jpg” “我喜欢许树！” “哥，麻烦你以后帮忙啦~” “红包：辛苦费。” 两人开始热聊，前一个星期，话题还是围绕着“许树”，七月底就变成了“毕业旅行”，八月就变成了“日常分享”。 临近开学，闺蜜问：“你做好开始追人的准备了吗？” 乐知世思考了一下午，回：“我觉得我有点爱上咱哥了。” 乐知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变心”，她对许树的喜欢可能只是欣赏，但对闺蜜哥哥才是真正的喜欢。 她觉得，他就是她的soulmate！ 和闺蜜坦白的当天下午，乐知世主动问：“哥，要不要考虑和我谈恋爱？” * 在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星期，许树网恋了。 但下一秒，天天喊他名字的网恋对象问他：“哥，你叫徐什么？” 许树：？？？ ＃认错微信但谈对了恋爱＃暗恋对象变网恋对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言月禾不太想开门。 除非必要，她都不想和人打交道。 但门外的人好似知道她在看他一样，突然蹲下身，抱起了一个东西。 棕黄蓬松的毛发填满了猫眼，大舌头舔过来，把言月禾吓了一大跳。 不是她的狗儿子是谁？ 言月禾迅速开门。 狗儿子对自己体重没有ACD数，从冷冰冰的怀里就要往她身上跳。 用力蹬腿。 前爪都快要碰到它的妈妈酱了，又被身后的男人伸手挡住。 言月禾看得分明。 她抱着很吃力的狗儿子在男人手上像个大型玩具。 只靠她自己，好像抢不过来…… 言月禾站好，双手向上，试图和他讲道理:“你好，这是我的小狗。” 男人拿捏住她的狗儿子，看向她。 这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对视，言月禾被他黑漆漆、没情绪的眼睛吓到，喉咙不自觉地咽下一口空气。 帅是帅的，但让人害怕也是真的。 “你的小狗，把我家Atlas骑了。” 骑了？ 言月禾大脑懵懵:“骑了是什么意思？胖宝欺负Atlas了吗？” 男人欲言又止，仿佛这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 最后，他语气平静:“方便进去聊吗？” 言月禾瞬间攥紧了温热的门把手。 她勉勉强强算是有好几年独居经验的人，知道放一个男人进家门是多么有风险的事情。 但，她的狗儿子还在男人怀里。 言月禾纠结地看了眼傻呼呼的狗儿子，最终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请进。” 男人把怀里的土狗往地上一扔，胖宝便又撒了欢儿地想去舔Atlas的屁股。 Atlas在主人面前还是很矜持的，“汪”了一声想把胖宝赶走。 言月禾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胖宝，此刻，她竟产生了一种狗儿子在委屈的错觉。 它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耳朵，趴在Atlas屁股后面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屁股看。 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 她的狗儿子不会是……想吃人家小狗的粑粑吧？ 言月禾现在很想扒开胖宝的嘴检查。 “自己看。”男人看起来同样没兴趣闲聊，他直接掏出手机递给她，进入主题。 言月禾双手接过，极乖巧地点了播放。 视频里镜头摇晃得厉害，风声都被男人的喘气声压下。 不知道男人的手机是什么牌子，音质极佳，四周环绕着她，像靠在她耳边，或重或轻。 言月禾有些脸热。 镜头终于对向远处的两条狗，还有男人的呵斥声：“Atlas！” 是真的凶，比刚刚和她说话时凶得多。 言月禾立刻挺直腰板，态度更恭敬了。 下一秒，镜头拉近，言月禾终于看清了两只小狗在干什么。 她的狗儿子两只前腿吃力地架在人家边牧公主身上。 肥屁股拱啊拱的，还推着边牧公主在走。 言月禾羞赧地看着两狗的荒唐事。 “Atlas!” “肥狗！” 大概是听她喊过胖宝，所以叫错成了肥狗。 男人骂完两只狗也没用，它们俩依旧牢牢地锁在一起。 他也没办法强行将两条狗分开，只能守在它们俩身边，并用手机记录下胖宝的罪行。 视频结束。 言月禾脑子里全是两狗的画面，热烈得要把她蒸熟。 原来不是想吃粑粑啊……而是和边牧公主谈上了恋爱。 她手足无措地把手机还给男人。 男人抬起眼皮，视线在她红得过分的脸颊停下：“看清楚了？” 粉拖鞋并在一起，毛茸茸的脑袋垂下，他甚至能看清她头顶中心的发旋：“看清楚了……” 言月禾的声音有些虚，她心里更发虚。 狗儿子虽然做了错事，但也不能不要。 她作为家长，必须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Atlas爸爸，您看怎么解决比较好？”言月禾搓搓手，谨慎地表态，“这事儿肯定是胖宝做得不对，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没有……看好它。” 她根本不知道胖宝是怎么从院子里跑到湖边的。 “您有想法尽管提，我尽量满足……”言月禾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 狗儿子昂扬地叫唤一声：“汪汪——” 言月禾瞪它一眼。 苟清稳稳当当地坐下，长腿轻抬，俨然一副主人的派头。 “我要它负责。” 负责？一只蠢笨的小狗能怎么负责？还不是它无辜的老母亲承担下所有？ 薄脸皮的言月禾赶忙先应下：“是，是得负责，肯定得负责。”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狗儿子已经爬到边牧身边。 两只小狗依偎在一起，甜甜蜜蜜。 老母亲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苦。 但自家狗儿子基因摆在那里，普普通通的中华田园犬，没有好相貌，也没有聪明脑子。 而对方的边牧是狗狗里最聪明的品种，浑身毛发油光水滑，头顶还戴着亮闪闪的小发夹。 哪怕言月明的亲妈滤镜有千层厚，也觉得是自家狗儿子高攀了。 苟清同样看见了贴在一起的两只小狗。 有些头疼地开口：“我先带Atlas做个检查，如果之后它揣崽了，你……” “我和胖宝会去照顾它的。”言月禾虽不确定小狗需不需要坐月子，但还是先端正态度，“绝对不做恶婆婆和渣狗。” 苟清吞下后面半截话，盯着面前干劲满满的兔子，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个字：“行。” 他牵着Atlas准备离开时，胖宝也紧随其后。 言月禾赶紧挡在没出息的胖宝面前。 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狗，可不能再落进那男人手里。 苟清突然回头，言月禾猝不及防地又被他的那张脸撞得晃了神。 “加个微信。”苟清滑开手机，点开二维码，伸到她面前，“Atlas有事方便找你的肥狗。” 犯了错的小狗还在试图扒开老母亲的遮挡。 言月禾忙点头：“该找的。” 她的手机没放在身上。 粉拖鞋哒哒地进了里屋。 苟清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他身子站在门口隔开两狗，但视线却紧跟在那慌张的身影上。 透过半开的门，能看见她桌上堆满乱七八糟的书。 闷热的夏风一吹，轻飘飘的深色窗帘纠缠在书上，难舍难分。 找到手机，顶着门外人的注视，言月禾小跑到他跟前。 解锁，她坐在地上抱着胖宝笑得开心的壁纸一闪而过。 “滴——”的一声，终于扫上了二维码。 言月禾摸了摸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她抬头，挤出一个很友好的笑：“那……Atlas爸爸，再见。” 牵着边牧公主的男人偏过身。 言月禾即将合上的门也停下，她伸出脑袋，表情和她腿边那只极像。 ——都在着急。 一个急着和他say bye，另一个急着和他的小狗say hi。 “苟清。”他丢下两个字，便带着边牧公主毫不犹豫地走远。 言月禾摁着胖宝的脑袋关上门。 gou qing？什么意思？狗轻？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狗儿子，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嫌弃自家狗太胖了？让它再轻点？ 言月禾蹲下来，教训狗儿子：“胖宝，你闯大祸了！” 小狗只知道“汪汪”，丝毫没有悔意。 甚至摇头晃脑，还有些得意！ 言月禾不再和它客气，抓起它肥嘟嘟的肉垫，轻拍一下：“严肃点！先说你的第一个错误。居然敢背着妈妈偷偷跑出去，如果外面有坏人把你抓走，伤害你怎么办？妈妈得多自责？” 胖宝缩缩黑鼻子，亮闪闪的黑眼睛眨啊眨：“汪。” 言月禾就当它听懂了，继续教育孩子：“还有第二个错误。”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它笨重的大脑袋：“你怎么可以……那样对人家Atlas？简直是天下第一大色狗！不仅让妈妈丢尽脸面，还有可能伤害到Atlas公主。” 提到Atlas，胖宝又兴奋得摇起尾巴。 言月禾无奈地想要让它冷静下来，但Atlas魅力太大，胖宝根本不听老母亲的话。 好吧，不仅是个大色狗，还是个恋爱脑小狗。 言月禾放开小狗，拉开门，走进院子里探查胖宝的“越狱”路线。 围墙的高度足够挡住它，但高能量小狗硬生生地在角落里刨出一个洞。 言月禾拿起工具填坑的时候，实在是佩服自家狗儿子的精力。 老母亲干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那洞压实。 太阳落下，胖宝就自觉冲到妈妈面前摇尾巴。 伸出来的舌头滴滴答答往下落口水：妈妈酱，零食时间到啦。 胖宝减肥时言月禾都没舍得断它口粮，但它今天犯的错误太严重，言月禾决定让它吃个教训。 言月禾对胖宝视而不见，从微信里找到余至，请教道：“余医生，胖宝今天意外进行了交.配，明天还能不能做绝育手术？” 余至回得挺快：“可以做，但不建议。最好再等一周看看。” 言月禾问之前也在网上查了些资料：“好的，那麻烦余医生帮忙改下时间或者取消手术，谢谢您。” 言月禾以为交流到此为止，但余至又发了消息过来。 她点开。 “胖宝不会是和Atlas交.配了吧？” 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自然熟悉小区里的每一位狗客人。 言月禾不好意思地承认：“是的，今天我没看好它，让胖宝偷跑出去了，要不是Atlas爸爸把它送回家，我都不知道它闯祸了。” 余至：“？” 余至：“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你俩认识啊？” 言月禾呼吸一紧。 此时的两人应该异口同声地反驳：不认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坦白说，狗儿子闯祸的事情几乎占据了言月禾的全部心神。 她完全忽视掉了——Atlas爸爸是怎么找上门的。 两人虽然因狗碰过几次面，却从未有过交流，更没有一起收绳结伴回过小区。 除了知道对方狗的名字，他们完完全全是陌生人。 哦，对，他甚至还不知道胖宝的名字。 而现在，这么一个陌生人，居然精准地从那么多住户里找到了她。 这事情不能深想，越想言月禾越觉得可怕。 胖宝见她一直对着手机发呆，没吃到零食的大胖小狗急得“嗷”了一声。 同时，刚加上的Atlas爸爸发来一条新鲜热乎的检查报告。 “Atlas的身体暂时没问题，三周后可以去医院确认是否揣崽。” 句句不离Atlas。 但，这是让她和胖宝三周后一起去的意思吗？ 言月禾看了看还在闹她的馋儿子，决定还是有话直说。 毕竟为了给她的狗儿子收拾烂摊子，她还得和他接触一段时间。 “没事就好，今天的检查费用您发我，我给您转过去。” “还有一件事，我有点好奇。” “Atlas爸爸是怎么知道胖宝家在哪里的啊？” 言月禾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冒犯。 为了掩盖其中的不礼貌，言月禾还特地搜索了一个小狗好奇的表情包发过去。 她等了半个小时？也许更久，才收到Atlas爸爸的回复。 “你的肥狗。” “认路。” 言月禾:…… 长舒一口气，心也揣了回去。 但，她现在确定了，Atlas爸爸是故意叫她的狗儿子肥狗的，根本不是记错了名字。 他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了——他根本就没看上她家憨厚老实的狗儿子。 言月禾想得没错。 苟清确实没看上她那只中华田园犬。 之所以会让那只中华田园犬负责，也是因为Atlas喜欢。 天知道，两只小狗分开时，见Atlas挡在那只肥狗面前，苟清是什么心情——简直不可置信。 它是在怕他打那只肥狗吗？ 苟清单身无孩，但已经体会到了女儿“早恋”并爱上“黄毛”的痛苦。 他看那只肥狗不顺眼，连带着对肥狗的妈妈也有些挑剔。 他连句客气的话都懒得发，直接把账单甩给对方。 言月禾转账。 金额精确到分。 原谅她的精准，她的钱包已经瘦身到可怜的程度了。 Atlas爸爸点了收款。 到此为止。 言月禾终于结束了所有社交活动。 抱着狗儿子蹭了两下，她赶紧洗漱。 洗漱完不是休息，而是戴上耳机，播放她这本正在连载中的灵感曲库。 歌声在她耳中响起的瞬间，她也开始动作。 为了养好狗儿子，赚多多的钞票，她得好好工作。 而言月禾忙起来就忘记时间，她常常牺牲睡眠、进食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漫画世界里。 独居的好处就是：没人会约束她。 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里的歌声突然被机械呆板的电话铃声取代。 言月禾手忙脚乱地接通母亲大人的电话。 “农农，我到你新小区门口了，你现在来大门这里接我。” 言月禾忘记和妈妈说手术取消的事情了。 她没胆量在电话里告诉妈妈——她这次白来一趟。 只好匆匆洗了把脸，随便从衣柜里套上一条裙子，牵上胖宝去接她的母亲大人。 胖宝只要出门就特别兴奋，但今天兴奋过头。 刚出门就拽着它一夜未睡的老母亲开始跑酷。 言月禾喊了几声也没用，晕晕乎乎的大脑被迫因另一道狗叫声而清醒。 这个点居然能在小区里遇到边牧公主？ 当然，边牧公主在，就意味着还有她和胖宝的“债主”也在——苟清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拽着牵引绳，凉凉的视线扫过她，以及她前面那只黄毛狗。 言月禾惶恐地和这位打招呼：“Atlas爸爸，早啊。”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光芒万丈，分明已经是接近午饭的时间。 苟清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和Atlas是两个主体，虽然他心理上是把Atlas当作孩子，但从未自称过爸爸。 而且，昨天他明明已经报过名字。 言月禾只见男人抿紧唇线，眉眼微压，带着几分不悦地提醒着她：“现在该换个称呼吧。” 她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开口。 换称呼？换成什么？ 两只小狗已经在那边“汪汪”地热情交流起来了。 她看着那两只正“热恋”的小狗，脑中灵光一闪，带着几分不确定，试探着喊了声：“狗亲家？” 苟亲家？ 苟清垂着眼睫，看她一眼又一眼。 她今天随手拿的裙子是极明亮的鹅黄色，掐腰款式，带着微褶的裙摆一层一层往下荡，刚盖过膝盖。 言月禾不是那种明艳的长相，她五官极素淡，唯一显眼的是她的肤色。 因遗传加不爱出门，她白得格外突出，是那种真正白到发光的程度。 耀眼的鹅黄与柔和的粉白混在一起，很抓人眼球。 苟清被气笑了，他无话可说——她想和他成为一家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和她的那只黄毛肥狗一样。 苟清自认不是自家那只好哄的边牧。 他扬了扬下巴，黑发微动，拽了拽牵引绳，沉声道：“Atlas，回家。” Atlas一动，胖宝也扭着肥屁股要跟上去。 言月禾忙控制着她的狗儿子：“胖宝，停下。我们不往那边去，我们要去接奶奶呀，奶奶肯定给我们胖宝带了大骨头……” 胖宝前面还在冲着精致边牧嗷嗷叫唤，听到大骨头三个字，立刻不喊了，咧着嘴冲着老母亲伸舌头笑，哈喇子流了言月禾一手。 言月禾：……不止是只大色狗，还是只大馋狗。 何艳丽女士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她脚边放着大包小包几袋子，全是给女儿和狗孙子带的补给。 她老远就听到一声清脆热情的“汪——” 何艳丽一抬头，壮实的黄狗咧着大嘴，兴奋地冲她跑来。 要不是绳子后面还坠着她女儿，何艳丽估摸着自己也要被这胖狗扑倒。 小狗围着袋子馋得绕圈，言月禾气喘吁吁地喊：“妈。” 何艳丽女士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抓住女儿的小脸给她擦汗，边擦汗边打量着：“哎呀，怎么又瘦了。” 何艳丽女士的动作并不细致，言月禾老实地闭着眼睛不敢反抗：“没瘦，和上次见你时一样重。” “妈的眼睛还能看错么？”何艳丽女士有她自己的判断标准，她絮絮叨叨着，“肉都长在胖宝身上了。你这几天是不是又熬夜了？” 言月禾出门前特地对着镜子检查过眼下，确实些发深，但并不明显。 她闭眼说瞎话：“没熬夜。” 何艳丽指了指：“那这是什么？凭空长的？” 言月禾继续说瞎话：“妈，那是卧蚕。” 天气炎热，母女俩终于往家里走。 胖宝的牵引绳落到何艳丽女士手中，稳稳当当的——胖宝暂时还拽不动它奶奶。 路上，言月禾和妈妈大人坦白了手术取消的事情。 何艳丽女士听完胖宝的事迹，实打实一巴掌拍在它肥嘟嘟的屁股上，胖宝“嗷”地叫一声，顿时龇牙咧嘴。 何艳丽女士骂这小肥狗：“给你生在好时候了，再往前几十年，就该以流氓罪把你这小狗抓起来关上。” 言月禾看着又心疼：“妈，不至于。” “不能惯着。”何艳丽看不惯女儿的没脾气，“你现在不好好管它，到时候能给你整上几十个狗娃娃。” 言月禾不敢帮忙说话了。 何艳丽说：“土狗最通人性了，鬼精鬼精的，它就是欺负你心软，你看它在我面前敢讨食吗？” 言月禾眨眨眼，说实话：“它不用讨，你就给它准备得满满当当了。” 胖宝疯狂摇尾巴，它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大骨头小衣服都是亲自弄的。 何艳丽被这一大一小气到。 虽然绝育手术取消了，但今天还是胖宝的一周岁生日。 何艳丽女士嘴里骂骂咧咧地忙着：“给狗还过什么生日？” 言月禾赶紧捂住胖宝的耳朵，等她骂完，笑嘻嘻凑到胖宝耳边：“奶奶在给你做生日蛋糕呢，大骨头蛋糕哦。” 胖宝听到大骨头就开始在屋里跑酷。 