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交汇的轨迹》
1. 第一章:星尘起航
晨曦市的三月,春寒料峭,冬日的余威尚未完全散去,清晨的薄雾裹挟着寒意,萦绕在城市林立的高楼间。但午后暖煦的阳光,已能穿透微凉的空气,洒在“星耀娱乐”那栋极具现代感的玻璃幕墙大楼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预示着其中蕴藏的无限可能与梦想。
下午三点五十分,一辆低调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至“星耀娱乐”大楼附近的街角停下。后座车门打开,林溪悦走了下来。她身上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浅灰色羊绒大衣,款式简洁大方,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她回头对司机轻声说了句“王叔,晚上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便转身望向那扇巨大的旋转玻璃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今天,是“星耀娱乐”为新组建的女子偶像组合“Starlight”最终选定的成员首次集合训练的日子。一个月前,她在国立戏剧学院附中的好友,同时也是舞蹈特长生的王晓晓,极力怂恿她一起来参加这个号称“万里挑一”的选拔。王晓晓目标明确,对舞台充满渴望。而林溪悦,家境优渥,从小被父母姐姐呵护着长大,学习表演更多是兴趣使然,对竞争激烈的偶像行业并无太多概念,只是觉得新奇,加之好友热情相邀,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专业舞者出身的王晓晓在最终环节因“个人风格过于突出,与团体融合度待考量”为由遗憾落选,而气质清纯、拥有独特观众缘和不错演技基础的她,却收到了那封装帧精美、决定命运的“最终成员通知书”。
手心里,那张薄薄的纸片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她脑海里回响着母亲温柔却难掩担忧的话语:“悦悦,娱乐圈太复杂,训练又辛苦,你想清楚了吗?”以及父亲沉稳的叮嘱:“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更多的,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茫然与一丝对未知的怯意。成为偶像,站在聚光灯下,对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且充满挑战的领域。
“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围巾,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推开了那扇象征着她人生新起点的玻璃门。
门内,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消毒水和隐约的香氛味道扑面而来,随之涌入耳膜的,是女孩子清脆又带着紧张兴奋的交谈声。宽敞明亮的门厅里,已经聚集了六位少女,年龄相仿,大抵都在十四、五岁上下。她们如同初春枝头含苞待放的花朵,各有各的鲜妍,眼神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初次见面的羞涩,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溪悦本能地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习惯了安静优雅的环境,习惯了被照顾,此刻置身于这群眼神锐利、仿佛天生就渴望绽放的女孩中间,她感到些许无所适从。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维持着良好的仪态,目光快速扫过人群,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王晓晓已经提前告知她结果),便默默走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你好?”
一个清亮、带着点试探意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响起。
林溪悦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皙,鼻头因为室外的寒冷还微微泛着红。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很大,瞳仁黑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此刻正带着善意的笑意看着她。女孩的个头十分娇小,比林溪悦还要矮上一点,绑着利落的马尾辫,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额前,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你好。”林溪悦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略带疏离。
“我叫程念薇,思念的念,蔷薇的薇。”女孩自我介绍,笑容扩大,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显得亲切又毫无攻击性,“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也对这里不太熟悉?”她的话语自然,带着一种想要打破尴尬的努力。
林溪悦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的目光掠过女孩洗得有些发白的卫衣袖口,心里隐约意识到,她们可能来自不同的世界。
“其实我也有点紧张,”程念薇像是找到了共鸣,声音轻快了些,“这里大家都好厉害的样子。不过,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的队友了,总会熟悉起来的!”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天然的乐观和韧性。
“林溪悦。”林溪悦报上自己的名字,语气缓和了一些,“溪流的溪,喜悦的悦。”
“林溪悦……”程念薇轻声重复了一遍,眼神真诚,“真好听的名字。”
这时,一位身着剪裁利落的深色职业套装、面容严肃的年轻女性在几位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门厅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负责你们未来培训和团队管理的经纪人,我姓陈。”她的声音清晰,冷静,不带多余的感情色彩,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七位少女,“首先,我代表星耀娱乐,欢迎你们正式加入‘Starlight’。你们七人,是从数万名竞争者中,经过层层考核,最终确定的出道组成员。”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女孩们眼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光芒。出道组!这意味着她们不再是无数的练习生之一,而是拥有了明确的团体身份和出道目标。
但陈经纪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让她们瞬间清醒。“但是,请不要以为这就是终点。恰恰相反,这只是你们职业生涯真正艰难起步的开始。‘Starlight’承载着公司的厚望,也意味着你们将承受比普通练习生多数倍的关注和压力。从今天起,你们将接受为期至少六个月、每天不低于八小时的高强度封闭式训练,包括声乐、舞蹈、形体、语言、礼仪乃至媒体应对。只有达到公司的出道标准,你们才能真正站上舞台。”
她的话语像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林溪悦不自觉地将手握紧。
“……在这里,没有侥幸,只有实力。你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希望你们尽快磨合,培养默契。现在,所有人跟我去一号训练室,进行首次全员合练和基础能力评估。”
合练的强度,立刻让林溪悦感受到了“职业”与“兴趣”之间的鸿沟。
一号训练室比想象中更加专业和宽敞,巨大的落地镜冰冷地映照着每一张稚嫩却认真的脸庞。负责舞蹈集训的王老师要求极为严格,基础体能训练就让女孩们叫苦不迭。复杂的流行舞步学习,更是考验着每个人的协调性和记忆力。
林溪悦有表演基础,形体条件和乐感都不错,但面对这种需要极强体能和精准卡点的团体舞蹈,依然感到力不从心,几个八拍下来,气息已经不稳,动作也稍显迟缓。
她透过镜子,注意到身边的程念薇。那个娇小的身影,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她的动作并非最标准的,甚至有些地方显得生涩,但她的眼神极其专注,每一个节奏点都尽力去踩,每一次伸展都做到自己的极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好,休息十五分钟!”王老师终于宣布。
女孩们几乎同时松懈下来,大部分都直接坐倒或靠在了墙上,训练室内充满了喘息声。
林溪悦走到墙边,拿起自己的水瓶,小口喝水,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她注意到程念薇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刚才总出错的某个转身动作。
“你的核心力量需要加强。”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那位叫周雨晴的女孩?她看起来气质沉静,话不多,但刚才的舞蹈展示非常出色。
程念薇停下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汗:“嗯,我知道,谢谢提醒。”
周雨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到一旁拉伸。
这时,程念薇才注意到林溪悦在看她,她走过来,露出一个带着疲惫的笑容:“呼……好累啊。溪悦,你刚才那个wave做得好看,很柔。”
林溪悦有些意外她会注意到自己,微微摇头:“节奏没跟上。”她看着程念薇红扑扑的脸,递过去一张干净的纸巾,“擦擦汗吧。”
“谢谢!”程念薇接过纸巾,眼睛弯了起来,“我们一起加油!一定要尽快达到出道标准!”
看着她充满干劲的样子,林溪悦心底那份因陌生和困难而产生的退意,似乎被冲淡了些许。她轻轻“嗯”了一声。
休息结束,接下来的训练依旧是高强度的协同练习。在一次需要七人动作完全同步的走位练习中,林溪悦因为分神,慢了一拍,差点与旁边的队员撞上。
“注意节奏!林溪悦!”王老师严厉的声音响起。
林溪悦脸一热,感到一阵难堪。
“没关系,下次我们一起数拍子。”程念薇在她身边低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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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说了一句,眼神里是鼓励。
晚上八点,首次合练终于结束。女孩们个个筋疲力尽,连互相道别的力气都寥寥。陈经纪交代了明天的训练时间和注意事项,特别强调了保密条款,便让大家解散。
走出公司大楼,夜晚的寒气瞬间包裹上来。林溪悦下意识地想去拿手机叫车,却摸了个空——训练时手机被要求统一存放了。她正有些无措,想着是不是要走回大楼前台借用电话,就听到旁边传来程念薇的声音。
“溪悦,你怎么回?需要我陪你等车吗?”程念薇背着一个看起来不轻的双肩包,关切地问。
林溪悦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又想到自己此刻的窘境,加上内心深处对独自面对这陌生环境的一丝怯意,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她不想立刻回到那个安静得有些空旷的家,也不想一个人消化这第一天的疲惫和冲击。
“我……我坐地铁就好。”林溪悦听到自己这样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真的吗?太好了!”程念薇眼睛一亮,显然很高兴,“我家在清水桥那边,我们顺路吗?”
清水桥?林溪悦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地铁线路图,那片区确实有站点离她家所在的别墅区不算太远,只是她从未从那个方向步行回家过。“嗯,应该顺路的。”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走吧!路上有个伴!”程念薇热情地提议,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林溪悦,“喏,这个给你。晚上挺冷的,我带了两个暖手蛋,这个还是热的。”
林溪悦看着那递过来的、带着对方体温的小小暖源,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种质朴而直接的关怀,在她熟悉的环境里并不常见。
“谢谢……”她接过,握在手里,温暖的触感从掌心迅速蔓延开,似乎连带着驱散了些许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不安。
“别客气!我们是队友嘛!”程念薇笑得灿烂,林溪玥向程念薇诉说了手机没拿,程念薇欣然同意一起去拿手机,然后和她并肩走向地铁站。
夜晚的地铁车厢比白天安静许多。两人找了位置坐下,高强度训练后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林溪悦靠着车厢壁,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今天……真的好累。”程念薇也靠在一边,小声感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比我以前在学校练舞累多了。”
“嗯。”林溪悦轻声应和,“而且,要求好严格。”
“是啊,王老师一个眼神扫过来,我心跳都快停了。”程念薇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随即又认真起来,“不过,这样才能更快进步吧。溪悦,你觉得我们能坚持下来吗?”
林溪悦沉默了一下。在今天之前,她可能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但现在,手心的暖意和身边同伴的存在,让她生出了一些勇气。“……应该,可以吧。”她轻声说,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比刚来时多了份决心。
“我也觉得我们可以!”程念薇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我们七个人一起呢!互相加油打气,肯定没问题的!”
看着她充满元气的侧脸,林溪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个叫程念薇的女孩,似乎总能轻易驱散周围的阴霾。
地铁到站,她们随着人流走出。在换乘站的分岔路口,林溪悦需要走向另一条线路。
“我家是这边。”林溪悦指了指方向。
“好,那明天见!”程念薇朝她挥手,笑容依旧明亮,“明天下午还是三点训练,我们……约在地铁站出口见,一起走过去?”
这个提议让林溪悦心里一动。这意味着她们不仅仅是训练时的队友,还可以是上下训练路上的同伴。她点了点头,回应道:“好,明天见。”
看着程念薇娇小却充满活力的身影消失在另一个方向的闸机口,林溪悦才转身走向自己的站台。手心里,那个暖手蛋的热度已经渐渐消散,但那份被人关心和陪伴的感觉,却清晰地留在了心里。
她独自站在站台上,等待着列车。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心情却奇异地平静了许多。这条看似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偶像之路,因为遇到了一个主动伸出友谊之手、充满韧劲和温暖的伙伴,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畏惧和孤单了。
列车进站,带着轰鸣声。林溪悦握紧了口袋里的暖手蛋,踏上了回家的路。明天,似乎也变得值得期待了一些。
2. 第二章:C位的重担
时间如白驹过隙,距离初次集合训练,已经过去了近一年。季节从春寒料峭轮转到又一个初夏,晨曦市的空气开始变得温热潮湿。“Starlight”的七位成员,在经历了近乎残酷的高强度训练和数次内部考核后,终于迎来了决定她们未来走向的关键时刻——首支单曲《闪耀瞬间》的C位选拔。
练习室里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连平日里最活泼的张思琪也抿紧了嘴唇,赵雨萱无意识地反复拉伸着腿部韧带,李悠悠则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周雨晴靠墙站着,看似平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的心绪。苏晓曼站在最靠近镜子的位置,眼神锐利,身体姿态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紧绷。
林溪悦站在队列中,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这近一年里,她几乎付出了全部,汗水浸透了无数个清晨和深夜,只为追赶上有基础的队友,不辜负那个“出道组”的身份。C位……这个象征着团队核心、荣耀与压力顶峰的位置,她不是没有渴望过,但那光芒太盛,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程念薇。对方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脊背挺直,目光专注地望着门口方向,仿佛一座可以依靠的小小山峦。这近一年的相伴,程念薇早已成为她在这条艰难道路上最安稳的锚点。
陈经纪与音乐总监、舞蹈老师一同走了进来,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经过公司基于过去数月训练表现、潜力评估以及市场定位的综合考量,”陈经纪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却写满紧张的脸,“决定《闪耀瞬间》的中心成员(Center),由——林溪悦担任。”
空气凝固了一瞬。
林溪悦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她看见陈经纪的嘴唇开合,听见自己的名字,却无法立刻理解其中的含义。心脏先是停滞,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涌上脸颊,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真的是C位?
“溪悦!太好了!”第一个打破寂静的是程念薇。她侧过身,脸上绽放出毫无保留的、纯粹为朋友感到喜悦的笑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由衷的兴奋,“快回应。”
林溪悦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有些踉跄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对着陈经纪和老师们深深鞠躬:“谢……谢谢公司,谢谢老师们的信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她的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
“恭喜溪悦。”
“恭喜。”
其他队友们也陆续反应过来,纷纷出声祝贺。祝贺声中,张思琪的语气显得最为爽朗,赵雨萱的带着几分了然,李悠悠的声音细弱却真诚,周雨晴的祝贺简短而得体。而苏晓曼,在短暂的僵硬后,也挤出了一丝笑容,说了句“恭喜”,但那笑容并未抵达眼底,目光中的失落与审视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最初的几天,林溪悦仿佛置身于一场被加速的、光怪陆离的梦境。官方公告和宣传照发布后,“Starlight林溪悦C位”的词条迅速攀上热搜。网络上赞美与期待如潮水涌来:“天生C位脸!”“气质好独特,一眼就看到了她!”“妹妹加油!”公司的前辈、工作人员对待她的态度也明显多了几分重视。走在路上,开始有陌生的粉丝认出她,带着惊喜和羞涩请求签名合影。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站在中心位置,意味着怎样汹涌的关注。
“看吧,我就说你可以的。”一次训练间隙,程念薇拿着手机,翻看着粉丝们热情的留言,笑眯眯地递给林溪悦,“大家都在为你欢呼呢。”
林溪悦看着屏幕上那些温暖的文字,心里像是被阳光晒过,暖洋洋的,却也有些不安:“我觉得……像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
“这是你应得的。”程念薇收起手机,认真地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坚定,“溪悦,你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去注视,去了解。公司看到了这一点。你要相信自己拥有的力量。”
程念薇的肯定,比千万条网络留言更让林溪悦感到踏实。她点了点头,试图将这份鼓励内化为自己的力量。
然而,梦境的泡沫很快便被现实的尖刺戳破。
“空降C位?她练习时长好像不是最长的吧?”
“花瓶属性?实力真的够吗?感觉舞蹈不如苏晓曼,活力不如程念薇。”
“黑幕!肯定有后台!心疼其他妹妹陪跑。”
“表情管理不行,镜头抓拍有时候很木。”
恶意的评论开始如同暗处滋生的藤蔓,悄然出现,然后迅速缠绕蔓延。从质疑实力到揣测背景,甚至开始出现一些捏造的、关于她训练态度和私人生活的负面谣言。这些声音混杂在赞美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更让林溪悦难以承受的是,练习室内的氛围也在悄然改变。原本还算融洽的关系,因为C位的落定,似乎蒙上了一层微妙的阴影。
“林溪悦!注意你的走位!你是中心,要引领大家,不是跟着别人跑!”
“表情!歌曲这里是向上的、充满希望的!你的眼神在哪里?!”
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的批评变得愈发频繁和直接,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每一次失误都被放大检视,仿佛她这个C位不容许有任何瑕疵。
一次关键的走位练习,需要七人完成一个复杂的交叉换位,最终将林溪悦凸显在中心。在一次配合中,需要身后的队员(苏晓曼)轻轻托一下她的腰侧,辅助她完成一个流畅的转身亮相。之前的练习中,这个动作一直不算完美。
音乐响起,林溪悦集中精神,按照节奏移动,等待着那股轻柔的助力。然而,预期中稳定而温和的力道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略显突兀和用力的推顶!
“呃!”林溪悦腰侧一痛,身体重心瞬间偏移,脚下踉跄了几步,虽然勉强站稳没有摔倒,但整个队形和节奏都被打乱了,那个关键的亮相姿势更是荡然无存。
音乐戛然而止。
练习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苏晓曼身上。
“对不起啊,溪悦,”苏晓曼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练习性的、略显公式化的歉意,“刚才手滑了一下,没控制好力度,你没事吧?”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林溪悦捂着隐隐作痛的腰侧,白着脸摇了摇头,想说“没关系”,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那种并非无意、而是带着某种试探甚至挑衅的力道,让她心里发寒。
“苏晓曼!这个动作强调辅助和默契,不是让你发力!控制你的肢体!”舞蹈老师皱着眉严厉批评道,然后转向林溪悦,“林溪悦,你也要注意核心收紧,保持自身稳定!作为C位,要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重来!”
“是,老师。”两人同时应道。
林溪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委屈和慌乱。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随即松开。是程念薇。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林溪悦身侧后方不远的位置,递给她一个冷静而坚定的眼神,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接下来的练习,林溪悦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动作和表情上,努力忽略腰侧的不适和内心涌上的酸楚。她感觉到程念薇始终在她视角的余光范围内,像是无声的护卫,在她需要平衡或走位时,总能感受到来自那个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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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而恰到好处的支撑。
训练结束,成员们各自收拾东西,气氛有些沉闷。苏晓曼第一个拿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溪悦慢吞吞地整理着水杯和毛巾,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网络上的恶意,队友若有似无的疏离和竞争意识,老师变本加厉的严格要求,还有内心深处对自身能力的怀疑……所有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念薇……”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我是不是……真的担不起这个位置?我觉得好累……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程念薇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接过她手中半天没拧紧的水杯瓶盖,利落地帮她拧好,然后拉着她走到练习室角落的长凳坐下。
“听着,溪悦,”程念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与她娇小身形不符的沉稳,“C位,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松的位置。它意味着最多的光芒,也意味着最重的责任和最苛刻的目光。你现在感受到的所有压力、质疑,甚至是不友善,都是这个位置附带的‘代价’。”
她直视着林溪悦泛红的眼圈,语气没有丝毫敷衍:“但是,公司选择了你,是因为看到了只有你才能展现的东西。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气质,可能是潜在的巨大可能性。这些东西,或许连你自己都还没完全意识到。”
她拿起纸巾,轻轻塞进林溪悦手里:“眼泪可以有,但不能让它模糊了你前进的方向。感到害怕和迷茫也没关系,但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还有相信你的粉丝,我们一起站在这里。”
程念薇的话语,像一道坚实的光,穿透了林溪悦心中厚重的迷雾。看着她眼中毫无动摇的信任和支撑,林溪悦感觉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暖。
“你要做的,”程念薇继续道,眼神灼灼,“不是去在意那些阴影,而是让自己变得更亮,亮到让那些阴影在你面前无所遁形!用你的舞台,用你的表现,去证明公司的选择没有错,去回应所有真正期待你的人!这才是C位该做的事!”
林溪悦怔怔地看着她,泪水还挂在睫毛上,但眼神里的慌乱和脆弱,正一点点被驱散。程念薇的话,为她指明了一条虽然艰难却清晰的道路。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擦掉眼泪,虽然鼻音还很重,但语气已经坚定了许多:“我明白了……我不会……不会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我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
程念薇这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对嘛!走吧,回去了,今天允许你多吃一个冰淇淋,补充糖分,治愈心情!”
两人并肩走出公司大楼。初夏的夜风带着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们疲惫却依旧年轻的脸庞。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林溪悦看着身边正认真思考着要买什么口味冰淇淋的程念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更加坚实的情感。有面对压力的惶恐,有遭受非议的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依靠”和“动力”的暖流。
她悄悄伸出手,再次勾住了程念薇的小指。
程念薇的话语顿住,有些讶异地转头看她。
林溪悦没有看她,目光望向远处璀璨的城市灯火,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念薇,我们一起……把‘Starlight’变成最耀眼的那颗星吧。”
程念薇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比霓虹更温暖、更明亮的笑容。她反手紧紧握住了林溪悦的手,用力晃了晃。
“好!一言为定!”
两只交握的手,在喧嚣的都市夜色中,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坚定的信念。前路注定挑战重重,但此刻,她们拥有彼此,便拥有了直面一切、直至顶点的勇气。
3. 第三章:队长的职责
星耀娱乐大楼七层,专属练习室。初夏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木质地板烤得微微发烫,空气里混杂着汗水、地板蜡和隐约的青春气息。距离新单曲《闪耀瞬间》的正式录制和MV拍摄只剩不到三周,紧张与期待如同绷紧的弦,在每一个少女心头震颤。
林溪悦作为C位的压力显而易见。除了高强度的团体训练,她还要额外加练个人镜头、接受媒体采访预演和形塑特训。她像一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眼底的疲惫难以掩饰。而团队内部,随着出道临近,个人野心与团队协作之间的平衡变得愈发微妙。
这天上午,常规训练开始前,陈经纪与一位面容严肃、负责练习生综合评估的男性主管一同走进了练习室。女孩们立刻停止热身,迅速列队,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紧张。
陈经纪环视众人,目光如炬,开门见山:“在进入今天的高强度训练之前,有一项关乎团队未来的重要任命需要宣布。‘Starlight’需要一位队长。”
练习室内落针可闻。几个女孩的眼神下意识地交流,有人望向实力最强的苏晓曼,也有人看向人缘最好的张思琪。
林溪悦的心微微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她看向身旁的程念薇。念薇站姿标准,面容平静,只是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格外专注,紧盯着陈经纪。
“队长,并非只是一个头衔,”陈经纪的声音在空旷的练习室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需要成为团队的脊梁,是老师与成员之间的桥梁,是压力下的稳定器。他必须具备超越个人的责任感、出色的协调能力,以及在逆境中凝聚人心的气场。他不仅要管理好自己,更要洞察团队,确保七个人如同一人,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
她顿了顿,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每一张脸庞:“这个决定,基于过去数月对你们行为模式、协作精神、心理韧性和领导潜质的综合评估。”
这时,那位评估主管上前一步,手中拿着文件夹,语气客观而冷静:“我们观察了你们在合练中的配合,考核中的表现,甚至日常相处细节。有人能力突出但过于聚焦自身;有人善于交际但缺乏担当和全局观。综合来看,程念薇同学在责任感、团队意识和情绪稳定性上,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程念薇身上。苏晓曼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下颌线微微收紧。
主管看向程念薇,语气正式:“程念薇,在过去的时间里,你不仅保持了个人训练的稳定进步,更多次在队友遇到困难时主动伸出援手——帮助李悠悠克服恐惧,协调张思琪的急躁,甚至在林溪悦压力过大时给予关键支持。你能够敏锐感知团队氛围,并尝试化解微小摩擦。在模拟团队任务中,你展现出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和顾全大局的思维,符合我们对队长的期望。因此,公司正式任命你为‘Starlight’的队长。”
陈经纪接话,语气带着沉重的告诫:“程念薇,希望你能理解这个职位的重量。它意味着更多的付出、牺牲,甚至不被理解的孤独。你准备好了吗?”
程念薇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坚定的一步,对着陈经纪和主管深深鞠躬。抬起头时,她眼神清亮,虽然声音带着一丝初担重任的紧绷,却字字清晰:“是!感谢公司和老师的信任。我深知队长责任重大,我会竭尽所能,履行好职责,服务好团队,配合好工作,为了‘Starlight’的成功,我定当全力以赴!”
那一刻,林溪悦看着好友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脊梁,心中五味杂陈——有为她感到的骄傲,有找到主心骨的安心,但更多的是清晰预见到的、即将压在她肩上的重担。
任命宣布后,训练照常进行,但无形的变化已悄然发生。
“念薇姐……我,我这个旋转动作总是站不稳……”李悠悠带着怯怯的哭腔,几乎是下意识地第一个寻求新队长的帮助。
“别急,悠悠,是核心发力的问题。来,感受一下腰腹这里收紧的感觉,我扶着你……”程念薇立刻放下自己的练习,耐心引导,语气温柔而坚定。
“队长!我的麦好像接触不良!怎么办啊马上要合练了!”张思琪举着设备,语气焦急。
“别慌,思琪。我这里有备用的领夹麦,你先用。等下休息我帮你看看是不是电池问题。”程念薇从自己总是准备周全的背包里翻出备用设备,动作麻利。
“念薇,声乐老师通知下午课程提前,需要你协调大家的时间。”
“好的,我马上确认并通知到位。”
她穿梭在队员之间,像一位沉稳的领航员,在风浪来临前检查着每一处细节。她的额头同样布满细密汗珠,但眼神始终清明、专注,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团队中任何细微的“不和谐音”。
然而,并非所有队员都立刻心悦诚服。尤其是在个人实力顶尖、对C位和队长职位都曾抱有期待的苏晓曼。
一次关键的舞蹈合练,副歌部分有一个复杂的七人菱形换位,林溪悦作为中心需要精准移动到顶点。在一次练习中,位于侧后方的苏晓曼,脚步似乎刻意慢了半拍,手臂伸展的幅度也超出了必要范围——
林溪悦为了规避,身形一滞,虽然勉强跟上节奏没有相撞,但流畅的队形出现了明显的卡顿,那个本应如利剑出鞘般的集体亮相变得绵软无力。
音乐被猛地按停。
舞蹈老师的脸色瞬间沉下,目光严厉地扫过林溪悦和苏晓曼:“怎么回事?!这个动作强调的就是精准和默契!林溪悦,你的移动犹豫了!苏晓曼,你的位置和动作幅度出问题了!”
林溪悦脸色发白,想要辩解,却感到无力。那种介于无意和有意之间的阻碍,在高速舞蹈中难以指证。
“老师,”程念薇适时开口,她上前一步,巧妙地站在了两人之间,语气恭敬而沉稳,“刚才那个走位,我和晓曼的间距可能计算得不够精确,我的移动也可能遮挡了溪悦的部分视线。责任在我没有提前协调得更细致。我们再来一遍,我会调整我的起始位置和步伐。”
她没有指责任何人,而是将问题引向了团队配合的“技术层面”,并主动承担了协调不力的责任,既维护了苏晓曼的颜面,也避免了公开冲突,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
苏晓曼怔了一下,瞥了程念薇一眼,眼神复杂,嘴唇微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调整了自己的站姿。
舞蹈老师深深看了程念薇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语气稍缓:“都集中精神!程念薇,你负责盯紧走位。再来!”
休息时间,气氛凝滞。林溪悦靠墙坐着,小口喝水。她看见程念薇拿起两瓶水,走向了独自靠在把杆上、面无表情望着镜子的苏晓曼。
“晓曼,喝点水。”程念薇将水递过去。
苏晓曼没有接,语气淡漠:“队长还是去照顾更需要的人吧。”
程念薇在她身旁坐下,并不气馁,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晓曼,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的舞蹈实力是团队基石,这一点无人能否认,公司和我们都看在眼里。”
苏晓曼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但是,”程念薇语气转为郑重,“‘Starlight’是一条船,我们现在同在一条船上。船沉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闪耀瞬间》的成功,依赖于我们七个人共同的努力。内耗,只会让看笑话的人得逞,让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东流。我希望……我们能暂时把个人情绪放在一边,一切以舞台效果为重。只有这次成功了,我们每个人,才能赢得属于自己更大的舞台。”
她的话语坦诚而锐利,既肯定了苏晓曼的价值,也直指了团队利益的要害。苏晓曼沉默下来,手指用力捏着水瓶,指节泛白,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种尖锐的敌意似乎被理智稍稍压了下去。
程念薇没有再多说,将水瓶轻轻放在她手边,起身走向了另一个角落——那里,李悠悠正因为连续失误被老师批评而偷偷掉眼泪。
林溪悦远远望着,心头酸涩不已。她看到程念薇搂住李悠悠单薄的肩膀,低声安抚,又从口袋里掏出常备的糖果塞进小姑娘手心。那一刻的念薇,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女,更像一个被迫急速成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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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稚嫩的肩膀努力撑起一片天的小大人。林溪悦清晰地认识到,公司选择念薇,正是看中了她这份于困境中依然能保持包容、坚韧和始终以大局为重的宝贵品质。
傍晚训练结束,成员们陆续离开。林溪悦因有一个个人采访复盘,留到了最后。当她拖着疲惫的步伐推开练习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灯还亮着。
程念薇一个人还在练习。
音乐声开得很小,她对着巨大的镜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今天那个出问题的菱形走位。她模拟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调整自己的角度、步伐大小和节奏,试图找到一个既能完美展现自己,又绝不干扰C位和其他队员的最佳路径。汗水浸湿了她的发梢,训练服紧贴在背上,呼吸带着明显的喘息,但眼神里的专注如同燃烧的火焰。
林溪悦站在门口,没有惊动她。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娇小却仿佛蕴藏着无尽能量的身影,白天里所有的从容、镇定和担当,其背后是无人可见的、近乎苛刻的自我要求和默默承受的压力。
“念薇。”她轻声唤道,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程念薇动作一顿,关掉音乐,转过身。看到是林溪悦,她脸上立刻扬起一个带着倦意却依旧温暖的笑容:“溪悦?你还没走?复盘结束了?”
“嗯。”林溪悦走过去,拿出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别练了,太晚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程念薇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马上就好,我得把这个走位形成肌肉记忆……现在是队长了,不能有任何短板,更不能因为我的失误影响整体。”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林溪悦忍不住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今天……多亏有你。”
“说什么呢,”程念薇笑了笑,很自然地拉起林溪悦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手心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守护团队,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她顿了顿,看着林溪悦的眼睛,语气轻柔却坚定,“守护你,更是我自己想做的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林溪悦鼻尖一酸。她反手紧紧握住程念薇的手,低声说:“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傻话,”程念薇笑了,用力回握她的手,“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要一起站上最高的舞台。你负责在聚光灯下绽放最耀眼的光芒,我负责……”她眼神微动,带着一种温柔的笃定,“守护好这片星光,让每一颗星星都能安心闪耀,让我们的星海,永不黯淡。”
她拉着林溪悦走到窗边。窗外,晨曦市的夜景铺陈开来,万家灯火与霓虹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海。
“你看,这座城市很大,舞台很远。”程念薇望着窗外,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只靠一个人,走不稳,也走不远。我们七个人,就像七颗星子,单独看或许光芒微弱,但聚在一起,就能照亮彼此的前路。而我的职责,就是确保这片星海能够顺利启航,安然穿越任何风浪,最终悬挂于所有人仰望的夜空。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战场。”
林溪悦凝视着她的侧脸,在灯光与夜色的勾勒下,那尚存稚气的线条竟透出一种磐石般的坚韧。一股滚烫的暖流与无比坚定的决心在她心中交汇、奔涌。
“念薇,”她轻声开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守护。我一定会让你守护的这片星海,光芒万丈,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程念薇转过头,对上她清澈如水却燃烧着炽热火焰的眼眸,脸上的笑容如同冲破云层的月光,温暖而充满了无限的信任:“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两只手紧紧相握,力量与信念在掌心无声传递。乘坐电梯下行时,程念薇微微仰头靠在轿厢壁上,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下难以掩饰那深沉的倦色。
林溪悦静静地看着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也传递过去。
她在心底立下无声的誓言:念薇,你选择守护团队,守护我。那么,就让我用最极致的绽放,来回馈你的守护,让你为之倾尽所有的这片星空,成为夜空中最不可忽视的永恒光芒。
4. 第四章:无声的支撑
星梦剧院的穹顶高悬,如同暗夜的天幕,将七个少女笼罩在其下。这是她们第一次踏上真正的演出舞台进行带妆彩排,音响、灯光、机位全开,冰冷的专业设备无声地宣告着与练习室的本质区别。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木质地板和崭新电子设备混合的独特气味,更浓的,是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台下阴影中,导演、编舞老师、陈经纪以及众多工作人员静默地坐着,他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舞台每个角落。
林溪悦站在熟悉的中心位,感受却截然不同。厚重的舞台妆让她的脸颊发僵,精心设计的打歌服在美观之外也带来了束缚感。最令人窒息的是那片黑暗中的沉默注视——不再是练习室里熟悉的镜墙,而是无数双评判的眼睛。
“《闪耀瞬间》第一次完整流程彩排,准备——开始!”导演的指令通过对讲机传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激烈的伴奏瞬间炸响,强烈的低频震动穿透地板直击脚底。七人条件反射般扬起训练了千百遍的笑容,动作整齐划一地展开。
“闪耀的瞬间,就在此刻——”
林溪悦唱出第一句,透过耳麦传回自己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聚光灯追随着她,炙热得让她眼皮发烫。连日高强度的加练、成为C位后累积的心理压力、面对真实舞台的陌生感,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她的神经。
第一遍副歌结束时,她的呼吸已经明显急促,额角的细汗在强光下闪闪发亮。
“停!”舞蹈老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严厉,“林溪悦,你的表情管理呢?这是充满希望和力量的副歌,不是让你表现迷茫!眼神要有光,要有和观众交流的欲望!还有,走位再精准一点,你是中心,差之毫厘,在镜头里都会失之千里!”
“是,老师。”林溪悦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老师说得对,但维持动作和歌声已经耗去大半力气,那所谓的“眼神光”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其他人也注意!李悠悠,动作幅度!张思琪,歌词口型!苏晓曼,力度控制一下,注意配合!”老师继续点名。
程念薇站在林溪悦侧后方,她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前方那个看似挺拔、实则脊背已有些僵硬的身影。她能读出林溪悦每个细微动作里透出的疲惫——那不是一个动作的失误,而是整个身体状态的下滑。
“再来一遍!从副歌前接入部分开始!”导演下令。
音乐再次轰然响起。
林溪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跳跃,旋转,努力扬起嘴角。但身体的沉重感越来越明显,小腿肌肉传来酸软的信号,眼前的灯光开始出现细微的晃影。
在一个需要连续快速变换方向的动作中,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脚下的舞台仿佛在倾斜。她强行稳住,动作却不可避免地慢了一拍,整个队形的流畅度瞬间被打断。
“停!”舞蹈老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林溪悦!这个动作练过多少次了?!”
“对……对不起……”林溪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脸色在厚重的舞台妆下依然透出苍白。
“集中注意力!所有人休息十分钟!林溪悦,你调整一下状态!”导演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冷静得近乎冷酷。
音乐停止,舞台上的气氛瞬间冻结。
其他队员也露出了疲态。张思琪小声揉着被高跟鞋磨痛的脚踝,李悠悠怯生生地靠在把杆上,苏晓曼走到台边拿起水瓶,目光扫过林溪悦时,带着难以解读的复杂。
林溪悦独自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依旧无情地笼罩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展览的瑕疵品。羞愧、委屈、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这时,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悄无声息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林溪悦怔怔地抬头,看见程念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念薇的脸上也带着排练后的红晕,但眼神却清澈而稳定,里面没有指责,只有沉静的关切。
“慢慢喝,小口。”程念薇的声音很低,却像清泉流过燥热的心田。
林溪悦接过水瓶,冰凉的液体稍微驱散了一些眩晕。她的手指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
“别怕,”程念薇靠得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只是彩排,就是用来发现问题的。你只是太紧张了,呼吸太浅,放松一点。”
“我……”林溪悦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我,”程念薇的目光坚定,“听着,溪悦,这个舞台很大,灯光很亮,但你不要被它们吞噬。你就看着我就好。”
林溪悦茫然地看向她。
程念薇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等下音乐响起,你就像在练习室里一样。我会一直在你视线范围内。如果你觉得慌,或者找不到节奏,就看我的动作,或者……就看我的眼睛。我会是你的坐标。”
“坐标”这个词,像黑暗中亮起的灯塔。林溪悦看着程念薇那双映着舞台光芒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好,各就各位!再来一次!林溪悦,可以了吗?”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溪悦看向导演,声音比之前平稳了些:“可以了,导演。”
程念薇最后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音乐第三次响起。
林溪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她努力将内心杂念摒除。她的目光,开始有意识地锁定那个娇小而可靠的身影。
她跳跃,她歌唱。在走位时,她的余光总能捕捉到程念薇。有时,在她完成一个复杂动作后,程念薇会递过一个几不可察的肯定眼神;有时,当她的节奏可能出现偏差时,程念薇会用一个幅度稍大的动作巧妙地带回节奏;有时,当她因强光和镜头而茫然时,只要看到程念薇沉静专注的眼睛,她的心就会奇异地安定下来。
程念薇成了她在这个令人不安的舞台上,一个移动的、安心的坐标。
这一次,流程顺畅了许多。林溪悦的状态虽然依旧不算完美,但相比前两次已经稳定了很多。她的歌声渐渐找回了力量,眼神里也开始有了真实的情感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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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好!这一次不错!保持住!”舞蹈老师难得地给出了肯定。
彩排终于在相对圆满中结束。女孩们集体鞠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后台。
一离开舞台的强光范围,林溪悦强撑的那口气瞬间泄了,脚步虚浮地向前软倒。
“小心!”
几乎在她晃动的瞬间,一双手臂已经稳稳扶住了她的腰侧。又是程念薇。
“没事吧?”程念薇的声音带着急切。
“没……就是有点脱力。”林溪悦靠在程念薇肩上,声音虚弱。
程念薇没有说话,更加用力地支撑着她,半扶半抱地把她带到后台休息区的长椅坐下。然后蹲下身,动作自然地帮林溪悦脱掉磨脚的高跟鞋,看到她脚后跟磨出的水泡,眉头紧皱。
“你先休息。”程念薇嘱咐一句,转身快步走向随行助理,低声交流后拿来了医药箱和一杯温热的电解质饮料。
她先将饮料塞到林溪悦手里:“补充一下水分和能量。”
然后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棉片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处理林溪悦脚上的水泡。动作轻柔专业,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工作。
其他队员陆续回到后台,看到这一幕,神色各异。
李悠悠担心地凑过来:“溪悦姐,你还好吗?”
张思琪叹气:“今天真是累瘫了,这舞台比想象中难驾驭。”
苏晓曼看了一眼,没说话,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向更衣室。
林溪悦捧着温热的饮料,看着蹲在面前认真为她处理伤口的程念薇,心中的情绪翻涌。饮料的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全身,而程念薇无声的关怀,则像最有效的良药,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
“念薇……”她声音哽咽。
程念薇抬起头,对她笑了笑,笑容疲惫却温暖:“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后面调整得很好。”
“是因为你……”林溪悦小声说,“如果没有你……”
“嘘——”程念薇打断她,站起身坐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们是队友,互相支撑是应该的。而且,我说过,我会在你旁边。”
她顿了顿,看着林溪悦依旧苍白的脸,语气格外认真:“溪悦,你要记住这种感觉。舞台是会考验人的,尤其是C位。但你不要怕,只要我在,我就会一直在你能看到的地方。你慌的时候,累的时候,就看我。我永远是你的坐标。”
“永远是你的坐标”。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深深植入林溪悦心底。在这一刻,所有的灯光、掌声、质疑、压力,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可怕。因为她知道,无论舞台多么耀眼,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总有一道目光,一个身影,会无声地、坚定地立于她身侧,成为她最安心的归处。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程念薇的手,千言万语,都融入了这无声的交握之中。
窗外,夜幕深沉。星梦剧院外,城市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而在这剧院的后台,两个少女依靠在一起的身影,仿佛也成了这星河中,彼此最亮、最不可或缺的那颗星。
5. 第五章:琉璃湾的守护
《闪耀瞬间》的首次公开宣传行程,最终定在了一个周六的下午,地点选在了晨曦市著名的海滨商业区——琉璃湾。这里拥有优美的弧形海岸线、细腻的白色沙滩,以及林立着各式潮牌店与网红咖啡馆的步行街,是年轻人周末聚集的热门地标,自然也成为了偶像宣传的绝佳场所。
活动内容是在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上进行两首歌的表演,并与现场粉丝进行简短的互动游戏。尽管只是一个商业推广活动,但作为“Starlight”成团后的首次公开亮相,其象征意义和实际压力,对七位少女而言,丝毫不亚于一场正式演出。
保姆车缓缓驶入琉璃湾区域时,女孩们就被窗外隐约传来的声浪所震撼。越靠近活动现场,人群的喧哗声越发清晰,如同逐渐涨潮的海水,拍打着她们本就紧张的神经。
“我的天……这么多人吗?”张思琪扒着车窗,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和闪烁的应援灯牌,语气既兴奋又有些发怵。
李悠悠的小脸已经有些发白,双手紧紧抓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小声喃喃:“好、好多人啊……”
连一向沉稳的周雨晴,也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深吸了一口气。
苏晓曼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但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赵雨萱试图用她惯有的爽朗打破紧张气氛:“哇塞!这可是大场面!兄弟们,稳住,我们能赢!”但效果有限。
林溪悦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星梦剧院彩排时那种被舞台“吞噬”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混合着面对未知人群的惶恐,让她的胃部微微抽搐。她今天妆容精致,穿着团队统一的、充满夏日气息的打歌服,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层光鲜的外壳下,藏着多么不安的灵魂。
一只温暖的手悄然覆上她紧握的拳头。林溪悦抬头,对上程念薇沉静的目光。程念薇已经做好了造型,利落的马尾显得她精神奕奕,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理解和安抚。
“别担心,”程念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溪悦耳中,“和彩排时一样,把注意力放在表演本身。如果觉得台下太晃眼,就看我。”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都在一起。”
——你慌的时候,累的时候,就看我。我永远是你的坐标。
这句在排练厅里给予她力量的话,在此刻喧嚣的背景音下,再次成为了林溪悦的定心丸。她反手握住程念薇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后台准备区一片忙乱。化妆师进行着最后的补妆,造型师再次检查服装细节,陈经纪则最后一次强调舞台动线和互动环节的注意事项。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
当主持人热情洋溢地报出“Starlight”的名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扑向舞台。七个少女扬起训练了无数遍的、最具感染力的笑容,踏着轻快而富有节奏的步伐登场。
音乐响起的瞬间,林溪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但当她站定在中心位置,强烈的聚光灯打在脸上,台下粉丝们挥舞着灯牌、声嘶力竭呼喊着她们名字的画面映入眼帘时,一种奇异的转变发生了。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强大的、想要回应这些热情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摒除。目光扫过程念薇,对方正看着她,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鼓励。林溪悦嘴角的弧度变得自然,眼神逐渐聚焦,焕发出真正的神采。
“闪耀的瞬间,就在此刻——”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广场,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整个表演过程出乎意料地流畅。林溪悦完美展现了作为C位的魅力,舞步精准,歌声稳定,与台下观众的互动也显得真诚而可爱。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舞台,聚光灯下的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程念薇作为队长,不仅出色完成了自己的演唱和舞蹈部分,更如同乐队的指挥,时刻协调着团队的运作。她巧妙地用眼神和细微的动作引导着队员,在李悠悠因紧张而动作稍显迟缓时,她用一个不经意的走位挡住了可能的瑕疵;在张思琪过于兴奋差点抢拍时,她用一个默契的对视让对方立刻调整;她始终保持在林溪悦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像一个无声的灯塔,确保中心的航向稳定。
“Starlight!Starlight!Starlight!”
台下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如同雷鸣般的掌声,是对她们努力最好的肯定。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但女孩们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这一刻,数月来的艰辛仿佛都得到了加倍的回报。
演出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女孩们手拉手,再三向台下鞠躬致谢,在保安手拉手组成的人墙护卫下,穿过依旧热情不减、试图更近距离接触的人群,走向停在后台指定区域的保姆车。
“成功了!我们真的做到了!”一上车,李悠悠就忍不住和身边的周雨晴拥抱在一起,声音带着哭腔,却是喜悦的。
“现场的呼声太棒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张思琪兴奋地翻看着手机里助理刚刚传过来的现场照片和视频。
赵雨萱用力拍了拍苏晓曼的肩膀:“晓曼,刚才那个跳跃绝了!”
苏晓曼虽然依旧表情不多,但眼神明亮,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连一向严肃的陈经纪,嘴角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弧度。
林溪悦靠在椅背上,剧烈运动后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浑身肌肉酸痛,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盈和畅快。她看向坐在斜前方的程念薇,恰好对方也回过头来。两人视线交汇,程念薇对她眨了眨眼,竖起一个大拇指。林溪悦回以一个带着疲惫却无比真诚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次成功的公开亮相,极大地增强了她的信心。
保姆车缓缓启动,驶离依旧喧嚣的活动现场。陈经纪在车上简单总结了几句,肯定了大家今天的表现,但也提醒道:“今天的反响很好,证明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但这只是开始,不要被一时的成功冲昏头脑,接下来的训练和行程会更加密集和严格。”
为了避开琉璃湾主路拥堵的车流,司机王师傅选择了一条沿着海岸线、相对僻静scenicroad(景观路)返回公司。夕阳开始西沉,金色的余晖将蔚蓝的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粼粼波光如同跳跃的火焰,景色美得令人屏息。
女孩们累极了,兴奋劲过去后,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有人戴上耳机听歌,有人靠着窗户闭目养神。李悠悠甚至已经抱着玩偶睡着了。
然而,一丝莫名的不安,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爬上林溪悦的心头。她无意间望向车窗外后视镜,发现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似乎从活动场地外围开始,就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她们。
起初她以为是同路的车辆,并未在意。但当保姆车为了欣赏海景而刻意放慢速度,甚至拐入一条更小的支路时,那辆黑色轿车依旧稳稳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林溪悦的心跳开始不规则起来,某种被窥视的冰凉感顺着脊椎爬升。她悄悄伸手,碰了碰身旁戴着耳机、望着窗外海景的程念薇。
“念薇……”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示意了一下后方。
程念薇立刻摘下耳机,顺着林溪悦示意的方向,透过侧后方车窗仔细观察那辆黑色轿车。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专注而凝重,眼神锐利地扫过车型、颜色,并努力记下车牌号。她沉默地观察了几分钟,确认那辆车并非巧合同路,而是有意识地跟随,并且驾驶方式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急躁。
“别出声,也别慌。”程念薇首先握住了林溪悦微微发凉的手,低声在她耳边安抚,随即身体前倾,声音冷静而清晰地向前排汇报,“陈经纪,王师傅,请注意后面那辆黑色轿车,车牌号晨曦B·XXXXX,从琉璃湾活动场地外围开始,已经跟了我们超过十五分钟,拐了两个弯依旧尾随。怀疑是意图不明的跟踪者。”
陈经纪闻言,神色骤变,立刻透过后车窗仔细查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私生饭的车!王师傅,前面路口想办法试探一下,看能不能确认!”
王师傅经验丰富,闻言立刻应了一声,先是平稳地加速,然后在一个路口突然变道,转入另一条车流较多的道路。然而,那辆黑色轿车也毫不犹豫地紧跟而上,甚至不顾危险地连续超车,死死咬住保姆车的尾巴,距离比之前更近了!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其他队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纷纷不安地看向后面。
“他们……他们想干什么?”李悠悠被惊醒,害怕地抓住旁边周雨晴的胳膊。
“怎么回事?为什么跟着我们?”张思琪也皱紧了眉头,脸上没了笑容。
赵雨萱试图看清后面的情况,语气愤慨:“这些人有完没完!”
苏晓曼脸色冰冷,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保姆车因为前方路口亮起红灯,不得不减速停下。更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那辆黑色轿车竟直接野蛮地并排停在了保姆车旁边!副驾驶座的车窗迅速降下,一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子探出大半个身子,手里举着带有长焦镜头的专业相机,隔着保姆车的深色车窗贴膜,对准车内,特别是林溪悦座位的方向,疯狂地按动快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即便在车内也能隐约听到,刺眼的闪光灯如同毒蛇的信子,一下下闪烁!
“林溪悦!是林溪悦吧!”
“溪悦!看这边!看我一眼!”
男子甚至还激动地、语无伦次地大喊起来,行为举止透着一股病态的癫狂和执着。
林溪悦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的、充满侵犯性的骚扰彻底吓呆了!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种被当成物品一样窥视、被剥夺了隐私和安全空间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恐惧。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镜头反射的冰冷寒光。
“疯子!”苏晓曼忍不住低咒一声,却也感到一阵无力。在这种情况,她们作为公众人物,任何过激反应都可能被扭曲利用。
“把窗帘拉上!快拉上!”张思琪急声道。
然而,就在这极度混乱和惊恐的时刻,程念薇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极其迅速而果断的举动。她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下意识地躲闪或后退,而是毫不犹豫地、几乎是用扑过去的姿态,瞬间挪到了林溪悦旁边的空位上,然后猛地转过身,用自己的整个背部,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林溪悦和那扇被窥视的车窗之间!将她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
同时,她的手臂越过林溪悦,“唰”地一声,利落而有力地将这一侧的车窗窗帘全部拉紧,彻底隔绝了外面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和刺眼的闪光!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仿佛演练过无数次。那娇小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和决心,如同一堵突然升起的、不可逾越的屏障。
“没事了,没事了,他看不到了。”程念薇背对着车窗,将林溪悦护在自己与座椅形成的狭小安全空间里,声音低沉而沉稳地重复着,试图驱散怀中人儿的恐惧。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肌肉紧绷,仿佛在抵御无形的攻击。
窗外,徒劳的闪光灯又闪烁了几下,伴随着那个私生饭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但厚厚的窗帘已然将一切污秽与危险阻挡在外。
绿灯亮起,保姆车迅速起步。王师傅展现出了高超的驾驶技术,几个迅捷的变道、加速,甚至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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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短暂黄灯的机会,成功地将那辆如跗骨之蛆的黑色轿车甩在了身后,汇入了更庞大的车流中。
确认那辆车没有再跟上来后,车厢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依旧维持着保护姿态、将林溪悦紧紧护在怀里的程念薇,以及在她牢牢守护下、终于不再明显发抖,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的林溪悦。
程念薇这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背微微放松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林溪悦,转而扶住她的肩膀,仔细查看她的状况。看到好友眼中残留的巨大惊恐和微微泛红的眼眶,以及那失去血色的嘴唇,程念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好了,安全了,已经甩掉了。”她放柔了声音,用指腹轻轻擦去林溪悦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林溪悦仿佛这才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程念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疯狂的闪光灯、扭曲的叫喊、以及程念薇毫不犹豫用自己单薄背影为她筑起壁垒的瞬间……那种被如此坚定、如此决绝地守护着的感觉,如同最汹涌的暖流,冲垮了她心中所有的防线。
后怕、屈辱、委屈,以及排山倒海般的感激和依赖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肩膀微微抽动,无声地宣泄着内心的波澜。
程念薇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安慰。她知道此刻的林溪悦需要发泄。她只是默默地、一遍遍地用纸巾擦拭着那仿佛流不尽的眼泪,另一只手始终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给予无声的陪伴和支持。
“念薇姐……你刚才……太帅了……”李悠悠小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后怕和由衷的敬佩。
张思琪也长长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人的眼神好可怕……幸好队长反应快。”
赵雨萱重重地捶了一下座椅:“这些私生太可恶了!根本无法无天!”
连苏晓曼都看向程念薇,眼神复杂,之前或许存在的那一丝微妙的竞争心理,在此刻程念薇展现出的、甘愿为队友以身作盾的担当面前,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了。她低声说了句:“处理得不错。”
周雨晴则递过来一瓶拧开的水给程念薇:“喝点水,压压惊。”
陈经纪转过身,目光严肃地扫过惊魂未定的女孩们,最后落在程念薇身上,眼神中带着清晰的赞许和一丝未能提前防范的后怕:“念薇,刚才的应对非常及时、非常果断!保护成员是你的职责,但你首先也要注意自身安全。以后我们会加强安保评估,尽量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她特别看了一眼仍在轻轻啜泣的林溪悦,语气沉重,“尤其是处于焦点位置的成员,更容易成为不理智行为的目标,大家以后出行都要更加警惕,互相照应。”
“我明白,陈经纪。”程念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显然刚才的紧张情绪也在她体内留下了痕迹。
危机彻底解除,极度的精神紧张后的松弛感,混合着演出后的生理疲惫,如同巨大的浪潮,再次将女孩们淹没。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公司的路上,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都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如同地上流淌的银河。
林溪悦哭了许久,直到眼泪几乎流干,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剧烈的情绪起伏耗尽了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加上演出和惊吓带来的双重疲惫,她感到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车内昏暗柔和的光线,空调适宜的恒温,以及身边人传来的、令人无比安心的熟悉气息,都成了最好的催眠剂。
她的头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地歪向程念薇的肩膀。
程念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依赖。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肩膀放得更低、更平稳一些,好让林溪悦靠得更舒服。林溪悦仿佛在茫茫大海中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彻底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和身体,将全身的重量安心地倚靠过去,额头轻轻抵着程念薇温热的颈窝,清浅而规律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下微微闪烁,恬静的睡颜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脆弱,却也充满了全然的信任。
程念薇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和耳边轻柔的呼吸,身体先是微微僵硬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无间。但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保护欲和责任感让她放松下来。她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一丝轻微的扰动就会惊扰了这份历经惊吓后才获得的、来之不易的安宁。
她微微低头,就能看到林溪悦毫无防备的睡颜,那平日里在舞台上光彩照人、被无数粉丝奉为“神颜”的脸庞,此刻却像个需要精心呵护的瓷娃娃。一种奇异的感觉在程念薇心中涌动——不仅仅是身为队长的责任,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要永远为怀里这个女孩遮风挡雨、驱散一切阴霾的强烈愿望。她是“Starlight”的队长,要守护整个团队的星光。但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林溪悦于她而言,是那片星海中最特别、最需要她倾尽所有去守护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悄悄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极其轻柔地,将林溪悦耳边几缕被泪水沾湿的碎发拢到耳后,动作小心翼翼,如同羽毛拂过,充满了珍视。
保姆车平稳地穿梭在夜幕彻底降临的都市街道中,车窗外是飞速掠过的、五彩斑斓的光河,车内是一片静谧的、相互依偎的温暖。林溪悦在程念薇的肩头沉沉睡去,仿佛外界的一切风雨、窥探与恶意,都已被身旁这个娇小却蕴藏着无穷力量的身影彻底隔绝。
她知道,无论前方的星途还有多少未知的挑战与险阻,只要有念薇在,她就可以无所畏惧,安心地闭上双眼,积蓄再次绽放的力量。
6. 第六章:云霞山的天台
琉璃湾的惊魂事件,如同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Starlight”每位成员心中荡开了持久的涟漪。它撕开了偶像光环下鲜为人知的阴暗一角,让女孩们真切体会到了成名所需付出的隐私与安全代价。同时,程念薇在那场危机中展现出的、近乎本能的果决与担当,也让她“队长”的身份,不再仅仅是一个头衔,更成为了团队实实在在可以倚靠的支柱。
而对林溪悦而言,那份被程念薇用身体牢牢护住的记忆,早已超越了感激,化作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感羁绊。那是一种混合着绝对信任、深刻依赖与某种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想要靠近与回报的渴望。
出道前的冲刺阶段,日程表被填充得密不透风,像一架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不容许任何零件松懈。声乐、舞蹈、形体、表情管理、媒体应对、综艺感训练……课程如同永无止境的阶梯,一级级向上延伸,压榨着少女们每一分精力与潜力。练习室的镜子诚实地记录着她们日益娴熟的舞步与愈加稳定的唱腔,也映照出她们眼底无法用妆容完全掩盖的、日积月累的倦意。
这天下午,一场关乎月末内部评级的舞蹈专项考核刚刚落下帷幕。舞蹈老师带着评估表离开后,练习室内弥漫着一股近乎凝滞的、混合着汗水与沮丧的气息。
李悠悠直接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将脸埋在膝盖里,瘦弱的肩膀微微抽动,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她在一个连续旋转动作中多次失去平衡,考核结果堪忧。张思琪靠着把杆,大口喘着气,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已散乱,额发被汗水黏在额角,眼神有些放空。赵雨萱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李悠悠,但自己眉宇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周雨晴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似平静,但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她的紧张。苏晓曼则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站在镜子前,一遍遍重复着考核时那个她自认为不够完美的跳跃,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镜中的自己洞穿。
林溪悦靠墙坐着,胸腔里还残留着因剧烈运动而引发的灼热感,心脏跳得又快又重。考核时,舞蹈老师那审视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以及其他队员在表演间隙偶尔投来的、带着隐晦比较意味的视线,都让她仿佛重新被抛回了星梦剧院那令人窒息的强光之下。一种熟悉的、想要退缩的不安感再次悄然滋生。她几乎是本能地,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那个能让她瞬间安定的坐标。
程念薇正半跪在李悠悠身边,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递上拧开的水瓶,声音低沉而温和地安抚着:“没关系,悠悠,一次考核而已,我们找到问题,下次一定能做好……”处理完这边,她又起身走到张思琪身旁,低声提醒她注意补充水分和放松肌肉,避免抽筋。接着,她的目光掠过周身气压低沉的苏晓曼,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打扰那份固执的自我较劲,只是默默地将一瓶功能饮料放在了苏晓曼触手可及的地板上。
做完这一切,程念薇才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她抬手用手背擦去下颌的汗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队长的职责像一件无形却沉重的斗篷,时刻披在她肩上,需要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锐地捕捉每一个队员的情绪波动和状态起伏,并及时进行疏导与协调。她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感到精疲力尽。
她的目光与林溪悦写满担忧的视线在空中悄然交汇。程念薇极快地、几不可察地微微摇了摇头,递过一个“别担心,我没事”的安抚眼神。但林溪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那难以掩饰的、深嵌入骨的倦色,以及她握着水杯的、指节微微泛白的手指。
“我出去透口气。”程念薇用口型对林溪悦无声地说了一句,不等她回应,便转身,动作略显迟缓地拉开了练习室沉重的隔音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林溪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她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中央空调系统运作的低沉嗡鸣。程念薇没有走向电梯间,而是拐进了光线略显昏暗的安全通道。她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梯间里回荡,带着一丝沉重的拖沓感,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走去。林溪悦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像一个忠诚的影子,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知道,此刻的念薇需要一点绝对独处的空间来消化压力,但她无法克制内心那份想要陪伴、想要确认对方安好的冲动。
楼梯间的感应灯随着她们的脚步次第亮起,又缓缓熄灭。一直走到通往顶层天台的最后一段楼梯,程念薇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扇漆成暗灰色、略显斑驳的铁门。她伸出手,用力推去——
“吱呀——”
一声沉闷的摩擦声响过,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刹那间,午后四五点钟明亮而柔和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子,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随之灌入的还有一股清新微凉、带着城市高空特有气息的风,瞬间驱散了楼梯间里沉闷的、混合着汗水与尘埃的味道。
林溪悦跟着程念薇踏上天台粗糙的水泥地面,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这里并非想象中堆满杂物的废弃空间,反而异常开阔整洁。地面是未经修饰的原色水泥,缝隙里偶尔冒出几丛顽强的野草,栏杆上带着岁月留下的锈迹,却透出一种粗粝而真实的力量感。最令人心旷神怡的是毫无遮挡的视野——天台正对着远方绵延起伏的云霞山脉。此时夕阳西斜,天际被渲染成一片瑰丽的暖色调,橘红、金粉与淡紫交织,云朵被光線勾勒出蓬松的轮廓,远处的山峦在暮霭中显得温柔而沉静。脚下百米之处,城市的喧嚣被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这里仿佛是一个悬浮于尘世之上的、与世隔绝的孤岛。
程念薇似乎也对这意外发现的秘境感到些许讶异。她缓缓走到栏杆边,双手握住冰凉的铁栏,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阳光的温度和微风的清冽,再缓缓地、彻底地吐出,仿佛要将积压在胸腔里所有的浊气、疲惫与压力都一并置换出去。她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任由晚风肆意拂动她汗湿的发梢和宽松的训练服下摆。一直紧绷的肩线,终于在这种秘空间的安抚下,一点点地、不易察觉地松弛下来。
林溪悦没有出声打扰,她默默走到程念薇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将目光投向远方那幅宛如油画的天空与山峦。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像一种无声的共鸣。她们都太需要这片突如其来的宁静,需要这片刻奢侈的喘息,从永无止境的训练、严苛的考核、无处不在的镜头以及复杂微妙的人际关系漩涡中,暂时抽离出来。
“这里……真好。”过了许久,林溪悦才轻声开口,声音被风送出去很远,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生怕惊扰了这片静谧。
“嗯,”程念薇缓缓睁开眼,目光悠远地落在云霞山被夕阳镀上金边的峰峦,“像是一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林溪悦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一种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隐秘的联结感悄然建立,“那我们以后,累了的时候,就来这里,好不好?”
程念薇转过头,看向林溪悦。夕阳的余晖为她清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那双时常氤氲着不安与敏感的眼眸,此刻也映照着天光云影,显得格外澄澈明亮。程念薇的眼底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感:“好。一言为定。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花园。”
这个意外的发现,如同灰暗训练生活中突然降临的一份礼物,给她们被日程和压力填满的世界,注入了一缕带着希望的甜。从那天起,星耀娱乐大楼顶层的天台,真的成了只属于林溪悦和程念薇的、心照不宣的“秘密花园”。
她们会在这里,背靠背坐着,分享一块偷偷带上来的、能快速补充能量的巧克力;会并排倚着栏杆,看天空中的流云如何从蓬松的棉絮被晚风揉捏成绚烂的锦缎;会在夜幕彻底降临时,辨认着脚下这座城市里渐次亮起的、如同星河倒泻般的万家灯火,带着一丝羡慕与憧憬,猜测哪一扇窗户后上演着平凡而温暖的家庭故事。
这天晚上,结束了一天所有既定的行程和自主加练,身体几乎达到疲惫的临界点,两人再次默契地、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天台。
夜空是深邃的墨蓝色,稀疏的星子在其间微弱地闪烁,但城市庞大而不眠的霓虹网络,将大片天际映成了温暖的暗红色,这人工的光海,比自然的星空更透出一种喧嚣而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林溪悦从训练服口袋里掏出两块包装精致的手工巧克力,递了一块给程念薇:“给,听说这个牌子的黑巧能缓解疲劳。”
程念薇接过,指尖碰到林溪悦微凉的皮肤,她仔细拆开锡纸包装,将那片散发着浓郁可可香气的、微苦中带着回甘的巧克力放入口中。丝滑的质感在舌尖融化,她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眯起了眼睛:“还是你最懂我。”
两人并肩靠在微凉的铁栏杆上,沉默地望着脚下那片流光溢彩、车水马龙的城市脉络。夜风带着初夏的微凉,轻柔地穿梭在她们之间,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汗水和积压的疲惫。
“念薇,”林溪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特别累?不是身体上那种酸痛,是这里。”她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语气认真。
程念薇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望着远方,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像是在整理内心纷繁的思绪。夜风吹动她的发丝,掠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带着一种卸下防备后的真实:“累啊。怎么会不累。”
她转过头,看向林溪悦,夜色中,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要记住每个人的训练进度和情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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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要留意老师每一句批评背后的意图和期望,要小心翼翼地调和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点摩擦苗头,要担心每一次舞台的最终效果,要应对公司突然的安排……还要……”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林溪悦的心上,“还要时时刻刻分神,担心你。”
林溪悦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微微一滞。
“我知道你承受的压力有多大,C位这个位置,注定要站在风口浪尖。看到你因为一个动作不完美而被老师当众严厉批评,看到你累得在练习间隙靠着镜子就能睡着,看到你被那些疯狂的窥视和骚扰吓得脸色发白……我这里,”程念薇也学着林溪悦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涩意,“会跟着一起疼。会忍不住想,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再周全一点,是不是就能替你挡掉更多的风雨,让你能走得更轻松一些。”
这不是抱怨,更不是示弱,而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坦诚的情感交付。她在告诉林溪悦,她看似无懈可击的坚强外壳之下,也藏着一颗同样会感到疲惫、会担忧、会疼痛的、柔软的心。她的沉稳与担当,并非天生,而是源于一份深沉的责任感与守护欲。
“对不起……”林溪悦低下头,声音瞬间哽咽,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我总是……总是在依赖你,让你这么辛苦……”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程念薇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拂过,“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在怪你。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有的感受,你承受的压力,你的害怕和委屈,我可能无法百分百地感同身受,但我都在看着,也都在努力地体会和理解。”她的眼神在夜色中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所以,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强撑,不需要假装坚强。累了,就告诉我累了。难过了,想哭就哭出来。在这里,在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林溪悦抬起头,泪水终于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她一直将程念薇视为无所不能的守护神,是永远沉稳、永远可靠的存在。直到此刻,听着程念薇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内心的重量,她才真正深刻地意识到,她的念薇,也只是一个和她同龄的、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女孩子,她会疲惫,会担忧,会感到压力重重,只是她选择将所有的脆弱小心翼翼地藏匿起来,用那副尚且单薄的肩膀,倔强地扛起了团队的责任,也扛起了对她的那份特别的守护。
“念薇,”林溪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又有一种豁然开朗后的释然与坚定,“以后……以后你累了,也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一个人偷偷跑上来,不要再一个人扛着所有。我可能……可能没有你那么厉害,不能像你保护我那样,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但至少……至少我可以像现在这样,陪在你身边,听你说说话,或者……就像你现在为我做的一样,给你一个可以安心依靠的肩膀。”
程念薇彻底怔住了。长久以来,她早已习惯了扮演那个支撑者、安抚者、决策者的角色,几乎忘记了,自己也可以被允许脆弱,也可以坦然地接受关心与抚慰。林溪悦这番带着哭腔却无比真挚的话语,像一股猝不及防的、汹涌而温暖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内心那堵习惯于自我承受的堤坝的一角。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鼻腔,她急忙别过脸去,仰头看向那片被霓虹映红的夜空,掩饰性地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嘴角努力牵起一个轻松的弧度:“好啊。那我们说定了,以后我这里,”她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玩笑般的调侃,“也归你管辖了。”
这句看似随意的话,却像是一个郑重的、双向的契约,将两颗年轻而真挚的心,以更紧密、更牢固的方式联结在一起。
林溪悦破涕为笑,用力地、重重地点头,仿佛要将这个约定刻进心里:“嗯!说定了!拉钩!”
