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巴比伦王的白月光后怀崽了》 魂穿 是夜,月色弥漫,王城神庙内灯火朦胧,院中一排排高大的椰枣树在静谧的夜色中兀自傲立,此起彼伏的树影在灯光的照射下给墙壁投上一层斑驳的影像。 庙宇上空几只秃鹫在高空盘旋,嘶哑的鸣叫给这漆黑迷离的夜晚增添一抹意犹未尽摄人心魄的瑰丽之美。 祭庙内,亮如白昼。 一个羸弱清癯的身影立在殿堂中央,一身月白色长衫与屋内的奢华装饰毫不相搭,白皙的脸上鸦羽般的长睫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抖,一双乌黑的眸不动声色的瞥着四周,在他的面前摆设一个巨大的阵法图,阵的中央是一个长方形天青石棺,厚重的棺木上铺盖一层香槟色绸布,上面摆满了占卜祭祀用的道具。 道具正中央是一只刚屠宰完的羔羊,山羊的头与身子已经分离,羊头被高高的供奉在神祇雕像下方,双目紧闭,神态肃穆又虔诚;再往旁边放着五六个白色琉璃瓶,瓶内是新鲜的山羊内脏。 祭庙呈巨大的椭圆形态,周围站满白衣职员,他们各个低头,态度庄严虔敬,不着一词。 “大巫师,圣水到了。”葬祭庙内一个身穿白色贡服的神职人员走上来轻声提示。 苏叶移开目光淡淡看他一眼:“拿进来。” “是,”白衣神职人员双手交叉覆与双肩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走出房门对着外面招招手。 便有另外两个年轻男子一左一右护着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打开。”苏叶面无表情的吩咐。 明黄盒子上绘制繁复的花纹一看就做工考究,当盒盖掀开,露出一个宝蓝色的长颈琉璃彩瓶,瓶肚上金色的纹路缓缓描画出一个粗略的人脸,只听见旁边的职员继续道:“巫师长,因为王上病重,这次的圣水是从底格里斯河取出一半后又辗转到了幼发拉底河,将两条大河之水汇于一个瓶内带回。” “献祭如何?”苏叶抬手缓缓抚了耀眼的瓶身低声询道。 去大河取水这种虔诚之事,势必要先祭拜母河神灵后才可行之。 “属下已经按照您之前的意思,献了八只羔羊,六只母牛,外加煎饼水果若干,取水时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想必母神对您的敬献非常满意。” 白衣男子说到底面上忍不住带着崇敬,祭司长指示的时间方位祭祀数量都那么正正好好,真不愧是祭司院内最年轻的巫师长。 “时候不早了,开始吧别耽误了王上的康健。”苏叶点点头后向前走了两步,他面上风轻云淡,不染纤尘,心底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白衣男子点头,给他腾出一条道,同时像四周站立的职员挥挥手,他们得到消息立刻排成一长条绕着整个大殿围成一圈缓步走着,行成一个流动的圆周,嘴里念着符咒,神态比之前更加虔诚了。 苏叶走到石棺阵中,修长的十指挑开一个瓶盖,用镊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羊肝,他要行肝脏占卜。 羊肝在时间的沉淀下表皮血管清晰留下最自然的纹路,形似地图。他拿起用芦苇削尖的笔头在每一块肝脏纹路上涂涂画画标上占卜的记号。 屋内其他神职人员的祷告颂文越来越响亮沉重,苏叶将肝脏放回一个瓷盘,前方正对着玛瑙雕琢而成的王上头像,张开双臂那双漂亮的黑眸同时紧闭,石棺四周忽然喷射一股白色的烟雾将他隐隐笼罩其中,仿若神祇降临,他默默施法祈福。 ... ... 窗口凉风袭来,带着周边的烛火都跟着晃动,也晃动了大巫师的衣袂更加飞扬,薄纱袍服下,大巫师的左侧颈下方一枚红色花蕊形胎记在月白色纱衣的笼罩下时隐时现,烛火映照下花蕊胎记在那张充满异域的肤色上显得更加艳丽,为这庄严的空间平添一抹暗暗魅色,只是他位高权重鲜少有人敢直视他三秒,所以这风情妖娆的一幕亦只有晚风得见。 经文颂完,殿内又恢复之前的寂静。 苏叶看着碗内羊肝对白衣男子道:“占卜结束,祭祀已完成,我会在这里等待神明的指示,你们先出去吧。” 白衣男子闻言道了声“是。” 便招呼其他人同他一起撤离。 神职人员小心的退出去,走时将房门悄声带上。 苏叶看着紧闭的深色大门,心底一抹沉重,太累了。 一天前,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穿到了这具陌生的皮囊,成了葬祭庙的占卜大巫师长。 在这里,王上是国家的支柱,如今病倒,朝内表面风平浪静但暗里汹流涌动,现在只能寄希望与祭司院希望通过祈福占卜活动让神明光顾人间挽救一国之君与水火之中。 幸好他专业对口修习考古学,对王家祭祀有涉猎研究遇到这种事上手并不难。 因为原身身份显赫,能与他单独说话者少之又少,所以他只需稍微装装就可以轻易蒙混过关。 没错,当他发现自己的灵魂进了另外一个身体后他只是短暂的茫然便开始主题性表演——装。 从穿来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装。 方才祭祀他全神贯注只潦草的瞥了四周,现在无人,他走过去在一根粗壮的圆柱下站立,凑近看,柱子上雕刻着黄绿蓝相间的斑斓色彩,绘有花鸟鱼虫,惟妙惟肖,旁边墙面上刻着一段端庄的古字,字形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端略像三角形,苏叶看了几眼,光电之间,想起他之前去中东旅游时看到的庙宇上刻印的字迹几乎与之一致,那是最古老的楔形文字。 苏叶呆了几秒,伸在柱子上的手也跟着顿了下,他这是魂穿到了几千年前的中东某地? 苏叶快步跑到那个玛瑙玉石雕刻的半身人像前,听属下人说王上病重无法起床亲到现场,便早早为了此番祭祀打造了专门的半身雕像来代替本人,蜷曲的长发,刚毅的脸模,紧抿的唇一切一切堆积在脑海,他妈的,好熟悉。 这人像的造型他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可一时间竟想不出来。 苏叶越看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这认知令他浑身汗毛直竖,历史的的中东不论是亚述赫梯还是利比亚亦或是巴比伦,都不是纯良之辈,他穿越到这战乱纷飞的地方,那岂不是死得更快? 