言月禾准备得充分，还买了小小的蛋糕帽。 托何艳丽女士的福，言月禾和胖宝都吃得肚子饱饱的。 送走妈妈，言月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着，开始编辑朋友圈。 她在网上找了很多小狗的庆生文案，都不太满意。 最后发出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一岁留念。” 配图是胖宝戴着小小蛋糕帽，坐在大骨头后面流口水的照片。 言月禾在躺椅里闭上眼睛，耳边时不时传来小狗的刨土声。 她觉得很幸福。 等她舒舒服服睡饱醒来，天色已经发灰了。 言月禾没有睁眼就看手机的习惯，她先给胖宝喂了点吃的，自己又喝了几口温水。 直到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工作时，她才掏出手机——朋友圈里已经堆了不少小红点。 言月禾点进去。 大学舍友调侃她：“失踪人口回归？” 也有人在好奇她的狗：“你养的吗？捡的小土狗吗？” 滑到最后，居然出现了她的狗亲家。 一个简简单单的“？” 还有一句：“学我？” 言月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言月禾点了点狗亲家的头像，顺利进入他的朋友圈。 满屏的“一岁半留念”、“十七个月留念”、“十六个月留念”…… 看得她都沉默了。 好吧。 虽然她压根没看过狗亲家的朋友圈，更谈不上模仿，可看上去偏偏就像在学对方…… 言月禾认认真真地编辑了一大段，最后总结:“这是意外。” 狗亲家只回了她一个“。” 有种虽然我不相信你，但到此为止的意思。 言月禾:……她都有种想把朋友圈删掉重发的冲动。 可删掉岂不是坐实了她的心虚？ 言月禾咬紧下唇纠结，最后无奈地把手机盖在桌面。 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可能申请专利，这难道算是他的专属话术吗？ 才不可能。 因生日朋友圈这场误会，言月禾更加坚定了少和他打交道的想法。 于是，一周风险期刚过，言月禾就带着胖宝去宠物医院报到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禁食禁水，早上刚睁眼，胖宝就被交到了医生手上。 挺巧的，今天手术是余至亲自操刀。 人紧张时，总察觉不到时间走得有多快。 言月禾感觉自己刚坐下没多久，余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 余至摘下口罩，露出笑来，小虎牙格外可爱:“已经结束了，很顺利。” 绝育手术是宠物医院里最常做的手术了，没什么难度，时间也不长。 言月禾站起来，作为狗家长，她还是有些紧张的:“那现在？” “麻醉还没醒。”余至说，“不着急，先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嗯。”言月禾探进头看了一眼，视线压根没往余至身上落。 直到看见胖宝躺在床上，舌头歪到一边那副呆模样，她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也终于留意到余医生还在自己跟前。 “谢谢余医生。”言月禾眨眨眼睛，直白得过分，“您还有什么事吗？” 余至挠挠头:“我和你差不多大，用不着说您吧？” 言月禾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表达尊重您的意思，没有说您年纪大的——” “好了。”余至见她手忙脚乱地解释，小虎牙再次出来营业，“本来想跟你交代些注意事项，算了，等会儿我直接发你微信上。” “麻烦您。”言月禾客气一句，脑袋又忍不住往里探。 余至都要怀疑，她到现在都没看清自己长什么样，全是靠声音认人的。 不过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他还得出去接另一个难搞的祖宗。 “喂，哥——” “你就在我办公室里等会呗，我在忙。” “来了，马上来。” 余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言月禾悄悄松了口气。 ——又结束了一段社交活动。 胖宝醒得很快。 但是好像没有彻底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舌头依旧搭在外面，流了一堆口水。 言月禾顶着狗儿子哀怨的眼神，不停地给它擦口水。 “宝啊，你不要这样子看我，不知道看什么的话……要不看你的蛋蛋吧？” 它那两蛋被一个小人托盘举着，就在它不远处放着。 胖宝的口水流得更多了。 大概是想冲她“汪汪”叫，但又喊不出来，只能哼哼唧唧地流口水。 言月禾心虚地继续给它擦口水。 她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但狗亲家有一个就够了，她实在不想再被找上门了。 胖宝也争气，伤口恢复得很快，第三天就开始在家蹦蹦跳跳了。 言月禾严格按照医嘱，愣是在院子里陪着胖宝玩了十天。 这十天里，胖宝拆家三次、刨坑十次以上，老母亲填坑填到肱二头肌都明显了些。 胖宝活力十足，而言月禾白天陪玩、晚上画图，黑眼圈加深了一圈。 这么熬着，终于熬到了能给胖宝洗澡的日子。 言月禾一大早就起床，牵着臭臭的胖宝往小区门口走。 走到一半，胖宝大概是想起了上次到宠物医院嘎蛋的事情，肥屁股往地上一坐，死活不动了。 言月禾只好蹲下来和它解释：“今天我们不去宠物医院，去隔壁的美容店洗澡澡。” 胖宝黑鼻子仰天，尾巴晃悠，仍是不动。 言月禾：“……我发誓，绝对不去医院。” 她指了指它屁股上打结的毛：“难道你要以这个又臭又不帅气的模样见Atlas吗？到时候Atlas公主要嫌弃你的。” 提到Atlas,胖宝哀哀地“汪”了两声。 ——人，太监小狗还配有爱情吗？ 言月禾抬头望天，和胖宝僵持了几分钟，它终于肯抬起肥屁股。 言月禾也撑着站起身，不知道是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还是因为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她眼前一黑，突然晕眩。 她短暂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无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顾不上去判断，言月禾靠着那东西努力站定。 眼前浓墨似的黑色终于散去，言月禾回头扶了一下那东西。 那东西—— 不是东西，是她的狗亲家。 男人双手环胸，冷冷地望着“生撞”上来的肥狗主人。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从外地出差回来的苟清，远远就看见那只大肥狗和它那小小的主人蹲在那里。 他今天给Atlas约了检查，做完检查就能确定它肚子里有没有小崽子了。 本来他准备在微信上通知肥狗主人，但碰见了，那就当面说一声。 苟清刚走到她身后，就听见了他家Atlas的名字。 听完肥狗主人的话，他不屑地抿唇——就算这只肥狗洗得香喷喷的，也配不上他家Atlas。 大肥狗看见他嫌弃的眼神，嗷嗷地叫唤了两声，难听得要死。 苟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就这么站在她身后，看这一人一狗无声对峙着。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突然见她站起来，下一秒跌跌撞撞地想要往他怀里钻。 还好他反应快，先一步抱臂挡了下。 肥狗主人的演技比肥狗强多了，转头看见他先倒吸一口气，快速拉开一段距离，细声细语地喊了他一声：“狗亲家。” 很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还没缓过劲儿、声音有些虚的言月禾硬着头皮和对方打招呼：“早上好啊。” 她和他除了小狗外，自然是没什么话题可聊的：“Atlas还好吧？” “暂时还行。”苟清懒得和这小姑娘计较刚刚的事情，直接点明来意，“今天给它约了B超，结果出来了发你。” 言月禾这些日子围着胖宝转，险些忘记它在外面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 她客客气气地回：“好的，麻烦您了，狗亲家。” “没了？”苟清挑眉，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或者说，自两人接触以来，他对她的每一句话都不太满意。 言月禾有种课堂上被老师提问，但她没回答出正确答案的感觉。 不过她对人的情绪一向不敏感，所以短暂地怔愣后，她诚实地迎上对方的眼睛：“没了。” 空气瞬间都变得有些滞闷。 两人一狗默不作声地呆站在原地。 以退为进。 好手段。 苟清什么都没说，迈着步子直接离开了。 言月禾从裙子侧袋里摸出一块夹心软糖，酸涩味散开在嘴巴里，拽着小狗继续走之前，看了眼那挺拔的身影。 ——希望胖宝不要太争气，许愿Atlas没有怀狗宝宝。 Atlas爸爸比她高中班主任还严肃。 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托胖宝天天偷摸刨坑的福，它的毛发里全是沙子，宠物美容院洗了三遍才给洗干净。 等待狗儿子洗澡的时间里，言月禾在这里办了张卡，并准备为失去蛋蛋的狗儿子挑了几个玩具。 店里的玩具和小衣服款式挺多。 言月禾拿了个磨牙棒和自动遛狗球，买单的时候，又想起了Atlas，最后她买了两份。 狗儿子得宠，准狗儿媳更得放在手心上。 言月禾暂时还不敢带狗儿子去见Atlas，它一见到边牧公主就亢奋得过头，不利于身体恢复。 而她呢，也不太想和Atlas爸爸碰面。 她摸出手机，给热情友好的余医生发了条消息：“余医生，打扰了，听说今天Atlas要来这边做检查，它到了吗？”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没到呢。” 言月禾和宠物美容院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小跑到隔壁宠物医院。 余至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五分钟的路程三分钟她跑完。 言月禾现在已经不会因为三分钟小跑而大喘气了。 她在门口站定，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余至的声音总是非常有活力。 言月禾推门，脚刚要跨过门就顿住了，她又缩了回去。 迎着屋里三双眼睛，言月禾素白的耳朵尖冒出一点红。 很好。 深呼吸。 不过是撞上了而已。 言月禾露出她练习过很多次的微笑，举起手上的小袋子：“狗亲家，这是我给Atlas买的磨牙棒和玩具。” 说完等于结束。 言月禾在门边放下东西，不等几人反应，“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内。 “啧。”苟清走过去，食指穿过皱巴巴的袋口，拎着重新坐回原位，“都追到这儿了。” 余至：“……谁追谁？胖宝妈妈追你？” 苟清揉了揉额角，很苦恼地承认：“是啊。” “是这样吗？”余至稀奇道，“哥，我怎么觉得她有些怕你呢？” 苟清：余至真是眼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言月禾跑回隔壁宠物美容院时，胖宝正在吹毛。 “汪汪——”胖宝摇头晃脑地冲着她叫。 店员诧异地抬头：“胖宝妈妈，你的脸好红，是不是被晒伤了？” 不是晒伤，是后知后觉的羞赧。 “也许。”言月禾抬手贴了贴自己的脸，为增加可信度，她补充道，“今天外面太阳很毒。” “今年确实很热，这会儿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小狗的爪爪贴着地面都要烫得跳起来了。”给胖宝吹毛的店员绝对是这家店的销冠，“胖宝妈妈要不要给胖宝买个爪套？我们店里刚好在做活动，买二送一，买五送三。” 言月禾：“……买两个吧。” 店员利索地给胖宝穿上爪套，拍拍屁股，胖宝便自己跳到了地上。 威风凛凛，又是一条好狗。 言月禾买完单，便牵着吞金小狗回家。 路过宠物医院时，胖宝先是龇牙，警惕地绕到言月禾的另一边，接着又莫名其妙冲着里面大叫。 它叫得突然，言月禾都被它吓了一跳。 “不带你进去，只是路过。”言月禾安抚着，她也不知道小狗能不能听懂，“我们回家。” 胖宝的尾巴都快摇出重影了，扯着牵引绳隐隐有要往宠物医院冲的意思。 言月禾：？ 难道是闻到了Atlas的味道？ 总不可能是小狗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No！不行！不可以！”言月禾刚经历过脚趾抠城堡的尴尬会面，不想再体验一次，“你的身体还没养好，不可以和Atlas公主一起玩。” 小狗哪管这些，大屁股扭啊扭地就要往里面冲锋。 妈妈酱的话不听了，嘎它蛋的地方也不怕了，一心只想闯进去和自己老婆贴贴贴。 言月禾拽紧绳子，一点一点缩短，趁胖宝不注意，试图把它抱走。 胖宝的体重这些日子又涨了些，言月禾没给它称，不确定它的体重是否再次迈过三十千克大关。 ——但她胳膊用力，摇摇晃晃的，硬是没抬起来。 苟清牵着Atlas出来，就听到门口女生崩溃的声音:“胖宝，你真的该减肥了！” 该减肥的中华田园犬利索地挣开了妈妈酱的压制，吐着大舌头向苟清—— 旁边的边牧飞奔而来。 苟清倒是想一脚把这肥狗踹得离他家Atlas远远的。 然而顶着不远处可怜巴巴的视线，他还是弯下身子把这活力满满的肥狗半路拦截，抓到了怀里。 掂两下。 哟，真胖了。 胖宝挣扎，被重重地拍了下屁股。 言月禾舍不得管教，但苟清舍得。 怀里的肥狗终于老实了，只伸出大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底下的边牧公主。 “嗷~汪汪……嗷~” Atlas一向矜持，再兴奋激动也不会乱跑乱叫，它昂着头看了眼狗男友，耳朵后贴，简单哼唧了两声。 苟清掀眼:“过来。” 两只狗都正围着他呢，显然不是在叫狗。 言月禾被自家不争气的狗儿子气坏了，但当着外人的面，还得勉强维持着体面。 家丑不能外扬，教育也得关上门。 “狗亲家，好巧啊，又碰见了。”言月禾没好气地瞥了眼自家蠢儿子，慢吞吞地挪过去，“Atlas检查结果怎么样？” 胖宝:“汪汪汪——” 像是在说:巧什么巧，能和老婆见上面，全靠它自己努力。 苟清言简意赅:“怀了。” 言月禾惊得仰起脸，一时间眼神木然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重复:“怀……怀、了？” “还有差不多三四十天就生了。”苟清的语调平平，“你家肥狗真行。” 三四十天？就生了！？ 中华田园犬和边牧能生出来什么样的小狗？黑白黄三色混杂？言月禾想象不出来。 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刚拥有狗儿子一年，就要有狗孙孙了，这身份跨度实在有点大。 言月禾深呼吸着，努力维持着理智：“Atlas也是很棒的宝贝。” 她的夸赞比他的真诚很多。 苟清：…… 他盯着她多看了几眼，确定了她不是在替这肥狗怼他后，抬腕看了眼时间：“去吃点东西？顺便聊聊两只狗的事。” 苟清出差回来后还没吃饭，简单冲了个澡就带着Atlas来做检查了。 现在怀里又多了一个好几十斤的肥狗，抱着也不轻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狗儿子已经有段时间没看见Atlas，想念更甚。 言月禾清楚自己是没办法把蠢儿子拽走的，不想应也只能生无可恋地应下：“好的。” “把绳子给我。”苟清从黄毛中伸出一只手，“你来牵Atlas，我牵着你的肥狗。” 交换了绳子，言月禾弱弱替狗儿子发声：“虽然它确实该减肥了，但你别叫它肥狗，它会自卑的，叫胖宝就好。” 苟清看着前面厚脸皮去贴贴Atlas的黄毛狗，实在看不出来它哪里自卑了。 他挑眉反问：“肥和胖不是一个意思么？” 言月禾：“……但狗和宝不是一个意思。” 苟清无语到想笑：“行，宝就宝。” 他的思维开始发散：“你不会也喜欢被人叫宝吧？” 言月禾圆眼眨了眨，较真地说：“反正不喜欢被人叫狗。” “好，胖宝。”苟清唇角上扬着，不在这种事上和她争执。 为自家狗儿子争到了喊名权的言月禾，心满意足地落后半步。 苟清比言月禾更熟悉这里，他没问她的意见，径自牵着肥狗往自己常去的餐馆走。 Atlas跟在言月禾身旁，两人一前一后，胖宝上蹿下跳也没能找到机会舔Atlas屁股。 苟清找的餐馆门外有专门圈起来的狗狗乐园。 不过现在天气炎热又不是饭点，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当然，也没有其它狗。 见苟清要把绳子解开，言月禾挺紧张的：“要把它们放一起吗？我怕胖宝玩闹起来没轻没重的。” “没事。Atlas怀孕了，你的胖宝最多就是跟着它贴贴蹭蹭。”苟清说。 言月禾不懂：“小狗会明白怀孕这种事吗？” “它不一定清楚这是它的种。”苟清接过她手中的绳，利落地解开缠绕好：“但它会和Atlas保持距离的。” 言月禾依旧落后半步，跟着苟清进店。 他们两人坐在窗边，侧过头就能看见外面的狗狗们。 苟清拿着菜单划勾的时候，言月禾便盯着小狗们。 如苟清所说，胖宝虽然兴奋，却始终和Atlas保持着安全距离，最过火的行为就是伸着脑袋蹭Atlas。 好神奇。 “喂。” 言月禾回过头看向发声的男人。 苟清举起菜单：“我点好了，你看看有没有要加的？” 言月禾摆摆手，没去接：“够了，不用加，我都可以的。”她又不是真的来吃饭的，而且她确实不挑。 她早上也没吃饭，但早就饿过劲了。 长时间的饮食不规律让她很快习惯了胃空空的感觉。 苟清没再说什么，收回手，又拿起笔勾了两道。 等服务员拿走菜单，言月禾手心都有些出汗——她很久没有和人这样面对面地吃饭了。 除了狗亲家这个身份外，他对言月禾而言完全是陌生人。 苟清问：“你准备怎么照顾Atlas？” “啊？”言月禾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但既然狗亲家提出要求，她会努力做到的，“您这边需要我做什么可以直接说，我什么都能做的。” 啧，为了追他真是不择手段。 苟清抬眸：“说实话，我自己的小狗我能照顾好，并不需要你帮忙。” 言月禾猛猛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她连自己的狗儿子都管不好，唉。 苟清：“所以。” 言月禾挤出一个礼貌微笑等待着他的下文。 苟清慢悠悠地喝了口水：“Atlas肚子里的狗崽崽都由我来处理，我不会留给你。” 这意思，就是要和她家胖宝切断所有关系。 以言月禾的经济条件和个人精力来说，她确实没办法再养好第二只小狗。 如果苟清执意要让她养，对她而言也是很大的挑战。 但，那可是胖宝的狗崽崽，还是唯一的狗崽崽。 言月禾握紧手中的玻璃杯：“狗亲家，您说的是处理指……” “可能会留一只在身边，剩下的送到朋友开的狗狗基地里。”