她孩子气地伸出小指。程念薇看着她泪痕未干却笑容灿烂的脸庞,眼底最后一丝阴霾也消散了,她笑着,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指,与林溪悦的紧紧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只交缠的小指,在都市朦胧的夜光下,许下了属于她们之间,最隐秘也最坚定的承诺。
她们在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花园里,不仅交换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软肋与疲惫,更建立了更为牢固的、双向奔赴的守护契约。从这一刻起,她们的羁绊,不再仅仅是队长与C位的责任,队友之间的扶持,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彼此互为港湾的深刻联结。
脚下的城市依旧喧嚣不息,霓虹与星芒在夜空中交织成一片迷离的光网。而在星耀娱乐大楼的顶端,在这片被她们命名为“秘密花园”的天台上,两个相互依偎的少女身影,成了这片宏大而冷漠的都市背景之下,最温暖、最鲜活、也最坚不可摧的微小存在。她们是彼此的光,也是彼此的岸。
7. 第七章:脆弱的流露
新单曲《闪耀瞬间》的宣传期,如同一架启动后便无法停止的过山车,沿着预设的轨道高速俯冲、旋转,将“Starlight”的七位少女牢牢固定在座位上,被动地承受着失重与超重的交替折磨。通告表上的行程密密麻麻,像是某种不断自我增殖的藤蔓,缠绕着她们的每一分每一秒。
凌晨四点半,宿舍里响起刺耳的闹铃,随即被助理更急促的敲门声覆盖。女孩们从短暂而浅薄的睡眠中被强行剥离,睡眼惺忪地挤进狭小的洗手间,用冷水泼醒麻木的神经。接着是被塞进保姆车,在颠簸中赶往遥远的化妆室,任由化妆师在她们苍白的脸上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粉底与色彩,试图掩盖掉所有疲惫的痕迹。
白天,她们是连轴转的陀螺。电台直播里要保持声音的活力与甜美,哪怕喉咙干涩;杂志拍摄时需要精准切换无数个表情与姿势,哪怕四肢酸痛;网络访谈中要应对各种或套路或刁钻的问题,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与得体,哪怕大脑已经因缺觉而混沌。她们的午餐往往是在赶场的车上匆忙解决的冷掉的三明治,晚餐则常常因为晚上的商演或粉丝见面会而无限期推迟。
深夜,当城市的喧嚣逐渐沉淀,她们却可能刚刚结束一场需要耗尽全部热情和体力的舞台。回到公司,等待她们的并非柔软的床铺,而是练习室里冰冷的灯光和对着录像复盘今日失误的会议。陈经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严厉,每一个眼神的飘忽、每一句歌词的微小走音、每一次走位的毫厘之差,都会被无情地放大、剖析。
连续两周如此超高强度的运转,生理和心理的防线都在悄然崩塌。练习室里,咳嗽和擤鼻涕的声音成了背景音,李悠悠的感冒迟迟未愈,张思琪的嗓子也有些沙哑。每个人眼底的乌青即使用最昂贵的遮瑕膏也难以完全掩盖,像是不祥的印记。赵雨萱往日充沛的活力被耗损,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周雨晴的沉稳下也难掩倦色,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苏晓曼则用更严苛的自我要求来对抗身体的抗议,但颤抖的小腿肌肉和偶尔失焦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极限。
团队的氛围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任何一点细微的刺激都可能引发断裂。李悠悠因为精神不济,在一次彩排中多次忘记走位,被老师批评后躲在角落偷偷掉眼泪。张思琪则因为睡眠不足导致情绪失控,为了一点小事与负责服装的助理发生了争执。往日里还算融洽的关系,此刻蒙上了一层敏感而易碎的薄冰。
而处于这场风暴最中心、承受着最大风压的林溪悦,感受尤为深切。作为C位,她是所有镜头的焦点,是所有赞誉与非议的靶心。她的每一个微笑的弧度、每一次眼神的流转、每一句采访的措辞,都会被放在显微镜下反复审视。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呈现出撕裂的状态,喜爱的粉丝将她奉若神明,用最炽热的语言表达支持;而厌恶者则用最恶毒的词汇编织成利箭,隔着屏幕向她投射而来。“花瓶”、“资源咖”、“德不配位”、“笑得真假”……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恶评,但那些尖锐的文字仿佛拥有生命,总在她精神最薄弱的瞬间,钻入脑海,啃噬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心。
这天晚上,她们刚刚结束一个在大型购物中心中庭举行的promotionalevent(推广活动)。尽管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她们仍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粉丝狂热的呼喊中,保持最佳状态完成表演。高强度聚光灯下的炙烤,混合着人群聚集产生的闷热空气,让林溪悦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在表演最后endingpose(结束姿势)定格时,她甚至需要依靠强大的意志力才能维持住脸上那个标志性的、甜美的笑容,感觉嘴角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回到公司,例行复盘会议的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陈经纪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今天舞台上的几个微小失误,在高清摄像机的记录下无所遁形。
“李悠悠!你的眼神在看哪里?台下有金子吗?镜头抓拍的时候你在看观众席!”
“张思琪!互动环节话太多了!抢了C位的台词你不知道吗?注意你的定位!”
最后,那冰冷而严厉的目光,如同最终审判,落在了林溪悦身上。“林溪悦!”陈经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斥责,“你是中心!是‘Starlight’的门面!可你今天的状态是怎么回事?笑容僵硬得像戴了面具!眼神空洞,毫无光彩!粉丝花钱买票是来看你闪耀的,不是来看你梦游的!累?这个圈子里谁不累?站在C位,你就连喊累的资格都没有!你必须比别人更耀眼,更完美!”
这些话语,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林溪悦早已千疮百孔、不堪重负的内心。她死死地低着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依靠着这尖锐的疼痛来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镇定和最后一丝尊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是……对不起,陈经纪,我会调整的。”
程念薇就站在林溪悦的身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仿佛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心疼涌上心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想为溪悦辩解,想告诉陈经纪她昨晚因为焦虑只断断续续睡了不到两小时,想诉说那如山般压在她瘦弱肩膀上的网络暴力……但最终,她只是用力地抿紧了嘴唇,将几乎冲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比谁都清楚,在这个追求效率和结果的残酷行业里,任何关于“辛苦”和“理由”的陈述,都会被视作软弱无能的借口,只会给溪悦带来更严厉的苛责和更大的压力。
复盘会终于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结束。女孩们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麻木地走向通往宿舍的电梯。没有人说话,电梯厢内只有沉闷的呼吸声和楼层数字跳动的微弱声响。
“念薇,”陈经纪在电梯门即将关闭前叫住了她,“你留一下,关于明天那场慈善晚宴的流程和座位安排,还有些细节要跟你再确认一遍。”
程念薇担忧地看了一眼林溪悦。林溪悦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躯壳。她低声对林溪悦说:“你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我确认完就回来。”
林溪悦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随着其他队员一起,身影消失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后。
回到位于公司附近、临时租住的团体宿舍,压抑的气氛依旧没有散去。李悠悠红着眼圈直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张思琪烦躁地将背包扔在沙发上,苏晓曼则径直走向了厨房,似乎想找点吃的,却只是对着冰箱发了一会儿呆。赵雨萱和周雨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然后默默各自回房。
林溪悦像是游魂一样,飘进了她和程念薇合住的房间。她没有开灯,任由窗外城市残余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家具的模糊轮廓。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远处霓虹灯牌变幻的光影,偶尔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短暂而诡谲的色彩。
她甚至没有力气脱下身上那套带着汗水和化妆品混合气味的打歌服,也没有去浴室洗漱。她只是踉跄着走到床边,然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骨头,直接顺着床沿滑落,蜷缩着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地、用力地埋进并拢的膝盖之间,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与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彻底隔绝。
绝对的寂静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然而,这寂静却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恐慌。白天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疯狂闪回——刺眼到令人晕眩的舞台追光灯,台下那片黑压压的、不断呼喊着她名字却面容模糊的人群,陈经纪那双写满失望和严厉的眼睛,还有手机屏幕上那些如同毒蛇般阴冷的恶意评论……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绝望的网,将她越缠越紧,无法呼吸。
孤独、委屈、排山倒海的疲惫、以及对自身能力的深深怀疑……种种负面情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熔岩,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所有理智的禁锢,猛烈地爆发出来。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压抑到了极致后、终于无法控制的、破碎而绝望的呜咽声。
她好累,从身体到灵魂,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她好怕,怕自己无法承担这份厚重的期望,怕自己最终会让所有相信她的人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极轻地推开又关上。程念薇回来了,她熟悉地按亮了床头那盏光线柔和的蘑菇夜灯。
温暖而不刺眼的橘黄色光晕瞬间驱散了房间角落的黑暗,也清晰地照亮了那个蜷缩在床脚地板上,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身体因无法抑制的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身影。那身影看起来是那么小,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程念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骤然紧缩,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反手轻轻锁上房门,将这个小小的空间与外界的一切压力与纷扰彻底隔绝。然后,她放轻脚步,快步走到林溪悦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缓缓地蹲下身来。
“溪悦……”她唤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细微的风,带着生怕惊扰到对方的极致小心。
林溪悦没有抬头,回应她的,是更加汹涌和崩溃的哭声。那哭声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变成了带着绝望意味的、近乎嚎啕的宣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她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凋零的叶子。
程念薇没有再问任何话,也没有说出任何苍白无力的安慰言辞。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她只是伸出双臂,用一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无比轻柔的力道,将那个冰冷而颤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完整地拥入了自己怀中。
林溪悦的身体先是剧烈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和伪装,将全身的重量和所有积压的委屈,都交付给了这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她的脸深深埋进程念薇略显单薄却异常温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迅速浸湿了对方柔软的棉质衣领。
“念薇……我……我不行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她终于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压在心底太久、几乎要将她灵魂压垮的话。声音破碎不堪,被泪水浸泡得模糊而嘶哑,“我好累……累得快要死掉了……他们都说我不配……说我只会假笑……说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行……”
她语无伦次地倾诉着,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自我怀疑和不堪重负的压力,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袒露在程念薇面前,这是她最后的安全区。
程念薇紧紧地、用力地回抱着她,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的冰凉与剧烈的颤抖,听着那一声声令人心碎肠断的哭泣,自己的眼眶也瞬间不受控制地泛起强烈的酸涩和湿热。她一下一下,节奏缓慢而稳定地,轻轻拍抚着林溪悦因哭泣而剧烈起伏的背脊,如同安抚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终于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的……”她低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绝望的稳定力量,“累了就不要硬撑了。在这里,在我怀里,你可以不用做那个无所不能的C位林溪悦,你可以只是林溪悦,可以脆弱,可以哭泣,可以撑不住。”
她的话语,像是一把温柔的钥匙,打开了林溪悦最后一道心防。怀里的人儿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但那哭声之中,绝望的成分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被理解和被接纳后的委屈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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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更紧地拥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凉的身体,用自己的稳定心跳去安抚那狂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当她感觉怀中的颤抖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带着无限怜惜地,抚上了林溪悦柔软而微湿的发顶。
她的手指轻柔地穿行在林溪悦细软的发丝之间,动作缓慢而充满耐心,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抚慰意味。那轻柔的、一遍遍的抚摸,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治愈力量,一点点地将林溪悦激动崩溃的情绪熨帖平整,将那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缓缓地、温柔地松弛下来。
嚎啕的痛哭声渐渐减弱,变成了委屈的抽噎,最终,连抽噎声也慢慢平息,只剩下偶尔无法自控的、细微的生理性打嗝。林溪悦依旧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紧紧依偎在程念薇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独一无二的、令人安心的温暖与宁静。程念薇的手没有停下,依旧保持着那稳定而温柔的节奏,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向她无声地传递着“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的承诺。
房间里陷入了彻底的静谧,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夜的低语。床头那盏蘑菇灯散发出的暖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将她们的身影紧密地融合在一起,投在墙壁上,形成一个无法分割的、温暖的剪影。
“对不起……”不知过了多久,林溪悦才带着浓重的、哭过后特有的鼻音,小声地、含混不清地说道,“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还有,我是不是……很重?”
“一件衣服而已,湿了就湿了。你一点也不重。”程念薇的声音里带着清晰可辨的、如释重负的笑意,手上的抚摸动作依旧温柔不止,“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心里……还堵得厉害吗?”
林溪悦在她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小声说:“好多了……就是……头有点晕,眼睛也疼。”
“哭得太用力了,当然会这样。”程念薇的语气带着心疼的责备,“等一下用热毛巾敷一下眼睛会好很多。”
“念薇,”林溪悦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怯懦,“我是不是……特别没用?特别爱哭?动不动就……崩溃……”
“胡说八道。”程念薇的语气瞬间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眼泪不是软弱的标志,它是情绪满溢后的自然流淌。你会哭,恰恰证明了你有多在意这份工作,多在乎团队的荣誉,多看重那些真正喜欢你的人的期待。你把太多责任和压力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这根弦绷得太紧,迟早会断的。今天断了,没关系,我们把它接起来,让它变得更坚韧。”
她稍微松开了怀抱,双手扶着林溪悦的肩膀,让她能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林溪悦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饱受摧残的桃子,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眼神里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迷茫与脆弱,但也清晰地映照着程念薇的身影,充满了全然的依赖。
“溪悦,你看着我,认真听我说,”程念薇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那些躲在网络面具后面,靠释放恶意来获取存在感的蛆虫,他们根本不认识真实的你,不了解你流了多少汗水和眼泪,他们甚至不配得到你哪怕一秒钟的注意力。”
“你是林溪悦,是凭借自己独特的气质、不懈的努力和肉眼可见的进步,被公司和市场选中的C位。你会疲惫,会犯错,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这都再正常不过。”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却又蕴含着磐石般的坚定,“不要害怕让别人看到你的脆弱,尤其不要害怕让我看到。因为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做最真实、最完整的林溪悦。”
“累了,我的肩膀随时给你靠;难过了,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想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在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番话语,如同温暖而强劲的光,彻底驱散了林溪悦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与寒冷。它没有空洞地要求她必须坚强,而是给了她一个可以无限期停靠的、绝对安全的港湾。
林溪悦望着程念薇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真诚、担忧与无比坚定的脸庞,心中那片因严寒而冰封的土地,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泉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生出柔软而坚韧的嫩芽。
她再次投入程念薇的怀抱,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宣泄,也不再是寻求庇护的依赖,而是一种充满信任与深深眷恋的拥抱。她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程念薇的腰,将脸贴在她温热的心口,听着那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这是世间最安心的乐章。
“念薇,谢谢你……还有,”她将脸埋得更深,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与坚定,“有你,真的太好了。是全世界最好的事情。”
程念薇重新搂紧她,下巴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儿逐渐平稳的呼吸和与自己逐渐同步的心跳。她的手依旧一下下,极尽温柔地抚摸着林溪悦的头发,像是在进行一个无声的、永恒的守护仪式。
窗外的云层似乎散开了一些,清冷的月光悄然洒落,与床头灯的暖光交融在一起。在这个静谧而私密的夜晚,在这个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小小世界里,所有坚强的面具都被彻底卸下,最柔软脆弱的內里得以毫无保留地袒露,并被对方用无限的温柔与耐心细细抚平。一种超越了友谊、近乎灵魂共鸣的深刻联结,在泪水的洗涤和无声的抚慰中,悄然生长,变得更加牢固,更加密不可分,如同藤蔓缠绕着乔木,彼此支撑,共同向着有光的地方,奋力生长。
8. 第八章:盛夏的荣光与寂静
时光如同校园里那排法国梧桐的叶片,在朗朗书声与排练的旋律间悄然更迭,由嫩绿转为深碧,又在不经意间染上秋意。距离“Starlight”初次踏入星耀娱乐那扇旋转玻璃门,已悄然流逝了近两年的光阴。当初那群在练习室里跌跌撞撞、眼神中混杂着憧憬与怯懦的少女,如今已是晨曦市立实验中学高二的学生,同时,也在竞争残酷的偶像圈层中,凭借努力与汗水,挣得了一席之地。
十六岁,一个介于懵懂与成熟之间的微妙年纪。她们的生活被精准地切割成两个平行世界:一个是弥漫着粉笔灰、油墨印刷试卷味道,回荡着上下课铃声与老师讲课声的校园;另一个则是被聚光灯炙烤、被镜头追逐、充斥着音乐节拍与粉丝狂热呼喊的舞台。平衡这双重身份,如同在钢丝上行走,成为她们日常修行中最核心的课题。
两年间,她们发行了三张风格渐趋成熟的单曲,一张获得了不俗口碑的迷你专辑,并成功举办了小范围但反响热烈的巡回粉丝见面会。林溪悦作为团队无可争议的C位,人气与知名度一骑绝尘,商业价值与日俱增。然而,在晨曦实验中学的校园里,她总是尽可能地收敛起明星光环,穿着与所有同学别无二致的蓝白校服,扎着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只有在音乐课的即兴表演或校园艺术节的筹备中,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属于偶像的专业素养与独特气场。程念薇则以其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和日渐成熟的协调能力,不仅在团队中是备受信赖的队长,在班级里也因为做事稳妥、乐于助人,被推选为副班长,默默承担着分发资料、组织活动等琐碎却必要的班务。
团队内部的磨合,如同精密仪器的调试,从未停止。苏晓曼依然是舞蹈领域难以逾越的标杆,对动作的精准度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李悠悠在声乐老师的悉心指导和自身努力下,唱功取得了长足进步,高音部分愈发稳定清亮;张思琪则将她活泼开朗、善于交际的特质发挥到极致,在综艺节目和粉丝互动环节如鱼得水;周雨晴的沉稳与学识,赵雨萱的爽朗与力量感,都在一次次舞台和采访中得以展现。她们分散在不同的班级,接触着不同的学科与同学,但午休时分,常常会心有灵犀地聚集到教学楼顶层那个鲜有人至的小天台,或者向音乐老师借用的空置琴房里。在这里,她们分享着从家里带来的、口味各异的便当,抓紧宝贵的休息时间,低声讨论着新歌某个和声的细节,或者抱怨一下即将到来的阶段考。
“完了完了!这次物理小测我绝对完蛋了!”午休时分,张思琪用筷子戳着饭盒里略显干瘪的鸡块,发出哀鸣,“昨晚录制结束都十一点了,回家盯着课本,字都在跳舞!”
“我的历史年表还没理顺,下午第一节课老师要抽查背诵……”李悠悠小脸皱成一团,连最爱的草莓牛奶都喝得心不在焉。
苏晓曼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蔬菜沙拉,言简意赅地指出核心问题:“效率。午休还有四十分钟。”
程念薇闻言,立刻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整理得条理清晰的物理笔记本,递给张思琪:“给,重点和典型例题我都标红了,你抓紧时间看。悠悠,历史笔记我放学后借你,我按时间轴重新梳理了一遍,应该会清晰很多。”
林溪悦安静地坐在窗边,小口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营养便当,听着伙伴们熟悉又带着焦虑的交谈,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这样充斥着学业压力与小小抱怨的场景,正是她们作为“高中生偶像”最真实、也最珍贵的日常切面。
而今晚,将是检验她们这两年来所有努力与成长的重要时刻——一年一度、汇聚了业界顶尖力量与最多粉丝目光的“年度人气盛典”,将在能容纳数万人的晨曦市体育中心隆重举行。这不仅是娱乐圈的权威盛会,更是所有粉丝狂欢的顶级节日。
“Starlight”凭借今年那张口碑与销量双丰收的迷你专辑,以及持续高涨的网络热度与讨论度,成功入围了竞争极为激烈的“年度最佳新锐组合”奖项。这对于成立仅两年多的她们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肯定与机遇。
为了这场盛典,学校在确认她们学业进度不受太大影响后,特批了事假。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刚刚响起,七位女孩便在同学们或好奇张望、或低声鼓励、或纯粹羡慕的目光中,匆匆收拾好书包,离开弥漫着书香气的教学楼,赶往那个即将被星光与喧嚣笼罩的体育中心。
后台专属休息室里,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弥漫着一种比以往任何一次演出前都要浓烈数倍的紧张感。女孩们已经完成了全套精致的舞台妆发,穿着为今晚盛典特别设计、斥资不菲的高级定制打歌服——纯白的底色上,数以万计手工缝缀的细微水晶与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将银河披在了身上。此刻的她们,与几小时前还穿着宽松校服、埋头于课本中的女高中生形象,形成了近乎割裂的鲜明对比。
“啊啊啊我不行了,手心里全是冷汗,心跳快得像是要罢工!”李悠悠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试图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对身旁的张思琪小声说道,“比上次期末全市联考坐在考场里还要紧张一百倍!”
“别、别慌!就当是来见世面,积累经验的!”张思琪嘴上努力安慰着,自己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低头整理着本已完美无瑕的裙摆,生怕出现一丝褶皱,“考砸了最多被爸妈念叨,这个要是演砸了……那可是在全国观众面前……”
苏晓曼独自站在巨大的化妆镜前,闭着眼睛,肌肉微微绷紧,脑海中一遍遍默演着今晚开场舞那几个需要极强核心力量的高难度跳跃与旋转,表情是惯有的、如临大敌般的严肃,仿佛在攻克一道极其复杂的物理压轴题。
林溪悦独自坐在角落柔软的沙发上,看似沉静如水,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无意识地微微蜷紧,指尖冰凉。她今天的妆容格外精心雕琢,眼尾处点缀着与打歌服呼应的细碎亮闪,宛如泪钻。从舒适寻常的校服换上这身华丽却稍显束缚的定制礼服,巨大的身份转换让她心底滋生出一丝微妙的不真实感和悬浮感。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站在如此规模宏大、意义非凡的颁奖盛典舞台上。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熟悉清冽气息的薄款针织开衫,被轻柔地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驱散了后台过冷空调带来的一丝寒意。
林溪悦抬起眼帘,对上程念薇写满关切的目光。念薇今晚的造型在利落的马尾基础上,增加了些许柔美的编发细节,兼具了队长的干练与少女的甜美。
“后台冷气太足,小心别感冒了。”程念薇在她身边悄然坐下,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温润的溪流,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些许躁动不安的涟漪,“很紧张?”
林溪悦老实地点了点头,唇角牵起一抹略带涩意的苦笑:“嗯。感觉……比等着月考年级排名公布那一刻还要心慌。”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如果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上,坐的是手持评分表的年级主任和各科任老师……
程念薇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逗得莞尔一笑,伸手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耳边一缕其实并未散落的发丝,语气平和而笃定,带着一种经过无数次大小场面历练后沉淀下来的沉稳:“慢慢就习惯了。记住,就像我们平时在音乐教室为校庆排练那样,投入进去,享受舞台。只不过,今晚台下的‘观众’多了那么一点点。”
她的存在和话语,如同定海神针。林溪悦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份源自未知与重视的紧张感,缓缓压向心底深处。
当颁奖嘉宾用浑厚而充满悬念的声音,念出“年度最佳新锐组合——Starlight!”的瞬间,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冷水,整个晨曦市体育中心被引爆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粉丝们声嘶力竭、带着哭腔的呐喊声、以及震耳欲聋的鼓掌声,交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场馆的穹顶!
七个女孩在听到名字的刹那,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集体愣在原地。随即,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与狂潮般的激动,如同海啸般将她们彻底淹没。李悠悠第一个捂住嘴巴,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顺着指缝滑落。张思琪尖叫一声,忘形地抱住了离她最近的周雨晴。苏晓曼那总是紧绷着的、线条冷硬的脸庞上,也终于冰消雪融,绽放出难以置信的、却无比真实而灿烂的笑容,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
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跃出来。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让她一时有些晕眩。她几乎是本能地,在这片混乱的狂喜中,侧过头去寻找那个始终让她心安的身影。程念薇也正望向她,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盈满了激动的水光,波光粼粼,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了大大的、带着泪意的、无比自豪与骄傲的笑容。她伸出手,穿越过兴奋得不知所措的队友,紧紧地、用力地握住了林溪悦微凉的手,坚定地捏了捏,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夜,在练习室里互相打气,在考试前彼此鼓励时那样。
“走!我们一起去把奖杯拿回来!”程念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却蕴含着磅礴的、引领前行的力量。
她们七人手牵着手,在无数道追随的聚光灯、漫天飞舞的闪亮彩带以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一步一步,如同踏着星光铺就的道路,走向那个光芒万丈、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从资深前辈手中接过那座沉甸甸的、水晶材质剔透闪耀的奖杯时,所有女孩的手都不约而同地叠在了一起,共同感受着这份属于整个团队的、至高无上的荣光。程念薇作为队长,被队员们一致推向前,发表获奖感言。
她走到立式麦克风前,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望着台下那片由无数应援灯牌汇聚而成的、专属于“Starlight”的璀璨星海,眼眶依旧湿润泛红,声音却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场馆的每个角落,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得体与真诚:
“谢谢!非常感谢组委会给予我们这份沉甸甸的荣誉!感谢星耀娱乐所有辛勤付出的工作人员、老师们,是你们的栽培与指导,让我们能够站在这里!”
她顿了顿,目光温柔而感激地扫过身边每一位激动不已、眼含热泪的队友,声音变得更加柔软而富有情感:
“更要感谢的,是我身边这六位最好的战友、最好的姐妹。这两年,我们一起……一起在深夜的练习室里流过汗,也一起在清晨的教室里赶过功课;一起为了一次考核成绩不理想而难过,也为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进步而欢呼雀跃……这个奖,凝聚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梦想、汗水与泪水,它属于我们‘Starlight’的每一个人!”
最后,她的目光穿越舞台的距离,与台下林溪悦那含泪带笑、充满了骄傲与依赖的目光深深交汇,语气变得更加坚定:
“未来,‘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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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夹杂着青春校园气息、又饱含真挚情感的感言,引发了台下观众善意的、理解的笑声和更加热烈持久的掌声。
网络直播平台的弹幕瞬间被刷爆:
“Starlight实至名归!妹妹们太棒了!看着她们成长起来的我暴风哭泣!”
“哈哈哈念薇队长发言好稳好真诚!还要努力学习太真实了!”
“这才是青春啊!是穿着校服赶作业,也能在万人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女高中生偶像!”
“从她们出道就跟到现在,老母亲粉真的泪目了!孩子们太争气了!”
“林溪悦今晚美得不像凡人!程念薇发言气场两米八!双A组合就是最岛的!”
盛典在无尽的喧嚣、辉煌与感动中缓缓落下帷幕。回到后台,女孩们依然无法从巨大的兴奋与激动中平复下来,她们轮流抱着那座沉甸甸的奖杯,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肯撒手,脸上洋溢着混合着泪水与笑容的复杂表情。
“念薇!你刚才在台上讲得太好了!我都听哭了!”李悠悠眼睛肿得像核桃,却还在不停抽泣。
“我们真的拿到‘年度最佳新锐组合’了!像做梦一样!”张思琪兴奋地摇晃着苏晓曼的手臂,后者这次没有推开她,脸上带着罕见的、轻松的笑意。
“那个……获奖是很好,”周雨晴弱弱地提醒了一句,带着一丝学委特有的责任感,“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明天回学校,要补的作业更多了……”
一句话瞬间将大家从获奖的云端拉回现实,引来一片心有戚戚焉的哀嚎,但灿烂的笑容却依旧牢牢挂在每个人的脸上,那是梦想照进现实后,最动人的光彩。
回到位于公司附近的团体宿舍,已是月上中天。那座象征着荣誉与肯定的水晶奖杯,被女孩们郑重其事地安放在客厅电视柜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它旁边,随意堆放着的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卷了边的课本和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形成了这个夏天最奇特、却也最真实的注脚。
盛夏的暑气即便到了深夜,依旧恋恋不舍地弥漫在空气里。林溪悦洗漱完毕,换上了一件印着卡通小熊图案的纯棉睡裙,湿漉漉的头发□□发帽包裹着,她却毫无睡意。胸腔里那份激动与澎湃尚未完全平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连接的小阳台,推开玻璃门,一股夹杂着城市余温的、微醺的夜风迎面扑来。
程念薇也跟着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牙切好的、红瓤黑籽的冰镇西瓜。
“就知道你肯定睡不着。”她笑着将一牙最甜的西瓜递给林溪悦,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疲惫,却眸光清亮,“冰箱里最后两块,趁那几只馋猫还没发现,赶紧消灭掉。”
林溪悦接过,咬了一口,冰镇过的西瓜果肉冰凉清甜,汁水充沛,瞬间滋润了兴奋过后干涩的喉咙,也安抚了夏夜残留的燥热。两人并排坐在阳台那把有些年头的旧藤椅上,肩并肩,望着远处城市依旧闪烁不息的万家灯火,如同地上的星辰。
“感觉……好奇妙。”林溪悦望着那片璀璨的灯海,声音轻得像梦呓,“今天下午,我还在为一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该怎么画而头疼,晚上……晚上我们就站在了那个最大的舞台上,捧起了那座奖杯。”
程念薇用叉子小心地拨弄着西瓜瓤里镶嵌的黑色籽粒,闻言笑了笑,语气带着一种回归平凡的踏实:“是啊。再梦幻,明天早上七点的早自习,也不会因为我们拿了奖而推迟一分钟,该抽背的《滕王阁序》,一段也少不了。”
一句带着调侃的现实提醒,瞬间将她们从盛典的辉煌拉回到充满烟火气的校园生活。
林溪悦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转过头,目光落在程念薇的脸上。卸去了舞台浓妆的念薇,肌肤透着少女特有的干净光泽,眉眼清晰柔和,比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队长,更多了几分邻家女孩般的亲切与温暖。
“念薇,真的谢谢你。”林溪悦的声音在静谧的夏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真诚,“不管是在那个耀眼的舞台上,还是……在平常的教室里。”她想起无数个因为赶通告而落下一堆功课的傍晚,总是程念薇默默地将整理得工工整整、重点突出的课堂笔记塞进她的书包。
程念薇转过头,对上她那双在夜色中依旧明亮动人的眼眸,眼神温柔得如同融化了的蜜糖:“又来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她拿起另一牙西瓜,递到林溪悦手中,语气轻快而自然,“而且,能和你在同一个班级,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一起经历这些……无论是解不出的数学题,还是万人欢呼的领奖台,我都觉得……这是命运最好的安排,特别特别好。”
阳台之外,是逐渐沉睡的庞大城市和浩瀚无垠的静谧星空;阳台之内,是两个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少女,分享着盛夏极致荣光过后的安宁与寂静、清甜多汁的西瓜,以及属于她们这个年纪,既平凡寻常又独一无二的梦想、汗水与深刻情谊。蓝白校服与缀满水晶的华服,堆叠的试卷与沉甸甸的奖杯,朗朗书声与狂热欢呼,在这一刻,奇妙而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共同谱写着她们青春乐章中最动听的旋律。
9. 第九章:特别的定义
“年度人气盛典”的余韵,如同秋日里依旧炽烈的骄阳,持续为“Starlight”的人气加温。走在晨曦实验中学的校园里,投向她们的目光比以前更加密集,其中掺杂着好奇、欣赏、羡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距离感。林溪悦的课桌抽屉里,开始频繁出现来自陌生班级或年级的信件与小礼物,粉色的信封、精致的巧克力、手作的幸运星……大多是仰慕者的心意。
这天午休,林溪悦和程念薇刚在她们常去的、位于教学楼顶层的“秘密基地”——那个可以望见云霞山的天台角落坐下,准备享用午餐,一个穿着隔壁班校服的男生便有些怯生生地出现在天台入口。他踌躇了片刻,最终鼓足勇气走了过来,目标明确地走向林溪悦,脸颊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印着星空图案的浅蓝色信封。
“林……林溪悦同学,”男生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结巴,在相对安静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清晰,“这个……请你……请你务必收下!”他几乎是颤抖着将信封放在了林溪悦身边的空地上,然后像是完成了某项重大使命,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背影带着仓促的狼狈。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正在和赵雨萱分享耳机听新歌demo的张思琪立刻投来兴奋又八卦的目光,李悠悠也停下了翻看书本的动作,好奇地眨了眨眼。连一向对周遭漠不关心的苏晓曼,都从便当上抬了抬眼。
林溪悦看着地上那封安静躺着的信,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种场景近来已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让她感到些许困扰和尴尬。她几乎是本能地,第一时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程念薇。
程念薇正低头专注地解开自己便当盒的绑带,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用平淡得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道:“又是粉丝信?看来我们C位的人气,在校园里也一样势不可挡。”她夹起一块自己便当里的可乐饼,自然地放到林溪悦的饭盒里,“尝尝,我妈今天新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这看似寻常的举动和话语,却让林溪悦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她敏锐地捕捉到,念薇的语气里缺少了以往那种带着亲密调侃的意味。没有像以前那样,凑过来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小声跟她讨论“这周第几封了”,或者用肩膀轻轻撞她一下,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本队长帮你审核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完美的、符合“队长”身份的冷静与得体,一种……刻意维持的自然。
一种微妙的失落与困惑,像初秋悄然渗入的凉意,无声地钻进林溪悦的心扉。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林溪悦小声嘟囔着,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便当盒的带子。
“按照陈经纪之前培训时说的做就好。”程念薇终于抬起头,脸上是林溪悦熟悉的、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笑容,那是面对媒体和外人时常用的表情,“礼貌收下,如果对方坚持要回应,就委婉表达感谢和专注学业事业的立场。不要留下任何可能被误解的空间。”她条理清晰地说完,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午餐上,似乎这个话题已经可以到此为止。
这顿饭,林溪悦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偷偷用余光观察着程念薇,对方言行举止似乎与平日并无二致——和张思琪讨论着下午化学实验的注意事项,提醒李悠悠别忘了带下周社会调查要用的表格,甚至还能和苏晓曼就某个舞蹈动作的发力点交换两句意见。但林溪悦就是无法忽视心底那份异样感。念薇没有再主动将目光投向那封信,也没有在她看过去时,回以一个带着默契的、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
一种难以言明的隔阂感,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放学后,两人照例结伴前往公司训练。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熙熙攘攘的放学人潮中。林溪悦几次想开口,打破那种莫名的沉闷,却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直接问“念薇,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可对方表现得无懈可击,这样的问题反而显得自己莫名其妙。
最终,还是程念薇先开启了话题,语气已经恢复了她们独处时惯有的温和:“下周月考的数学复习笔记,你那边整理到哪个模块了?我函数那一块还有些题型不太确定。”
“哦,快整理完了,晚上回宿舍我拿给你看。”林溪悦连忙回答,心底稍稍松了口气。看,念薇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向她求助,和她讨论学习。或许午休时的那点异样,真的只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她试图这样安慰自己。
在公司的练习室里,一切似乎也如常运转。程念薇依旧是那个严谨、高效的队长,精准地扣着舞蹈动作的细节,协调着七人之间的走位与配合,与林溪悦在舞台中心的互动依旧流畅而富有默契。但在短暂的休息间隙,当林溪悦习惯性地将拧开的水瓶递过去时,程念薇接过道谢的动作,似乎比以往快了零点几秒,眼神的交汇也像是被精心计算过时长,短暂得来不及传递更多情绪。
这些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同,像一颗颗投入平静心湖的小石子,在林溪悦的心底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晚上训练结束,踏上返回宿舍的路。城市的霓虹将夜晚点缀得如同白昼,橱窗明亮的玻璃上,映出她们并肩而行的身影,一个身形纤长,气质清冷,一个娇小玲珑,步伐坚定。
路边,有几个眼尖的年轻女孩认出了她们,压抑着兴奋低声议论:
“快看!是溪悦和念薇!她们私下也形影不离呢!”
“感情真的超好!‘念悦’CP粉过年了!”
“你看她们走在一起的氛围,真的好搭……”
“我敢说她们对彼此而言绝对是特别的!”
粉丝们充满想象力的窃窃私语,顺着夜风隐隐约约地飘进林溪悦的耳朵里。她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更快地鼓动起来。她忍不住偷偷侧目,看向身旁的程念薇。斑斓的霓虹灯光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映照出她平静无波的神情,让人猜不透她是否也听到了那些话。
“念薇,”林溪悦忍不住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与忐忑,“那些粉丝……好像总是很喜欢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讨论。”
程念薇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嗯,粉丝文化的一部分而已。她们会根据看到的片段,编织自己喜欢的故事。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呈现好的舞台就够了。”
又是这种冷静到近乎程序化的回应,理智、周全,却将她(或许也包括自己)悄然推离了那个被粉丝们描绘的、带着暧昧色彩的“我们”之外。林溪悦心里的失落感如同夜色般弥漫开来。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琉璃湾事件中,念薇毫不犹豫用身体为她筑起屏障的背影;想起在宿舍深夜,她温柔抚过自己发顶的掌心温度;想起在秘密天台,她们分享同一块西瓜时贴近的呼吸;想起盛典领奖台上,她们紧紧交握、传递着力量与激动的手……
那些瞬间带来的强烈悸动、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以及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的亲近,难道都仅仅可以被归类于“深厚的队友情谊”和“最好的朋友”的范畴吗?
如果只是这样,那为什么,看到念薇对自己收到告白信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公事公办,心里会泛起如此清晰的失落?为什么听到她如此清晰地将“粉丝想象”与“现实”划清界限,胸腔里会弥漫开一丝淡淡的酸涩?
一个模糊却强烈的、从未被明确认知的念头,如同蛰伏在土壤深处已久的种子,终于冲破了所有理智的压制,在这一刻破土而出,显露出它鲜活的绿芽——她对程念薇的依赖、眷恋、以及那份无法割舍的在意,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越过了名为“友情”的边界。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心慌意乱,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像是被内心的秘密灼伤。她慌忙低下头,生怕身边目光敏锐的程念薇会从她骤然变化的脸色中,窥见任何端倪。
回到宿舍,其他队员还在洗漱或处理个人事务。林溪悦心乱如麻,思绪如同被猫玩乱的毛线团,找不到头绪。她借口说要先去洗澡,几乎是逃也似的躲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冲刷着肌肤,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混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午休时念薇那平淡疏离的表情,和方才街上她冷静划清界限的话语。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在她敏感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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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还是……”她不敢继续想下去,那个呼之欲出的词汇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与悸动。这完全超越了她十六年来对于情感关系的所有认知与定义。可是,那种看到对方身影就会瞬间安心、目光追寻不到就会产生隐秘的想念、被对方无意间忽略就会感到难过、听到旁人将她们紧密联系在一起时心底会抑制不住泛起隐秘欢欣的心情……又该用什么来定义和命名?
她想起之前一次深度专访,主持人曾问及她们对彼此的看法。程念薇当时微笑着,眼神清澈地回答:“溪悦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伙伴,是想要一直陪伴和守护的人。”当时她只觉得心中暖意融融,为这份坚定的情谊而动容。此刻再回想起来,那句“想要一直陪伴和守护”,其中蕴含的情感重量,是否也包含了与自己此刻类似的、无法轻易言明的深意?还是说,那真的仅仅只是源于队长对C位的责任,以及朋友之间真挚的关怀?
各种纷乱的念头相互纠缠、碰撞,理不清,剪不断,反而越绕越紧。
等她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出来,程念薇已经坐在了书桌前。台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晕,笼罩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她正微微蹙着眉,似乎在认真研读林溪悦借给她的那份数学复习提纲。
“洗好了?”程念薇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脸上带着自然而温和的笑意,仿佛之前所有微妙的隔阂与距离感都只是林溪悦一个人的幻觉,“你这个解题思路真的很巧妙,我刚才想了半天都没绕过来。”
看着她熟悉的笑容,林溪悦狂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也许……真的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想太多了?念薇或许只是今天有些疲惫,或者单纯觉得处理这类粉丝信件是件需要谨慎对待的例行公事?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在程念薇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给她详细讲解那道复杂的数学题。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闻到念薇身上传来的、和自己同款的洗发水留下的淡淡柑橘清香。讲解的过程中,她的手臂偶尔会因为动作而轻轻擦过程念薇的胳膊,每一次细微的、不经意的接触,都像是触发了一道微弱的电流,让她心跳瞬间失衡,连带着讲解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念薇听得非常专注,不时提出疑问,眼神始终落在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上,并没有抬眼看她。
题目终于讲解完毕,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宿舍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低沉嗡鸣,以及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夜声。
“那个……”林溪悦鼓起勇气,还想再说点什么,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寂静,或许是想确认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程念薇却在这时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收拾着桌上的文具和笔记,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结束谈话的意味,“明天第一节就是老班的课,不能迟到。而且……”她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林溪悦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很快又隐去,“今天训练强度不小,你也该累了。”
她拿起叠放在一旁的睡衣,转身走向了浴室。
林溪悦独自坐在书桌前,看着那扇在自己面前轻轻合上的浴室门,听着里面很快响起的淅沥水声,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台灯温暖的光晕此刻落在眼里,竟显得有些刺目。
她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真的已经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并非源于那些突如其来的告白信,也并非源于CP粉充满想象力的起哄,而是源于她自己内心那片悄然变化的情感土壤。那颗名为“喜欢”的种子,一旦挣脱了束缚,破土而出,便开始在她心间疯狂滋生蔓延,再也无法被轻易忽视或掩埋。
这份悄然变质、超越了友情界限的、混杂着强烈悸动、隐秘酸涩与深刻依赖的情感,究竟该何去何从?她怔怔地望向窗外晨曦市那片永恒闪烁、仿佛没有尽头的霓虹灯火,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措,同时,心底深处,却也悄然升起一丝无法与人言说的、夹杂着惶恐的甜蜜。
在秋夜渐深的静谧之中,少女无人知晓的心事,如同暗夜里滋生的藤蔓,悄悄缠绕生长,试图为那份独一无二的“特别”,寻找一个确切的定义。
10. 第十章:家的温度与初次交汇
长达半年如同高速陀螺般旋转的行程,终于在初冬来临之际,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停顿。公司破天荒地给“Starlight”全体成员批了四天珍贵的小假期。官方公告在粉丝俱乐部一经发布,立刻引发了热烈的讨论与祝福。
“终于!妹妹们可以喘口气了!”
“四天看不到新鲜舞台了,但请务必好好休息!”
“希望她们能睡到昏天暗地,吃上家里热乎乎的饭菜!”
“念薇和溪悦应该都会回家吧?期待她们充电归来!”
放假当天下午,平日里略显冷清的宿舍楼下,罕见地热闹起来,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温暖气息。成员们的家人陆续前来接她们回家,短暂的重聚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张思琪的母亲开着一辆颜色鲜艳的小型轿车,人还未到,爽朗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琪琪!妈妈在这儿!”一下车就紧紧抱住女儿,心疼地摩挲着她的后背,“哎哟,看看这瘦的,回家妈妈给你好好补补!”
李悠悠的父亲开着一辆半旧的SUV,沉默寡言却细心,默默接过女儿手中略显沉重的行李袋,仔细放进后备箱,看向女儿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不易察觉的骄傲。
苏晓曼是自己拖着行李箱下楼的,婉拒了队友家人顺路捎带的提议,语气一如既往的独立:“谢谢阿姨,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很方便,家人知道时间。”她将围巾裹紧,独自走向地铁站的方向,背影挺拔而利落。
林溪悦站在宿舍客厅的窗边,安静地看着楼下这充满温情的一幕幕。心底涌起一股熟悉的、对家庭温暖的向往,但同时,一种近乡情怯的微妙情绪也悄然萦绕。半年高强度的偶像生活,仿佛在她和曾经那个单纯的学生身份之间,划下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界限。她转过身,看向正在房间里最后检查电源、门窗是否关好的程念薇。念薇的动作细致入微,神情专注,仿佛要将这个承载了她们无数汗水与欢笑的小小空间里的一切都妥善安置,才能安心离开。
“念薇,叔叔阿姨大概什么时候到?”林溪悦走近,轻声问道。
程念薇仔细扣好最后一个窗扣,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放松的、带着期待的笑容:“我妈妈刚才发信息说已经出发了,路上有点堵,应该快到了。我弟弟知道我今天回去,兴奋得昨晚都没睡好,非要跟着一起来。”她的语气听起来与平时无异,但林溪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归家的真切期盼。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深灰色家用轿车,平稳地停在了宿舍楼下的临时停车区。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位穿着朴素棉服、面容带着常年操劳痕迹却收拾得十分利落的中年女性快步走下,正是程念薇的母亲。她眼神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单元门出口。副驾驶的门也几乎同时被推开,一个穿着厚外套、虎头虎脑、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刚从楼里出来的程念薇,立刻挥舞着双臂,用带着孩童特有清亮嗓音大喊:“姐姐!姐姐!”随即飞奔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程念薇的腰,小脸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小杰,慢点儿!别撞着你姐姐!”程母赶紧出声叮嘱,目光随即落在女儿身上,上下仔细打量着,眉头微蹙,语气是那种典型的、属于母亲的、带着心疼的责备,“怎么又清减了?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东西都收拾齐了吗?别像上次那样落东落西的。”
“妈,”程念薇脸上绽放出毫无负担的、极其温柔的笑容,先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后背,然后对母亲说道,“都收拾好了,放心吧,这次检查了好几遍。”她弯下腰,视线与弟弟齐平,声音瞬间柔软了八个度,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小杰,在家有没有听妈妈和奶奶的话?想不想姐姐?”
“想!可想可想了!”小男孩程念杰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满是崇拜,“姐姐你在电视上好厉害!跳舞超帅!我们班同学都可羡慕我了!”
看着程念薇与弟弟互动时那全然放松、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林溪悦站在一旁,心里微微一动。这样的念薇,与在舞台上那个掌控全局、沉稳可靠的队长,与在学校里那个处事周到、一丝不苟的副班长,都有些许不同。此刻的她,更像一个纯粹的、被弟弟全然依赖和崇拜的姐姐,带着一种柔软的、接地气的烟火气。
就在这时,一辆线条流畅优雅、颜色低调但质感极佳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近前,稳稳停下。身着制服的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一位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米色羊绒大衣、颈间系着丝巾、气质温婉雍容的中年女士优雅地迈步下车。她的目光几乎瞬间就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林溪悦身上,脸上立刻绽开混合着思念与欣喜的温柔笑容,声音柔和却清晰地唤道:“悦悦!”
“妈妈!”林溪悦眼眸一亮,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快步迎了上去,被林母亲昵地揽入怀中,轻轻拥抱着。
“让妈妈好好看看,”林母稍稍退开一点,双手捧着女儿的脸颊,仔细端详,眼中满是心疼,“是不是又熬夜了?脸色看着有点疲惫。快上车,车里暖和。你爸爸晚上有个非常重要的商务晚宴,实在推不掉,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先来接你回家。你姐姐知道你今天放假,特意从大学请了假赶回来,正在家里盼着你呢。”
这边母女之间温情脉脉的互动,自然吸引了旁边程家母子的目光。
程念薇连忙轻轻拉开还黏在自己身上的弟弟,站直身体,面向林母,露出得体而恭敬的笑容,礼貌地问候:“阿姨好。”
林溪悦也立刻从母亲怀里抬起头,转向程母,乖巧地打招呼:“阿姨好。”
林母的目光温和地落在程念薇身上,笑容更加和煦,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就是念薇吧?悦悦在家可没少提起你,说在队里多亏有你照顾她、帮助她。真是个好孩子,又懂事,能力又强,阿姨看着就喜欢。”她的夸奖真诚而自然,目光中充满了对晚辈的怜爱和肯定。
程母面对气质出众、谈吐优雅、显然家境优渥的林母,神情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拘谨和客气,连忙摆摆手,语气朴实地说:“林太太您太客气了。念薇她是队长,照顾队友、维护团队是她分内的事,应该的。溪悦这孩子才是真优秀,长得跟画儿里的人似的,唱歌跳舞样样拔尖,我们念薇在家也常夸她呢。”
两位母亲站在初冬微凉的风里,客气而友好地寒暄了几句。程念杰躲在姐姐身后,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眨巴着眼睛打量着气质高雅的林母和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样的林溪悦。林溪悦则悄悄观察着程念薇与她母亲之间的互动——她能感觉到,程母对念薇的关心是深切而实在的,带着普通家庭那种不擅表达的质朴,但似乎少了些自己母亲那种外露的、无微不至的、近乎呵护的亲密感。念薇在母亲面前,也似乎多了一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妥帖。
“外面风大,别让孩子们站久了着凉。”林母体贴地结束了寒暄,对程母发出友善的邀请,“念薇妈妈,以后有机会,欢迎带念薇来家里玩,让她们小姐妹也多聚聚。”
“哎,好,好,一定一定。”程母连忙笑着应承下来。
两家人礼貌道别,各自走向自己的车辆。
坐在自家舒适温暖、座椅柔软的车后座,车内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氛气息。林母始终握着林溪悦的手,细细询问她这半年来的生活点滴,从训练累不累,到饮食是否习惯,再到有没有受委屈。林溪悦放松地靠在母亲柔软的肩膀上,感受着这久违的、可以全然卸下心防的温暖与安宁。然而,在她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程念薇站在那辆略显陈旧的家用车旁,笑着抚摸弟弟头发、与母亲说着家常话的画面。那个画面,带着一种她有些陌生的、却莫名觉得真实动人的生活质感。
程念薇坐在自家轿车的后座,弟弟小杰兴奋地扒着车窗,指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高楼和店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程母一边专注地驾驶着车辆,穿梭在车流中,一边偶尔回应儿子几句,透过后视镜看了女儿一眼,语气带着寻常聊天般的随意,问道:“刚才那个,是林溪悦和她妈妈吧?她家……条件看起来相当不错啊。”
“嗯,是的。”程念薇目光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逐渐变得有些不同,最终轻声应了一句。林母刚才那句“多亏有你照顾她”和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欣赏,让她心里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照过,暖融融的。但眼前车内略显陈旧的内饰,耳边母亲话语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对两个家庭差异的无意识对比,又像一丝细微的凉风,让她心底泛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那并非羡慕,更非嫉妒,只是一种更加清晰的认知——她所熟悉的、充满烟火气与生活压力的世界,与林溪悦所处的那个优渥、精致的世界,存在着客观的差异。而她和溪悦,在这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成为了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交点。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建成已有十余年、略显陈旧但生活气息浓厚的居民小区。楼体的外立面有些斑驳,楼道里的光线也有些昏暗。用钥匙打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是家的温暖气息和饭菜的香味。面积不大的客厅,家具简单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程念薇的奶奶正坐在铺着棉垫的旧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遥控器,听到开门声,立刻抬起头,看到孙女,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毫无保留的笑容:“哎哟!我的薇薇回来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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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
“奶奶!”程念薇脸上立刻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奶奶身边,亲昵地蹲下身,握住奶奶布满老茧的、温暖的手。
“瘦了,瘦了哟!”奶奶心疼地摩挲着孙女的手背,又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眼里满是慈爱与骄傲,“不过精神头更足了!我在电视上看到我们薇薇了,跳得真好,唱歌也好听,街坊邻居都夸呢!给我们老程家争光啦!”
这时,程母提着程念薇的行李走进来,对婆婆说道:“妈,您就别老是夸她了,再夸尾巴要翘上天了。念薇,你自己把行李拿回屋收拾一下。晚上妈炒个你最爱吃的酸辣土豆丝,再炖个排骨。小杰!别缠着你姐姐了,你的算术作业写完了吗?还不快去!”
程念薇笑着应了一声“好”,熟练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走向她和弟弟共用的房间。房间不大,紧凑地放着一张有些年头的上下铺和一张共用书桌。书桌上大部分空间被弟弟的各种课本、涂鸦和玩具占据,属于她的那个角落,则收拾得异常整洁,书本排列有序,一如她本人的性格。她动作利落地将行李箱塞到床下有限的空间里,然后开始整理带回来的少量个人物品,动作间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为家庭分担的自觉。
而另一边,林溪悦家的车平稳地驶入一个环境清幽、安保严密的高档住宅区。区内绿树成荫,道路整洁。车子最终停在一栋设计欧式现代,带着独立庭院的三层独栋别墅前。宽敞的庭院里,即便在冬季,也有耐寒的植物与精心设计的景观小品点缀其间,显得静谧而雅致。一踏入家门,挑高近六米的客厅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打理得宜的庭院景观。暖气开得足,室内温暖如春。一个穿着舒适卫衣、身材高挑、气质干练活泼的年轻女孩正盘腿坐在进口羊毛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打什么,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丢开电脑,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跳了起来,正是林溪悦正在读大学的姐姐,林溪涵。
“哟!我们家的顶流偶像回来视察工作啦!”林溪涵笑着几步跨过来,不由分说地揉了揉妹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动作亲昵又带着调侃,“快让姐姐检查一下,嗯,零部件齐全,就是这黑眼圈,快能媲美国宝了。看来娱乐圈这碗饭果然不好端啊!”
“姐!发型乱了!”林溪悦佯装生气地拍开姐姐的手,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林母含笑看着两个女儿笑闹,转头温和地吩咐着家里的保姆准备晚餐,叮嘱要多做些林溪悦喜欢的菜式。虽然父亲因重要的商业应酬尚未归家,但宽敞的别墅里已然充满了温馨、热闹而轻松的家庭氛围。
林溪悦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卧室。房间宽敞明亮,带着独立的卫浴和一个小小的起居阳台。整体设计是她喜欢的简约温馨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自家精心养护的庭院景致。她将自己整个人抛进柔软宽阔的大床里,舒服地滚了两圈,感受着被熟悉气息包围的安心与惬意,享受着这难得的、无所事事的松弛时刻。然而,当身心彻底放松下来,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开始浮现出对比的画面。
念薇现在到家了吗?是不是在帮妈妈准备晚饭,洗菜、切土豆丝?还是在那个她和弟弟共用的房间里,督促着调皮的小杰写作业?她家的房间,会不会因为住了两个人而显得有些拥挤?那个叫小杰的弟弟,看起来是真的很黏她、很听她的话……
想到这里,林溪悦心底那丝因家境明显差异而产生的微妙情绪,迅速被对程念薇的深切心疼、想念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牵挂所覆盖。她翻了个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下意识地点开了与程念薇的聊天界面。看着那个熟悉的星空头像,她犹豫了片刻,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过去:
【到家了吗?】
几乎是在信息显示发送成功的下一秒,聊天框顶部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紧接着,程念薇的回复就跳了出来,是一个她自己常用的、一只毛茸茸的小熊抱着蜂蜜罐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林溪悦看着那个憨态可掬的表情包,眼前仿佛浮现出程念薇此刻可能正坐在那张共用书桌前,拿着手机,抿着嘴认真回复信息的模样,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心底那片柔软的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那种熟悉的、带着悸动、些许酸涩却又无比甜蜜的复杂感觉,再次清晰地涌现,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间漾开层层涟漪。
家的温度,因环境与氛围而异,或质朴温暖,或优渥舒适。但那份在两个不同世界里悄然滋长、逐渐跨越了所有外在差异的深刻牵挂与懵懂情愫,却如同顽强的藤蔓,在两位少女的心中,同时扎下根须,悄然生长,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11. 第十一章:屏幕两端的牵念^^……
假期的第一天,林溪悦是在自己那张柔软得如同云朵、能够将整个人温柔包裹的大床上自然醒来的。冬日的阳光失去了夏日的锐利,变得温和而慵懒,透过质地优良的薄纱窗帘,在光洁的木质地板和浅色地毯上投下斑驳而柔和的光影。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中央空调系统维持着恒定温度的、几不可闻的低沉嗡鸣。她习惯性地伸手摸索着床头柜,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屏幕,按亮手机——上午九点四十七分。
没有刺耳急促的闹钟铃声,没有助理在门外带着歉意的轻声催促,没有密密麻麻需要立刻核对执行的行程表。这种久违的、仿佛时间流速都变得缓慢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松弛感,如同温润的泉水,将她缓缓包裹,让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间,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昨日舞台上聚光灯的炙热与粉丝狂热的呼喊,都只是一场绚烂而遥远的梦境。
她下意识地点开那个置顶的、星空背景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晚临睡前,她发去的【晚安,念薇】,后面跟着一个被云朵半掩的月亮表情。程念薇的回复是一个抱着金黄色星星蜷缩入睡的毛绒小熊,憨态可掬。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片刻,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和莫名的分享欲,她开始打字:
【刚刚醒过来……感觉自己好像沉睡了一个世纪。家里太安静了,反而有点不习惯。(配图:一只瘫在枕头上、眼神迷离的白色长毛猫)】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将手机随意放在枕边,伸了一个满足的懒腰,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与卧室相连的、宽敞明亮的盥洗室。刚拿起牙刷,手机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咚”提示音。
她含着牙刷,含糊地拿起手机查看。
【早。我已经吃完早饭,陪妈妈去早市采购完回来了。(图片: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拍摄于一个热闹的露天菜市场入口,晨曦(或许是冬日的清冷光线)勾勒出拥挤的人潮和琳琅满目的蔬菜摊位,镜头一角,隐约能看见一只提着沉甸甸的环保布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
林溪悦放大了那张照片,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只熟悉的手和背后充满生活气息的、有些杂乱的背景上。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弥漫开来——念薇的世界,似乎总是比她更早地迎接黎明,也更早地、更紧密地融入这真实而琐碎的人间烟火里。那是一种她有些陌生,却又莫名感到踏实和……心疼的质感。
她快速洗漱完毕,一边沿着弧形楼梯轻盈地下楼,一边在手机上回复:
【这么早就投入战斗了!(惊叹)我都还没感觉到饿呢。(一个揉着咕咕叫肚子的小哭脸)早市上人是不是特别多?看着好热闹。】
【还好,周末都这样,习惯了。小杰非要跟着来,现在正赖在旁边的早餐摊子吃小笼包,拦都拦不住。】这次回复后面附带的照片,是在一个支着红色遮阳棚的简陋早餐摊前,程念杰坐在矮小的塑料凳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鼓着腮帮子,正对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努力吹气,小脸憋得通红。程念薇的手再次入镜,正拿着一张小店粗糙的纸巾,细心地、温柔地帮弟弟擦拭着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酱汁。
看着照片里程念薇那低垂的、专注温柔的侧脸轮廓,以及她照顾弟弟时那自然而然、毫无保留的神态,林溪悦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尖端轻轻拂过,一种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某种更深沉的、让她胸口发暖的柔软情绪,如同涟漪般层层扩散开来。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就在那一刻,穿过屏幕,真实地站在念薇的身边,感受那份嘈杂环境下的温暖,或许……也能帮她提一提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袋子。
(网络粉丝评论想象):
“啊啊啊妹妹们放假了!求一个居家日常vlog!”
“我赌溪悦肯定在享受久违的自然醒,念薇估计天没亮就被妈妈叫起来干活了。(狗头)”
“前面的别乱立人设!不过……根据已知情报分析,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滑稽)”
“这种反差萌我爱了!大小姐和她的全能守护者!(顶锅盖跑)”
林家的早餐是由住家保姆精心准备的西式早点:烤至金黄酥脆、散发着麦香的全麦吐司,搭配着进口黄油和几种不同口味的果酱;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鲜牛奶;还有一小份色彩缤纷、搭配了坚果和酸奶的水果沙拉。摆盘精致,营养均衡。林溪悦坐在足以容纳八人的长条形餐桌旁,对着面前堪称艺术品的早餐,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程念薇。
【我的早饭。看起来是不是很健康?(偷笑)你和小杰早上吃的什么好吃的?】
过了一会儿,程念薇的回复才姗姗来迟,似乎是在安顿好弟弟后才得空看手机:
【小杰干掉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甜豆浆。我吃了一碗街口那家的荠菜鲜肉大馄饨,汤头很鲜。(图片:一个印着略显俗气的青花瓷纹路、边缘有些许磕碰痕迹的白色瓷碗,里面是清亮的汤底,漂浮着葱花、虾皮和紫菜,几只皮薄馅大的馄饨若隐若现。)】
简单的图片,没有滤镜,没有精致的摆盘,却仿佛自带一种粗糙而真实的生命力,带着市井早点的腾腾热气和人间味道,与林溪悦面前这盘如同静物画般精美却略显冰冷的早餐,形成了无声而鲜明的对比。林溪悦忽然觉得,嘴里咀嚼着的、本该香甜的吐司,似乎失去了一些滋味,变得有些平淡。
早餐后,林溪悦被兴致勃勃的姐姐林溪涵连拉带拽地请进了地下一层的家庭影院。巨大的、占据整面墙的4K激光荧幕,专业级的环绕立体声音响系统,舒适到可以几乎平躺的电动皮质沙发。林溪涵选了一部近期口碑不错的欧洲文艺片,画面构图极尽唯美,配乐舒缓悠扬,叙事节奏缓慢。林溪悦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目光落在绚丽的荧幕上,心思却有些飘忽,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成了她视线更频繁光顾的地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机身。
影片进行到一半,男女主角在异国街头沉默漫步时,手机屏幕终于再次亮起,幽蓝的光在昏暗的影音室里格外醒目。
【在做什么?小杰被他同学一个电话叫出去玩了,我终于能暂时解放,享受一下难得的清净。(配图:一个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的卡通兔子表情)】
林溪悦几乎是立刻拿起了手机,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正被我姐按着头看一部超级催眠的文艺片,快睡着了。(打哈欠)你现在是自由时间了?】
【嗯,刚把买回来的菜分门别类整理好,放进冰箱。现在终于可以坐在书桌前,打算看会儿书,预习一下下周的课程。】程念薇的回复后面,跟了一张实时拍摄的照片——是她那略显拥挤但收拾得异常整洁的书桌一角。一本翻开的、页边有些卷曲的高二物理选修课本摊在桌上,旁边放着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漆面有些剥落的粉色保温杯,杯壁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似乎写着什么提醒事项。
“跟谁聊得这么投入?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这电影有这么好笑吗?”林溪涵不知何时按下了遥控器的暂停键,凑过身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和好奇,目光扫过妹妹亮着的手机屏幕。
林溪悦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迅速扣在腿上,脸颊瞬间漫上一股热意,有些慌乱地解释:“没……没谁,就……就是念薇。问我……问我电影好不好看。”她发现自己撒了一个拙劣的、立刻就会被拆穿的谎言。
“哦——程念薇啊。”林溪涵故意拖长了语调,了然地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就是妈妈回来赞不绝口、说你特别依赖的那个队长?看来你们这队友情谊,真是比金坚啊,放假第一天就信息热线不断。”她特意在“队友情谊”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林溪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跳得有些失序。姐姐和母亲对念薇的认可与夸奖让她由衷地感到高兴,但此刻“队友情谊”这个词,听在她敏感而早已悄然变化的心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别的色彩,有了不一样的分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
另一边,程念薇刚用书签压好刚才看到的那一页令人头疼的电磁学公式,手机屏幕便再次亮起,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震动。
【看书多无聊啊,尤其是物理!(一个嫌弃撇嘴的表情)要不要一起线上看个电影?我姐刚推荐的这部虽然催眠,但画面挺美的,我们可以一起吐槽。(后面附上了一个视频平台的会员分享链接)】
程念薇看着那条信息,又低头看了看课本上那些抽象而冰冷的符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指尖已经落在了回复框上: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个耳机。】
简单干脆的回复,却让她的心情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轻盈的暖流,莫名地雀跃起来。她起身,从抽屉里找出那副陪伴了她很久、有些磨损但音质尚可的有线耳机,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将客厅里电视节目的声音、以及母亲在厨房准备午餐时传来的、富有节奏感的切菜声,暂时隔绝在外。
两个身处不同空间的少女,一个在奢华舒适、声光效果一流的私人家庭影院,一个在略显狭小但充满个人痕迹的卧室书桌前,隔着冰冷的电子屏幕和数百公里的物理距离,却在几乎同一时刻,点下了那个代表着“播放”的三角图标。
电影的剧情确实算不上跌宕起伏,节奏缓慢,对白含蓄。但共享着同一段光影流转、同一首背景配乐的体验,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联结感。她们会不约而同地在某个画面格外唯美时暂停,用信息交流瞬间的感受。
【这个男主角的思维方式,有点难以理解。】程念薇在男主角做出一个看似深情实则优柔寡断的决定后,忍不住吐槽。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感觉他的情商还没你们家小杰高。(一个捂嘴笑的表情)】林溪悦立刻附和,并熟练地拉出程念杰做对比。
【喂,禁止拉踩我弟弟!(一个手持大刀的凶狠表情)我弟弟可比他聪明可爱多了。】
【这个空镜头的色调好舒服。】林溪悦截取了一张影片中落日余晖笼罩着古老城镇的截图。
【嗯,有点像我们站在天台上,看到的云霞山被晚霞染红时的样子。】程念薇回复道,文字间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柔。
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无形的网络信号中静静流淌、交汇。明明身处迥异的环境,感受着截然不同的家庭氛围与物理空间,却因为这一方小小的、发光的屏幕,和耳机里传来的同一段旋律与对白,仿佛又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紧密地牵连在一起,共享着这一段独属于她们的、静谧而私密的时光。
电影进行到后半段,程念薇那边的麦克风里,偶尔会隐隐约约传来她母亲在门外提高音量叫她帮忙递个调味瓶,或者隔着门板询问晚上想吃红烧还是清炖的模糊声音。程念薇总会快速在对话框里打一句【稍等,马上回来】,然后暂时摘下一边耳机,离开座位几分钟,去完成母亲交代的、微不足道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任务。
林溪悦透过耳机,听着那些属于念薇家庭的、有些失真却无比真实的生活背景音,心中没有升起丝毫的不耐烦,反而觉得这样的念薇,褪去了舞台上和学校里的那层“完美”光环,变得更加生动、立体,也更加……让她心生怜惜与一种难以名状的牵挂。她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此刻自己就在念薇那个略显拥挤但温暖的家里,是不是也能系上围裙,笨手笨脚地帮她洗一棵青菜,或者在她被物理题难住时,递上一杯温水?