尚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穿回去,苏叶第一反应,便是想法子逃离。 苏叶在屋内来回踱步,想着该如何抽身,忽然目光扫到碗中羊肝上面斑纹逐渐干涸,苏叶眼中一亮,拿来旁边泥板迅速在上面写下一串字。 门开。 外面的白衣男子立在院子中央,见他开门后眼中盛满惊喜,快步走上来:“巫师长。” “神启已经降临,这里有关乎王的身体康健与否,你们速速呈给王上。”白衣男子听了眉心微蹙,不解道:“巫师长不亲自送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却放心交给他一人去办? 苏叶面上轻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似语重心长:“你跟着我多久了?” 白衣男子愣了片刻,诺诺道:“阿德跟巫师长有八年了。” 原来是叫阿德,苏叶暗自挑眉,继而道:“阿德,你跟我这么久总不能一直躲在我的身后,长大了也该独当一面,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吗?” 阿德猛然看他,眼眶湿润,没想到大巫师这么看重他,每次都给他分配这么多的任务原来是有意提携,阿德心底感恩戴德,将苏叶更加视为亲人,当即接过包裹好的神启:“大巫师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完成任务。” 阿德带着其他职员郑重离开,偌大的院里短暂的喧闹后又只剩苏叶一人。 可怜的娃!走的时候泪眼朦胧,感动的一塌糊涂。 带着他乱写的神启去敬献给尊敬的王吧。 他要跑路了。 —— —— 月色高悬。 苏叶顺着石头砌的泥墙一路走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刚才跟阿德说话间他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喉间干渴,脑中昏沉,想着可能是祭祀太久被那些繁复的祷告颂文折磨的加之他到了陌生国度心底忧虑,现在出来走了一段时间,那无力焦躁的感觉越发明显,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严重。 此刻夜黑,狭长的小巷内幽静冰冷,心底一股无端的焦灼感刺挠着他,苏叶将刚才占卜祭祀间发生的所有细节都通通回忆了一遍。 用肝脏占卜时,四周棺木忽然涌出一股白色烟雾,雾气中他闻到一股甜淡异香,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想,难道是那涌出的雾气出了问题? 占卜大巫师长,身居高位,得罪的人应该不少吧? 难道有人想借着这次祭祀让这具身体出意外? 想到电视剧上演的,高位者被人以各种法子暗杀夺权,妈妈嘞! 苏叶欲哭无泪,有人想暗害原身?真倒了血霉了。 马尔杜克神庙一里外。 “拉沙尔。”一道低沉优雅的男音在黑夜中响起,语调温和可这温和中隐隐藏着一分冷厉。 “刺啦——”随着声音落下冷兵器抹过脖子带出的特殊沉闷声响给这漆黑幽暗的夜空染上一层鬼魅。 尼布甲尼撒眼中冰冷,他双手反剪立在墙边,半张脸遮在光线中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模样 那面,手起刀落的拉沙尔从腰间抽出一块方锦帕嘴角邪笑着将刀上沾染的血渍满是嫌弃的擦掉,人死就死了,非要将他的宝刀给弄得那么恶心,还要他花时间打理。 “有人。”擦着刀的手立刻顿住,拉沙尔嘴角邪笑未收眼底疯狂的杀意尽显,反手握住刀柄对着传出紊乱呼吸声的侧方挥手砍去。 刀锋准确无误的抵在对方喉间,只肖动一厘便可当场血溅而亡。 苏叶心底野火蔓延,理智在崩溃的边缘蹦迪看眼前人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重影,似乎是个身穿铠甲的将士,眼前有个东西忽然落在脖间硬邦邦,如果他够清醒就能看出眼前人眸底不加掩饰的杀意以及——反应过后不敢置信的惊讶。 “大——大巫——” 拉沙尔握着刀的手不觉抖了抖,作势欲收回。 空气中一阵浓郁的躁/动闪过,在斑驳月影下更显暧/昧惑人,苏叶扶着墙的手支撑不住向地上滑去,千钧一发之际,腰间多了一双温热的大手准确无误的将他揽进怀中,他顺势抱着对方脖子,意识在迷离间溃散。 “难……受。” 不方便多说什么,只有简简单单的二字来表达心底最直接的渴求。 星辰寥落,月光晕染的更加厉害,巷中先前的血腥味被风吹拂淡去不少,尼布甲尼撒鼻腔沾满怀中人清浅的雅香。 苏叶难受的想哭不住向对方怀里蹭,夜风再凉也吹不尽他心底深处说不出口的邪火,即便现在大雪漫天纷飞也是缓解不了那灼人的热气。 男人无动于衷,苏叶身体里流窜的火要将他烧干,他忍不住踮起脚尖,吊着他的脖子凑近那片柔软,缓缓倾盖上去。 对方身体一僵,短暂的犹豫便低头狠狠吻上去。 —— —— —— 翌日清晨。 苏叶在周遭名贵华丽的装饰下悠然醒来,富丽奢华的装饰借着初升的朝阳透过宽大的窗户刺出一片明晃晃的金圈,宽阔的象牙床上铺落一层柔软的淡紫色细织亚麻,他坐起身双手握着被角迅速扫视了一圈,穹顶绘有五彩斑斓的壁画,栩栩如生。 掀开被子,苏叶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前方石阶拐角处垂着朦胧的纱幔,轻风拂过,薄纱婆娑扬起,他抬手轻挽将纱幔掀到一边,思绪慢慢回潮,脑中对于昨夜的事情也逐渐清晰明了起来,他率领祭司院成员给王上占卜祭祀,途中好像着了别人道虽然不知道对手是谁,然后他一路逃出去,顺着巷子遇到了个男人。 脑中一根线忽然裂开想起昨夜的种种荒唐画面,那控制不住的丧心病狂整晚厮/缠的腥风血雨。 自己跟个陌生男人,对方狂暴中带着粗鲁,疯狂里透着狠厉,癫到极致处的歇斯底里。 想着自己色变声颤,钗垂鬓乱的无力样,苏叶想死的心都有了,天呐! 走了一段苏叶仰头看见穹顶之上的壁画,苏叶看了一圈头皮发麻,如此奢华的装修,不知对方是谁,总觉得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 “醒了?”一阵轻缓的脚步,苏叶闻言身体僵硬的盾声看去。 一个着宝蓝色裹缠式袍服,长相极为俊美的男人向他走来。 苏叶拧眉,他是? 尼布甲尼撒看着他,昨夜种种,苏叶衣袍尽解,漫眼横波入鬓,薄纱临肩,这些记忆在他脑中皆无比生动惊艳。 