苟清微皱眉头，对她的话有些不满，“放心，我不会对Atlas的孩子不好的。” 言月禾讪讪地笑了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看上去就像个好人。” 苟清瞥了她一眼，没搭腔。 菜陆续上桌。 好人苟清推了推其中一盘：“他家的招牌，酸甜爽口，尝尝。” 言月禾没上过班，不懂什么叫老板的气势，只觉得狗亲家的命令很难拒绝。 求生欲让她听话地夹菜，塞进嘴里，嚼啊嚼，咽下去后肯定道：“挺好吃的。” 安静了大概有十分钟，苟清放下筷子：“好吃也不用只吃它。” “哦哦。”言月禾是真的不挑食，苟清说什么就吃什么，让她都尝尝，她就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 最后吃完，言月禾不受控制地打了声嗝。 她吃饱了，都快顶到嗓子眼了。 苟清先给胖宝套上牵引绳，他沉声道：“拿稳了，别被狗遛了。” 言月禾想到初见时她摔的那个大马趴，脸唰地红透了，但还是想为自家狗儿子正名：“胖宝平时很听话的，只有看见Atlas公主会过分激动。” 苟清牵着Atlas，态度冷淡，透着几分疏离：“那就别让它见。” 农农拽着激动的胖宝：“谁稀罕见！”[愤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不见就不见，当谁稀罕呢？真把自己当国宝了，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吗？” “我们不出现在你面前，你最好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大力出奇迹，言月禾居然拽动了胖宝。 言月禾快要被Atlas爸爸气死了。 他当胖宝是什么？非Atlas不可的舔狗吗？ 它明明只是一个没见过美狗，简单、老实、专一的胖狗！ 当然，言月禾对乖巧可爱的Atlas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只是对它那“了不起”的主人有很多意见罢了。 那天言月禾扯着没出息的胖宝回家后，便开始紧急帮胖宝拓展朋友圈，包括但不限于看网络上的网红萌宠、主动认识小区里的其它小狗……甚至参加了狗狗届的相亲大赛。 不幸的是，在相亲大赛的第一轮，胖宝就因为品种问题惨遭淘汰。 被淘汰的胖宝进入了旁边的观众席，它被刷下来也乐呵呵的。 虽然它不理解老母亲的行为，但还是乖乖配合着。 言月禾更心痛了——可怜的傻狗儿子啊！ 她和狗儿子这么折腾了一个星期，胖宝依旧对Atlas痴情不忘。 蠢儿子好像意识到只有早上出门才能碰见Atlas，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咬着牵引绳来到言月禾房间门口趴着。 言月禾作息混乱，狗儿子过来的时候，她有时在睡觉，有时在戴着耳机工作。 等她注意到门口的狗儿子时，往往已经天色大亮——出门也遇不到Atlas。 言月禾自然不会拒绝狗儿子，立刻带着蔫蔫的胖宝在高温时出去转一圈。 胖宝终于意识到妈妈是不会懂在恋爱中的狗狗心。 悲伤过度的胖宝开始变得没有胃口。 正常的餐食虽然吃得干干净净，但不会再主动要小零食了。 在比平常多出的找老婆之遛弯儿和绝食之小零食行动叠加作用下，胖宝更结实了，体重下降、肥肉变少、肌肉超威风。 但新晋帅狗没兴趣欣赏自己的身姿，它完全沉浸在想念老婆的悲伤中。 忧郁的帅狗胖宝开始天天趴在院子里哀嚎。 “嗷～——” 想老婆呀～ “汪汪汪——嗷～——” 真的好想亲亲老婆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老婆？ 第N次被这声音打断灵感后，言月禾摘下音量已调至最高的耳机，怒气冲冲地跑到院子里，双手叉腰地和无精打采的小狗对视。 “汪，汪汪！”妈妈酱，要见老婆！ 在此之前，言月禾从来不知道小狗的声音穿透力居然那么强。 “胖宝，能不能别叫了？你是饿了还是渴了？还是想要新玩具了？”言月禾忍着情绪和狗儿子沟通，“妈妈得赚钱才能给你买吃的、买喝的、买新玩具。” 狗儿子能听懂才怪。 它爪子刨啊刨，给自己转了个圈，壮屁股对着妈妈酱。 继续仰头，对着天：“嗷～～～” ——它要老婆啊～ 言月禾也很无奈，编辑天天问她画得怎么样了，催她赶紧出新稿。 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这几天没画多少。 言月禾又绕到狗儿子面前，她蹲下身子，注视着狗儿子两颗黑亮亮的眼珠子：“你……不会是想要见Atlas吧？” Atlas简直是点亮胖宝的开关。 刚才还头垂着、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夹在腿间的小狗像是吃了兴奋剂，从地上一跃而起，兴奋地绕着妈妈酱转圈圈。 不止是尾巴在左右摇摆，甚至壮屁股也激动地在晃。 它还用爪子扒拉着言月禾——奖励聪明的妈妈酱一个狗抱。 毫无准备的言月禾险些被狗儿子扑倒。 “汪汪。”终于不是低低细细的哀叫，这次叫声清脆又透着开心。 言月禾生无可恋地双手捂脸。 在这普普通通的一天傍晚，她终于认清现实：她的狗儿子真是个恋爱脑，还是上赶着的那个。 但她还是不肯承认胖宝是舔狗，它和Atlas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只是没被Atlas爸爸看上而已。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切都是Atlas爸爸的错！是他强行逼着两个相亲相爱的小狗分开。 言月禾自觉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为了狗儿子的狗生幸福，她决定厚着脸皮忘记自己之前也试图让两只小狗分开的事情。 作为一个明事理、思想先进的老母亲，从明天开始，她会帮狗儿子偶遇女神狗狗Atlas。 四点钟，天空还阴着，连束光亮都没渗出来。 言月禾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带着兴奋的胖宝出门。 一人一狗出门是为了蹲守Atlas，不是来遛弯儿的。 于是为了制造这场偶遇，言月禾拉着胖宝坐在湖边入口处的台阶上硬等。 胖宝竟也能乖乖地不跑不闹。 ——都是为了见老婆。 天边微微亮起时，湖边只多了几位来做早操的大爷大妈，除了胖宝，连只狗影都看不见。 言月禾心里越发没底，她不安地想：难道Atlas不来了吗？ 那她岂不是今天也要忍受着蠢儿子的叫声，没法画稿了吗？ 她正想得出神，靠着的胖宝突然动了。 胖宝的鼻子像是装了“Atlas探测器”，只嗅到了极淡极远的一点点味道，就能精准地判断出老婆在附近。 言月禾条件反射地抱住狗儿子，虽然没拦住，但也缓冲了一下狗儿子的冲劲儿。 她忙站起来，努力跟上狗儿子冲动的跑跳。 狗儿子舌头乱甩，激昂地叫唤着老婆：“汪汪——” 下一秒，远处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汪”。 是Atlas！ 言月禾简直热泪盈眶。 今天她总算能有安稳的画稿时间了。 两只狗狗顺利碰面，旁若无人地亲亲蹭蹭，毫不在乎两个人类之间的暗流涌动。 上次放了狠话的言月禾先一步低头，她讪讪开口：“狗亲家，真有缘呐。” 苦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碰上，这硬蹭上的缘分怎么不算缘呢？ 苟清懒懒地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慢吞吞地转到她有些毛绒绒的发顶，正中间有一个小旋儿，极不明显。 啧，是谁说的一个旋儿乖？ “不要乱喊，我可是自恋狂，不是你的狗亲家，哪里配得上一声有缘。”苟清笑了声，阴阳怪气地又提起了上次言月禾说过的话。 言月禾瞪圆了眼，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 上次的狠话已经是她情绪激动下的超常发挥，此刻她是既想不出来反击的话，也想不出来解释的话。 只能仰着脸，眨眨眼睛，可怜地咬唇纠结。 在苟清看来，那简直像是在无声地求他：给个台阶下吧，亲。 苟清的手动了动，沉默几秒，突然伸手，在她头顶“rua”了一下。 软乎乎的、挺蓬松的。 他的意思是手感很好。 在他抬手的瞬间，言月禾还以为他要打她，惊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她还没感觉出来什么，只觉得脑袋有瞬间很重。 抬手摸了摸，头上没掉什么东西啊。 再看苟清，两只手背在身后，刚刚的抬手像是她的幻觉似的。 言月禾放弃纠结，先否认：“狗亲家，我上次不是那个意思。” 她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别说，虽然狗亲家不当人，但挺会抓重点的。 她走近，继续毫无底气地胡扯：“我是夸您长得帅，像国宝一样，人见人爱。” 苟清瞥了她一眼，没理睬她，而是慢条斯理地拽了拽牵引绳，Atlas懂事地跟上主人的步伐。 言月禾也被立刻追过去的胖宝拽着走起来。 好烦。 言月禾盯着Atlas爸爸的后脑勺，苦恼地皱起眉毛。 尽管早就知道她这高傲的狗亲家不爱搭理她和胖宝，但嘴的用处，除了吃不就是用来说话吗？干嘛动不动就装哑巴呢？ 好吧，有时候他说的话确实不中听，还不如当哑巴。 察觉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苟清搓了搓手指，指腹间的触感还没彻底消失。 出众的长相让他遇上过很多对他“一见钟情”的女生，但大部分也都是三分钟热度，他冷脸几次或者直接挑明便会选择放弃。 而这两招显然都对那肥狗的主人毫无作用。 她仗着自己长相讨喜，借着那肥狗不断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很难缠。 实际上“很难缠的胖宝”的老母亲勇气不多，她已经为了狗儿子努力过两次了，可Atlas爸爸根本不接茬。 两次失败让她不得不闭上嘴巴学他。 环湖这一圈儿，言月禾不高兴看狗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子，只能低头无聊地数羊。 2418只羊、2419只…… “喂。”珍贵的吐字用户终于吭声，虽然只是一个语气词。 言月禾抬头看过去，腿仍下意识地惯性往前走着，脚边传来阻碍感时，她才反应过来——狗狗们和Atlas爸爸都停下来了。 但已经来不及。 在她被自家狗儿子结实的身体绊倒的瞬间，面前短暂出现三个选项。 其一是压在自己亲爱的狗儿子身上，但她舍不得。 其二是压在怀孕的狗儿媳身上，但她既不能也舍不得。 其三……是缺德又抗压的狗亲家。 0.01秒，言月禾就做出了选择。 小嘴巴除了说话和吃，还能干嘛呢？ [眼镜]好难猜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言月禾的个子刚到苟清的胸口。 她倒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偶像剧般的剧情的——碰巧亲亲这种。 但当言月禾察觉到她嘴巴撞上的到底是什么时，却觉得这比嘴碰嘴还要尴尬一万倍。 毕竟在经典的罗曼蒂克桥段中，两人是同等的难堪。 而现在，更像是她单方面的耍流氓。 言月禾手忙脚乱地撑着他锁骨下方直起上半身。 “狗亲家，对不起。”她捂着自己撞痛的嘴巴，拧着眉毛，眼神蔫蔫地落在他的胸口上，“你还好吗？” 还好吗？ 好像不太好。 身前被碾过的小颗粒微微收缩，传来陌生的酥痒感，他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耳边那小声的道歉打散他脑中莫名出现的场景，苟清回过神。 他立刻推开那团温软的小云朵。 苟清站起身，大迈两步，指纹解锁。 “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的门扬起空气中飘着的毛絮。 被挡在门外的一人一狗都哭丧着脸。 言月禾猜到Atlas爸爸突然喊她的原因了，大概是见她跟到了家门口，不得不紧急喊停。 回想起他刚刚的脸色，言月禾觉得完了。 她好像彻底把人得罪了。 怎么办？ 狗儿媳还在他手里呢…… 明天万一还有机会“偶遇”上，他还肯让胖宝和Atlas玩吗？ ——恐怕希望渺茫。 之前她骂他骂得那么委婉都被这人记住了，那撞咪之仇岂不是更忘不掉？ 言月禾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敲门：“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那里有没有事？如果不舒服，不能讳疾忌医，那个……那个地方神经挺多的，痛起来挺要命的……” 门突然打开。 眼前是男人阴沉沉的脸，他洗了把脸，鬓角和额前都有些湿。 “我没谈过恋爱。” “……嗯？” “你的胖宝把Atlas骑了，而你又把我啃了。” “嗯……” 言月禾见他不说话了，好像是在等她表态，只好替狗儿子和自己再说一遍：“抱歉……” “刚刚那种情况，我只能选择你那边，Atlas怀孕了，胖宝还小……” 她的声音心虚得要上天了。 男人撩起眼皮，反问：“它哪里小了？” 顺着门缝想要挤进去的胖宝无辜：“汪！”禁止狗身攻击！ “抱歉。”言月禾只能再次重复。 自家儿子自家疼，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说自己就是偏心吧？ 苟清定定望了言月禾片刻。 聪明到敢借意外扑到他身上，又蠢笨到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烦躁地皱眉：“把你肥狗拽走。” 言月禾下意识照做。 几乎是胖宝的爪子刚离开门槛，那门又被用力合上。 言月禾和狗儿子一起盯了一会儿那门——怎么好像更生气了？难道是嫌弃胖宝的爪子太脏？ 接下来的一周，言月禾七次苦等，却只碰到Atlas两次。 这两次碰面时，Atlas爸爸永远是臭着一张脸，拽着Atlas快速大步地往前走，害得胖宝全程狂奔，根本没有机会和老婆亲亲贴贴。 而它那无能的老母亲，只会躲在胖宝身后，连为狗儿子争半分机会都不敢。 言月禾连着一周“早到打卡”，她不寻常的行为引起了小区里热心肠大爷大妈的注意。 在她第八次苦等时，一群头发花白、穿着红白相间练功服的老人朝她和狗儿子走了过来。 言月禾心里瞬间有些紧张。 “妹妹，你是在等Atlas的主人吗？” 言月禾现在入住的这个小区，是附近有名的“爱宠小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在养小动物，所以大家打招呼都常喊宠物的名字。 原本趴坐在台阶上的胖宝，一听见Atlas的名字，立刻“汪汪”叫了两声。 旁边的奶奶当即笑起来：“哟，和Atlas是好朋友呀。” 胖宝的长相是最经典的中华田园犬，憨厚的傻样很讨老年人喜欢：“妹妹，能摸摸你家毛孩子吗？” 言月禾的紧张散了些，但仍旧有些拘束，她点头：“可以，它不咬人。” “那是。”爷爷奶奶们热情地轻轻摸着胖宝，它舒服得直打呼呼，老人们笑得格外开心，夸赞道，“我们本土的小狗最亲人了。” “妹妹，我和你说，别再这儿等Atlas了，Atlas那个主人天天忙死了，每次都是抽空出来遛狗，有一回，我半夜不舒服去社区医院拿药，你猜怎么着？” 另一大爷是捧哏：“怎么着？” “凌晨一点多，他在遛Atlas！” “哎哟，这不是虐待毛孩子吗？” “就是呀，大半夜的，毛孩子也得睡觉啊。” 虽然言月禾私下觉得这位狗亲家不太近人情，但看他样子，决不像是会虐待Atlas的。 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对方对Atlas是“科学精英式”喂养，就像上次她担心胖宝会扑倒怀孕的Atlas，他却能肯定地说出“不会”。 当时回到家后，言月禾特意上网查了查，这才知道：小狗能通过气味感知母狗的身体状态，还会本能地保护母狗。 所以，一个做了那么多功课的养狗人，怎么可能会虐待小狗呢？ “妹妹，妹妹。”那奶奶喊了言月禾好几声。 言月禾收回发散的思维，应了声：“嗯？” “Atlas的出门时间一向乱七八糟的，你在这里等也是浪费时间。” 言月禾也明白。 这周只有七分之二的概率成功碰面，下周也许连七分之一都没有。 她苦笑：“没办法，我家胖宝就想和Atlas玩，见不到就在家里叫。” “这小狗，还挺执着。” “要不把妹妹拉进我们群聊里，谁看见了Atlas出门在群里喊一声吧。” “老李，还是你聪明。” 言月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掏出手机，加入了“退休后要活到一百岁”群聊。 她的微信头像是胖宝小时候，而群里其他人的头像除了花花草草外，也是家里的萌宠居多，她在其中也毫不突兀。 言月禾对着他们道谢：“麻烦您们了。” “哎哟，麻烦什么！说句话的事。对了，妹妹，你有男朋友了吗？” 大爷大妈们心肠好，不仅乐于助人，还喜欢给人牵线做媒。 言月禾哪经历过这场面？吓得她慌慌张张说快到上班时间了，带着蔫了吧唧的胖宝赶紧逃离湖边。 言月禾不用再早起，但退休探子们给她通风报信，也不能保证每天都碰上Atlas。 而为了赚狗儿子和她的生存费用，言月禾刚开了新的一本漫画，每周一交稿。 贪心小狗吃到甜头了，只要有一天不让它见到老婆，直接趴在她房间门口嗷嗷叫。 在院子里叫已经够吵了，在房间门口嚎则更有杀伤力。 何艳丽女士一个电话，就察觉到女儿精神状态不佳，整个人萎靡不振。 问清缘由后，她哭笑不得地说：“胖宝这是靠这招拿捏住你了。” 言月禾的外公外婆是东北人，早年做生意时搬到了南方，何艳丽女士虽然只有逢年过节回过老家，但她骨子里的直来直去还在：“不要纠结内耗，和那什么A的小狗主人商量商量，一块遛个狗。” 言月禾在妈妈面前从不遮掩自己的窝囊：“Atlas爸爸特别不喜欢胖宝，我不敢和他商量，怕被他拒绝。” “这有什么不敢的。”社交达人何艳丽大手一挥，“就现在，我教你怎么聊。” 言月禾只好厚着脸皮点开Atlas爸爸的对话框。 “你是求人的，先摆正态度，客客气气地和人打招呼。打完招呼直接问他今天准备什么时候遛狗。” ——真的很直接。 言月禾单手撑着脸，戳着键盘：“狗亲家，早上好。请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和Atlas出门呢？” 并把何艳丽发她的可爱小狗表情包，一键转发。 几秒后，言月禾哀嚎：“妈妈，他就回了我一个问号，是不是觉得对我很无语啊？” 右上角小框里的何艳丽女士摸摸下巴：“他秒回啊，有机会。” 言月禾：？ “你继续打直球，就说胖宝想见媳妇了。” 言月禾乖乖照做。 收到消息后她立刻抬头汇报：“妈妈，他回了一串省略号，这下应该是真的对我无语住了。” “那么讨厌胖宝还回你消息，这是真有机会。” 言月禾：？？ “继续问他几点出门。” 言月禾收到回信后心如死灰：“他说他今天溜过了。” 何艳丽女士不以为然：“那就问明天的，明天再问后天的。