电影在一段悠长而略带伤感的片尾曲中缓缓落幕,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不觉间被染上了冬日傍晚特有的、灰蓝色的调子。
林溪悦依旧慵懒地陷在影院沙发宽大的怀抱里,在逐渐暗下来的房间里,点亮手机屏幕,打字:
【终于看完了!说实话剧情有点……平淡?(偷笑)不过一起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程念薇的回复来得很快,似乎她也刚刚结束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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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从剧情中完全抽离:
【嗯。确实比独自面对物理课本要有趣得多。(一个捂嘴笑的表情)不过,我得去厨房给我妈妈打下手了,准备晚餐。】
【去吧去吧,勤劳能干的小蜜蜂!(一个轻轻抚摸小蜜蜂头顶的温柔表情)】林溪悦发完这个表情,自己先怔了一下,随即脸颊有些发烫。这个带着明显宠溺和亲昵意味的动作,她只在内心深处想象过,或者,在那次自己情绪崩溃的深夜,曾真实地对念薇做过。
程念薇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回复了一个被摸头摸到眼睛变成漩涡状、晕乎乎趴在地上的卡通小白狗表情。
放下手机,程念薇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将方才电影和线上陪伴带来的那份轻松暖意小心收藏好,然后才起身,从门后取下那件印着小熊图案、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围裙,熟练地系在腰间,走进了弥漫着油烟和食物香气的厨房。水流哗哗地冲击着水池里的蔬菜,母亲正在旁边的砧板上笃笃地切着肉丝,随口问道:“下午关在房间里大半天,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叫你都听不见。”
“和溪悦……一起在线看了个电影。”程念薇低着头,专注地清洗着手中的菠菜,冰凉的水流冲过翠绿的叶片,也掠过她的手指。
“林溪悦?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位林太太的女儿?”程母切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刀刃与砧板接触的声音短暂中断,“人家那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跟咱们这样的普通家庭不一样。你跟人家交往,心里要有点数,注意把握好分寸,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是上赶着,或者想图点什么。”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朴素的谨慎。
程念薇洗菜的手停住了,水流声在突然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视线停留在荡漾的水波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妈,溪悦她……不是您想的那种人。我们只是……关系很好的队友和朋友。”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定义。
“妈知道,妈就是提醒你一句。”程母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语气放缓了些,“毕竟,两家的条件……差距是明摆着的。咱们做人,要懂得分寸。”
程念薇没有再辩解,只是沉默着,更用力地搓洗着手中的菠菜,仿佛要将那并不存在的泥土彻底洗净。母亲的话语,像一根纤细却无比坚韧的刺,精准地扎进了她内心某个一直试图忽略的角落,带来一阵细微却持久的钝痛。她并不因此而感到自卑,家庭的温暖与坚韧是她力量的源泉之一,但她无法否认那客观存在的、巨大的现实鸿沟。只是,当她想起屏幕那端,林溪悦发来的那些带着毫无保留的依赖、真诚的关切,甚至有些笨拙的亲昵文字和表情时,心头那点因现实对比而产生的不适与涩意,又像是被一阵温和的风悄然吹散了些许。溪悦看向她的眼神,从来都是清澈见底,不掺杂任何她所以为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审视或怜悯,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某种她不敢深究的亲近。
另一边,林溪悦正被姐姐林溪涵堵在影音室的沙发里,进行着“刑讯逼供”。
“真的就是单纯一起看个电影!”林溪悦脸颊绯红,试图用抱枕挡住自己,语气带着羞恼的辩解。
“好好好,看电影,纯看电影。”林溪涵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眼神狡黠,“不过,听你这么说,这个程念薇,听起来是个挺靠谱、挺有意思的姑娘。下次有机会,正式请她来家里做客啊?妈妈好像对她印象也挺好的。”
邀请念薇来家里?林溪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期待和欣喜瞬间涌上心头,让她眼前仿佛都亮了一下。但紧接着,一丝怯意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绕上这份喜悦。她家……这栋宽敞、精致却难免带着距离感的别墅,与照片里念薇那个充满生活痕迹却略显局促的家,实在太不一样了。念薇如果来了,站在这里,会不会感到拘束、不自在?会不会让那份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纯粹自然的亲近感,蒙上一层现实的、尴尬的阴影?
夜幕如同浓墨般缓缓浸染了整个天空,城市华灯初上,如同散落大地的星辰。
林溪悦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柔软的纯棉睡裙,躺在自己那张宽大舒适得仿佛能吞噬所有烦恼的床上。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光线昏黄柔和的蘑菇造型床头灯,在墙壁上投下温暖的光圈。她拿起手机,不由自主地、反复翻看着今天与程念薇之间那长达数页的聊天记录。那些简单的文字、随手拍摄的日常照片、以及充满个人风格的表情包,被她来来回回地阅读、放大、品味,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某种让她心安神定的独特能量,驱散这庞大房间里的一丝清冷。
她的指尖在空白的输入框上徘徊了许久,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一句简单却承载了太多未言之意的话:
【念薇,晚安。明天……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能像今天这样……找你吗?】
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她的心也仿佛随之悬起,带着一丝微弱的、生怕被拒绝的忐忑。
然而,几乎是在消息显示“已送达”的下一秒,聊天框顶部的状态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紧接着,程念薇的回复便跳了出来,是一个她自己常用的、那只抱着蜂蜜罐的小熊,正在用力地、一下一下点着头的动态表情,后面紧跟着两个清晰无比的字:
【随时。】
看着那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的两个字,林溪悦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揣测,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她将发烫的手机紧紧抱在胸前,将泛红的脸颊深深埋进柔软而充满阳光味道的羽绒枕头里,嘴角无法抑制地、高高扬起,勾勒出一个无比甜蜜而安心的弧度。
屏幕的两端,两个成长环境迥异的少女,在两个看似平行、此刻却因情感而交汇的世界里,怀着相似又各自独特的隐秘心事,共同守护着这条无形的、跨越了现实差距的、日益坚韧的情感纽带,在冬日的夜色中,沉入安稳的梦境。
12. 第十二章:平行时空的课业与牵……
假期的第二天,生活的惯性并未因短暂的休憩而彻底停摆。对于林溪悦和程念薇而言,偶像的光环之下,她们依旧是晨曦市立实验中学高二的学生,背负着与同龄人无异的学业压力。艺术生的身份并非坦途,文化课的成绩不仅关系到能否顺利毕业,更牵动着外界审视的目光与未来发展的多种可能性。因此,即便是来之不易的假期,学习任务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容忽视。
清晨,林溪悦是在一阵轻柔却持续的门铃声中,被保姆轻声唤醒的。今天安排的是令她颇为头疼的数学专项辅导。她带着几分不情愿,揉着惺忪睡眼,抱着厚厚一摞《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学校内部的精编习题册,走进了二楼那间采光极佳、安静隔音的书房。宽大的实木书桌上,iPadPro屏幕上正显示着家教老师共享的电子白板,上面布满了复杂的函数图像与解析式。
“林同学,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今天主攻三角函数板块,这是历年高考的重中之重,也是很多艺术生的薄弱环节,需要投入更多精力。”聘请的家教老师是位毕业于顶尖名校、教学风格严谨的年轻女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温和却不失严格。
林溪悦努力集中精神,试图跟上老师清晰的讲解思路。然而,那些抽象的符号、繁复的公式变换与严密的逻辑推导,在她感性的思维里,有时远不如一段舞蹈的节奏、一个表情的层次来得清晰直观。她的目光不时飘向桌角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心思也随之游离。不知道念薇此刻在做什么?她家里,也会像她一样,请专门的家教来辅导功课吗?
两个小时的课程中间,仅有十五分钟的短暂休息。老师刚一离开书房带上门,林溪悦立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靠在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上,第一时间抓起了手机。
【SOS!被三角函数围攻,感觉大脑CPU已经过载烧毁了……(配图:一个卡通小人头顶冒烟、眼神呆滞的表情包)】她顺手拍了一张自己写得密密麻麻、涂改了不少地方的笔记本内页,发了过去。
消息发送后,她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时发现手机屏幕已经亮起。
【理解。我正在上英语线上精讲班。】程念薇的回复言简意赅,附带了一张电脑屏幕的实时截图——是某个知名线上教育平台的双师直播课堂界面,老师正在详细剖析一个结构复杂的长难句,涉及多个定语从句的嵌套。
看着那张充满学习氛围的截图,林溪悦忽然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甚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泛起一丝带着无奈的笑意。原来,即使是被她暗自视为“学霸”的念薇,同样需要面对这些枯燥而繁重的课业,被困在无形的网课牢笼里。
【真是难姐难妹了。(一个紧紧握手的表情)你那边老师讲得清楚吗?能跟上吗?】
【还可以,知识点梳理得挺系统。就是课程节奏稍微有点快,需要高度集中,偶尔走神就得倒回去重听。】程念薇回复道,【而且……家里的网络有时候不太稳定,会卡顿一下,有点影响效率。】
(网络粉丝论坛讨论摘录):
“说起来,Starlight的妹妹们是不是也快到学业水平测试的关键期了?”
“肯定要准备啊,偶像身份又不能让她们高考加分。不知道几位妹妹成绩怎么样,有点担心。”
“念薇一看就是自律性超强、学习很好的类型!溪悦嘛……嗯,这张脸看起来就不像能和数学和睦相处的样子(顶锅盖跑)。”
“前面的别瞎说!我们溪悦只是偏科!偏科懂吗!(手动狗头)”
“希望公司能给她们安排好学业和工作的平衡,毕竟还都是孩子。”
短暂的喘息时间转瞬即逝,家教老师准时返回书房。林溪悦不得不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投入与正弦余弦定理的艰苦搏斗中。而屏幕的另一端,程念薇也重新戴好了略显陈旧的有线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英文例句和语法解析图。她的书桌一角,除了摊开的英语笔记本和物理课本,还贴着一张手写的、字迹工整的假期计划表,上面清晰地罗列着需要完成的文化课作业、需要预习的章节,以及每天雷打不动必须保证的声乐、舞蹈自主练习时间。
近三个小时的家教课终于在林溪悦头脑发胀、眼皮打架的状态下宣告结束。她感觉自己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身心俱疲,几乎是飘着回到卧室,将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懒人沙发里,然后才摸出手机。
【终于……活过来了!数学绝对是世界上最反人类、最阻碍文明进步的学科!(一个嚎啕大哭、满地打滚的表情)你那边的英语酷刑结束了吗?】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程念薇的回复才跳出来,似乎也是刚刚从学习的战场上暂时脱身:
【嗯,刚结束。被我妈喊去阳台帮忙收衣服和晾床单了,才弄完。】后面跟了一张随手拍的照片——是老式居民楼常见的开放式阳台上,挂满了洗净的衣物和厚重的冬季床单被套,在午后微弱的阳光下轻轻摆动,背景是有些斑驳的墙壁和隔壁阳台伸出的晾衣竿。
看着那张充满了质朴生活气息、与她此刻所处的精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照片,林溪悦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念薇所要面对和承担的,远不止是学业上的压力,还有渗透在日常生活点滴中的、实实在在的家庭责任与琐碎。一种混合着心疼与难以言喻的亲近感涌上心头。她回复:
【感觉你更辛苦……(一个轻轻抚摸头顶的安慰表情)那我们……算是都完成上午的修行了?】
【嗯,暂时告一段落。下午还需要抽至少两小时出来练舞,新单曲的舞蹈细节不能生疏,回归前会有考核。】程念薇的计划总是如此清晰明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律。
林溪悦看着信息,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惭愧。她原本的计划里,下午是打算窝在影音室里,补一补最近错过的热门综艺和电视剧的。
【那……我们一起练习,好不好?】她带着一丝试探,小心翼翼地发出邀请,【我们可以开着视频?这样……也算互相有个监督?】信息发送后,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指尖微微出汗,生怕这个提议显得过于冒昧或逾越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这一次,程念薇的回复间隔了片刻,似乎在斟酌。
【好。不过我家这边可能偶尔会有点噪音,小杰有时候会跑进跑出,或者奶奶看电视的声音……】她提前说明着可能存在的干扰。
【完全没关系!我这边隔音很好,非常安静!】林溪悦几乎是秒回,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又带着雀跃的笑容,仿佛生怕对方反悔。
下午三点整,两人准时通过社交软件的视频通话功能连接了彼此。林溪悦身处自家别墅地下一层那间设备专业的舞蹈练习室。宽敞的空间铺设着进口的舞蹈地胶,四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清晰镜面,专业的音响系统可以完美还原音乐的每一个细节。而视频那头的程念薇,背景是她家略显拥挤但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客厅。她显然费了些功夫,将木质茶几挪到了墙角,在沙发和电视柜之间清出了一块勉强能施展拳脚的空地,手机则小心翼翼地倚靠在电视柜上一个厚厚的书本上,调整好角度。
“你那边的练习室……好大,好专业。”程念薇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看着林溪悦身后那几乎望不到边的镜墙,忍不住轻声感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其实……也就是地方大点,设备好点。”林溪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却落在程念薇身后沙发上那几个颜色鲜艳、印着卡通形象的旧抱枕,以及墙壁上那幅镶嵌在朴素相框里的全家福上,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意,“你那边……看起来就很温暖,很有家的感觉。”
她们各自在自己的空间里,通过蓝牙音箱播放起新单曲的伴奏音乐,开始了下午的练习。林溪悦的动作舒展而富有美感,但在一个需要连续快速旋转并衔接侧身滑步的动作上,却总是显得有些滞涩,重心不够稳定。反复尝试几次效果不佳后,她有些气馁地停了下来,对着镜子蹙起了眉头。
“溪悦,”视频里,程念薇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她甚至暂停了自己的练习,透过镜头专注地观察着林溪悦刚才的动作,“你试试看,在那个旋转结束,准备衔接滑步的瞬间,把重心转换的速度再提升零点几秒,核心收紧,用侧腰发力主动去带,而不是被动地靠腿和脚去支撑。”她精准地指出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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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所在,并给出了具体的调整建议,语气平和而笃定。
林溪悦依言,重新尝试。她集中注意力在腰腹的瞬间发力与重心转移的配合上,几次之后,那个原本卡顿的动作果然流畅了许多,衔接也变得自然起来。“真的诶!念薇你太厉害了!眼神也太毒了!”她惊喜地看向镜头,眼中充满了佩服与感激。
练习持续了约一个小时,两人都已是汗透衣背。她们暂时停下,隔着屏幕补充水分,用毛巾擦拭着额角和颈间的汗水。
“小杰没在家闹你?”林溪悦一边小口喝着电解质水,一边问道。
“被他同学叫去小区广场踢球了,总算能清静一会儿。”程念薇笑了笑,拿起自己那个粉色旧保温杯喝了口水,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
“我姐姐和闺蜜出去逛街了,家里就我和保姆阿姨在。”林溪悦说道。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却因为共同的目标、流淌的汗水以及这块小小的、实时传递影像的屏幕,仿佛消弭了时空的距离,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并肩作战的亲近感。
练习接近尾声时,程念薇那边隐约传来一位老人慈祥的呼唤声:“薇薇啊,练了这么久,快歇歇,奶奶熬了冰糖雪梨水,润润嗓子!”
“哎!来了奶奶!”程念薇扬声应道,然后略带歉意地对镜头说,“溪悦,你稍等我一下。”
林溪悦看着程念薇的身影暂时离开镜头范围,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模糊却充满关切的祖孙对话,心里悄然升起一丝羡慕。这种三代同堂、日常琐碎中透出的质朴温情与热闹,是她所在的这个宽敞、精致却时常显得有些空旷安静的家里,很少能体验到的。
程念薇端着一个印着花开富贵图案的瓷碗回到镜头前,碗里是清澈微黄的雪梨糖水。她看到林溪悦正用手支着下巴,眼神有些放空地望着自己这边。
“怎么了?累了吗?”她轻声问。
“没,”林溪悦回过神,笑了笑,语气带着真诚,“就是觉得……你们家这样,挺好的,很热闹,很……真实。”
程念薇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低头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雪梨块,声音轻柔:“就是最普通的家庭生活而已,琐琐碎碎的。”她顿了顿,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我啊?”林溪悦想了想,“经纪人刚发来了一个新产品代言广告的初版剧本,让我先熟悉一下,晚上可能得看看。”她晃了晃手边一个文件夹。
“我嘛,”程念薇接口道,“先把今天英语课的笔记和错题整理归档,然后……大概率是陪奶奶看她最喜欢的那个家庭伦理剧吧,她一个人看总觉得没意思。”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清晰地勾勒出两个平行时空下,截然不同的夜晚图景。一个即将对接的是光鲜亮丽、充满商业规则的演艺工作,另一个则将回归平凡朴素、浸润着家长里短的家庭日常。
傍晚时分,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的视频练习终于结束。林溪悦关掉音响,精疲力尽地直接仰面躺倒在微凉的地胶上,望着天花板上嵌入式的、散发着柔和光线的灯带,拿起枕边的手机。
【今天真的多亏有你!感觉那个动作终于找到感觉了!(配图:一个发射爱心光波的小猫)谢谢你陪我,还有……指导我。】
【不客气。说好了互相监督的。】程念薇的回复很快传来,后面跟着一个努力散发着光芒的简笔画小太阳表情。
放下手机,林溪悦望着窗外天际那抹即将被夜幕吞噬的、淡淡的橘粉色晚霞,胸腔里被一种充实而温暖的复杂情绪缓缓填满。虽然她们仿佛生活在两个迥异的“平行时空”里,面对着不同的课业挑战、承担着不同的家庭角色、经历着不同的夜晚,但有一条无形却坚韧无比的丝线,始终跨越了所有这些外在的差异,将她们紧紧相连。
这条线,名为牵挂,名为理解,名为共同前行的力量。或许,它正在悄然孕育着某种更深沉、更难以定义的情感联结。而她们对此,或许已然心有所感,或许仍在懵懂探索,但那份想要彼此靠近、想要融入对方世界、想要分享一切琐碎与荣光的迫切心情,却在每一次屏幕两端的目光交汇、每一次跨越距离的交流中,变得愈发清晰、真实而强烈。
13. 第十三章:无形的纽带与风雨同……
假期的第三天,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林溪悦眼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慵懒地翻了个身,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手指却已习惯性地摸索向床头柜。冰凉的玻璃屏幕亮起,除了程念薇发来的那个抱着朝阳说“早”的熟悉小熊表情包,还有“Starlight永不言弃”工作群右上角不断增加的红色数字提示。
她带着一丝朦胧的期待,先点开了那个星空背景的私聊窗口。
【早。今天打算怎么度过?(附:一只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的布偶猫)】她发送出去,想象着念薇看到时可能露出的浅笑。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顶端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早。上午必须把历史必修二的单元笔记整理完,拖了好久了。下午妈妈列了采购清单,需要我去一趟社区超市。】程念薇的回复一如既往的条理清晰,后面跟着一个抱着一摞厚厚书本、表情认真却略显吃力的小熊。
【历史……(一个冷汗直流的表情)我的笔记还停留在第一章。(跪地)】林溪悦发了个双手合十讨饶的表情,【那个……下午我去找你一起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去超市?】这个提议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难以抑制的渴望。她无比想亲眼看看,亲身融入那个承载了念薇大部分日常的、充满烟火气的世界,那个与她自幼熟悉的优渥环境截然不同,却莫名让她感到真实和向往的世界。
程念薇那边罕见地停顿了稍长一会儿,似乎是在考量。
【好啊。不过我们这边的社区超市可能比较嘈杂,环境也普通,怕你会不习惯。】
【绝对不会!我想去!很想去!】林溪悦几乎是秒回,指尖飞快,生怕流露出半分犹豫就会让这个机会溜走。
敲定了下午见面的具体时间和碰头地点,林溪悦心满意足,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这才点开那个消息已然99+的团队群聊。群里果然热闹非凡,充斥着假期特有的松散与活力。
张思琪连续发了好几张色彩鲜艳的照片——她和闺蜜在新开的网红奶茶店碰杯,在精品服饰店对着镜子搞怪自拍,配文洋溢着欢快:【假期不嗨,更待何时!姐妹们的快乐时光!】
李悠悠则发了一段显然是精心录制了多次的短视频——她坐在家中的电子钢琴前,纤细的手指流淌出一段新专辑收录曲的柔和伴奏片段,语气怯生生地询问:【那个……我试着改编了一下这里的和弦进行,大家觉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苏晓曼的风格依旧简洁有力,只有一句话汇报:【晨间基础训练(核心+柔韧)1.5小时完毕。】下面附了一段十几秒的视频,是她在地毯上完成一组高难度平板支撑变体的记录,呼吸平稳,肌肉线条流畅。
程念薇的身影活跃在群聊中,对每一条都给予了恰到好处的关注与回应:
【@张思琪玩得开心,注意保管好随身物品。】
【@李悠悠改编很有想法,情感层次更丰富了,回归时可以跟音乐老师讨论一下细节。】
【@苏晓曼强度佩服。(点赞)保持住状态。】
林溪悦看着屏幕上流动的温馨互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暖的弧度,也手指轻快地输入:
【刚挣扎出被窝……看到大家假期都如此充实奋进,我深感惭愧并决定……再赖床五分钟。(一个滑跪认错的表情包)】
程念薇几乎是立刻回复了一个【摸摸头,不慌.jpg】的安抚表情。
然而,这片由分享和鼓励构筑起来的宁静,很快被张思琪突然弹出的一条带着一连串愤怒火焰表情的消息打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快看这个!简直不可理喻!】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匿名网络论坛热门帖子的长截图。
帖子的标题用加粗红色字体写着:【实锤!撕开Starlight“努力清纯”假面,假期丑态百出!】主楼内容极尽渲染与歪曲,声称她们所谓的假期充电不过是放纵享乐的遮羞布,根本毫无事业心和对粉丝的尊重。所谓的“证据”便是刻意截取张思琪逛街的笑容特写和李悠悠居家练习时未施粉黛、穿着随意的镜头,大肆嘲讽,而对苏晓曼和程念薇明确展示练习成果的内容则完全视而不见。楼内的回复更是污秽不堪,充斥着“花瓶”、“划水”、“关系户”等恶意标签,甚至对李悠悠的外貌和钢琴水平进行了极其恶毒的人身攻击。
群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几秒后,李悠悠连续发了好几个崩溃大哭的表情:【他们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只是想让大家听听看……我是不是真的弹得很差……】
张思琪怒火中烧,连发了数个炸弹和滴血菜刀的表情:【我放假跟朋友出门怎么了?!犯法了吗?!这些喷子是不是生活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连一向情绪极少外露的苏晓曼也罕见地打出了一串省略号,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无聊。】但紧接其后又发了一个紧握拳头的表情,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林溪悦盯着屏幕上那些充满恶意的字句,尤其是针对李悠悠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愤怒、无力与一种想要保护队友的急切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下意识地点开了通讯录,第一个就想拨打程念薇的电话。
就在这片混乱与低气压中,程念薇的消息如同定海神针般,冷静地出现在了群聊的最顶端:
【所有人,冷静。不要点开链接,不要在任何公开社交平台做出任何回应,包括点赞、评论或者发含沙射影的动态。】她的指令清晰而果断。
紧接着,一个来自程念薇的群视频通话请求弹窗,占据了每个人的手机屏幕。
林溪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按下了接听键。屏幕上立刻分割出几个小窗口。程念薇的脸出现在主画面,她似乎依旧在书桌前,背景是那面贴着便签的墙壁和熟悉的粉色水杯,但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张思琪在分屏里气得脸颊鼓鼓,眼睛瞪得溜圆;李悠悠的眼圈明显泛红,鼻头也是红的,还在不住地抽噎;苏晓曼则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但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和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她压抑的怒火。
“大家都看到那个帖子了?”程念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纷扰的稳定力量,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知道大家很生气,很委屈,但现在,请先深呼吸。”
“可是他们说得也太难听了!完全是造谣!”张思琪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语气激动。
“就是啊……念薇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李悠悠的哭声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令人心碎的委屈。
“因为他们想看到的,从来就不是真相。”程念薇的目光沉静地扫过每一个小窗口里队友或愤怒或悲伤的脸庞,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的目的就是激怒我们,让我们失控,让我们难过。我们越是在意,越是反应激烈,他们就越是得意,越是变本加厉。公司的法务和公关团队不是摆设,这种明显的诽谤和人身攻击,他们会处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不要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可以继续做文章的把柄。”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温柔,目光转向李悠悠的窗口:“悠悠,你愿意把自己的练习成果,哪怕是还不够完美的片段分享出来,这本身就证明了你的努力和真诚,这非常勇敢,也非常可贵。不要因为几句恶意的诋毁就否定自己。”她又看向张思琪,“思琪,放假和朋友享受生活,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这没有任何错。我们首先是活生生的人,然后才是偶像。”最后,她的目光扫过苏晓曼和林溪悦,“晓曼和我的练习,他们选择性地忽略,这恰恰证明了他们的心虚和双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不在乎事实,他们只想看见他们预设的‘丑闻’。”
她条理清晰、一针见血的分析,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众人心头大部分盲目燃烧的怒火,带来了理智的思考。
“念薇姐……你说得对……”李悠悠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哭泣,小声附和。
张思琪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依旧愤愤不平:“道理我都懂!可看到那些话,就是忍不住火大!凭什么我们要受这种气!”
程念薇脸上露出一丝带着无奈却又无比坚韧的笑容:“那就不要看。把手机放下,去做点别的事情。记住,真正支持我们、爱着我们的人,是那些在演唱会上为我们挥舞应援棒、在我们遇到困难时为我们加油打气的星光(粉丝名)。他们的声音,比这些躲在阴沟里释放恶意的虫子,要响亮千倍万倍。不要为了几只苍蝇,辜负了整片星空。”
她的话语,如同一阵清冽而有力的风,吹散了笼罩在女孩们心头的乌云,带来了光亮和力量。
与此同时,在各大粉丝聚集地,支持者的声音也开始自发地集结反击:
“放假逛街吃奶茶怎么了?偶像就不是人了?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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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悠悠宝贝分享练习片段超可爱好吗!黑子眼睛不需要可以捐掉!”
“Starlight全员实力在线,努力肉眼可见,酸鸡跳脚只能证明她们红了!”
“队长呢?关键时刻需要念薇稳定军心啊!”
“好了,”程念薇轻轻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不要让这些无关紧要的杂音,影响了我们难得的假期,打乱了我们自己的节奏。记住我们七个人在出道夜许下的誓言——‘Starlight,七位一体,荣辱与共’。我们是一个整体,任何风浪,我们一起面对。”
群视频通话结束后,林溪悦的心潮依旧澎湃难平。她立刻点开了与程念薇的私聊窗口,指尖带着激动:
【念薇!你刚才真的太帅了!像定海神针一样!(配图:一个眼中冒着小星星、疯狂打Call的卡通女孩)】
程念薇很快就回复了一个穿着披风、表情却有点无奈的小人表情:【哪有那么夸张。只是做了队长该做的事。总不能看着大家被影响,乱了阵脚。】
【那你呢?】林溪悦追问,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关切,【你看到那些攻击性的话,尤其是……可能也有针对你的,你真的不生气、不难过吗?】
这一次,程念薇的回复间隔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的时间。聊天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又消失,最终,屏幕上只跳过来简短的三个字:
【也生气。】
停顿了一下,又一条信息跟了过来:
【但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某种程度上,确实……习惯了。】
“习惯了”。
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林溪悦的心口,带来一阵尖锐而绵密的疼痛。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念薇……她到底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独自面对过多少这样的明枪暗箭,消化过多少这样的恶意中伤,才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话?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向程念薇发起了视频通话的请求。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屏幕上出现了程念薇略显惊讶的脸庞,她似乎没料到林溪悦会直接打过来。
镜头里,程念薇的表情已经迅速调整回平日里温和的模样,但林溪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未能完全掩饰的疲惫,以及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黯淡。
“念薇……”林溪悦看着屏幕那端强装镇定的人,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你刚才在群里说,我们是一个整体。这句话,对你自己也一样。你还有我们,有我在。你不必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不必……什么都习惯。”
程念薇明显怔住了,眼底的平静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复杂的涟漪。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鼻音:“……嗯。”
“下午,”林溪悦向前倾了倾身体,仿佛这样能离屏幕那端的人更近一些,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柔,“我陪你一起去超市。我想尝尝你上次提过的,你家楼下那家bakery每天下午新鲜出炉、你说特别好吃的蜂蜜小面包。”
程念薇望着屏幕里林溪悦那双清澈见底、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坚定的眼眸,心底那层因习惯而结成的硬壳,仿佛被这温柔的注视悄然融化了一角。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放松的、带着暖意的笑容,轻声回应:“好。带你去买,刚出炉的最香。”
结束通话后,林溪悦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明媚得有些不真实的阳光。网络上的风波或许会很快平息,或被新的热点覆盖,但她的心却因为程念薇那句沉重的“习惯了”而久久震荡,无法回归平静。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想要保护对方,想要驱散她周身所有阴霾,想要抚平她内心所有伤痕的冲动,在她胸腔里汹涌澎湃。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份心情,早已超越了队友的关怀,超越了朋友的界限,指向了一个她或许尚未完全明晰,却已无法否认的方向。
那条连接着她们的无形纽带,在共同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洗礼后,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被淬炼得更加坚韧、更加紧密。而风雨之中,那个始终站在最前方,用尚且单薄的肩膀为所有人撑起一片安宁,自身却默默承受着更多冲击的、娇小却无比强大的身影,在她心中刻下的印记,也愈发深刻、清晰,不可磨灭。
14. 第十四章:超市里的星光与糖分
下午三点,日光西斜,给喧嚣的城市披上一层慵懒的金辉。林溪悦婉拒了司机直接送至小区门口的提议,在距离程念薇家尚有几百米的一个街角下了车。她对照着手机上的定位,又仔细整理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简单的纯白棉质T恤,洗得发白的修身牛仔裤,一双舒适的小白鞋,以及一顶用来稍作遮掩的黑色棒球帽。这身打扮力求清爽低调,最大限度地融入普通学生的日常。
远远地,她便望见了那个站在大型连锁超市入口旁阴凉处等待的熟悉身影。程念薇穿着浅蓝色的条纹短袖和灰色的运动长裤,正微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柔顺的马尾辫随着她轻微调整站姿的动作在颈后轻轻晃动。她那娇小却挺直的身影,在超市门口熙来攘往、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群背景中,显得既有些单薄,又奇异地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可靠的气场,像喧嚣洪流中一座安稳的小小礁石。
林溪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更快地鼓动起来。她加快脚步,小跑到程念薇面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声音里含着笑意:“念薇!等很久了吗?”
程念薇抬起头,看到帽檐下林溪悦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真切而温暖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没有,我也刚到。”她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是备忘录里列好的采购清单,“我妈交代的任务,买生抽、蚝油,还有……”她特意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溪悦脸上,带着一丝调侃,“记得某人点名要吃的,那家面包房刚出炉的蜂蜜牛奶吐司。”
“对!就是这个!”林溪悦用力点头,笑容扩大,自然而然地站到了程念薇身侧,仿佛她们本就该并肩而行。
走进超市,一股混合着强劲冷气、生鲜区水产品淡淡的腥气、熟食区诱人香气以及消毒水味道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比林溪悦习惯光顾的那些环境幽静、货品陈列如同艺术品的进口会员制超市要喧闹得多。人头攒动,促销员的叫卖声、购物车的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广播里循环播放的折扣信息交织成一曲鲜活而嘈杂的生活交响乐。
程念薇对此显然习以为常。她利落地从入口处取了一辆购物车,动作娴熟地避开人流,目标明确地朝着调味品区推进。林溪悦紧跟在她身边,像是闯入了一个新奇世界的探险家,目光好奇地流连于琳琅满目、价格标签格外醒目的货架之间,感觉每一样普通商品都透着一种她未曾细究过的、扎实的生活质感。
“念薇,你看这两个牌子的蚝油,”林溪悦拿起两瓶包装迥异的蚝油,脸上带着真实的困惑,“除了包装不一样,有什么区别吗?在家里……我好像从来没注意过这些。”在她家的厨房,自有保姆和厨师打理一切,这些瓶瓶罐罐对她而言几乎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程念薇闻言凑近了些,接过两瓶蚝油,指尖点着瓶身上的配料表和营养成分表,又对比了一下下方的价格标签,语气平和地解释:“这个牌子添加剂相对少一些,配料更干净,但价格偏高。旁边这个今天有买一赠一的促销活动,性价比很高。我家平时一般会选这个活动的。”她说着,将促销的那瓶稳稳地放入购物车中。
“哦……原来要看这些。”林溪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程念薇的眼神里不禁又添了几分佩服。这种浸润在柴米油盐、精打细算里的生活智慧,是她成长环境中极度稀缺的课程,而在念薇身上,却显得如此自然、游刃有余。
采购完清单上的调料,程念薇推着车转向位于超市另一端的烘焙区。那家口碑不错的社区面包房以一个开放式柜台的形式嵌在超市角落,暖黄色的灯光打在玻璃橱窗内,里面陈列着各种外形朴实无华、却散发着诱人麦香与甜香的面包、蛋糕。程念薇指着其中一种切好片的、色泽金黄、看起来格外蓬松柔软的吐司:“就是这种,牛奶和蜂蜜的比例调得刚好,空口吃就非常香软清甜。”
“那我们多买两袋吧?”林溪悦眼睛一亮,提议道,她已经能想象那香甜的味道了。
“不行,”程念薇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生活经验的笃定,“这种手工吐司没有加太多防腐剂,保质期很短,买多了吃不完会浪费。吃完觉得好,下次再买就是了。”她熟练地用夹子取了一袋,小心地放进购物车,避免被其他商品挤压。
林溪悦看着她这番细致考量,忍不住莞尔。念薇在这种日常小事上流露出的认真与周全,在她眼中也化为了某种独特的、令人心动的可爱。
就在两人站在冷藏柜前,低头商量着是选择原味酸奶更健康,还是黄桃果粒口味更讨喜时,身旁传来两个女孩子带着激动颤抖、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
“请……请问,你们是……是Starlight的林溪悦和程念薇吗?”
两人俱是一怔,同时转过身。只见两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模样的女孩,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脸上交织着巨大的兴奋、难以置信与一丝怯怯的紧张,双手紧紧握着手机,指节都有些发白。
林溪悦下意识地先看向程念薇,用眼神寻求应对策略。程念薇几乎是瞬间就切换到了工作状态,脸上露出经纪公司培训过的、温和而专业的笑容,坦然地点了点头:“是的,你们好。是我们。”
“啊啊啊!真的是!真的是你们!”确认了身份,两个女孩激动地小声惊呼起来,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臂,脸颊迅速飞上红晕,“我们超级超级喜欢你们的!从你们出道就开始关注了!可以……可以麻烦你们给我们签个名吗?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能合个影吗?”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盼,生怕被拒绝。
面对粉丝如此真诚而热烈的喜爱,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无法拒绝,也不该拒绝。她们接过女孩们递来的略显简陋的笔记本和笔,在空白页上认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合影时,两个兴奋的女孩站在她们中间,程念薇和林溪悦则默契地微微侧身,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亲切的笑容。
“那个……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其中一个女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我们……我们可以把照片发到微博或者粉丝超话里吗?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具体位置信息!”她急忙补充,眼神里满是恳切与保证。
程念薇和林溪悦再次对视了一眼,这次连林溪悦也轻轻点了点头。这并非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的行程,粉丝偶遇偶像的喜悦,值得被分享和回应。
“当然可以,没关系的。”林溪悦笑着,语气温柔。
“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程念薇也真诚地补充道。
两个女孩千恩万谢,几乎是雀跃着离开的,走远了还能隐约听到她们压抑不住的、带着狂喜的低声讨论,如同捡到了宝藏的孩子。
这个小插曲,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溪悦和程念薇心中漾开了层层愉悦的涟漪。被认出来,被如此直白而热烈地喜欢着,被请求签名与合影,这种感觉混杂着些许不真实的光晕,却又实实在在地印证了她们一路走来的汗水与努力所换来的价值与影响力。
“我们……好像真的,被更多的人认识和喜欢了?”林溪悦推着购物车,身体微微倾向程念薇,声音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混合着惊喜与感慨的轻颤。
程念薇侧头看她,眼底也闪烁着明亮而温暖的光彩,嘴角的弧度柔和而真切:“嗯。感觉……所有的辛苦,好像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了。”
结账时,程念薇坚持由她来支付,林溪悦拗不过,只好想着下次再找机会回请。提着不算沉重的购物袋走出超市,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拂在脸上。林溪悦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在“Starlight永不言弃”的团队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报告!突发情况!我和念薇刚刚在超市,被两位超级可爱的星光(粉丝名)认出并成功“捕获”!(附:一个得意洋洋、头顶冒星星的卡通表情)】
消息刚发出,原本安静的群聊瞬间被引爆。
张思琪:【!!!什么?!在哪里在哪里?是什么样的粉丝?快详细说说!(一连串柠檬和羡慕的表情)为什么我逛了一天街连个问路的都没有!(捶地)】
李悠悠:【哇!真的吗?太好了!溪悦姐念薇姐好受欢迎!(鼓掌)(撒花)】
苏晓曼:【。(一如既往的简洁,但紧随其后跟了一个小小的点赞手势)】
周雨晴和赵雨萱也迅速冒泡,发来了各种表示惊讶和祝贺的可爱表情包。
程念薇看着屏幕上瞬间刷屏的热情回应,也笑着拿起手机打字:
【就在我家附近的XX超市。粉丝很有礼貌,也很激动,我们还合了影,她们答应不会发定位。】
张思琪:【发!必须让她们发!(当然是在保护好隐私的前提下!)这可是我们Starlight接地气、人气旺的证明!(叉腰骄傲脸)】
李悠悠:【期待看到照片!一定很好看!】
而此刻,在网络的另一端,那两位幸运的粉丝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精心挑选的合影与签名照片发布到了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配文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我的天!今天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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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神仙运气!在超市居然偶遇了溪悦和念薇!!!本人真的美到窒息!素颜皮肤好到爆,又白又细腻!脸超级小!”
“她们真的好亲和好温柔!一点架子都没有!念薇好娇小一只,但气场好稳!溪悦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声音也超甜!我要晕过去了!”
“签名超认真!还问了我们名字!最重要的是!她们同意我们发照片!这是什么天使偶像啊!我永远爱Starlight!”
这条偶遇博文迅速被眼尖的粉丝们发现、转发、评论,热度节节攀升。尤其是潜伏在各大平台的CP粉们,更是如同迎来了盛大的节日,陷入了集体狂欢:
“卧槽!!!私下一起逛超市!!!这是什么小情侣日常既视感!我人没了!”
“‘念悦’官宣了!我说的!(失去理智)”
“你们看她们站在一起的那个氛围感!自然又亲密!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那个对视!我嗑死了!”
“重点:在念薇家附近的超市!所以是溪悦特意去找念薇玩了吗?这关系也太铁太甜了吧!”
“显微镜女孩来了!放大合影背景,购物车里有XX牌的牛奶吐司!是不是之前念薇在团综里随口提过特别好吃的那家社区面包房?所以是带溪悦来打卡了吗?啊啊啊共享生活细节!我嗑的CP天下第一真!”
CP粉们拿着放大镜,不放过照片里的任何一个像素,从两人并肩站立时手臂之间若即若离的距离,到购物车里隐约可见的商品轮廓,再到她们看向镜头时眼角眉梢可能流露出的、被无限解读的“爱意”,都能衍生出无数篇细节丰富、情感饱满的同人脑洞。
林溪悦刷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推送和粉丝们热情洋溢、甚至有些“过度解读”的评论,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像是被夏日的余温熏染。心底深处,却仿佛被人偷偷塞进了一颗融化的太妃糖,甜丝丝、暖融融的滋味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包裹。她偷偷抬起眼睫,飞快地瞟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同样低头看着手机的程念薇,敏锐地捕捉到对方那白皙的耳廓边缘,似乎也悄然晕染开了一抹可疑的、淡淡的绯红。
“这些粉丝……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程念薇率先收起手机,轻轻咳了一声,试图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评价,但那微微闪烁的眼神和略显急促的语速,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嗯……是、是挺丰富的。”林溪悦低声附和,声音细弱蚊蚋,感觉自己心跳的声音大得快要震破耳膜。
两人提着轻便的购物袋,并肩走在返回程念薇家小区的林荫道上。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时而分离,时而亲密地交叠在一起。超市里被认出的那份短暂而热烈的兴奋感逐渐沉淀下去,转化为一种更为温润、踏实、如同暖流般缓缓流淌的喜悦。她们共同拥有了这个看似平凡、却因不期而遇的星光而变得独特的下午,共享着这份只属于她们和那些真心喜爱她们的粉丝之间,心照不宣的、微小而珍贵的秘密。那条连接着彼此的无形纽带,似乎也因为这次充满生活气息的超市之旅,被注入了更多真实的温度与甜蜜的糖分,变得更加坚韧而私密。
回到程家所在的单元楼下,程念薇从购物袋里拿出那袋散发着温热与甜香的牛奶吐司,仔细地分出一半,装进干净的食品袋,递给林溪悦:“给,答应你的。趁热吃味道最好。”
林溪悦接过那袋仿佛还带着烤箱余温、触手柔软的吐司,感觉像是接过了某种无比珍贵、承载着共同记忆与心意的信物。
“谢谢。”她抬起眼,望向程念薇,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落入了漫天的星辰,闪烁着明亮而真挚的光彩,“今天……真的特别开心。”
程念薇凝视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快乐,心底最后一丝因粉丝过度解读而产生的微妙羞赧也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全然信任和依赖的暖意。她唇边的笑意加深,语气温柔得如同此刻拂过脸颊的晚风:“嗯,我知道。我也是。”
简单的对话,在此刻静谧的暮色与彼此交缠的呼吸间,却仿佛承载了超越言语的千般心绪,万种情愫。这个平凡的下午,超市的喧嚣与人潮,粉丝惊喜的呼喊与闪烁的镜头,队友们在群里热闹的起哄,网络上CP粉们狂欢的解读,以及手中这袋普通的、却因分享而变得意义非凡的牛奶吐司……所有这一切,共同交织、发酵,最终凝结成一份独一无二的、名为“陪伴”与“悄然滋长”的珍贵记忆,深深地、清晰地烙印在了她们十六岁夏日末尾的时光胶片上。
15. 第十五章:初次综艺的挑战与星……
四天短暂得如同白驹过隙的假期结束后,女孩们带着被家人塞得满满当当的、充满爱与牵挂的行囊,以及稍稍恢复了些许电量的身心,重新回到了星耀娱乐那间熟悉的宿舍,也再度投身于学业与偶像事业紧密交织、高速运转的日常轨道。晨曦市立实验中学高二学年的课程难度与日俱增,她们不得不利用一切训练间隙、深夜时分,拼命追赶因行程而落下的功课。程念薇那本字迹工整、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的各科笔记,再次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团队内部争相传阅、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和“硬通货”。
就在她们刚刚适应回归后的紧张节奏不久,一个足以让整个团队振奋的消息,通过陈经纪严肃而不失欣慰的语调传达了下来:“Starlight”正式收到了国内顶尖卫视王牌周末黄金档综艺——《快乐挑战营》的录制邀请!这档节目以其轻松爆笑的氛围、极具创意的游戏环节以及超高的国民度著称,是无数新人团体乃至当红艺人梦寐以求的顶级宣传平台,意味着巨大的曝光量与话题度。
消息传来时,七个女孩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舞蹈练习,正三三两两地在地板上进行着肌肉拉伸与放松。
“什么?!《快乐挑战营》?!”张思琪第一个从地板上弹坐起来,声音因极度震惊和喜悦而拔高,差点把正在努力劈叉、额头抵着膝盖的李悠悠吓得重心不稳,直接侧翻过去,“陈经纪!您说的是真的吗?是那个何老师、娜姐主持的、收视率常年第一的《快乐挑战营》?!”
李悠悠双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随即捂住嘴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一丝怯怯的惶恐:“天哪……我、我每个星期六晚上都和我爸妈一起守着电视看那个节目……我从来没想过……”
就连一向情绪内敛、表情稀少的苏晓曼,此刻呼吸也明显变得急促,原本因运动而泛红的脸颊颜色更深了几分,紧抿的唇线微微松动,眼中迸发出锐利而激动的光芒,那是属于强者的征服欲被点燃的征兆。
团队里另外两名成员,负责副主唱、性格沉静温和的周雨晴,与舞蹈爆发力极强、性格爽朗如男孩子的赵雨萱,也忍不住激动地互相击掌,低声欢呼,脸上洋溢着混合着骄傲与忐忑的红晕,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闪耀着梦想光芒的舞台。
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她几乎是本能地,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程念薇。程念薇显然也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愉悦的弧度。但比起其他人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她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眸深处,除了欣喜,更多了一份迅速沉淀下来的、属于队长的冷静思量与对未知挑战的审慎评估——那是对机会的珍视,也是对团队的责任。
“是的,确认无误,就是那个《快乐挑战营》。”陈经纪再次肯定地点头,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清晰的欣慰笑容,“这对于‘Starlight’而言,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里程碑,是让全国更多观众认识你们、了解你们独特魅力的绝佳机会。它不仅仅是一个舞台,更是一个展现你们除了歌舞之外,真实性格、应变能力和团队协作精神的放大镜。”她话锋一转,表情恢复了惯有的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期待的脸庞,“但是,你们必须清楚,综艺节目的录制,与你们熟悉的舞台表演截然不同。它更考验临场反应、语言表达、综艺感,以及在高压和突发状况下的团队配合。机会难得,挑战更大。从今天起,所有训练计划调整,必须全力以赴,做好万全准备,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低级失误!”
接下来的日子,女孩们仿佛被上紧了发条,进入了近乎疯狂的备战状态。白天,她们是晨曦实验中学里行色匆匆、争分夺秒汲取知识的学生;放学铃声一响,便如同战士听到号角,立刻奔赴公司。除了雷打不动的声乐、舞蹈常规训练,大量的新增课程挤满了她们的时间表:综艺感专项培训、模拟游戏环节高强度对抗、应对主持人各种刁钻提问和现场突发状况的预演、甚至包括表情管理、镜头走位以及在嘈杂环境中清晰表达观点的技巧。她们反复观看、剖析往期《快乐挑战营》的每一帧画面,研究几位王牌主持人的主持风格、抛接梗的习惯,分析经典游戏环节的规则漏洞与制胜关键,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粉丝们通过各种路透社消息、工作人员模糊的暗示以及团队行程的细微变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激动人心的讯息,网络上一片欢腾,期待值被拉至顶峰:
“Starlight要上《快乐挑战营》了!我的两个心头好次元壁终于破了!激动到原地转圈!”
“妹妹们的综艺首秀!还是这么大的平台!老母亲流下欣慰的泪水!必须准时守直播!”
“求节目组做个人!多给我们家七个宝贝一点镜头!ballball了!”
“好期待看到妹妹们在综艺里的样子!不知道私下性格怎么样?念薇会不会是游戏黑洞?溪悦会不会反差萌?”
“押注押注!我赌一箱养乐多,念薇绝对是智力担当兼游戏隐藏BOSS!溪悦负责用美貌净化全场!”
录制当天,女孩们在天色未亮时便已起床,怀着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早早来到了电视台。恢宏庞大的演播厅,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灯光系统,如同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的工作人员,以及那几位只在电视屏幕和杂志封面上见过的、气场强大、谈笑风生的知名主持人……眼前的一切都让这群平均年龄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感到无比新奇,同时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后台专属化妆间里,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登台表演前都要更加凝重,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
“我好紧张……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李悠悠小声对正在帮她整理头发的周雨晴耳语,摊开的手心里一片冰凉的湿意,“感觉比上次期末全市统考坐在第一考场还要可怕一百倍……”
周雨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轻柔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怕,悠悠。就当是来体验一次大型游戏,享受过程就好。我们七个人在一起呢。”
赵雨萱则对着化妆镜,努力练习着各种或夸张、或惊讶、或搞怪的表情,试图让自己更快地摆脱拘谨,进入综艺状态,嘴里还念念有词:“放开!一定要放开!综艺就是要好玩!”
张思琪坐立不安,不停地检查着自己妆容的完美度,拉扯着节目组统一提供的、颜色鲜艳可爱的队服裙摆,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镜头……到处都是镜头……表情不能崩……动作要好看……”
苏晓曼闭着眼睛,靠在墙边,看似在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正在反复默记游戏规则、模拟应对策略的紧张。
林溪悦看着镜子里那个在专业化妆师手下愈发精致夺目、穿着统一打歌服却依然难掩独特气质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却感觉小腿肌肉不受控制地有些发软,指尖冰凉。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放在膝盖上、微微蜷缩颤抖的手。
是程念薇。
“别紧张,”程念薇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温润而坚定的暖流,穿透了周遭嘈杂的噪音和内心的惶恐,清晰地传入林溪悦耳中,“就像我们之前反复模拟演练过的那样。记住,我们七个人是一个整体,互相补位,彼此支撑就好。何老师、娜姐他们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前辈,很会照顾新人,会适时引导我们的,不用担心。”
她的目光沉稳地扫过化妆间里每一位或焦虑、或不安、或强自镇定的队员,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能够安定人心的奇特魔力:“大家都记住,等会儿上台,不需要刻意去扮演谁,展示最真实、最自然的自己就好。我们‘Starlight’,每一个人,本身就拥有独特的闪光点,本身就‘很棒’。”
这简单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像是一剂效力强劲的镇静剂,悄然注入了每个人的心中。女孩们纷乱的心跳似乎渐渐找到了节奏,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松弛下来,纷纷对着镜子,或是对身边的队友,露出了带着紧张却更多是坚定与期待的笑容。
节目录制在震耳欲聋的动感开场音乐和现场观众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正式拉开帷幕。巨大的帷幕升起,炫目的追光灯柱精准地打在入口处。七位女孩带着些许青涩、却无比真诚灿烂的笑容,迈着整齐而充满活力的步伐登场,在舞台中央站定,向着台下和镜头深深鞠躬,用清脆响亮、带着微微激动颤音的声音齐声问候:“大家好!我们是——Starlight!”
经验老道的主持人们立刻用一连串幽默风趣又不失亲切的问候与调侃,迅速拉近了距离,巧妙地化解了女孩们初登大型综艺的拘谨与生涩,引导她们进行了个性鲜明的自我介绍和简短而精彩的团队魅力展示环节。女孩们渐入佳境,状态越来越放松,随后奉上的新专辑主打歌舞表演,更是瞬间点燃了全场气氛,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喝彩。
接下来的核心游戏环节,更是高潮迭起,笑料与惊喜不断。
第一个游戏是经典的“接力传声筒”,要求队员在不使用语言的情况下,仅凭肢体动作依次传递一个词语,由最后一人猜出。Starlight被随机分成了两队进行对抗。程念薇、林溪悦、赵雨萱组成一队,苏晓曼、张思琪、李悠悠、周雨晴组成另一队。
她们抽取到的词语是“张牙舞爪”。站在队伍首位的程念薇看到题板上的词语后,几乎是零点一秒的思考间隙都没有,立刻转过身,面对着第二位的林溪悦,脸上瞬间切换出一个极其生动鲜活、又带着与她平日沉稳形象形成巨大反差的、略显夸张的“凶狠”表情,同时双手五指弯曲成爪,在空中迅猛而有力挥舞,整个人仿佛一只被惹毛了的小兽。
林溪悦被她这突如其来、毫无偶像包袱的表演先是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强大的专业素养让她立刻收敛笑意,心领神会,迅速转身,努力模仿着程念薇的动作,将信息传递给站在最后、早已摩拳擦掌的赵雨萱。赵雨萱本身性格就带着几分男孩般的豪爽与不拘小节,接收到前两位传递来的“精髓”后,更是彻底放飞自我,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动作幅度夸张到近乎滑稽,活脱脱一只炸毛的猫咪,其充满灵魂的表演逗得全场观众前仰后合,连主持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最终,她们这组竟然奇迹般地一次猜对了词语!程念薇和林溪悦激动地忘乎所以,下意识地高高跳起,在空中清脆地击掌相庆,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与成就感。赵雨萱更是兴奋地大叫一声,直接冲过来,给了站在中间的程念薇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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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时弹幕如同倾泻的瀑布般疯狂滚动:
“哈哈哈我笑不活了!程念薇这反差萌绝了!平时是稳重队长,玩游戏秒变戏精!”
“林溪悦被逗笑那个瞬间也太甜太天然了吧!像受惊的小兔子,想rua!”
“赵雨萱是哪里来的喜剧人!这表演层次感!这灵魂注入!直接C位出道吧!”
“她们三个这默契度和化学反应!绝了!笑点密集输出!”
第二个游戏是“快速问答”,考验的是极致的反应速度与广博的知识储备。主持人语速极快地抛出一个又一个或刁钻古怪、或冷门偏僻的问题。当问到“请在三秒内说出三种以上中国古代的非弦鸣乐器”时,其他队员还在蹙眉思索,站在边缘的周雨晴已经不假思索地、口齿清晰地迅速回答:“编钟、磬、埙。”其快速的反应与渊博准确的学识,让见多识广的主持人都露出了惊讶和赞赏的神色,现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在备受关注的“你画我猜”二人合作环节,命运(或许是节目组的有意安排)再次将程念薇和林溪悦分到了一组。她们需要比划的词语是“心有灵犀”。程念薇看到题板后,只是微微停顿了半秒,然后侧身面向林溪悦,右手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口,随即闭上双眼,做出一个用心感受的专注表情,紧接着,睁开眼,指尖稳稳地指向了对面的林溪悦,目光沉静而笃定。
几乎就在程念薇指尖指向她的同一瞬间,林溪悦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心有灵犀!”
这近乎零延迟的默契配合与精准猜词,引得现场一片惊叹的哗然。经验丰富的主持人立刻抓住机会,带着促狭的笑容调侃道:“哇哦!你们两个这默契程度,简直了!是不是平时私下里就经常进行这种‘心灵感应’的练习啊?”
林溪悦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如同熟透的番茄,她下意识地、带着一丝羞涩与慌乱看向身旁的程念薇,眼神交汇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窜过。程念薇的耳根也肉眼可见地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但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气自然地回应:“可能是因为……我们是非常了解彼此、非常有默契的队友吧。”
这句看似官方的解释,在CP粉的耳中无疑等同于“官宣”。实时弹幕瞬间被疯狂刷屏,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
“是是是!队友!我们都懂!(狗头保命)”
“这还不叫心有灵犀?!眼神拉丝都快把我烫伤了!”
“救命!她们俩只要同框站在一起,那个氛围感就甜到齁死人!节目组太会搞事了!”
“我单方面宣布,这里就是‘念悦’CP官定名场面!截图!循环播放!”
整个节目录制过程,就在这样一波接一波的欢声笑语、紧张刺激与温情互动中圆满落下帷幕。当导演喊出“收工”的那一刻,女孩们虽然个个累得几乎虚脱,汗水浸湿了额发,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有些散乱,但每一张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满足与如释重负的光彩。她们真切地体验到了顶级综艺节目的独特魅力与巨大能量,也通过一系列游戏环节,自然而然地展现了各自迥异却同样迷人的个性魅力——程念薇的冷静机智与可靠领导力,林溪悦的甜美灵动与偶尔流露的天然呆萌,苏晓曼卓越的运动神经与不服输的劲头,张思琪的活泼外向与接梗能力,李悠悠的软糯可爱与努力,周雨晴的才女气质与渊博学识,赵雨萱的豪爽率真与喜剧天赋。
回公司的专属商务车上,气氛是前所未有的高涨与松弛,仿佛刚刚打完一场胜仗。
“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上了《快乐挑战营》!像做梦一样!”张思琪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手舞足蹈地回味着录制时的每一个细节。
“雨晴你真的太深藏不露了!那个古乐器的问题,我大脑一片空白!”李悠悠挽着周雨晴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崇拜。
周雨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推了推眼镜:“只是恰好平时喜欢看些杂书,记住了而已。”
赵雨萱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又兴奋不已:“那个传声筒,吓死我了!不过玩起来是真爽!感觉把一年的笑量都用完了!”
苏晓曼虽然没有加入热烈的讨论,但靠在椅背上,唇角带着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满足的弧度,眼底闪烁着锐利而明亮的光。
程念薇看着身边这群如同初生牛犊般、叽叽喳喳分享着喜悦与后怕的队友们,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而柔和的笑容。这次成功的综艺首秀,对于“Starlight”而言,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外部曝光,它更像是一次团队的淬炼与凝聚,一次信心的巨大提振,一次让她们在更广阔舞台上确认自身价值的成长礼。
林溪悦轻轻靠在微微震动着的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流转的、如同星河倒泻般的城市夜景,耳边萦绕着队友们毫无掩饰的欢笑声,鼻尖萦绕着身边程念薇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淡淡清新气息。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脚下这条布满荆棘与未知挑战的偶像之路,因为身边这些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尤其是那个始终走在最前方披荆斩棘、又时刻在她身侧给予最坚实支撑的、独一无二的存在,而变得充满了令人心潮澎湃的期待与无限可能的温暖光芒。
属于“Starlight”的星光,正以无可阻挡之势,一点点照亮更加广阔、更加璀璨的舞台。
16. 第十六章:名为“我们”的星光……
《快乐挑战营》的播出效应,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波澜层层扩散,远远超出了女孩们最乐观的预期。节目剪辑精良,笑点密集,她们真实自然、毫不做作的表現,成员间迥异却互补的性格魅力,以及在游戏中自然流露出的、未经雕琢的默契与情谊,成功赢得了大量路人观众的好感与好奇。“Starlight”这个名字,如同被施了魔法,开始突破原有粉丝圈的壁垒,在更广阔的公众视野中拥有了清晰的轮廓和温度。
这种知名度的跃升,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她们如同被不断加速的齿轮带动着、日益密集的行程表,以及来自外界骤然增多的、带着审视与好奇的注视目光。
这天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女孩们睡眼惺忪地登上保姆车,准备赶往公司进行新专辑曲目的高强度排练。车辆刚刚驶出宿舍小区大门,她们便惊讶地发现,路边的人行道上,竟聚集了约莫二三十位手持精心制作的应援手幅、灯牌和专业相机的年轻粉丝。
“出来了!是Starlight!她们出来了!”
“溪悦!早上好!看这边!”
“念薇!昨天节目里超帅的!游戏王!”
“悠悠宝贝!要好好吃早餐啊!”
“雨萱!你好飒!新发色绝美!”
“晓曼!思琪!雨晴!看这里!”
粉丝们热情而有序地呼喊着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充满活力,相机快门声清脆地响成一片。虽然人数尚不算庞大,但这却是她们第一次,在非公开签售、非演出活动的纯粹日常行程中,遇到如此规模的、专程前来守候、只为看她们一眼的粉丝。
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巨大的、混合着惊喜、感动与一丝受宠若惊的情绪,如同温热的潮水,迅速淹没了车内的每一位少女。她们在助理的轻声提醒和护卫下,暂时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初醒的懵懂与真切的喜悦,转向粉丝的方向,微笑着挥手致意,耐心地接过一封封装帧各异的信件和小心包装的小礼物,并尽量在确保安全和不影响交通的前提下,满足了部分粉丝签名和合影的请求。
“谢谢大家,辛苦了,这么早就过来等。”程念薇作为队长,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真诚而带着关切,“天气还有点凉,大家要注意保暖,注意安全。”
“不辛苦!你们训练才辛苦!”粉丝们异口同声地回应,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兴奋的光芒,“我们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重新坐进缓缓启动的保姆车,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还能看到外面粉丝们用力挥舞的手臂和久久不愿散去的身影。车厢内陷入了几秒钟奇异的寂静,仿佛都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真实的被爱意包围的感觉。随即,压抑不住的、小小的欢呼与惊叹如同气泡般炸开。
“我的天……我们……我们也有粉丝来接上下班了?!”张思琪几乎将整张脸贴在车窗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后方渐渐缩小的身影,“我不是还在梦里吧?”
李悠悠双手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眼睛瞪得圆圆的,闪烁着激动的水光:“他们……他们刚才叫我的名字了……还让我好好吃早餐……”
连苏晓曼也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周雨晴温柔地笑着,眼底带着欣慰。赵雨萱则豪爽地一拍大腿,揽住身边队员的肩膀:“可以啊姐妹们!这排面!够意思!”
林溪悦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逐渐苏醒的城市街景,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滚烫而柔软的暖流,熨帖着每一个细胞。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过头,望向坐在身旁的程念薇。程念薇也正巧转过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便在彼此眼中读到了同样的、巨大的喜悦,以及一种“所有努力与汗水都被真切地看见、被郑重地回应”的、沉甸甸的踏实与感动。
网络上,嗅觉敏锐的粉丝早已将清晨蹲守拍到的照片、短视频以及激动的心情,迅速发布到了各大社交平台:
“早起成功捕捉到上班路上的女儿们!素颜状态也太能打了!皮肤好好!人都超级nice,有求必应!”
“念薇队长真的好稳重好温柔,一直在道谢,提醒我们注意安全,泪目了!”
“溪悦好像还没完全睡醒,眼神懵懵的,像迷路的小鹿,可爱到爆炸!”
“SevenStars(七人团粉自称)今天也为Starlight绝美的团魂和妹妹们的真诚暴风哭泣!”
而这股强劲的上升势头,很快便带来了更为实质性的、令人振奋的商业回馈。
一次高强度的新曲排练中途休息,女孩们正瘫在地板上补充水分、放松肌肉时,陈经纪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混合着骄傲与兴奋的笑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集中一下。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好消息要宣布。”
练习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经纪身上。
“经过公司团队的努力和你们自身价值的体现,”陈经纪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的喜悦,“我们Starlight,正式接到了成团以来的——第一个团体商业代言!”
“哇——!!!”
短暂的死寂之后,练习室里如同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被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欢呼声和不敢置信的呐喊声彻底淹没!连平日里最为冷静自持的苏晓曼都忍不住从地板上弹跳起来,忘情地与身旁的周雨晴紧紧拥抱在一起。赵雨萱更是兴奋得直接原地完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引来李悠悠一声受惊的轻呼。张思琪激动得浑身颤抖,用力摇晃着身边林溪悦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听到了吗溪悦!是团体代言!是我们七个人一起的!第一个!”
林溪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喜悦冲击得头脑有些发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用力回握住张思琪的手,重重地点头,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湿热。她的目光,却仿佛自带导航一般,再次急切地穿越过兴奋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站在中央的身影。程念薇站在一片欢腾的漩涡中心,脸上绽放着前所未有的、无比灿烂耀眼的笑容,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此刻盈满了激动的水光,眼尾泛着清晰的红晕。这个代言,其意义远超过商业价值本身,它是对“Starlight”这个整体、对她们七个人过去所有努力与坚持的最有力、最直接的肯定与褒奖。
“代言的是国内知名的青少年潮流饮品品牌——‘泡泡果茶’。”陈经纪提高了音量,压下现场的沸腾,继续介绍,语气中带着自豪,“品牌方非常欣赏你们所展现出的青春、活力、健康以及最重要的——团结友爱的团队形象。广告拍摄初步定在下周进行。这是你们第一个集体商业合作项目,代表着市场的认可和更高的公众期待,我必须强调,务必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最佳状态,确保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几天,女孩们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训练得更加忘我、更加投入,连带着原本有些枯燥的文化课学习,似乎都因为这份共同的荣耀而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干劲与使命感。她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个机会背后所承载的重量。
拍摄当天,她们来到了位于市郊的一个专业广告摄影棚。巨大的纯色背景板,林立的反光板与柔光箱,穿梭忙碌、表情专注的摄影师、灯光师、造型师,以及在一旁一字排开、包装鲜艳夺目、印着俏皮logo的“泡泡果茶”系列产品……眼前的一切都让女孩们感到既新奇万分,又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化妆、发型、换上品牌方提供的、色彩明快跳跃、设计充满夏日元气与潮流感的系列服装。当导演喊出“Action”时,要求她们展现出最自然、最开心、最具有感染力的状态,精准传递出“与好朋友一起分享美味饮品”的纯粹快乐与亲密无间。
起初,面对冰冷而精准的镜头、严格到苛刻的布光要求,以及导演在一旁审视的目光,女孩们难免有些紧张,笑容略显公式化,肢体动作也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僵硬。
“放松!自然一点!忘记镜头!想象一下你们平时在练习室休息、或者在宿舍里分享零食、打打闹闹的那种感觉!”导演在一旁拿着扩音器,耐心地引导着。
程念薇深吸一口气,与队员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灵机一动,突然拿起手边一瓶蜜桃口味的“泡泡果茶”,作势要拧开喝,却被旁边眼疾手快的赵雨萱一个“偷袭”敏捷地“抢”了过去。两人顿时如同平日里在宿舍玩闹一般,笑着追逐、躲闪起来,瞬间打破了现场凝滞而僵硬的气氛。
林溪悦见状,心领神会,也立刻拿起一瓶葡萄味的饮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递给身边依旧有些放不开、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李悠悠:“悠悠,尝尝这个口味,听说销量最好,应该会很不错。”
周雨晴则自然地挽起苏晓曼的手臂,两人各拿着一瓶饮料,对着镜头做出轻松愉快的“干杯”姿势,笑容温婉而真挚。
张思琪更是如同被打开了开关,活力全开,对着镜头做出各种或可爱、或俏皮的wink和爱心手势,还不时与身边的赵雨萱互动,制造出层出不穷的笑点。
摄影棚内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变得活跃而充满欢声笑语。她们互相“抢”着对方手里的饮料,嬉笑打闹,亲密地靠在一起分享着同一瓶饮品,对着镜头做出各种搞怪又可爱的表情,仿佛真的瞬间穿越回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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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镜头聚焦、没有外界压力、只有彼此陪伴与欢笑的公司练习室角落或是温馨的宿舍客厅。那种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生发出来的亲密无间与纯粹快乐,极具感染力,连一旁经验丰富的摄影师都忍不住连连按下快门,口中称赞道:“好!非常好!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对!自然!再开心一点!”