高冷清贵的巫师长也有这么风情摇曳的一面,尼布甲尼撒心底闪过奇异的感觉,向他走进两步。 “大巫师,昨夜满意吗?” 娇贵 “王子,您找我?” 门口一道温和的男音响起,随即一个身形颀长着淡青袍子的男子落入苏叶视线,对方手里拎个箱子一派懒散之相。 一大早他就被王子给拽起起来说朝会过后来他这里一趟,还要他把自己那些研究的宝贝也带着。 现在又说不要,再看前方,他支支吾吾:“大巫师?” 苏叶一身裹缠袍服,丝带在腰间松散的系着,略显凌乱,在么看都是一副刚起床没多久的样子,涅里格脑中“轰隆”一声,刚起床?? 大巫师在王子殿下的寝宫内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殿下跟大巫师之间还有这么深厚的情谊。 一时间,涅里格直觉告诉他不要多说,多说话死的快。 苏叶这面也着实惊了一把,对方居然是个王子。 这事情可怎么收场? 苏叶对着尼布甲尼撒行了一礼:“臣下参见王子。” 尼布甲尼撒双眼含笑轻抬手示意他不要多礼,旋即:“大巫师竟也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苏叶心下一颤,这话里有话啊。 联想到昨夜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癫狂之姿,他梗着脖子佯装不懂这另类的褒奖。 尼布甲尼撒难能见到那张常年寡淡的脸上因他的话露出赧然,虽然只有一瞬就被苏叶精湛的克制力给压了下去,可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并因此心情更加愉悦不少。 “听闻昨夜大巫师占卜后得了神谕,可这神谕却并未呈到父王手中,而是——”尼布甲尼撒说着绕道苏叶身侧,低头在他耳畔悄声道:“到了萨迈拉手中。” 苏叶不明所以,萨迈拉是谁? 他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人? 心中一凉,但神色依旧风轻云淡不露半点马脚。 “拿给大巫师看看。” 尼布甲尼撒挥挥手示意,涅里格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泥板递到苏叶面前。 苏叶接过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楔形文字,幸好他的专业令他可以看懂一二。 内容全是自己与萨迈拉的通信,看完后,他额间沁满薄汗,这是在给自己安个叛乱不忠的帽子啊。 这萨迈拉多半也是个王储级别了苏叶心底暗想。 尼布甲尼撒那双棕色的眼睛自上而下审视怀内人的一举一动,白袍领口间,那小巧的锁骨因为衣服松垮导致若隐若现的浮与眼前,尤其是侧颈处那抹殷红的花蕊,此前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苏叶,竟不知他的身体还有这么风情的一面。 矜贵优雅不染纤尘的巫师大人,每每上朝都是立于大殿前方,目不斜视,说话一板一正毫不拖泥带水,做事雷厉风行,正气浩然,谁能想到昨夜那种极致旖旎景象。 尼布甲尼撒忽然自身后伸出长臂圈住他的脖间,将苏叶整个人都包围在自己的领地内,手臂上的力道只需轻轻一压就可以将那细长脆弱的脖子勒断。 苏叶被环着有些喘不过气起来,不由蹙眉提醒:“殿下。” 这个狗男人怎么那么大的劲在勒着他,怕他跑了不成? 苏叶缩着身子企图挣脱他的桎梏,他们很熟吗就靠的这么近? 尼布甲尼撒感受到苏叶的小动作,柔软的身子微微颤抖,温软娇香,因为自己的力道使得他吃痛欲脱离自己的掌控,身体一直向像下方瑟缩。 一阵淡雅清香袭来盖住殿内冰冷的压抑却盖不住他此刻心底升腾而起的奇怪欲望,苏叶像水却比水更柔,像风却比风更软,比后花园的娇花还要魅,这认知一旦开启,就像覆水再难收回。 他看着那双黑色瞳眸,有不易察觉的颤抖,看了一圈,尼布甲尼撒反手掰过苏叶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正面对着自己,苏叶现在就像受惊的小白兔,他直接扔了一个炸药包:“宫中一直传言,你与二王子不谋而合,不知真假?” 苏叶内心:果然,萨迈拉是王子吗? 惊愕惶恐的表情,一点一滴都被尼布甲尼撒看在眼里,他的心直往下掉,面色阴沉,之前宫中有传闻大巫师力挺萨迈拉继位,虽未查到流言的源头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尤其是经过昨夜,他必须要确保苏叶的立场,祭司院对于王家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股强大势力,他不希望苏叶最终站在他的对立面。 只一晚他居然心软,换做之前,若是苏叶敢与他为敌他一定毫不手软的对他下手;但是现在,尼布甲尼撒要亲自来试探,看他到底心在何方。 可苏叶的表情,为何惊颤?是秘密被发现的害怕?这个认知令他恼火愠怒。 肘间力道更加重几分,苏叶小脸霎时呛的通红,这狗东西真想弄死他? “这非臣下所写。” 苏叶立刻辩解,虽不知缘由但他直觉自己的一直沉默令对方不高兴。 “是吗?那大巫师可要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尼布甲尼撒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根激起一阵麻痒。 苏叶心底直骂狗男人,他刚穿来有个屁的证据啊,他就不是原身,这人是想他死啊,我靠。 猛然间,他蹙眉,记得刚来时阿德拿过一个文件给他,上面有原身写的字迹,再看这个泥板上的字有几个特定笔画并不一样。 苏叶眉间舒展,面露微笑,指着泥板道:“殿下,臣写字有个习惯,从不会在弯钩处拖长。” 原身字迹潇洒大气而这人写的字略有拖泥带水之感,细微差别可救他与水火之中。 “若殿下不信可差人去我办公处寻我之前的笔记比对即可。”苏叶道。 尼布甲尼撒看着他,眼底逐渐舒展,这文书是他找人写来试探苏叶的那神谕早就传到父王手中,苏叶从昨晚到现在都在他的寝殿所以并不知道占卜结果已经安全送达。 