农农，你要么就狠下心揍胖宝一顿，不许它乱叫；要么……就带着胖宝强势进攻。” 言月禾：“妈——” “我前两天看那电视剧上咋说的来着，苦果亦是果？苦点不怕，沾点白糖将就吃。“何艳丽女士颇有气势地拍桌子：“去吧，作为妈的孩子，你指定能行。” 言月禾：……她真的能行吗？ 她也不知道，只能听何艳丽女士的，猛打直球。 言月禾：“狗亲家，您明天什么时候去遛狗？” 苟清很冷漠：“不知道。” 言月禾回头看了眼可怜巴巴的狗儿子：“亲家，您明天出门遛狗的时候能喊上我吗？” 她真的是为了胖宝牺牲太多！ 苟清：“……” 言月禾捧着手机看了半天，不懂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另一边，苟清放下手机。 他踹了踹蹲在地上撸狗的余至：“喂。” “我好像被人钓了。” 农农：遛狗吗？ 苟清：她钓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没错，就是被钓。 这是苟清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的事儿。 他暗示时，她装傻；他摆臭脸不想搭理时，她又贴上来问东问西。 就不远不近地这么耗着他。 可不是在钓人吗？ 现在的问题是，他发现得有点晚——他已经咬上钩了。 余至“啊”了一声，手还在挠Atlas的下巴:“月禾不像是这种人呀。” 苟清坐直了身子，眸子危险地盯着他:“月禾是谁？” 余至正给Atlas顺毛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苟清紧绷的脸，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哥，月禾就是胖宝妈妈啊！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搞了半天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那只肥狗的主人就够了。”苟清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至:“……要不你从头到尾和我讲一下你被钓的经过？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其实余至也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宠物医院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不比其它地方少半点。 “从哪里开始讲？”苟清坐直了身体，十指交叉搭在腿上，颇有些严肃正经。 余至:“初见呗。” “我在湖边溜Atlas，她被那条肥狗拽得摔了跤，我顺手帮忙拽住了狗绳。”苟清尽量理智地描述，末了却忍不住带了点自得，“大概就是这初见的‘英雄救美’，让她对我动了心。” 余至:“……哥，她有没有对你动心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好像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呢。” 苟清抬眸，眼里满是疑惑，语气里带着不相信:“什么？你说我动心了？” “哥，你对自己的认知也太不清晰了，你就不是那种会对路人顺手帮忙的人。” “我毕业那天你不是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吗？当时我同学摔在你跟前，你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说起这个余至就来气，补了句：“后来我同学爬起来还跟我吐槽呢，说‘你哥是瞎子吗？’” 苟清印象里完全没有这回事:“你不要胡说八道。” “唉。”余至叹气，“算了，哥你继续说。” “……明明我已经告诉她我名字了，她却特意喊我‘狗亲家’，明摆着想和我拉近关系。” “对了，那天为了见我，她还特意收拾了自己，穿了条很漂亮的黄色裙子。” “她有天早上故意往我怀里倒……你上次不是也看见了？她主动给Atlas买了礼物，后面Atlas做完检查，她直接在医院门口牵着狗等我……” 余至听完，脸色也很凝重。 他问:“哥，你还记得我昨天来你家打扫卫生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短袖吗？” 苟清懒懒看他一眼:“白色？” 余至点头，继续问:“哥，那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胖宝妈妈，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一条淡粉色的裙子，和她平常的风格有点不一样，非常宽松，不过也挺可爱，很适合她。” 余至微笑:“那你们第一次见面，她穿了什么衣服？” 就这？ 苟清眼都不抬:“白色短袖和咖色工装裤，还穿了双白色速跑鞋。” “哥，你完了，你爱惨了！”余至躺地，无比确认地喊出结论。 爱惨了？ 不至于。 苟清清清嗓子:“我只是天生记忆力好，这不能代表什么。” “记忆力好？”余至仰起脸，幽怨的眼神落在苟清身上，笑里含着说不清的憋屈：“哥，我昨天穿的不是白色，是那件黑色经典华夫格！还是你给我买的！” 苟清:“……” 苟清:“我再给你买件白色的怎么样？” “说正事，她现在又在钓我，还约我明天去遛狗，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 言月禾不确定苟清是答应喊她还是没答应，又害怕错过他的消息，便把他的聊天框置顶，还特意开启了强提醒。 她用小零食换取了短暂的安静后，便开始争分夺秒地画稿。 晚上洗漱前，她还特意刷了下存在感——“狗亲家，明天一定要叫我哦！” 不管那么多了，先道德绑架一下再说。 苟清依旧是秒回，但这次言月禾不太敢点开看。 主要是担心影响自己本来就差的睡眠质量。 翌日，言月禾睡足了才醒。 她心里还惦记着遛狗的事，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仍是只有昨晚那条。 “知道。” 言月禾:！ 何艳丽女士也太厉害了吧！原来直来直往这招真的有用！ 她兴奋地冲下床，抱着在院子里已经完成晨间运动的胖宝猛吸:“妈妈帮你争取到了和Atlas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啦！” 狗儿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只要听到Atlas的名字就够它兴奋了:“汪汪汪！！！” 言月禾给它擦了擦爪子，和它商量:“所以你不可以趴在我门口叫了，妈妈已经尽力了。” 笨狗儿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挣脱了妈妈酱的束缚，又跑到院子里打滚了。 言月禾叹气——小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精力呢？ 她站在院子里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后开始洗漱。 打开冰箱，她从上往下扫视了一圈儿，愣是没找出一点儿能吃的，就剩两瓶可口可乐。 上次何艳丽女士过来给她带的那些食物，彻底吃完了。 叫外卖？ 还是出去大采购？ 言月禾内心的首选肯定是“叫外卖”，可昨天何艳丽女士通知她:“我给你约了体检，后天早上记得去。” 妈妈一如既往地懂她，特地把她的体检约在周一。 那天人少。 去年言月禾体检有好几项指标亮起了红灯，当时结果出来时，她还特地答应了妈妈，今年一定把身体养好。 很显然，她没做到。 算了，明天就体检了，还是买点健康食材自己做吧——就当是临时抱佛脚。 言月禾逛超市是万万不敢带上胖宝的。 胖宝的历史战绩包括但不限于:在水果货架低层里挑着偷吃、撞翻摆成小山的促销品、和水产区蹦来跳去的鱼隔空骂架…… 言月禾还没开始买她需要的东西，已经先为闯祸的胖宝掏空口袋里的钱了。 出门前，言月禾特地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装作她还在里面的样子。 小区门口有个不大的超市，她估摸着最多半小时就会回来。 言月禾低血糖很严重，为防头晕，她先在嘴里塞了一颗软糖。 除了低血糖，她气血也不足，不遛狗的时候，她走路总慢吞吞的。 唉，她就是典型的“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虽说没正经上过班，自由职业的那些职业病，她却一样没落下。 苟清开车进小区时看到的就是她小脸苍白，像游魂似的飘进了超市。 ——生病了？ 苟清莫名有些不放心，调转方向，又将车开出小区，把车停进了超市门口的车位。 “欢迎光临——”超市门口自动检测器开始响。 苟清仗着个子高，直接站在门口搜寻刚刚见到的白影子。 言月禾拎着购物篮。 她不准备买很多东西，能活过今天就够了。 明天体检结束，她可以继续支持绿团和黄了么的事业。 言月禾进门直奔鲜肉区，拜托工作人员帮忙切了一小块牛肉；又转到调料区，买了一盒切好的葱末蒜末。 至此，今天补充营养的采购就结束了。 完成任务，言月禾的步伐又慢了下来，她挪到饮品区，在新口味和原味中纠结。 她平时总拿900ml的大瓶装，这会儿要是两个味道都买的话，胳膊怕是有些吃不消。 她伸手的下一秒，一只大手就越过她，先握住了瓶身。 “就喝这个？” 言月禾偏过头。 她那位狗亲家，正站在她身侧，举着那瓶饮料，低头打量着成分表。 “嗯。”言月禾好心分享，“果汁，可以补充维C。” “想补充维C，不如直接吃水果。”苟清将手中的饮料放回货架，“这是饮品，连鲜榨的都不是。” 言月禾将他放回的那瓶饮料抱到怀里，小声嘟囔:“……我爱喝。” 苟清瞥了眼她的购物篮:“不买点水果吗？” 言月禾继续往前挪:“不买。”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她？ “为什么不买？”苟清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 言月禾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看他，闷声道:“太麻烦了。我不喜欢洗，也不喜欢切。” 苟清听着笑了声，几步走到她前头，侧身挡住路，手里还拎着瓶刚拿的矿泉水：“我不怕麻烦。” 言月禾一脸懵:？ 她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挎着的购物篮就被他接了过去。 “我来拎。” 这人莫名其妙得很。 她的那位狗亲家不是最擅长摆臭脸和装哑巴吗？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心？ 言月禾抱着那瓶饮品，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她精心挑选的牛肉还在篮子里，言月禾没法子，只好跟着他绕到水果区。 她将何艳丽女士教导的“直来直去”牢记于心，见她的狗亲家兴致勃勃挑着水果，便直愣愣地把心中好奇问了出来。 “你今天怎么了？被夺舍了吗？” 苟清:谢邀。反钓的第一天被当成夺舍了。[托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反钓第一步，失败。 苟清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嘴角收回，抿成直线。 “没有被夺舍。”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单纯的日行一善。” 言月禾见他绷起脸，反而松了一大口气:“这样才对，狗亲家，你刚刚笑得好吓人，我有点害怕。” 苟清:…… 他精心营造的形象，在她眼里竟然成了“好吓人”？ 还是说，她就喜欢他那副不苟言笑、板着脸的严肃模样？ 苟清拣了盒饱满的荔枝放进购物篮里，又拿了一袋芒果。 “怎么？我笑起来很丑么？”他语气懒懒散散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超级在意她的答案。 言月禾连忙摇头否认:“不丑的。” 苟清的那张脸，绝对是老天爷精雕细琢的作品，三庭五眼的比例近乎标准，和她笔下画过的那么多美男角色相比，也毫不逊色。 就算是特别讨厌他的人，对着他这样的脸，恐怕也说不出一个“丑”字。 “就是有点不习惯。”她回答得也认真。 苟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点他以前对她的态度不好。 他垂头看向她，视线落在她微抬的脸上，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辩解：“那是因为我们之前不熟。” “嗯嗯。”言月禾从鼻子里应了两声，她也不关心这个，她的目光早飘向了不远处的收银台。 言月禾冲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狗亲家，你把购物篮里的牛肉和葱蒜拿出来给我吧。” 说着她往旁边让了让，腾出点空间，又指了指他手里的购物篮：“我去买单，这个篮子留给你用，你慢慢挑水果吧。” 苟清深吸一口气:“买完这些，我就要出发去遛狗了，还是一起吧。” 下一秒，言月禾指尖蜷了蜷，乖乖收回手。不仅如此，她还转身往回走了两步，精准地回到了刚才站着的位置。 “亲家，你慢慢挑。”言月禾仰脸冲他软软地笑着，“我不着急的。” ——一切忍耐都是为了狗儿子。 苟清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又随便拿了几样水果就结束了挑选。 购物篮还在苟清手里，里面装着他刚挑的水果和言月禾今天的健康食材，言月禾怀里只抱着那瓶被他嫌弃的饮料。 到了收银台，两人一前一后把东西往台面上放。 苟清先把购物篮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言月禾也跟着将那瓶饮料轻轻搁在旁边。 收银员拿起扫码枪开始忙活，“滴滴”的声响在安静的超市里格外清晰。 苟清从旁边的袋子架扯了一个袋子，言月禾也跟着拽了一个小的。 她买的牛肉不多，装葱蒜的盒子也小，但她怀里还有个重的，用袋子拎着更方便些。 “有会员吗？”收银员惯例询问。 苟清:“没有。” 言月禾:“有。” 收银员顿了顿，继续说:“报一下手机号。” “138——27”言月禾报完手机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刷礼品卡。” 这卡是何艳丽公司发的，她之前瞥见女儿新小区门口有这家连锁超市，便把卡留给了女儿。 苟清早已调出了付款码，他虚拦了一下她手中的卡，将手机屏幕往收银员眼前一伸:“刷我的。” 这超市不大，收银员老早就看见他们俩人站在一起说话。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看上去就像在暧昧期。 收银员抬手。 对着付款码“滴”了一下。 苟清买完单了。 言月禾瞪圆了眼，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怎么就变成了苟清付钱？ 她抱着那瓶饮料，看起来有些呆地重复着:“卡里的钱是够付的。” “嗯，下次你来付。”苟清拎着东西往外走，她手上的小袋子也被他放进了大袋子里，“先回去，还要溜狗。” 言月禾眉头紧皱地跟上他的步伐。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欠人情，就意味着不得不继续打交道。 但，狗亲家又有些不一样。 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她也得为了狗儿子和他打交道。 毕竟，她的狗儿媳和狗孙孙都在他手里。 “狗亲家，我把钱转你了，你记得收一下。”超市小票也被苟清收走了，言月禾索性发了两百块钱红包给他。 就她买的那些东西，最多也不超过一百块钱，至于多给的钱……嗯，就当是感谢费。 感谢狗亲家大人不计小狗过，终于肯让胖宝和Atlas一起玩。 “快收。”见苟清没有反应，言月禾只好在他身旁念“紧箍咒”:“快收快收，快收呀。” 苟清见她态度坚定，只好顶着她监督的目光掏出手机。 他的指腹快要落在红包上又顿住:“还是不收了，那点东西就当我给胖宝的见面礼。” 给胖宝的见面礼？ 狗亲家终于认可胖宝了？ 可是——言月禾开始回想自己买的东西。 惭愧惭愧。 她刚刚只想速战速决，买的东西里根本没有胖宝的份儿。 言月禾一路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等她回家，就用这两百块再给狗儿子买东西好了。 苟清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把她的那小袋递出去:“等我给你发消息再出门。” “好的。”言月禾还没吃早饭，她试探着问，“那大概要多久？半小时？” 苟清点头:“差不多。” 半小时……言月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足够她把刚买的牛肉切成片，配上葱蒜简单炒个快手菜了。 只要能熟她就能吃。 她转身要关门，搭在把手上又停住了动作，她探出脑袋，眼里盛着点眼巴巴的期待，声音也软乎乎的：“狗亲家，到时候一定要叫我哦，千万别忘了。” “嗯。” 门关上。 苟清单手拎着水果，正准备要往家走，又突然想起什么。 他揉了揉额角，转而向小区门口走去。 他一个人走路便快了很多。 苟清刚走到小区大门，就看见了超市门前的停车位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弯腰，正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在看什么？” 他突然出声，吓得余至浑身一哆嗦。 “哎哟，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余至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手忙脚乱地抚了抚胸口，“我看见你车在这里，还以为你在超市里面买东西，想着过来蹭瓶水喝，结果超市里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在车上坐着故意不下来呢。” “哦。”苟清应得淡淡，手没停，拉开驾驶座车门的同时，把手里装着水果的袋子往副驾驶一放。 余至的目光早黏在了那个印着超市logo的袋子上，见苟清要上车，他赶紧凑过去，一只手撑在降下来的车窗沿上，半个身子探过去，语气里满是好奇：“所以你刚从哪儿过来的？真去逛超市了？” 他还忍不住嘀咕：“你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冰箱里的东西，哪回不是我抽空去买的？