摄影棚外,一些通过内部渠道得知消息、前来默默应援的忠实粉丝,透过工作人员偶尔开启的门缝,窥见了里面如同派对般欢乐的场景,激动地在粉丝小群里进行着文字“直播”:
“看到一点点!妹妹们在里面玩得好嗨!笑声都传出来了!”
“造型绝美!是元气满满的夏日果汁女友风!太好看了!”
“她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好啊,那种氛围,那种眼神交流,根本演不出来!”
“期待成片!‘泡泡果茶’太有眼光了!选我们Starlight真是选对了!”
拍摄进程异常顺利,甚至比原计划提前了不少时间。休息间隙,品牌方的工作人员还贴心地送来了大量各种口味的“泡泡果茶”,让她们随意取用。女孩们各自抱着自己喜欢的口味,凑在监视器前,叽叽喳喳地回看着刚才拍摄的原始画面,兴奋地点评着。
“这张好看!念薇姐这个侧头微笑的表情太杀了!好温柔!”李悠悠指着一张程念薇微微侧首、眉眼弯成好看弧度的特写照片。
“这张雨萱A爆了!这个对着镜头挑眉的眼神!我要被帅晕了!”张思琪激动地指着赵雨萱一张眼神犀利、带着几分痞帅的照片。
“溪悦和念薇这张对视的抓拍……”周雨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指向一张画面——林溪悦正将一瓶打开的果茶自然地递向程念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嘴角都噙着浅浅的、仿佛心有灵犀的笑意,恰到好处的打光在她们周身勾勒出一圈温暖柔和的光晕,氛围感十足。
林溪悦看着那张被定格的照片,心脏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她悄悄抬起眼睫,飞快地瞥了身旁的程念薇一眼,发现她也正专注地凝视着那张照片,眼神深邃,神情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与专注。
一整天的密集拍摄终于圆满结束,女孩们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异常亢奋和满足的状态。回程的车上,依旧沉浸在首次集体商业合作成功完成的兴奋余韵与巨大成就感之中。
“我们真的……拍广告了!是代言人!”张思琪紧紧抱着品牌方赠送的、印有她们七人首次合体广告造型的限量版果茶包装样品,爱不释手,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感觉……好奇妙,”李悠悠小声感叹,眼神有些恍惚,“以后……在街边的便利店、超市的货架上,是不是都能看到我们自己了?”
“必须要更加努力,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才行,”苏晓曼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而坚定,如同找到了新的猎物,“绝对不能辜负品牌方对我们的信任和这份沉甸甸的认可。”
周雨晴和赵雨萱也纷纷点头,脸上带着同样的决心与昂扬的斗志。
程念薇看着身边这群因为共同的里程碑式成就而容光焕发、眼中闪烁着璀璨星光的队友,心中被巨大的成就感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所填满。她拿出手机,悄悄调整角度,拍下了一张车窗外的都市璀璨夜景,以及车窗玻璃上反射出的、车内女孩们虽然面容模糊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份洋溢的喜悦与青春活力的身影,配上一行简洁却意味深长的文字,发送到了团队内部群:“第一次,以‘我们’之名。感恩所有,继续前行。”没有特意艾特任何人,这条动态却瞬间在群里引发了新一轮的点赞、欢呼与充满斗志的回应。
林溪悦静静地看着程念薇在手机屏幕光晕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轮廓,看着她眼中倒映着的、窗外流转的万家灯火与内心满溢的满足光彩,心底那颗名为“喜欢”的种子,仿佛又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汲取着养分,抽枝发芽。她喜欢看到这样自信闪耀、光芒四射的念薇,更喜欢自己能作为“我们”——这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中的一部分,名正言顺地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共享这份汗水换来的荣光,共同展望那片名为“Starlight”的、愈发清晰而璀璨的未来星图。
名气、粉丝真挚的喜爱、商业市场的初步认可……这些曾经看似遥远而模糊的概念,正伴随着她们的每一步脚印,一点点变得真切、具体,化为推动她们前行的实在力量。而在这条逐渐被星光照亮、愈发清晰的征途上,她们七个人,正如同紧紧缠绕生长的藤蔓,彼此支撑,相互依存,共同描绘着那幅名为“Starlight”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画卷。
17. 第十七章:掌心温度与安心坐标……
“泡泡果茶”广告的全面投放,如同在初夏的池塘里投下了一颗色彩鲜艳的糖果,迅速溶解、扩散,以其明快跳跃的节奏、少女们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与活力四射的表现,加之产品本身在青少年群体中积累的广泛好感,迅速引发了现象级的关注与讨论。为了最大化这次合作的影响力,并真诚回馈热情支持的粉丝,品牌方精心策划了一场大型线下宣传推广活动,而其中最核心、最引人瞩目的环节,便是Starlight成团以来的首次小型粉丝见面会暨握手会。
消息通过官方渠道一经发布,各大粉丝社群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篝火,沸腾不息。对于绝大多数只能透过冰冷的屏幕、遥远的舞台仰望偶像的粉丝而言,能够获得一次近距离接触、甚至有机会进行短暂握手、亲口说出鼓励话语的机会,无疑是梦想照进现实的珍贵时刻。
活动当天,场地外围尚被清晨的薄雾笼罩,却早已蜿蜒排起了不见尾的长龙。粉丝们手持精心制作的应援手幅、闪烁的灯牌,脸上交织着熬夜排队的疲惫与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井然有序地等待着入场。而后台专属休息室内,气氛则与外面的热烈喧嚣形成了微妙的对比,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紧张与惴惴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李悠悠像是上了发条的人偶,在有限的空地间来回踱步,双手无意识地紧紧交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小脸上血色尽失,“要是等下和粉丝握手的时候,我手心都是冷汗怎么办?或者……或者我一紧张,脑子空白,连‘谢谢’都说不出来怎么办?”
“放松点,悠悠,深呼吸,”周雨晴温柔地拉住她的手腕,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塞进她冰凉的手心,声音如同清泉般舒缓,“就把他们想象成来看望我们的、许久未见的朋友。我们只需要看着他们的眼睛,真诚地说一声‘谢谢你的支持’,这就足够了。”
“说得倒是轻松……”张思琪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泼模样,此刻却也如临大敌般对着化妆镜,反复练习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检查着睫毛膏是否晕染,“万一……万一队伍里混进了不怀好意的人,说些难听的话怎么办?或者问一些我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私人问题,岂不是要当场冷场?”
赵雨萱试图用她惯常的方式——运动来消耗过度紧张的精力,对着空气反复练习着握手的力道,眉头紧锁:“这个力度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捏疼粉丝?太轻了会不会显得敷衍、不够尊重?”
连一向以冷静自持、情绪稳定著称的苏晓曼,也默默地独自坐在角落的矮凳上,低垂着头,指尖紧紧捏着那张写有基本流程和注意事项的卡片,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似乎在反复背诵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标准而安全的问候与感谢用语。
程念薇作为队长,虽然自己内心深处同样翻涌着初次面对如此直接、密集粉丝互动的忐忑,但她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肩上更重的担子是稳定军心。她深吸一口气,将个人的情绪压至心底,目光沉稳地扫过每一位或焦躁、或不安、或强自镇定的队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纷乱心绪的安定力量:“大家听我说,流程和注意事项,我们已经反复演练、确认过很多遍了。能够来到这里的粉丝,绝大多数都是怀着纯粹的爱与支持而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回报以同等的真诚与感谢。记住公司培训时的要点:保持发自内心的微笑,目光接触,真诚道谢,同时注意维持礼貌而安全的身体距离。”她的语调平稳,条理清晰,像一根定海神针,试图稳住这艘在紧张浪潮中微微摇晃的小船。
林溪悦独自坐在靠墙的软包沙发上,目光追随着程念薇在房间里穿梭、安抚众人的身影,听着她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声音,自己胸腔里那只原本狂跳不止的“小鹿”,似乎也渐渐找到了节奏,慢慢平息下来。她清晰地意识到,只要有念薇站在那里,如同灯塔般散发着稳定而温暖的光晕,即使面对再陌生、再庞大的场面,她似乎也能找到那个可以依赖、可以安放所有不安的坐标。
活动在万众期待中正式拉开帷幕。当七位女孩身着品牌方统一提供的、充满夏日甜美元气风格的服装,伴随着轻快的音乐登上那方并不算宽阔却意义非凡的舞台时,台下瞬间爆发出如同海啸般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声,炽热的目光与闪烁的灯牌汇聚成一片耀眼的星海。她们全力以赴地表演了专辑的主打歌曲,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进行了简短而有趣的访谈和团队游戏互动,现场气氛被一次次推向高潮。
紧接着,便是整个活动最核心、也最牵动人心的环节——握手会。女孩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顺序,在一条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签名桌后一字排开坐下,每张桌前都迅速排起了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的人龙。
最初的紧张与无措,在真正面对第一位粉丝那双充满激动、喜爱与些许羞涩的眼眸时,奇异地开始消融。当指尖触碰到那份真实的、带着体温的支持时,某种名为“责任”与“感动”的情绪悄然取代了先前的惶恐。
“念薇!你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太累了!我们会心疼的!”一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女粉丝紧紧握住程念薇的手,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满是真挚的关切。
“好,我一定记住,谢谢你。”程念薇回握住对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温暖而郑重的笑容,仿佛许下一个重要的承诺。
“溪悦!你真人比屏幕上还要好看一百倍!眼睛里有星星!加油啊!”另一位年轻的女孩激动地对林溪悦说道,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真的吗?谢谢你!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一直努力发光呀!”林溪悦弯起那双清澈的眼眸,笑容甜美而真诚,如同融化了蜜糖。
李悠悠面前的一位细心粉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反而放柔了声音安慰道:“悠悠别紧张,我们都很喜欢你,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张思琪发挥了她活泼外向的特长,与粉丝愉快地击掌互动;赵雨萱则以其特有的爽朗,和一位男粉丝如同“哥们”般交流,引得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周雨晴始终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耐心倾听每一位粉丝的絮语;苏晓曼则用她特有的、简洁却无比认真的方式,对每一位走到面前的粉丝清晰地说道:“谢谢。请继续,支持Starlight。”
网络上的线上直播频道,评论区早已被疯狂刷屏,后续粉丝们发布的现场repo(报告)更是如同雪花般涌现:
“啊啊啊我握到念薇的手了!好软好温暖!她还看着我的眼睛说谢谢!我没了!”
“溪悦真人美得不像三次元生物!皮肤白到发光!眼神好温柔好专注!我要溺死在她的目光里了!”
“悠悠真的好小一只,好可爱!像容易受惊的小动物,想好好保护起来!”
“SevenStars今天集体圆满了!妹妹们都太好了!又真诚又有礼貌!”
“能感觉到她们是真心感谢粉丝,不是流程化的敷衍,这种双向奔赴的爱太感人了!”
握手环节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无疑是一场对体力、精力乃至面部肌肉控制力的严峻考验。尽管女孩们脸上始终维持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手臂机械地重复着抬起、握手、放下的动作,与数百位情绪高涨的粉丝进行着短暂却需要高度集中的交流,巨大的消耗让她们的体能和精神都逼近了极限。
当环节终于宣告结束,女孩们拖着几乎麻木的身体回到后台那间略显拥挤的休息室时,几乎是同时,那根在台前强行绷紧的弦骤然松弛下来。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我的脸……肌肉已经完全僵硬了……感觉像戴了一个石膏面具……”张思琪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唯一的一张长沙发里,有气无力地用手掌揉搓着自己酸胀的脸颊。
“我的手……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李悠悠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甚至有些颤抖的右手,声音细弱,带着哭腔,“还有点麻……”
赵雨萱直接呈“大”字形仰面躺倒在地毯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行了……能量槽彻底清零……需要紧急充电……”
周雨晴和苏晓曼也各自找了把椅子或靠在墙边,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显然都在极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和透支的精力。
休息室空间有限,舒适的座位早已被占据。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移动一步都异常艰难。她环顾四周,发现唯一还算空着的,是程念薇正坐着的那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以及……她腿边那一点点狭小的空间。程念薇此刻正微微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眉心微蹙,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浓重倦色。显然,刚才作为队长,她需要分神关注全场队员的状态、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所消耗的心力远胜他人。
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理性的思考,纯粹是身体在极度疲惫下寻求安稳与依赖的本能驱使,林溪悦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挪到了程念薇的沙发旁。然后,在周围队友或闭目、或自顾不暇的背景下,她极其自然地、轻轻地侧过身,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程念薇并拢的双腿上,将身体大半的重量、连同那份无处安放的疲惫,一同交付般地靠进了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脑袋顺势依赖地枕在了程念薇纤瘦却异常可靠的颈窝处。
这个动作发生得如此流畅而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
程念薇的身体先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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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平常安全距离的亲密接触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当她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儿那同样透支殆尽、柔软无力、全然信任地倚靠着她的状态,以及鼻尖萦绕着的、独属于林溪悦的、混合着淡淡汗水和洗发水清甜的气息时,那瞬间的僵硬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迅速消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推拒,反而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林溪悦能靠得更舒适、更安稳些,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极其轻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终于归家的孩子。
休息室里的其他队员,似乎都深深沉浸在自己那份强烈的疲惫感中,并未过多留意到这个角落悄然发生的、超越寻常队友界限的亲密。张思琪正歪在周雨晴肩头,小声抱怨着手臂的酸痛;李悠悠在向躺在地上的赵雨萱小声讨教快速恢复体力的秘诀;苏晓曼依旧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仿佛已与外界隔绝。
这狭小、拥挤甚至有些凌乱的后台空间里,弥漫着高强度活动后特有的、混合着汗水、化妆品和疲惫的气息,却也悄然流淌着一种历经“战役”后、彼此依靠、相互慰藉的宁静与温情。
林溪悦闭着眼睛,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份熟悉的包裹感中。身下传来的温热体温,耳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所有积压的紧张、透支的疲惫以及面对人群时细微的不安,似乎都在这个无声却紧密的拥抱中,被一点点熨帖、抚平,直至消散。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程念薇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手指无意识地、带着某种轻柔的节奏,一下下地、极尽温柔地卷弄着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发梢。
这是一种超越了语言、甚至超越了寻常友情的亲密与全然的信任。在她们之间,似乎早已形成了一种无需言明、身体便会自然而然寻找到最安心、最舒适位置的默契。
“累坏了?”程念薇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明显疲惫导致的沙哑,却异常轻柔,如同耳语,气流拂过林溪悦额前的碎发。
“嗯……”林溪悦在她怀里依赖地蹭了蹭,寻找着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寻求庇护终于找到港湾的幼兽,“你呢?是不是更累?”
“我也累。”程念薇坦诚地回答,没有丝毫掩饰,环住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仿佛要从这拥抱中汲取同样支撑的力量,“但是,看到台下那些粉丝,握着他们的手,听到他们那些真诚的、甚至有些笨拙的鼓励……就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好像都值得了。”
“嗯。”林溪悦在她颈窝处轻轻应了一声,如同一声满足的叹息。她微微抬起头,望向程念薇近在咫尺的脸庞。休息室顶灯的光线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能清晰地看到那之下淡淡的青色倦痕,但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依旧明亮,清晰地映照出自己小小的、依赖的影子。“只要……只要有你在旁边,好像再多的紧张,再累的时刻,也没那么难熬了。”她轻声说道,话语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全然的信赖。
程念薇凝视着她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只盛满自己倒影的眼眸,心底某处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被狠狠触动。一股混合着怜惜、责任与某种更深沉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带着浓浓倦意,却也因此而显得无比真实、无比温柔的浅浅笑容,低声回应:“傻瓜。”
就在这时,原本瘫在对面沙发上的张思琪似乎终于从自我放空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个角落,捕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休息姿势。她眨了眨大眼睛,脸上刚浮现出一丝准备打趣调侃的神情,嘴巴微微张开,话还未出口,就被坐在她身旁的周雨晴敏锐地察觉。周雨晴不动声色地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递过去一个温和却带着明确制止意味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张思琪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了然”与“暧昧”的复杂笑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头,继续压低声音和周雨晴抱怨起自己快断掉的胳膊。
这个小插曲如同投入湖面的一粒微尘,并未打破角落里的静谧与相依。林溪悦仿佛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重新将脸颊埋进程念薇温热的颈窝,更深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与温度。外面活动现场拆卸设备的嘈杂声、工作人员隐约的交谈声似乎都已远去,这个小小的、拥挤的、弥漫着疲惫的后台角落,因为有了彼此毫无保留的依靠与陪伴,化作了风暴眼中最宁静、最温暖的栖息港湾。
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未完全散去,而那名为“安心”的坐标,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相伴与此刻的相依中,于不知不觉间,牢牢地、不可动摇地系在了彼此的身畔。
18. 第十八章:岔路口的约定
高三的日历如同被寒风加速撕扯,转眼已过大半。冬日的尾巴依旧带着料峭寒意,但对于“Starlight”的七位女孩而言,内心早已被一场迫在眉睫的、关乎未来走向的硬仗——艺术类专业考试——炙烤得焦灼不安。这与普通文化生高考的节奏截然不同,她们必须先在各自选择的艺术领域,通过严苛甚至近乎残酷的专业测试,拿到那张沉甸甸的“专业合格证”,这才是叩开顶尖艺术院校大门的第一块、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块敲门砖。
原本充满汗水与音乐声的练习室,如今有一半区域被临时改造成了安静的自习区。空气里弥漫的不再仅仅是地板蜡和汗水的气息,更添了笔墨纸张的味道,以及一股无形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关乎梦想去留的紧张感。厚厚的复习资料、历年真题试卷、专业理论书籍,与写满舞蹈编排的笔记、乐谱杂乱却泾渭分明地堆放在一起,构成了她们当下生活最真实的写照——在偶像与学生的双重身份间,奋力寻找着平衡。
“国立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初试,就在下周六。”林溪悦放下手中被翻得边缘微卷的《演员的自我修养》笔记,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阅读而干涩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陈述一个庄严而令人畏惧的审判日。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目光有些游离。那座被誉为“演员摇篮”的顶尖学府,是她憧憬已久的圣殿,却也意味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为激烈的竞争。仅仅是想象一下初试考场里那些考官审视的目光和黑压压的竞争者,她的指尖就有些发凉。
坐在她对面的程念薇,正对着一本厚厚的《基础和声学》习题册蹙眉深思,细长的铅笔在指尖无意识地转动。听到林溪悦的话,她抬起头,眼神沉静如古井深潭,清晰地映照出林溪悦眉宇间的不安。“晨曦音乐学院的声乐专业初试也在下周,”她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需要准备两首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艺术歌曲或歌剧选段,还有视唱练耳和音乐基础知识笔试。”对她而言,那座以培养音乐家著称的晨曦音乐学院,是离她内心深处纯粹音乐梦想最近的地方,也是她必须全力以赴攀登的高峰。
两条通往不同艺术巅峰、同样星光熠熠的道路,清晰地横亘在她们面前。一个专注影视表演,在镜头与舞台上演绎百态人生;一个深耕音乐舞台,用歌声与旋律触动灵魂。目标学府在地理位置上的明确分隔,意味着如果她们都如愿以偿,未来四年,她们很可能将身处这座庞大城市相距甚远的两端——一个在城东的大学城,一个在城西的艺术园区。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刺,悄然扎在两人的心底。
其他队员也各自被专业考试的压力笼罩着,练习室里的低气压无处不在。
张思琪烦躁地抓了抓她精心打理的栗色短发,把一份几个顶尖舞蹈学院的招生简章拍在桌上:“烦死了!北舞、军艺、上戏……这几个学校的校考时间都撞在一起了!连赶场的机会都不给,只能孤注一掷选一个,这怎么选啊?简直是在赌命!”
李悠悠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抱着膝盖,小脸埋在臂弯里,声音细弱得像蚊蚋,带着哭腔:“我……我报了几个学校的声乐专业,但感觉……希望好渺茫。听到那些备考的人唱歌,我觉得自己……差得太远了……”自我怀疑几乎要将她淹没。
苏晓曼目标最为明确,她腰背挺直地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是国家舞蹈学院的招生要求,眼神锐利如常,语气斩钉截铁:“我报了国家舞蹈学院的民族民间舞专业。复试的剧目我已经打磨了三遍,文化课分数线我也反复核对过了,没有问题。”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目标与达成目标的路径,清晰得不容置疑。
周雨晴则显得平静许多,她轻轻推了推眼镜,温声道:“我尝试了作曲专业。虽然竞争也很激烈,但我觉得……用创作来表达,或许更适合我内敛的性格。”她的选择带着深思熟虑的理性。
赵雨萱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摊着体育学院和音乐学院的招生简章,眉头拧成了结,显然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唉,我在想到底是报体育舞蹈专业,发挥我的运动神经优势,还是继续坚持流行演唱,挑战一下自己……感觉两条路都还行,又都差点意思……”
未来的轮廓,在每个人不同的专业选择与目标院校中初现端倪。这不仅仅是个人道路的分化,更带来了团队这个紧密整体即将面临改变的预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离愁。曾经朝夕相处、在同一个舞台上挥洒汗水的七个人,似乎正站在一个无形的岔路口,即将奔向不同的方向。
林溪悦的心,在程念薇清晰地说出“晨曦音乐学院”那几个字时,不受控制地剧烈蜷缩了一下,带来一阵清晰的闷痛。那所享誉盛名的音乐学府位于城市的另一端,与她心仪的、位于城东大学城的国立戏剧学院几乎横跨了整个晨曦市。通勤时间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一种名为“分离”的恐慌,如同冰冷潮湿的藤蔓,悄然从心底滋生,迅速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无法想象,在陌生而充满挑战的大学环境里,身边如果没有那个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她情绪、用沉稳目光和坚定话语让她安心的身影,她该如何应对那些可能出现的迷茫、挫折与孤独。
这种恐惧甚至影响到了她的备考状态。在接下来的一次表演课小品练习中,她明显心不在焉,台词屡屡出错,情绪始终无法到位,连指导老师都忍不住皱眉提醒:“林溪悦,集中注意力!你的眼神是散的,你在看哪里?你的对手在这里!”
课后,林溪悦独自一人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将脸埋在掌心,无声地任由泪水滑落。对未来的不确定,对分离的恐惧,以及对自身状态下滑的懊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压垮。
在准备表演考试之余,她开始变得有些鬼使神差。复习间歇,她会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或平板,搜索其他院校的信息。她的目光,一次次地、带着某种隐秘的渴望与挣扎,停留在与晨曦音乐学院仅隔三站地铁、同处于城西大学圈的“城市传媒学院”的影视表演专业招生页面上。这所学校的影视表演专业虽然综合实力和名望略逊于顶尖的国立戏剧学院,但在业内也颇具口碑,培养出不少活跃在荧幕上的演员。一个“如果……”的念头,如同暗夜里微弱却执拗闪烁的萤火,在她心底悄然亮起,并且越来越清晰——如果,她选择报考城市传媒学院,那么她和念薇,就能依旧离得很近,或许还能经常见面……这个念头带着巨大的诱惑力,仿佛是在令人窒息的迷雾中,看到的一条可以规避分离痛苦的捷径。
专业考试的日子,终于在一种混合着期待与恐惧的复杂心情中如期而至,又在一片筋疲力尽与悬心吊胆的等待中悄然过去。女孩们如同经历了一场灵魂层面的蜕皮,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反思与新的感悟,重新聚集在练习室兼自习室里。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备考前的焦灼,而是等待最终审判结果的、更加磨人的沉寂。
放榜那天,练习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成了实体。女孩们各自紧握着手机,围坐在一起,却又仿佛各自隔绝在独立的空间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跑了好运。
突然——
“啊——!我过了!国家舞蹈学院初试过了!”苏晓曼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激动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紧紧捂住嘴巴,才抑制住更大声的呐喊。这是她梦想的第一步,坚实而耀眼。
紧接着,周雨晴也轻声惊呼起来,脸上绽放出温柔而明亮的光彩:“我的作曲专业……也进复试了!”她用力握了握身边张思琪的手,分享着这份喜悦。
赵雨萱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太好了!体育舞蹈,复试见!”她选择了更能发挥她身体优势和性格特长的道路,此刻信心倍增。
相比之下,张思琪和李悠悠则显得有些失落。张思琪报考的顶尖舞蹈院校未能进入复试,她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开始迅速翻找其他院校的复试信息:“没关系,还有几个学校的校考在后面,我再接再厉!”而李悠悠则小声啜泣起来,她报考的几所音乐学院都石沉大海,周雨晴和苏晓曼立刻围过去,轻声安慰着她,鼓励她还有文化课和后续的机会。
而最受瞩目的林溪悦和程念薇,几乎是同时收到了决定性的消息。
手机屏幕亮起,林溪悦看着那条来自国立戏剧学院的官方短信,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更狂野的节奏擂鼓般敲击着胸腔。“国立戏剧学院……复试通知!”她喃喃地念出屏幕上的字,抬起头,望向对面的程念薇,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喜与一丝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几乎是同一时刻,程念薇的手机也震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查询结果页面,当看到“晨曦音乐学院——声乐专业——进入最终面试环节”那一行字时,她紧握手机的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但她眼中迸发出的,是如同钻石般璀璨而坚定的耀眼光彩。她成功了,向着梦想的殿堂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喜悦瞬间席卷了两人,她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站起身,隔着桌子,用力地拥抱住了对方!这一刻,所有的辛苦、压力、以及之前对未来的隐忧,都被这成功的狂潮暂时冲散。她们为彼此,也为自己,感到无比的骄傲与激动。
“太好了!念薇!你做到了!”
“你也是!溪悦!你是最棒的!”
其他队员也纷纷围拢过来,由衷地为她们感到高兴,练习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激动的泪水。
然而,当狂喜的浪潮逐渐退去,现实的问题,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礁石,更加清晰和坚硬地横亘在面前。她们都朝着自己梦想的学府迈进了一大步,这也意味着,那条原本只是存在于想象中、略显模糊的分岔路,此刻变得无比清晰、真实,甚至带着几分冰冷的质感。国立戏剧学院与晨曦音乐学院,一东一西,遥遥相望。
这股重新袭来的隐忧,让林溪悦在后续几天的复习中,再次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看着程念薇为了最终面试,更加投入地练习曲目,研究乐谱,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燃烧着对音乐纯粹而炽热的光芒。她不忍心,也不敢,用自己的不安去打扰这份专注。但内心的挣扎与那个“如果”的念头,却如同野草般疯长。
一个周末的下午,连续数日的阴霾终于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稀薄却珍贵的暖意。两人心有灵犀般,再次来到了公司那处承载了她们无数秘密与心事的屋顶天台。初春的风依旧带着凉意,但已柔和了许多,远处的云霞山轮廓清晰,隐约可见山腰处泛起的新绿。
“念薇,”林溪悦靠着冰冷的金属栏杆,目光没有聚焦地望向楼下渺小的车流,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也怕惊扰了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城市传媒学院的影视表演专业……复试也给我发了通知。”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才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程念薇,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坦诚,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如同等待判决般的忐忑,“他们学校……就在你们音乐学院旁边,只隔了三站地铁。”她终于将心底那个盘旋已久、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念头说了出来。
程念薇正准备拧开水瓶的手,骤然顿在了半空中。她猛地转过头,看向林溪悦,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要穿透她故作平静的表象,直抵那颗正在被不安与牺牲感啃噬的心。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汹涌感动与尖锐心疼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她惯常的冷静自持。她太了解林溪悦了,了解她对表演那份近乎执拗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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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天赋,更了解她此刻选择提出这个“备选项”背后,藏着多么深的不舍、恐惧,以及……为了靠近她而宁愿折损自己羽翼的傻气。
她缓缓放下水瓶,瓶身与水泥地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过身,正对着林溪悦,伸出手,轻轻覆上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紧紧抓着栏杆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常年练习乐器留下的薄茧,却异常稳定,仿佛能传递过无穷的力量。
“溪悦,”程念薇的声音很轻,却像磐石一样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看着我。”
林溪悦依言抬起头,撞入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总能让她瞬间心安的眼眸。此刻,那双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责备,只有深不见底的理解和一种近乎沉重的温柔。
“不要在这个时候,”程念薇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而缓慢,确保每个字都重重落在林溪悦的心上,“不要为了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尤其是为了我,去动摇你最初、也是最坚定的目标。”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严厉,那是源于她内心深处对林溪悦梦想的珍视,“国立戏剧学院,是你从决定走上演员这条路开始,就心心念念、瞄准的最高目标。现在,你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和汗水,堂堂正正地闯进了复试。那是你的梦想,它值得你抛开一切杂念,心无旁骛地、全力以赴地坚持到最后一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应该成为你追逐最高梦想的阻碍,哪怕……这个阻碍,是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
林溪悦的鼻子猛地一酸,积压了许久的委屈、恐惧和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化作滚烫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程念薇话锋一转,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那力道坚定而可靠,她嘴角努力扬起一个温柔而无比坚定的弧度,试图驱散林溪悦眼中的阴霾,“我们可以做一个约定。一个关于未来的,更积极、更勇敢的约定。”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明亮起来,充满了对未来的清晰规划和对彼此之间羁绊的绝对信心,那光芒几乎要灼伤林溪悦的眼睛。
“我们约定,无论最终我们被哪所学校录取,无论学校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我们都要争取一起留在晨曦市。”
“距离,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现在的城市交通网络很发达,地铁几乎能连接每一个角落。想见面了,提前约好时间,几站地铁,最多一两个小时,我们就能碰头。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去探索这座城市里没吃过的美食,一起去逛最大的书店和图书馆,分享各自大学里遇到的新鲜事、有趣的老师和让人头疼的功课,也可以在对方遇到挫折、感到迷茫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彼此身边,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溪悦,你看,”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我们并不是要分开了。我们只是在各自选择的、通往山顶的专业道路上,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而努力奔跑。我们的心,会一直在一起,紧紧相连,就在这座我们共同奋斗、流下无数汗水和泪水、也收获了无数欢笑与荣光的城市里——晨曦市。这里,就是我们的根,也是我们未来的起点。”
这番话,像一道强烈而温暖的阳光,骤然穿透了连日来笼罩在林溪悦心头的厚重迷雾,彻底驱散了那些盘踞不散的怯懦、不安与自我牺牲的冲动。她看着程念薇,看着这个总是比她想的更远、更周全、更稳重,也更能看清什么才是对她最重要的女孩,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但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嗯!”她用力地、重重地点头,眼泪簌簌落下,滴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她反手更加用力地回握住程念薇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肤里,仿佛要将这份关乎未来的、沉甸甸的约定,牢牢地、不可磨灭地烙进彼此的生命脉络里。“说定了!我们都要留在晨曦市!不管学校在哪里!你要是不按时来找我,或者敢忘记我们的约定,我就……我就天天去你们学校琴房外面蹲点,在你最投入练声的时候捣乱!让你所有的同学都知道,程念薇有个超级粘人、说话算话的‘好朋友’!”
程念薇被她这番孩子气的、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的“威胁”逗得终于笑出了声,那笑容如同雨后初霁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她伸出另一只手,指腹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去林溪悦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动作珍视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好,一言为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甚至配合地伸出小拇指,用这种幼稚却郑重的仪式来加固彼此的誓言。“不过,前提是,”她的表情重新变得认真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溪悦,“我们都要先集中全部精力,稳稳地通过眼前最关键的专业复试!然后,一起拼尽全力,让文化课成绩也达到最高的标准!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资格和底气,去选择留在晨曦市,去实现这个约定!”
“一定!”林溪悦破涕为笑,伸出小拇指用力地勾住程念薇的,重重地上下晃了晃。心中那片彷徨不安的荒原,此刻已被前所未有的勇气、明确的目标和充盈的力量感所填满。所有的迷茫都被驱散,只剩下携手并进、共同奔赴未来的坚定决心。
初春带着暖意的风拂过空旷的天台,带来远山泥土和新生草木的清新气息。在这个承载了她们无数青涩秘密、脆弱时刻与坚定梦想的“秘密花园”里,她们立下了关于未来的新约定。这个约定,不是妥协与退让,而是并肩作战、彼此成就的誓言;不是束缚与牵绊,而是让彼此在更广阔的天空下,飞得更高、更远,却始终知道归处何在的牵引线。她们约定,要先各自闯过眼前最为严峻的关卡,然后,在晨曦市的同一片广阔天空下,开启下一段彼此见证、相互支撑、共同闪耀的青春旅程。
19. 第十九章:双城记·心照
秋日的晨曦市,天空被洗练得格外高远湛蓝,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草木香气。十八岁的林溪悦独自拖着略显沉重的行李箱,站在国立戏剧学院那镌刻着岁月痕迹、气派非凡的拱形校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她梦想的殿堂,却也像一座无形的竞技场,汇聚了来自全国最具天赋与野心的表演精英,连拂过脸颊的微风都仿佛带着审视与较量的意味。
凭借无可挑剔的专业课成绩和达标的文化分,她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这张沉甸甸的录取通知书。然而,踏入校门的这一刻,兴奋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孤身闯荡陌生世界的惶然与沉重压力。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仿佛那是连接着另一个熟悉世界的唯一纽带。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市的另一端,程念薇也迈步走进了晨曦音乐学院那绿树成荫、艺术气息浓厚的校园。不同于戏剧学院外放的热情,这里随处可闻从琴房窗口飘出的悠扬琴声、从练歌房传出的圆润美声,以及角落里即兴的爵士旋律,一切都显得更为内敛和专注。她同样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顶尖的声乐系,内心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却也清晰地意识到,这里将是另一个需要全力以赴的战场。
而“Starlight”的其他五位成员,也如同星辰散落,各自奔赴了属于她们的大学旅程:性格活泼、善于表达的张思琪进入了晨曦传媒大学的播音主持专业;性格怯懦但声音清澈的李悠悠和温柔细腻的周雨晴,一同考入了晨曦师范大学的音乐教育专业,彼此能有个照应;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的苏晓曼毫无悬念地进入了以严格著称的国家体育学院的舞蹈表演专业;而豪爽直率、运动神经发达的赵雨萱,则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地选择了晨曦体育大学的运动训练专业,打算将她的活力发挥到极致。
正如她们所预料的,作为已经小有名气、拥有固定粉丝群体的偶像,她们的入学在各自校园里都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尤其是在本身就是艺术或体育类院校、对各种“明星”司空见惯的环境里,同学们更多是带着专业角度的审视、好奇,以及一丝“能与她们成为同学”的兴奋感。
在林溪悦所在的表演系班级里,她的三位室友——热情开朗的北方姑娘孙薇、文静内向酷爱阅读的陈静,以及同样对表演充满野心和表现欲的韩娜娜,起初面对这位“偶像室友”也显得有些拘谨和客气。
“那个……溪悦,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你尝尝看?”孙薇第一个主动打破沉默,递过来一包包装精致的糕点。
“谢谢。”林溪悦接过,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随即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几盒包装可爱的点心,“这是我之前代言的,味道还不错,大家一起吃吧。”
小小的分享迅速拉近了距离。当晚,林溪悦主动参与宿舍的“夜谈会”,听着她们聊起各自的艺考经历、家乡趣事,也偶尔分享一些练习生时期不涉及机密的趣事。当韩娜娜为了一段台词情绪始终不到位而烦恼时,林溪悦甚至会放下自己的书本,耐心地和她一起分析人物,对戏找感觉。几天下来,那种无形的隔阂便在女孩们共同熬夜、分享零食、一起吐槽繁重课业的过程中悄然消融了。
“溪悦,快看!校园论坛上又在讨论你了。”某天课后,孙薇拿着手机凑过来,指着屏幕,“说你今天这身私服搭配又上分了,求衬衫链接呢。”
林溪悦正在整理厚厚的《戏剧理论基础》笔记,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观察得太仔细了,我穿什么都能被扒出来。”
正在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一个微妙表情的韩娜娜插话道:“有名气还不好?我们想求关注还求不来呢。你这叫‘甜蜜的负担’。”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陈静推了推眼镜,轻声说:“不过也确实挺有压力的吧?感觉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镜看着。”
压力确实无处不在。除了要适应大学全新的、体系庞杂的课程——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到格洛托夫斯基的“质朴戏剧”,从西方戏剧史到中国戏曲概论——她还需要面对周围同学或明或暗的打量与比较。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平衡“Starlight”并未因升学而中断的偶像活动。公司的策划、定期的回归集训、偶尔的粉丝见面会或商业活动,都需要她从本就紧张的学习时间中挤出精力,在两地奔波。
另一边,程念薇在音乐学院声乐系的生活则显得相对平静一些。她的三位室友分别是专攻琵琶的刘静、学习电子音乐制作的王璐,以及一位目标是成为歌剧演员的美声专业学生董静。程念薇沉稳内敛的性格、扎实的音乐理论基础以及毫不张扬的专业能力,让她很快赢得了室友们的尊重。她甚至会在刘静练习传统曲目遇到现代诠释的困惑时,给出一些从流行音乐角度出发的启发式建议;也会在王璐制作编曲需要人声采样时,提供专业且高效的帮助。她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音乐的海洋,但内心深处,对团队、尤其是对某个人的牵挂,从未停止。
而那个名为“Starlight闪耀”的七人群,则成了她们分散四地后,最为活跃和重要的情感枢纽,每天都充斥着大量的信息:
张思琪率先发来“哀嚎”:【救命啊家人们!我们播音课的老师是魔鬼吗?!每天要求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半小时,还要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口部操!我感觉我的脸和嘴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附带一张她对着镜子努力微笑却表情扭曲的搞怪自拍)而且!老师居然说我说话有“偶像腔”,不够生活化,需要彻底改造!(崩溃大哭表情)】
赵雨萱立刻现身嘲笑:【(一连串哈哈大笑的表情包)琪琪你这算什么!我们运动训练专业开学第一天,教练就笑眯眯地让我们来了个五公里“开胃小菜”!我现在下半身处于瘫痪状态,走路姿势堪比企鹅!@苏晓曼晓曼!你们体院也这么没人性吗?!】
苏晓曼言简意赅地回复:【基础训练。我们每天早功是三公里热身起步,外加核心力量训练。】
赵雨萱发来一个跪地吐血的动画表情:【……是在下输了!告辞!(抱拳)】
李悠悠也怯生生地加入讨论:【(小声)那个……师范大学的课程好像没有那么紧张……就是教育学原理有点抽象,听不太懂。@周雨晴雨晴,你的笔记可以借我看看吗?】
周雨晴很快回应:【好,晚上回宿舍我拍给你。我今天去蹭了作曲系的一场讲座,关于现代音乐中的数字技术应用,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有意思。】
李悠悠发来一连串的爱心:【嗯嗯!谢谢雨晴!你最好了!(拥抱)】
林溪悦看着群里热火朝天的对话,感受着来自不同空间的熟悉温暖,也忍不住分享了自己的“窘境”:
【表演老师今天让我们做无实物练习,我抽到的题目是“在暴风雪中寻找丢失的钥匙”……演完感觉灵魂都被冻僵了,而且钥匙还没找到。(附带一个灵魂出窍的卡通表情)】
程念薇几乎是紧随其后出现:【深表同情。我们今天视唱练耳课,老师用钢琴弹了一段十二音序列,要求模唱并写出音高……我感觉我的耳朵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洗礼,仿佛听到了许多来自异次元的声音。(一个眼神呆滞的猫咪图片)】
张思琪立刻捕捉到关键点,跳出来起哄:【哈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程念薇@林溪悦你俩这对话,怎么透着一股莫名的默契和……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既视感?(坏笑狗头)】
赵雨萱看热闹不嫌事大:【+1!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你俩是不是私下偷偷对过台词了?】
林溪悦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调侃,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心头却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她下意识地点开了和程念薇那个只有她们两人的私聊界面,上一次对话停留在昨晚互道晚安。
粉丝们对于她们开启大学生活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关注,社交媒体上充满了各种讨论和祝福:
“女儿们终于各奔东西……不对,是四散开花啦!都要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啊!”
“思琪去学播音了!以后是朝着全能主持人的方向发展吗?期待!”
“悠悠和雨晴去了师范,感觉好适合她们温柔的气质啊!以后一定是很好的老师!”
“晓曼和雨萱居然都去了体院……我已经开始为体院的同学们捏把汗了,这俩感觉是去统治校园的!(既害怕又期待是怎么回事)”
“虽然七个人在不同的地方,但Starlight永远是一体的!七芒星永不分离!”
距离,成了横亘在七人之间无法忽视的客观现实。她们不再能像高中时那样,在同一个练习室挥汗如雨,在同一个宿舍分享秘密,在同一个食堂抱怨饭菜。但奇妙的是,物理上的分离反而让“Starlight闪耀群”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活跃,成了她们维系情感、分享生活碎片、宣泄情绪压力的最重要纽带。而林溪悦和程念薇之间,除了在群里的互动,私下的通讯也变得比以前更加频繁和深入。
【看到群里思琪和雨萱说的了没?她们又说我们默契。】林溪悦在某个排练结束的深夜,躺在宿舍床上,发出这条带着一点点试探意味的信息。
程念薇的回複很快跳了出来,像是也在等待着什么:【嗯,看到了。她们一向如此,嗅觉灵敏。】
【那你觉得呢?】林溪悦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还是追问道。
这一次,程念薇的回复稍微慢了几秒,然后才出现:【……是挺默契的。】后面罕见地跟了一个小小的、表示赞同的点头表情包。
这种看似琐碎的文字交流,几乎贯穿了她们每一天的生活。从“早上吃什么”到“今天课好难”,从“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同学”到“又被老师表扬/批评了”,分享的内容无所不包。偶尔,在周末的晚上,当两人都结束了一周的疲惫,她们会接通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程念薇可能背景是堆满乐谱的书桌或是安静的琴房角落;屏幕这头,林溪悦可能刚结束排练,脸上还带着残妆。她们有时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将手机立在一边,然后各自低头看书、写作业、整理笔记,或是安静地发呆。偶尔一抬头,看到屏幕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安静地忙碌着,便会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这种跨越空间的、无声的陪伴,成了抚慰彼此在新环境中产生的孤独与不安的最佳良药。
真正让情感产生微妙化学变化、加速靠近的催化剂,发生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周末。林溪悦所在的国立戏剧学院和程念薇所在的晨曦音乐学院,不约而同地举办了盛大的迎新晚会。作为备受瞩目的新生,两人都参与了演出。
林溪悦和几位同学合作,表演了一段经典话剧《恋爱的犀牛》中情绪张力极大的片段。她饰演的女主角明明,在雨中有一段痛苦而执拗的独白。舞台上,她完全沉浸其中,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声音嘶哑而充满力量,将那种绝望又偏执的爱恋演绎得淋漓尽致,赢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
而程念薇则和系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临时组了个乐队,她不仅担任主唱,还背起了吉他,大胆地改编演绎了“Starlight”一首节奏明快的出道曲目。她一扫平日里的沉稳,在舞台上绽放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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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气甚至带着几分不羁的光芒,精准的高音和一段流畅的吉他Solo瞬间点燃了现场气氛,台下欢呼声口哨声不断。
当晚,两段演出的高清视频几乎同时被现场激动的学生发到了校园论坛和各大社交平台,并迅速被眼尖的粉丝搬运到“Starlight”的超话和粉丝群。“#林溪悦戏剧学院演技#”和“#程念薇音乐学院乐队首秀#”甚至短暂地爬上了热搜榜单的尾部。
“Starlight闪耀群”再次迎来了信息爆炸:
张思琪连发数个感叹号:【!!!@林溪悦溪悦你那一段独白绝了!我隔着手机屏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演技!这感染力!未来影后预定!】
李悠悠也激动地发来语音,带着哭腔:“呜呜呜溪悦姐演得太好了,好心疼明明啊……”
周雨晴则敏锐地注意到了音乐上的亮点:【@程念薇念薇你弹吉他居然这么厉害!改编也很有想法,加入了布鲁斯元素?听起来耳目一新,又保留了原曲的精髓!】
赵雨萱简单粗暴:【队长牛逼!(破音——此处为文字表达)帅炸了!】
连苏晓曼都罕见地发来了一个竖大拇指的点赞表情。
林溪悦点开粉丝录制的程念薇表演视频,看着屏幕上那个抱着吉他、自信飞扬、眼眸亮得惊人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随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那样的念薇,是她很少见到的另一面,褪去了队长的责任与稳重,展现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灼热而耀眼的光芒。一股强烈的与有荣焉感涌上心头,伴随着的,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因这光芒而愈发清晰的心动。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程念薇的视频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通,屏幕两端,两人的脸颊都还带着演出后的兴奋红晕,眼神明亮。
“看到你的视频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即都因这惊人的同步率愣了一下,然后隔着屏幕,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之前因距离和忙碌而产生的一丝生疏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演得很好,”程念薇收敛了笑意,看着屏幕里的林溪悦,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专业的赞赏,“那段独白的情绪层次处理得非常细腻,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空洞又执着,我隔着屏幕都被带进去了。”
“你才是!”林溪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弹吉他那么帅!以前在公司就知道你会一点,没想到玩得这么好了!舞台范儿也太足了!下面观众都快疯了,我都能听到尖叫声!”
“临时组的乐队,吉他也是最近才系统练的,皮毛而已,还有很多不足。”程念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喜悦。
“念薇,”林溪悦看着屏幕里那个因为音乐和舞台而容光焕发、愈发迷人的好友,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与依赖如同潮水般决堤,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脱口而出,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直白和浓烈眷恋,“我……我想你了。”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自己的心湖里激荡起层层涟漪。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睫,不敢再看屏幕那头的反应。
屏幕那头的程念薇也明显怔住了。她看着林溪悦那副羞涩得几乎要躲起来、却又强撑着等待她回应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又像是被温热的暖流瞬间包裹。一股混杂着悸动、怜爱与无比清晰回应的酥麻感,从心脏出发,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周围宿舍里室友隐约的谈笑声、窗外远处的车流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屏幕中那个脸红心跳的女孩。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用理性克制情绪,也没有用玩笑或转移话题来掩饰内心的波澜。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望着林溪悦,目光柔软得像初春融化积雪的阳光,温暖而包容。她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的弧度,声音很轻,却像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透过听筒传来,敲打在林溪悦的心上:
“嗯,我也想你。”
没有多余的追问,没有刻意的掩饰,更没有犹豫和回避。这句简单而肯定的回应,像是一把早已配好的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彼此心中那扇早已心照不宣、小心翼翼守护了很久的门。
林溪悦的心,因为这句期盼已久的回应,像是瞬间被抛上了开满繁星的夜空,飘飘然的,充满了巨大而不真实的幸福感,同时又踏实得让她想落泪。她重新抬起眼,勇敢地迎上程念薇的目光,看着她那双盛满了温柔笑意的眼眸,以及那同样微微泛着可疑红晕的耳尖,所有的慌乱与不确定都化为了嘴角抑制不住、越来越深的灿烂笑意。
那一刻,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几十公里的物理距离似乎彻底消失了。她们在不同的校园,不同的舞台,为了各自的梦想而努力闪耀着,却在这一刻,透过冰冷的屏幕,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彼此心中那份相同频率的、炽热而真挚的跳动。
她们也深刻地知道,无论未来分散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无论各自的专业道路将走向何方,那个名为“Starlight”的群,和那群虽然吵吵闹闹却始终彼此挂念、相互支撑的伙伴,永远是她们最坚实的后盾和最温暖的港湾。这场由物理距离谱写的“双城记”,或者说“七城记”,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有些早已深植于心底的情感与羁绊,已然在思念的浇灌与成长的催化下,破土而出,肆意生长,变得愈发坚韧而不可分割。
20. 第二十章:繁星各自闪耀时^^……
大学生活的画卷,在秋色渐深、冬意初显间徐徐展开,变得愈发丰富多彩,也更具挑战。林溪悦、程念薇以及“Starlight”的其他成员们,如同七颗曾被紧密包裹在同一星云中的恒星,如今被引力的浪潮推向了晨曦市的不同角落,在各自的轨道上稳定运行,并努力汲取着新环境的能量,渴望散发出更为独特而耀眼的光芒。
在国立戏剧学院,林溪悦经历着从“偶像”到“表演系学生”身份的深刻蜕变。她不再是那个只需按照公司规划和导演指令完成舞台的焦点中心,而是需要主动去探索、去碰撞、甚至去颠覆的个体。她主动加入了学校里一个颇具名气、以实验性和创作自由著称的“戏剧工坊”社团。那里聚集着一群对舞台艺术抱有近乎虔诚热爱的同学,他们讨论的不是流量与曝光,而是角色的灵魂、文本的深度、舞台的假定性与无限可能。
在这里,她可以坦然摘掉“偶像林溪悦”的光环,从最基础的剧本围读、角色动机分析做起,甚至参与到简陋的道具制作、讨论灯光如何为情绪服务等幕后工作中。一次,在排练一个先锋派短剧时,她被要求演绎一段完全依靠肢体表达、没有台词的情绪爆发戏。起初她感到无所适从,习惯了镜头和特定走位的她,在面对这种纯粹的、依靠内在能量支撑的表演时,显露出了短板。但在社团同伴的鼓励和引导下,她一次次尝试,最终在舞台上,用颤抖的身体、空洞的眼神和一次近乎失控的静默嘶喊,完美传递了角色内心的崩塌,赢得了全场包括指导老师在内的、真诚而热烈的掌声。那一刻,汗水浸透她的额发,胸腔剧烈起伏,但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纯粹属于创造者的兴奋光芒。她发现,这种剥离了外在光环、沉浸于创作本身的痛苦与快乐,让她对“表演”这门艺术,有了更为敬畏和深沉的热爱。
她的三位室友,成了她适应大学生活最坚实的后盾和“战略同盟”。当林溪悦因为无法推脱的偶像行程需要请假或深夜才归时,热情仗义的孙薇会早早赶到教室,用书本或背包为她占好前排位置;同样对表演充满野心的韩娜娜,会在课后主动和她分享自己整理得条理清晰的课堂笔记,两人有时还会为了某个表演理论的不同理解争论得面红耳赤;而心思缜密、酷爱阅读的陈静,则像一个人形备忘录,总会适时提醒她各科作业的提交节点和考试范围,避免她因忙碌而遗漏。作为回报,林溪悦会偶尔带来一些公司内部准备的、尚未公开发售的精致周边产品送给她们,或者在某个大家一起熬夜啃书本的深夜,点上一顿丰盛的宵夜,更会在自己参与拍摄的广告或节目播出时,与她们分享那份小小的成就感。这种建立在日常琐碎之上、心照不宣的互相帮助与体谅,让她在学业与事业的双重压力下,找到了一片可以喘息和依赖的绿洲。
另一边,在学术氛围浓厚的晨曦音乐学院,程念薇的音乐才华得到了更系统、更专业的滋养与锤炼。她不仅在声乐、乐理、和声、视唱练耳等核心专业课上游刃有余,更主动加入了学院的“原创音乐社”,希望将内心深处那些盘旋已久的、零散的旋律与感悟,整理成完整的、带有个人印记的作品。她的室友们无形中成了她的小型“智囊团”:专攻琵琶的刘静,常常能在她创作陷入瓶颈时,信手拈来一段充满东方韵味的传统曲调,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灵感;学习电子音乐制作的王璐,则能用专业的软件和技术,将她哼唱的简单旋律编织成层次丰富、音色新颖的编曲小样;而目标成为歌剧演员的董静,其扎实的美声功底和对声音控制的精准理解,也让她在探讨不同唱法的融合与突破时获益良多。程念薇发现,大学这个相对自由和专注的环境,让她有机会沉下心来,系统地梳理自己的音乐知识体系,并开始尝试构建属于自己的音乐语言和风格。
那个名为“Starlight闪耀”的七人群,依旧是连接七颗分散星辰最活跃的神经中枢,每天都涌动着来自不同角落的生活碎片与情感脉搏:
张思琪发来一段自己在学校广播站经过层层选拔后、终于成功试音的音频片段,声音字正腔圆,充满活力:【本台最新消息,张思琪同学凭借其(自认为)无可挑剔的嗓音和(自封的)超强亲和力,正式成为‘校园之声’新晋女主播!以后请叫我张·知性·思琪!(得意转圈表情包)】
赵雨萱立刻现身,发来一连串夸张的“鼓掌”和“撒花”表情:【可以啊思琪!这播音腔,够范儿!以后我在体大操场跑圈,耳机里听着你的声音,会不会有种还在组合跑通告的穿越感?】
苏晓曼则分享了一张她在排练厅的照片,画面中她正神情专注地纠正几个同学的舞蹈动作姿势,配文简洁:【受邀指导院系迎新晚会的舞蹈节目,发现分解动作、讲解要点的过程,意外地有成就感。或许,可以考虑辅修舞蹈教育。】
周雨晴分享了一小段自己刚用钢琴录制的、带着些许忧郁和空灵感的旋律片段:【昨夜听雨,偶得灵感碎片,尚未成型,求意见,求拍砖。】
李悠悠紧随其后,发了一张在琴房练声的照片,背景虚化处是周雨晴安静看书或记谱的侧影,配文透着满足:【和雨晴姐一起泡琴房打卡第三天!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在练习室,她练琴,我练歌的时光,安心。(暖黄色爱心)】
她们七人,就像七株特性各异的植物,被移植到了专业领域各不相同的土壤中,汲取着独特的养分,面临着不同的风雨,却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努力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舒展枝叶。
当然,“Starlight”的偶像活动并未因学业的开启而停滞。相反,公司为她们制定了更为精密的行程规划,需要她们利用周末、法定假日以及平时没有必修课的间隙,重新聚集在一起,进行新歌的排练、宣传物料的拍摄、商业活动的出席以及电视台节目的录制。随着她们在大学校园里的活跃表现和持续曝光——无论是林溪悦在话剧片段中的惊艳亮相,程念薇乐队演出的出圈视频,还是其他成员在各自领域的点滴进步——组合的整体人气呈现出稳中有升的态势。一个最直观的体现是,每次她们出现在机场、活动场馆或录制现场时,前来支持的粉丝数量明显增多了,应援物的质量和规模也提升了。那些举着精心制作的手幅、灯牌,有序等待、热情呼唤着她们名字的“星光”们(粉丝名),成了她们奔波路途中最温暖的慰藉。
一次,组合参加完一个大型户外音乐节的活动,在喧嚣过后略显凌乱的后台休息室里,女孩们或坐或站,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场馆外依旧守候在寒风中、不愿离去的大批粉丝,心中感慨万千。
“感觉……好像只是一转眼,支持我们的人,就变得这么多了。”李悠悠捧着一杯热水,小声说道,眼圈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感动。
“是啊,”张思琪接口,声音也少了几分平日的跳脱,多了些郑重,“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快乐挑战营》之前,在宿舍楼下遇到那几个早起等我们的粉丝吗?那时候觉得又惊喜又惶恐。现在……看着外面那片星光,心里沉甸甸的,是责任了。”
程念薇安静地站在窗边,目光掠过那些在夜色中闪烁的灯牌和一张张年轻而热情的面孔,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用更好的舞台、更优秀的作品,不能辜负每一份这样长久而真挚的等待。”
网络上,粉丝们也在密切关注着她们的每一步成长,为她们的坚持与平衡而感动、骄傲:
“看着妹妹们从穿着校服青涩登台的高中生,到现在成为在不同大学里闪闪发光的大学生,这种养成的快乐谁懂啊!”
“学业和事业两手抓,两边都做得很出色,她们私下付出的努力肯定是我们想象不到的。真的太厉害了!”
“每次活动人都好多,应援也越来越有排面,我们Starlight是真的被更多人看到了!(老母亲落泪)”
“希望她们能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身体最重要。”
在这忙碌、充实且充满新挑战的日子里,林溪悦和程念薇之间那份独特的情感联结,并未因物理距离的拉远和各自生活的繁忙而褪色,反而在一次次的分享、倾听与无声的陪伴中,如同被精心窖藏的美酒,悄然酝酿,散发出愈发醇厚而醉人的芬芳。
一次初冬的夜晚,林溪悦在戏剧工坊为了一个高难度的独角戏片段排练到深夜。走出排练楼时,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冷雨,寒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穿透了她单薄的外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给那个置顶的联系人发去信息:
【刚排完,外面下雨了,好冷,感觉血液都要冻僵了。(附加一个裹紧小被子瑟瑟发抖的表情)】
程念薇的回复几乎是在她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就跳了出来:【回到宿舍了吗?先用热水冲一下,喝点姜茶驱寒。】
林溪悦一边缩着脖子快步往宿舍区走,一边回复:【还没,在路上,雨不大但风好冷。你们那边呢?】
程念薇:【也刚出琴房,天气一样,冷。】
冰冷的雨水打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林溪悦看着那简短的回应,心里却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她停下脚步,站在一棵能稍微遮雨的大树下,手指带着一丝冲动和渴望,飞快地打字:
【念薇,我们……视频吧?就想……看看你,感觉看到你,就没那么冷了。】
这个请求带着点不合时宜的任性和依赖。信息发出去后,夜风的寒意似乎更重了,她有些后悔,怕打扰到对方休息,怕自己的思念显得过于黏人。
然而,视频通话的请求几乎在下一秒就被接通了。屏幕亮起,微光映照出程念薇同样被冷风吹得发丝微乱、脸颊泛红的面容,她似乎也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背景是音乐学院那条在路灯下泛着湿光的熟悉林荫道。
“怎么还在外面淋雨?快点回去,别感冒了。”程念薇看到她这边昏暗的光线、被雨打湿的肩头和呼出的清晰白气,眉头立刻担忧地蹙起。
“你也是啊,不也在外面。”林溪悦看着她,尽管环境狼狈,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方才排练积攒的疲惫和此刻身体的寒冷,仿佛都被屏幕那端传来的关切目光驱散了大半。她们就这样,隔着冰冷的屏幕,在各自校园潮湿寒冷的夜色里,一边踩着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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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面快步走着,一边看着对方被屏幕微光照亮的脸庞,没有过多的言语,急促的呼吸声和背景的风雨声交织在一起,却仿佛能穿透距离,传递着彼此的气息和那份无言的挂念。
“到了宿舍,立刻告诉我。”程念薇不放心地再次叮嘱,语气不容置疑。
“嗯,你也是,到了说。”林溪悦乖巧点头。
另一次,组合为筹备已久的新专辑拍摄主打歌的MV。在一个需要反复奔跑、跳跃的高强度舞蹈镜头中,林溪悦因为一个结合了旋转后即刻定点的动作始终做不到导演要求的干脆利落,被要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拍摄。体力的急剧消耗、不断被否定的挫败感,以及担心拖累团队进度的自责,让她的情绪逐渐跌入谷底。拍摄间隙,她独自一人走到摄影棚僻静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低着头,用指尖无意识地、反复地抠着地板上一条不起眼的缝隙,仿佛想把自己藏进去。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熟悉清冽淡香的外套,带着温暖的体温,轻轻地披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是程念薇。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无声地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瓶已经细心拧开瓶盖的温水。
“累了?”程念薇的声音不高,却像羽毛般拂过她紧绷的神经。
林溪悦接过水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瓶身,她没有抬头,只是摇了摇头,随即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是不是……我太久没系统训练,退步了?连这么基础的动作都做不好。”
“没有,”程念薇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她一贯的冷静和客观,“是这个新编舞的发力点和我们之前习惯的体系有些细微差别。我刚才在旁边仔细看了,你只是在转身之后,腰部核心肌肉群发力和收紧的时机,比要求的稍微晚了零点几秒,导致定点时的稳定性不够。”她说着,伸出手,用指尖隔着林溪悦身上单薄的打歌服,在她后腰偏下的位置轻轻点了一下,“是这里,在身体开始旋转的瞬间,就要有意识地向内收紧,像这样……”
她的指尖带着练习后未散的温热,透过衣料清晰地传递到林溪悦的皮肤上,那触感让林溪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那一点窜开,瞬间扰乱了她的心跳节奏,让她屏住了呼吸。
“你感受一下,像这样,”程念薇并未察觉她瞬间的僵硬与失神,依旧专注地、用手虚扶着她的腰侧,认真地比划着发力的轨迹和时机,“你再单独试一次这个转身,不要想后面的定点,只专注于腰部发力的瞬间。”
林溪悦依言,努力忽略心头那只慌乱的小鹿,按照她的提示,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腰腹核心的控制上,尝试着再次旋转。果然,身体的平衡感和控制力瞬间提升,动作变得流畅而稳定了许多。她惊喜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真的!顺畅多了!”
程念薇看着她那双如同被雨水洗刷过般重新亮起的眼眸,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欣慰而温柔的弧度:“看吧,你只是需要一点来自旁观者的、精准的提示。”
那一刻,林溪悦看着程念薇近在咫尺的、带着清晰鼓励与赞赏笑容的脸庞,看着她额角因为同样高强度排练而渗出的细密汗珠,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想要确认这份独一无二的温柔与支撑的冲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垮了她的心防。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扑进那个怀抱,将脸埋在她同样带着汗意的颈窝,去汲取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
她最终只是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感,低下头,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依赖和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愫,喃喃道:“念薇……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程念薇看着女孩柔软的发顶,听着她那句仿佛浸透了全身心信任与眷恋的话语,心中那片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再次被一种混合着怜惜、责任与难以言喻的悸动情绪狠狠击中。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像过去无数个并肩作战或脆弱相依的时刻那样,极其自然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揉了揉林溪悦有些汗湿的头发,动作轻柔而珍重,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笨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里面蕴含的,是远超过词汇本身的、无限的包容与难以言说的温柔。
周围,是工作人员忙碌穿梭的脚步声、摄像器材移动的摩擦声以及其他队员放松时的谈笑声,嘈杂而充满现实感。但在这个被设备和杂物遮挡的、不起眼的角落里,却仿佛自成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小天地,静谧地流淌着只属于她们两人的、温暖而暧昧的气流,无声地将她们紧密缠绕。她们都清晰地感知到,横亘在彼此之间的某种界限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某种深植于心底的情感正在悄然发生着质变,变得更深,更沉,也更让彼此心照不宣地贪恋与守护。
繁星散落各方,在属于自己的天域努力闪耀,却依旧被无形的引力紧密相连,在各自的轨道上相互凝望,相互照亮,默默积蓄着能量,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刻,于无垠的夜空中,交汇出足以撼动心魄的、最璀璨夺目的光芒。
21. 第二十一章:跌倒的星星与温柔……
新单曲《夏日气泡》的发布,如同一颗裹着糖衣的炸弹,在“Starlight”的粉丝圈和更广阔的音乐市场精准引爆,激起了热烈而持久的涟漪。这首歌曲风清爽明快,旋律朗朗上口,歌词描绘着少年人青涩悸动的夏日恋曲,配合着成员们元气满满、甜而不腻的精准演绎,迅速攻占了各大音乐平台的新歌榜前列,并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翻唱和舞蹈挑战的热潮。为了最大化宣传效果,她们登上了那档以专业、严苛和直播无剪辑著称的王牌音乐打歌节目——《音乐闪耀榜》的录制现场。这是一个对所有偶像团体业务能力的公开检验场。
演播厅内,空调冷气也驱不散空气里弥漫的炽热。灯光师精心调试出的斑斓光束,如同利剑般切割着舞台空间,观众席上坐满了手持统一应援色灯牌、热情挥舞着星光棒的“星光”们,他们的呼喊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女孩们身着量身定制的、充满夏日感的糖果色系打歌服,面料上缀着的细碎亮片在强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她们脸上洋溢着与歌曲氛围完美契合的、甜美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眼神明亮,充满了对舞台的渴望与敬畏。
前奏响起,如同气泡在杯中升腾。她们精准地走位,舞步整齐划一,手臂挥舞的角度、脚步移动的幅度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却又洋溢着自然的活力。歌声通过耳麦清晰传出,清亮而富有弹性,和声部分宛如天籁。林溪悦作为C位,始终站在最耀眼、镜头捕捉最频繁的核心位置,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的流转,一个手势的延伸,都恰到好处地引领着整个表演的视觉焦点,仿佛天生就是为这片光芒而生的。
然而,命运的戏弄总喜欢在最辉煌、最不经意的瞬间悄然降临。歌曲进行到第二段副歌前的高潮铺垫部分,编舞设计了一个需要全体成员借助一个深蹲动作蓄力,随即如同压缩的弹簧般瞬间爆发、迅速弹起,同时完成一个复杂而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扇形队形变换。这个动作对核心力量、腿部爆发力以及七人间的绝对同步性要求极高,她们在练习室里为此挥洒了不知多少汗水,反复磨合了不下数百遍,早已形成了深刻的肌肉记忆。
关键的节奏点如同鼓槌敲击在心脏上——“蹲!”