根据他之前的情报也并未查到二人之间真的往来证据,今天不过是诈他一下,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尼布甲尼撒心底莫名松口气一股道不明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不过,昨天苏叶迷醉醺软的状态很奇怪,他命拉沙尔暗中调查发现有人在他占卜祭祀的过程中在道具上下了毒,令他神志溃散,意识不清,幸好半途遇到他,这下毒之人倒无意间成全了他。 感受到身后男人情绪的微妙变化,苏叶心下稍微松懈,这须臾间他闻到一股浓烈的类似蓝雪花的暗香,既冷淡高雅又坚韧强势,苏叶瘪瘪嘴,这男人脾气虽差可随身调的香却满符合他的人设。 轻嗅一口,脑中昏昏沉沉,蓝雪花散发的香味像拨开的浓雾轻柔缱绻,缭绕弥漫,苏叶那种焦灼的感觉又不自禁涌上来,他吓得立刻抬手狠狠咬了一口, 苏叶满脸堆满抱歉二字。 旁边的涅里格看着二人间汹涌奇怪的能量场,自己在旁边当了大半晌的植物人,这二人愣是没有一个看他,仿佛他是个多余的人,他们已经将他忘了。 想到这里,涅里格后背直冒冷汗,两个大佬遇到一块目中无他人, 一个抱一个咬,打情骂俏? 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居然都这么深厚了?以前怎么没听说大巫师与大王子关系这么好呢? 他站在这里多一分钟都感觉刺眼的惶。 心中哀嚎,想走又不敢走,太惨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王子包扎。” 尼布甲尼撒眼底涌出阴鸷,真是,还是第一次被人咬。 涅里格立刻点头如捣蒜,他在军队里虽然带兵打仗,可行医上自己也懂两三分,一大早尼布甲尼撒让他带着药箱过来,没成想是在这个环节用上了。 涅里格立刻颤巍巍上来打开药箱准备给王子包扎。 “把药箱放在这里,下去吧。” 涅里格懵了,放在这里,那谁来包扎? 疑惑间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的苏叶道:“他走了您这伤口可怎么办?” 尼布甲尼撒看着苏叶,讳莫如深:“大巫师来。” 苏叶不可置信:“臣,无经验,怕伤着王子。” “无妨,大巫师,精明能干,聪颖睿智,这点小伤本王子相信你。” 说罢,他眼神示意涅里格赶紧离开,涅里格巴不得赶紧滚,当下也不看苏叶扔下箱子转身仓皇离开,走的时候恨不得背后长个翅膀飞出去。 人走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二人,苏叶与尼布甲尼撒大眼瞪小眼。 “那殿下请到这面坐。” 箱子打开,里面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溢出,还有几把刀片小镊子跟纱布之类的。 瓶瓶罐罐七八十瓶,大哥,他又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都是干什么用的。 苏叶看了圈拿起棉花沾药将尼布甲尼撒手上的血珠擦拭掉。 尼布甲尼撒坐在椅子上,垂眼便看见苏叶忙碌略显笨拙的双手,那双手白皙细腻,十指修长,指关节根节分明像玉葱,给他包扎时候衣服袖袍外翻,露出腕白嫩肤似白玉笋芽又像上等的羊膏脂玉。 这双手一看就没有做过什么杂活,一点咬痕本不打紧,上战场厮杀受的伤比这不知狠对少倍,可他就是故意让人留下给他包扎清洗,心中那抹奇异的感觉越来越盛。 苏叶低头,一头乌黑润泽的发自然垂落,有一缕耷拉在肩头有几缕散漫开披在后背,柔软美丽好似被晨露沐浴过。 苏叶身上的淡香缓缓沁入鼻尖,清雅醉人,在尼布甲尼撒心头荡起圈圈涟漪。 苏叶躬着身子,脚都麻了:“殿下,好了。” 尼布甲尼撒闻言暂移视线,唇边勾起笑,似乎很满意:“辛苦大巫师了。” 苏叶心中冷笑:“辛苦个屁,你眼中可没有半分我辛苦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起身,恭敬客气:“臣,失误所致,理当有臣来料理。” 尼布甲尼撒起身声音轻松:“大巫师也累了,好好休息,本王子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身看着苏叶,神情深奥:“你的身体... ...饱享了吗?” “昨晚,大巫师不让本王子离开一直喊饿,现在想起有些担忧。” 明白过来说什么苏叶小脸一红,太不要脸了怎么有这种人,他昨夜被玉露琼浆灌着不可否认吃的很尽兴,早已餍足。 现在被人提及不可抑制又想起昨天的狂/浪。 尼布甲尼撒见他面色赧红很是满意,转身笑着离开。 大巫师现在看着也没有以前瞧着那么惹人厌了。 狗男人 人走后,苏叶整个人虚脱一般,真是煞星,赶紧走。 走到一根柱子前,苏叶被里面嵌入的琉璃镜子吸引,这种装饰还是第一次看到,在古代柱子上绘画刻浮雕,很少看到有琉璃镜子嵌入。 他站定,直到看到镜面里的自己。 一颗心“砰砰”直跳,这具身体,居然跟自己长着相同的脸,同是东方面孔,只是衣服不一样,五官鼻子嘴巴,乃至身高都跟现实世界里那么像这是什么缘分? 苏叶浑身血液都要凝固,总觉得没那么巧。 可这个世界原有的大巫师就是与他长着相同的脸。 名字不会也是相同的吧? 意识到这点,苏叶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不过他很快调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样也很好,有相同的脸装起来更加自然。 也更加方便他日后逃走。 他不是原有的巫师长,就算是脸一样,他也不是那个人。 他不属于这里,昨天若不是突发状况他早就离开了。 看着刚才那个男子的衣服装饰,是典型的美索不达米亚卡拉西里斯袍服,他这是穿越到了中东某个城邦? 冷静下来,苏叶脑中蹦出个问题,这具身体为何会与自己有相同的面庞? 难道在他之前有人已经穿越而来,然后他不幸的也穿来了抢占了对方的身体? 那个人呢?回去了吗? 可如此遥远的国度为何会有一张与他那么相像的脸? 苏叶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现在他浑身酸累,本来就没休息好,刚才又给那个煞星王子干苦力,他一头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松软的被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逃出去。 “听闻昨夜大巫师入住在尼布甲尼撒王子的寝宫,一夜未归。” 