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苟清系上安全带，他赶时间，没功夫和余至在这里闲聊。 他无视余至，启动车子后，直接开始倒车。 “哎你——”余至还想再说，车窗却突然向上抬，眼看就要夹到他的胳膊，吓得他赶紧往回抽手。 “苟清！我可是你亲弟！这手可是你亲爱的弟弟靠它做手术、赚辛苦钱的家伙！你怎么能说关窗就关窗，万一夹坏了……” 他话还没说完，苟清的车已经倒出车位，打了个方向就往小区里面开，只留给余至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尾。 余至站在原地，对着车屁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要诅咒你！永远追不到胖宝妈妈！孤独终老吧你！” …… 被诅咒孤独终老的苟清着急回家做果切。 他掐着表算时间，在离半小时还差两分钟时，把切好的水果仔细装进了保鲜盒，又给Atlas套上牵引绳，带着它大步往言月禾家走。 到了门口，他也没急着抬手敲门，反倒先掏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前置镜头微微低头。 他理了理领子，又觉得额前的碎发有点乱，抬手就往发间插，想稍微抓出点随意的弧度。 身前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苟清的动作僵在半空，手还维持着插在发间的姿势。 言月禾好奇地眨了眨眼:“狗亲家，你在——” “汪汪汪！”尖锐又兴奋的狗叫声响起来，一道黄色的肥硕身影从言月禾身后窜出来，直接把她挤得往后退了两步，她的后半句话被狗叫声彻底打断。 胖宝摇着飞快转圈的尾巴，直奔苟清脚边的Atlas，鼻子凑上去不停地嗅老婆。 胖宝激动坏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和老婆已经分开了好多个三秋了，这会儿终于见到了，它恨不得立刻把攒了好几天的热情全撒出来。 Atlas眼皮抬了抬，看着凑到跟前没完没了晃尾巴的胖宝，抬起前爪，拍在了胖宝圆滚滚的脑袋上，跟着喉间发出一声短促又带着点不耐烦的“汪！” ——吵什么吵，安静一点。 拍完胖宝，Atlas还往后退了半步，躲开胖宝想凑过来的脑袋，尾巴也轻轻扫了扫地面，眼神里满是“别再烦我”的嫌弃。 胖宝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摇了，蔫蔫地往地上一趴:“嗷……” 不知怎么的，苟清突然有些共情它。 都被老婆嫌弃了嗷！ 胖宝:“汪汪汪！” ——我们不一样，我的老婆爱我，只是因为怀孕心情烦躁。 苟清[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Atlas是言月禾见过的最乖的小狗，但此刻它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糟糕。 言月禾哪怕不熟悉它，都能感觉到它的烦躁不安。 “Atlas应该还有半个月就生狗宝宝了吧？”言月禾在心里默算着苟清之前提过的日子，她轻轻地拧着眉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它是不是应该多在家休息？” 她悄悄在心里权衡：自家狗儿子的情感需求固然重要，可眼前的狗儿媳还怀着孕，身体状况显然更该放在第一位。 苟清的手已经自然垂下，他摇头：“必须得出门走走的。” 他顿了顿，这次解释得很详细：“现在适度运动对它好处很大。普通小狗需要靠运动释放精力、维持肌肉，怀孕的母狗更得运动，既能促进肠胃蠕动，预防便秘，生产时也能更有力气，降低难产的概率。” 他懂得好多。 言月禾听得眼睛微微发亮，她真心地佩服：“你好厉害。” 你好可爱。 苟清无声在心里感叹。 他没有恋爱的经验，更没有和喜欢的女生打交道的经验。 心里哪怕已经因为言月禾的四个字放起了烟花，面上却僵着，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只低声道：“这没什么。” 苟清忽然想起什么，举起另一只手晃了晃，努力地保持着自然：“对了，这是给你带的果切，刚切的，都还新鲜着，你先放在冰箱保鲜层里，等溜完狗回来吃。” 言月禾明显愣了一下，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她的社交警报雷达开始响起——有人在试图越过她特意拉起的社交警戒线。 她眼神微闪，刻意放缓语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防备发问：“为什么给我带这个？” “刚刚买多了，切了三四盒，今天吃不完只能扔掉，多浪费。”苟清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下意识地编了一个烂到极点的理由，简直嘴硬到可以去和世界上最锋利的矛硬碰硬。 警报雷达安静了。 言月禾悄悄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随即扬起礼貌又客气的笑，双手接过他递来的保鲜盒：“狗亲家，谢谢您。” 两人牵着狗往湖边走。 湖边有风，吹得人很舒服。 并排走着的两人安静，走在前面的两条狗时不时地叫唤两声，气氛看上去极和谐。 但，言月禾莫名焦灼。 ——往常她死皮赖脸跟着遛狗时，都是跟在狗亲家后面，她还不太习惯和狗亲家并排走。 ——又因前面两只狗贴得很近，她和狗亲家几乎是肩靠肩、胳膊碰胳膊的程度了。 尽管两人高度上有差距，可偶尔还是会不小心碰到。 有时是胳膊肘轻轻蹭到他的上臂，有时是手背擦过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有时言月禾甚至来不及分辨碰到的具体位置，已经又分开了。 肌肤相触，这完全超过了她心中的社交界限。 苟清侧目看她，女生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尖，连耳朵都染成了淡淡的粉：“很热吗？” 言月禾慌忙抬眼：“还好。” 重归安静，湖边只剩小狗喉间的哼唧呼噜声。 淡定。 这只是意外。 如果不是狗儿子贴狗儿媳贴得太近，他们是不会碰到的。 两个人越走越慢。 Atlas的行走节奏一直是跟着主人的步伐在变动，但胖宝可不是，它是天生的急性子。 它围着“老婆”Atlas跳来跳去转了半天，再抬头一看，发现他们一行人居然只往前挪了几米。 它歪着脑袋晃了晃耳朵，满是疑惑：人，怎么走得这么慢？ 胖宝立刻往回跑跳两步，直接挤到言月禾和苟清的腿中间，仰着脖子：“汪汪汪——” 妈妈酱，快走啊快走啊。 它还用圆滚滚的脑袋往言月禾腿上拱了拱，力气没轻没重，差点把她拱得趔趄。 “好好好，走快点。”自家狗儿子一翘屁股，言月禾就知道它想放什么味儿的屁。 她完全是宠惯毛孩子的家长。 苟清想到她之前被这蠢狗拽倒的事情，看向胖宝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嫌弃，他忍不住问：“你不训练小狗吗？” “训练？”言月禾懵，眼底茫然，“小狗要训练什么？” “最基本的听指令。”苟清随口举了个例子，“比如坐下、握手、不许动。” 言月禾听得一愣一愣的：“听起来有点像我们上学军训时的稍息、立正、正步走。” 她想了想，问：“但小狗学这个有什么用呢？” 言月禾对胖宝的要求很低，低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要求。 只要胖宝不影响到其他人、不添乱，她是很尊重它的小狗天性的。 苟清说：“比如你家胖宝，每次一激动就拽着绳子往前冲，把你拽得踉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就算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如果有天你不在，或者你控制不住它，它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横冲直撞怎么办？” “训练小狗和教孩子一样，本质上都是给它们建立最基础的规则，让它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不是在伤害它，而是在保障它的安全。” 言月禾觉得自己有点被狗亲家说动了。 因为她个人的原因，她几乎不认识什么狗狗家长，更别提彼此之间交流养狗心得了。 真没想到，胖狗给自己找的老丈人居然如此靠谱。 言月禾带着几分认真，虚心请教：“那该怎么训练呢？” Atlas只比胖宝大几个月，勉强算得上狗龄相仿。 苟清淡声道：“主人亲自训练是最好的。如果你信得过我，下次可以带你去我朋友的训狗基地上课学习。” 言月禾好奇：“Atlas也是在那里训练的吗？” 苟清颔首：“对，它不仅在那儿训练，还是在那儿出生的。” “那下次你去的时候可以叫上我。” 前面正围着Atlas打转、想凑上去“亲亲”的胖宝，还浑然不知自己马上要被送去“上学”。 这傻狗虽说常有傻福，可架不住碰上了个对它要求不低的老丈人，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多些“规矩”了。 遛狗顺顺利利结束。 胖宝心情好得不行，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两圈，最后还趴在地上打了个滚，肚皮朝天露着。 言月禾松了一口气，趁着狗儿子不来捣乱，赶紧伏在书桌前忙工作。 她今天灵感爆棚，手感也极佳，等她感觉到肚子空空，窗外的天都暗了下来。 耶，完成了两天的工作量！ 大功臣是谁？当然是乖巧可爱的胖宝啦！ 言月禾洗干净手，埋在它毛茸茸的脖子里猛吸了两口，才揣着饿意去厨房觅食。 习惯性地打开冰箱——果切？ 在冰箱里放了七八个小时，部分水果表面已经轻微氧化了。 但还能吃。 言月禾把它拿出来，准备当晚饭。 刚吃了一块芒果，手机就响了。 何艳丽女士来电话啦。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何艳丽女士风风火火的声音：“农农，明天体检没忘记吧？” “没忘。”言月禾嚼啊嚼，又插起一个草莓。 何艳丽继续操心：“没忘就行，地址知道吧？” 言月禾哭笑不得：“年年都去，我又不是傻子。” 世界上有种爱叫妈妈觉得你不知道。 何艳丽恨不得陪着言月禾一起过去，不过她明天临时要出差：“不错啊，今天还知道买水果吃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等体检结果出来，记得第一时间发给我看。” 言月禾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有点想死了，小声试图反抗：“一定要发吗？这都是我的**……” 何艳丽立刻板起脸，语气也重了些：“你以为我愿意看？每年看你的体检报告，我血压都得高不少！你要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赶紧回家住！” 见言月禾只敢闷头吃东西，半天不吭声，何艳丽的担心又多了几分。 “算了，总觉得你一个人体检会做假，明天让你爸陪你去体检。” 言月禾：？体检做假？ 她妈妈敢想她都不敢做。 言月禾婉拒：“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何艳丽女士给她转了一万块钱。 “妈妈，我爱你。”言月禾眼睛一亮：“让爸爸来吧，我刚好想他了。” “那你出门前记得好好滚滚身上的狗毛。”何艳丽叮嘱道，“别把你老爸送进医院了。” 何艳丽和言月禾都特别喜欢小狗，可偏偏言悯对狗毛过敏，这成了家里的小遗憾。 所以等言月禾搬出去之后，何艳丽特别支持女儿养小狗。 为了狗毛过敏的可怜爸爸，言月禾早上起床后，先抱着胖宝的大脑袋□□了好几把，把吸狗瘾过够了才去洗澡，洗完澡，她认认真真地拿着滚毛器在衣服上仔仔细细滚了一圈，确认没粘狗毛，才放心出门。 言月禾没车，自然没在小区租车位。 小区对车辆管控得比较严格，言悯只能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走进来接女儿。 “出门？昨天的果……”苟清牵着Atlas站在楼下，见言月禾出来，刚要上前，就听见她急促的声音。 言月禾看见Atlas瞬间一惊，忙喊:“你别过来。” 她已经看到自己全副武装戴着手套口罩的老爸正走过来。 于是赶紧转向苟清，语速飞快：“狗亲家，今天我还有事，没法跟你一起遛狗了，咱们明天见啊！” 话音刚落，她也没等苟清回应，立刻绕了个大圈，避开Atlas的方向。 苟清站在原地，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着她脚步匆匆地跑到不远处，熟稔地揽住那个高个男人的胳膊。 苟清:家人们，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言悯同样注意到了苟清。 准确地说，在女儿还没出门时，他远远地就看见这个男人牵着一只边牧站在女儿那栋单元楼楼下。 因为有狗在附近，言悯这才戴上了N95，慢吞吞地在女儿单元楼周围绕着圈子等她。 绕圈子时，眼睛没事干，就难免落到远处的男人身上。 小伙子看着挺结实，胳膊上的肌肉块也很明显，言悯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这肌肉是遛狗遛出来的？ 哎哟，就是这长相和身材不太搭。 ——这么壮的身体，脸却长得不硬气，五官精致得过分，好在他脸上的表情利落，半点不娘气。 言悯遗憾地想:这种身材要是配个国字脸就更好了。 就像很多人觉得小孩儿睡扁头好看一样，言悯对一个男人的最高评价就是:国字脸。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因为他没有。 “老爸，你到了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言月禾小跑到他身边，手很自然地挽着爸爸的胳膊。 言悯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急什么？你收拾好自然会出来，我要是打电话告诉你我到了，让你慌慌张张的，万一忘带东西，你妈妈该怪我办事不力了。” “对了，你和那个牵着边牧的小伙子认识？”言悯刚刚看到了女儿停下和他说话。 言月禾简单为爸爸介绍人狗关系:“那个小伙子就是胖宝的老丈人，那只边牧就是胖宝的女朋友，叫Atlas。” “Atlas？”言悯跟着女儿念，“那小伙子怎么起了一个洋名？他是混血吗？” 言月禾沉默几秒:“爸……Atlas是狗的名字。” 言悯也不尴尬，乐呵呵继续问:“那人的名字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言月禾奇怪，“爸爸你问他干嘛？” “难得见你身边有能说上话的朋友，就好奇多问了两句。”父女俩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言月禾老实巴交地戳破爸爸的过度想象:“老爸，哪有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啊？” 她顿了顿，给两人的关系下了个定义：“我们顶多算是……比陌生人勉强熟一点点而已。” 言悯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社交的人，可以说，农农这种性格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是随他，所以他从不过分强求女儿要多交朋友。 到了医院，言悯拍下女儿站在医院门口的样子，发给何艳丽：“任务圆满完成。” 言月禾配合拍完照片，便认命地先去一楼里面的抽血窗口排队。 父女俩今天到得早，医院里人不多，等她把所有检查项目做完，也才刚过九点。 言月禾嘴里含着糖块，抬头问:“爸爸，一起吃个早饭吗？” 言悯摇头，语气无奈:“还是算了，我不敢。” 他陪女儿体检的全程都是戴着口罩的。 言月禾也没法保证自己身上真的一根狗毛都没有。 一想到上次爸爸过敏时，浑身通红、痒得不停抓挠的样子，也放弃了和爸爸一起吃早饭的念头。 言悯送女儿回家，临告别时，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女儿家楼下的那个男人。 “对了。”他忽然开口，“我今早看见那个胖宝老丈人在你家楼下徘徊了很久，既然不是朋友，你平时多留意着点，生活安全千万要放在第一位。” 言月禾愣了愣。 她扶着车门刚下车，身后就传来后车的催促喇叭声，只好匆匆应了一声，便关上了车门。 往小区大门口刚走两步，言悯要她多留意的狗亲家又牵着Atlas闯进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和早上比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现在的苟清换了身衣服。 言月禾对衣服搭配没有什么研究，只觉得和早上相比，此刻的他看上去要正式、严肃得多。 总之不像要遛狗的人。 两人视线碰上。 言月禾下意识想躲开，Atlas却突然冲她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小狗一动，牵着牵引绳的男人也不得不跟着改变方向。 谁能拒绝这么一只可爱又乖巧的小狗呢？ 言月禾顺势蹲下，伸手摸了摸Atlas的脑袋，和它道歉:“对不起，今天早上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哦。” Atlas“汪汪”叫了两声，小尾巴还在不停晃着，显然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小狗不在意，但人很在意。 “早上看你很急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吗？”苟清声音不大，语速也慢慢的，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言月禾:“没什么事，就是去体检。” 她不好意思地开口问:“狗亲家，你遛狗结束了吗？今天还溜吗？” 苟清更想问的是——今早来接她的那个男人是谁？ 但很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越过了两人目前的关系。 他需要冷静，需要重新判断她对他的感觉，更需要再好好思考下自己的感受和心。 现在应该就此打住。 “今天不遛狗了，我要出差几天。”苟清眼睫微垂，看到了她胳膊内侧有块异样的颜色，“胳膊上怎么红了？” 