七道身影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利落地矮下身,裙摆划出统一的弧线。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可就在蹲到最低点、即将借助反弹力起身的電光石火间,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右脚踝外侧传来一阵尖锐而突兀的刺痛!那感觉并非撕裂般的剧痛,更像是一根过度绷紧的琴弦骤然断裂,带来一阵足以彻底破坏平衡和发力链条的酸软与失控感——或许是连日来在学业(为了赶排一个重要的期末话剧片段,她已连续熬了几个深夜)与密集行程(新歌宣传期,她们像陀螺一样连轴转)的双重压榨下,身体积累的疲劳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又或许是刚才某个跳跃落地时,脚踝承受了细微的、未被察觉的扭伤,在此刻这个极限发力的动作中被无限放大。
这突如其来的生理失控,让她腰腹核心的力量瞬间一松,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违背所有排练记忆地,向着受力薄弱的右侧猛地一歪!
“砰!”
一声并不响亮、但在高度专注的表演氛围和震耳的音乐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冰面碎裂般的闷响。林溪悦整个人失去了所有支撑,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侧身重重摔倒在光滑如镜、却冰冷坚硬的舞台地板上。手肘和胯骨先着地,传来清晰的撞击痛感。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台上流动的旋律和舞步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其他六名成员的眼角余光捕捉到这意外的一幕,瞳孔瞬间收缩,惊愕、担忧与一丝本能的慌乱如同电流般窜过她们的眼底。但长达数年的严格训练、无数次应对突发状况的模拟,以及深入骨髓的职业素养,让她们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在音乐流淌到的下一个八拍里,她们凭借惊人的默契和临场应变能力,各自极其迅速地、不着痕迹地微调了原有的走位和动作幅度,巧妙地填补了因林溪悦突然缺席而出现的视觉空档,甚至有人顺势增加了一个互动的眼神或手势,让整个表演在外行观众看来,仿佛只是一个精心设计过的、略带戏剧性变化的特别桥段,并未出现明显的冷场或中断。
然而,对于身处风暴中心的林溪悦而言,这短短几秒钟如同被无限拉长的一个世纪。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羞耻感、职业失格的恐慌以及对团队造成影响的沉重自责,如同三重冰冷的巨浪,接连轰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她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台下观众席那片沸腾的声浪中,骤然插入的、清晰的倒吸冷气和此起彼伏的惊呼。求生的本能和残存的意志力驱使着她,她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体上的疼痛,立刻用微微颤抖的手臂撑住地面,借着下一个强烈的音乐节奏点,以一个略显仓促、姿势算不上美观但足够迅速的动作,顽强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重新强行融入了舞蹈队伍。
她脸上努力维持着《夏日气泡》应有的甜美笑容,但那笑容底下,是无法完全掩饰的僵硬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惊慌与无措。这一切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舞台前方那些冷酷而忠实的高清摄像机镜头,毫不留情地捕捉、放大,并通过直播信号,传递到了成千上万的屏幕前。
剩下的表演时间,对林溪悦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机械地完成着每一个动作,唱着每一句歌词,但灵魂仿佛已经从躯壳中抽离,漂浮在演播厅的上空,冷漠地审视着下方那个强撑完美、内心却已一片狼藉的自己。音乐终于停止,女孩们面向观众席,整齐地鞠躬致谢。台下响起了更为热烈、似乎带着鼓励意味的掌声和欢呼,但听在林溪悦耳中,却像是一阵阵滚烫的嘲讽,烧灼着她的耳膜和脊背。
一退到后台,厚重的幕布隔绝了外面依旧喧嚣的声浪和无数道目光,林溪悦强装了一整首歌的镇定外壳瞬间土崩瓦解。她甚至没有力气走到分配给她们的专属休息室,就在通往休息室的、灯光略显昏暗的走廊里,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双腿一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她将脸深深地、用力地埋进了并拢的膝盖里,仿佛想把自己彻底藏匿起来。紧接着,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从单薄的肩膀开始蔓延至全身,压抑不住的、破碎而绝望的呜咽声,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在相对寂静的走廊里低低地回荡,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溪悦!”
“溪悦你没事吧?”
“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其他五名成员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急切地围拢上来,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焦灼。
张思琪第一个冲到她面前蹲下,语气又快又急,试图用高昂的语调驱散阴霾:“没事的溪悦!真的!就是个意外!舞台那么滑,谁都有可能脚滑一下!你看你马上就站起来了,反应超快的!”
李悠悠看着林溪悦颤抖的背影,自己的眼圈先红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也要哭出来:“溪悦姐,你别吓我们……你哪里疼?我们先去看看医生好不好?”
周雨晴蹲在她另一侧,没有贸然触碰她,只是用极其温柔的嗓音,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平复她那过快的呼吸频率:“已经过去了,溪悦。表演整体效果很好,观众的反应也很热烈,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小意外否定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赵雨萱双手叉腰,试图用她一贯的豪爽来注入力量:“对啊!而且我们几个刚才配合得多默契!简直天衣无缝!网上肯定都在夸我们临场反应绝了!”
连平日里最不苟言笑的苏晓曼,也抿了抿唇,站在稍远的地方,语气生硬但带着罕见的关切补充道:“……舞台事故,不可避免。重要的是,处理得当。”
然而,这些来自同伴的、真诚而急切的安慰,此刻传入林溪悦被自责和羞耻完全占据的耳中,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扭曲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根本无法触及她内心那片正在肆虐的、名为“失败”的狂风暴雨。她是C位啊!是站在团队最前方、承受最多目光与期待的核心!她的失误,不仅仅是个人的失态,更是对团队连日来辛苦排练成果的玷污,是对舞台神圣性的亵渎,是对台下那些挥舞着星光棒、真心为她们欢呼的“星光”们最直接的辜负!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被泪水浸泡得沙哑不堪,充满了自我厌弃,“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是C位……我不配站在那个位置……我不该……”
她彻底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绝望孤岛上,周围的安慰声、劝导声,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噪音。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略显急促地拨开了围得水泄不通的队员们,无声地、坚定地蹲在了她的正前方。是程念薇。她刚才作为队长,必须先去和节目组导演、导播进行必要的沟通与致歉,处理完后续事宜,此刻才得以脱身赶来。
程念薇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与工作人员交涉时的严肃,但当她看到眼前这个蜷缩在角落、哭得几乎脱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女孩时,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瞬间溢满了无法言喻的心疼。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开口,说那些或许正确却苍白无力的话语。她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目光如同最柔和的月光,笼罩着林溪悦颤抖的肩背。
然后,她伸出手,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地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冰冷而颤抖的身体,整个地、紧密地揽入了自己温暖而坚定的怀抱中。
这个拥抱,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目光和声音,仿佛为她撑起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
林溪悦先是身体剧烈地一僵,仿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紧密接触。但下一秒,那熟悉到令人心安的清冽气息,那怀抱里传来的、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最后一道堤坝被冲垮,她心中所有强撑的壁垒彻底崩塌。她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程念薇的腰,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将满是泪水和冷汗的、狼狈不堪的脸庞,深深埋进对方带着淡淡汗水与化妆品味道的颈窝,积压了许久的恐惧、委屈、自责和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了更大声的、近乎失控的嚎啕痛哭。
程念薇依旧没有说话。她没有说“别哭了”,也没有说“没关系”。她只是更紧地、更稳地抱住怀里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一只手牢固地支撑着她不住颤抖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另一只手,则像过去无数个她们分享喜悦或共度难关的日夜那样,极其轻柔地、充满耐心地、一下下地抚摸着林溪悦汗湿的、凌乱的长发。那动作缓慢而富有节奏,带着一种古老的、安抚人心的魔力,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我在这里,我接住你了,你可以尽情地脆弱。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张思琪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和复杂的心绪。她们默契地不再出声,缓缓退开几步,或靠在墙边,或低头整理并不需要整理的衣物,默默地为她们守护着这片短暂却至关重要的宁静空间。她们比谁都清楚,此刻,队长程念薇这种沉默的、无需言语的守护与包容,远比任何华丽辞藻堆砌的安慰,都更具穿透人心的力量。
良久,直到林溪悦激烈的哭声渐渐转变为断断续续的、疲惫的抽噎,程念薇才微微偏过头,将嘴唇凑近她通红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清的、低沉而沙哑的嗓音,缓缓地、一字一句地低语:
“没事的……溪悦,真的没事了……”
她的声音像是最柔软的天鹅绒,包裹着林溪悦灼痛不堪的神经末梢。
“只是一个动作而已,没有人能保证永远完美。你看,大家不是都很好地应对了吗?表演完整地结束了,观众依然在为我们鼓掌。”
“不要怕,”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声音里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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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一毫的指责,没有半句空洞的大道理,只有全然的理解、接纳和毫无保留的支撑。林溪悦在她一声声如同咒语般温柔的“没事的”和那令人无比安心的、持续不断的抚摸中,激烈翻涌的情绪浪潮终于逐渐退去,身心被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疲惫感所笼罩,但那份冰冷刺骨的自责与绝望,却也神奇地被这份温柔的坚定一点点融化、驱散。
而此刻,网络世界关于这次“《音乐闪耀榜》直播事故”的讨论,早已呈现爆炸态势。
直播时的弹幕和录制结束后的各大社交平台讨论区,舆论风向呈现出一种微妙而积极的多极化趋势:
“我的天!溪悦摔了!那一下听着都疼!宝贝没事吧?![心疼]”
“反应真的好快啊!几乎没停顿就站起来了!这业务能力和心理素质已经很强了![点赞]”
“镜头切到她特写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好像强忍着泪花,后台肯定哭了吧……啊啊啊好心疼![抱抱]”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摔倒后慌慌张张爬起来、还努力保持微笑的溪悦,莫名有点可爱……像不小心在平地上绊了一跤的精致洋娃娃,打破了次元壁的感觉![狗头保命]”
“同意楼上!瞬间觉得偶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神坛上的人了,原来她们也会有意外的狼狈,反而更真实、更鲜活了![赞同]”
“这段绝对会成为Starlight编年史里的经典名场面,‘夏日气泡之役,C位惊天一摔’!以后每次回归都要被拉出来‘处刑’的程度了![笑哭]”
令人意外且欣慰的是,绝大多数的粉丝和路人观众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善意甚至可以说是“喜闻乐见”。相关的动图、视频片段和高清截图以病毒式的速度在网络上传播开来,#林溪悦舞台意外摔倒#和#Starlight临场反应#等话题词甚至一度挤进了热搜榜的中段,带来了大量的讨论度和意想不到的“反差萌”圈粉效果。
然而,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一些对家粉丝和伺机而动的职业黑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迅速截取林溪悦摔倒时最狼狈的瞬间画面,将其与同期打歌的、以“军刀般精准齐舞”闻名的一个顶尖女团的舞台直拍进行刻意对比、拉踩:
“啧啧,看看人家XXX团的舞台,那才叫刀群舞,那才叫业务能力!Starlight的C位就这水平?直接在直播舞台上表演平地摔?[嘲讽]”
“果然偶像门槛越来越低了,靠脸和公司资源就能站C位,真本事一点没有,丢人现眼。[鄙视]”
“C位都能摔成这样,这个团的整体实力可见一斑,吃枣药丸(迟早要完)。[蜡烛]”
这些充满恶意的评论虽然刺眼,但在铺天盖地的“心疼”、“可爱”、“真实”、“反应快”的主流声浪中,并未能掀起太大的风浪。甚至有不少看不过去的路人和Starlight的忠实粉丝“星光”们,自发组织起来,用数据和事实去反驳这些拉踩言论,并大规模举报那些涉及人身攻击的恶意账号,展现出了强大的粉丝凝聚力和守护偶像的决心。
当女孩们终于坐上返回公司的保姆车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林溪悦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浑身透着一股精力透支后的虚软。她安静地靠在微凉的车窗玻璃上,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着粉丝们那些温暖到几乎要溢出来的评论和鼓励,心情复杂难言,既有感动,也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赧然。程念薇就坐在她身边的位置,默默地将一瓶拧开了瓶盖的温水递到她手边。
“看,大家并没有责怪你,反而都在心疼你,鼓励你。”程念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林溪悦耳中,“甚至,有很多人因为看到了你‘不完美’却真实的一面,而更加喜欢你了。”
林溪悦吸了吸依旧堵塞的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嘟囔:“可是……终究还是留下了瑕疵,成了一个‘事故’……”
“那不是事故,”程念薇转过头,目光沉静而认真地看向她,语气不容置疑,“那是一个插曲。一个让所有人看到,光芒四射的偶像林溪悦,也是一个会疼、会怕、会失误,但更会立刻爬起来、努力坚持下去的、活生生的女孩的证据。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你,远比一个被包装得完美无瑕、毫无瑕疵的假象,更值得被爱,也更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今天之后,我相信,会有更多人,因为你的这份真实、脆弱和坚强,而更加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林溪悦望着程念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又蕴含着无限力量的眼眸,心中那片因意外跌倒而冻结出的、名为“完美主义”的脆弱冰原,终于在这番话语的暖阳下,开始大面积地、咔嚓作响地融化,显露出底下更为坚实、更具韧性的土壤。她悄悄地、带着一丝试探和依赖,从毯子下伸出手,在无人可见的座位阴影里,用小指,轻轻勾住了程念薇自然垂放在身侧的手的小指。
程念薇的手指先是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她没有丝毫犹豫,自然地翻转手腕,将那只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却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流转的城市霓虹偶尔掠过,勾勒出她们模糊的轮廓。其他队员或因疲惫而闭目小憩,或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发生在角落里的、细微却无比亲昵的交互。但林溪悦知道,无论前方的星途是布满鲜花掌声,还是偶尔会遇到湿滑的陷阱,总有一双手,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穿越人海,精准地伸向她,为她编织一张温柔的网,稳稳地接住她所有的不安与坠落,然后陪她一起,重新站上光芒万丈的起点。
星星偶尔会因引力失衡而跌跤,但只要能重新站起,并被另一颗星星温柔而坚定地接住、点亮,它的光芒,便不会因此黯淡分毫,反而会在宇宙中,刻下更为独特而动人的运行轨迹。
22. 第二十二章:因“祸”得福的星……
娱乐圈的热度有时就像一场无法预测的化学反应,原料相同,比例稍异,结果便可能天差地别。谁也没有料到,林溪悦那场在《音乐闪耀榜》直播中看似“灾难性”的舞台一摔,非但没有成为组合履历上难以抹去的污点,反而像一剂奇特的催化剂,引发了一场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声势浩大的“破圈”效应,让“Starlight”这个名字及其代表的“真实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触达了更为广泛和多元的受众群体。
#林溪悦舞台意外摔倒#及相关衍生话题在热搜榜上盘桓不退,其带来的长尾效应远超一次常规的回归宣传。那个记录着她从失衡摔倒、到慌乱爬起、再到强撑笑容完成表演的完整动图,以及粉丝们制作的、配上了各种“心疼”、“加油”、“可爱”字幕的二创视频,在各大社交平台和短视频网站上以病毒式的速度传播、发酵。更为精妙的是,一些技术粉甚至将她们六名成员在意外发生瞬间,那电光火石间的眼神交流、默契补位和流畅衔接的片段单独剪辑出来,配以“神级救场”、“团队默契天花板”等标题,进一步放大了整个事件的正面影响。林溪悦瞬间的狼狈、坚韧的起身,以及后台(尽管具体画面未被镜头捕捉,但通过成员们事后的描述和粉丝的合理想象)可能存在的崩溃与安抚,共同构筑了一个远比精心包装的“完美偶像”更丰满、更立体、也更惹人怜爱与共鸣的鲜活形象。
网络舆论持续发酵,呈现出一种压倒性的正面与善意态势,其中甚至夹杂着大量“路人转粉”的惊喜声音:
“纯路人,因为热搜点进来,结果被这个叫林溪悦的妹子圈粉了!摔倒后的反应太真实了,没有矫情,立刻爬起来继续表演,这业务素质和心理素质可以的!”
“本来对偶像团体无感,但这次真的被Starlight圈粉了!妹妹们临场反应绝了,那种不抛弃不放弃的团魂,比完美无缺的舞台更打动我!”
“听了《夏日气泡》,意外的好听!已经加入单曲循环歌单了!这种清爽元气风很适合夏天!”
“从今天起正式入坑‘星光’!这种有实力、有颜值、又不做作、还这么真实的宝藏女团,请内娱按照这个标准卷起来好吗!”
“连夜考古了她们之前的综艺和舞台,发现七个人都很有特色!队长程念薇好稳,主舞苏晓曼好飒,张思琪好活泼……每个都喜欢!”
这种堪称“因祸得福”的戏剧性效应,最直观、最炙热的体现,便落在了她们后续的线下活动上。
一场在晨曦市最大的“星汇天地”购物中心奢华中庭举行的《夏日气泡》专辑发行纪念粉丝见面会,成为了检验这人气飙升的试金石。原本公司基于以往经验,预计能容纳五百人的场地绰绰有余,然而在活动正式开始前两个小时,闻讯而来的粉丝和大量被网络热度吸引而来的好奇路人,就已经将中庭及相连的数层回廊围得水泄不通,场面一度近乎失控。商场管理层不得不紧急启动应急预案,增调了三倍以上的保安力量,拉起层层警戒线,才勉强维持住现场的基本秩序。
当七位女孩身着统一风格、却又在细节处彰显个性的定制打歌服,伴随着《夏日气泡》的前奏登上那方被鲜花和彩带装饰的舞台时,刹那间爆发的欢呼声、呐喊声如同实质的音浪,猛烈地冲击着中庭的玻璃穹顶,震得人耳膜发麻。放眼望去,一片熟悉的应援色海洋中,赫然出现了许多令人忍俊不禁却又倍感温暖的趣味手绘灯牌和手幅:“溪悦勇敢飞,星光永相随(就算摔倒也不离不弃)”、“C位今日稳如泰山了吗?——没有,但可爱翻了!”、“纪念‘夏日气泡一摔’,入坑纪念日”。这些带着善意的调侃和毫无保留的支持,形成了一种奇特而温馨的现场氛围。
到了预设的粉丝互动环节,当经验丰富的主持人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上次引发热议的打歌舞台时,台下没有出现任何尴尬或冷场,反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了然而善意的哄笑,紧接着便是更加响亮、整齐划一的鼓励呐喊:“溪悦加油!Starlight最棒!”。
聚光灯下的林溪悦,脸颊瞬间如同被晚霞浸染,一路红到了耳根,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脸,肩膀因羞赧而微微耸动,那副模样透过大屏幕放大,又引发了粉丝一阵更加激动和宠溺的尖叫。始终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程念薇,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微微侧身,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嘴唇微动,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这个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充满了守护意味的互动,立刻被台下无数双眼睛和镜头精准捕捉。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念薇又第一时间安慰溪悦了!”
“‘念悦’CP粉今天过年了!这种下意识的守护和依赖感,太好磕了!”
“队长真的好可靠!溪悦在她身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这是什么神仙友情(或者不止?)我不管,我先磕为敬!”
粉丝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激动议论,将现场的气氛再次推向一个高潮。
活动在极度热烈的氛围中结束后,女孩们在助理和保安的重重护卫下,艰难地穿过商场内部通道,前往地下停车场准备离开。通道两旁早已被闻讯赶来送行的粉丝挤得水泄不通,无数只手臂伸过来,递来的信件、精心包装的小礼物和手机几乎要形成一道流动的墙壁。助理和保安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艰难地在前方开辟出一条狭小的通路。
“溪悦!要记得好好休息!别再摔啦!我们心疼!”一个嗓门洪亮的女粉丝在人群中大声喊道,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关切和善意的调侃。
原本低着头的林溪悦闻言,忍不住抬起脸,对着声音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微窘迫却又无比真实的灿烂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方向传来呼喊:“念薇队长!要照顾好溪悦!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程念薇也循声望去,脸上带着温和而郑重的笑意,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终于挤上保姆车,车门关闭,暂时隔绝了外面依旧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女孩们几乎都瘫软在座椅上,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难以置信的兴奋与动容,望着窗外那些久久不愿散去、依旧在高呼着她们名字和口号的、年轻而热情的面孔。
“我的天……这人也太多了……”李悠悠双手扒着车窗,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汹涌人潮带来的震撼中。
“我感觉我签名签到手腕都要抽筋了!”张思琪一边甩着酸痛的手腕,一边语气雀跃地抱怨,“但是,这种感觉……太棒了!”
赵雨萱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叹道:“感觉……我们好像真的,被很多很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人看到了。”
周雨晴温柔地笑着,目光扫过窗外依然闪烁的相机闪光灯,轻声道:“说起来,这次的热度,好像真的是从溪悦那一摔开始的?”
苏晓曼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冷静地分析道:“那只是一个引爆关注的契机。根本原因,还是我们过去几年积累的作品、舞台实力,以及《夏日气泡》这首歌本身过硬的质量和传唱度。没有这些根基,再大的新闻也只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林溪悦听着队友们或兴奋或冷静的讨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职业生涯中迄今为止最大的“舞台事故”,竟然阴差阳错地成了组合发展道路上一个如此关键的转折点。她悄悄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望着窗外的程念薇,恰好程念薇也收回目光转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程念薇的眼神里没有戏谑,只有一如既往的沉稳和一丝清晰的、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安抚与肯定。
随着组合整体人气和讨论度的飙升,来自各方的商业合作邀约和媒体采访请求,如同雪片般飞向“星耀娱乐”的商务部邮箱。不仅团体级别的通告排得更满、规格更高——例如受邀参与一档上星卫视的王牌综艺录制,以及一个国民级手游的周年庆典表演——成员们个人的发展机会也如同被春风吹开的蓓蕾,明显增多,并开始呈现出差异化的良性趋势。
口齿伶俐、反应机敏的张思琪,凭借这次出圈热度带来的知名度提升,成功拿下了一档面向青少年的流行资讯类网络周播节目的固定主持席位,开始向着多栖艺人的方向稳步迈进;拥有温柔治愈声线的李悠悠和周雨晴,她们合唱的一首充满校园气息的歌曲,被一档正在热播的、讲述青春成长的纪录片选中,作为其中一集的插曲,空灵的歌声与纪录片唯美的画面相得益彰,收获了不俗的评价;目标明确、舞蹈实力顶尖的苏晓曼,则收到了国内一款现象级舞蹈手游抛来的橄榄枝,邀请她担任新版本角色的动作捕捉演员及形象代言人,将她的专业优势与商业价值完美结合;而阳光健康、活力四射的赵雨萱,则因为她身上洋溢的运动气息,成功接下了一个知名运动饮料品牌的系列广告,在镜头前奔跑、跳跃的她,仿佛天生就该出现在这样的画面里。
而作为组合的核心与话题中心,林溪悦和程念薇更是成为了时尚杂志和深度人物专访争相邀请的对象。一篇刊登在知名青年文化杂志《新视线》上的深度报道,以《从“摔倒的C位”到“真实的偶像”:林溪悦的脆弱与坚强》为题,细腻地剖析了她从出道至今的心路历程,尤其是那次意外之后的心境变化与成长,引发了大量读者的共鸣。而另一本权威音乐杂志《音像世界》,则为程念薇做了一篇题为《磐石与流水:程念薇的音乐坚守与团队担当》的人物专访,深入探讨了她作为队长和音乐追梦者的双重身份,展现了她沉稳外表下对音乐的执着与思考。这两篇角度各异却同样深刻的文章,让更多圈外人看到了她们舞台之下、光环背后的努力与思想。
那个永远热闹非凡的“Starlight闪耀群”,更是成了七人分享各自新机遇、新挑战与生活趣事的最前线:
张思琪率先丢进来一个链接:【家人们!我主持的第一期《青春速递》上线了!快去看!虽然还有点紧张,但我会继续努力的!(附带一个紧张又期待的表情包)】
赵雨萱立刻回复:【可以啊思琪!这口播,这气场,未来金牌女主播指日可待!不过我今天拍那个运动广告,对着镜头连续喝了一打饮料,现在感觉肚子里在开运动会,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个口味了……(附带一个生无可恋的瘫倒表情)】
李悠悠小心翼翼地分享了一个音乐平台的链接:【(小声)那个……我和雨晴姐唱的那首纪录片插曲正式音源上线了……如果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听听看……希望没有拖后腿。(害羞脸红)】
周雨晴紧随其后:【谢谢悠悠,也谢谢大家。是一次很宝贵的录制体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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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很多。@林溪悦@程念薇你们的杂志访谈我们都仔细看了,写得非常深入,能让人看到更真实的你们。】
苏晓曼言简意赅地分享了一张游戏官方发布的海报截图,上面正是她扮演的角色剪影。
林溪悦看着群里活跃的分享,心里充满了为队友高兴的暖意,也发了一条:【看到大家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真的好开心!我们要一起继续加油,让Starlight的光芒照得更远!】
程念薇的回复总是带着队长的沉稳:【嗯,为大家高兴。继续保持状态,同时务必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忙碌”成为了她们生活里唯一恒定的主题词。她们像一个个被上好发条的精密齿轮,高速旋转穿梭于大学的课堂、公司的练习室、各个城市的拍摄地、演播厅和商业活动场馆之间。身体时常叫嚣着疲惫,精神却在这种高强度的、被需要、被认可的状态中,汲取着巨大的满足感和前进的动力,清晰地感受着自身价值的实现与团队这个整体品牌的不断壮大。
一次为电视台中秋晚会进行的团体录制,结束时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女孩们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意,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公司为她们准备的宿舍。林溪悦第一个冲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的疲惫和发胶。当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程念薇独自坐在沙发上,就着那圈温暖的光晕,低头专注地看着摊在膝盖上的几张手写乐谱,眉宇间带着一丝思索的痕迹。
“怎么还不睡?”林溪悦放轻脚步走过去,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新水汽,很自然地在程念薇身边坐下,柔软的沙发垫陷下去一块,“明天早课不是八点吗?”
“马上就睡,”程念薇闻声抬起头,看到她还在滴水的发梢,眉头习惯性地微蹙起来,语气里带着不赞同,“头发怎么不吹干?现在夜里凉,容易头痛感冒。”
“懒得动了……感觉能量彻底耗尽了……”林溪悦嘟囔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随即像是寻求热源的小动物般,很自然地将还有些湿气的脑袋靠在了程念薇略显单薄却异常可靠的肩膀上,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淡淡皂香和体温,“念薇,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是……真的红了?”
程念薇放下手中的乐谱,侧过头,看着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散发着洗发水清香的脑袋,冷硬的脸部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异常柔和。她没有直接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而是用一种引导式的、轻柔的语气反问:“你觉得呢?红或者不红,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感觉……有点不真实。”林溪悦闭着眼睛,浓密的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因困倦而显得有些含糊,“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走在街上会被更多人认出来,工作邀约变得那么多,网络上每天都有关于我们的各种讨论……我以前,最多只敢想象我们能在偶像圈子里有一席之地,从来没敢奢望过,能像现在这样,被这么多完全不同圈子的人看到、喜欢……”
“这是你们——是我们所有人,应得的。”程念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磐石般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我,思琪,悠悠,晓曼,雨晴,雨萱……我们每个人付出的汗水、泪水,经历的质疑和压力,承受的分离和抉择,所有这些努力和坚持,都值得被更多人看见,被这个世界郑重地回应。”
她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比轻柔地、熟练地穿梭在林溪悦半干微湿的发丝间,如同抚弄一件珍贵的乐器,动作温柔而熟稔,带着一种能安抚一切焦躁的魔力。
“不过,溪悦,”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清醒的告诫,“‘红’这个词,是一把双刃剑。它意味着更多的掌声与鲜花,也意味着更严苛的审视、更沉重的责任,以及更无处不在的诱惑与陷阱。未来的路,我们要走得比现在更谨慎,内心的锚,也要抛得比现在更牢固、更坚定。”
“嗯……我知道……”林溪悦在她有节奏的、令人放松的抚摸下,意识渐渐沉入温暖的深海,含糊地应着,声音几不可闻,“但是……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
她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竟然就这样保持着依靠的姿势,在程念薇的肩头沉沉地睡着了。
程念薇没有动,甚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她任由那带着湿意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肩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负担。宽敞的客厅里陷入一片静谧,只剩下她们彼此交错的、清浅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如同背景白噪音般的微弱嗡鸣。昏黄的灯光温柔地勾勒出她们相互依偎的轮廓,在地上拖出长长短短的影子,温暖得如同一幅定格的油画。程念薇微微垂眸,凝视着林溪悦卸下所有舞台光环与日常防备后、恬静得如同婴儿般的睡颜,心底最柔软的那片角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情感所充满。她知道,无论未来等待她们的是攀登更高的荣耀之巅,还是可能遭遇更猛烈的舆论风浪,她们都会像此刻一样,彼此支撑,相互倚靠,共同面对命运的每一次潮汐。
星光,曾因一次意外的“跌倒”而被更多人看见,折射出更为真实动人的色彩;而她们前行的路,也因这愈发璀璨、愈发坚定的星光,被照亮了更远、更广阔的未知远方。
23. 第二十三章:专属的舞台与口罩……
努力与机遇的化学反应,在经过数年的沉淀与积累后,终于结出了沉甸甸的、令人欣喜的硕果。在“星耀娱乐”团队不懈的争取和规划下,Starlight迎来了偶像生涯中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重要里程碑——她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固定冠名综艺节目!这档名为《Starlight闪耀研究所》的周播室内综艺,定档在青少年群体中极具影响力的“星耀视频”平□□家播出,每周一晚八点准时更新。
官方消息一经公布,粉丝圈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盛夏烟火,沸腾不息。
“我们Starlight终于有固定综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官方终于做人了!”
“《闪耀研究所》!这名字取得好!就是要研究我们妹妹们的无限魅力!”
“每周一都有固定盼头了!再也不是‘网络流浪儿’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求节目组当个人!多给我们SevenStars(七位星辰)镜头!拒绝恶意剪辑!要展现她们最真实可爱的一面!”
节目的核心设定颇具巧思——“深入研究Starlight成员的无限可能性与化学反应”。每期节目会围绕一个特定的主题展开,内容包罗万象,涵盖团队游戏、个人挑战、深度访谈、善意整蛊、情景小剧场等多种形式,旨在打破舞台上的偶像滤镜,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现七位成员在聚光灯之外的真实性格、彼此间牢不可破的默契,以及她们各自独特的、未被充分挖掘的个人魅力。
首次录制的主题定为“Starlight第一届室内趣味运动会”!录制棚被精心布置成了色彩明快、充满活力的迷你运动场模样,铺设了柔软的防护垫,设置了各种趣味运动道具,营造出一种既紧张又欢快的竞争氛围。女孩们穿着节目组特意设计的、统一款式但颜色各异的运动风队服,扎着利落的马尾或丸子头,脸上洋溢着青春无敌的元气笑容,仿佛真的回到了校园运动会现场。
第一个团队协作项目是经典的“两人三足”竞速赛。搭档由抽签随机决定,增加了不确定性和趣味性。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抽到悠悠啊!”张思琪双手合十,对着抽签箱念念有词,“我俩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节奏肯定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绝对会摔得很难看!”
被点名的李悠悠委屈地扁了扁嘴,小声抗议:“思琪姐!我……我会努力跟上的!”
然而,命运的签筒似乎总爱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当林溪悦和程念薇几乎同时从不同的抽签箱里抽出代表同一组的颜色小球时,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对视一眼,一种混合着惊讶、了然和隐隐期待的微妙情绪在目光中流转,两人的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勒出心照不宣的弧度。
她们并肩走到起跑线前,程念薇弯下腰,动作熟练地用弹性绑带将两人相邻的脚踝牢固地绑在一起,随即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了林溪悦纤细而柔韧的腰肢,以提供稳定的支撑。林溪悦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无比信赖地将手扶在了程念薇略显单薄却异常可靠的肩膀上。
“听我口令,”程念薇微微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部署,气息拂过林溪悦的耳廓,“重心靠拢,步伐一致,听节奏,一、二、一、二……”
裁判哨声尖锐响起!其他几组搭档还在磕磕绊绊地磨合,不时传出“哎呀慢点”、“等等我”的惊呼和踉跄,而林溪悦和程念薇这一组,却像是早已演练过千百遍,又像是天生就拥有某种奇异的同步频率,步伐出奇地一致,身形紧密贴合,如同一体,迅速而稳健地向着终点线冲去,动作流畅得仿佛在表演一段双人舞蹈,毫无悬念地率先冲过终点,拿下了小组第一!
录制现场的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而后期播出时,屏幕上更是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彻底覆盖:
“卧槽!这默契度是真实存在的吗?!她们是共用了一个大脑吗?!”
“她们甚至不需要语言交流!一个细微的身体倾斜调整,对方就能立刻心领神会!”
“这同步率……说她们没在私下偷偷加练过‘两人三足’我都不信!(狗头保命)”
“‘念悦’CP粉今天直接过大年!官方按头磕糖!这糖也太甜太实在了!”
“赢麻了赢麻了!这种灵魂伴侣级别的默契,谁看了不说一句绝配!”
第二个项目是考验默契与理解能力的“心理感应”猜词游戏。成员需要背对大型屏幕站立,猜出屏幕上随机出现的词语,而其他成员则不能出声,只能依靠夸张的肢体语言进行提示。当轮到林溪悦作为猜题者时,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四个大字——“心有灵犀”。现场观众瞬间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笑和起哄声。负责上前提示的,恰好是程念薇。
程念薇看到屏幕上的词语,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微妙情绪。她没有像常规提示那样手舞足蹈,反而异常沉静。她只是微微停顿,然后在全场注视下,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胸口心脏的位置,目光沉静地望向林溪悦;随后,她的手指转向,清晰地指向了站在对面、正努力思考的林溪悦;最后,她闭上双眼,做了一个深深吸气、仿佛在感受某种无形连接的细微动作。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没有任何冗余的动作,却仿佛传递了千言万语。
几乎是程念薇完成最后一个动作的瞬间,林溪悦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眼睛蓦地一亮,脱口而出:“心有灵犀!”
答案揭晓,全场哗然!连经验丰富的主持人都忍不住惊叹地瞪大了眼睛,拿着话筒连连称赞:“哇!这个太快了!程念薇选手的提示堪称教科书级别!林溪悦选手的理解力也是满分!这默契,我真的服了!”
整期节目的录制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意想不到的综艺效果。张思琪在“指压板跳绳”环节,每跳一下都伴随着龇牙咧嘴、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的爆笑怪表情,贡献了无数表情包素材;李悠悠在“迷你平衡木”上摇摇晃晃、张开手臂像只小企鹅般努力维持平衡的可爱模样,激起了无数观众的“妈粉”保护欲;赵雨萱在“臂力比拼”中,面对节目组请来的健壮男助理也毫不怯场,轻松获胜的帅气姿态,引得现场尖叫连连;苏晓曼在“障碍接力跑”中展现出的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的身手,如同武侠片现场,让人惊叹其扎实的舞蹈功底转化为运动天赋的强悍;周雨晴在穿插的“冷知识快问快答”环节,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广博知识面和沉稳清晰的逻辑,再次坐实了其“团队智慧担当”的名号……每个成员都在这个专属于她们的、更为宽松自由的舞台上,展现出了迥异于音乐打歌舞台的、更加鲜活、生动、真实且充满反差魅力的一面。
《Starlight闪耀研究所》首期节目播出后,反响空前热烈,点击量和讨论度迅速登顶平台综艺榜单。
“笑不活了!张思琪是指压板表情包永动机吧!我已截图收藏!”
“悠悠宝贝快到我怀里来!别摔了!妈妈心疼!(但真的好好笑)”
“赵雨萱这女友力!A爆了!苏晓曼这身手!帅炸了!请给这两位‘武力担当’多一点展示机会!”
“周雨晴到底是看了多少书?!连这种冷门知识都知道?!才女名不虚传!”
“当然,最绝的还是‘念悦’……这俩的默契和氛围感,真的没在谈恋爱吗?(我小声问,别封我号)”
《闪耀研究所》的持续成功与高热议度,标志着Starlight真正意义上突破了原有的粉丝圈层,进入了更广阔的大众视野,拥有了更为稳固的粉丝基本盘和广泛的路人认知度。而随之而来的,是她们日常生活中越发明显的、无法忽视的“成名”痕迹与代价。
现在,无论是前往大学上课,还是难得私下出门处理个人事务或放松片刻,女孩们都必须全副武装——戴上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压低的棒球帽或渔夫帽,穿着尽可能普通、不引人注目的休闲服饰,尽量低调行事,快速穿梭。即便如此,被眼尖的路人或粉丝认出的概率还是大大增加,曾经的“普通大学生日常”已成奢望。
一次难得的、两人日程表上同时空出的没有行程的下午,林溪悦和程念薇约好去一家隐匿在大学城深处巷弄里、被她们偶然发现、粉丝群体尚且不太知晓的私藏甜品店。两人戴着同款不同色的低调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穿着毫无logo的简单灰色卫衣和修身牛仔裤,像最普通的女大学生一样,并肩走在午后阳光斑驳的安静小巷里,低声交换着只有彼此能听清的私语。
“念薇,下周《研究所》录制,我听经纪人说……好像有恐怖箱环节……”林溪悦小声抱怨着,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抵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说话间,身体下意识地往程念薇身侧靠近了些许,仿佛寻求着无形的庇护。
“怕什么,”程念薇目视前方,语气是一贯的平静无波,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都是节目效果,里面的东西无非是些橡胶玩具、果冻或者海绵。”
“你说得倒是轻松……”林溪悦正嘟囔着,旁边突然传来几个女生激动又努力压抑的、带着颤抖的试探性声音:
“那个……请问,是溪悦和念薇吗?”
两人脚步同时一顿,互相对视一眼,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已然习惯的平静。她们停下脚步,转过身,礼貌地看向那几位面露激动、眼神发亮的女生。
“真的是你们!天啊!我们超喜欢你们的!从你们出道就开始关注了!”女生们兴奋地小声欢呼着,迅速从包里掏出看起来准备了许久的精美笔记本和笔,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可以……可以麻烦你们签个名吗?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
“可以的,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程念薇率先接过笔,流畅而熟练地在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隽有力。林溪悦也立刻接过另一支笔,微笑着在旁邊签下自己的名字,眼角弯起柔和的弧度。
“祝你们……一定要一直这么好下去!”其中一个女生看着她们并肩站立的姿态,眼神亮得惊人,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祝福,话语里似乎藏着更深层的、心照不宣的期许。
林溪悦露在口罩外的耳廓微微泛红,程念薇则保持着得体而温和的微笑,微微颔首:“谢谢,我们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礼貌地告别了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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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粉丝,重新并肩走在巷子里,林溪悦轻轻舒了口气,拉了拉帽檐,小声感叹:“现在想安安静静吃个甜品,感觉像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冒险’色彩。”
“习惯就好。这也是成长的代价之一。”程念薇偏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露出的眼眸里,清晰地盛着温和的笑意,“换个角度想,这说明我们的努力,真的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并认可了。”
“嗯。”林溪悦点点头,心底因这份理解而泛起暖意。她悄悄伸出手,在宽大衛衣袖口的遮掩下,用小指,轻轻勾住了程念薇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指。程念薇的手指先是微微一动,随即自然地翻转手腕,在衣袖的掩护下,轻轻回握住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口罩上方,两人唯一露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弯成了相似的、好看的月牙形状。这份在需要时刻掩饰的日常下,只有彼此才能感知和分享的隐秘亲昵,如同地下工作者交接的暗号,在小心翼翼中,反而变得更加甜蜜、珍贵且令人心跳加速。
偶像的日常工作依旧密集如初。音乐打歌节目的录制、粉丝见面签售会、各类时尚杂志的拍摄、新增的商业代言活动拍摄……她们像一个个被上了发条、精准运行的陀螺,在不同的工作场景、造型和角色要求中高速切换,容错率极低。但在这些被行程填满的、如同碎片般珍贵的间隙里,属于她们两人的、不被外界打扰的独处空间和宁静时刻,则成了最有效、最治愈的能量充电站。
某个工作日的深夜,宿舍客厅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林溪悦盘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中央,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皱眉,面前摊着表演课老师布置的、需要深入分析的角色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批注。程念薇则席地而坐,背靠着沙发底座,戴着专业的降噪耳机,膝盖上摊开一个厚厚的五线谱本,指尖夹着的铅笔时而快速书写,时而停顿思索,似乎在捕捉和构思着新的旋律碎片。
“这句台词的潜台词和情绪层次好难把握……”林溪悦苦恼地放下打印出来的剧本片段,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表面是告别,但里面好像又藏着不甘和……祝福?太复杂了。”
程念薇似乎感应到她的困扰,轻轻摘下一只耳机,抬起头,目光从跳跃的音符移向林溪悦:“哪一句?给我看看。”
林溪悦俯身,将剧本指给她看。程念薇接过纸张,借着柔和的光线,仔细地、逐字逐句地阅读了一遍那段台词和旁边的场景提示,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这里,或许不是纯粹的悲伤或遗憾,更像是一种……经历过挣扎后,终于释怀,但释怀中又带着无法磨灭的、温柔的怀念?你试试看,用稍微轻一点、气息飘忽一点,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的语气来说,语速可以放慢,重点在眼神和停顿上。”
林溪悦依言,闭上眼睛,沉浸在角色里,按照程念薇的建议,尝试着用不同的语气和节奏念了几遍。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带着一丝明悟的光亮:“好像……有点感觉了!念薇!你真是个天才!你怎么会懂这些?”她惊喜地扑过去,从后面搂住程念薇的脖子,将下巴亲昵地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程念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语气带着纵容:“是你自己悟性好,一点就通。我只是个旁观者,看得清楚些。”
林溪悦满足地蹭了蹭她的肩膀,目光落在程念薇膝盖上那本写满了音符和零星歌词草稿的五线谱本上,好奇地问:“你在写新歌?”
“嗯,记录一点突然冒出来的灵感碎片。”
“是写给……我们Starlight的吗?”林溪悦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也许吧。”程念薇侧过头,对上林溪悦近在咫尺的、如同浸在水色中的黑曜石般闪着细碎而专注光芒的眼睛。在落地灯温暖光晕的渲染下,那双眼睛里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缩影。她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得更低、更柔,“想尝试写一首……关于无声的守护、漫长的陪伴,还有……并肩看过的星光之类的歌。”
林溪悦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随即如同擂鼓般剧烈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轰鸣。一股滚烫而满溢的情感在胸腔里鼓胀、涌动,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准确表达此刻翻腾的心绪,只是更紧地、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抱住了身前这个人,将脸颊深深埋进她带着淡淡清香的颈窝里,用这种无声的、全然的依赖和贴近,传递着那些无法言说、也不必言说的剧烈心动与深沉眷恋。
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车流如织,喧嚣未曾停歇。而这一方被暖色灯光笼罩的小小天地里,只有彼此清浅交织的呼吸声、笔下流淌的旋律与对白、以及那份在繁忙喧嚣的偶像事业中,如同静水深流般悄然涌动、愈发深沉且坚不可摧的温柔情感。她们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是汇聚了所有目光与期待的、闪耀的星辰;而在这无人知晓的、静谧的角落里,她们只是彼此最真实的依靠,共同编织着只属于她们二人的、温暖而永恒的星光轨迹。
24. 第二十四章:独当一面的星光与……
事业上升期的浪潮,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人推向意想不到的远方,去迎接更为广阔却也更具挑战的天地。就在《Starlight闪耀研究所》稳定播出、口碑与热度持续发酵,组合整体人气稳步攀升之际,一个足以彻底改变个人事业轨迹、甚至重新定义未来发展路径的重大机遇,如同被命运之手精准投递,悄然落在了林溪悦的头上。
一个寻常的午后,林溪悦被陈经纪单独叫到了办公室。不同于平日商讨团体行程时的干练利落,此刻陈经纪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混合着喜悦、郑重与一丝考察意味的复杂表情。她示意林溪悦坐下,然后将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推到了她的面前。
“溪悦,有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也是公司经过慎重评估后,认为值得为你争取的机会。”陈经纪的声音放缓,字句清晰,“集团旗下的‘星耀影视’事业部,正在全力筹备一部重点青春校园偶像剧,暂定名《晴空下的约定》。制作方和选角导演团队,近期仔细研究了你在《闪耀研究所》里的综合表现,包括你的临场反应、情绪感染力,以及之前在一些电视剧里客串的片段,他们非常认可你身上那种独特的、干净又富有故事感的气质,以及可塑性极强的潜力。经过几轮内部讨论,他们正式向公司发来了主演邀约,希望由你——出演这部剧的女主角,林小雨。”
“女……女主角?”林溪悦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维神经都在这一刻短路了。她之前确实在公司的安排下,参演过几部电视剧,但那都是戏份极少、只有几句台词、几个镜头的小配角或客串,主要目的在于磨砺镜头感、积累表演经验以及增加曝光度。从一个需要被导演反复指导走位和情绪的“新人演员”,到突然接到一部备受期待剧集的女主角邀约,这其间的跨度如同鸿沟。巨大的惊喜如同深海炸弹在她心底轰然引爆,狂喜的浪潮尚未完全涌起,紧随其后的,是更为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忐忑、惶恐与尖锐的自我怀疑。
“是的,女主角,林小雨。”陈经纪再次肯定地点头,指尖在那份文件上轻轻点了点,“这是项目的初步资料、故事大纲和部分人物小传。制作团队在青春剧领域口碑很好,剧本我们也请专业团队初步评估过,故事扎实,人物成长弧光完整,情感真挚。女主角林小雨的人设是乐观、坚强、带着点小倔强的邻家女孩,与你在公众面前以及私下部分性格特质契合度很高。溪悦,这是一个非常难得、足以让你在演员道路上实现质的飞跃的好机会。”
林溪悦几乎是屏着呼吸,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那叠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纸张。封面上《晴空下的约定》几个手写体的艺术字,在午后阳光的折射下,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着她的指尖。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大纲,目光急切而又带着怯意地扫过那些描绘着女主角悲欢离合的文字,心脏在胸腔里如同脱缰的野马,狂跳不止,撞击着她的耳膜。
“我……我真的可以吗?”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不安剧烈交织的光芒,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女主角……这意味着要扛起整部剧的叙事核心,要承受来自原著粉、观众、评论界所有的审视和压力……我怕我……我的演技还不够成熟,经验也太少……万一我撑不起来,搞砸了,收视率不好,大家都会骂我……还会连累组合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我……”她语无伦次,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赤裸裸地摊开在信任的经纪人面前。
“这份犹豫和敬畏,恰恰说明你意识到了这份责任的重量,这是好事。”陈经纪的语气依旧坚定,带着一种引导式的沉稳,“但公司和我的判断,是基于你过去两年多,在偶像行程之外,主动去上表演课、加入戏剧工坊、在每一个哪怕只有几秒钟的镜头里反复琢磨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你的进步和潜力,制作方也同样看到了。当然,最终的决定权在你。这份资料你带回去,好好看看剧本,仔细考虑。也可以和你的家人,还有……你信任的朋友商量一下。”她特意在“信任的朋友”这几个字上,留下了意味深长的、几乎不言自明的停顿。
林溪悦怀抱着那份沉甸甸的剧本大纲,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感觉脚下像是踩在松软而不真实的云端。走廊里明亮的灯光晃得她有些眼花,心中被巨大的信息量塞满,几乎要爆炸。她本能地、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足以颠覆她职业生涯的消息分享给程念薇,手指已经下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置顶的聊天界面,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忽然停住了。她想起程念薇今天上午有非常重要的、关乎学分的专业主课,下午还要参加原创音乐社的核心成员会议,此刻可能正沉浸在乐谱或课堂讨论中,无暇他顾。而且,此刻她心中这种如同海啸过境般汹涌澎湃、复杂难言的情绪,又岂是隔着冰冷屏幕的寥寥数语能够传递其万分之一的?
她深深地、连续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下来,然后率先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分享到了永远热闹的“Starlight闪耀群”。
【姐妹们!我……我刚刚从陈经纪办公室出来……我好像……接到女主角的戏约了……《晴空下的约定》……让我演林小雨……(附带一个震惊到灵魂出窍的卡通表情)】
群里的反应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
张思琪的反应最快,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要冲破屏幕:【!!!!!!女主角?!我的天!溪悦你要起飞了!真的!这是大制作啊!你要从偶像林溪悦变身演员林溪悦了!】
李悠悠紧随其后,发来一连串可爱的鼓掌和撒花表情:【哇!溪悦姐太厉害了!恭喜恭喜!(星星眼)】
周雨晴的回复则带着她一贯的温柔与理性:【恭喜溪悦!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证明了你的努力被看到了。好好把握,我们都支持你。】
赵雨萱言简意赅,充满力量:【牛啊溪悦!以后见面得尊称一声‘林老师’了!给咱们Starlight长脸!】
连平日里最为冷静的苏晓曼也难得地发来了祝贺:【恭喜。机会难得,全力以赴。】
群里瞬间被祝福和惊叹刷屏,热闹非凡。然而,林溪悦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次次地扫过程念薇那个安静的头像。她……还没有看到吗?还是在忙?那份急于分享、渴望得到那个最特殊回应的心情,在队友们热烈的祝福中,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迫切。队友们的祝福真诚而热烈,像温暖的潮水,暂时冲散了她心头一部分厚重的不安,但心底那份更深层的、关于自身能力是否足以匹配这份机遇、关于未来将要独自面对庞大剧组和未知挑战的惶恐,依然如同盘踞的幽灵,未曾远离。她需要听到那个最熟悉、最沉稳、最能让她安心定神的声音。
直到夜色深沉,窗外的霓虹将城市点缀得如同星河,林溪悦才终于按捺不住,拨通了程念薇的视频通话请求。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几声,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屏幕终于亮起,映出了程念薇略显疲惫却依旧温和清隽的脸庞。她似乎刚结束一天的奔波回到宿舍,背景是那张堆着些许乐谱和书籍的熟悉书桌,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
“念薇……”一看到程念薇的脸,林溪悦一路上强装出的镇定和试图理清的思绪瞬间土崩瓦解,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下撇着,眼圈也迅速泛红,像是独自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无助,“我……我今天……”
“怎么了?”程念薇看到她这副泫然欲泣、脆弱不堪的模样,眉头立刻担忧地蹙起,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倾了些,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柔,带着安抚的魔力,“慢慢说,不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陈经纪今天找我……说……有部戏找我演女主角……”林溪悦吸了吸鼻子,语无伦次地把下午在办公室的经过,连同自己混乱的思绪和盘托出,最后还举了举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剧本大纲,仿佛那是某种证明,“《晴空下的约定》……女主角林小雨……他们觉得我可以……”
屏幕那头的程念薇,在听清“女主角”三个字时,明显怔住了,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几秒钟的消化时间后,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深潭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无比明亮、如同被星辰点亮的光彩,嘴角不受控制地、大大地扬起一个充满惊喜和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真切,甚至驱散了她眉宇间的倦色:“真的?!溪悦!太好了!这真是太好的消息了!恭喜你!”她的喜悦如同破闸而出的洪水,透过屏幕,毫无保留、真诚而热烈地传递过来,几乎要灼伤林溪悦的眼睛。
然而,看到林溪悦并没有被她的喜悦感染,反而眼眶越来越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倔强地不肯落下,程念薇脸上灿烂的笑容缓缓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专注的温柔和理解。她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而缓:“怎么了?接到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开心?还是……在害怕?”她总是能如此精准地捕捉到林溪悦情绪深处最细微的波动。
被她一语道破心底最深的恐惧,林溪悦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她用力点了点头,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嗯……我怕……念薇,我好怕……那是女主角啊,不是以前那种可以躲在角色后面、只有几分钟镜头的小配角了……我要怎么演?我能演好吗?剧本里那么多复杂的情绪,那么多和对手演员的互动,万一我理解错了,表现不出来,导演不满意怎么办?万一因为我,整部剧的收视率不好,投资方亏钱,大家都会骂我……说我德不配位,说我只是靠偶像身份拿到角色……还会给Starlight抹黑,让大家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因为我而蒙上阴影……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内心所有阴暗的、自我否定的猜想,像一只不小心闯入陌生丛林、被四面八方的声响吓得瑟瑟发抖、只能无助哀鸣的小兽。
程念薇没有打断她,也没有用空洞的“别怕”、“你可以的”来敷衍。她只是静静地、专注地听着,目光温柔而包容地注视着屏幕里那个泪流满面、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女孩,仿佛能穿透这冰冷的电子信号,感知到她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灵魂,并用自己无声的陪伴,一点点抚平她所有翻腾的不安。直到林溪悦说得差不多了,汹涌的情绪得到部分宣泄,抽噎声渐渐平复,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力量:
“溪悦,看着我。”
林溪悦依言,抬起被泪水浸湿、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朦胧眼眸,望向屏幕里那双深邃而令人无比安心的眸子。
“记得你刚进公司不久,第一次在星梦剧院带妆彩排,面对空荡荡的观众席和台下严苛的老师,紧张得手脚冰凉,下台后躲在洗手间里偷偷掉眼泪,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站在舞台上吗?”程念薇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回忆。
林溪悦怔了一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那段青涩而惶恐的记忆,仿佛就在昨日。
“记得我们第一次参加《快乐挑战营》,面对那么多经验丰富、言辞犀利的前辈主持人和台下黑压压的、陌生的观众,你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在后台死死抓着我的袖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吗?”
林溪悦再次点头,那段经历如今回想起来,带着几分好笑,却也清晰地记录着她们的成长。
“记得你作为C位,第一次在直播打歌舞台上摔倒,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在后台哭到几乎脱力,认为自己搞砸了一切,不配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吗?”
林溪悦想起那次刻骨铭心的“事故”,以及后来粉丝们出乎意料的温暖回应和因此带来的转机,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又释然的弧度。
“你看,”程念薇的嘴角弯起一个极其温柔、仿佛能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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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坚冰的弧度,目光灼灼,“你害怕过很多次,紧张过很多次,也失误过,甚至跌倒过。但是,每一次,你都咬着牙,靠着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走过来了。而且,每一次经历之后,你都变得更坚强,更从容,也更强大。你的成长轨迹,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她的声音像山间最清澈沉稳的溪流,不急不缓地流淌,洗涤着林溪悦被恐惧和焦虑占据的、焦灼不堪的内心。
“没有人是天生就会演戏,就能游刃有余地扛起一部戏的。你之前在各个剧组跑龙套,仔细观察那些成熟演员的表演方式,认真上每一节表演课,主动加入戏剧工坊去挑战那些先锋的、甚至是让自己不舒服的角色,不就是为了积累、为了学习、为了等待和迎接像今天这样,真正属于你的机会吗?”
“我相信你过去所有默默付出的努力,也相信你内心对表演那份纯粹的热爱与感知力。公司和你的经纪人,也一定是基于对你长期观察和专业的判断,看到了你身上足以承载这个角色的潜力,才会把这个至关重要的机会交到你手上。”
“至于压力……”程念薇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严厉,“这是你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走向更广阔、更专业的舞台,所必须面对和承担的。不要害怕犯错,不要恐惧被评价。就像上次舞台摔倒一样,只要你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诚和努力,用心去感受角色,去呈现故事,这份心意,观众和专业的人,一定会看到,会感受到。”
她看着屏幕那端渐渐停止哭泣、眼神重新聚焦、认真聆听着的女孩,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却带着一种近乎誓言般的、令人心安的坚定:
“而且,溪悦,你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整个Starlight,所有成员,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无条件地支持你。还有我……”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屏幕,直抵林溪悦的心灵深处,“无论你将来去到哪里拍戏,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瓶颈或是迷茫,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都可以找我。我可能无法在表演专业上给你太多建议,但我会一直在这里,听着你说,陪着你。”
这番话,像一双温暖而无比有力的手臂,稳稳地、牢牢地接住了林溪悦那颗因恐惧而不断下坠的心。她看着屏幕里的程念薇,看着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纯粹而坚定的信任与支持,那些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几乎令她窒息的自我怀疑与惶恐,仿佛被一道强烈而温暖的阳光穿透,开始一点点松动、消弭,化作可以被勇气驱散的晨雾。
“念薇……”她哽咽着,又一次呼唤了这个仿佛带有魔力的名字,千言万语,所有的感激、依赖、眷恋与重新燃起的斗志,都堵塞在喉咙里,翻滚着,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浓重哭腔、却无比真挚的渴望,“……我想见你。”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无法用言语精确衡量的情感重量。
程念薇的心,因为她这句近乎孩子气的、充满依赖的诉求,而柔软、酸涩得一塌糊涂。她看着屏幕里女孩红着眼眶、鼻尖也哭得红彤彤、可怜兮兮却又无比执着地望着自己的样子,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真想立刻穿越这冰冷的屏幕,去用力地、紧紧地拥抱住她,告诉她“别怕,有我在”。她压下心头的悸动,用尽可能柔和的嗓音安慰道:“很快就能见了。这个周末不是还有《闪耀研究所》的团体录制吗?到时候,我们找个安静的时间,我好好听你讲剧本,帮你一起分析人物,陪你对着词,好不好?”
“嗯!”林溪悦用力地、重重地点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这一次,是释然、是感动、是被理解与被支撑的暖流。她隔着屏幕,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轻轻点了一下程念薇影像中那带着温柔笑意的脸颊,“说好了哦。不许反悔。”
“说好了。绝不反悔。”程念薇也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后绽放的第一朵花,清澈而温暖,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将屏幕这端的林溪悦彻底包裹。
而此时,关于林溪悦可能出演《晴空下的约定》女主角的消息,也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开始在核心粉丝群和娱乐八卦论坛中小范围流传开来,迅速引发了热议与各种猜测:
“听说溪悦拿到《晴空下的约定》女主了?真的假的?星耀影视的饼啊!”
“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溪悦在《研究所》里演技小剧场就很有灵气,值得更好的机会!”
“青春校园剧,林小雨这个人设感觉和溪悦契合度很高啊!期待演员林溪悦的诞生!”
“呜呜呜女儿长大了,要独自去闯荡影视圈了!妈妈又骄傲又担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相信溪悦的选择和努力!我们Starlight就是要这样,全员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顶峰相见!”
挂断视频,林溪悦抬手,用力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都市的霓虹却依旧执着地闪耀着。她的心,不再被迷茫和恐惧的浓雾所笼罩。程念薇的话语,像一颗精准投递的定心丸,更像一盏在迷雾中骤然亮起的、坚定而温暖的引路灯塔。她清楚地知道,前方的道路必然布满了挑战与荆棘,需要她独自去面对、去跨越。但她也同样深刻地明白,无论未来她将飞往多么遥远的地方,翱翔在多么广阔的天空,都有一根无形却坚韧无比的线,牢牢地、温柔地系在晨曦市另一端的那个身影上。这根线,名为信任,名为陪伴,名为无可替代的情感联结,它将源源不断地,跨越任何距离,为她输送无尽的勇气、力量和归途的坐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将那份新生的勇气也一同吸入肺腑,然后重新拿起那份仿佛承载着梦想与未来的剧本大纲,郑重地、坚定地翻开了第一页。属于演员林溪悦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全新篇章,才刚刚揭开序幕。而她深知,在这场孤独与荣耀并存的远征中,她并非,也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
25. 第二十五章:镜头内外的悄悄话^……
周末的录制日,《Starlight闪耀研究所》的摄影棚内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充满了如同节日般欢快而紧凑的氛围。这一期节目组精心策划的主题是“Starlight终极默契大考验”,设计了许多需要高度信任与心灵感应的双人协作游戏环节,其中不乏一些制作组“精心”设计的、带着些许“坑人”属性、旨在激发成员真实反应和爆笑场面的小游戏。
第一个热身游戏便是“黑暗中的牵手”。所有成员需要佩戴上完全不透光的特制眼罩,在一片彻底的黑暗和寂静(禁止出声)中,于指定的区域内,仅凭触摸对方的手部特征——骨骼形状、皮肤触感、指甲轮廓、甚至是常年练习留下的薄茧位置——来辨认出自己的队友,并成功组成搭档。规则宣布后,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既期待又紧张的混乱,笑料百出。
“啊啊啊这是谁的手啊!手指好长,但是关节这里好多茧子!是雨萱吗?你打球磨的?”张思琪摸到一双指节分明、带着明显运动痕迹的手,忍不住大叫起来,试图用声音干扰“敌情”。
赵雨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哭笑不得的意味:“不是我!我手心茧子多,指关节没这么明显!这肯定是晓曼!她练民族舞转手绢和顶碗磨的!”
苏晓曼冷静而略带无奈的声音证实了猜测:“是我。古典舞的云手和弹拨乐器练习留下的。”
另一边,李悠悠发出小声的惊呼,带着些许不确定:“哇,这双手……好软,手指纤细,但是骨感很轻,感觉没什么力气……”
周雨晴温柔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是悠悠吗?我的手应该不算特别小,但可能比较瘦。”
林溪悦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一片漆黑中摸索,指尖试探性地触碰到一双又一双手,心里默念着排除法。忽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双骨节分明、修长且略带凉意的手。那双手的触感异常熟悉,指腹有常年按弦留下的薄茧,掌心却柔软。在她触碰的瞬间,那双手微微一顿,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随即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确认般的意味,反过来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归巢般的安心感瞬间涌遍全身,林溪悦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确信的喜悦:“是念薇!”
程念薇带着清晰笑意的声音几乎同时在黑暗中响起,沉稳而肯定:“嗯,是我。”
两人在混沌中准确“会师”,手指自然而然地交握,成为了第一对毫无悬念成功配对的搭档。后期剪辑在这里毫不吝啬地给两人交握的双手加上了梦幻的粉色光晕滤镜和飞舞的心形特效,配文“宿命般的指引,黑暗中唯一的坐标”。
直播弹幕和节目播出后的评论区瞬间被引爆:
“盲摸都能一秒精准锁定!这已经不是默契了,这是心灵感应吧?!”
“念薇那个回握!她肯定在碰到溪悦手的瞬间就认出来了!只是她不说!”
“这俩人对彼此的手部特征记忆是刻进DNA了吗?(目瞪口呆)”
“官方逼死同人!这糖撒得又自然又致命!我宣布这期‘念悦’赢麻了!”
接下来的核心游戏是“双生镜像问答挑战”,搭档需要背对背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完全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回答一系列关于对方生活习惯、个人喜好甚至是细微情绪反应的快问快答,答案必须完全一致才能得分。当轮到林溪悦和程念薇这对“天选搭档”时,她们的表现再次让全场惊叹。
主持人语速飞快:“程念薇私下放松时,最喜欢听的音乐类型?”
“后摇,或者一些纯钢琴曲。”林溪悦几乎在问题落音的瞬间便脱口而出,没有丝毫迟疑。
“林溪悦压力大到临界点时,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她会无意识地用指尖反复摩擦自己的衣角,或者……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用力深呼吸三次,然后憋住气。”程念薇的回答精准得仿佛安装了监控,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请说出林溪悦对程念薇说过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
这个问题让两人同时顿了一下,仿佛在脑海中快速检索,随即,她们不约而同地、带着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对着麦克风说道:“‘念薇,怎么办?’”
话音落下,两人自己都忍不住侧头(尽管背对背看不到)笑出了声,林溪悦更是羞赧地抬手捂住了大半张脸,耳根通红。现场其他成员和工作人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充满善意的哄堂大笑和掌声。
屏幕前的粉丝们再次陷入疯狂:
“这题标准答案!溪悦的口头禅就是‘念薇怎么办’!从练习生时期到现在都没变过!”
“她们对彼此的了解已经深入到这种地步了吗?!这得是多么密切的观察和长久的陪伴才能达到的境界!”
“看念薇回答时的那个笃定和了然!她真的把溪悦的所有小习惯都刻在心里了!”