长廊走道里几个头顶着陶器的侍女三两结队与苏叶迎面走来。 “大巫师本就英俊温雅,尼布甲尼撒王子高大英俊,他们关系这么好以后尼布甲尼撒王子继位二人携手一定可以开创盛世。” “还有二王子呢,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大王子。” …… 几个人叽叽喳喳欢快的议论,抬眼看到苏叶站在那里,几人霎时住嘴满是惶恐的看着他,双手交叉置于肩头恭敬行礼:“大巫师。” 苏叶挑眉,这些人,刚才编排起自己来那么津津有味,现在到知道害怕了。 她们嘴里说的尼布甲尼撒,令他瞳孔地震,这里果真是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交界的新月沃土,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他穿到了古巴比伦! 苏叶眉眼轻颤,随即快速平复,看着几个人面色和蔼:“王宫里下人随意议论主子该是什么惩罚?” 几个侍女吓得面无血色立刻“噗通”跪地求饶:“请大巫师饶命,奴婢们知错了。” 苏叶看着她们:“每人下去领十板子,以后记住在宫内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小心着点。” 几个人瘫坐在地相互看看,额间冒着大片汗;十板子,想着惩戒官那厚重宽大的板子,几个人内心泣血,这十板子打下去半条命要去了一大半。 苏叶吩咐完不在看她们,不是他狠心,这些人如果不给点颜色往后乱说出去事情可不得了,既然他知道现在所处的时空是强盛的巴比伦帝国,那他接下来就好计划了。 尼布甲尼撒是那波怕拉萨的长子,昨夜侍卫说的王上病重,一定是指那波帕拉萨,新巴比伦帝国的开创者。 他们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千年前的闪米特游牧部族,后来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他们定居两河流域分化出许多小部落,而那波帕拉萨隶属的迦勒底人被强盛的亚述人派兵驻守城池沦为附庸城,天生热爱自由不愿屈居人下的迦勒底人终于在首领那波帕拉萨的带领下与亚述新王辛伊什昆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胜利,圈地自立为王,也就是他现在脚下这片浩瀚的新月王城。 这是巴比伦强盛的开端。 按时间算下来,那波帕拉萨现在已经是垂暮之年,尼布甲尼撒就要继位,想起那个俊美略带阴鸷的男人,苏叶脑中抖了个激灵,耳根处被人含在嘴里要融化的热络感袭来,他不知怎么就单单记住那张绯红的薄唇,意乱情迷时很多画面让他模糊但是那张唇却让他记忆犹新甚至意犹未尽,当他与自己相交时,那两片红枫好像一团火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如今的巴比伦应该处在与米底结盟与亚述彻底兵戎相见的关键地步,书上说尼布甲尼撒王子在父亲的指令下摔兵前往亚述攻下其都城塔尔比苏与卡尔库,这是亚述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在这一战中,尼布甲尼撒王子用睿智的眼光与居住在扎格罗斯山脉东部高原的米底国王结盟,前后夹击,将亚述击的溃不成军,几乎全军覆没。 苏叶心中有了底,如果他猜的不错,过几日他的机会就来了。 现在他要去看看帝国开创者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想一般,病入膏肓。 “大巫师好兴致。”苏叶正在低头打着自己逃跑的小算盘,忽然听见身旁一道戏谑调笑的声音,惊的抬头,入眼便看见一个身高颀长相阴柔的男人,那双桃花眼直直看着他毫不避讳,一身宝蓝色绣金长袍华贵得体,衣襟出露出纤细优美的颈子,步态恣意雍容,一举一动皆游刃有余,能出现在王宫且这种打扮定然是王家人无疑。 脑中忽然想起之前尼布甲尼撒说的萨迈拉,难道是他?? 萨迈拉上前,没有尼布甲尼撒睥睨凌人的气势,他像个文弱书生甚至带着病态的苍白,音调不高不低拖着浓浓的尾音。 苏叶思索下笑:“臣去给王上例行献福。”这是作为巫师长该做的事。 萨迈拉目光灼灼,笑的极淡以至于眼底一片清幽疏散:“大巫师有心了,不过看您面色苍白是昨日占卜遇到什么事了吗?” 说道此,他眉头轻蹙,似乎很关切。 苏叶心中一紧,再次看向这个二王子,片刻笑的更加明丽:“昨日祈福很顺利,无意外发生。” “也是,大巫师能力卓绝,是我以面相多虑了。”萨迈拉眼底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岔开话题“正巧我也要去看看父王 ,不如一道。” 苏叶自然不会傻到去拒绝他,纵然是祭司院的主事人他也分得清身份高低。 且他找不到去王上寝宫的路,有他做指引正好遮掩他不识路的弊端,遂微笑点头。 二人一道像前方宫殿走去。 途中。 “大巫师觉得王兄怎样?” 哦吼!问尼布甲尼撒吗?苏叶暗自忖度,这二人间怕不是一般兄弟之情,王家之间恐无亲情,自己可不要卷进这两人的争端中才好。 “大王子为人优秀严谨,百官爱戴,战场上杀敌无数是巴比伦城的英雄,与二王子一样优秀。” 两个都夸,总没错吧?好听话谁不爱听? “是吗?”萨迈拉因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刹那间的明亮赛过天上所有的星辰,他目光盈盈声音透着遮不住的欣慰:“大巫师当真觉得,我与王兄之间不分上下?”苏叶一噎,旋即点头道:“确实,殿下很优秀。” “所以,您是答应我了?” 苏叶懵了,答应? 他答应了什么? 这具身体以前跟面前的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个二王子不简单,绝不是表面上这样的平易近人,纯良之辈,他刚才问的话,苏叶想到昨日被人下毒后难受的死去活来的样子,他没在祈福时表现出来,外人不应当知道他中毒之事,这个二王子为什么会晓得? 算了,太复杂。不想了,装傻。 他嘿嘿的笑着:“王上不知好些了没。” 移开话题,萨迈拉眼中闪过了然,最终:“果然,大巫师不过是安慰我罢了,你心中喜欢的还是王兄吧。” “你觉得他做新主的可能更大,所以一再的拒绝我,是不是?” 最后一句音线很低很闷,但苏叶还是一个不落的听到,心中“咯噔”。 