言月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抽完血急着做其他项目，应该是没压好。” 要不是他说，她都没注意。 现在的重点不该是个没压好的针孔，言月禾问：“你要出差几天的话……” 苟清紧盯着她，内心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期待。 ——是不想他出差，还是想要关心他的工作？ 言月禾摸了摸Atlas的脑袋，眼睛润润亮亮的：“那Atlas怎么办？它离预产期应该也不远了，离不开人的。” 所以，要不要考虑把Atlas在她家寄养一下呢？ 言月禾心里很想替他分忧，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主动揽过来这事，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困难。 尤其是Atlas处于特殊时期，她也很怕自己养不好。 但如果狗亲家主动开口，那她会去努力做好的！ 苟清的期待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过转念一想：就像他觉得问那个男人是谁暂时不合适一样，她应该也是担心说的话太亲密会冒犯他吧？ “我会把Atlas送到余至那里，放心，万一真在我出差期间发动了，余至也能给它安稳接生。” 送到余医生那里啊…… 那确实比她更值得托付。 “挺好的。”言月禾多摸了几下脑袋，站起来，准备和狗亲家道别，“那我先回家了。” 她先冲着小狗笑：“Atlas，我走啦。” 又冲着狗亲家摆摆手：“狗亲家再见，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因这四个字，苟清的心情莫名阴转晴，他抬手挡了下翘起的唇角：“再见。” 言月禾没把言悯的话放在心上，倒不是不信任爸爸，而是在和狗亲家接触后，知道他人虽不好相处但不坏。 她快步走回家，路上还顺便点了份牛肉粉的外面。 “胖宝。”言月禾很少会让胖宝一只狗待在家里，她其实挺担心狗儿子不适应的，“妈妈回来啦～” 刚打开大门，她就被满屋撕烂的纸屑惊了下。 罪魁祸首从飘着的纸屑雨里冲出来：“汪汪——” 随着胖宝的跑动，本来沉在地上的纸屑又飘荡起来。 “汪汪！” 妈妈酱身上有Atlas的味道！ 言月禾看着跳起来扒拉自己的狗儿子，只觉得头好痛。 她伸手抓住它的脑袋，先检查它嘴巴深处有没有纸屑。 呼——看起来没吃，只是单纯乱撕。 胖宝眼睛圆溜溜地闪，乖乖仰着脑袋任由妈妈酱检查。 “学坏蛋了，居然还会拆家了。”言月禾松开它，站起来打量客厅的惨状。 胖宝没玩别的，只是把卷纸都咬碎了。 平常客厅里放的都是抽纸，胖宝从未对它表现出兴趣。 今天恰巧是因为卫生间里的卷纸用完了，她拆好新的结果忘记换上，放到一边就离开了。 估计是胖宝撞到了柜子，纸滚下来，它见这东西会跑，就当成玩具玩了。 言月禾打扫卫生时，胖宝就咬着牵引绳跟在她屁股后面哼哼唧唧。 根据她收拾的难度可以判断：狗儿子上午的活动量已达标。 很明显，狗儿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真的想在大热天出去玩，而是又想见Atlas了。 “舔狗是没有前途的。”言月禾幽幽出声，把牵引绳从它嘴里拽下，扔到高处的柜子上，“Atlas是不会爱上你这种爱玩纸巾的幼稚小狗的。” 说归说，言月禾最后还是没扛住狗儿子可怜巴巴地撒娇。 但她想着Atlas早上已经出去过，便准备傍晚凉快些再带狗儿子去找Atlas。 对于她而言，约余至医生一起遛狗比约狗亲家遛狗容易多了。 不需要做心理建设，她轻松地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余医生，下午要不要一起遛狗？胖宝很想找Atlas玩。” 给亲哥做恋爱辅导中的余至看见新消息，抬头打断正在滔滔不绝分析的苟清：“哥，如果你刚刚分析的是对的，那我怀疑……” “月禾喜欢的人其实是我。” 余至大声：“所以——分析的大错特错！人家喊你遛狗真的只是想遛狗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余至被苟清拉黑了。 他挺委屈的，明明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实话而已。 他发誓，等苟清把他加回来，他要喊他“破防哥”！ 哥虽然无情，但小狗无罪。 余至对Atlas还是很用心地在照顾。 面对言月禾的邀约，余至也很愉快地答应了。 准时准点，两人在宠物医院门口碰面。 本来看见宠物医院大门还不愿意挪屁股的胖宝，在闻到Atlas的气味儿后，瞬间腿有劲儿了。 刚往医院冲了两步，下一秒，胖宝就看见了那个嘎它蛋儿的恶魔大坏人。 这是胖宝做完绝育手术后，第一次见到余至。 超怂的狗儿子瞬间炸毛，夹着尾巴，害怕地躲到妈妈酱的身后：“汪汪，呜——” 言月禾彻底惊呆了。 以前胖宝见到Atlas，总忍不住疯狂往上冲，这还是它第一次露怯。 她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是余至的问题。 直到他和Atlas走近：“看来胖宝记忆力挺好的，居然还记得我。” “啊？”言月禾正在抱着胖宝的大脑袋安抚着，闻言诧异抬头。 余至尝试跟胖宝互动：“他害怕我再给它嘎蛋呢。” 他给胖宝展示双手，空空如也：“胖宝放心吧，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你也没蛋儿给我嘎了。” 胖宝不看他，恨不得绕个圈儿，用肥屁股对着这个超级大坏人。 但架不住大坏人力气大，不仅强迫它看，还乱摸狗的大脑袋。 别说，大坏人摸狗头很有技术，没几下胖宝就舒服地发出呼噜声了。 Atlas不知道是瞧不起胆小鬼胖宝，还是在旁边等得烦了，突然“汪汪”两声。 余至笑着放开胖宝，从言月禾手中接过Atlas的狗绳：“走吧，绕完一圈儿，我还要回家下厨呢。” 言月禾忙牵着胖宝跟上：“余医生你也住在这小区里吗？” 胖宝试探着伸出腿，趁着大坏人没往它这边看，连忙奔到Atlas身边。 Atlas情绪不佳，懒得回应它。 两只小狗身后的人正在闲聊。 余至的小虎牙开始营业：“是啊，整天转悠范围不超过家里绕区，老实说，我都快变成背景板NPC了。” 家里绕区？为什么又扯到NPC上？ 余至的思维太跳跃，言月禾跟不上，偏偏她又是一个很坦诚的人：“家里绕区是什么？后半句我也没理解。” “哇。”余至解释，解释完又忍不住感慨，“一般人听不懂也不会问我，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但在这点上，你和我哥真像。” 都是会在莫名其妙的事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言月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抿唇笑笑。 余至也不在意，反正他哥有时候嫌他烦也会不理他：“我的头有些痒。” 言月禾侧目看过去，关切地问：“怎么突然头痒？不疼的话用指腹挠挠，也能缓解一下。” “不能挠。”余至一本正经地说。 言月禾：“啊？为什么？” 余至笑哈哈：“因为我是一根火柴，挠了会着火。” 言月禾：“……这不太好笑。” “因为这是冷笑话。”余至独自开心，“没有人理解，这就是冷笑话的精髓。” 两狗一人开心，还有一人觉得格外煎熬。 之前言月禾和狗亲家一起遛狗，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赏湖、看狗，偶尔闲聊。 但余至不同，他的嘴巴好像一刻都不能闲下来，这让很害怕场面冷下来的言月禾，不得不绞尽脑汁，去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接话。 回到家后，言月禾总结：和狗亲家一起遛狗需要的是厚脸皮，而和余至一起遛狗需要的是冷笑话大全。 余至遛狗很规律，一天两次，早七点晚六点。 言月禾便也跟着一起。 除了第一次他们是在医院门口碰面，之后两人都直接在狗亲家门口汇合。余至为了陪伴Atlas，直接住在这儿。 狗儿子瞬间过上了一天能见两次老婆的好日子。 小狗高兴，高兴就吃得多，不过两三天，它又重了一斤。 言月禾从搬来这里后，就格外关注胖宝的体重，见它胖了立刻调整了每日的狗狗菜单。 和余至一起遛狗的第四天早上。 两人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训狗的事情，余至说：“这个你可以找我哥，他以前对这个感兴趣，有系统性地去学过。” 经过余至的主动爆料，言月禾已经知道余至和狗亲家是亲兄弟了。 “学训狗吗？”言月禾说，“他之前和我说，狗主人亲自训更好。”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很多人没时间去做这些事，便会选择直接将狗交给训狗师。”余至问，“你知道我哥有个朋友开训狗基地吗？” 言月禾点点头，狗亲家还说过下次带她去那里上课，只是在他说完没多久，他就出差去了。 “我哥偶尔空闲的时候会去那边上课。但他不训狗，他教人训狗。”余至满脸骄傲，“他是里面最年轻、最优秀的老师。” 绕到最后，又变成了余至吹嘘哥哥大会。 言月禾都有些习惯了，她偶尔认真在听，但大部分时间走神：“哇。” 她敷衍地捧场：“那你哥哥好厉害哦。” “也没有那么厉害，他也有不擅长的事情。”余至难得谦虚，他瞥了言月禾一眼，“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言月禾没动脑子地接话：“什么？” 余至却没再说话了，等两人快要绕弯一圈时，余至忽然开口:“其实我哥喜欢你。” 言月禾慌张到差点平地摔。 胖宝察觉到绳子往后扯了下，转过头：“汪汪。” 怎么了？怎么了？大坏人欺负妈妈酱了吗？ 因余至总是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冷笑话，导致言月禾的第一反应是:“这可不好笑。” 余至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 当天午睡时，言月禾很难得地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狗亲家对她说：“我喜欢你。” 言月禾觉得脸都要热炸了，结结巴巴地问：“为什么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走到她面前，明润闪亮的眼睛贴近——言月禾一直觉得他的眼睛最好看，她经常会在看风景时侧目，趁他不注意时扫过。 她还没有勇气和他如此接近地对视过。 只有在梦里。 提前订好的闹钟把梦里的狗亲家赶走了。 清醒过来的言月禾双手覆脸，她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湿黏的异样感让她有些不适，她伸手向后，摸了摸背——全是汗。 胆小鬼言月禾只是梦见一个对视就紧张到这种程度。 还不如怂狗儿子。 唉，都怪余至乱讲，害得她多想，乱做梦了。 言月禾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坐在桌前，准备开始工作。 画着画着……漫画版的狗亲家就出现在了显示器上。 可怕可怕。 语言的力量果然非同一般。 言月禾心砰砰直跳地藏起稿件，看来今天下午注定是没办法好好工作了。 算了，她不为难自己，果断离开桌前，从房间里出来。 狗儿子见她出现，立刻叼着玩具球从院子里跑过来。 言月禾从它嘴里拿出球，往院里抛，胖宝跟在球后面追。 她往外砸了几次后，喜新厌旧的胖宝又叼着别的玩具卧倒在院子地上。 无事的言月禾盯着狗儿子发呆，本该空荡荡的脑子里又冒出来余至那句“其实我哥喜欢你”。 她猛拍两下脸，从微信群聊里翻找出之前大学舍友分享过的杀*碎尸案视频，戴上耳机，严肃地开始观看。 ——据舍友说，看完这个能让人立刻对爱情祛魅，清除掉脑海中的一切情情爱爱。 案件解说已经是很含蓄的，但言月禾还是哭得稀里哗啦。 哭完人也冷静很多，她正在连载的漫画是偏仙侠类，主角是个修无情道的冷血仙尊。 灵感骤闪，她回到工作位置上，速度极快地开始勾勒线条：坏蛋们都去死吧！ 17:50。 胖宝自觉地咬着牵引绳过来了。 焦急地等了一分钟，没耐心的狗儿子就放下牵引绳来咬妈妈酱的裤脚了。 言月禾面上是冷静的，但下午哭得厉害，眼还红肿着。 她垂眼看了看狗儿子，宣布：“今天不去了。” 原本坐在地上的胖宝站起来，蹭腿、摇尾巴、“嘤嘤嘤”地哀叫…… 小东西有点招数，全都用在老母亲身上了。 “胖宝，今天你已经见过Atlas了，不能做贪心小狗。”言月禾教育道，“你这几天的幸福都是意外，等Atlas爸爸出差回来，你必须适应一天最多见一次的情况。” 狗儿子不听，在地上露着肚皮打滚：“嗷嗷汪！” ——小狗不管！就要老婆！ 拿狗儿子根本没办法的言月禾叹气：“算了，反正你的好日子也没剩几天了，我又何必让你少快乐一天呢？” 因耽搁了些时间，言月禾索性没换衣服，直接穿着宽松的居家T恤和中裤，牵着胖宝就出了门。 她走得着急，平时也没有常看手机的习惯，快到狗亲家门口，才猛然发现手机没带。 没在门口见到余至，她也没多想，径直走到门前摁响了门铃。 门打开。 梦里出现过的漂亮眼睛突然贴近她的，忽闪忽闪，睫毛像是要亲上了。 “你眼睛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言月禾看着那双眼睛，什么都没听清，脑子里余至说的那句话在3D环绕。 “其实我哥喜欢你……” “我哥喜欢你……” “喜欢你……” 苟清眨眼，浓密的睫毛好像真的碰到了她的，言月禾下意识地紧闭了下眼睛。 他站直了身子，脸上表情极为冷淡：“为了谁哭肿的？” “啊？”他拉开距离，言月禾便回过神来。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总不好说是为了把他从脑海里踢出去，看案件解说，才哭成这个样子：“没谁。” 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让苟清的心沉了沉。 他笑不出来：“你来干什么？” 言月禾硬挤出一抹笑，视线飘忽地不敢看苟清眼睛。 按照她妈妈教的，礼貌加直球：“亲家，晚上好，今天您有空吗？遛狗去吗？……” 她自己越说越心虚，偏偏狗儿子还在她腿边蹭着要往别人家里挤。 前几次等余至一起遛狗时，她和狗儿子有幸进去过。 虽然只是在玄关处和客厅短暂停留一会儿。 苟清是买了一楼两套相邻的房子，把内部和院子全都打通了，因此，Atlas的活动空间极大，里面甚至搭建了一些狗狗乐园会有的设施。 ——简直是狗中别墅。 ——难怪Atlas每天遛一次就够了。 他这栋楼的单套面积本就比言月禾租的那间大多了，乘以二后更是夸张。 从此，言月禾就对狗儿子高攀了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识。 苟清冷淡回绝：“没空。” 言月禾抬眼，圆溜溜的眼睛瞬间暗淡无光，再加上肿肿的眼泡，怎么看怎么可怜。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得不转了个弯儿：“你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吧。” 言月禾有些迟疑：“把Atlas也交给我？” 两只小狗，不，是大狗，她能顾好吗？她连自己的狗儿子都治不住。 “别怕，有Atlas在，它会跟着你的步伐走，至于你的蠢……”苟清垂眼看了看使劲撞他腿缝的黄毛蠢狗，“胖宝会跟着Atlas走，你只要顾好Atlas，胖宝也不会乱跑的。” 胖宝的恋爱脑是藏都藏不住了。 余至之前还羡慕过：“果然恋爱只有恋爱脑能谈到。” 他觉得他和他哥就是因为没有恋爱脑基因，才会一直谈不到恋爱的。 苟清的话很有道理，言月禾点头，郑重地保证：“我一定会把Atlas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 “……我去给Atlas套牵引绳，你在门口等，还是进去等？”苟清让了半个身位。 余至在的时候，言月禾是好意思进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苟清问她要不要进去时，她却有些想拒绝。 她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婉拒时，狗儿子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几乎是眼前碍事的腿刚让到旁边，胖宝就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闯了进来。 “汪汪——”老婆我来咯。 言月禾也被胖宝拽地往前扑。 “松手。”耳边响起的声音冷静又值得信赖，言月禾下意识地照做。 但在惯性和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她仍是在继续往前面扑，她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摔倒的时候撑在地上，不至于太狼狈。 苟清长臂一揽，言月禾眨眼的瞬间，她就被人扶正了。 从腰？不太准确，应该是肚子。 苟清很严肃地提醒她：“你得抓紧把胖宝送去学习了。” 他松开她：“它不懂听指令真的很危险。” 言月禾知道的，她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准备等你回来，就带它去你朋友的训狗基地上课的。” 她有在网上做功课，发现不是每个训狗基地都会给主人上课，大部分的训狗基地都是把小狗送过去几天，甚至几个月，再被接回家。 而网上比较出名的训狗基地，评价都褒贬不一，她更不敢随便把胖宝送过去了。 言月禾不知道小狗会不会害怕，但她以己度狗，觉得自己要是一个人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并有被打骂的可能，那她肯定害怕到晚上不敢睡觉。 “明天我带你去。”苟清关上门，拿起牵引绳进去找Atlas。 言月禾紧跟在他身后：“狗亲家，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莫名其妙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苟清觉得头有些胀痛。 他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试图判断她是在装傻，还是又在钓他。 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太久太久了。 “你觉得你的演技怎么样？”苟清试探地问了句。 言月禾以为是训狗要装凶，她认真地板着脸，学着对面的男人开口：“我觉得我的演技不错。” 忽地又绽开一抹笑：“亲家，你觉得呢？” 苟清只能说：“变脸速度倒是挺快。” 言月禾揉揉脸：“那我挺厉害的。”