漫长的录制进程终于迎来了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高强度聚光灯下的热量和持续的精神集中让女孩们都有些疲惫。成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由化妆师补妆,小口补充水分,或是和熟悉的主持人闲聊放松。林溪悦和程念薇则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默契地避开了人群最密集的中心区域,习惯性地走到了录制棚一个相对安静、靠近道具堆放区的角落。那里有几个摞起来的、用于布景的软垫箱,恰好形成了一个半开放的、可以倚靠的小小空间,既能观察到棚内情况,又不易被轻易打扰。一个安装在斜上方、用于捕捉后台真实花絮的隐蔽摄像机,其镜头范围恰好能覆盖到她们的侧后方。
林溪悦还沉浸在刚才游戏环节带来的兴奋感,以及即将正式进组拍摄《晴空下的约定》的紧张与期待中。她拧开一瓶水,递给程念薇,自己也拿起一瓶,小声地、带着依赖地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念薇,剧本我又仔细读了几遍,林小雨在第三集和第七集有两场情绪爆发戏,一场是得知父亲生病后的崩溃,一场是和男主争吵后的雨中独白……真的好难,那种层次的悲伤和倔强,我怕我拿捏不好……”
程念薇接过水,没有立刻喝,而是认真地侧头听着,目光落在林溪悦微微蹙起的眉心上,偶尔点头,低声给出自己的看法,或是仅仅传递着无声的支持:“情感是共通的。试着找到你自己生活中类似情绪的记忆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相似,把它放大。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她们靠得很近,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低着头专注地交谈着,外界棚内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她们自成一片安静而紧密的小天地。就在这时,或许是谈到紧张处,林溪悦下意识地、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小指,轻轻勾住了程念薇自然垂放在身侧、拿着水瓶的那只手的小指。那是一个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充满了全然依赖和无声寻求安慰意味的小动作。程念薇的手指在她勾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没有躲闪,没有惊讶,甚至没有更大的动作回应,只是任由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勾着自己,指尖传递过来一丝细微的颤抖,仿佛这是一种她们之间早已习惯的、无需言明的亲密互动。两人的视线依旧胶着在彼此的脸上,继续着关于角色和情绪的低声探讨,仿佛这个隐秘的指尖交缠,只是她们深度交流中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组成部分。
这个短暂却无比真实的瞬间,被那个忠实的隐蔽摄像机,从斜后方的角度清晰地捕捉下来。后期剪辑时,这个画面被特意慢放、放大,配上了柔和的光晕滤镜和清晰可闻的、放大的怦然心跳音效,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本期节目播出后讨论度最高、被反复回放的“名场面”之一。
节目上线后,这个片段被CP粉们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反复品味、逐帧分析、截图传播,相关话题迅速攀升:
“我看到了什么?!是勾手指!是偷偷勾小手指!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她们的动作好自然啊!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亲密习惯!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念薇那个纵容的眼神和一动不动的配合!她真的好宠!这种无声的守护谁受得了!”
“这已经超越了友情的范畴了吧……这分明就是热恋中人才会有的、无意识的亲近和依赖!”
录制在傍晚时分终于圆满结束。女孩们带着一身混合着疲惫、兴奋与满足的复杂情绪,登上了返回位于公司附近、星耀区高级公寓楼内集体宿舍的保姆车。由于第二天清晨还有一个需要统一妆发的团体品牌活动,大家默契地决定今晚都回宿舍住,方便第二天一早的集合出发。
回到那间承载了她们无数汗水、泪水与欢笑的熟悉空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彻底松弛下来。张思琪第一个甩掉折磨了她一天的高跟鞋,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客厅那张巨大的、柔软的懒人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啊啊活过来了!今天那个指压板接力,我感觉我的脚底板已经不是我的了,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赵雨萱一边从双开门大冰箱里拿出冰镇的矿泉水挨个扔给大家,一边笑着补刀:“谁让你在上面为了综艺效果蹦跶得那么欢脱?自作自受!”
李悠悠和周雨晴已经无需言语,默契地一同走进开放式厨房,一个负责烧热水,一个从橱柜里拿出她们常喝的花草茶包,准备给众人泡点热饮舒缓疲惫。苏晓曼则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我先洗漱”,便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估计是去进行雷打不动的睡前核心力量拉伸了。
林溪悦和程念薇并肩坐在客厅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底座,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草茶香和属于“家”的安心气息。林溪悦拿出手机,刚想点开社交平台看看今天节目播出后的粉丝反馈,家庭微信群的消息提示音就如同急促的雨点般疯狂响了起来。她点开一看,是妈妈和远在老家的姐姐林溪涵。
妈妈(林母):【悦悦,妈妈和你爸刚看完你们这期的《闪耀研究所》!(三个大拇指表情)那个蒙眼找人的游戏太有意思了!还有后面那个勾手指(放大截图.jpg),哎呀,妈妈都看到啦!念薇那孩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稳重又体贴,有她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照顾着你、帮衬着你,妈妈这心里啊,别提多踏实、多放心了!】
后面还紧跟了一个经典的、带着慈祥微笑的中老年表情包。
姐姐(林溪涵)的消息则直接得多,带着浓浓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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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
【(同一张勾手指截图.jpg)啧啧啧,林溪悦同学,来来来,跟姐姐老实交代一下?@溪悦这偷偷拉小手都拉到全国观众面前去了?可以啊你们俩!(后面跟着一连串“吃瓜”、“看戏”、“暗中观察”的表情包)】
林溪涵:【说真的,你跟念薇……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看你们粉丝都快把你们俩锁死了,各种分析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可得给姐透个底儿!】
看着手机屏幕上家人直白而关切的文字,林溪悦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脖颈,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一方面,她为家人如此关注自己和念薇的互动而感到一丝隐秘的甜意,尤其是妈妈对念薇毫不掩饰的喜爱和认可,让她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另一方面,姐姐那犀利而直接的追问,又让她感到一阵难以招架的羞窘和心慌意乱。她和念薇现在……究竟算什么呢?那份彼此心照不宣的、远超普通队友与朋友的依赖与亲近是真实不虚的,她们共享着太多秘密与脆弱,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未竟的话语。但那层薄如蝉翼、界定着最终关系的窗户纸,似乎还差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时机与勇气,未曾被彻底捅破。
她抱着手机,下意识地往身边程念薇的方向缩了缩,试图用她清瘦的身影挡住手机屏幕折射出的、泄露心事的微光,但脸颊上滚烫的热度却久久无法消退。
“怎么了?”程念薇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和异常泛红的耳廓,侧过头,压低声音询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没什么……”林溪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慌忙按熄了手机屏幕,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它塞进了家居服的口袋里,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是我妈妈和姐姐……她们……看了今天的节目。”
程念薇闻言微微一怔,聪慧如她,立刻从林溪悦这副羞窘难当的模样和“看了节目”这几个字中,猜到了大致的情形。她的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悄染上了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绯红。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仿佛理解这份羞赧,只是动作自然地拿起面前周雨晴刚递过来的、冒着温热蒸汽的薰衣草花茶,轻轻吹了吹气,然后极其顺手、仿佛做过千百遍般,将那杯温度适中的茶先递给了林溪悦。
“谢谢……”林溪悦接过那杯承载着无声关怀的温热茶杯,指尖在交接的瞬间不可避免地再次碰触到程念薇微凉的指尖,那触感让她心头一颤,仿佛又回到了录制棚角落里,那个只有她们知晓的、勾缠着指尖传递勇气与安心的隐秘时刻,心跳再次不争气地漏跳了几拍,随即失序狂跳。
这时,恢复了些元气的张思琪凑了过来,盘腿坐在她们旁边的地毯上,一脸促狭和八卦:“哎,溪悦,念薇,你俩今天在节目里可是又贡献了史诗级的‘发糖’名场面啊!咱们粉丝群和微博超话现在都炸锅了!全是讨论你们‘黑暗牵手’和‘后台勾手指’的!”
连坐在稍远沙发上喝水的李悠悠也忍不住小声加入,语气里带着羡慕:“嗯……大家都说,你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好像……好像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甚至连在厨房清洗茶具的周雨晴,都透过开放式厨房的玻璃隔断,投来了带着温柔笑意和了然的目光。
面对队友们或直白或含蓄的调侃,林溪悦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刚刚退下去一点,此刻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化身鸵鸟,把脑袋埋进面前柔软的地毯里。程念薇相较于她的羞窘,则显得镇定许多,只是抬起眼,用带着一丝警告和制止意味的、清冷的目光淡淡扫了张思琪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维护:“别闹她了,今天录制强度大,大家都累了,早点收拾完休息,明天还有早行程。”
张思琪接收到队长的眼神信号,立刻识趣地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转而和旁边的赵雨萱讨论起明天活动要穿的服装搭配。
林溪悦悄悄松了口气,心底却因为程念薇这不动声色、却又无比坚定的维护,而泛起了更多、更复杂的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圈圈荡漾开去。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杯中温热的、带着安抚效用的花茶,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令人无比安心的沉静气息,以及这间宽敞宿舍里弥漫着的、属于她们七个人共同的、温暖而包容的“家”的氛围。
外界的聚焦与热议、家人关切而直白的询问、队友们善意的玩笑与调侃……这一切像一张不断收紧、愈发清晰的无形之网,将她与程念薇之间那种独特而深刻的关系,从模糊的暧昧勾勒得日益分明。而她,身处这张网的中央,在集体宿舍特有的、混杂着疲惫、温馨与小小喧嚣的夜晚,感受着那份来自特定一人的、独一无二的靠近、理解与守护,心中被一种巨大的、甜蜜而酸胀的悸动所充盈,对那似乎触手可及、却又蒙着一层柔光的未来,充满了更为具体而热烈的憧憬。
星光,不仅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璀璨闪耀,也在镜头捕捉不到的隐秘角落,以及这间承载了她们无数青春梦想、情感秘密与成长印记的宿舍里,静静流淌,无声浸润,编织着愈发绵密、深刻而不可分割的情感联结。
26. 第二十六章:涟漪之下
网络时代,热度与争议如同孪生兄弟,总是相伴而生,无法分割。当《Starlight闪耀研究所》新一期节目播出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关于林溪悦和程念薇之间那超越寻常队友互动的讨论,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现象级的热度,迅速席卷了各大社交平台、娱乐论坛以及粉丝社群。
#林溪悦程念薇后台勾手指#的词条,如同坐上了火箭,赫然登上了热搜榜的前列,后面甚至跟了一个小小的“沸”字标签。那个在录制间隙,被隐蔽摄像机无意间捕捉到的、持续时间不足三秒的细微动作——林溪悦用小指轻轻勾住程念薇小指,而程念薇默许纵容的画面——被无数眼尖的粉丝和好奇心旺盛的路人反复播放、慢速解析、高清截图,配上了各种或浪漫、或煽情的背景音乐和梦幻滤镜,在短视频平台和社交媒体上以病毒式的速度疯狂传播、发酵。
舆论的声音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迅速激荡、分化出几股鲜明而汹涌的支流:
绝大多数的CP粉和希望团队和谐发展的团粉陷入了集体狂欢,如同迎来了盛大的节日:
“官逼同死,莫过于此!这眼神!这动作!这氛围!这要不是真的,我把头摘下来当球踢!(声嘶力竭)”
“那个纵容!念薇看溪悦的那个眼神!温柔、无奈又带着宠溺!这绝对不是看普通队友的眼神!是爱啊!”
“下意识的身体语言最骗不了人!她们在镜头看不到的私下,肯定比这亲密一百倍!我不管,我磕的CP就是宇宙第一真!”
“我单方面宣布‘念悦’就是内娱女团CP不可逾越的天花板!钥匙我吞了,她们锁死了!”
然而,阳光越盛,阴影便愈发清晰。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和谐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刺。一些长期存在的黑粉、对家粉丝以及纯粹的网络乐子人开始借题发挥,言辞激烈且充满恶意:
“呕!吐了!这明显是节目组安排的剧本好吧?故意卖百合情节吸粉,媚粉手段罢了,真当观众是没脑子的韭菜?”
“Starlight现在除了炒作CP就没别的招了吗?作品呢?实力呢?天天靠这些旁门左道博眼球,low不low?”
“两个女的在节目里拉拉扯扯,腻腻歪歪,恶不恶心?为了红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简直污染社会风气!”
“工业糖精,刻意营业,假的要死!坐等她们哪天为了各自发展或者被曝光恋情狠狠拆CP打脸!到时候看这些CP粉怎么哭!”
这些负面的、充满攻击性甚至带有侮辱性质的评论,像一根根淬了毒的冰冷钢针,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正处于舆论风暴最中心、毫无防备的女孩们。
第二天,团队有一个早间的网络直播通告,为她们代言的某系列饮品进行线上宣传互动。前往活动地点的保姆车里,气氛比往日要凝重和沉默许多。女孩们各自占据一角,有的戴着耳机闭目养神,试图隔绝外界纷扰;有的低头快速滑动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显然都或多或少、或主动或被动地看到了网络上正在发酵的这场风波。
林溪悦蜷缩在靠窗的位置,低着头,指尖有些发凉,无意识地、一遍遍刷新着社交平台上关于她和程念薇的词条。那些恶意的评论,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强行钻进她的眼帘。“卖腐”、“恶心”、“刻意营业”、“为了红不择手段”……这些充满戾气和偏见的字眼,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胃部一阵阵发紧。她下意识地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这是她感到极度紧张、不安和委屈时,最习惯性的、难以控制的小动作。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力道,悄然覆盖在她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林溪悦猛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程念薇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中。程念薇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用眼神传递着一种无声却强大的力量。她轻轻捏了捏林溪悦冰凉的手,然后目光微转,示意她看向车窗外飞速向后掠过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街景——晨光中匆忙的行人,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嬉笑打闹的学生……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别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声音,看看这真实的世界,生活依旧在继续。”
这个无声却无比及时的安慰,像一股温润而坚定的暖流,瞬间注入林溪悦几乎被寒意冻结的心田,驱散了大部分因为恶意攻击而产生的自我怀疑和委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温暖也吸入肺腑,然后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程念薇的手,随即松开了紧咬的、已经留下清晰齿痕的下唇,对程念薇努力露出了一个虽然还有些勉强、带着残留的涩意,但总算不再是愁云惨淡、充满阴霾的笑容。
直播过程中,面对镜头和线上数以万计的观众,七位女孩都展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她们笑容甜美,积极互动,默契配合,圆满完成了品牌方要求的各项任务,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外界甚嚣尘上的舆论风波的影响。然而,在无数拿着“放大镜”观察的粉丝眼中,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被认为是在“暗戳戳发糖”的瞬间——程念薇会极其自然地、在不经意间伸手帮林溪悦整理一下被耳麦线不小心勾住的几缕发丝;林溪悦在回答某个稍微复杂的问题时,会习惯性地、带着一丝寻求确认意味地,将目光短暂地投向身旁的程念薇。这些在CP粉眼中无疑是“感情稳定、坚不可摧”的铁证,而在那些持否定态度的人看来,则成了“演技拙劣、戏外还在硬演”的明证。
直播刚一结束,回到临时搭建的、略显嘈杂的后台,林溪悦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家庭群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家人头像,她的心不由得一紧,一种混合着委屈和想要倾诉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环顾四周,快步走到一个相对安静、堆放杂物的角落,背对着人群,接通了视频。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妈妈和姐姐林溪涵两张写满关切的脸庞。
“悦悦,”林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那份担忧几乎要溢出屏幕,“妈妈和你爸,还有你姐,都看到网上那些……不好的话了。”她斟酌着用词,语气里充满了心疼,“那些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为那些不认识的人生气,不值得。”
林溪涵也皱着秀气的眉毛,语气干脆利落:“就是!那些网络喷子,隔着屏幕无法无天,现实中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他们说什么你就当是耳旁风,吹过就算了,千万别看,也别想!”
听着家人熟悉而温暖的嗓音,林溪悦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出现了一丝裂缝,鼻尖一酸,浓重的委屈感汹涌而上,几乎要夺眶而出。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将泪意逼了回去,不想让远方的家人为自己过度担心:“我……我没事的,妈,姐。就是……看到的时候,有点烦,有点……难受。”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林母隔着屏幕,仔细端详着女儿有些憔悴的脸色和微微泛红的眼圈,心疼地叹了口气。她犹豫了片刻,声音放得更轻、更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的开明和试探:“悦悦啊,网上的话,不管是夸你的,还是骂你的,都别太当真,那都是虚的。至于……至于你和念薇那孩子……”
她顿了顿,似乎在脑海中仔细筛选着最恰当的词语,然后非常温和、充满包容地继续说道:“妈妈是看了节目的,说实话,妈妈也觉得,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感觉……特别自然,特别和谐,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念薇是个好孩子,稳重、懂事、靠得住,妈妈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林溪悦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里语气温和的母亲。
林母迎着她惊讶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慈爱,她继续缓缓说道:“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感情啊,关系啊,妈妈不多问,也不干涉。无论你和念薇,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是彼此最重要的姐妹,还是……还是你们之间,有了那种……超越了友情的关系,”她说到这里,语气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有全然的接纳,“妈妈都尊重你,理解你。”她深深地望着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支持,“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开心的,是幸福的,觉得对方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地对你好,能让你变得更好,妈妈就无条件地支持你。顺其自然就好,别被外界的声音干扰,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这番话,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又如同滋润万物的细雨,瞬间抚平了林溪悦心中因为网络暴力而产生的所有褶皱、不安和自我怀疑。她没想到,思想传统的母亲,在面对可能超出她常规认知的情感关系时,竟然能展现出如此巨大的开明、理解和包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涌了上来,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她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屏幕那头的林溪涵见状,也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带着点戏谑打趣道:“看吧,我就说咱妈是咱们家最时髦、最开明的!所以……我亲爱的妹妹,现在可以满足一下你亲姐姐的好奇心了吗?你跟念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林溪悦被姐姐这话逗得破涕为笑,娇嗔地瞪了屏幕那端的姐姐一眼,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姐!你……你别瞎问!”
与林溪悦这边温馨、包容、充满支持力量的家庭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念薇在直播结束后,回到休息室拿起手机,看到的是母亲单独发来的、一连串长长的信息。不是家庭群里的关怀问候,而是私聊窗口里,带着明显焦虑、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的文字:
【念薇,隔壁你王阿姨今天拿着手机跑来问我,说你和那个林溪悦在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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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上拉拉扯扯的,是怎么回事?现在网上很多人都在议论你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老实告诉妈妈,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人家是大小姐,家里那么有钱有势,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别一时糊涂,昏了头,做出什么让人误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到时候风言风语传开了,对你的名声不好!咱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家庭,本本分分,攀不上那样的高枝,你也别想着靠这个怎么样!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做你的偶像,多接工作,努力赚钱,早点帮家里减轻负担,供你弟弟上好大学,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正事!】
这长长的一段文字,像一盆混合着冰碴的冷水,在程念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兜头浇下,瞬间浸透了她因为直播和队友陪伴而刚刚回暖些许的心。她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股冰冷的凉意从接触点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母亲话语里那清晰的、急于划清界限的撇清,对林溪悦家世背景的反复强调与对比,以及“攀高枝”这样充满现实考量与轻视意味的刺眼字眼,都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她内心最柔软、也最敏感的角落,带来一阵尖锐而绵长的刺痛和无力感。
她太了解母亲的性格了,了解那份隐藏在朴实关怀和望女成凤期望下的、根深蒂固的现实考量与对稳定、传统路径的执着。她沉默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微微发凉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回复,语气是刻意维持的冷静与克制,带着疏离感:
【妈,您想多了。那是节目效果,公司和节目组为了话题度和收视率安排的互动而已,都是为了工作。我和溪悦只是关系比较好的队友和朋友,没有别的。您别听外人乱嚼舌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
按下发送键,程念薇仿佛被抽走了部分力气,她缓缓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将外界的一切喧嚣暂时隔绝。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她心中无声地蔓延、发酵——有对母亲话语中透露出的现实与不信任感的刺痛,有对林溪悦那份纯粹、不掺杂质的情感与依赖的加倍珍视,更有对横亘在她们之间,那由家世、背景和社会认知所构筑的、无形却坚硬的现实的清醒而无奈的认识。她知道自己对林溪悦的感情,早已在日积月累的相伴与支撑中,悄然越过了普通队友甚至挚友的界限,沉淀为某种更深沉、更难以割舍的存在。但也正因为这份感情的纯粹与珍贵,她才更不愿意、也更害怕它被外界嘈杂的声音,甚至被自己最亲的家人,用“攀附”、“利用”这样不堪而世俗的字眼来玷污、曲解。
“念薇?”林溪悦带着一丝担忧的、清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破了她的沉思。她似乎已经和家人通完了电话,脸上还带着被母亲温柔安抚后的轻松和一丝藏不住的、属于小女儿的甜蜜与羞涩,走了过来。
程念薇迅速睁开眼,在睁开眼的瞬间,已经将所有外露的脆弱、无奈与沉重情绪完美地收敛起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令人安心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段冰冷的插曲从未发生:“嗯?和家里通完电话了?”
“嗯,”林溪悦点点头,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靠得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依赖,“我妈妈她……她人真好。”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未能言明的、被理解与被支持的庆幸与幸福。
程念薇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仿佛从未被世俗尘埃沾染过的眼眸,看着她因为家人包容而焕发出的光彩,心中那片因为母亲信息而变得冰冷的角落,仿佛也被这抹亮色悄然照亮、温暖了些许。她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容,伸出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帮林溪悦理了理额前因为刚才走动而有些凌乱的刘海,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珍视:“嗯,阿姨是很好。”
她没有提起自己母亲发来的那條信息,没有诉说那份现实的沉重与不被理解的苦涩。她只是选择将那份压力与考量默默压回心底最深处,独自消化。在此刻,在这纷繁复杂、众声喧哗的世界里,她只想倾尽全力,守护好眼前这个女孩纯粹的笑容,以及她们之间那份不容玷污、尚未被现实完全定义的、珍贵而纯粹的情感连接。
网络的喧嚣如同海边的潮水,涨势汹汹,但终有退去的一刻。而两个家庭截然不同的态度与反应,则像两面清晰无比的镜子,映照出她们未来情感道路上可能面临的、来自现实层面的考验与观念的碰撞。但在这一刻,在这忙碌工作间隙的、略显凌乱的后台角落里,她们依然拥有着彼此之间无需言明的支撑、理解与那份独一无二的靠近。这或许,就是尚显年轻的她们,用以对抗外界风雨、守护内心那片柔软净土的最初、也最珍贵的底气。
星光之下,涟漪阵阵,搅动一池春水。而深藏于平静水面之下的情感幼苗,正在现实暗流的冲刷与温情暖流的灌溉交织中,悄然扎根,努力生长,变得更加坚韧,也更加复杂难言。
27. 第二十七章:隔壁的风景与心底的……
《晴空下的约定》剧组,正如之前所了解到的,主要取景地设在了一所距离晨曦音乐学院仅一街之隔的综合性大学——晨曦大学。这微妙的地理位置,仿佛是命运精心设计的一个带着些许残忍意味的玩笑,精准地诠释了何为“咫尺天涯”。近到林溪悦在拍摄间隙,偶尔站在教学楼布满爬山虎的古老窗边休息时,似乎都能捕捉到从隔壁音乐学院方向随风飘来的、若有似无的缥缈钢琴声或美声练唱;却又远到她们各自被密不透风的行程表牢牢禁锢,连一次计划之外、哪怕只有半小时的短暂见面,都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
林溪悦几乎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全身心投入到了《晴空下的约定》的拍摄中。这是她职业生涯首次独挑大梁,饰演绝对的主角,其压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舞台表演或客串经历。每一天,她的生活都被研读剧本、深入揣摩角色林小雨复杂的心理变化、与导演反复沟通表演细节、和对手演员一遍遍走位磨合所填满。剧组的生活规律得像一台精密仪器,却又封闭得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常常是天光未亮、城市尚在沉睡时,她就已经坐在了化妆镜前;而收工时,往往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她才能拖着仿佛被拆卸重组过般的疲惫身躯,回到剧组统一安排的、位于大学城附近的酒店房间。
她偶尔会在拍摄间隙,趁着补妆或等待布光的短暂片刻,给程念薇发去几张随手拍的校园风景——雨后挂满水珠的紫藤花架,爬满墙面的翠绿爬山虎,或是图书馆前洒满金色落叶的石板路。有时,她也会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抱怨一下今天某场情绪戏又NG了多少次,或者分享一点片场发生的、令人捧腹的趣事。程念薇的回复总是很及时,带着她一贯的沉稳风格,言语间充满了鼓励、关心和恰到好处的分析建议。但隔着冰冷的屏幕和遥远的距离,沉浸在全新环境与巨大压力下的林溪悦,并未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平静文字之下,正悄然滋生、缓慢蔓延的细微波澜与不安。
这天,一场情绪张力极大的夜戏拍摄终于结束,林溪悦感觉自己的精力几乎被角色林小雨的悲欢离合彻底抽空。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顶着夜半的寒风回到酒店,刚洗完热水澡,试图驱散一身寒意与疲惫,准备早点休息,就接到了助理小杨小心翼翼递过来的一个紧急通知——公司公关部与《晴空下的约定》剧组宣传团队联合策划,为了给即将进入密集宣传期的剧集预热、制造话题、吸引潜在观众,需要她和饰演男主角欧阳轩的新生代演员顾宸,进行一系列“友好互动”。所谓的“互动”,涵盖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在社交媒体上互相关注、适时点赞对方的相关动态,以及最为关键的一步:在明天一场重要的校园告白戏份拍摄结束后,精心安排一场看似“偶然”被蹲守的媒体或粉丝拍到的、气氛融洽和谐、甚至带着些许“暧昧”气息的并肩同行或交谈。
“溪悦,你知道的,这都是行业里常见的宣传策略,为了增加剧集的话题度和曝光率,吸引更多观众。”助理小杨仔细观察着她略显疲惫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补充解释道,“顾宸老师那边团队已经沟通好了,表示理解和配合。整个过程我们都会把控,就是走个过场,拍点照片和短视频素材,用于后续宣传通稿,不会有任何超出工作范畴的、过分的肢体接触或者私下联系,你放心。”
林溪悦闻言,秀气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她对这种刻意营造、带着明显算计意味的“荧幕情侣”绯闻,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和抵触。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情感和私人空间被当作了营销工具。但她也清楚地明白,这就是娱乐圈运作的规则之一,作为这部剧的女主角,享受着角色带来的光环与机会,也必然需要承担相应的宣传义务。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有些无奈地、带着认命般的疲惫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就按公司和剧组的安排做吧。”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潜意识里将其归类为一项不得不完成的、有些烦人但无伤大雅的工作任务。在她看来,这纯粹是职业需求,与她内心真实的情感世界、与她和她家念薇之间那份深刻而独特的联结,是泾渭分明、毫不相干的两码事。因此,她甚至没有特意在当晚与程念薇例行的、短暂而珍贵的视频通话中提及此事,只是像往常一样,分享了些片场日常和对角色的困惑,然后在程念薇温柔的安抚声中,沉沉睡去。
然而,林溪悦远远低估了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的行动速度,以及他们在“看图说话”、渲染氛围方面的“卓越”能力。
第二天下午,那场精心策划的“校园偶遇”戏码刚刚顺利执行完毕,相关参与人员甚至还没完全撤离现场不到两小时,#林溪悦顾宸校园甜蜜同行#、#晴空下的约定男女主CP感爆棚#等词条,就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以惊人的速度和爆炸性的热度,瞬间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前列。几个颇具影响力的娱乐营销号几乎同步放出了角度刁钻、光线完美的视频和高清照片。画面中,林溪悦和顾宸并肩走在一条铺满金色梧桐落叶的宁静校园小道上,两人都穿着剧中标志性的蓝白色校服,脸上带着轻松而自然的笑容(至少从镜头角度看是如此),嘴唇微动,似乎在认真讨论着剧本或是其他什么有趣的话题。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色彩斑斓的树叶缝隙,恰到好处地洒在他们年轻而富有朝气的侧脸上和肩头,光影斑驳,构图唯美,整个画面充满了青春文学封面般的浪漫氛围感,极易引人遐想。
热搜话题下的评论区,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库,各种声音激烈碰撞:
期待剧集的剧粉和乐于磕CP的观众陷入了狂喜:
“啊啊啊男女主终于同框发糖了!这校服造型!这氛围感!绝了!直接梦回校园时代!”
“顾宸看溪悦的那个眼神!带着笑意和专注!我单方面宣布‘宸悦’CP就是《晴空下的约定》唯一指定官配!锁死!”
“剧组太懂我们想看什么了!戏外就开始营造CP感!这波宣传我给满分!迫不及待想追剧了!”
然而,Starlight的忠实团粉和数量庞大的“念悦”CP粉阵营,则陷入了一片混乱和复杂难言的情绪之中:
“???什么情况?这工业糖精也来得太快太直接了吧?剧还没播呢!”
“虽然是工作需要,但看着溪悦和别的男生被这样‘配对’营销,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有点不舒服……”
“抱走我们溪悦不约!专注作品本身好吗?勿cue私人关系!溪悦独自美丽!”
“那个……弱弱地问一句,念薇看到这个了吗?(心情复杂.jpg)”
“完了完了,我‘念悦’难道要BE(BadEnding)了吗?不要啊!(爆哭)”
而此刻,事件的另一位核心当事人——程念薇,刚刚结束下午一节强度颇高的声乐专业课,正和几个室友一起,抱着乐谱和书本,沿着音乐学院那条著名的、两旁种满银杏树的大道,步行返回宿舍。深秋的凉意已然明显,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查看一下时间,却被屏幕顶端自动推送的、赫然标着“爆”字的热搜词条,猝不及防地刺伤了眼睛。
#林溪悦顾宸校园甜蜜同行#
她的手指瞬间僵在了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大手猛地攥紧,骤然收缩,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连呼吸都为之停滞了一瞬。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或者说是一种自虐般的好奇,她指尖微颤地点开了那个词条。下一秒,那些被精心筛选、角度完美、光影和谐的照片和短视频,如同决堤的洪水,不由分说地涌入她的眼帘——画面里,溪悦对着那个名叫顾宸的、外形英俊帅气的男演员,露出的那种放松而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两人并肩行走时,那看似亲近自然、毫无间隙的距离;以及阳光下那幅被渲染得无比“青春美好”、“般配登对”的和谐画面……每一个被定格的瞬间,每一个被放大的像素点,此刻都像化作了无数根细密而冰冷的针,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扎在她猝不及防的心上,带来一阵阵绵密而尖锐的刺痛。
一种酸涩的、闷胀的、如同被浸泡在陈年醋坛里的复杂情绪,迅速在她胸腔里弥漫、发酵、膨胀,几乎要冲破喉咙,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和呼吸困难。理智尚存的那部分大脑,在拼命地、大声地提醒她:这大概率是公司的安排,是行业内部司空见惯的捆绑宣传手段。她应该理解,这是溪悦工作的一部分,是她作为主演必须履行的职责。她应该相信溪悦,相信她们之间那份历经时间沉淀、绝非寻常的情感连接。
可是,情感……那不受理智控制的部分,却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发出了愤怒而痛苦的嘶吼。那种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被别人(尤其是一个条件如此优越的男性)公然觊觎、打量,甚至被媒体和大众肆无忌惮地“配对”、意淫,强行推送到所有人面前,冠以“甜蜜”、“登对”字眼的感觉,让她难以抑制地产生了强烈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不安感、占有欲,以及……那被她深藏在冷静外表下、不愿承认却真实存在的——嫉妒。
母亲那条信息里,那句“攀高枝”的刺眼字眼,不合时宜地再次浮现在脑海;而屏幕上那个叫顾宸的男演员,其公开资料显示的家世背景、教育经历以及俊朗外形,无一不符合世俗意义上“良配”的标准。一种深植于骨子里、因家境普通而产生的自卑感,与害怕失去的巨大恐慌,如同暗夜中滋生的藤蔓,悄然探出头,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和溪悦之间,那层彼此心照不宣、小心翼翼维护、未曾被正式捅破的窗户纸,在此刻外界汹涌的舆论和这精心营造的“般配”画面冲击下,显得如此薄弱,如此不堪一击。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她想立刻、马上给林溪悦打电话,想直接了当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吗?那些笑容,那些看似亲近的瞬间,有多少是表演,有多少是真实?”她想听她亲口、急切地解释,想从她的话语和语气中,确认自己在她心中那个独一无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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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动摇的位置依然稳固如初。
可是,当她的指尖悬在那个熟悉的拨号键上方时,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怯意却如同潮水般涌上,将她那点可怜的勇气瞬间击得粉碎。
她怕。
怕听到溪悦觉得她小题大做、不够专业、不理解她工作的抱怨。
怕自己这份带着醋意和不安的质问,会显得不够信任,会破坏她们之间历经无数风雨才建立起来的、珍贵无比的亲密、默契与平衡。
更怕……万一,只是万一,溪悦的回答中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迟疑、敷衍,或者是对那个男演员客观的、哪怕仅仅是职业性的赞赏,她都觉得自己那颗早已悬在悬崖边的心,会彻底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这种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如同在钢丝上行走般的心情,对于一向以冷静、理智、情绪稳定著称的程念薇来说,是极其陌生且充满折磨的。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能清晰地看到外界的一切,却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触及那个她最想靠近的人。她最终,还是颓然地退出了拨号界面,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她点开了与林溪悦那个置顶的聊天框,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打,打了几个字,觉得不妥,又迅速删掉;换了种说法,依然觉得词不达意,再次删除……如此反复数次,内心的挣扎与表面的平静激烈交战。最终,她只发出了一句看似与往常无异、平淡到几乎听不出任何波澜的问候:
【收工了吗?今天拍摄顺利吗?】
她紧紧攥着手机,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感觉周遭室友的谈笑声、路上来往同学的脚步声、甚至是风吹过银杏叶的沙沙声,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隔绝,变得模糊而遥远。世界里只剩下她自己那如同擂鼓般、剧烈撞击着耳膜的心跳声,以及手机屏幕上那个安静置顶的联系人头像,等待着不知会是救赎还是更沉重一击的回复。
而另一边,刚结束一天高强度拍摄、正坐在化妆镜前由化妆师小心翼翼卸去厚重妆容的林溪悦,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到是程念薇发来的信息,疲惫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丝暖意。她并未察觉到这简单问候背后可能隐藏的惊涛骇浪,只是习惯性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快速回复:
【刚收工,累死啦!(附带一个瘫倒在地的卡通表情)今天拍摄整体还挺顺利的,就是后面有个……呃,公司和剧组安排的小任务,有点麻烦,不过已经搞定啦。】她含糊其辞地提了一句,觉得这种工作上的琐事没必要细说,更不认为这会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重要事情。
程念薇几乎是秒读了这条回复。她的目光如同被钉住一般,死死停留在“公司安排的小任务”和“有点麻烦”这几个看似轻描淡写的字眼上。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几乎得到了冰冷的证实。果然是公司的安排。是了,除了宣传,还能是什么呢?理智如同迟来的潮水,缓缓回笼,将那几乎要淹没她的、激烈的酸涩感冲散了些许。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不安感,那种心口被什么东西隐隐刺痛的感觉,却并未随着理智的回归而完全消失,反而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更为持久、更为隐密的钝痛。
她盯着那冰冷的手机屏幕,仿佛能透过这层玻璃,清晰地看到那个就在一街之隔的大学校园里、此刻可能正被更多陌生目光注视、被媒体镜头追逐、被无数网友与另一个男人“配对”讨论的女孩。她们物理上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仿佛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频率,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共鸣;然而,在此刻,她们的心理距离却又仿佛如此之远,远到隔着一层由冰冷的工作合约、喧嚣的舆论浪潮、以及各自心中那份未曾言明、也无法言明的心事与顾虑所共同构筑的、透明却坚硬无比的墙壁。
程念薇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秋日傍晚微凉的空气,试图将胸腔里那些翻涌不息、五味杂陈的情绪,强行压下,重新塞回那个名为“理智”与“懂事”的牢笼之中。她指尖微动,回复了一条看起来无比“正常”的信息:
【嗯,辛苦了。早点休息,别太累。】
按下发送键,她仿佛完成了一项极其耗神的工作,缓缓将手机收起,放进口袋。她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宿舍窗外。此时,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渲染成一片壮丽而温暖的橘红色与紫粉色,绚烂得如同油画。然而,这漫天的暖色霞光,却丝毫无法穿透她心底那片因“隔壁风景”而悄然笼罩、并且愈发浓重的阴霾。信任与不安,理解与醋意,放手与占有……这些矛盾而撕扯的情绪,如同交织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在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清晰而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对林溪悦那份潜藏的、强烈的占有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远远超出了任何关于友情或姐妹情的定义范畴。而这条看似铺满鲜花与掌声、通往璀璨星空的康庄大道,其两旁或许早已悄然布满了需要她们在未来,凭借更多的勇气、智慧与坚定不移的信念,才能共同去面对、去跨越的,名为现实与舆论的荆棘丛。
28. 第二十八章:探班与心结
接下来的两天,对程念薇而言,是在一种近乎无声的煎熬中缓慢渡过的。那条关于林溪悦和顾宸并肩同行的热搜,如同一根纤细却无比坚韧的刺,深深扎在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它并不总是带来剧烈的疼痛,却会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当她看到手机推送、当她听到旁人讨论、甚至当她只是独自发呆时——用一阵隐秘而持久的钝痛提醒着它的存在,搅扰着她素来平静的心湖。
她努力维持着一切如常的表象。按时去上每一节声乐课和乐理课,坐在琴房里一遍遍打磨着老师指出的瑕疵段落,参加原创音乐社的讨论时也能提出中肯的意见。甚至在那个永远热闹的“Starlight闪耀群”里,她依旧能如常地回应张思琪的搞怪吐槽、解答李悠悠关于唱法的疑问、与周雨晴交流几句对某首新歌的看法。她将自己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试图用忙碌填满所有可能滋生杂乱思绪的空隙。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关于林溪悦和另一个外形出众的男生在阳光下并肩而行、笑容灿烂的画面,是如何像一个不受控制的幽灵,在她专注学习的间隙、在她指尖流淌的音符之间、在她深夜独处的静谧时刻,反复闯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带着一种无声的挑衅与折磨。
周三下午,程念薇难得地拥有了一段没有课程安排的空白时间。坐在安静的宿舍书桌前,窗外的阳光正好,她却感觉心头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吸饱了水分的乌云。犹豫、挣扎、理智的劝阻与内心深处那股日益强烈的、想要亲眼去确认、想要靠近那个熟悉身影的冲动,在她心中激烈地拉锯。最终,那份源自本能的不安与思念,终究还是冲破了理智筑起的脆弱堤坝。
她没有提前发信息或打电话告知林溪悦。内心深处,她既想给她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看到她最真实、最毫无准备的欣喜笑容;或许……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试探——她想看看,在那个脱离了她们熟悉环境、充斥着陌生面孔与专业氛围的片场,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们之间那份独特的联结,是否依然清晰可见,坚不可摧。
她仔细地戴好口罩,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将自己尽可能地隐匿在寻常大学生的装扮之下。坐上通往大学城方向的地铁,不过几站路的距离,窗外的风景迅速从音乐学院的文艺静谧,切换成了综合性大学的开阔与活力。根据林溪悦之前偶尔在聊天中分享的定位和描述,她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晴空下的约定》剧组所在的那片区域。远远地,她便看到了那熟悉的黄色警戒线,以及线外围拢着的、或好奇张望或举着手机的学生与少量粉丝。
程念薇找了个相对僻静、不易被注意的树荫角落站定,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穿透稀疏的人群,急切地搜寻着那个镌刻在心底的身影。很快,她的视线便牢牢锁定——林溪悦穿着一身干净挺括的蓝白色校服,长发束成利落的高马尾,脸上带着精致的淡妆,正和饰演男主角欧阳轩的演员顾宸,并肩站在一棵枝叶繁茂、洒下大片荫凉的巨大梧桐树下。周围是反光板、摄像机轨道和一群神情专注的工作人员。
他们似乎正在拍摄一场重要的对手戏。林溪悦微微仰着头,目光凝视着比她高出不少的顾宸,脸上带着一种程念薇很少在她身上见到的、属于角色“林小雨”的、混合着少女的倔强、羞涩与难以掩饰的悸动的复杂笑容。秋日午后明媚的阳光,顽皮地穿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缝隙,在她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唇角跳跃、闪烁,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光。而那双总是清澈见底、大部分时候只盛满自己倒影的眼眸,此刻正无比专注地、带着剧情要求的、微妙的情愫,凝视着另一个陌生的、英俊的年轻男性。
“第五场三镜一次!Action!”导演低沉有力的声音透过对讲机隐约传来。
顾宸饰演的欧阳轩似乎说了句什么台词,声音温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抬起手,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拂去了落在林溪悦马尾辫发梢的一片心形的、金黄色的梧桐叶。那个动作设计得恰到好处,既符合剧中人物关系发展的暧昧阶段,又不至于过分亲昵,充满了青春片特有的纯情与分寸感。
然而,程念薇的心,却随着那个看似随意轻柔的动作,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传来一阵清晰的、尖锐的刺痛感。
紧接着,是林溪悦的台词。她饰演的林小雨微微侧过头,眼神里带着被触碰后的些微羞涩,却又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语气带着点小小的嗔怪和掩饰不住的笑意回应着对方的台词。两人之间,在镜头前,自然而然地流淌着一种属于青春年华男女之间特有的、朦胧而微妙的暧昧气场,那是剧本所要求的、演员需要精准传递的氛围。
“卡!”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满意,“很好!这条情绪非常对!感觉抓得很准!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个镜头!”
几乎是在导演喊“卡”的瞬间,林溪悦脸上那属于“林小雨”的、带着悸动与羞涩的笑容便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神里的情愫也瞬间消散,重新变回了程念薇所熟悉的、带着拍摄后的疲惫但精神松弛的、属于她本人的神情。她和顾宸互相礼貌地点了点头,客气地说了句“辛苦了”,便各自转身,走向不同的休息区域,界限分明,保持着纯粹的工作伙伴距离。
程念薇就那样静静地、如同凝固的雕塑般,站在人群之外,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大脑无比清醒地认知到:这是工作,是表演,是林溪悦作为演员必须完成的专业职责。她看到了溪悦在导演喊停后迅速抽离角色的能力,看到了她和男主角之间那清晰而克制的社交距离。一切看起来都无可指摘,符合一个专业演员的素养。
可是……心底那股酸涩的、闷胀的、如同被浸泡在柠檬汁里的感觉,却不受理智控制地、疯狂地蔓延开来,比之前仅仅看到静态热搜照片时,要具体百倍,鲜活千倍。那个男生拂过溪悦发梢的、带着剧情设计温柔的动作;溪悦在镜头前,为另一个男人露出的、那种带着少女怀春般情愫的专注眼神……即使她的大脑一遍遍高声强调着“这是假的!是林小雨!不是林溪悦!”,那种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领地被他人(尤其是这样一个条件优越的男性)短暂侵入、甚至是被镜头放大展示给全世界观看的感觉,依旧强烈得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让她喉咙发紧,呼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滞涩感。
她忽然失去了走上前去的勇气。此刻现身,她该说什么?以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种近乎“不请自来”、“暗中观察”的行为,以及心底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甚至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浓烈醋意与不安?她害怕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溪悦的工作,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会泄露心底那些阴暗的、连自己都感到些许羞愧的念头。
就在她心乱如麻,准备悄无声息地转身,如同来时一样默默离开这片让她心绪不宁的是非之地时,正在助理陪同下走向休息区的林溪悦,似乎心有所感,目光无意间扫过警戒线外围观的人群,竟精准地定格在了那个即便戴着帽子口罩、身形与气质却早已刻入骨髓的熟悉身影上。
“念薇?!”林溪悦的眼睛在辨认出她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星辰,骤然迸发出无比明亮的光彩,脸上绽放出巨大而纯粹的、毫无杂质与表演痕迹的惊喜笑容。她几乎是立刻停下了脚步,甚至来不及和助理多说一句,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脚步轻快地小跑着穿越了警戒线,径直来到了程念薇的面前,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雀跃,“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看着她那双瞬间被自己的身影填满、闪烁着纯粹惊喜光芒的眼眸,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只为见到自己而绽放的灿烂笑容,程念薇心中翻涌激荡的酸涩与阴霾,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的阳光冲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暖意,以及一丝为自己刚才那些不受控制的、阴暗的猜忌与醋意而产生的、清晰的羞愧感。
“下午……刚好没课,没什么事,就……顺路过来看看你。”程念薇抬手摘下了口罩,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尽可能看起来自然、平静的笑容,掩饰着内心尚未完全平息的波澜,“看你刚才好像在集中精神拍戏,就没敢过去打扰你。”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能来我太高兴了!这算什么打扰,这是惊喜!”林溪悦开心地、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程念薇的手臂,亲昵地轻轻晃了晃,仿佛要将自己的喜悦传递过去,“我刚拍完一条,正好有休息时间!走,这里人多眼杂,太阳也晒,去我那个临时的休息棚坐坐,那里安静些。”
她拉着程念薇,熟稔地穿过片场外围,走向一个临时搭建的、相对私密的简易休息棚。两人短暂交谈、并肩同行的亲密画面,早已被周围眼尖的粉丝和好事者手中的镜头迅速捕捉下来。在休息棚里,林溪悦兴致勃勃地给她拿了瓶水,简单说了说这几天拍摄的趣事和辛苦,程念薇则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她身上。体贴地不想过多影响林溪悦后续的工作,程念薇只停留了十几分钟,便起身告辞。
然而,她这次临时起意的探班行踪,已然无法避免地被曝光在了网络世界。
【前线偶遇!程念薇惊喜探班林溪悦!‘念悦’CP粉今天过大年!】类似的帖子配着几张虽然有些模糊但人物特征清晰可辨的照片和短视频,迅速在CP粉聚集的各大社交平台和论坛传播开来。照片里,有林溪悦发现程念薇时那一瞬间眼中迸发的惊喜亮光、有她小跑着穿越人群奔向程念薇的急切身影、有两人在休息棚旁低头轻声交谈时林溪悦自然挽住程念薇手臂的依赖姿态,甚至还有程念薇转身离开时,林溪悦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背影的、带着些许不舍的侧影。
原本因为“宸悦”CP热搜而有些低落的CP粉们瞬间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激动得沸腾起来:
“啊啊啊正主亲自下场发糖!念薇去探班了!在这个时间点!这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看到溪悦那个惊喜的表情了吗?毫不掩饰!她超爱!我没了!”
“在‘宸悦’CP通稿满天飞的时候毅然前去探班!念薇队长这举动!这魄力!我直接泪目!”
“这分明就是去宣示主权吧?!用行动告诉所有人,谁才是正宫!是吧是吧?!”
“我就说‘念悦’是真的!什么剧CP、工业糖精都撼动不了她们分毫!这才是经得起考验的感情!”
这些热烈甚至带着过度解读的讨论,程念薇在乘坐地铁返回学校的路上,就通过手机推送大致了解了。她握着手机,心情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复杂难言。一方面,粉丝们那些直白而大胆的解读,让她有种隐秘心事被赤裸裸摊开在阳光下的羞窘与慌乱;另一方面,看到自己和溪悦之间那些自然而然的互动被镜头捕捉、被如此多人真心地祝福与捍卫,心底深处又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带着罪恶感的甜意与慰藉。
然而,这点来自于外界的甜意,并未能完全驱散她心中那团因亲眼目睹拍摄现场而生出的、乱麻般纠缠的心结。那份因工作需求而产生的、属于专业范畴的“亲密”,依旧像一根细小的刺,残留在他心口,提醒着她那份潜藏的不安与占有欲。
她知道自己这种反复纠结、被情绪左右的状态并不健康,需要疏导,需要一个能够理解她这份难以向旁人启齿的、复杂心事的倾诉对象。她开始在脑海中快速筛选团队里的成员。张思琪性格过于外向咋呼,恐怕难以理解这种细腻的纠结,甚至可能大肆宣扬;李悠悠胆子小,可能会被她的情绪吓到;苏晓曼过于清冷理性,未必能共情这种情感困扰;赵雨萱神经大条,估计只会拍拍肩膀说“想开点”……最终,她的思绪停留在了周雨晴身上。雨晴性格温柔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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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察力敏锐,善于倾听且总能给予恰到好处的回应,更重要的是,她口风极严,是团队里最让人感到安心、最有倾诉欲望的对象。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斟酌着、缓慢地敲打,给周雨晴发去了一条信息:【雨晴,现在方便视频吗?有点……心事,不知道跟谁说,觉得可能你能理解。】
周雨晴的回复几乎是在片刻之后便传了回来,简洁而温暖:【方便,我刚回宿舍,很安静。】
接通视频请求,屏幕那端的周雨晴坐在她整洁的书桌前,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她看着屏幕这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色的程念薇,语气温和而关切:“念薇,怎么了?看你好像有点没精神,脸色也不太好。”
程念薇看着屏幕里好友那双沉静而充满理解力的眼眸,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些纠结的心思在喉间翻滚,却难以组织成顺畅的语言。她沉默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才有些艰难地、避重就轻地措辞:“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就是,最近看到一些关于溪悦拍戏的新闻,还有……今天下午,我一时冲动,没告诉她,自己去她剧组看了看。”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勇气,也像是在观察周雨晴的反应。周雨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温和包容,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催促,仿佛早已预料到什么,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程念薇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我知道那些都是工作需求,是剧情需要,是假的,是做不得数的。但是……亲眼看到她和男主角……有一些按照剧本设计的、必要的互动,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闷闷的,不太舒服。”她谨慎地避开了“亲密”、“醋意”这样直白的词汇,用了更含蓄的“闷闷的”、“不舒服”来表达,但她相信,以周雨晴的细腻,一定能听懂她话语底下潜藏的汹涌暗流。
周雨晴闻言,了然地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依旧轻柔,如同安抚人心的夜曲:“嗯,我明白。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和别人——即使是出于工作原因——有比较亲近的互动,即使理智上很清楚那是假的、是表演,心里会觉得难受、会泛酸,这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不代表你不支持她,或者不专业。”她的话语依旧含蓄,没有点破“在乎”的具体内涵与程度,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轻轻触碰并试图打开程念薇紧锁的心门。
“我明白她需要为角色付出,需要投入情感,我发自内心地支持她的事业,希望她能在演员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更好。”程念薇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深刻的自我怀疑,还有隐约的自责,“可是……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我是不是……太不成熟、太不专业了?或者,我对她的这种……超出常规的关心和在意,是不是已经……有点过度了?变成了她的负担?”她终于将心底最深的恐惧问出了口。
周雨晴看着她眼中清晰的挣扎与痛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斟酌着用词,然后才轻声说道:“念薇,这和成熟、和专业与否,没有直接的关系。感情的事情,无论是哪一种感情,一旦投入了真心,本来就不是能时时刻刻都用绝对的理智来掌控的。会有不安,会有占有欲,会因为她身边出现别人而感到酸涩,这都是很真实的人性。”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柔和,带着引导的意味,“或许,你可以试着……更相信一些你们之间长久以来建立的那种联结?那种历经了时间和无数事件考验的默契与信任?有些羁绊,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外界的任何因素,无论是工作安排还是舆论风波,都很难真正动摇其分毫。”
“相信……”程念薇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要在唇齿间品味其重量。周雨晴的话语不像烈酒,无法立刻浇透块垒,却像一阵温和而坚定的微风,轻轻拂过她混乱不堪、波澜起伏的心湖,带来一丝清凉与片刻的宁静。
“嗯。”周雨晴隔着屏幕,对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带着暖意的微笑,“而且,你看,粉丝们,还有我们这些身边的人,不都一直觉得你们之间的氛围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吗?今天你去探班,大家看到你们的互动,是多么的开心和激动。这本身,就是一种外界对你们之间特殊联结的感知和认可。”她巧妙地运用了粉丝的反应和周遭人的观感,来侧面肯定程念薇内心那份情感的正当性与独特性,给予她更多的信心。
和周雨晴的视频通话持续时间并不长,但程念薇却感觉心中那团紧紧缠绕、让她呼吸困难的郁结,似乎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动,松动了一些。虽然没有得到任何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或明确的答案,但周雨晴那份深刻的理解、不带评判的倾听以及委婉而充满智慧的开导,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独自一人在黑暗的迷宫中胡乱冲撞、自我怀疑。她那份难以言说的、复杂而纠结的情绪,仿佛被赋予了存在的合理性与被理解的慰藉。
挂断视频,程念薇缓缓向后,靠在微凉的椅背上,目光有些失焦地望向窗外沉沉的、缀着几颗疏星的夜色。粉丝们热烈的欢呼与祝福,周雨晴温柔的理解与开导,与下午片场那个男生拂过溪悦发梢的刺眼画面,以及溪悦在镜头前为他人展露的、属于角色的悸动笑容……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碰撞。她知道,关于这种因爱而生的不安与占有欲,她需要时间去独自消化,需要修炼更强大的内心来支撑自己,也支撑着溪悦,陪伴彼此在这条遍布鲜花与荆棘的星路上走得更稳、更远。而这一切的第一步,或许是学会更坦诚、更勇敢地面对自己这份早已超越寻常界限的、名为“在乎”的情感,并在未来某个适当的、水到渠成的时机,给予彼此更多、更明确的确认与心安。
成长的课题,似乎总是伴随着这些甜蜜与酸涩交织的负担。而程念薇清楚地知道,为了守护住生命中那份独一无二、璀璨夺目的星光,她愿意去直面内心的一切波澜,去跨越所有横亘在前的障碍与考验。
29. 第二十九章:星辉齐聚与心底的誓……
周末午后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透过《Starlight闪耀研究所》录制棚高大的玻璃窗倾泻而下,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也仿佛驱散了过去一周里因外界风波而悄然笼罩在个别成员心头的些许阴霾。熟悉的布景,循环播放的轻快背景音乐,以及周围工作人员忙碌却亲切的身影,都让七位女孩如同归巢的雏鸟,回到了这个让她们感到最安心、最自在、可以卸下部分心防的领域。
今天录制的主题是备受期待的“Starlight技能交换教室”特辑。规则要求成员们两两分组,通过抽签决定,互相教授一项自己擅长而对方相对陌生或不熟悉的技能。抽签结果一经公布,录制棚里瞬间如同炸开了锅,充满了各种夸张的哀嚎、幸灾乐祸的笑声和跃跃欲试的兴奋。
张思琪不幸(或者说幸运?)地抽到了要与苏晓曼一组,学习一段融合了现代舞与民族舞元素的高难度舞蹈片段。看着苏晓曼面无表情、却行云流水般演示着那些在她看来自己骨头拧成麻花也做不到的柔韧动作,张思琪直接双腿一软,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发出哀鸣:“晓曼!女侠!队长!求放过啊!我的老腰和这双腿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赵雨萱和李悠悠则意外地组成了“静心组合”,一个教授需要凝神静气的书法基础,一个教导需要耐心细致的毛线编织。区域倒是显得格外安静和谐,只是李悠悠握着毛笔的小手抖得像风中落叶,写出的字迹歪歪扭扭,赵雨晴在一旁不急不躁,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没关系,悠悠,手腕放松,力道均匀,心静下来,字自然就正了。”
周雨晴和赵雨萱则抽到了“厨艺交换”,一个负责传授精巧的中式点心制作,一个负责指导基础的西式烘焙。临时搭建的厨房操作台区域很快便飘出了诱人的奶油和面粉的香甜气息,但也伴随着赵雨萱不时手忙脚乱的惊呼:“哎呀!雨晴!这个糖是不是放多了?哎呀呀!这个面团怎么这么不听话,到处乱粘!”
而最受现场工作人员和后期观众瞩目的,自然是林溪悦和程念薇这一组。她们抽到的交换项目是“演技小课堂”与“基础作曲入门”。由林溪悦教程念薇完成一段简单的无实物表演,而程念薇则负责教林溪悦认识基本的音符,并尝试引导她谱写一小段属于自己的简单旋律。
镜头首先聚焦在程念薇的“表演课初体验”上。面对林溪悦给出的情境题目——“在一個陰冷的雨天,等待一個約定好卻遲遲不來的人”,一向以冷静理智、情绪稳定著称的程念薇,罕见地显露出了手足无措的窘迫。她僵硬地站在场地中央,眼神有些放空,努力在脑海中构建雨景和等待的心境,但脸上的表情却更像是陷入了一道复杂难解的哲学思辨题,眉头微蹙,嘴唇紧抿。
林溪悦站在监视器旁,看着程念薇这副与平日反差巨大的模样,努力忍着笑意,上前一步,用引导的语气说道:“念薇,你要有情绪啊!等待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焦灼不安?还是失落委屈?或者等得太久,心里有点小小的生气?”
程念薇依言尝试,她努力皱了皱眉,嘴角试图向下撇出一个表达不悦的弧度,但整个表情组合起来却显得异常别扭,甚至带着点莫名的喜感。
“噗——”林溪悦终于没能忍住,第一个笑出了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其他原本就在围观这边“教学盛况”的成员们,见到向来沉稳的队长露出如此“笨拙”的一面,也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张思琪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大喊:“念薇!你这表情哪里是在等心上人?你这分明是在等仇人吧!还是那种有深仇大恨的!”
赵雨萱立刻默契地补刀,模仿着程念薇的表情:“我看像是等了一个欠了她八百万没还、还跑路了的那种!”
程念薇自己被队友这么一调侃,再看看镜头里自己那实在算不上美观的表情,也终于绷不住,“破功”笑出了声,无奈地摇着头,坦诚道:“这个……真的太难了。比连续唱十遍高音转音还难。”
林溪悦笑着走到她身边,亲自上阵示范。只见她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从方才的笑意盈盈切换成了焦灼与期盼,微微踮起脚尖,目光不断望向空无一人的“路口”,手指无意识地紧紧绞在一起,仿佛能掐出水来,整个人的气场都沉浸在了那种望眼欲穿、患得患失的等待情绪里。程念薇看着她瞬间进入状态的专注侧脸,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自己难以演绎的生动情绪,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下来,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宠溺与纵容。
这段反差巨大的教学互动,在后期播出时被粉丝们疯狂刷屏:
“哈哈哈程队大型表情管理失控现场!珍贵影像资料存档!”
“溪悦老师教得好认真好严格(不是),念薇学生学得好艰难好可爱!这反差萌我直接爱死!”
“快看念薇看溪悦示范的那个眼神!她超爱!我眼睛就是尺!我说一万次!”
“这对真是绝了!颜值互补,性格互补,现在连技能点都互补!天选CP!”
紧接着,镜头切换到了林溪悦的“作曲入门课”。面对摊开的三行五线谱和那些如同黑色小蝌蚪般跳跃的音符,林溪悦露出了比刚才程念薇面对表演时更加茫然和无助的表情,仿佛在观看天书。程念薇倒是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她搬来一个便携式电子琴,从最基础的音名、唱名开始,娓娓道来,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按下一个个清晰的音符作为示范。
“这个是Do,这个是Re,这个是Mi……你看,像这样,Do-Re-Mi-Fa-Sol,连起来,就构成了一小节最简单、但也最基础的旋律。”程念薇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如同她手下流淌出的大提琴音色,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林溪悦努力地集中精神跟着学,小嘴里念念有词:“Do……Re……Mi……Fa……”,手指模仿着程念薇的动作,在琴键上笨拙地、试探性地按着,弹出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成调子。她有些沮丧地垮下了肩膀,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可怜巴巴地望向程念薇:“好难啊……念薇,你是怎么记住这些密密麻麻的符号,还能让它们变成那么好听的音乐的?”
程念薇看着她沮丧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林溪悦放在琴键的手背上,带着她那有些冰凉和无所适从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而准确地按下一组连贯的音符。一段流畅、轻柔、带着些许忧伤却又异常悦耳的旋律,如同山间清泉般,从电子琴中流淌出来,萦绕在小小的教学空间里。
“就像跳舞一样,”程念薇微微侧头,在林溪悦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轻声解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刚开始会觉得步伐很难记,节奏也跟不上。但当你反复练习,熟悉了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和音乐的节奏后,它就会慢慢变成你身体的一种本能,一种无需思考就能自然表达的方式。”
手背上传来程念薇掌心温热的触感,耳边是她低沉柔和的嗓音和温热的气息,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好几拍,随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脸颊也悄悄爬上了两朵红云。刚才因为学不会而产生的沮丧感,瞬间被这种奇异的、被包裹和被引导的满足感与心动所取代。她甚至没能太听清那段被程念薇带着弹奏出的旋律具体是什么,只觉得此刻被程念薇握着手、共同创造音乐的感觉,美好得如同梦境,让她舍不得结束。
“哇哦~”张思琪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双手捧心,搞怪地拉长了语调,“手——把——手——教——学——哦!程老师好耐心啊!”
周雨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亲密无间的姿态,脸上露出了了然又欣慰的微笑。李悠悠则小声地对身旁的赵雨萱咬耳朵:“萱萱,你有没有觉得……溪悦姐和念薇姐那边,好像在冒粉红色的泡泡?”
这段自然而又充满暧昧氛围的互动,毫无意外地再次被镜头精准捕捉,播出后CP超话里自然又是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狂欢:“官方按头磕糖!甜度严重超标!糖尿病警告!”
上午的录制在轻松、愉快又充满笑料的气氛中告一段落。中午休息时,经纪人陈姐带着一脸喜色来到了后台宽敞的休息室。女孩们正围坐在一起享用着公司准备的营养午餐,叽叽喳喳地交流着上午录制的趣事,看到陈姐进来,纷纷放下筷子,乖巧地打招呼。
“孩子们,今天上午录得很棒,状态都很好。”陈姐笑着环视了一圈这些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女孩们,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满意与骄傲,“趁着大家状态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给大家再打一剂强心针。”
女孩们立刻睁大了眼睛,好奇又期待地看向她,连一向淡定的苏晓曼都坐直了身体。
“我们Starlight,正式接到了‘星耀视频’年度S+级重磅项目——‘星辰跃动’跨年演唱会的邀请函!”陈姐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带着一丝激动与郑重,“这是平台最高规格、投入最大的跨年晚会,直播信号覆盖全国乃至海外多个地区,收视率和网络关注度都是顶级的!能登上这个舞台,是对我们Starlight过去一年所有努力、所有成绩的最高肯定,也是我们迈向新台阶的重要标志!”
休息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短暂的、难以置信的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随即,如同点燃的爆竹,巨大的、混杂着惊喜、激动与狂喜的欢呼声轰然爆发,几乎要掀翻屋顶。
“真的吗?!跨年演唱会!还是星耀视频的S+级项目!”张思琪第一个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得一把抱住身边同样惊喜得说不出话的李悠悠,用力摇晃。
李悠悠被她晃得头晕,但脸上也绽放出巨大的、带着泪光的笑容:“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在那么盛大、那么重要的舞台上表演了?像那些大前辈一样?”
赵雨萱用力地挥舞着拳头,豪气干云:“太棒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才配得上我们的努力!”
苏晓曼虽然依旧没有太多夸张的表情,但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中,此刻也清晰地闪烁着明亮而炽热的光彩,那是属于舞者对顶级舞台的渴望与斗志。周雨晴温柔地笑着,轻轻鼓掌,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林溪悦几乎是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就惊喜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程念薇,而程念薇也正默契地看向她。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巨大的喜悦,以及一种对即将共同征战新舞台的、充满力量感的期待。
“这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机会,但同样也意味着巨大的挑战和责任。”陈姐待大家稍微平静一些,正了正神色,语气严肃起来,“演唱会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满打满算,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到两个月。我们需要精心准备至少三首高质量的团体表演曲目,其中必须包含一首为这次跨年特别编排、能够引爆全场的新歌。同时,根据晚会策划,很可能还会有小分队合作舞台,甚至是个人的特别表演环节。这意味着,从下周开始,直到跨年夜,你们的训练强度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学业、个人行程、团体排练,需要你们付出比以往更多倍的努力和心血,做好完美的时间管理和精力分配。”
“我们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赵雨萱代表大家,斩钉截铁地表态,其他成员也纷纷用力地点头,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决心。
“陈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协调好所有安排,全力以赴,拿出最好的状态,绝不让这次机会留下任何遗憾!”程念薇作为队长,沉稳而有力地承诺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陈姐欣慰地笑了,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具体的表演曲目、编舞风格、舞台设计,公司会联合最顶尖的制作团队尽快敲定方案。从下周开始,所有的行程优先级都会向跨年演唱会倾斜。孩子们,抓住这次机会,把你们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光芒,都在那个万众瞩目的夜晚,毫无保留地绽放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Starlight,就是这片星空下,最耀眼的存在!”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效力强劲的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女孩的体内,让整个团队都沉浸在一种混合着兴奋、昂扬斗志与沉重责任的氛围中。大家甚至顾不上吃饭,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可能的表演曲目,畅想着在那个梦幻舞台上该如何呈现最完美的自己,连平日里觉得普通的午餐,此刻咀嚼起来都仿佛格外香甜,充满了力量。
午休时间,成员们各自活动,消化着这个重磅消息。有的独自坐在角落,戴着耳机反复聆听候选曲目,寻找灵感;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该如何应对;张思琪则活力四射地拉着李悠悠,手舞足蹈地复盘上午录制时彼此出的洋相和趣事,休息室里不时爆发出阵阵开朗的笑声。
林溪悦和程念薇默契地对视一眼,没有言语交流,便一前一后,悄然走到了休息室连接着的一个小巧的露天阳台。这里相对僻静,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深秋的凉意,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楼下公司精心打理的小花园,视野开阔,让人心旷神怡。
“太好了,念薇!”一离开众人的视线,确保谈话不会被无意听去,林溪悦就忍不住伸手抓住程念薇的小臂,雀跃地小幅度跳了跳,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红晕,“跨年演唱会啊!还是星耀视频的顶级资源!我们一定要做到最好,呈现出最棒的舞台!”