果然,与王权争夺有关联。 还有那句“你喜欢的是王兄”是什么鬼?尼布甲尼撒,他喜欢他?他脑子又没病,这个垃圾东西昨天把他弄得要死要活,他不过是在恰好的时间遇见他让他恰好解个毒罢了,扯什么情啊爱啊。 苏叶鸡皮都起来了,却也懒得跟这个人解释,就让他误会吧。 二人一路无言,像寝宫方向走。 —— —— —— 当苏叶重新回到尼布甲尼撒的宫殿,推开门,四周静悄悄。 他不是想回来,只是不知道自己原先的住处,又不敢随意问惹人怀疑。 屋内那抹奇异的熏香缭绕,过道间铺就一排红毯,两边墙面解释贴上华贵的瓷砖描摹精美的图画,雕刻精致的高脚架子上放一排排名贵的花,即便是最寒的冬这屋内的景色也不会让人感觉出一丁点冷意。 “唔。”正走着,忽然身后一道人影闪出自后伸出一条臂膀将他整个人的嘴捂住,突如其来的惊变令他不由挣扎开。 身后一道熟悉的蓝雪花幽香袭来,苏叶心中大震是尼布甲尼撒。 他反手将自己按在旁边的粗壮柱子上,从后将脑袋埋在他右侧的颈间,轻轻嗅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淡雅芬芳,苏叶惊叫:“干什么?放开。” 身后人根本不听,反而抬脚将他挣扎的腿□□,苏叶被这举动吓得又羞又怒,身体里有什么在悄然变换,那抹淡雅霎时间充斥整个屋内化作一团浓郁奇香。 香味转变的突然,一时间二人间二人皆没有反应过来。 “大巫师可真厉害,本王子才走那么一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尼布甲尼撒低头惩罚似的在他耳垂处狠狠咬了一口,苏叶差点忍不住叫爸爸,麻痛感席卷全身,他的力气自然而然的变小不再有挣扎的资本。 “什么?”尽力保持最后一丝理智,苏叶声音发颤不解。 “听说你跟萨迈拉在花园中开心的聊了半日,都聊了什么?本王子也想听可否告知一二。” 尼布甲尼撒把玩着他的黑发,将耷拉下来的一缕理顺后顺着后脑拨到左边肩胛骨处,他覆在苏叶耳边低低的带着蛊惑,姿态亲昵。 可苏叶背脊发麻,书上说的尼布甲尼撒绝对不是这种玩世不恭的散漫样子,他上一秒还可以光风霁月的跟人谈天说地,下一秒就可以狗脸栽毛下令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喜怒无常,阴沉狠辣。 就像现在,他明明那么温柔的说话可苏叶就是知道,如果不说个令他满意的答复来,今天恐怕是不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苏叶被抵着箕踞而站,似乎他沉默的越久那姿势就越被打开,就要坚持不住。 “偶然遇见。”苏叶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如实相答。 他妈的,这个煞笔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偶遇? “那遇见后都说了什么?一同去父王那里路程也不算近,应该可以聊很多。”尼布甲尼撒自顾自说着,声音充满磁性柔和缱绻,像是重力的吸引,由不得他听不听的全部灌进耳膜牵出心底难以言说的颤。 尼布甲尼撒棕色的眸续满风暴,苏叶昨日之前他都可以将之舍弃,可经过昨夜,他忽然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魅力,对这个人他不想杀,也舍不得杀。 可他也不允许苏叶背着他跟别人往来,尤其是萨迈拉,绝对不行。 萨迈拉是他登基的宿敌,不管苏叶之前与他所谓的传言是真是假,他都不允许这个人出现一丁点的背叛,情感或政/治联手,皆不可。 “聊了王上的病,二王子很担心王。”苏叶眼中续满泪水,体力要在这力量悬殊的博弈中耗尽,脚尖被顶的离地,这样艰难的站立很累。 “还有呢?”不紧不慢的审问仿佛情人间的耳语。 “还.......” 想好了再说。 尼布甲尼撒轻轻提醒,从苏叶脖子间扯出一根细长项链,鸽血红琉璃珠大的宝石,精盈圆润,在空气里透着亮,尼布甲尼撒拽了细长的项链圈,将红宝石吊在半空很是满意的赞叹。 “听说这是吕底亚王室进献给父王的臣服之礼,父王将他奖赏给了你。” 苏叶不明所以。 “本王子还听说这宝石品种材质稀有,遇热可以膨胀且色泽更加艳丽,所以是无价之宝。” 苏叶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忡忪思索间,身后一凉。 “大巫师想试试吗?” 苏叶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便了,他到底穿了什么越? 尼布甲尼撒将红宝石递到他的小嘴边,苏叶声音都变了:“二王子问我昨日祈福有没有遇到什么,我说没有。” 这个狗东西,现在在暴走的边沿,惹不起,只能认怂。 苏叶差点给他跪下。 尼布甲尼撒眼眸眯起,嘴角闪过冷笑,果然——苏叶昨天被人下毒是他所为。 他知道萨迈拉一心想拉拢祭司院给他做身后的盾牌,现在看来,之前苏叶与他的那些传闻都是他故意放出来迷惑自己眼的,苏叶应该并未答应他,所以萨迈拉情急之下起了歪心。 难怪拉沙尔告诉他,那日苏叶状态迷离之际他的人看到维齐尔大人的人在附近,维齐尔是萨迈拉的走狗,这么一连串,尼布甲尼撒心中暗惊,幸好苏叶挑了一条小路与他们走岔了遇见自己,不然以他那日摄人心魄的娇软样子,落入萨迈拉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卑鄙。 —— “如何?” 这是王室朝贡之物,名贵无双,也就苏叶这等天人之姿才有这机会品尝一二。 在巨大的奇香氛围中,尼布甲尼撒忍不住陷入其间,苏叶此前就爱摆弄些文雅之物,调香自然不在话下,所以那晚从他身上嗅到淡雅清香他并未多想,只是这香料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惊异的发现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变化。 第一次从头至尾苏叶身上都是淡雅清香,可今天再靠近苏叶,那眸光流动,娇软多姿之态下这香味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淡转浓,随着身边人的情绪起伏那浓郁感越来越强也越来越盛。 香,一下带了渲染力,周围的环境对香主的情绪起到了带动作用。 情绪高昂则味道就浓烈持久,好奇特! 