她超级容易知足。 苟清沉默。 言月禾跟着他路过客厅，看见几个竖着的行李箱，慢半拍地意识到狗亲家真的是刚出差回来，连行李箱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如果她没来，狗亲家应该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吧？ 言月禾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好像麻烦狗亲家了，她更不好意思了。 苟清一只胳膊抵住黄毛肥狗，一只胳膊拉着Atlas给它套牵引绳。 终于套好，他捡起地上那根黄毛的绳子，连着Atlas的绳一起递给言月禾。 “去吧。” 言月禾接过绳，Atlas在她腿边蹭蹭，见她不动也没有动，只有她的狗儿子原地打转，一下不停。 好乖的边牧公主，言月禾觉得心都要被Atlas融化了。 她带着两只小狗走到门口，又回头冲要关门的狗亲家招招手，礼貌告别：“我很快回来。” 苟清扶着门，觉得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贤惠的丈夫在送勤劳的妻子出门。 他抬手，强行将脸上不值钱翘起的嘴角拉下来。 他抬起的这只手不是他的惯用手，而是刚刚揽过言月禾的手。 就这样放在唇边，也会给人一种在亲吻手的错觉。 另一边，言月禾快要幸福死了。 Atlas格外亲人，她带着它溜达到一半，忍不住蹲下来，抱着边牧公主香喷喷的脑袋猛吸一口：“Atlas公主好乖，妈——” 平时吸胖宝叫顺口了，她忙改口，在前面加了两个字：“让婆婆妈妈亲亲。” 有点难听，叫起来也不顺。 言月禾心虚地看了眼狗儿子，小声道：“好想把你和胖宝交换一下，嗯……直接偷走也行，妈妈爱你哦。” 胖宝还在旁边兴冲冲摇尾巴。 母子俩把Atlas夹在中间，都想贴贴Atlas公主。 子不太孝，妈也不是个能端平水的。 “哎，胖宝你离Atlas远一点，不要靠的那么近。” “汪！”妈别摸我老婆。 “胖宝你能不能别乱跳了，Atlas都快被你吓到了。” “汪汪！”妈别大声凶我，吓到我老婆了。 “你这肥狗！别绕圈了，你的绳子刚刚差点把你老婆绊倒。” “汪汪汪！”妈你倒是走啊，你走快点，我老婆就不用停下来等你了。 …… Atlas舔舔爪子上的毛，天真可爱地回头看了眼在隔空吵架的母子俩。 平时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结束的遛狗，硬生生拉长到一个半小时。 言月禾看了眼时间，自我安慰道：“好歹把两只小狗平安无事、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了。” 已经很棒了。 她的手刚抬起，还没落到门上，门就打开了。 苟清围着围裙，拿着一个锅铲：“再不回来，我就要怀疑你把我的Atlas偷走了。” 他说完，又匆匆跑进去，门没关。 被戳中小心思的言月禾，和两只小狗面面相觑。 这么站在门口也不是事儿，言月禾觉得自己没有会错意，便牵着两只小狗进了门。 苟清在做饭。 言月禾在亲眼见到前，很难想象出狗亲家做饭会是什么样子——他看上去更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但实际上，他的动作很流畅，岛台上备好的菜看起来井井有条，比起她的厨艺像样很多。 如果眼前的人换成余至，她可能不会有这么割裂的感觉。 实在是……狗亲家不像一个接地气的人。 “亲家，我把Atlas的绳子解开？”言月禾错开眼。 苟清将片好的肉下锅：“解开吧，放在玄关处就行。” 言月禾照做，做完她又找不到一件可以让她继续安心待在这里的事情。 该离开了。 她拽着有些不想走的胖宝：“亲家，今天实在是打扰你了，我和胖宝先回家了。” “等等。”苟清手上不停，锅下温度正高，暂时离不了人。 言月禾听见声音，从玄关处移到厨房门口，慢吞吞地露出一个脑袋。 她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悄悄地咽了下口水：“亲家，还有什么事吗？” “饭还没吃就要走？”苟清抬眼看向她，“我做了你的份。” 无功不受禄。 言月禾虽然有点想吃，但纠结几秒后，还是没有选择装傻，而是直接问他：“为什么做了我的份？” “……为了谢谢你把Atlas安全送回来。”苟清站在那里，锅里的热气飘飘。 言月禾觉得他好像“普度众生”的菩萨。 现在来度她了。 好人卡——滴！再发一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苟清邀请言月禾留下来吃饭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 他刚刚误碰到言月禾时，发现她肚子薄薄的不像是吃过晚饭的。 那么，她带着狗狗们出去走这么一圈，肯定又累又饿。 等他发现自己真的做了两个人的量，那瞬间，他也很迷茫。 他这算什么？是在等着被追还是主动追人？ 其实苟清并不在乎是谁主动的那方，只是言月禾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患得患失。 他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感。 苟清出差的这几天，和言月禾暂时切断了联系，但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并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没有见到她，与日俱增。 经过一番学习和钻研，他知道了这是什么。 想念。 很想念。 苟清甚至想明白了他为什么有时候会忍不住对她冷淡——因为他觉得她不在意他。 他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不高兴，试图引起她的一点点注意。 好幼稚。 他怎么这么幼稚？就像一个处于青春期、试图通过闯祸引起父母注意力的孩子。 苟清自问：想要站在她身边吗？ 答案毋庸置疑。 在他独自在家等言月禾遛狗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念头来势汹汹地席卷了他整个大脑。 苟清决定通知自家偶尔会过来蹭饭的弟弟：“别来，今天没做你的饭。” 余至乐呵呵：“没事，哥我吃点你的剩饭就够了。” 苟清做饭水平很高，难得下厨，余至吃点菜渣都高兴。 苟清：“……今天不行。” 余至：“咋啦？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里藏新弟弟了？” 苟清深呼吸：“我准备告诉胖宝妈妈我喜欢她。” 不是表白，只是想迫切地和她分享自己的想法。 一个人独自扛着这个秘密实在是不好过，如果言月禾也喜欢他，那他真的很心疼她这些日子的忍耐。 余至：“……” 余至：“哥，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苟清没时间和他在这浪费：“要说就快说。” 余至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发：“好消息——哥你不用告诉胖宝妈妈这件事啦，你的亲亲弟弟已经和她说过了呢～” 苟清眉心狠狠一跳，只发了两个字回他：“余至。” 字越少越愤怒。 余至干脆破罐子破摔：“坏消息——胖宝妈妈听完后被我吓到了，并且逃跑了。” 他还怕哥哥看不明白，热心肠地替他的好哥哥翻译：“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喜欢你，估计觉得被你喜欢这件事很恐怖吧。” 余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让苟清不听他的话，还骂他乱说，把他拉黑！ 这是什么？这就是老天替他给苟清的报复。 余至等了半天，他哥还是没回他消息，他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余至伸出试探的小脚脚，给他的好哥哥发了一个“狗狗认错”的表情包。 不出意外，他再次看见了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余至叹气。 他哥怎么就只会用这一招？ 苟清把手机丢到一边后去洗了把脸，等自己恢复冷静后继续开始在厨房里面忙活。 这个时候做点事情，能让他不去想余至的话。 提前一个小时订好的闹钟响起，言月禾和狗狗们还没回来。 苟清甚至出门到路口去看了，但也没看到她和它们的身影。 怎么了？发生什么她解决不了的事情，然后被绊住了吗？ Atlas身上是有宠物跟踪器的，项圈款式，并不显眼。 他几乎没有打开过手机上那款和跟踪器联通的APP——除了出差，Atlas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找到手机屏幕角落的APP，点开。 猝不及防。 他好像被人隔空抱住了。 “……爱你。”言月禾把脸凑近，埋进了Atlas的脖子里，狠狠吸一口，“好想把你偷走，跟我回家好不好？” “唉～”言月禾像在看着他，眼睛明亮到苟清不敢仔细看，她在问：“到底怎么样才能拥有像Atlas公主这样的宝贝呢？” “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就可以。” “就算你的小狗又笨又胖，我也可以爱屋及乌。” “我的Atlas和你的黄毛小狗很相爱。”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苟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心里的）爱人在手机里对着他（的狗）表白。 他沉溺在这种错觉里，反反复复不断地听她说“爱你”。 她的“爱你”像毫无预兆落下的雨滴，砸进本就快要溢出来的水缸。 Atlas身前的视野越来越熟悉。 苟清自认表情管理做得还可以，他关掉手机，走到门口等待，等她出现，主动给她开门后又装作很忙地又冲进厨房。 可惜他没有闯进娱乐圈的想法，不然至少能拿个最佳演员奖。 他的手上在切东西，刀锋贴着手指，次次惊险错过。 明明该认真做饭的人，耳朵却竖起来，认真听着门口的动静。 一秒、两秒、三秒……门被言月禾关上。 她大概正安静地在狗狗面前蹲下，给它们擦爪爪。 没一会儿，她突然出声。 苟清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总之应该没出错，因为她的反应很平淡。 平淡到苟清有点难过。 在见过了她对Atlas的热情和喜爱后，他已经不适应她对他这么平淡了。 逐渐变得贪婪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可不可以对他爱屋及乌呢？不用像爱Atlas一样，只要分一点点喜欢给他就好。 言月禾大概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先回家了。” “等等！”苟清下意识地阻拦她离开。 …… 他好像成功了，因为言月禾此刻就坐在他对面，捧着和他同款的碗。 但好像也失败了，因为当他摘掉言月禾喜欢他这层滤镜，竟发现余至说的是真的——她似乎真的有点怕他。 怕到不敢看他。 他对面的言月禾莫名有些紧张。 她偷偷抬眼，瞬间就撞上了狗亲家的视线，惊得她赶紧躲开。 言月禾开始乱想：他为什么看她？ 难道真的如余至所说，是喜欢她？ 本来白得发光的脸变得热腾腾的，言月禾抬手扇了扇风。 “菜很辣吗？”苟清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言月禾忙摆手：“不用……”菜不辣，而且就算辣，她也可以喝汤的。 但苟清已经转过身，言月禾也没有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叫停的勇气。 她只好双手接过杯子，声音嗡嗡地道谢，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就是这样的人，容易胡思乱想，也容易紧张。 紧张起来有时会胡言乱语，有时会说不出话。 “不好吃？”苟清看她一口饭嚼好久，有些怀疑自己这次失手了，“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样的菜系，我下次可以做。” 下次？ 还有下次？ “嗝。”言月禾捂住嘴巴，“嗝，好吃的——嗝。” 言月禾闭上眼睛，很不想面对——“嗝”。 “深吸一口气，然后憋气。”苟清从对面站起来，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前还记得问，“拍背会舒服点，我可以碰你吗？” 言月禾只想止嗝。 她刚点头，苟清的手就落在她的后背上，隔着她宽大柔软的家居服，在轻拍。 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现在吸气，好了，憋住——憋，你这样不行。” 言月禾仰头，借着想止嗝的勇气，眼睛追着他：“要怎、嗝——么憋？” “闭紧嘴巴。” 言月禾照做，下一秒，他捏住了她的鼻子。 不用苟清再说，言月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她脑子晕乎乎的，所有感觉、想法、言语都被他的手指捏住了。 苟清松开了她：“呼气。” 言月禾没动，嗝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 苟清：“呼气。” 言月禾眨眼，睫毛被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打湿，沉甸甸地落下，仍旧屏住呼吸。 好喜欢，好想亲。 但不可以。 明明该因为“不可以”而难过的，但苟清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很想笑：“你是被我吓到了？” 他退开，重新坐回对面。 他的离开打开了言月禾的全部开关。 “你别看我。”言月禾重获氧气自由，她仓促抬手虚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太容易被影响了，“人工憋气”带来的后遗症是心跳加速。 但速度快到她受不了了。 “抱歉。”苟清垂眸，敛去笑容，“吓到你了。”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言月禾从不觉得自己勇敢，但她直接、鲁莽，心跳跌跌撞撞地奔向前方的悬崖峭壁。 坠下去，或者，被接住。 “所以，狗亲家。” 苟清听见她说话，再次抬头——嗯，绝对不是因为想看她，只是沟通时最基本的礼貌对视。 “你真的喜欢我？” 人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都会打嗝哦～ 农农——语言上的巨人。 苟清——行动上的巨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多神奇。 他的同一个举动，既能让她羞涩到屏住呼吸，也能让她抛开胆怯，大胆地开口确认他的心意。 “是的。”苟清承认。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道歉。 “第一次喜欢人，好像有点没做好，把你吓到了。” 言月禾问的时候有点不管不顾，只是单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当乱撞的心跳真的被人接住，她又想尖叫着逃跑。 怎么可以真的承认了？她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还是为什么？ 既然说到这里了，苟清便开始继续剖解自己的内心：“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先喜欢我的。” 言月禾慌慌张张地抬眼，险些碰倒少了大半重量的饭碗：“啊？” 苟清自嘲地笑笑：“因为我总觉得你在偷看我，便自恋地认为你喜欢我。” 言月禾瞪大眼睛，有些想捂脸。 居然被发现了，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我之前没有过喜欢的人，所以是花了些时间才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其实，在两个小时前，我还在怀疑你是喜欢我的。” “不过现在搞清楚了，是我自作多情。” 言月禾紧张地咬了下筷子：“……有件事你没感觉错。” 她眼睛明亮地抬起一瞬，触到他的同时又快速收回。 “我确实有偷看过你，不对，也不是偷看，看是光明正大地看的，只是在你看过来前，我会躲一下。” “为什么要躲？” “不习惯和人对视……”冲击力太强了啊那张脸。 苟清真的只是单纯分享，点到即止。他甚至没有问她对他的真实看法——比如是一般还是讨厌。 他可不是那只黄毛肥狗，自己爱上了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不放。 老婆在旁、并成功和老婆躺在一个窝里的胖宝鼻子突然有些痒，赶紧撒娇让老婆蹭蹭。 事实上，就算苟清问，言月禾现在也说不出什么。 之前也有过男生和她说过喜欢。 当时言月禾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开心：“我也很喜欢你，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啦。” 亲眼目睹这事的何艳丽女士说她在这方面天生缺根筋，很难开窍。 言月禾本来对此深信不疑，但现在她觉得不是这样。 她设想了一下，如果是余至和她这么说，她应该还是会欢欢喜喜地想要和他当好朋友。 但如果是狗亲家……她大概是不会有“想和他停在朋友关系”的念头。 所以不是她不开窍，而是她还没有遇到那个能一眼吸引到她的人。 这么说好像有些肤浅？但那又怎么样呢？ 外表也是他的一部分。 他也不仅仅只有外表。 言月禾不确定自己只是喜欢那张脸，还是真的春心萌动，她可能需要再花些时间去验证。 所以。 ——暂时没办法回应。 ——但也没办法拒绝。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完饭。 好像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 “我送你。”苟清跟着言月禾一起站起来。 言月禾身体瞬间僵住。 苟清:“……抱歉，我又吓到你了。” “没有被吓到。”言月禾轻声否认，她只是——对他喜欢自己这件事，好像忽然多了几分真切的实感。 他的心意随之也变得直白起来，每一个举动都在清晰地传递着：我在努力靠近你。 言月禾不觉得讨厌。 但她仍拒绝了:“不用麻烦，走几步路的事情。” 她生拉硬拽着不愿意走、依依不舍的胖宝到门口。 