“嗯。”程念薇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如同碎钻般耀眼的光芒,心底也因为这份共同的荣耀与挑战而充满了柔软的暖意与坚定的力量,“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新目标,新的起点。”
“对了,”林溪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雀跃的语气稍稍收敛,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和歉意,她微微仰头看着程念薇,“前几天……我拍戏那边那个热搜,还有公司和剧组安排的一些……和顾宸老师的互动宣传,是不是让你……心里有点不舒服,或者困扰了?”她虽然平时在情感上有些迟钝,但并非毫无感知力,尤其是程念薇那次突然探班时,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林溪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与平日不同的复杂情绪。
程念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而坦诚地提起这个话题,微微怔了一下。看着林溪悦那双清澈见底、此刻正带着些许忐忑和真诚望着自己的眼眸,她心中那点因为亲眼所见而残留的、细微的郁结,仿佛被这秋日午后的暖阳彻底蒸发、消散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和而平静,选择坦诚一部分感受,但将那些更深层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度的嫉妒和不安小心地隐藏了起来:“一开始看到的时候,确实是有点……不太习惯。看到你和别人被放在一起讨论,被说‘很配’,即使心里很清楚那都是工作安排,是宣传需要,但……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闷闷的。”她用了“闷闷的”这个相对温和的词,来形容那种难以言喻的窒涩感。
林溪悦立刻急切地解释,语气带着生怕被误会的认真:“那都是假的!念薇,你要相信我!拍戏是工作,那些互动都是按照剧本和宣传方案来的,我心里……”她顿了顿,白皙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更深的红晕,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却异常清晰、坚定,仿佛每个字都带着重量,“我心里分得很清楚,一直都知道,谁才是对我最重要、最特别的人。”
这句话,像一颗被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程念薇的心湖中漾开了层层叠叠、无法平息涟漪。谁才是最重要、最特别的人……这几个字如此直白,几乎已经触碰到了那层她们一直心照不宣、未曾捅破的窗户纸的边缘。她看着林溪悦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颊,看着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勇气的眼眸,一种清晰无比、如同拨云见日般的认知,如同破开厚重云雾的皎洁月光,毫无保留地照进了她的心底——她喜欢林溪悦。不是队友之间相互扶持的战友情,不是朋友之间彼此关怀的知己意,而是想要独占她的笑容和依赖,想要成为她生命中最特殊、最无可替代的存在,想要与她分享所有喜怒哀乐、共度漫长岁月的,那种名为“爱”的喜欢。
这份感情,早已在无数个日夜的相伴中悄然萌芽,在每一次心动瞬间和不安忐忑中悄然滋长,只是她一直用强大的理智小心翼翼地压抑着,用队长的责任和沉稳的外表紧密地包裹着。直到此刻,被林溪悦这句近乎告白的话语,如同点燃引信般,彻底引爆,让她再也无法忽视,无法逃避。
“我知道。”程念薇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涌动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沙哑,她抬起手,极其自然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轻轻将林溪悦被微风吹到脸颊的一缕调皮发丝别到她那泛着粉色的耳后,指尖不经意地、短暂地擦过她温热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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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触感,“我一直都相信你。”
她的动作自然而温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安全距离的亲昵和某种无声的确认。林溪悦因为她这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小动作和这简短却分量千钧的三个字,心跳骤然失控,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在胸腔,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喜悦和彻彻底底的安心感将她紧紧包裹。她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感到无比安心的猫咪,顺势用自己微烫的脸颊,依赖地、轻轻地蹭了蹭程念薇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指尖。
“不过,”程念薇缓缓收回手,目光却并未移开,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她望向远处城市模糊的天际线,语气变得有些悠远而坚定,“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这些外界的风波和工作的界限,让我想明白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林溪悦好奇地追问,眼神专注。
程念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地组织着语言,如何将心中那些复杂的考量清晰地表达出来。她想起了母亲那条带着现实考量与质疑的信息,想起了网络上那些轻易就将林溪悦与别人配对的言论,想起了这个光鲜亮丽却又现实残酷的圈子的运行规则。她想要守护住这份刚刚变得清晰、珍贵得如同稀世珍宝的感情,想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底气和能力,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林溪悦身边,不被任何外界因素——无论是家人的不解、舆论的纷扰,还是现实的差距——所动摇、所左右。
“我在想,”程念薇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磐石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我们需要变得更强大,更独立。不仅仅是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功,站在更高的位置,还有……我们个人方面。”她重新将目光投向林溪悦,眼神深邃如同蕴藏着星海的夜空,“溪悦,我想快点成长起来。经济上,我希望能够尽快实现真正的独立,拥有足够支撑自己选择和梦想的资本;思想上,我要变得更加成熟、更有主见,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有能力去争取。只有这样,”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我才能更好地保护我想保护的一切,坚定地选择我真正想走的路,而不用被其他任何声音干扰,或者……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不必要的非议或委屈。”
她没有明说“想保护的一切”具体指代什么,但林溪悦从她专注而深情的目光中,清晰地读懂了那份未竟之言。她想起程念薇偶尔提及家里情况时那轻描淡写却难掩复杂的语气,想起她总是默默将大部分收入寄回家补贴家用、自己却过得异常节俭的习惯,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念薇她……是在为她们共同的未来铺路,是在试图扫清那些可能阻碍在她们之间的、现实层面的障碍吗?这个认知让林溪悦的心尖都跟着一阵发烫,涌起一股混合着心疼、感动与无比坚定的暖流。
“我支持你!”林溪悦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说,她伸出手,紧紧握住程念薇的手,眼神同样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我们一起努力!我也会更用功地钻研演技,更努力地做好偶像的本职工作,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念薇,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去尝试,去闯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她的支持如此纯粹,如此热烈,不带一丝犹豫和杂质,像一束无比耀眼的追光,彻底照亮了程念薇心中因为前路未知而产生的最后一丝迷茫与阴霾。经济独立、个人发展,这条路注定不会轻松,意味着她可能需要在保证团体活动质量的前提下,付出更多倍的努力去争取个人机会,比如尝试作曲编曲并寻求版权收入,或者像溪悦一样,谨慎地接触一些符合自身定位的个人合作。这其中必然会有不为人知的辛苦和压力,但此刻,看着林溪悦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鼓励和全然交付的支持,程念薇觉得,未来的一切艰难险阻,都变得有了意义和价值,都有了去克服的勇气。
“好。”程念薇反手,更加用力地、紧紧地回握住林溪悦的手,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将彼此的生命线牢牢缠绕在一起。她唇角扬起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带着释然与决心的笑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我们一起。”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们紧紧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仿佛为这无声的誓言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楼下隐约传来队友们放松的谈笑声,远处是城市永恒不变的、模糊而充满生命力的喧嚣。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小小的阳台上,两个灵魂紧密相依的少女,许下了关于事业腾飞、关于个人成长、关于彼此紧密交织的未来的坚定誓言。即将到来的跨年演唱会舞台,是她们即将携手征战、证明实力的新战场;而心底那份终于拨云见日、变得清晰而坚定的情感,则是支撑她们无畏前行、走向更加广阔璀璨未来的、最柔软也最坚韧的永恒力量。
下午的录制继续进行。或许是心中块垒尽消,目标明确,又或许是身边有着最坚实的依靠,程念薇的状态比上午更加松弛、投入,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在最后一个“技能展示成果”环节,她竟然在林溪悦的“悉心指导”和不断鼓励下,勉强完成了一段虽然表情依旧有些许僵硬、但肢体语言丰富了许多、颇具喜剧效果的无实物表演,那种“为了你,我愿意尝试所有不擅长”的认真劲儿,再次惹得全场爆笑不止,气氛热烈。而林溪悦也在程念薇极富耐心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用电子琴弹出了一小段虽然简单、却旋律清新、带着她个人印记的原创乐句,得到了程念薇毫不吝啬的、带着专业角度的真诚夸奖,让她开心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整期录制最终在欢乐、和谐、充满活力与温馨的气氛中圆满落下帷幕。离开录制棚时,七个女孩脸上虽然都带着高强度工作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和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明亮眼神。
而网络上,关于这期《闪耀研究所》的精彩预告和现场路透片段早已不胫而走,引发了粉丝和路人的热烈讨论与期待:
“技能交换特辑!听起来就爆笑预定!想看美女们互相‘折磨’(狗头保命)!”
“听说程念薇被林溪悦拉去学表演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准备好截图做表情包了!”
“重大消息!Starlight确认加盟星耀视频‘星辰跃动’跨年演唱会!普天同庆!”
“妹妹们太争气了!年底舞台见!给我冲!闪耀跨年夜!”
返回公司的保姆车上,女孩们依旧沉浸在兴奋之中,热烈地讨论着关于跨年演唱会的种种设想。
“我觉得可以把《星轨》重新做一次宏大的交响乐版本编曲!那首歌的意境和气势,太适合跨年这种大场面了!”周雨晴率先提出建议,眼中闪烁着创作的光芒。
“要不要考虑加一段融合了现代舞和街舞的特别齐舞solo环节?晓曼和雨萱可以担当核心,展现一下我们的舞蹈硬实力!”张思琪积极献策,手舞足蹈。
李悠悠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异常坚定:“我……我会拼命练习声乐和舞蹈,绝对不会拖大家的后腿!一定会在舞台上展现最好的自己!”
苏晓曼言简意赅,却一针见血:“体能是基础。从明天开始,全员加练核心力量和耐力。”
赵雨萱摩拳擦掌,斗志昂扬:“没问题!练就完了!这次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记住Starlight的名字!”
程念薇和林溪悦并肩坐在车厢后排,听着队友们充满激情与梦想的讨论,感受着车内昂扬向上的氛围,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的手,在座位下方,借着随意放置的背包的巧妙遮掩,悄悄地、再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指尖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力量。前方,是星光熠熠、万众瞩目的顶级舞台和需要她们全力以赴去征服的挑战;身边,是志同道合、彼此支撑的珍贵队友;而心底,是那个笃定无疑、愿意与之共赴未来的那个人。青春的画卷正在她们脚下徐徐展开,浓墨重彩,波澜壮阔,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耀眼的光芒。
车窗外的城市已然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汇成一片流光溢彩的海洋,如同她们此刻眼中闪烁的、比星辰更加明亮的星光,以及内心深处对共同未来的、无比坚定的期盼与誓言。成长的轨迹或许蜿蜒曲折,沿途会有风雨荆棘,但只要她们七人携手,只要她们二人同心,便能汇聚成一片无惧任何挑战、无可替代的、最璀璨夺目的浩瀚星海。
30. 第三十章:星火集训与掌心温度^……
“星耀视频”跨年演唱会的邀约,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Starlight团队内部激起了巨大的、充满斗志的涟漪。为了心无旁骛地备战这场标志着事业新高度的年度盛事,在公司和经纪人陈姐的周密安排下,七位女孩暂时告别了各自大学的集体生活与偶尔能返家的温馨,重新搬回了公司位于星耀区附近、那间承载了她们无数练习生回忆与出道初期梦想的集体宿舍,开启了为期近两个月、近乎与世隔绝的封闭式“星火集训”。
熟悉的宿舍空间再次被蓬勃的朝气与紧迫的训练氛围填满。客厅宽敞的区域被瑜伽垫、泡沫轴、拉力带和写满舞蹈队形示意图的白板占据;冰箱被严格按照营养师配方准备的健康餐食、高蛋白能量棒和各类维生素丰富的果蔬塞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到任何“不健康”的零食踪迹;阳台上,清洗后挂满的训练服如同彩旗般迎风微动,无声诉说着日复一日的汗水与付出。空气中,仿佛时刻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水、跌打药酒气味、打印墨香与青春梦想的独特气息,凝重而又充满力量。
这次集训的核心目标明确而艰巨:不仅要高强度、高精度地排练原有的几首经典曲目,确保万无一失,更肩负着两项至关重要的创新任务——为跨年舞台量身打造一版气势恢宏、视觉冲击力更强的《星轨》新编舞,以及创作并完美演绎一首将在跨年夜首次亮相、承载着Starlight全新面貌的原创歌曲。最让女孩们感到既兴奋又压力倍增的是,公司管理层这次罕见地给予了她们极大的自主创作空间,明确鼓励所有成员,特别是已在相关领域展现出潜力的成员,深度参与到编舞构思和新歌的创作过程中。
舞蹈室内,巨大的落地镜清晰地映照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汗水顺着女孩们的额角、下颌线不断滑落,在地板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努力过的印记。苏晓曼站在队伍最前方,如同一位严苛的将军,眼神锐利如鹰隼,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分解演示着《星轨》新编舞中最具挑战性的核心段落。新的编舞由外聘的顶尖编舞师与苏晓曼共同构思,融入了大量富有力量感、空间层次复杂且对同步性要求极高的现代舞元素,这对所有人的体能极限、肌肉控制力以及七人间的绝对默契都提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
“注意!这里,手臂伸展的角度必须精准,再向外打开十五度,指尖要有延伸感,眼神必须死死咬住指尖的轨迹!我要的是一种决绝地、仿佛要亲手划破寂静星空的感觉!”苏晓曼的声音在音乐的间隙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与精准。她快步走到队伍中动作稍显滞涩的李悠悠面前,亲自上手调整她的肩胛骨位置和手臂弧度,“悠悠,核心!核心肌群全程收紧,像有一根线从你的丹田往上提,稳住重心,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晃动。”
“是,晓曼姐……我、我再试一次……”李悠悠紧咬着下唇,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努力对抗着肌肉的酸痛和生理性的颤抖,眼神里却燃烧着不肯服输的倔强火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舞蹈基础的相对薄弱,唯有付出数倍于他人的汗水,才能勉强跟上团队的步伐。
赵雨萱凭借着她出色的体能储备和与生俱来的运动神经,通常是第一个掌握新动作框架的人,但她面临的挑战在于如何在充满“力量感”的演绎中,融入更细腻的“美感”与“表现力”,避免动作显得过于刚硬甚至笨拙。张思琪则被她最头疼的、一个需要极强肢体协调性与平衡感的连续旋转接滑跪动作折磨得苦不堪言,屡屡失误后,她忍不住抓狂地原地跺脚:“啊啊啊!这个动作绝对是反人类的设计!我的膝盖和脚踝都在抗议!”
周雨晴的舞蹈实力在团队中并不突出,但她拥有极强的理解力和共情能力,常常能从一个“旁观者”和“感受者”的角度,提出关于动作情感内核与呼吸节奏的建设性意见。“思琪,或许你可以尝试在进入旋转的瞬间,将重心再放低一公分,同时想象自己是一阵被风吹动的羽毛,可能会对找到平衡更有帮助。”她总是这样,用温柔的声音提出切实可行的微调建议。
而作为团队的C位与队长,林溪悦和程念薇肩上的担子则更为沉重。她们不仅要确保自己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精准无误、充满感染力,更要承担起串联整个舞台表演、在关键时刻调动并稳定全队情绪的核心责任。新编舞中特意设计了一段林溪悦与程念薇的双人互动舞段,充满了信任与支撑的隐喻,需要两人达到近乎心灵相通的极致默契。
在一次高强度的全曲联排中,林溪悦在一个需要她毫无保留地向后倾倒、将全身重量与安全完全交付给程念薇支撑的关键动作上,因为连日的疲惫和一丝潜藏于本能中对失控的恐惧,动作出现了微不可查的迟疑与保留。
“停!”苏晓曼敏锐地喊了暂停,眉头紧紧蹙起,语气带着不满,“溪悦,这个动作的信念感不够!犹豫就会败北!我要的是义无反顾,是把你自己完全交给你的搭档!信任呢?”
林溪悦胸口剧烈起伏,带着歉疚和一丝挫败感看向身旁的程念薇。程念薇的额发也早已被汗水浸透,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呼吸因为持续的高强度运动而略显急促,但她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如同风暴中沉稳的礁石。她没有多言,只是迈步走到林溪悦身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紧绷的后背,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纷乱心绪的安抚力量:“没关系,我们再来。看着我,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摔倒。任何时候都不会。”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坚固的屏障,瞬间瓦解了林溪悦心中那点不安。林溪悦望着她沉静如水的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坚定的信任也吸入肺腑,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再次尝试时,她摒除了脑海中所有杂念,闭上眼睛,彻底放松身体,以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姿态,毫不犹豫地向后倒去——下一秒,程念薇的手臂如同最可靠的磐石,稳稳地、有力地、分毫不差地承接住了她全部的重量。那一刻,在空中短暂交汇的视线里,她们都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眼中那份毫无保留、超越言语的绝对信任与支撑。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保持住!”苏晓曼难得地露出了近乎赞许的目光,紧绷的下颌线条也柔和了些许。
短暂的休息间隙,女孩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七歪八倒地瘫在舞蹈室冰凉的地板上,贪婪地补充着水分。张思琪几乎整个人挂在赵雨萱身上,有气无力地哀嚎:“我感觉我的四肢已经离家出走了……它们不属于我了……”
李悠悠小口啜饮着电解质饮料,缓过气来后,小声对坐在旁边的周雨晴说:“雨晴姐,我刚才好像感觉到,我们从菱形走位切换到三角阵型的时候,如果大家的脚步节奏能再卡死一点点,整体视觉效果会不会更整齐划一?”
周雨晴闻言,竟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用简笔画清晰地标注着刚才讨论的走位变化,她指着图纸轻声分析:“嗯,我也有同感。尤其是位于后排的我们几个,在第三步和第四步的转换上,可以统一用一个更清晰的内八扣脚动作来明确节奏点。”
程念薇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脖颈上的汗水,一边认真听着她们的讨论,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她随即转向正在角落拉伸的苏晓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晓曼,关于歌曲结尾那个全员仰望星空的定点pose,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个从中心向外、如同星光波纹般层层扩散的、缓慢抬手的动作,配合灯光,可能会比静态定格更有意境和冲击力。”
林溪悦则安静地靠坐在巨大的落地镜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程念薇的身影。看着她与队友认真讨论时专注的侧脸,看着她被汗水濡湿后更显清晰的下颌线条,看着她偶尔因为思考而轻蹙的眉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酸涩而又无比柔软。她悄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避开众人的视线,对着程念薇那浸润在汗水与专注中的侧影,快速抓拍了一张有些模糊却难掩其坚韧与认真的照片,小心翼翼地设置了私密加密,珍藏起来。
与舞蹈室内挥洒汗水、充斥着节奏与呐喊的激烈氛围截然不同,宿舍里临时辟出的、被她们戏称为“灵感茧房”的创作角落,则弥漫着另一种专注、静谧却又充满思维碰撞火花的氛围。新歌的创作重任,主要由在作曲和作词方面展现出过人天赋与浓厚兴趣的程念薇、周雨晴负责牵头主导,其他成员则随时加入讨论,畅所欲言,贡献自己天马行空或源于切身体验的想法。
程念薇习惯性地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写满了跳跃音符、和弦进行以及零星灵感词句的厚厚笔记本,手边是她片刻不离的便携式电子键盘。周雨晴则端坐在她对面的懒人沙发上,膝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文学选集、现代诗集甚至哲学随笔,如同一位耐心的淘金者,在字里行间细致地筛选着能与旋律共鸣的、富有画面感与深度的意象与词藻。
“跨年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其核心情绪应该是复杂的——既有对过往岁月的深情告别与反思,也有对崭新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希望。”周雨晴放下手中的诗集,轻声阐述着她的构思,“我想用‘晨曦’作为这首歌的核心意象。它既代表着黑夜尽头、一天之始那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时刻,也隐喻着我们Starlight自身,如同刺破黑暗的第一缕晨光,纯净、充满希望,且势不可挡。”
“这个意象非常精准,也很有力量。”程念薇赞同地点头,修长的手指随即在琴键上流淌出一组温暖而开阔的和弦进行,“在旋律的基调上,我想避开那些过于喧嚣、套路化的激昂。或许可以尝试用更内敛、更流畅、如同光线缓缓铺陈开来的旋律线条,去描绘那种黑暗中孕育希望、微光逐渐汇聚成璀璨星河的过程。”她即兴弹奏出一段尚未完成的旋律片段,音符清澈而充满韧性,仿佛真的能让人看到天光破晓的景象。
林溪悦端着一盘精心切好的、色彩缤纷的水果拼盘走进来,安静地在程念薇身边坐下,顺手拿起她放在地毯上的歌词草稿,低头细看。纸张上,是程念薇那笔锋清隽有力的字迹:“……徘徊在漫长黑夜的轨迹,等待指尖触碰第一缕晨曦的微光……”
“这里,”林溪悦伸出指尖,轻轻点在那个“轨迹”上,抬起眼眸看向程念薇,声音轻柔却带着启发,“念薇,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可以和我们之前的出道曲《星轨》做一个巧妙的呼应?‘轨迹’这个词既是延续,也是升华,感觉会让我们的音乐历程更有一种承前启后的传承意义,粉丝们听到应该也会很有感触。”
程念薇眼睛蓦地一亮,仿佛被点醒了什么:“对!这个想法太好了!确实可以形成一个内在的联结!”她立刻拿起夹在笔记本上的铅笔,在“轨迹”旁快速做了标记,并写下几个可能的衔接词。
这时,赵雨萱和张思琪也被这边的讨论吸引,凑了过来。赵雨萱听着程念薇再次弹奏的旋律段落,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薇姐,我觉得歌曲进行到Bridge(桥梁)部分之前,这段节奏如果稍微加强一下鼓点,营造一个情绪的蓄力点,然后接入一段有爆发力的Rap,应该能把整个歌曲推向一个小高潮!”
张思琪立刻兴奋地举手,毛遂自荐:“Rap!这个我和雨萱可以承包!歌词交给我们来brainstorm(头脑风暴)!保证写出既符合意境又炸场子的词!”
连平日里在音乐创作上最为胆怯的李悠悠,也受到这种热烈氛围的鼓舞,小声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我觉得副歌部分,如果和声编排能做得更空灵、更有层次一些,像很多个声部交织上升的感觉,会不会更能体现出那种……星空辽阔、晨曦初现的神圣和感动?”
即使是话语最少的苏晓曼,在路过听到某个具体的旋律转折时,也会停下脚步,凭借她舞者对节奏天生的敏感,提出关于段落衔接处节奏强弱处理或某个乐句呼吸点的专业意见。
创作的过程远非一帆风顺的浪漫之旅,时常会因为一个关键词语的精准度、一个和弦色彩的微妙差异、一段旋律的情感倾向而各执己见,争论得面红耳赤。但更多的时候,是思维碰撞后灵光乍现的狂喜,是彼此理解后达成共识的欣慰,是为了共同目标而全力以赴的纯粹。常常到了深夜,万籁俱寂,唯有“灵感茧房”角落的那盏落地灯还散发着温暖而固执的光晕,程念薇和周雨晴还在地毯上低声交换着意见,或各自埋头书写、弹奏。林溪悦则常常安静地陪在一旁,有时捧着第二天要拍的剧本研读,有时则只是抱膝坐在那里,听着旋律发呆,或者干脆抵挡不住困意,靠着程念薇温暖的后背,沉入短暂的梦乡。这种为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共同目标而倾注所有、彼此支撑的氛围,让七颗曾经独立的星辰,前所未有地紧密联结,光芒交织。
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与脑力激荡之下,那些如同碎片般珍贵的休息时间,便成了恢复元气、也是某些情感悄然滋长的温床。而在这些无人注视的间隙里,林溪悦与程念薇之间那份早已超越寻常界限的依恋,如同暗处蔓生的藤萝,愈发坚韧绵长。
某个午后难得的休憩时光,大部分成员都选择回房补眠。林溪悦和程念薇窝在客厅那张最宽敞柔软的沙发角落里,肩并肩,共用一副耳机,细细聆听着程念薇刚刚在电脑上初步合成的、还带着些许毛糙感的新歌demo小样。
“这里,这个从主歌进入预副歌的转音处理……”林溪悦将头轻轻靠在程念薇的肩窝,伸手指着摊开在两人膝盖上的谱稿某处,压低声音说着自己最直观的聆听感受,“感觉气息如果再飘忽一点点,带点虚幻的感觉,会不会更贴合‘等待黎明前最黑暗那一刻’的歌词意境?”
程念薇微微侧过头,下颌便能轻轻触碰到林溪悦柔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洗发水香气,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自己敏感的颈侧皮肤。她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表示认同,一只空闲的手则无意识地抬起,轻轻卷弄着林溪悦垂落在肩头的一缕微卷的发梢,缠绕在指尖,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的丝线。
“嗯,这里的处理确实还有打磨的空间。雨晴之前也提过类似的建议,她觉得可以尝试加入一点气声和弱混声的技巧,让过渡更自然,也更贴合歌词里那种脆弱中带着期盼的感觉。”程念薇低声回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从谱稿上移开,落在林溪悦近在咫尺的、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上,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反复撩拨,泛起细密而陌生的涟漪。
林溪悦清晰地感知到她那带着宠溺意味的小动作,嘴角不受控制地悄悄向上弯起,非但没有丝毫躲闪,反而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更往她温热的怀里钻了钻,寻找了一个更舒适、更亲密的依偎姿势。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沉浸在高保真耳机所隔绝出的、独属于她们二人的音乐世界里,任由那尚未完成的、充满希望的旋律在耳畔流淌。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们相互依偎的身影上投下温暖而静谧的光斑,仿佛将这一刻凝固成了永恒。
另一次深夜,林溪悦因为白天排练时一个结合了跳跃与精准定位的舞蹈动作始终无法达到苏晓曼严苛的标准,心里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等确认所有室友都已陷入沉睡后,她又蹑手蹑脚地溜到客厅,借着电视屏幕关闭后微弱的反光,独自一遍遍重复着那个令她挫败的动作。不知练了多久,直到浑身被汗水彻底浸透,呼吸急促得如同破旧风箱,那个动作却依然差之毫厘,未能达到她心中完美的标尺。一股混合着疲惫、焦躁与自我怀疑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终于力竭,有些颓然地跌坐在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了并拢的膝盖之间。
忽然,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蜂蜜甜香的牛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她低垂的视线前。林溪悦愕然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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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程念薇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她身边,身上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脸上带着被惊醒后的些许惺忪与无法掩饰的关切。
“怎么偷偷跑出来加练,还不睡觉?”程念薇在她身边坐下,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
“那个动作……我总是做不好,找不到感觉。”林溪悦接过那杯温暖的牛奶,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沮丧。
“欲速则不达。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程念薇轻声叹息,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她伸出手,力道适中地轻轻按摩着林溪悦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如石的肩膀和上臂肌肉,“试着放松下来,不要只想着动作的框架和角度。去感受音乐的流动,让旋律带着你的身体自然舞动。就像你之前教我体验派表演时说的,要代入情绪。这个动作在编舞里,想要表达的是挣脱地心引力、不顾一切向往璀璨星空的渴望与决心,它不应该只是一个冰冷的、纯粹的技术动作。”
她掌心传来的温热力度与沉稳淡定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一点点抚平了林溪悦紧绷的神经和焦躁的心绪。林溪悦顺从地放松了身体,向后靠在程念薇支撑力十足的大腿上,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杯中甜暖的牛奶,感受着那份熨帖的温度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念薇,”她忽然低声说,带着浓浓的依赖,“如果没有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可能……早就因为坚持不下去而崩溃了。”
程念薇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如同幼兽般全然依赖的姿态,看着她被汗水濡湿的鬓角,心底那片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被狠狠地触动。她用指尖温柔地、细致地将林溪悦黏在额前汗湿的发丝理顺,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立下誓言:“我会一直在。无论什么时候。”
还有一次,全队聚集在客厅的投影幕布前,回看白天录制的最新练习室版本视频,进行复盘分析。林溪悦敏锐地注意到,坐在她斜前方的程念薇,在视频播放到某个她连续多次高强度跳跃后落地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迅速蹙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那一闪而过的痛楚没能逃过林溪悦的眼睛。趁着其他成员都在热烈讨论着整体队形和表情管理的问题,林溪悦悄悄地从沙发背后伸出手,精准地找到了程念薇垂在身侧的手,用自己的指尖,在她微湿的掌心,极其轻微地划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程念薇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大的动作,只是不动声色地反手,轻轻捏了捏林溪悦带着关切意味的指尖,然后用拇指在她手背上快速摩挲了两下,传递出“放心,我没事”的讯号。两人在众人目光与喧嚣的掩护下,完成了一次无声而迅速的交流,随即又各自若无其事地投入到团队的讨论中。那种在集体环境中隐秘流动的、只属于彼此的关心与深入骨髓的默契,像一颗被小心翼翼含在舌底的冰糖,在心底悄然融化,带来丝丝缕缕、无法与人言说的甘甜。
集训期间,公司的宣传团队也并未闲着,适时地在官方账号上释放出了一些经过精心剪辑的训练花絮和抓拍照片,既是为了维持Starlight在公众视野中的热度与期待值,也是为了向粉丝们展示女孩们为梦想拼搏的认真姿态。
官方发布的照片里,有女孩们在舞蹈镜前挥汗如雨、表情专注的瞬间特写;有她们深夜仍围坐在“灵感茧房”地毯上,对着乐谱和歌词本激烈讨论的侧影;也有在宿舍简易餐桌旁,一边吃着寡淡的健康餐,一边还在比划着舞蹈动作的日常画面;甚至还有一张抓拍到的、林溪悦与程念薇在练习间隙,背靠背坐在地板上短暂休息时,相视一笑的温暖瞬间。
苦苦守候的粉丝们纷纷在这些动态下留言,表达着他们的支持、心疼与日益高涨的期待:
“妹妹们太拼了!看着她们汗流浃背的样子好心疼!但这就是青春追梦最美的样子啊![泪目]”
“新编舞的片段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感觉好高级好复杂!期待苏教练的魔鬼训练成果!”
“新歌是成员原创?!薇晴组合出手,品质保证!我已经开始循环脑补了!”
“溪悦和念薇那个双人舞的路透动图!那个空中交接的眼神!那个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直接原地升天!”
“团魂都快溢出屏幕了!七个人为了同一个目标拧成一股绳努力的样子,真的太美好太治愈了!”
“坐等跨年演唱会!Starlight必将在星空下绽放最耀眼的光芒![打call]”
外界的关注、粉丝们温暖的鼓励与殷切的期盼,如同高效的助燃剂,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女孩们疲惫却始终燃烧着斗志的身体与心灵中。她们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日复一日的进步——李悠悠的舞蹈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稳健而富有弹性;张思琪和赵雨萱合作打磨的Rap段落愈发充满力量与独特的个性锋芒;周雨晴的作词在文学性与共鸣感上不断提升;程念薇的作曲与编曲思路也日趋成熟大气;苏晓曼在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要求之外,也开始更多地运用引导和解释,帮助队友理解每个动作背后的情感逻辑;而林溪悦,则在C位这个承受着最多目光与压力的位置上,愈发闪耀出一种兼具扎实实力、独特魅力与强大领导力的综合光芒。
夜深人静,宿舍终于彻底沉寂下来。林溪悦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却意外地看到程念薇正坐在她靠窗的书桌旁,就着那盏造型别致的护眼台灯散发出的温暖光晕,眉头微蹙,笔尖悬在摊开的歌词本上,似乎正为什么难题而困扰。
“念薇?你怎么在我这里?还没睡吗?”林溪悦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松弛与疑惑。
程念薇闻声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涩发胀的眉心,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马上就好。最后一段副歌的收尾句,总觉得词意还可以再升华一点,更打动人,但现在写出来的几个版本,都差了点意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林溪悦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笔下那些被反复涂改的字句。台灯的光线柔和地勾勒着程念薇专注的侧脸轮廓,淡化了她平日里那份清冷疏离,平添了几分让人心动的柔软与脆弱。林溪悦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从后面轻轻环抱住程念薇纤细而挺拔的腰身,将下巴亲昵地搁在她单薄的肩膀上,目光落在她笔尖停留的那行字上。
“写给跨年的歌……不仅仅是为那个舞台,也是写给我们自己。”林溪悦在她耳边,用气声般轻柔的音量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程念薇敏感的耳廓,“写给我们七个人一起走过的路,流过的汗,也写给你……和我。”
程念薇的身体在她环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如同冰雪消融般,彻底放松了挺直的脊背,温顺地向后靠进这个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怀抱里。她放下手中那支仿佛有千斤重的笔,抬起手,轻轻覆盖住林溪悦交叠在她身前的手背上,微凉的指尖嵌入林溪悦的指缝,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饱含着浓重的疲惫,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被理解、被支撑后的无尽温柔与某种沉甸甸的承诺,“会是一首……能带给所有人力量和希望的歌。”
窗外,都市的万家灯火如同一条蜿蜒不息、光芒璀璨的人间星河,无声地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喧嚣与梦想。静谧的宿舍内,两个相互依偎、彼此支撑的身影,在这小小一方台灯光圈笼罩下,共同描绘着、编织着关于璀璨舞台、关于音乐梦想、也关于她们之间那份独特情感的蓝图。掌心相贴传来的恒定温度,交织在耳畔的平稳呼吸,以及那首在笔尖与琴键下缓缓凝聚灵魂、即将破茧成蝶的、暂定为《晨曦》的歌,都在以无声的方式诉说着——当所有星光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那里便是心之所向,梦之归处。她们正在用每一天的汗水、每一次的磨合、每一份的心意,一步步夯实通向那个属于她们的、最闪耀夺目的跨年舞台的阶梯。
31. 第三十一章:星途璀璨与咫尺天涯……
“星辰跃动”跨年演唱会的巨大成功,如同一股强劲的东风,将Starlight这艘本就航行在快车道上的星舰,彻底推向了更广阔无垠的宇宙。
《星轨》新编舞的震撼、《晨曦》首唱的感动与热议,以及七位成员在舞台上展现出的无懈可击的实力与团魂,让她们的名字在各大社交平台、娱乐头条上持续刷屏。她们不再仅仅是粉丝圈地自萌的“宝藏女孩”,而是真正意义上地走进了大众视野,成为了备受瞩目的新兴顶流偶像团体。
随之而来的,是行程表上密密麻麻、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通告。音乐打歌节目的一位候补、权威音乐榜单的排名飙升、数字专辑销量的再创新高,这些都成了家常便饭。更重要的是,商业价值的水涨船高——高端化妆品代言、国民度极高的饮料品牌推广、一线时尚杂志的封面拍摄邀约、热门综艺的飞行嘉宾席位……各种优质的资源如同潮水般涌向星耀娱乐,经纪团队不得不加班加点,以最高标准进行筛选和规划。
女孩们的生活彻底进入了“空中飞人”模式。常常是凌晨四五点就要爬起来赶早班机,从一个城市飞往另一个城市,在机场被热情的粉丝和代拍围堵,在赶往活动现场的车上匆忙补妆、核对流程,结束后又立刻奔赴下一个地点。酒店房间的窗帘拉上,便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唯一的标识是手机上不断更新的行程提醒和床头那盏孤零零的阅读灯。
尽管身体疲惫,但每个人的精神都处于一种高度兴奋和昂扬的状态。被认可、被喜爱的成就感,以及朝着更高目标迈进的集体荣誉感,支撑着她们度过每一个高强度运转的日夜。保姆车里,不再是补觉的沉寂,更多时候是成员们热烈讨论下一个舞台构思、分享刚刚在活动上遇到的趣事、或者互相检查文化课作业(尽管公司已尽量协调,但她们的学业并未完全放下)的勃勃生机。
在这片团体事业全面开花的盛景中,林溪悦的个人事业也迎来了一个关键的爆发点——她首次担纲女主角的青春偶像剧《晴空下的约定》,经过前期精心铺垫的宣传,终于正式官宣定档,将于下月初在一线卫视黄金档和星耀视频同步播出。
官宣当天,制作精良的预告片、系列角色海报和主题曲MV席卷了网络。预告片中,林溪悦饰演的女主角“夏晴”,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笑容纯净灿烂,眼神清澈坚定,完美诠释了青春的美好与悸动。她与男主角之间青涩又甜蜜的互动,也引发了观众对剧情的极大期待。
“林溪悦校服女神”、“晴空下的约定预告”、“林溪悦演技”等话题迅速攀上热搜榜前列。她的个人微博粉丝数呈井喷式增长,评论区充满了剧粉、新入坑的粉丝以及原著书迷的期待之声。
然而,事业的并行高速发展,也无可避免地带来了一个现实而甜蜜的烦恼——林溪悦和程念薇,这对在封闭集训中几乎形影不离、情感急剧升温的伙伴,见面的时间被急剧压缩,甚至到了“咫尺天涯”的地步。
电视剧进入播出前的关键宣传期,林溪悦需要跟随剧组主创团队,密集地参加各大综艺节目、媒体发布会、线上直播互动以及城市路演。她的行程轨迹遍布全国,常常一周有四五天都不在本市。而程念薇作为Starlight的队长,需要带领团队完成既定的团体行程,同时,她个人在音乐创作方面的才华,也因《晨曦》的成功而受到了业界更广泛的关注。一些专业的音乐类访谈节目、电台直播,甚至寻求合作的音乐制作人,开始将邀约直接递到她的手上。
两人仿佛被投入了两条并行却鲜有交集的快车道,各自飞奔。微信聊天框里的对话,常常变成了跨越时空的留言:
“落地了,这边下雨了,好冷。【图片】”——凌晨两点,林溪悦从南方某个城市发来消息。
“刚结束电台录制,提到你了。记得喝点热的。”——程念薇的回复在一个小时后才送达。
“今天路演好多人!他们好像真的很喜欢‘夏晴’!”——附上一个兴奋的表情包。
“看到了热搜,很棒。注意嗓子,别喊哑了。”——带着关切。
“新歌的demo小样我听了!超好听!那段弦乐加得绝了!”——深夜,林溪悦在酒店房间里戴着耳机反复聆听。
“嗯,制作人提了些修改意见,还在调整。你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赶飞机?”——程念薇的回复总是带着冷静的督促和不易察觉的关心。
文字能传递信息,却难以完全承载那份想要靠近的体温和眼神交汇时的悸动。一周里,往往只有周末录制《Starlight闪耀研究所》时,她们才能拥有几个小时的、完整的共处时间。这短暂的相聚,因此变得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弥足珍贵。
场景一:录制棚后台,焦急的等待与无声的安抚
又是一个录制日。林溪悦比规定时间早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刚结束前一天在邻省的路演活动,几乎是连夜飞了回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倦色,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在化妆师给她上妆时,就不住地往门口瞟。
“念薇呢?念薇怎么还没到?”她第三次忍不住问身边的助理。
“程队长有个临时的音乐专访,约在城东,那边过来有点堵,应该快到了。”助理小声回答。
林溪悦“哦”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裙摆上的飘带,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明明才几天没见,思念却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间,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集训最后那段日子,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程念薇沉睡的侧脸,或者是在厨房为她热牛奶的背影。
周雨晴放下手中的书,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一杯温水:“别急,溪悦,时间还充裕。喝点水,你嘴唇有点干。”
“谢谢雨晴。”林溪悦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着,试图平复有些过快的心跳。
终于,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程念薇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浅蓝色条纹衬衫,搭配修身牛仔裤,脸上带着赶路的疲惫和一丝属于工作状态的紧绷。然而,在她目光触及到化妆镜前那个穿着嫩黄色连衣裙、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身影时,那份紧绷瞬间冰雪消融,沉静的眼眸里漾开清晰可见的温柔涟漪。
“念薇!”林溪悦几乎是立刻就想站起来,被化妆师轻轻按住了肩膀,“别动,眼线还没画好。”
她只好乖乖坐好,但眼睛却像黏在了程念薇身上,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灿烂的弧度。
程念薇自然地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一边让化妆师准备,一边侧过头,声音带着一丝刚结束工作的微哑,却异常柔和:“路上有点堵,等很久了?”
“没有很久。”林溪悦连忙摇头,趁着化妆师转身拿工具的间隙,飞快地伸出手,用小指勾了一下程念薇垂在身侧的手指,一触即分,却像完成了某个重要的仪式,“你吃饭了吗?我带了李阿姨做的金枪鱼三明治,在你柜子里。”她知道程念薇一忙起来就容易忘记吃饭。
程念薇的手指微微蜷缩,感受着那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心底一片柔软:“在采访结束的地方随便吃了点。待会儿录制间隙再吃。”
“嗯!”林溪悦用力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坐正,配合化妆师完成最后的妆容。
张思琪在一旁看得分明,用手肘碰了碰正在压腿的赵雨萱,压低声音,模仿着林溪悦的语气:“‘念薇~你吃饭了吗~’啧啧啧。”
赵雨萱嘿嘿一笑,用气声回道:“热恋期的小别胜新婚嘛,理解一下。你看队长,平时那张冰山脸,现在都快化成春水了。”
李悠悠小声对周雨晴说:“溪悦姐今天好像特别……嗯……黏人?”
周雨晴微笑着看了一眼那虽然各自化妆、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丝线牵引着的两人,轻声说:“因为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宝贵了吧。”
连苏晓曼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瞥了那两人一眼,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她新找的编舞视频。
今天的录制主题是“Starlight的心灵驿站”,环节设置更偏向深度访谈和心灵沟通,氛围温馨而走心。其中一个环节是“秘密树洞”,成员需要匿名在纸条上写下最近困扰自己的一件事,投入纸箱,然后由主持人随机抽取,念出来后,所有成员都可以自由发表看法,给予建议。
当主持人念出某张纸条上的内容时,后台监控屏前,敏锐的摄像师立刻将镜头推近,捕捉到了林溪悦微微抿起的嘴唇,以及她下意识看向程念薇的眼神。而程念薇,虽然面上依旧平静,但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纸条上写的是:“因为工作太忙,和非常重要的人见面时间变得很少,感到有些失落和不安,甚至偶尔会担心距离会不会让彼此变得生疏……该怎么办呢?”
现场沉默了片刻,似乎大家都被这个普遍又戳心的问题触动了。她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正面临着类似的困扰。
周雨晴率先拿起话筒,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富有安抚力:“我觉得,物理上的距离,有时候并不能真正隔断心灵的联结。关键在于,我们是否愿意主动去维系这份联结。可以多一些线上‘无用’的分享,比如拍一下今天看到的很有趣的云,或者抱怨一下午餐的盒饭不好吃……这些看似琐碎的日常,其实是在告诉对方,‘我生活里有你参与的部分’。让对方感觉,即使不在身边,你也在她的生活里。”
张思琪插话道:“对!还有,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把积攒的想念,都化作见面时加倍的‘热量’!比如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着,作势要去抱旁边的赵雨萱,被赵雨萱笑着推开。
赵雨萱补充:“还有就是要有信任吧。相信对方,也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短暂的分离而变质。各自努力,然后在顶端相见,不是更酷吗?”
李悠悠小声说:“我……我会把想说的话写下来,或者收藏一些觉得对方会喜欢的小东西,等见面的时候送出去……”
苏晓曼言简意赅:“专注当下,提升自己。更好的你,是给对方最好的定心丸。”
轮到程念薇,她沉吟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最后若有似无地在林溪悦方向停留了一瞬,声音沉稳:“我觉得大家说得都很好。我想补充的是,这种失落和不安,其实是源于在乎。正因为在乎,才会害怕失去。但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把这种情绪,转化为推动自己前进的动力。因为知道有人在远方同样努力,因为想要成为能和对方并肩前行、而不是需要被担忧的人,所以会更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至于担心……”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坚定,“时间会证明,什么样的联结是坚不可摧的。”
林溪悦听着队友们,尤其是程念薇的话,心中的那点阴霾渐渐散去。她拿起话筒,眼神变得清亮:“我觉得……有时候,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且,正因为见面不容易,每一次重逢才会显得格外珍贵和开心。我会更努力地工作,让自己配得上这份想念,然后……期待下一次见面。”她说最后一句时,目光勇敢地迎上了程念薇的视线,带着坦率的期待和一丝羞涩。
在大家讨论的热烈氛围中,镜头没有捕捉到的桌子下方,林溪悦悄悄地、再次伸出手,勾住了程念薇垂在身侧的手指。程念薇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即自然地反手,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紧紧握了握,那力道仿佛在说:“我明白,我也是。”
场景二:后台阳台,私密的分享与无声的誓言
录制间隙,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成员们各自活动,补妆、喝水、聊天。林溪悦和程念薇再次默契地一前一后,溜达到了那个承载了她们许多次私密对话的小阳台。
午后的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身上。一离开众人的视线,确保谈话的私密性,林溪悦就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程念薇的胳膊,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像只终于找到依靠的雏鸟,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委屈:“念薇,我好想你。刚才听她们说那些,我差点没忍住眼泪。”
程念薇的心因为她这毫不掩饰的亲近和诉软而软成一滩春水。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林溪悦的长发,动作温柔而珍视,声音低沉而肯定:“我也想你。”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每次看到你发来的消息,看到你在舞台上、在镜头前发光的样子,既为你骄傲,也会……更想你。”
这近乎直白的情话,让林溪悦耳根微微发烫,心里却像炸开了甜甜的烟花。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念薇:“真的吗?”
“嗯。”程念薇点头,眼神专注而认真。
林溪悦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立刻拿出手机,献宝似的点开相册和聊天记录,开始絮絮叨叨地分享她这几天的生活:
“你看,这是我昨天路演的那个商场,人山人海!我站在台上,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头!”
“这是剧组聚餐去吃的那家本地菜,这个鱼特别鲜,我想着你肯定喜欢,偷偷问了老板做法,回头我们可以试试。”
“还有这个,我酒店窗外的夜景,是不是很像我们集训时在宿舍阳台上看到的那片灯光?”
“还有还有,我昨天收工后,在车上听到电台里在放《晨曦》,主持人还夸你作曲有灵气呢!我当时真想告诉全车的人,这首歌的作曲人是我最……最厉害的朋友!”
她分享着这些琐碎的日常,努力将程念薇拉入她无法亲身参与的那些时刻,用这种方式弥补着分离的遗憾。
程念薇安静地听着,眼底含着温柔而宠溺的笑意。她没有打断,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在她展示某张照片时,凑近些仔细看。等林溪悦说得差不多了,她才拿出自己的手机,也开始分享她的生活:
“我前几天去录的那个音乐节目,碰到一位我很尊敬的前辈,他对我之前在《晨曦》里用的一段离调和弦很感兴趣,给了我一些建议,我觉得可以用在我们下一首歌里,让层次更丰富……”
“公司帮我接洽了一个音乐制作人的合作,可能会为他写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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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谈……”
“还有,我试着按照你之前说的那种‘体验派’方法,去感受了一下你剧本里那段等待戏的情绪,好像……对理解歌曲的情感表达有点帮助。”她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学习新事物后的腼腆和分享的喜悦。
“真的吗?太好了!”林溪悦比自己得到机会还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念薇你最棒了!什么都能做好!”
程念薇看着她毫无保留的崇拜和喜悦,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溪悦的手,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背上缓缓摩挲着,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驱散了连日来只能靠屏幕联系的虚幻感。
阳光将她们依偎的身影拉长,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城市的模糊喧嚣。这一刻,无需太多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分享着各自轨道上的见闻与进步,那些因忙碌和分离而产生的焦虑与不安,便悄然消散在温暖的阳光里。她们在各自的领域努力奔跑,心却因为这份深刻的懂得和分享,靠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近。
场景三:深夜宿舍,温暖的归巢与静谧的相拥
录制结束,已是深夜。或许是感受到了林溪悦和程念薇之间那份亟待弥补的“相处饥渴”,又或许是第二天上午大家恰好都没有需要早起的紧急通告,经纪人陈姐大手一挥,宣布今晚大家可以一起回集体宿舍住。
这个消息让女孩们一阵欢呼。虽然各自忙碌,但那个充满回忆的宿舍,依然是她们心底最放松、最温暖的“家”。
回到久违的宿舍,一种熟悉的安心感扑面而来。
张思琪一进门就甩掉高跟鞋,毫无形象地扑倒在客厅最柔软的那张沙发上,发出满足的喟叹:“啊——还是家里舒服!酒店的床再软也没有这里的味道!”
赵雨萱熟门熟路地打开冰箱,发出哀嚎:“谁!谁把我珍藏的最后一瓶酸奶喝了!”
李悠悠和周雨晴已经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给大家煮点暖胃的夜宵。“我带了老家寄来的腊肠,可以炒个饭。”周雨晴温柔地说。“那我做个简单的味增汤吧。”李悠悠小声附和。
苏晓曼则径直走向舞蹈室,看来是打算进行睡前的拉伸,用她自己的方式放松。
林溪悦和程念薇并肩站在玄关,看着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热闹场景,相视一笑。林溪悦很自然地弯腰,从鞋柜里拿出程念薇的拖鞋,放到她脚边。程念薇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弯,低声道:“谢谢。”
两人换了鞋,走到客厅,在地毯上坐下,靠着沙发。林溪悦抱着一个柔软的胡萝卜形状抱枕,下巴搁在抱枕顶上,侧着头,安静地看着程念薇和周雨晴就着刚才录制时提到的一个音乐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讨论。她其实不太能完全跟上那些关于和弦走向、编曲配器的专业术语,但她喜欢看程念薇谈论音乐时,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闪烁的、专注而耀眼的光芒。那样的念薇,自信、专业,充满了独特的魅力。
等到周雨晴也起身去厨房帮忙,客厅里暂时只剩下她们两人时,林溪悦便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直到自己的肩膀紧紧贴住程念薇的,传递着温热的体温。
“累了?”程念薇侧头看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嗯。”林溪悦软软地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撒娇。她索性将脑袋完全靠在了程念薇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尖充盈着程念薇身上那股让她安心的、清爽又带着点淡淡书卷气的味道,“借我靠一会儿,充充电。”
程念薇的身体在她靠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迅速放松下来,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林溪悦靠得更舒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溪悦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衣料传来,拂过她的颈侧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意。一种宁静而深沉的满足感,如同温泉水般包裹着她的心脏。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渴望,伸出手,绕过林溪悦纤细的后背,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更紧密地拥向自己。
这个拥抱,比在录制棚后台、在阳台时都更加亲密,更加无所顾忌。虽然还是在公共区域,但此刻周遭的喧嚣(张思琪和赵雨萱在为电视遥控器争斗,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唯有她们相拥的这片小小天地,是清晰而真实的。她们贪恋着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谁也不想先分开。
“念薇。”
“嗯?”
“《晴空下的约定》……下周五就要播了。”林溪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知道,宣传片和预告我都看了,反响很好。”程念薇的声音沉稳,带着鼓励,“你演得很好,夏晴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你到时候……会看吗?”林溪悦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会。”程念薇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低头迎上她的目光,眼神笃定,“只要时间允许,我会追剧。我想看看我们溪悦,在另一个领域是如何发光的。”
林溪悦的脸颊泛起红晕,心里甜滋滋的,但随即又闪过一丝忧虑,声音低了下去:“如果……如果播出后,我和顾宸老师的互动,又像之前那样,被拿来讨论,甚至……又上热搜了……你会……”她没有说完,但程念薇明白她的担心。
程念薇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了些,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力量:“那是工作,是剧情需要,是宣传策略。我分得清。”她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进林溪悦的眼睛里,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传递过去,“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相信我写的歌,相信我能够处理好团队的事情一样。这份信任,不会因为任何外界的声音而动摇。”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彻底抚平了林溪悦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安和忐忑。她在程念薇怀里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更舒适、更安心的位置,嘴角满足地扬起,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咪:“嗯!我也相信你!”
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灯如同一条蜿蜒不息、光芒璀璨的人间星河,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梦想。宿舍里,飘来了周雨晴和李悠悠做的腊肠炒饭和味增汤的诱人香气,夹杂着张思琪终于抢到遥控器后得意的笑声,还有苏晓曼在舞蹈室隐约传来的、舒缓的瑜伽音乐。
在这片熟悉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温暖喧嚣中,她们紧紧依偎,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温度和力量。忙碌的星途将她们的物理距离时而拉远,但每一次短暂的重逢,都让那份潜藏在心底、早已超越友谊的情感,如同经过锤炼的合金,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深刻。她们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是茫茫星海中,无论航行多远,抬头都能望见的、为对方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或许会更多,分离或许仍是常态。但只要心紧密相连,彼此信任,互相支撑,便无畏任何“咫尺天涯”的考验。她们约定,要在各自的轨道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然后,在星光交汇的顶点,再次紧紧相拥。
32. 第三十二章:热搜风波与咫尺的守……
Starlight的星途,在跨年演唱会的辉煌顶点之后,并未有丝毫停歇,反而如同搭载了最新型的推进器,以更惊人的速度向着更广阔的宇宙进发。名气带来的不仅是街头巷尾的认可和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爱,更实质的是如同滚雪球般累积的行程和肉眼可见跃升的商业价值。
女孩们不再是当初那些只能领取固定“练习生津贴”、对未来充满憧憬却也不乏忐忑的少女。随着顶级代言、大型商演、数字专辑销量的分成以及个人活动的增加,她们的收入结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公司发放的、如今已显得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的生活保障薪金(她们仍习惯称之为“月薪”),真正构成收入大头的,是各类商业活动的丰厚提成、高昂代言费的分成,以及像程念薇、周雨晴这样深度参与创作的成员,未来可期的词曲版权收益。
这份由汗水与梦想浇灌出的经济自主权,对于团队中不同的人来说,意义各异。对于张思琪、赵雨萱这类家境优渥、更享受舞台本身的成员而言,或许是拥有了更多购买心仪物品、给家人买礼物的自由;对于李悠悠、周雨晴,这意味着一份稳定的、足以支撑家庭和未来的保障;而对于程念薇,这份独立,则承载着更为沉重和深远的期许——那是她构筑未来蓝图、守护心中至宝的基石。
那个关于“独立”与“强大”的念头,自那日阳台与林溪悦交换心底誓言后,便如同被注入了最强效的生长剂,在她心中疯狂滋长,迅速从朦胧的意念凝聚为清晰的目标。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突破口。
机会很快来临。在一次关于新签约的高端护肤品团体代言合同细节初步洽谈结束后,程念薇没有像其他成员一样立刻离开会议室投入下一个行程,而是稍稍落后几步,待众人散去后,转向了正在整理文件的经纪人陈姐。
“陈姐,您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个人事务,想和您单独谈谈。”程念薇的语气保持着惯常的沉稳,但细听之下,能分辨出一丝不同寻常的郑重。
陈姐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迅速打量了一下程念薇的神色,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念薇啊,去我办公室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陈姐简洁干练的办公室。程念薇在办公桌对面的皮质椅子上坐下,腰背习惯性地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是一个标准且略带紧绷的谈判姿态。
“陈姐,我想和您正式商量一下,关于我个人收入分配方式的问题。”程念薇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开门见山,显示出她对此事的深思熟虑。
陈姐闻言,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表现出充分的重视:“嗯,你说,我听着。”她带过太多艺人,深知财务问题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
“是这样的,”程念薇组织着语言,力求清晰、有条理,展现出自己已具备处理此类事务的成熟度,“我们都知道,当初我们签约入公司时,都还未满十八周岁,所以所有合同都是由监护人,也就是我们的父母代为签署的。因此,一直以来,公司发放的所有薪酬,无论是早期的固定月薪,还是后来新增的商业活动提成、代言分成,按照合同流程和惯例,都是直接打入我母亲指定的银行账户。”
这是行业内保护未成年艺人的普遍做法,陈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眼神中带着探究。
“但现在,我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了。”程念薇的目光坦然,迎上陈姐的视线,语气坚定,“我认为,我有能力,也有必要开始学习如何管理和规划属于我自己的劳动所得。这不仅是权利,更是一种责任。所以,我希望,能否从下一个财务结算周期开始,公司对我的收入结算方式做一些调整和区分?”
她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最准确的措辞,然后清晰而缓慢地说道:“之前一直打入我母亲账户的那部分‘基础月薪’,可以依旧维持不变。这笔钱足以覆盖家里的日常所有开销,也能让家里感到安心,维持现状。但是,除此之外,所有新增的商业活动提成、代言费分成,以及未来可能因为我个人创作(比如作曲、作词)而产生的版权收益……我希望,公司能够将这部分收入,直接结算到我个人名下、由我完全支配的银行账户里。”
办公室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陈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程念薇,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她带过的艺人中,不乏成名后要求变更收入方式以便进行更复杂财务规划的,但像程念薇这样,在事业刚刚步入高速上升期、思路就如此清晰明确,并且目的性极强的——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不仅仅是“管理自己钱财”那么简单。
“念薇,”陈姐沉吟片刻,语气谨慎,“我理解你的想法。成年之后,希望拥有对自己财务的自主权,这是非常合理且值得鼓励的。这说明你在思考未来,在成长。”她话锋一转,点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但是……这件事,你和你家里,特别是你母亲,沟通好了吗?”
她深知程念薇的家庭情况,知道那笔源源不断汇入家中的收入,对于那个并不宽裕、且观念传统的家庭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经济来源,可能更是一种依赖和期望。她几乎能预见到,程念薇这个决定,会在家里掀起怎样的波澜。
程念薇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但她眼神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甚:“我还没有正式和家里详谈。但我认为,这是我个人成长道路上必须迈出的、至关重要的一步。我需要为自己未来的所有选择和规划负责,无论是事业上的发展方向,还是……个人生活层面的重要决定。”她的话语含蓄,但“个人生活”这几个字,被她赋予了额外的重量,那份深藏于心底、关于守护林溪悦、关于两人未来的决心,是她此刻所有勇气的来源。
陈姐是何等人物,在娱乐圈沉浮多年,洞察人心是基本技能。她看着程念薇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清醒、决绝,以及那隐晦却不容错辨的、为某个人而战的锋芒,心中已然明了了大半。她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评估风险。
最终,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念薇,从法律层面和公司规定上来说,你已成年,要求将个人劳动所得直接结算到自己名下,完全合法合规,公司没有理由拒绝。相关的财务流程变更和备案,我会亲自去协调处理,确保下个结算周期开始执行。”
程念薇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混合着解脱和迈向新阶段的激荡情绪在胸腔涌动,她微微颔首:“谢谢陈姐的理解和支持。”
“不过,念薇,”陈姐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带着长辈式的关切与提醒,“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意味着,你将独立面对很多事情——税务申报、理财规划、消费控制,以及……最关键的,如何妥善处理可能因此引发的家庭矛盾。这条路,绝不会像你想象中那么平坦,甚至可能会很艰难。”
“我明白。”程念薇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早已将前路的荆棘纳入考量,“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自己承担,妥善解决。谢谢陈姐提醒。”
走出陈姐的办公室,走廊里空调的冷风拂过脸颊,程念薇才感觉到后背沁出的一层薄汗。她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等待她的,是与母亲那场注定不会轻松的沟通。但想到林溪悦那双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睛,想到那个想要与之并肩、无所畏惧地站在阳光下的未来,她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然而,命运的剧本从不按常理出牌。就在程念薇为自己和未来的蓝图勇敢地凿下第一块基石时,一场毫无预兆的狂风骤雨,将远在数百公里之外、正处于个人事业井喷期的林溪悦,猛地卷入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和安全受到威胁的现实漩涡。
《晴空下的约定》的爆火,让林溪悦的人气如同坐上了火箭,她清新自然的演技和剧中“夏晴”一角讨喜的人设,为她收割了海量的剧粉和路人好感。这天,她在助理和临时增派的保镖陪同下,前往经济发达、粉丝基础深厚的邻市,参加一个国际知名化妆品品牌的旗舰店开业暨新品推广活动。
活动本身盛大而成功,商场中庭及周边楼层被闻讯赶来的粉丝和媒体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快门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至极。林溪悦身着品牌方提供的当季高定裙装,妆容精致,笑容甜美,在台上与主持人互动流畅,应对得体,充分展现了一位上升期偶像兼演员的专业素养。
活动结束后,在品牌方工作人员、助理以及数名保镖组成的人墙护送下,她沿着商场临时拉起的坚固隔离带,快步走向通往后台的专用通道。通道两侧,热情的粉丝们高举着手机、相机和应援手幅,激动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就在一切看似有序进行,距离通道入口仅有几步之遥时,异变陡生!
一个穿着普通、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猛地从侧面密集的人群中强行挤了出来!他动作迅捷、目标明确,完全不顾保安的阻拦和旁人的惊呼,像一枚失控的炮弹,直直地朝着被护在中心的林溪悦冲撞过去!他手里攥着一束包装夸张、几乎遮挡视线的巨大花束,脸上因激动而扭曲,张开的手臂意图明显——就是要强行拥抱林溪悦!
“溪悦!看着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是我的!!”他嘶哑着嗓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呐喊。
事发太过突然,保镖的反应慢了半拍,女助理虽然第一时间惊叫着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侧身阻挡,但那男人粗壮的手臂已然触及到了林溪悦的胳膊,那股巨大的冲力和扑面而来的、带着汗味与偏执气息的压迫感,让她瞬间魂飞魄散!
“啊——!”林溪悦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色在刹那间褪得血色全无,只剩下惊恐的惨白。她下意识地踉跄着向后倒退,高跟鞋崴了一下,幸而被身后及时反应过来的保镖和助理死死扶住、护在身后。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极度的混乱,惊叫声、呵斥声、保安制服那名疯狂男子的搏斗声、以及更多粉丝受到惊吓的呼喊声、不绝于耳的快门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失控的、令人心悸的画面。
那名疯狂的男粉丝最终被多名保安合力制服,强行带离现场。但整个过程,尤其是林溪悦受惊那最关键的几秒钟,被周围无数粉丝和路人的手机,从各个角度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事件的发酵速度,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快上数倍。
几乎是在事发后半小时内,#林溪悦遭遇疯狂粉丝袭击#、#林溪悦被吓到脸色惨白#、#明星安保形同虚设#、#私生饭能不能管管#等词条,如同坐上了火箭,以前所未有的热度爆炸式地冲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前几位,后面甚至跟上了代表热度极高的“爆”字标识!
相关的视频片段和抓拍照片在网络上以病毒传播的速度蔓延。高清镜头下,林溪悦那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庞、写满惊恐和无助的双眼、踉跄后退时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模样……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痛了所有关心她的人的心。
“Starlight闪耀”团队内部微信群,在消息传开的第一时间,就彻底炸开了锅:
张思琪:【!!!!!!我靠!什么情况?!@溪悦溪悦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个变态碰到你了吗?!妈的我要气死了!】(连续发了十几个愤怒和担心的表情包)
赵雨萱:【我的天啊!我看视频了!太吓人了!溪悦你没事吧?人在哪里?安全了吗?@溪悦快回话!】
李悠悠:【(一连串大哭的表情)溪悦姐……你还好吗?我看那个视频好害怕,手都在抖……怎么会这样……】
周雨晴:【@溪悦先别管网上那些声音,保护好自己,情绪稳定最重要。需要我们都给你打电话吗?或者你现在需要安静?】
苏晓曼的回复依旧简洁,却带着冰渣般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行动力:【地址发我。如果需要,我现在订最近的航班过去。】
而程念薇……她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拨了过去,但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而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可想而知,此刻林溪悦的手机一定被公司高层、团队工作人员、家人、以及各路关切媒体的电话打爆了。她强压下立刻查询航班、恨不得插翅飞过去的强烈冲动,那瞬间涌上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焦灼感和无能为力的愤怒,让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都用力到泛白。她强迫自己冷静,手指飞快地在群里输入,尽量让语气显得镇定,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担忧和急切根本无法掩饰:
程念薇:【@溪悦看到消息立刻回复。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确认助理和经纪人在你身边吗?确保自己在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她甚至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找个房间锁好门,暂时别单独待着。】
而此刻,刚刚经历了一场真实恐怖袭击、正被助理和工作人员紧紧簇拥着、转移到品牌方安排的内部休息室缓神的林溪悦,根本无暇也无力去看手机。她被助理紧紧揽着肩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那个男人狰狞扭曲的面孔、嘶哑疯狂的叫喊,以及那股几乎要抓住她的、令人作呕的压迫感。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侵袭着她的感官。
直到在安静密闭的休息室里坐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强迫自己喝下,过了好一会儿,剧烈的心跳才稍稍平复,身体的颤抖也逐渐止息。在助理小声的提醒下,她才恍然想起查看手机。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提示和微信群里爆炸式的关心消息,让她冰冷的心房注入一股暖流,尤其是看到程念薇那条看似冷静、实则字字透着焦灼的询问时,鼻尖猛地一酸,强忍了许久的后怕和委屈几乎要决堤。
她先是强打精神,在群里报平安,不想让姐妹们过度担心:
林溪悦:【谢谢大家关心,我人没事,没有受伤,就是刚才有点吓到了,现在在品牌安排的休息室里,很安全,助理姐姐和公司的人都在。就是……心跳还有点快,手有点软。】
信息发出去,立刻又引来了姐妹们一连串的安慰和叮嘱。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关切话语,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然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单独点开了与程念薇的私聊对话框,发了一条短短的语音,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浓重的哭腔:“念薇……我没事,你别担心……就是,就是刚才……真的好可怕……”
网络上,关于此事的讨论已经沸反盈天,舆论呈现两极分化:
绝大多数粉丝、路人以及理智的媒体对此表达了极大的愤怒、谴责和对林溪悦的心疼:
“我的天啊!!!看得我心脏都快停止了!那个疯子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冲上去?!”
“保安是干什么吃的?!反应那么慢!差点就让他得逞了!这要是真抱住了或者伤了人怎么办?!”
“看视频里溪悦的脸瞬间就白了,眼神里的惊恐……心疼死了!妹妹肯定吓坏了!”
“这种极端私生饭就是社会的毒瘤!跟踪、骚扰、现在直接升级到暴力冲撞了?!必须法律严惩!”