尼布甲尼撒还从未见过能把香氛调制的这么出神入化似自身天然带出一般。 “够了,我真的没有跟二王子聊什么。” 尼布甲尼撒闻言止住手上动作:“本王子信你。” 苏叶没有跟萨迈拉一条船,他是他的。 “噫。”苏叶倒抽口凉气,尼布甲尼撒这个天杀的,东西撤出令他险些晕过去。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苏叶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巫师,就是尼布甲尼撒手中的一个棋子,想怎么捏就怎么你捏,一点尊严没有,这个狗男人。 “本王子很高兴,大巫师心在吾处。” 尼布甲尼撒看到侧颈处那一抹惹眼的红花,苏叶发间已经热的散出阵阵水雾,他托着对方站不稳的腰,打横将人抱起,快速像室内走去。 —— —— —— “近期亚述与埃及间频繁互动,本王子可能会忙一些。”尼布甲尼撒整理腰带,说话间瞥向床上人一眼。 苏叶懒得看他,人都要被他做没了,谁管他亚述还是埃及怎么样。 尼布甲尼撒见他慵懒的跟个猫咪心头也跟着一软,苏叶身上只要那抹淡香浓郁到极致时他整个人就会很柔软好似棉花,怎么捏全有他来掌控。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过刚才冲动时苏叶又哭又骂的在他胸口抓出一道道血印,这会情/潮褪尽那些地方隐隐发痛,他揉揉眉心苏叶还真是只猫带着尖锐爪子的狡猾猞猁猫。 “好好休息。”拉沙尔他们还在等他,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一点差错。 苏叶闻言用蚕丝被将自己整个连头蒙进去不想跟欺负他的人说话。 尼布甲尼撒唇角泛起笑意,看着床柜旁的红色鸽子血,经过一段时间的搁置,那膨胀的球球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大小。 “让人清洗一下在戴。”最后嘱咐一句后,便抬脚离开。 苏叶在被子里自然懂这话意思,气的想跳出来打死他。 眉眼间的红晕褪去,他冷静下来,他要离开这个狗男人,不然迟早得死在他手里。 敬仰 庄严而富丽的大殿内,苍老而不显威严的君王终于在侍卫的搀扶下颤巍巍的重新坐在宝座前。 那波帕拉萨浑浊而精明的眸子扫过众人,苏叶身穿大巫师朝服手握权杖无比严谨恭敬的站在一边,尼布甲尼撒与众王子站在另一侧,其他朝臣按照位份依次排列。 “好了,这次战役依旧由尼布甲尼撒作为主帅,我在王城静候你的好消息。” 年迈的国王说完眼中似有疲倦,他挥挥手由身边的太监呈上一份奏折跟一个椭圆形雕刻精细的令牌。 “新年节要到了,希望在过节前能看到本王想看的结果。” 说着,那波帕拉萨目光转到苏叶这面,严肃的神情上终于露出三分和蔼:“新年节的安排要有劳大巫师忙碌了。” 新年节? 这是古代巴比伦帝国最盛大的节日,节日全城举行三天,音乐声缭绕不断,王城内所有人不分贵贱务工的全部放假回家休息,节日期间,所有人放下忧愁,纵情享乐,美酒佳肴,络络不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仪式就是祭祀神庙,百姓祭祀,王家贵族更要祭祀,现在他担任祭司院的大巫师,那波帕拉萨的意思很明了,这祭祀的流程需要他来操持。 苏叶躬身行礼,无比虔诚:“臣,遵旨。” 那波帕拉萨的目光又缓缓扫过其他人,期间在萨迈拉的身上短暂停留,随即不动神色的瞥开:“散了吧。” 所有人跪地恭送王上离开。 出了议事大殿,苏叶心中简直高兴的要飞起,啊!他就说机会要来了。 尼布甲尼撒果然要出征去讨伐亚述,真是天大的好机会。 他的逃跑计划就要实现。 祭司院。 苏叶打定主意,这几日就悄悄离开,新年节怕是等不到了,离过节还有两三月,王家因为显示对神祇的尊重跟敬畏以及担心仓促间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才会提前多天就准备, 尼布甲尼撒就要挂帅出征,真是太好了。 “哈哈。”苏叶忍不住笑出声,终于要离开那个狗男人,心情有点好。 “大巫师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苏叶身后冷飕飕,觉得从西伯利亚正刮来一股寒风,冻彻骨髓,那声音可——熟悉了。 是尼布甲尼撒! 转身,脸上的笑来不及撤回以至于后面收尾笑的有些僵硬,但尼布甲尼撒似乎不甚在意,他走近看着苏叶,目光灼灼:“可否与本王子分享一二?” 他今天穿了一身骚气的紫色袍服,胸前挂着一个天青石流苏胸章,其间点缀璀璨的钻石衬的他更加耀眼夺目。 苏叶一脸疑惑道:“臣... . ...方才笑了?” 尼布甲尼撒蹙眉:“你在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笑?他分明听见这人哈哈笑的那么开心。 “臣在思索王上交待的任务,想着把新年节准备好,没笑啊。”苏叶装傻充愣。 尼布甲尼撒眯眼看了他一会,忽然点头:“你笑了,本王子听见了,大巫师是不记得了?” 苏叶点点头,很无辜很纯洁。 尼布甲尼撒看了挑眉:“无妨,圣医院的医官们各个医术精湛,最喜欢诊治这种突发性的疑难杂症,我让人来给大巫师看看,别到时新年节的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苏叶内心直骂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吗? “来人,去喊帕格医官。”门外侍卫应了一声。 苏叶立刻扑上去抱住他急道:“啊,我好像想起来了,确实笑了两声,嘿嘿,不用去劳烦医官,最近王上身体不好,他们还是把力气孝敬给王吧。” 尼布甲尼撒见他树袋熊一样双臂缠在自己身上,心中瞬间愉悦不少,他就知道苏叶在撒谎,刚才不过在试探他玩罢了。 突然想到昨日在床第间,苏叶被他弄的迷迷糊糊间骂他那句“狗男人去死。”骂完他,整个人都轻松愉快很多,甚至咯咯咯笑的不停。 再看他现在,满脸轻松惬意,还“哈哈””笑了,难道又在......? “大巫师因何而笑?”尼布甲尼撒欺身而上,目光带着危险。 “我在想... ...”苏叶直觉周身温度降了两档,似乎说的话不中听,尼布甲尼撒就会立时让他暴毙当场。 转而换了个笑脸,小心翼翼道:“我在想王子您。” 