苟清扶着门，提醒她:“别忘记明天去上课的事情，明天九点出发？” 言月禾点头应声：“可以的。” 苟清想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睡个好觉。” 不是晚安，胜过晚安。 言月禾整个人都被砸得晕乎乎的，她“啊”了一声，干巴巴地回了句：“你也是。” 说完便拽着胖宝开始逃跑。 肾上腺素因为莫名的原因飙升。 这次终于不是狗儿子遛她，言月禾今天跑得比狗儿子快。 回到家，关上门。 “啊——” 言月禾都没来得及把狗儿子脖上的牵引绳拿掉，直接冲到院子里先跑了几圈。 消耗掉过剩的肾上腺素，她简直想直接躺倒。 胖宝还以为妈妈酱在和他比赛，拖着绳也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言月禾把狗儿子拽过来，摘掉它脖子上的绳，直接就地而坐，两只手抓住它的胖脑袋，严肃地开口：“胖宝，明天是你正式上学的第一天，你能不能过目不忘、一学就会，只用三天就让所有狗狗知道你是个天才汪？” “汪汪汪！”叽哩咕噜说什么呢！ “很好，气势很足！”言月禾拍拍它的脑袋，“明天就看你的了。” 她松开一直挣扎的胖宝，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进浴室洗澡。 不经意路过镜子，言月禾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脸怎么这么粉？ 没有过敏，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有些残留的热。 所以，她就顶着这张脸，和狗亲家在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吗？ 可怕！ 言月禾躲进浴缸里，等浑身都被热气蒸得变了色，才磨磨蹭蹭出来。 桌上被主人遗忘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机在震动，言月禾边擦头发边走过去。 ——四十多条微信消息加上十几条短信，还有好多个未接通话。 全是来自何艳丽女士的。 言月禾忙回打过去。 “言农农！你要吓死妈妈是不是？”何艳丽的声音都在抖，“妈妈不要求你秒接，但你也不能大白天的四五个小时闹失联吧？手机坏掉了？” “手机忘带了……”言月禾自知有罪，心虚得不行。 “手机忘带了？是昨晚通宵画图白天在补觉吧！”何艳丽更生气，“你现在还学会撒谎了，你一个天天闷在家里都不出门的人，除了带胖宝出去，你会主动出门吗？还有，就你那小身板，能被胖宝溜两小时吗？” 言月禾：“……” 知女莫若母，但这次言月禾真的冤枉：“没撒谎，遛狗不用那么久，可是——” “你别可是了，你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吗？”何艳丽开始问正事，“明天我正好要去医院一趟，你把体检报告发我，我挂个号，让医生给看看。” 言月禾哑巴了。 体检报告出来了。 前天就出来了。 一如既往的糟糕。 糟糕到言月禾都怀疑是拿错了，她觉得自己很好，能跑能跳，最多是有些低血糖、容易头晕、偶尔饿过头胃有些抽疼…… 何艳丽女士还有什么不懂的：“你现在不发给我，等我出差回来，我也是要带你去医院的。” “你是想和我一起去见医生，还是想等我见完回来告诉你？” 看似给了选择，实则就是现在要她的体检报告。 言月禾投降，发出去前还在那里讨价还价：“妈妈，我们先说好，看完不许生气。” 何艳丽女士不答，只一味催促：“赶紧发过来。” 电子版文件成功发送还没超过一分钟，就听到了何艳丽女士爱的关怀：“言农农！你每天到底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 她念着都觉得自己血压高了：“贫血！空腹血糖也异常！还有慢性胃炎？” “妈，你别气，后面还有一堆看不懂的数值也异常。”言月禾摆烂式安慰，“不过你放心，我上网查过了，这都是些小毛病，只要我规律饮食作息，就能调整回来。” “那你倒是调整啊！”何艳丽女士吼道。 言月禾立刻发誓：“……从明天开始，我不熬夜画画，三餐准点吃，每天至少带胖宝运动两个小时。做不到，明年我就搬回家住！” “农农！你去年也是这么糊弄我的。” 言月禾：“……” 安抚好何艳丽的情绪，言月禾在她的视频监督下，吹干头发，在十一点前躺上了床。 “妈，我有点睡不着。”言月禾睁着眼睛，挣扎道，“要不放我下去画张图助眠吧？” 何艳丽不吃这一套：“睡不着就闭着眼睛。” 言月禾听话照做。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言月禾又开始乱想了。 她翻身——脑中的男人穿着一身黑，冲她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不睡觉在那里傻笑什么呢？”何艳丽女士冷酷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言月禾没告诉她，只是突然好奇：“妈，你和我爸是怎么在一起的？” “你外婆带我去买新衣服，你爸在你奶奶店门口坐着看书，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爸，就缠着你外婆非要在你奶奶家买衣服。” 言月禾疑惑：“我记得奶奶以前只开过一家男装店。” 何艳丽说：“是啊，男装店。那衣服不都一个样儿，管它男的女的，能穿就行。” 言月禾佩服妈妈身上的自信与淡然：“然后呢？” 何艳丽笑了声：“然后我在买单前，问你奶奶门口的小伙子有没有女朋友，你奶奶说没有，我就问她，我多买两件能不能让那个小伙子给我牵牵小手。” “你爸害羞啊，害羞起来满脸通红，那大红脸，老可爱了。” “他一开始还拒绝呢，后来应该是见我漂亮，还是答应了。” 言月禾：“没了？” “没了，牵完手你爸估计是对我心动了，非要对我负责，虽然不知道是负哪门子的责，但就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了。” 黑暗中。 言月禾认真记下——牵手就能知道有没有心动。 睡个好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言月禾翻来覆去，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才彻底睡着。 八点的闹钟每隔十分钟叫一次，叫了三次才把睡眠不足的她叫醒。 等她慌里慌张从床上爬起来，洗完脸刷完牙，时间没剩几分钟。 胖宝跟在大早上就跑来跑去的妈妈身后，莫名兴奋。 言月禾看了眼绕在腿边的狗儿子——真棒。 她家胖宝果然是个爱学习的潜力股。 言月禾忙中偷闲，给狗儿子喂了点零食，接着把可能需要的东西塞进包里，终于赶在九点零一分前开了门。 苟清早就等在了门口。 “狗亲家，早啊早。”言月禾虽然没睡够，但精神格外好，“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敲门？” “我刚到，不急。”苟清下了车，把胖宝先拎到后座，刚要绕到另一侧给言月禾开车门，她已经自己拉开车把手坐了进来。 苟清笑笑，上车后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个保鲜袋递过去：“给你带的早饭。” ……这是默认她会起晚，不吃早饭吗？ 虽然确实是。 言月禾接了但没吃，她嘴里还含着刚刚出门前塞进嘴里的哈密瓜味软糖。 后座是放平的，车内空间很大，两只狗狗窝在后面完全不会拥挤。 苟清开车极稳，言月禾的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到了他那边——手也好看。 他的手就那样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停下等红灯时，他的食指还会跟着秒数轻敲方向盘。 是小习惯吗？ 言月禾正看得出神，耳边冷不丁冒出一声：“怎么不吃？” “在车上吃有可能会掉。”言月禾不自在地捏了捏袋子里的三明治，“等到了我再赶紧吃掉。” 苟清的车上收拾得很干净，他没放什么车载香薰，但言月禾鼻尖还是能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木质香气。 是他身上的味道。 昨天他站在她身后帮忙拍背时，在被他捏住鼻子前，她曾闻到过。 “吃吧，我不在意这个。”苟清的声音很稳，他又补充道，“等会儿到了那边，得立刻带着胖宝开始熟悉环境，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你慢慢吃。要是吃得太快，容易不消化，对身体不好。” 很有说服力。 言月禾想到自己的体检报告，叹了声气：“那我真的在车上吃了哦？” “吃。”苟清又笑，他好像从昨天开始就变得格外爱笑，“为什么叹气？不喜欢三明治？下次可以直接点单。” “没有不喜欢，我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言月禾拆开很规整的包装，咬了一口，料满满的，好吃。 她避开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苟清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继续问。 …… 终于到了目的地，言月禾新奇地往周围张望，感叹道：“这里好像一个超大型的狗狗乐园。” 她目及之处，好多都是在狗狗乐园里见过的设施。 “差不多。”苟清把车停在了基地外面。 言月禾暂时拽着两只狗狗，不知道是不是胖宝闻到了其它狗狗的味道，有些焦躁不安地发出哼声。 Atlas伸出爪子搭在胖宝身上，用软软的鼻子蹭了蹭它的耳朵。 胖宝本来只是简单哼叫，见老婆来哄，立刻夸张地卧倒在地上哀嚎。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表演太假，Atlas用爪子拍了拍它脑袋，任胖宝怎么叫都不搭理了。 胖宝尴尬地又站起来。 是的，尴尬——言月禾觉得自己现在也很通狗性了，居然能从狗脸上看出情绪。 苟清拎着一个箱子走过来。 远远看完了这场胖宝自导自演的戏：“你的狗。” 他欲言又止，违背本心地夸了句：“很会演。” 尴尬从狗儿子身上传到了言月禾脸上：“还是Atlas聪明，一眼就识破了胖宝在演。” 好丢脸！为什么她的狗儿子不能像狗儿媳一样，安安静静当个狗。 ——净出洋相的胖宝已经屁颠屁颠又跟着老婆跑了。 学习训狗的需要建立信任基础。 言月禾和胖宝之间的信任虽然因为刚刚的那出戏有些摇摇欲坠，但最后还是坚强地稳住了。 “先学最简单的？”今天来这里学习的只有言月禾一个，老师自然是带她过来的苟清。 言月禾点头，严阵以待。 为了避免胖宝被别的东西吸引，Atlas被送到了别处去玩。 现在胖宝被迫一狗对二人。 “拿着这个零食，举高。”胖宝已经站起来摇尾巴了，舌头伸一半，想要流口水了。 苟清叹气：“真馋啊。” 言月禾也看不下去，那口水都已经快要滴到地上了。 ——儿啊，妈不是早上才给你喂过小零食吗？有必要馋得像三天没吃过饭吗？ 苟清说：“举到它头顶。” 言月禾照做。 胖宝够不到，便下意识想过来扑腿，刚准备起跳，就看见妈妈酱旁边那个男人紧盯着它。 凶凶的。 它呜咽一声，识趣地选择扭屁股撒娇。 “往它的后面慢慢移动。” 因苟清在一旁看着她，言月禾格外紧张，移动的速度总是把控不好，要么是慢到半天动一点，要么是快到胖宝直接原地滚圈儿。 “等一下，我去戴个手套。”苟清叫停。 胖宝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再吃不到就真要委屈哭了。 言月禾不解：“戴手套干嘛？我也要戴吗？” 苟清垂头看了她一眼：“我准备握着你的手腕带你找那个速度。” 所以戴手套是不想碰她？ “不是。”言月禾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苟清立刻否认，“如果你不介意。” 只是握个手腕而已。 言月禾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爸爸妈妈可是第一次见面就牵手了呢。 一分钟后。 明明只是握个手腕！ 言月禾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他的掌心好烫，抓着她手腕缓慢在动时，指腹的薄茧正一下下蹭过她突突跳动着的脉搏，那触感清晰得让她头皮发麻。 这和握着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因他跳得有多快有什么区别？ 现在苟清的姿势看上去像是从背后抱着她，但言月禾知道，他们俩除了手上的接触根本没有碰到。 “说坐下。”苟清的声音和气息落到她的头顶上。 言月禾像个听到指令就会照做的机器人，她重复：“坐下。” 苟清松开她的手腕，退到旁边：“可以喂它吃了，夸几句也行，别夸多了，胖宝看起来是很容易骄傲的小狗。” 胖宝“汪汪”叫，催促着动作慢吞吞的妈妈。 接下来又重复几次，苟清站在一米开外，没有再靠近，只通过语言指导。 言月禾做得很好，胖宝也为了小零食，努力坐下好几次。 “小狗的注意力有限，不要一次性教太多指令。”苟清抬腕看了眼时间，“上午的课就到这里，去吃午饭。” 言月禾还不饿，但还是跟上苟清。 基地有食堂。 有点像大学食堂，五湖四海的美食都有，刷卡就能打饭。 言月禾没有这里的卡，只能和苟清共用一张：“狗亲家，你少打点菜，我吃不了太多。” “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还有我。”苟清说，“你想吃什么？自己选。” 言月禾眨眨眼：“什么意思？” “不会浪费的意思。”苟清拿了餐盘，“选吧。” 言月禾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基地氧气实在是少，她总是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她克制地只选了一道素。 苟清见她实在不想选，也没强求，他直接又拿了两荤两素。 都是上次和她在小区门口餐厅吃饭那次，她碰过的菜色。 言月禾没注意，她是真的不挑食。 不过，因为早上的三明治用料过于实在，她中午只吃了小半碗饭就停下了。 苟清没说谎，剩下的菜都被他解决了，确实没有浪费一点儿。 言月禾没忍住，盯着他的肚子多看了几眼：“为什么吃了这么多，你的肚子还是扁扁的？” “运动多，力气大，腰腹还算紧实。”苟清自己摸了摸，“不过比起没吃之前，还是有点鼓的。” 他上下抚摸肚子时，衣服紧贴在他身上，言月禾透过那点弧度意识到：狗亲家有腹肌。 言月禾拍拍脸。 ——她怎么那么肤浅，老是关注到这种事情。 ——哎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喜欢这些怎么了！ 走到食堂门口，两人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他们都没带伞。 苟清侧过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里面借把伞。” “好。”言月禾对这里不熟悉，她吃完饭浑身懒洋洋的，也不想多走，她还挺喜欢看雨景的。 这个基地建在郊外，周围什么建筑都没有，远处有座山，雨雾濛濛。 言月禾站在帘下看着，莫名心静。 苟清突然急冲冲地出来，将手里的伞塞给她：“Atlas好像快要生了，我得过去看看，你先回上午上课的那个教室休息。” 言月禾惊道：“生了？我也过去。” “胖宝还在那个教室。”苟清摇摇头，“它对这里比较陌生，你还是陪着它比较好。” 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抚她的情绪：“不用担心，Atlas不会有事的，等那边结束我会立刻来找你的。” 言月禾刚刚是脱口而出，实际上她也清楚自己过去帮不上忙。 她把伞又推给他：“伞给你，你快去。” 苟清没接，在她硬塞前，先一步跑进了雨里。 …… 胖宝还不知道自己老婆要生了，见到妈妈回来还在那里闹。 言月禾也没有了午休的心思，干脆拉着胖宝继续练习上午的课程。 勤能补拙，练到后面，不需要零食，胖宝也能在听到“坐下”时，一屁股栽下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言月禾发出的消息还迟迟没得到回应。 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事。 下午四点半，言月禾主动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胖宝想冲进雨里玩，言月禾把它制住了：“胖宝啊，Atlas还在辛苦呢，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都马上要当爸的狗了，不能再整天就知道玩水了。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前。 言月禾终于收到了来自狗亲家的消息。 “母子平安，一黄、一黑白、一混色。” “等我，我来找你。” 耶，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再打个广～连载中的日常小甜文《此许非徐》，欢迎来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18章 第 18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19章 第 19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0章 第 20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1章 第 21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2章 第 22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3章 第 23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4章 第 24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5章 第 25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6章 正文完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7章 新年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8章 自恋胖宝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