“@星耀娱乐@林溪悦工作室出来正面回应!加强安保措施!保护好艺人的人身安全!这是底线!”
“溪悦不哭,抱抱!太可怕了!希望公司好好安抚,给妹妹放个假压压惊!”
然而,网络从不缺少杂音,也夹杂着一些充满恶意的揣测和冷漠的嘲讽:
“呵呵,至于吗?不就是被粉丝激动之下碰了一下,明星也太金贵了吧?又不是真的受伤。”
“炒作吧?新剧在播需要热度?这剧本也太老套了,下次换点新的。”
“看她那样子,演技不错啊,演得跟真的似的。”
但这些极其不和谐的声音,迅速被铺天盖地的愤怒声讨和理性分析淹没、举报,未能掀起太大风浪。
程念薇在结束了下午不得不进行的声乐训练后,几乎是机不离手,每隔几分钟就要刷新一下社交媒体,密切关注着事件的后续进展、媒体的报道风向,以及最重要的——林溪悦的状态。她一遍遍地点开那些流传出来的、林溪悦受惊瞬间的视频和照片,每看一次,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混合着滔天的怒火以及深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她恨不得能立刻穿越屏幕,出现在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孩身边,用自己的一切去驱散她的恐惧,将那个伤害她的混蛋撕碎。
她只能一遍遍地刷新微信群,反复看着林溪悦报平安的那条文字消息,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确认真实的安全感。她将那条简短的、带着哭腔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心脏随着那颤抖的尾音而阵阵抽痛。
她再次给林溪悦的私人微信发了条信息,没有催促,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告诉她:【我一直在。忙完了,或者任何时候需要我,随时打电话或者视频。我等你。】
直到深夜,在公司和团队的高效危机公关处理下——发布了严肃声明、联系警方处理肇事者、安抚粉丝情绪、协调媒体通稿——林溪悦才在助理和增派的安保人员护送下,回到了下榻的五星级酒店行政套房。所有原定于次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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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行程全部暂缓或调整,确保她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和心理平复。
当套房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窥探,独自一人置身于宽敞却空旷的豪华套房内,白天那惊悚骇人的一幕,如同摆脱不掉的噩梦,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林溪悦的脑海中。那男人扭曲的面孔、疯狂的嘶喊、手臂触及皮肤的恶心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后怕。此时此刻,她无比需要听到那个能让她瞬间安心、赋予她力量的声音。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程念薇的视频通话请求。
铃声仅仅响了一下,视频就被迅速接通,屏幕那端立刻清晰地映出了程念薇写满担忧和急切的脸庞。她似乎一直将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背景是宿舍里她那张熟悉的、堆满了乐谱和书籍的书桌,暖黄色的台灯光晕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溪悦!”程念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急切,目光紧紧锁住屏幕这端的她,“回到酒店房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害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到程念薇熟悉的脸庞,听到她关切到几乎有些失态的声音,林溪悦一路上强撑着的、伪装出来的坚强外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所有压抑的委屈、恐惧和后怕,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眼圈瞬间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念薇……”她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就哽咽得无法成句,只剩下破碎的哭泣声,“我……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冲过来的样子……好可怕……他的手……差点就抓住我了……我好怕……”
屏幕那端的程念薇,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无助、脆弱,像个受惊过度的小兽,她的心仿佛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疼得几乎无法呼吸。那股想要立刻冲破屏幕、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为她隔绝世间一切伤害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过。物理距离带来的无力感,在这一刻让她备受煎熬。
“别怕,溪悦,看着我,看着我。”程念薇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的安抚力量,仿佛要通过电波将自己的镇定传递过去,“你现在非常安全,在你酒店的房间里,门是加固的,有安保人员在楼下,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我在这里看着你,我陪着你,一直都在。”
她看着屏幕里林溪悦泪流满面、瑟瑟发抖的样子,恨不得能立刻现身,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手脚。
“那个混蛋已经被警察带走拘留了,公司发表了严厉声明,一定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绝不善罢甘休。”程念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而有力,试图给她传递坚实的安全感,“听着,溪悦,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的行为极端、错误且违法!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勇敢了,真的。”
林溪悦用力地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泣不成声:“可是……可是当时的感觉……太真实了……我觉得我差点就要被拖走了……那种无力感……”
“我知道,我知道那种感觉一定非常恐怖,非常无助。”程念薇耐心地、一遍遍地肯定着她的感受,引导她宣泄情绪,“那种突如其来的侵犯和威胁,任何人都会感到害怕。但相信我,那一切都过去了。危险已经解除,你现在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里。试着深呼吸,好吗?跟着我的节奏,慢慢地,吸气……hold住……再慢慢地,呼气……对,就是这样……”
她像引导一个迷路的孩子,耐心地引导着林溪悦做了几次深长的呼吸,看着屏幕那端她激动的情绪和急促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胸口剧烈的起伏渐渐缓和,才暗自松了口气,但心疼依旧弥漫。
“念薇……”林溪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过后的鼻音,湿漉漉的眼睛依赖地望着屏幕里的她,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要是……要是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好想你……好想你能抱抱我……”
这句话,像最终叩开城门的撞锤,彻底击溃了程念薇心中最后一道名为“克制”的防线。她看着屏幕里那个脆弱无助、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女孩,一种混合着极致心疼、无比清晰的怜爱以及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如同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炽热而坚定。
“我也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想。”程念薇的目光深邃得如同夜空,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温柔与一种近乎郑重的承诺,“溪悦,我可能无法立刻消除你心底所有的恐惧和阴影,但我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相隔多远,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我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你。我会用尽一切努力,让自己更快地变得更强大,更可靠,强大到……未来可以为你筑起最坚固的屏障,可以更好地保护你,不再让你经历哪怕一丝一毫这样的惊吓和伤害。”
这不是空洞的甜言蜜语,而是程念薇基于现实考量与自身责任,所能给出的、最沉重也最真挚的誓言。争取经济独立是第一步,在事业上拼搏奋进是过程,而所有这一切的最终指向,便是获得足以守护所爱之人、让她永远免受风雨侵扰的能力和底气。
林溪悦听着她低沉而坚定的话语,看着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心疼、愤怒以及为她而生的强大决心,心中的恐惧和委屈,仿佛真的被一股温暖而坚定的洋流缓缓包裹、抚平、融化。她知道,程念薇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说出,便必定全力以赴。这种被如此珍而重之地放在心尖最柔软处守护的感觉,让她那颗被惊吓冰封的心,重新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和无与伦比的安心。
“嗯……”她用力地点头,眼泪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惧,更多的是汹涌的感动和彻底的心安,“我相信你……念薇……我一直都相信你……”
两人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一个在酒店套房柔和的壁灯光晕下蜷缩着,一个在宿舍书桌温暖的台灯光圈里凝视着,就这样静静地对望,通过无形的电波与网络,传递着彼此汹涌的思念、深切的担忧,以及在那场意外风波的淬炼下,变得愈发清晰、坚定和不可动摇的深刻情感。
程念薇没有再说什么华丽的安慰之词,只是时不时地、轻轻地叫一声她的名字“溪悦”,或者在她情绪稍有波动时,低声问一句“好点了吗?感觉怎么样?”,用这种最简单、最笨拙却最真诚的方式,持续不断地告诉她:“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会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林溪悦激烈的情绪终于彻底平复下来,哭过的眼睛红肿,精神放松后,强烈的倦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看着屏幕里程念薇依旧一瞬不瞬、充满守护意味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填满。
“念薇,我好像……有点困了。”她小声嘟囔着,带着浓浓的睡意。
“那就睡吧。”程念薇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把视频开着,放在一边,我听着你睡。”
“那你呢?你不睡吗?”
“我看着你睡。”程念薇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持,“就像……就像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一样。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林溪悦没有再坚持,她依言将手机靠在床头柜的支架上,调整到一个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角度,然后乖乖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哭过后有些红肿却异常安静的脸。她望着屏幕里程念薇沉静而温柔的容颜,仿佛能感受到她目光里传递过来的、无形的守护力量,白天那惊心动魄、如同噩梦般的场景,终于渐渐模糊、淡去,被一种深沉的爱意与安全感彻底取代。
“晚安,念薇。”
“晚安,溪悦。”
程念薇看着屏幕里,林溪悦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显然是陷入了沉睡。但她依旧没有挂断视频,也没有移开视线。她就那样静静地、专注地看着,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弥补无法亲身守护在她床边的遗憾,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都隔空传递过去,为她构筑一个安宁无梦的睡眠。
这场猝不及防的风波,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烈火,灼烧着她们,也让她们在担忧、恐惧与无能为力的煎熬中,如同淬炼过的真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彼此在对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分量,也让那份潜藏在心底、早已枝繁叶茂的情感,在危机的催化下,褪去了最后的犹疑与朦胧,变得无比坚韧、透亮,且矢志不渝。成长的征途从来布满未知的荆棘与风浪,但她们深知,无论星途如何璀璨或坎坷,她们永远是彼此最安稳的港湾、最坚实的后盾,和照亮彼此前路、永不熄灭的明亮星辰。
33. 第三十三章:二十岁的晨曦与只属……
程念薇争取经济独立的决定,如同在她与母亲之间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关系中,投入了一块千钧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当她终于在一个相对平静的夜晚,鼓足勇气,通过视频通话,尽量用平和、理性且深思熟虑的语气,向母亲阐明了自己的决定——强调基础月薪依旧会全额打入家中账户,只是将额外收入部分转入自己名下用于学习管理和未来规划,并告知公司已同意变更——时,电话那头的母亲,脸上原本的温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不解乃至被冒犯的阴沉。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是母亲如同压抑已久终于爆发的火山熔岩般倾泻而出的不满、失望与尖锐的质问。
“念薇!你……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主意也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先跟家里商量,自己就做了决定?你是不是觉得妈妈会惦记你那点钱?会拖你后腿?”母亲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受伤的情绪,“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你弟弟明年就要高考,补习费、营养费哪一样不是钱?家里房子的贷款还没还清,爸妈年纪大了,身体时不时出点问题……这些现实,你都考虑过吗?你现在是能赚些钱了,就想着一脚把这个家踢开,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妈,您听我解释,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程念薇感到一阵无力,喉咙发紧,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镇定、更有说服力,“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清楚,也从未想过逃避责任。基础月薪足够覆盖您刚才提到的所有开销,甚至绰绰有余。我只是希望,那些因为我的额外努力——比如写歌、参加商业活动——带来的收入,能够由我自己来规划和支配。这是我学习独立、为自己未来负责的必要一步,无论是为了事业上可能的投资,还是……个人生活方面更长远的打算。”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最敏感的触点,但话语中的坚定并未减少分毫。
“个人生活?更长远的打算?”母亲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潜台词,语气变得更加尖锐,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念薇,你别以为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那个林溪悦,被你们那个光鲜亮丽的圈子给迷花了眼?觉得家里配不上你了?人家是什么家庭背景?我们是什么家庭?你跟她走得近,妈妈以前觉得是好事,能互相照应。但现在看来,你是不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攒那些钱想干什么?难道还想以后……跟她有什么可能吗?我告诉你,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趁早打消!咱们高攀不起,也丢不起那个人!”
母亲的话语,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无比地刺穿了程念薇心中最柔软、也最誓死守护的堡垒。那种被至亲之人用最世俗、最功利的标尺来衡量、甚至全盘否定其内心深处最珍贵情感的痛楚,让她瞬间脸色煞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咬住下唇,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混合着愤怒和委屈的反驳。
“妈,”程念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打断母亲可能更加伤人的、基于猜测的指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微颤,却如同磐石般异常清晰和坚定,“请您尊重我的选择和判断。这是我基于自身成长和未来规划做出的慎重决定,与任何人无关,更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已经成年了,法律赋予我支配自己劳动所得的权利,我也认为自己具备了承担相应责任的能力。家里的负担,我铭记于心,该我承担的部分,我一分都不会少,也会一直承担下去。但属于我个人的这部分,请允许我自己来管理。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那天的视频通话,最终在母亲怒气冲冲地撂下一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想想你这么做对不对得起家里!”和骤然黑掉的屏幕中,不欢而散。程念薇独自坐在宿舍书桌前,盯着已经恢复屏保的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弹。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冷,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孤军奋战的悲凉感笼罩着她。然而,在这片冰冷的废墟之下,那份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守护所爱、想要主宰自己人生的决心,却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燃烧得更加炽烈和决绝。她知道,与家庭观念的抗争才刚刚开始,但为了那个能与林溪悦并肩立于阳光之下、无需在意任何世俗眼光的未来,她必须咬牙走下去。
时间的洪流裹挟着一切向前奔涌,忙碌的行程和各自发展的压力,暂时冲淡了家庭矛盾带来的阴霾。转眼间,一个对所有女孩而言都意义非凡的日子到来了——林溪悦的二十岁生日。
二十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标志着“及冠”或“及笄”之后的真正成熟,是告别少年青涩、正式迈入成人世界的重要阶梯。对于偶像林溪悦而言,这更是一个与粉丝共同见证成长、分享喜悦的关键节点。公司对此极为重视,投入大量资源,精心策划了一场名为“晨曦之约”的大型生日会,选址在她们梦想起航的星梦剧院,并通过星耀视频进行全球同步直播,力求打造一场视听盛宴。
生日会现场被设计成纯净无瑕的蓝白主色调,辅以柔和的银色星光点缀,既呼应了林溪悦清新脱俗的气质,也暗合了“Starlight”与“晨曦”的主题,梦幻而圣洁。台下座无虚席,来自五湖四海的粉丝们手持统一的应援灯棒和精心制作的手幅,形成一片蔚为壮观的“悦色”海洋,热烈的期待与爱意几乎要溢出剧院。
林溪悦身着法国某高定品牌为她特别设计的白色抹胸蓬纱裙,裙身上手工缝缀了数以千计的细碎水晶和珍珠,在灯光下随着她的移动折射出璀璨光芒,宛如将整个星河穿在了身上。她站在舞台中央,望着台下那片为她而亮的、温暖而汹涌的星海,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祝福,眼眶微微发热,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幸福。她深深地鞠躬,拿起话筒,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二十岁生日会,谢谢你们……陪我长大。”
生日会流程紧凑而精彩,包括林溪悦solo表演的歌曲串烧(涵盖了她从出道至今有代表性的曲目)、与幸运粉丝进行的趣味游戏互动、抽取并朗读感人至深的粉丝来信等环节。林溪悦全程状态极佳,歌声动人,互动真诚,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具有感染力,将现场气氛一次次推向高潮。
到了备受期待的“星光祝福”环节。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其他五位成员提前精心录制好的祝福VCR。
张思琪以一袭酷帅皮衣造型出场,送上了一段即兴创作的、充满节奏感和搞怪祝福的“生日专属Rap”,引得全场爆笑;赵雨萱则在健身房里,一边示范着动作,一边展示了送给林溪悦的最新款便携健身器材,并操心地叮嘱“拍戏熬夜也要记得拉伸,保持好状态”;李悠悠坐在她们熟悉的宿舍客厅地毯上,背景柔和,她念了一封字迹工整、情感真挚的手写信,回忆了彼此从初识的腼腆到如今亲密无间的点点滴滴,数度哽咽,真情流露;周雨晴选择在一家静谧的书店,送上了一套精心挑选的、涵盖戏剧理论和文学经典的书籍,并附上了一段充满智慧与温情的祝福语,鼓励她“在角色的世界里探索无限可能”;苏晓曼的祝福则在她常去的舞蹈练习室录制,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一句“二十岁,继续突破极限,闪耀吧。”配合她随之展示的一个为林溪悦新编的、融合了力量与美感的独舞片段,作为生日礼物,分量千钧。
看着屏幕上姐妹们熟悉的面孔和真诚的祝福,林溪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不断地对着镜头和台下的粉丝说着“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
就在所有观众都以为祝福环节即将温情收尾时,舞台的灯光忽然毫无预兆地全部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纯净的追光,如同月华般孤寂地笼罩在林溪悦身上。现场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背景音响中流淌出舒缓而无比熟悉的钢琴旋律——是《晨曦》那标志性的、带着希望与等待意味的前奏。
主持人用充满悬念和感性的声音说道:“溪悦,成长的路上总有特别的星光指引。今天,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还有一份独一无二的惊喜,来自一位对你而言……意义非凡,如同晨曦般照亮你前行道路的人。”
林溪悦站在追光下,脸上写满了真实的错愕与茫然。这个环节,她的流程表上根本没有!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心跳莫名加速。
就在这时,舞台的另一侧,另一束追光骤然亮起,精准地捕捉到一个娇小却仿佛凝聚了所有力量与坚定的身影。程念薇穿着一身与林溪悦舞台裙装遥相呼应的雾霾蓝丝质衬衫裙,款式简洁利落,却更衬得她气质清冷出众。她手持话筒,目光沉静如水,步伐稳健地从那片光影中缓缓走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现场和屏幕前无数人的心尖上。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牢牢地、温柔地锁在舞台中央那个因惊讶而微微张着嘴、眼眶迅速泛红的人儿身上。
现场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足以掀翻屋顶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与欢呼!直播弹幕更是如同海啸般瞬间刷屏,密密麻麻,完全遮挡了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程念薇!!程队长!!”
“卧槽!!!惊喜嘉宾!她不是应该在隔壁市录《音乐创作营》吗?!”
“天呐天呐!她居然赶回来了!为了溪悦的生日会!”
“‘念悦’官宣了!这绝对是官宣!我疯了!”
“这眼神!这出场方式!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
“#程念薇惊喜现身林溪悦生日会#热搜爆预定!快刷起来!”
林溪悦彻底僵在了原地,她用手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失态地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程念薇越来越近的身影,震惊、难以置信、巨大的惊喜、以及排山倒海般的感动……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划过她精心修饰过的脸颊。
程念薇走到她面前,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颤动的泪珠。看着她这副全然失措、我见犹怜的模样,程念薇眼底的温柔与心疼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没有说任何生日祝福的客套话,而是直接举起话筒,贴近唇边,伴随着悠扬的钢琴伴奏,轻声唱起了《晨曦》的副歌部分。她的嗓音不如林溪悦空灵飘逸,却自带一种低回沉稳的磁性与力量,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浸满了情感,不像是在演唱,更像是在月光下,进行一场郑重的宣誓:
“……徘徊在漫长黑夜的轨迹,
等待指尖触碰第一缕晨曦,
我们并肩伫立,无所畏惧,
因为你就是我的,黎明方向……”
她唱的,正是当初林溪悦灵感迸发建议加入的、与她们出道曲《星轨》巧妙呼应、承载着传承与升华意味的那句歌词。此刻,由这首歌的主要创作者、由她程念薇,在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单独为林溪悦唱出,其背后蕴含的深意,足以让所有了解她们故事的人心潮澎湃。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程念薇放下话筒,在台下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无数镜头的聚焦下,没有任何犹豫,坦然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那个还在默默流泪、仿佛迷失在梦境中的女孩,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怀中。
“二十岁生日快乐,溪悦。”她侧过头,将嘴唇贴近林溪悦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极轻极柔的气声,说出了今晚第一句单独的祝福。
林溪悦再也无法维持任何形象,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从地跌入这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伸出双臂紧紧回抱住程念薇,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肩膀因激动和感动而微微颤抖。这个拥抱,超越了舞台设计,无关粉丝福利,是情感积累到极致后的自然迸发,是两颗心在喧嚣世界中寻找到彼此的无声宣言。
台下粉丝的疯狂尖叫、直播弹幕的彻底失控(“抱了!她们抱了!”“我宣布这就是内娱女团CP天花板!”“这拥抱的姿势!是全身心的依赖和守护啊!”“哭了,真的哭了,这是什么神仙友情……不,是爱情!”),以及现场几乎要闪成白昼的快门灯,共同将这场生日会推向了最高潮,也注定将相关话题牢牢钉在热搜榜首,引发长达数日的热议与解读。
生日会在极致的热烈与温馨中圆满落幕。林溪悦在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的严密护送下,回到了公司长期合作的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尽管身体疲惫,但她的心情依旧如同坐过山车般激荡难平,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程念薇突然出现、为她唱歌、紧紧拥抱她的每一个画面。她以为,今晚所有的惊喜和感动已经到达了顶点。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屏幕亮起,是程念薇发来的信息:【回到房间了吗?换身舒服的衣服,休息一下。半小时后,会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引导你来顶楼露台。我在那里等你。】
林溪悦的心跳再次失控地加速起来。顶楼露台?她还有安排?一股混合着甜蜜、期待和不可思议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她依言快速卸去浓重的舞台妆,洗漱干净,换上了一身柔软的米白色羊绒毛衣和舒适的浅色牛仔裤,将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素净着一张脸,却比舞台上更多了几分清新动人的真实感。
半小时后,一位身着制服、彬彬有礼的酒店管家准时敲响了她的房门,恭敬地引导她,通过需要特定权限才能启动的专用电梯,直达酒店最高层的露天观景平台。
当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眼前的景象让林溪悦瞬间屏住了呼吸,怔在原地。
与楼下剧院的热烈喧嚣截然不同,整个顶楼露台被精心布置成了一个静谧而浪漫的私人空间。四周环绕着暖黄色的月球灯串和摇曳着柔和火苗的防风烛台,在地上投下温暖斑驳的光影。中央摆放着一张铺着洁白蕾丝桌布的小圆桌,桌上放着冰桶里镇着的无酒精起泡酒、几样造型精巧可爱的点心水果,以及一个不算太大、却装饰着新鲜草莓和薄荷叶的生日蛋糕。而站在那片温暖烛光中央,已经换下了舞台服装、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深色修身长裤,正含笑凝望着她的,不是程念薇又是谁?
“念薇……你……你怎么……”林溪悦惊讶得语无伦次,脚步迟疑地迈出电梯。她以为程念薇在生日会结束后,就会立刻赶回那个重要的音乐录制项目。
“生日会上的惊喜,是送给粉丝的,也是送给‘偶像林溪悦’的。”程念薇迎上前,极其自然地牵起她微凉的手,将她带到桌旁,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晚风拂过琴弦,“而这里的这一切,是只属于‘林溪悦’一个人的。二十岁生日,我想给你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
夜风带着初春的微凉,轻轻吹拂着两人的发丝和衣角。站在城市之巅,脚下是蔓延至天际的、璀璨如同星河倒泻的都市灯火,车流如同发光的血管,无声地律动着。而顶楼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却被温暖的光晕和静谧的氛围包裹,仿佛与尘世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和交织的呼吸。
两人在桌边坐下,程念薇动作娴熟地打开起泡酒,为两人各斟了一杯,金色的酒液在杯中泛起细腻的气泡。她又小心地切下一块蛋糕,递给林溪悦。没有镜头追逐,没有外人打扰,她们就像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对朋友,分享着简单的食物,聊着琐碎而温暖的话题。
“你到底怎么协调时间的?那个《音乐创作营》不是很重要吗?听说很多大牌制作人都在。”林溪悦叉起一小块蛋糕,忍不住再次追问,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亮得如同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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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的黑曜石。
“跟节目组和合作方沟通了很久,把最后一部分录制压缩到极限,通宵了两个晚上才赶完。”程念薇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连续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不值一提,她端起酒杯,轻轻和林溪悦的碰了一下,“没什么比你的二十岁生日更重要。”
林溪悦看着她眼底下无法完全掩饰的淡淡青黑,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涩与感动交织的热流。“谢谢你,念薇。”她放下叉子,认真地看着程念薇的眼睛,声音微微发颤,“真的,谢谢你。今天的惊喜,舞台上的,还有现在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这么……被珍视过。”她词穷了,只能用最直接的情感来表达。
程念薇看着她,烛光在她清澈的眼眸中跳跃闪烁,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悦、依赖和一种让她心尖发烫的深情。露台上的气氛,在夜色的包裹和酒精的微醺下,悄然发生着变化,一种无声的、早已酝酿成熟的情感,如同香槟的气泡,在空气中饱满地升腾、积聚。
吃完蛋糕,程念薇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包装素雅、没有任何logo的深蓝色长方形纸盒,递到林溪悦面前:“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林溪悦接过盒子,手感沉甸甸的。她小心地拆开浅金色的缎带,打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皮质封面、触感温润厚重的空白笔记本,以及一支笔身线条流畅、做工极其精致的铂金尖钢笔。笔记本的扉页上,是程念薇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娟秀有力的字迹:
“致二十岁的溪悦:
愿你的笔,能自由书写任何你想要的篇章。
无论是星光熠熠的演员之路,是聚光灯下的偶像征程,抑或……仅仅是属于‘林溪悦’本人的,平凡而真实的日常。
我将永远是你最忠实的读者,与最坚定的同行者。
——念薇”
这份礼物,没有钻石的璀璨,没有奢侈品的浮华,却充满了程念薇式的深刻理解、无声的支持与长情的陪伴。她鼓励她勇敢追逐演艺梦想,认可她在偶像岗位上的付出与闪耀,更重要的是,她承诺接纳她的全部,无论她选择成为谁,她都会在她身边。
林溪悦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仿佛带着温度的墨迹,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视线变得模糊。她抬起头,望向对面那个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沉静温柔的程念薇,心中鼓胀的情感几乎要满溢出来,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念薇,我……”
“溪悦。”程念薇却在此刻轻声打断了她,她的目光沉静而深邃,仿佛敛尽了夜空中的所有星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郑重的勇气,“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有些话,我想了很久,必须在今天,亲口对你说。”
林溪悦的心猛地一悸,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程念薇身上,等待着那个或许会改变她们一生的瞬间。
程念薇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像是要将自己的灵魂也融入其中,缓缓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风中,清晰得如同玉石相击:“从我们十四岁那年夏天,在星耀的选拔现场第一次见面,到一起成为练习生,一起在‘星梦剧院’出道,一起经历低谷,一起迎接辉煌……转眼,快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亲眼看着你从一个会因为压力躲在楼梯间偷偷掉眼泪的小女孩,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这个能在万人舞台上光芒四射、在摄影机前游刃有余的C位和林演员。我习惯了站在你身边,习惯了替你分担压力,习惯了看你依赖我,也习惯了……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都与你息息相关。”
她顿了顿,目光没有丝毫游移,依旧牢牢地、专注地锁着林溪悦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眸,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灯塔:“我不知道这份感情究竟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变质的。或许是在公司天台,你第一次向我展露脆弱的时候;或许是在琉璃湾,你在一片混乱中紧紧抓住我手的时候;或许是在每一次你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我的目光、每一次你毫无条件地将后背交给我的时候;或许,是在更早、更琐碎的日常里,它就已经悄然生根发芽……我只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感情,早就彻底超越了队友,超越了挚友,变成了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定义、无法控制的存在。”
夜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生怕惊扰了这神圣的告白。林溪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声音大得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见,她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钢笔,才能勉强维持坐姿。
程念薇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和前所未有的勇气:“林溪悦,我喜欢你。不是对偶像的欣赏,不是对朋友的关怀,是想要和你并肩看遍世间所有日出日落,想要在你害怕时能名正言顺地将你紧紧拥入怀中驱散所有阴霾,想要参与你未来人生每一个或平凡或闪耀的瞬间、想要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从此紧密相连的……那种喜欢。”
她终于,在这个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远离尘嚣的顶楼,在星月与烛光的共同见证下,将深埋心底已久的情感,毫无保留地、清晰地、郑重地宣之于口。
林溪悦的眼泪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震惊,不再是单纯的感动,而是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喜悦和一种“终于等到”的尘埃落定。她看着程念薇,看着这个贯穿了她整个青春岁月、给予她无数力量与温暖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深情与紧张,用力地、重重地点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深蓝色的礼物盒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我也喜欢你,念薇。很早,很早,在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她松开紧握的钢笔,伸出手,主动地、紧紧地握住了程念薇放在桌面上的手,她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却传递着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温度,“依赖你是真的,信任你是真的,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无论以什么身份,无论去哪里……都是真的。”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所有的试探、不安、等待,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归宿。程念薇几乎是立刻反手,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密地交缠扣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也牢牢缠绕。两人隔着跳跃的烛光,相视而笑,眼中都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和比脚下城市灯火更加璀璨夺目的星光。
程念薇站起身,绕过小小的圆桌,走到林溪悦面前。她俯下身,目光在她带着泪痕却绽放着惊人美丽的脸上流连,然后,将一个轻柔得如同蝴蝶振翅、珍视得如同触碰稀世珍宝般的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珍爱、承诺与誓约。
“二十岁快乐,我的溪悦。”她在她耳边,用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许下了跨越友情界限后的第一个、也将是贯穿未来无数岁月的诺言。
林溪悦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而真实的触感,听着耳边那令人心安的爱语,感觉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幸福和绝对的安全感彻底包裹、淹没。她们的关系,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越过了那条漫长而朦胧的界线,从心照不宣的深刻羁绊,升华为彼此确认、双向奔赴的恋人。
脚下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喧嚣而充满生命力,却又仿佛远在另一个时空。而在这方被爱与星光笼罩的顶楼秘境,在浩瀚夜空与温暖烛光的共同凝视下,两颗早已紧密相依、彼此守望的灵魂,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毫无保留地拥抱了彼此,共同迎来了属于她们二十岁的、充满了无限可能与爱意的,第一缕晨曦。
34. 等待进入网审
顶楼那场突如其来的、却又仿佛酝酿了数个世纪般的告白,如同一块被投入心湖最深处的巨石,激起的并非短暂的涟漪,而是足以重塑湖床的汹涌浪潮。那简单的几个字——“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像是最精准的密钥,瞬间解开了缠绕在她们关系上所有朦胧的纱幔,将一个早已枝繁叶茂、却始终未被正式命名的花园,彻底暴露在名为“恋人”的炽热阳光下。
程念薇俯身印下的那个额间吻,轻柔得如同蝴蝶栖息于花瓣,带着宗教仪式般的郑重与难以言喻的珍视。当她的唇瓣离开那片光洁的皮肤时,两人都微微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隐秘的奔跑。脸颊上燃烧着相同的、动人的红晕,在摇曳的烛光与都市霓虹的映照下,交织出一种超脱现实的美好。
林溪悦仰着头,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辉。她清晰地看到程念薇深邃的瞳孔中,那个小小的、有些失措却又无比幸福的自己。一种巨大而纯粹的喜悦,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在她胸腔里轰然爆发,滚烫的熔岩流遍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泪痕的、却无比灿烂的笑容,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孩子。
“念薇……”她轻声唤她,声音带着一丝哭泣后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甜蜜,交握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程念薇的手背,仿佛唯有通过这细微的痛感,才能确认此刻并非一场易碎的幻梦。
“嗯,我在。”程念薇应着,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港湾的尘埃落定与深深慰藉。她直起身,却没有松开那紧密相扣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稍稍用力,将林溪悦从柔软的座椅中轻轻拉起来,“夜风凉了,一直待在这里容易感冒。我们……回你房间坐坐?”她的话语带着商量的口吻,但眼神里的关切不容置疑。
“回房间”这三个字,在刚刚确立关系的此刻,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林溪悦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擂动起来,脸颊的热度有增无减。她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却清晰:“好。”
两人牵着手,如同连体婴般,穿过那片被暖黄串灯和摇曳烛火勾勒出的浪漫空间,走向通往楼下的专用电梯。一路无言,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的视线,以及紧握的、仿佛要将对方骨血都融入自己掌心的手,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澎湃激荡与难以言喻的甜蜜。
电梯下行时,狭小密闭的空间仿佛一个独立的宇宙,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光滑如镜的电梯内壁,模糊地映照出两人依偎的身影。她们透过那不甚清晰的倒影看着彼此,嘴角都带着无法抑制的、傻气的笑意,却又因为初涉爱河的羞涩,不好意思直接对视,只能通过镜面的反射,贪婪地捕捉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回到林溪悦所在的酒店行政套房,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合。仿佛也同时将“偶像林溪悦”和“队长程念薇”的身份暂时锁在了门外。房间内只亮着几盏光线柔和的壁灯和落地灯,营造出温暖、私密而安全的氛围。
然而,刚刚在顶楼被夜风稍稍吹散的紧张与无措,似乎在这更为私密、无人打扰的空间里,重新悄然凝聚起来。两人站在客厅中央柔软的地毯上,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两个误入密林的孩子。明明是对彼此熟悉到骨血里、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心意的人,却在关系发生质变的这一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带着青涩甜味的悸动与笨拙。
“要……喝点水吗?或者热牛奶?”程念薇率先打破这令人心痒的沉默,她的声音比平时略显低沉和紧绷,走向小冰箱的背影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同手同脚。
“嗯,水就好。”林溪悦点头,目光追随着程念薇的身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拴在了一个失控的鼓点上,咚咚咚地敲击着耳膜。
程念薇拿着两瓶冰凉的矿泉水回来,递给林溪悦一瓶。两人在客厅那张宽敞的奶白色绒布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既能感受到彼此体温又不会太过狎昵的距离。然而,空气中仿佛存在着一个无形的磁场,强烈地吸引着她们向彼此靠近。
林溪悦拧开瓶盖,小口啜饮着冰凉的矿泉水,那冰冷的液体划过干涩的喉咙,稍稍压制了内心翻涌的燥热。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身边的程念薇,见她也是微垂着眼睑,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也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念薇,”林溪悦放下水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勇气,身体微微向程念薇的方向倾斜,直到两人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物轻轻相贴,传递来温热的体温,“我……我还是觉得好不真实。像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程念薇因为她这主动的靠近而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被温暖的阳光融化了的冰雪,彻底放松下来。她侧过头,目光落在林溪悦带着忐忑和期待的侧脸上,眼底漾开温柔而笃定的笑意:“不是梦,也不是云朵。是真实的。”她抬起那只空闲的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溪悦泛着红晕的、细腻温热的脸颊,触感真实得令人心颤,“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们,在一起了。”
这简单而直接的触碰,却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林溪悦的四肢百骸,让她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手抓住了程念薇意欲收回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更紧地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缺乏安全感的小兽,眷恋而依赖地蹭了蹭那带着薄茧的、令人安心的掌心。
“我好开心,念薇。”她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这么……满足过。”
程念薇的心因为她这全然依赖的姿态和直击心灵的坦诚诉说,软成了一汪荡漾着柔波的春水。她任由林溪悦像小猫一样蹭着自己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和灼热温度,另一只手则抬起来,动作轻柔地、一遍遍地梳理着她披散在肩头的、如同海藻般柔顺的长发。
“我也是。”她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与沙哑。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描摹着林溪悦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挺翘的鼻尖,最后,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地定格在那两片泛着自然水光、微微开启的、如同粉色花瓣般柔软诱人的唇瓣上。她的喉咙一阵发紧,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想要更加亲近、想要确认彼此归属的渴望,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她的心脏。
就在这暧昧气氛逐渐升温、几乎要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刻,林溪悦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执着地震动并响起了欢快的视频通话铃声。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是“林家温馨小窝”。
旖旎的氛围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掉了一半。林溪悦有些懊恼地、孩子气地嘟了嘟嘴,求助似的看向程念薇,眼神里带着被打扰的委屈和询问。
“接吧,”程念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躁动,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理解的微笑,“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叔叔阿姨和姐姐肯定都守着时间,迫不及待要给你送上二十岁的祝福呢。”她说着,体贴地稍微坐直了身体,自然地拉开了些许距离,展现出得体的分寸感,但那只被林溪悦握着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林溪悦接收到她鼓励的眼神,也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正常”一些,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屏幕瞬间被点亮,林父、林母和林溪涵三张洋溢着笑容和关爱的脸庞挤满了画面。
“悦悦!妈妈的宝贝女儿,二十岁生日快乐!”林母笑容灿烂,语气里充满了为人母的骄傲与疼爱,“转眼就成大姑娘了!”
“宝贝,生日快乐!”林父也乐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爸爸看了生日会直播,非常成功,非常棒!我女儿真是越来越出色了!”
姐姐林溪涵则挤在最前面,对着镜头挤眉弄眼,语气带着戏谑和浓浓的八卦意味:“哎呀呀,我们家的小悦悦终于二十岁咯!正式迈入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年纪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要跟你最亲爱的姐姐汇报一下啊?”她话语里的暗示如此明显,显然也全程围观了直播上程念薇那堪称“偶像剧级别”的惊喜现身和那个引发热议的拥抱。
林溪悦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她下意识地飞快瞟了一眼身边的程念薇,眼神闪烁,带着被戳破心事的羞窘:“姐!你……你别瞎说!哪有什么情况!”
程念薇坐在镜头边缘,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溪涵那带着探究和笑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保持着落落大方的得体微笑,朝着手机屏幕方向微微颔首,礼貌地问候:“叔叔阿姨好,姐姐好。”
林母看到程念薇,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温和:“是念薇啊!还在陪着悦悦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给我们悦悦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这孩子刚才跟我们通电话的时候,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儿地说‘念薇怎么来了’。”
林父也笑着点头附和:“念薇有心了,工作那么忙还特意赶回来。”
林溪涵的笑容则更加意味深长,带着一种“我早就知道”的了然:“程队长今天可是帅炸了!热搜上都霸屏了!‘惊喜现身生日会’、‘深情拥抱’、‘合唱《晨曦》’……啧啧,这排面,我们悦悦可是被你感动得不行呢!”
这通来自最亲近家人的视频通话,像一段恰到好处的温馨插曲,巧妙地冲散了两人之间最初的那份紧张与无所适从的羞涩。家人的祝福、调侃与那份默许甚至乐见其成的态度,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认可与加持,将她们刚刚确立的关系,以一种温和而自然的方式,呈现在了彼此最重要的亲人面前,也让她们可以更坦然、更放松地去面对和探索这份崭新的、名为“恋人”的关系。
大约二十分钟后,这通充满爱意与欢笑的家庭视频才在依依不舍中结束。挂断电话,林溪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整个人松弛下来,瘫靠在沙发背上,脸上洋溢着被家人浓浓爱意包裹的幸福红晕。她转过身,重新看向程念薇,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丝狡黠和甜蜜:“我爸妈和姐姐……好像都特别喜欢你呢。”
程念薇看着她,心中也涌动着暖融融的河流。林溪悦家庭的温暖、开明与毫无保留的支持,是她内心深处渴望已久却始终隔着一层纱的风景。她伸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将林溪悦耳边一缕因为刚才动作而滑落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敏感小巧的耳廓,引得林溪悦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
“嗯,阿姨叔叔和姐姐都很好,很温暖。”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着羡慕与真诚的感激。她的家庭,给予她的是沉重的期望与现实的压力,而林溪悦的家庭,给予的却是无条件的爱与自由的翅膀。
话题似乎不经意间又绕回了原点,但房间内的氛围已然与之前截然不同。那层阻隔在她们之间最后的、名为“友谊”的薄冰已被彻底击碎,家人的祝福则像是温暖的阳光,加速了冰层的融化,让她们可以更清晰、更无畏地看清彼此的心意,也更有勇气去迎接和拥抱这份迟来的爱恋。
两人再次并肩靠在柔软的沙发里,这一次,距离比之前更近,几乎是身躯相贴,体温交融。林溪悦像只慵懒的猫咪,自然而然地侧过身,将头轻轻靠在程念薇算不上宽阔却异常令人安心的肩膀上,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针织衫上垂落的柔软流苏,小声地、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从生日会上某个粉丝有趣的应援牌,到对即将开拍的新剧本的忐忑与期待,再到昨天在片场吃到的一种奇怪口味糖果……话题天马行空,毫无逻辑,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全然的信任。
程念薇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依旧与林溪悦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搭在沙发靠背上,虚虚地环着她的肩膀,形成一个保护与占有意味十足的姿势。她安静地聆听着,偶尔在她停顿的间隙,低声回应几句,或者提出一两个问题,手指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缠绕着林溪悦披散在肩头的、带着淡淡香气的发梢。
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肉眼可见的、黏稠而甜蜜的分子,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每一次手臂或肩膀的轻微摩擦,都像是在平静无波的蜜糖湖面上投下一颗颗小石子,激起一圈圈暧昧而令人心悸的涟漪。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吸引力,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积聚。
“念薇。”林溪悦忽然抬起头,从这个依偎的姿势中挣脱出来。她转过身,正对着程念薇,眼神清澈见底,却又大胆地、直勾勾地望进程念薇那双深邃得如同夜海的眼眸深处,那里正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情愫。“你刚才……在顶楼的时候,”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颊绯红如同晚霞,但目光却没有丝毫躲闪,带着一种纯然的、不自知的诱惑与明确的期待,“只亲了……额头。”
这句话,像是一道划破寂静夜空的闪电,又像是最烈性的催化劑,瞬间点燃了程念薇苦苦压抑的最后一丝理智。
程念薇的心跳骤然停止了半拍,随即如同脱缰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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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胸腔里疯狂奔腾冲撞。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近乎贪婪地锁定在林溪悦近在咫尺的、泛着健康粉嫩光泽和水色的唇瓣上,那无声的邀请如此赤裸,如此动人。一股灼热的气血猛地涌上头顶,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所有的克制、顾虑、冷静在刹那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她没有再用言语回应。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程念薇微微倾身向前,一手轻柔而坚定地捧住林溪悦滚烫的脸颊,拇指带着无尽的怜爱,一遍遍摩挲着她颧骨下方光滑细腻的皮肤。她的目光如同最深的漩涡,牢牢锁住林溪悦那双带着羞涩、紧张、以及全然信任与期待的眼眸,然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低下头,准确地、轻柔地覆上了那两片她渴望已久、如同初绽玫瑰般柔软娇嫩的唇瓣。
这是一个极其青涩的、纯粹的唇与唇的相贴。没有更深入的探索,只是那样静静地停留着,感受着彼此唇瓣传来的、陌生而惊人的柔软、温热,以及那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仿佛两只初次尝试飞翔的雏鸟,在悬崖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风的温度。
时间,仿佛真的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溪悦在程念薇温软的唇瓣覆上来的那个瞬间,大脑彻底陷入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声音、光线都消失了,只剩下唇上传来那陌生而奇妙的、如同电流窜过般的触感,以及程念薇身上那股清冽干净、让她无比安心又心跳加速的熟悉气息。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紧紧攥住了程念薇腰侧的衣料,仿佛那是她在汹涌情潮中唯一的浮木。
这个浅尝辄止的、如同初雪般纯净的吻,仅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
程念薇率先退开,呼吸明显变得紊乱而急促,白皙的脸颊上染着动人心魄的绯红,一向沉静如古井般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陌生的、汹涌的情潮,以及一丝生怕唐突了对方的、不确定的紧张。她看着林溪悦依旧紧闭着双眼,长睫轻颤,微微喘息着,仿佛还沉浸在那个短暂接触带来的巨大震撼中的模样,心脏柔软酸胀得不可思议,充满了无尽的怜爱。
林溪悦缓缓地、如同电影慢镜头般睁开了眼睛,那双被情愫浸润过的眸子,水光潋滟,迷离而动人。她对上程念薇带着询问和深情的目光,那里面盛满了太多她读得懂又读不懂的情绪,让她心尖发烫,浑身酥软。她下意识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舔自己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独特气息和温度的嘴唇,声音细弱得如同梦呓,带着一种懵懂而无心的诱惑:“……就这样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最终的赦令,也像是一簇投入干柴的烈火。
程念薇眸光骤然一暗,所有残余的犹豫和理智在瞬间被焚烧殆尽。她不再克制,不再试探,遵循着内心最原始的渴望,再次低下头,更深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与压抑已久的热情,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简单的相贴。她带着一种无师自通的、小心翼翼的探索和积攒了太久的炽热情感,开始轻轻地吮吸、耐心地碾磨,用自己温热的唇舌,细细描摹、品尝着林溪悦那甜美得令人心醉的唇形。林溪悦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交付,微微张开了原本紧闭的牙关,允许了对方更进一步的、温柔而坚定的侵占。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与□□都在共鸣的吻。生疏,却真挚;笨拙,却热烈。唇齿间交换着彼此灼热的气息,混合着刚才蛋糕的甜腻奶香和起泡酒淡淡的果味,还有那种独属于恋人之间的、令人头晕目眩的亲密与悸动。
她们在柔软宽阔的沙发上紧紧相拥,彻底沉浸在初次亲密接触带来的巨大震撼与无边甜蜜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窗外,是依旧繁华闪烁、车水马龙的不夜城;窗内,是只属于她们两人的、静谧而滚烫的、爱意汹涌的星夜。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肺部的氧气几乎被耗尽,两人才气喘吁吁地、依依不舍地分开。额头依旧亲昵地相抵,鼻尖蹭着鼻尖,灼热而急促的呼吸交织缠绕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氤氲出暧昧的白雾。她们都能在对方近在咫尺的、迷离的眼眸中,清晰地看到那个意乱情迷、脸颊绯红的自己。
“二十岁的……第一个吻。”程念薇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饱餐后的满足与浓浓的笑意,胸腔因为喘息而微微起伏。
林溪悦把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脸颊深深埋进她带着清冽气息的颈窝里,像只害羞的鸵鸟,小声地、含糊地嘟囔着回应:“也……也是我的……第一个。”
程念薇闻言,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彻底填满。她收紧了环住林溪悦纤细腰身的手臂,将她更紧地、仿佛要揉进自己骨血里一般拥入怀中,仿佛正拥抱着这世间独一无二、最珍贵易碎的稀世珍宝。
她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着,躺在足够宽敞的沙发上。程念薇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溪悦更舒适地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依旧与她十指紧密相扣,仿佛那是连接彼此生命的纽带。她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从最初的激烈狂野,逐渐同步,归于一种平稳而有力的、充满安宁的节奏。
“念薇。”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林溪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源于幸福的脆弱。
“会的。”程念薇侧过头,在她散发着淡淡洗发水清香的发顶落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会用我的一切,守护这份‘一直’。我保证。”
夜色在浓情蜜意中悄然流逝,城市的灯火如同永不疲倦的星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房间的地毯和墙壁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两人依偎在沙发温暖的怀抱里,如同世界上所有初涉爱河的恋人一样,低声诉说着笨拙而真挚的情话,分享着过去那些未曾言明的心动瞬间,也憧憬着、规划着那个或许充满未知挑战、却因为有了彼此而变得无所畏惧的未来。
这个夜晚,对于刚刚步入二十岁的林溪悦和与她同龄的程念薇而言,是盛大生日惊喜的华丽落幕,更是她们之间那段早已深入骨髓的情感,终于褪去所有伪装与桎梏,正式升华为恋人关系的、永恒的里程碑。那些隐藏在舞台璀璨光影下的依赖与守护,那些流淌在练习室汗水中的默契与支撑,终于在这一刻,凝结成了恋人之间最私密、最动人心魄的星夜私语。前路或许仍有风雨荆棘,现实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此刻掌心紧密相贴传来的恒定温度,唇瓣上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柔软触感,以及怀中人平稳的呼吸,都足以赋予她们穿透一切迷雾、并肩奔赴任何远方的、无穷无尽的勇气。
35. 第三十五章:星夜呢喃与相拥而……
那个混合着蛋糕甜香、夜风微凉与彼此灼热气息的初吻,如同在她们共同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足以改变地形的陨石,激起的并非转瞬即逝的涟漪,而是重塑了整个情感版图的、汹涌不息的海啸。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蹭,急促而灼热的喘息交织缠绕,在骤然安静下来的酒店套房内被无限放大,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恋人”的、甜蜜而微醺的分子,如同无形却坚韧的结界,将她们与外界所有的喧嚣、规则与身份彻底隔绝开来,独享这一方静谧而滚烫的天地。
林溪悦几乎是全身无力地靠在程念薇怀里,柔软的身体与她紧密相贴,滚烫的脸颊紧埋在她颈窝处温热的皮肤里,能异常清晰地感受到那与自己同频的、失序而狂野的心跳声——咚咚咚,像两只被同时惊扰又因找到同伴而雀跃不止的幼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偷偷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向程念薇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在壁灯投下的柔和光晕中,她平日里清晰利落、甚至带着一丝冷峻的下颌线条,此刻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柔和了棱角,染着一层动人心魄的薄红。
“念薇……”林溪悦的声音带着亲吻后的微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稠得化不开的依恋,如同羽毛般轻轻搔过程念薇的耳廓,打破了这令人心悸又沉醉的沉默。
“嗯?”程念薇闻声低下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她泛着盈盈水光、如同浸透了星辉的眼眸,以及那两片因为刚刚的亲密而显得愈发饱满红润、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指尖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泛起一阵陌生的酸麻,环抱着林溪悦纤细腰身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林溪悦似乎有些羞于启齿,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卷弄着程念薇棉质T恤的下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你……你今晚……还走吗?”问完,她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立刻垂下了浓密卷翘的眼睫,那如同蝶翼般细微的颤抖,毫无保留地泄露了她内心交织的紧张与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不想分离的期待。她清楚地知道,程念薇明天在另一个城市还有重要的音乐录制工作,按照常理和团队规划,她此刻应该返回节目组统一安排的住处。可是……可是胸腔里那颗被喜悦和爱意填满的心,正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一丝一毫也不想放她离开这个刚刚被爱意充盈的空间。
程念薇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试探、又满怀赤诚期待的模样,心底最坚硬的角落也彻底化为了绕指柔。她何尝想走?刚刚跨越了那条至关重要的界线,满腔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正汹涌澎湃地寻找着出口,那初尝禁果般的悸动与甜蜜尚在唇齿间流连,她恨不能将时间的指针牢牢按住,让这个夜晚无限延长。她轻轻摩挲着林溪悦裸露在睡衣外、微微发凉的手臂肌肤,试图传递去一些温暖,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不安的力量:“不走。我已经跟助理协调好了,明天早上我直接从你这里出发去机场,时间来得及。”
林溪悦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就明亮的眼眸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像是将银河的所有星辰都收纳其中,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傻气却无比动人的弧度:“真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般的狂喜。
“嗯,真的。”程念薇看着她毫不掩饰、纯粹如同孩童般的欢喜,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扬起了唇角,那笑意从眼底深处弥漫开来,温暖而真实。她的指尖眷恋地拂过林溪悦依旧微烫的、细腻如瓷的脸颊,“陪你到明天早上。”这不是妥协,而是她内心同样强烈的渴望。
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喜悦瞬间淹没了林溪悦。她开心地低呼一声,像只终于找到了最安心、最温暖巢穴的幼兽,不管不顾地往程念薇温热的怀里又使劲钻了钻,直到严丝合缝,找不到一丝缝隙,这才满足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颤音的喟叹:“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两人在宽敞柔软的沙发上重新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惬意的姿势,依旧是林溪悦像只无尾熊般整个人窝在程念薇的怀里,程念薇的手臂则自然而然地环抱着她,形成一个完整而密不可分的保护圈。恋人关系的正式确认,仿佛为这份早已存在的亲密无间镀上了一层正当而耀眼的光芒,让她们可以心安理得地、甚至是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毫无隔阂的靠近与体温的交融。
“念薇,你明天……几点的飞机?”静谧中,林溪悦把玩着程念薇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像是要把每一寸纹路都铭记于心,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呢喃。
“早上七点整。”程念薇回答,下颌无意识地、带着珍视的意味轻轻蹭了蹭她散发着淡淡洗发水清香的发顶,“所以最晚五点半就要起来准备出发了。”
“那么早……”林溪悦好看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语气里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那你快闭上眼睛睡觉吧,现在都……”她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然逼近凌晨一点,“都快一点了!你都没几个小时可以睡了!”
“不急。”程念薇摇了摇头,贪恋着怀中这具温软身体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和心灵上的安宁,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再这样待一会儿就好。而且……”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坦诚的、与她平日沉稳形象不符的羞涩,“我好像……有点过于兴奋了,大脑很清醒,可能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这话里蕴含的坦诚与那份因她而起的悸动,让林溪悦的心也跟着像泡在温泉水里一样,酥软而雀跃。她抬起头,亮晶晶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程念薇:“我也是!感觉心跳一直慢不下来,扑通扑通的,就像……就像刚在学校跑完那个可怕的一千米测试一样。”她说着,甚至拉起程念薇那只空闲的手,引导着它轻轻按在自己左侧胸口,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那急促而有力的跳动清晰地传递到程念薇的掌心,“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很快?”
掌心下是那鲜活而热烈的生命律动,咚咚咚,一下下,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着程念薇的感官神经,也敲在她的心尖上。她的脸颊也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烫,却没有丝毫要收回手的意思,反而任由自己的掌心更紧密地贴合着那方温热,感受着那份为她而起的雀跃,轻声回应,嗓音带着一丝微哑:“嗯,感觉到了。我的……也一样。”
她们再次相视而笑,一种共享着同一个惊天动地却又甜蜜无比的秘密的亲密感,如同无形的丝带,将两人更紧密地缠绕在一起,在静谧的空气里无声地流淌、蔓延。
“念薇,”沉默了片刻,林溪悦终究是按捺不住那份积压已久的好奇心,如同探寻宝藏的孩子,小声地、带着试探问道,“你……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了太久,曾经以为永远不会有问出口的勇气。
程念薇闻言,沉吟了更长的时间,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些共同走过的、布满汗水与星光的岁月。“具体的时间点……好像真的很难界定。”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回忆特有的质感,“它不像开关,‘咔哒’一声就亮了。可能,是潜藏在无数次你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我的目光交汇的瞬间里;可能,是烙印在你明明自己害怕得手心冰凉、却还要强撑着笑容去安慰哭泣的李悠悠的时候;也可能……是根植在更早、更细微的日常里,早到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那份想要靠近、想要守护的心情就已经悄然变了质。”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如同最精准的镜头,牢牢锁住林溪悦写满期待的脸庞,眼神温柔专注得能溺毙人,“等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时,才惊觉自己的目光早已无法从你身上移开,会因为你的靠近而不自觉地心跳失序,会因为你的全然依赖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心安,也会……因为你和其他人过于亲近的互动,而感到胸口发闷,那种情绪,陌生又强烈。”
她坦诚地诉说着那些曾经被理智紧紧压制、被“队长”身份层层包裹的隐秘情绪,此刻毫无保留地摊开在月光下,却不再有丝毫沉重,只剩下释然与一种被阳光晒透的温暖甜蜜。
林溪悦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像是被点燃的星辰,心里像是有无数个蜜罐同时被打翻,甜腻黏稠的浆液包裹了每一寸感官。她迫不及待地、几乎是抢着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语气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我也是!我也是这样的!我以前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特别特别依赖你,好像只要有你在身边,再难的事情都没那么可怕了,天塌下来你都会帮我顶着。但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网上那些粉丝把我们凑成‘念悦’CP,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反感或者困扰,反而……反而心里有点偷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甚至会去悄悄看那些剪辑视频……再后来,看到你和别的成员因为工作互动密切,或者偶尔听你提起家里那些让你烦心的事情,我心里就会变得特别特别难受,酸酸涩涩的,特别想把你拉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把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你的笑容,只让我一个人分担你的烦恼……”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带着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般的羞赧,把再次滚烫起来的脸颊深深埋进程念薇散发着干净皂角香气的胸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自私,太坏了?”
程念薇因为她这番毫无保留、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孩子气十足的告白,心潮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海面,澎湃激荡,难以平息。她低下头,将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印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与满足:“不自私,一点也不坏。我……很高兴。”她坦承着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高兴于自己在她心中占据着如此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特殊位置,高兴于她那纯粹而炽热的占有欲,那正是他内心深处同样渴望却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
她们就这样紧密地依偎在沙发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如同两只相互舔舐伤口、分享温暖的幼兽,低声诉说着那些藏在心底角落、未曾与任何人言说的秘密絮语,分享着彼此未曾留意或刻意忽略的心动瞬间。从练习生时期青涩懵懂的初遇,到第一次站在“星梦剧院”舞台侧幕互相打气紧握的双手;从“琉璃湾”夜色下被疯狂私生饭围堵时的惊魂与彼此紧握的掌心冷汗,到公司天台那个被她们称为“秘密花园”的小小角落里的脆弱倾诉与无声陪伴;再从封闭集训时汗水交织的互相支撑,到“星辰跃动”跨年舞台上并肩作战、光芒万丈的瞬间……无数个散落在时间长河中的记忆碎片被一一拾起、擦拭干净,再用名为“爱意”的金线精心串联起来,她们才恍然惊觉,原来那颗名为“爱情”的种子,早已在长达六年的漫长陪伴、无数次共同跨越的困境与收获的荣耀中,悄然深植于心,默默生根、发芽,如今已是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时间在情人间的低语与心跳声中悄无声息地飞速流逝,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渐稀疏黯淡,夜色如同浓墨般渲染开来,愈发深沉静谧。
不知是谁先渐渐停下了话语,或许是困意袭来,或许只是单纯地想沉浸在这份无需言语的美好静谧之中。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引人心跳加速的磁场再次悄然弥漫开来。她们靠得极近,灼热的呼吸不可避免地交融在一起,视线如同被施了魔法,不由自主地再次胶着在对方近在咫尺的唇上。刚刚那两个吻的触感——那柔软的、温热的、带着彼此独特气息的微妙触感——还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感官记忆的深处,带着一种令人心痒难耐的、诱人沉沦的魔力。
林溪悦看着程念薇近在咫尺的、形状优美、唇色自然的唇瓣,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脱离了掌控,如同脱缰的野马。她无意识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因紧张而有些发干的嘴唇。这个纯粹本能的小动作,落在程念薇眼中,却无异于最直白、最动人的邀请,带着一种不自知的、纯然的诱惑。
程念薇的眸光骤然暗沉下来,如同风暴来临前压抑的海面,里面翻涌着克制已久、即将冲破堤坝的汹涌情潮。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再次靠近。
这一次,没有初次的不安犹豫,没有事后的不确定询问。
当她们的唇瓣再次毫无间隙地相贴时,仿佛某种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裂,又像是尘封已久的大门被轰然推开。不再是第一次那种青涩而小心翼翼的试探,也不再是第二次那种带着确认意味的温柔探索,而是夹杂着关系确立后、更加直白、更加炽热、也更加贪婪的渴望。
程念薇的手轻轻捧住林溪悦滚烫的脸颊,指尖温柔地陷入她柔软顺滑的发丝间,带着不容拒绝又异常珍惜的力道,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带着温柔却坚定的力量,吮吸、舔舐,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甜蜜的禁地,发出共舞的邀请。
林溪悦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全身心地信赖着眼前这个人,遵循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微微张开了原本紧闭的牙关,允许了对方更进一步的、温柔而深入的探索与侵占。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明确情欲色彩的、成年人之间的吻。陌生的舌尖触感,彼此交换的、带着甜味的津液,彻底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的灼热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眩晕感和一种奇异的、仿佛找到了失落碎片的完整归属感。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这个吻抽走了,只能软软地、完全依赖地靠在程念薇看似单薄却异常稳靠的怀抱里,任由她引领着,共同沉溺在这片令人心跳停止、意识模糊的甜蜜漩涡之中。
她们在柔软的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所有外界加诸于身的身份与束缚,直到肺部的空气再次被榨干,传来尖锐的抗议,才不得不气喘吁吁地、万分不舍地分开。两人的脸颊都红得如同熟透的浆果,眼中氤氲着未散的水汽和清晰可见的、未退的澎湃情动。
“好像……真的有点上瘾了。”程念薇的额头依旧亲昵地抵着林溪悦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动情而生的磁性性感,毫不掩饰地承认着这亲吻带来的致命吸引力。
林溪悦的心脏因为她这句直白而带着蛊惑意味的话语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她羞赧得连耳根都红透了,却还是顺从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蚋,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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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地表达着认同:“……嗯。”
房间里的气氛暧昧浓稠得几乎快要达到燃点,空气仿佛都变得滚烫。但残存的、属于成年人的理智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拉回了缰绳,提醒着她们这里毕竟是客厅的沙发,并非卧室,而且时间确实已经晚到不容再肆意挥霍。
程念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平复着体内依旧奔涌躁动的血液和某些不合时宜的冲动。她轻轻将浑身酥软的林溪悦扶正,让她靠坐在沙发背上,自己的手指依旧留恋地拂过她泛红的脸颊,声音带着强自镇定的沙哑:“很晚了,我们……去床上休息,好不好?”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深邃,但已经勉强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明与克制。
林溪悦也红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人牵着手,从沙发上站起身,脚步都因为刚才的激情而显得有些虚浮不稳,相携着走向卧室。
酒店的卧室宽敞而整洁,暖色调的装修显得温馨而舒适。然而,当目光触及房间中央那张铺着洁白床单、显得格外宽大而醒目的双人床时,刚刚勉强平息些许的心跳再次不争气地加速狂跳起来。尽管恋人关系已经明确,但“同床共枕”这四个字,对于她们而言,依旧是全新的、充满了未知与令人紧张悸动的领域。这与练习生时期因宿舍紧张不得已的挤在一起完全不同,这是带着明确爱意与亲密意味的共享。
“我……我先去洗漱。”林溪悦像是被那张大床烫到一般,飞快地松开了程念薇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钻进了与卧室相连的浴室,顺手带上了门,留下“咔哒”一声轻响。
程念薇看着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听着里面很快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自己也感觉脸颊上的热度有增无减。她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一角,望向楼下这座依旧有着零星车灯划破夜色、但却仿佛陷入沉睡的城市,试图让微凉的夜风吹散一些内心的燥热与那陌生的、汹涌的情感。她从未预料过,与林溪悦的关系会以这样的速度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境地,但一切的发生却又如此水到渠成,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让她心中除了珍视,还是珍视。
当林溪悦穿着一套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印着小碎花的保守款棉质长袖长裤睡衣,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和与她同款沐浴露的清新香气走出来时,程念薇也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平复好了自己翻涌的心绪,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最简单的纯棉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长裤,卸去了所有舞台上的光环,显得居家而柔和。
两人再次站在床边,对视一眼,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羞涩与无措。
“你……你想睡里面,还是睡外面?”林溪悦揪着自己的睡衣衣角,声音细小地问道,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程念薇。
“我都行,看你习惯。”程念薇的目光落在她还在滴着水珠的、湿漉漉的长发上,很自然地拿起旁边柜子上准备好的吹风机,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先过来,把头发吹干。带着湿气睡觉,明天早上肯定会头疼。”
她让林溪悦在床沿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动作熟练而轻柔地拨弄着她的长发,开启吹风机,用适中的温度和风力,耐心地帮她吹干每一缕发丝。嗡嗡的机器运作声中,温热的风拂过头皮,程念薇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颈侧或耳后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舒适的颤栗。林溪悦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咪,心中最后一点因为同床而起的紧张感,也在这细致入微的呵护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全然珍视的、满溢的幸福感。
吹干头发,关掉房间明亮的主灯,只留下一盏光线昏黄柔和的床头壁灯,为房间笼罩上一层朦胧而私密的滤镜。两人终于一左一右,分别躺上了这张足够宽敞的双人床的两侧,中间隔着一段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充满了象征意义的“安全”距离。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逐渐平稳下来的、清浅的呼吸声,以及空调系统运行时发出的、低沉的微弱背景音。在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她们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偶尔翻身时,布料与床单摩擦产生的细微声响,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与自己同款却又带着个人独特体质的干净清爽气息,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存在本身所散发出的、无形的温暖磁场。
“念薇,你睡了吗?”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长达半小时,林溪悦细微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如同投入静湖的小石子。
“还没。”程念薇的声音立刻在另一侧响起,清晰而稳定,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我……好像有点冷。”林溪悦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般的意味,身体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往床的中央位置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程念薇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请求与那一点小小的“诡计”。她在黑暗中无声地扬起了嘴角,那笑容里充满了宠溺与了然。她没有丝毫犹豫,也向着床中央靠拢,然后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将那个带着些许凉意和沐浴后清新香气的、温软的身体,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完全地拥入自己温暖而踏实的怀抱之中。
当两具身体紧密相贴、严丝合缝地拥抱在一起的瞬间,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满足地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带着颤音的喟叹。林溪悦自动自发地在程念薇的怀里调整着姿势,最后像是找到了最契合的拼图,将头舒适地枕在她结实的手臂上,滚烫的脸颊贴着她温热的颈侧皮肤,一只手则依赖地环住了她纤细却有力的腰身。程念薇也收紧了手臂,将娇小玲珑的她完全圈禁在自己创造的、安全而私密的领地之内,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那细软发丝带来的微痒触感。
这个全身心交付的、紧密的拥抱,所带来的安心与满足感,甚至超越了之前那些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吻。这是一种灵魂层面的靠近与确认,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接纳。
“这样……还觉得冷吗?”程念薇低声问道,温热的气息如同暖风,拂过林溪悦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溪悦在她令人安心的怀抱里用力地摇了摇头,脸颊在她颈窝处依赖地蹭了蹭,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被睡意侵袭的鼻音和全然的满足:“不冷了……好暖和……你身上好暖……”
“睡吧。”程念薇收紧了手臂,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
“嗯……”林溪悦含糊地应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晚安,念薇……”
“晚安,溪悦。”
在这个只属于她们彼此的、安静而私密的星夜,她们紧紧相拥,交换着令人安心的体温和逐渐同步的、平稳的心跳,带着初尝爱情禁果的激动、羞涩与巨大喜悦,也带着对彼此、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坚定承诺,沉入了拥有彼此之后第一个、必定安稳而甜蜜的、充满爱意的梦乡。
窗外的天际线,繁星渐渐隐去光芒,黎明正在地平线下悄然孕育着新的一天。而她们在睡梦中依旧紧紧交握的手,如同她们从此交汇融合的命运与深刻情感,无论梦境如何变幻,都未曾有过片刻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