果然—— 尼布甲尼撒心沉了沉,那么喜欢骂他,时时刻刻都想着骂? “我想到王子您光风霁月,风度潇洒,玉树临风,雍容大度,我就忍不住的开心笑了,为帝国有您这样的殿下而自豪高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溜须拍马总没错吧? 他可不能让对方知道他想逃走的心。 “是吗?”尼布甲尼撒凑近,声音带着疑惑:“你不是暗地里诽谤辱骂本王子?”苏叶夸他?他怎么不信呢。 “当然,我敬仰王子犹如大河之水幽远绵长。”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一通,苏叶很佩服自己的临危不乱。 尼布甲尼撒定定瞧他一会,忽然笑了,灿若生花,美艳绝伦。 “能得大巫师的青睐,本王子三生有幸。”说完,他忽然将人逼近角落眸色阴沉:“只是,大巫师的话,本王子一个字都不信。” 苏叶那张嘴越来越会撒谎了,瞧那神情跟真的一样,但是他不相信,一个床第间将他骂的狗血淋头的人怎么会敬仰他?一派胡言。 苏叶也蛮尴尬的,还是第一次拍人溜须拍翻车,这个王子不好糊弄啊。 “不过——大巫师若是想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那本王子愿意给您这个机会,不然辱骂王子的罪过,即便您贵为巫师长恐怕也... ...”尼布甲尼撒后面的话越说越慢越说越低,赤果果的威胁。 苏叶可不想走前在出什么叉子,便立刻举手保证:“王子想让臣下如何证明?” 尼布甲尼撒等的就是这句话,面上却不露声色:“大巫师说您对本王子的敬仰犹如大河之水幽远绵长?” 苏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其他问题,顿了下,便点点头。 “那本王子就让你用这句话证明。”轻飘飘的话落下,尼布甲尼撒一只手伸向苏叶,精致小巧的锁骨一路向上,在左侧颈子的下放那朵绯红的花蕊正含苞欲放,刺的他喉间干涸。 片刻。 “噫。” 祭司院,苏叶的办公间内,一张长方形的案桌,上面层层叠络很多泥板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印刻着古老的楔形文字,有的地方用尖利的笔锋划出一条条波浪纹表示此处有问题或是很重要。 大理石雕琢的方桌上铺着一块白色绸布,桌前立着一张椅,尼布甲尼撒正簸箕而坐,高贵的紫色长袍铺散在两面垂下,他手里拿着一个泥板文件认真的看着好,忽然低头对下方桌洞赞叹道:“大巫师工作可真认真,随便翻阅每一本都做了标记,难怪父王那么看中您。” 苏叶下半截身子被盖在白色绸布下,只露出肩部以上的位置,一头黑发从后倾泻耷拉在尼布甲尼撒腿上,身子前后波动却不着一字,尼布甲尼撒继续翻阅泥板书看的很是尽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玫瑰香。 “大巫师怎么不说话?”尼布甲尼撒翻阅间忽然身体前倾,苏叶喉间一噎,心底把人往死里骂。 狗男人就是狗。 尼布甲尼撒前后反复调整坐姿几次,苏叶脑子发晕,嗓子眼里一股腥咸味晕染开,这时门开了,涅里格匆匆进来:“王子,这是我们的人从尼尼微传来的情报,您... ...”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止住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坐在长桌案几前的男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王子坐的地方多出一个黑乎乎的... 涅里格心下大震,那一头秀美的黑发,加上那略微熟悉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勤勉的大巫师。 意识到这点后,涅里格差点晕厥过去,二人在这里??细细想来也是,巴比伦民风开放,王子殿下血气方刚,金枪定然长立,只是他好死不死的为什么现在被他看到,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涅里格满脸讨好的看着端坐的男人。 尼布甲尼撒抬手将面前的白色绸布扯过来遮盖住,满脸淡定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看也不看他:“知道了,滚出去。” 涅里格犹如大赦,屁颠的立刻转身,像被人踩着尾巴一样以光速离开。 天呐!王子殿下没有当场将他暴毙就算是格外开恩了,他的脑中还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大巫师所处的位置,是在王子殿下的,咳! 上次去王子寝宫看到大巫师时他就觉得二人间非比寻常,感觉奇怪,没想到真搞到这一步。 恐怖!惊悚!劲爆! 门“哐”的一声关上后,苏叶出来起身,端着桌上的杯子漱口,尼布甲尼撒放下泥板文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大巫师的表现本王子感受到了,你确实在心中敬仰与吾没有撒谎。” 苏叶放下杯子小脸红扑扑,这个狗王子,赶紧去死吧,希望死在战场不要回来祸害别人。 尼布甲尼撒理理腰间,一派春风得意,风神异彩:“我这次要去一段时间,大巫师好好筹备节日庆典,等本王子回来参会。” 苏叶咬牙低语:“自会尽力办好。” 赶紧死走吧。 尼布甲尼撒拉过他将他抱在怀里悟了一会:“地上凉,这次仓促了下次让人准备充分点,弄个毯子铺着你在上面就不冷了。” 满腔温柔出口的尽是体贴的话,苏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了他一眼,还想着下次?做梦吧。 最后,尼布甲尼撒将苏叶双肩掰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他高大的身型罩在苏叶身上,衬的苏叶更加小鸟玲珑,纤细瘦弱,惹人怜爱。 他出征前忽然想来看看这人,苏叶黑眸染上雾色,唇角艳红,刚才太使劲了那瓣红唇有些擦破皮,他心下微动伸手轻轻拂拭眉眼间浸染温柔。 “啵。”一吻毕,尼布甲尼撒放开他“等我回来。”便推门而去。 半晌,苏叶呆愣着回过神,碰了下被人亲吻过的额间,跳脚道:“等个屁,自个儿玩去吧。” 他不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