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猫不要脾气太好》 第1章 一个猫罐头 早上九点，湖城的天还是雾蒙蒙的，透着一股冷意地想往缝隙里面钻。 迟观坐在工位上，觉得自己可能是碰到职场难题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毕业于top2大学，无论是性格、专业、工作能力甚至是外貌都比较出众，足以适配这个助理岗位，但他的老板李今芥还是对他有意见，经常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他好几次在工位偷偷玩抓大鹅都差点被发现。 今天也很过分，只是进他办公室收批阅好的文件，李今芥第一反应居然是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叫他出去。 出去就出去，那么大声干嘛。 他叹了一口气，拿着桌上泡好的甘草水喝了一口，十分苦恼。 完蛋了，如果失去这份工作，重新找工作的话会很麻烦，而且短时间内估计也找不到待遇比楚天科技更好的公司了。 还是振作一点吧，马上要年底了，大不了他去暗示一下老板说今年的绩效少算点，虽然说便宜没好货，但是迟观自认为是便宜牛马中的顶级战斗机。 迟观试图回忆老板到底是哪里对他不满，明明当初刚进来的时候老板就把他要走当助理了，应当是看中了他还不错的简历。 冥思苦想时，因主人情绪低落而坠在地上的毛茸茸白色大尾巴拂动了一下。 尾巴，等等......尾巴？ 难道说，不是工作能力的原因，而是因为老板看不起他是个有尾巴的猫猫人？ 因几十年前的一次特殊变异，少数人发现自己长出了哺乳动物的耳朵或者尾巴，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猫科和犬科，具有繁殖性，会携带少量动物本能，比如迟观的爸爸也是个猫猫人，他们对猫薄荷都毫无抵抗力。这类人为维护自身权益，管制动物本能携带过多的同类，成立了正式的毛茸茸协会。 这么久过去了，毛茸茸人在社会中各方面都融合得非常不错，只有少数人会歧视毛茸茸人，觉得他们是低劣的下等物种，不能跟正常人一样学习、工作。 迟观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过了一会又觉得李今芥应该不是那少部分会歧视毛茸茸的人，如果歧视，当初就不会把他招进来了。 他焦虑地抚摸着自己的尾巴，但因为动作急促，本来油光水滑还带着点香味的尾巴，一下打了好几个死结，迟观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备用小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理尾巴上的毛结，整理好后又抹了点精油，才变成顺毛。 迟观取下梳子上堆积地一层厚厚的猫毛，把它们扔进垃圾桶，悲伤的想着，万一呢，假如李今芥真的歧视毛茸茸，那他少要点绩效的办法也行不通了。 这一天，迟观的情绪都很低落，空气中充斥着即将失去工作的惨痛。 回家后，甚至连自己亲手做的猫饭都没能吃完，迟观把自己陷在巨大的毛线猫窝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上面的绒球玩，还在思考工作的事。 手机在身下响了两声，点亮后发现是妈妈打来了视频。 “罐罐，在干嘛呀，有没有做饭吃呀？”迟妈是个非常开朗乐观的人，认为生平大事就是吃好喝好撸猫好，是个十足的猫控，当初相亲时就因为大尾巴对迟爸一见倾心，婚后生下小迟观，更是宠的没边。 迟观跟妈妈诉说着自己的苦恼，觉得自己可能被职场歧视了，因为他是一个猫猫人，要领取公司额外的毛茸茸补贴。 迟妈直呼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小毛咪呢！怎么可能有人能抵抗住毛茸茸的诱惑，并且罐罐的长毛银渐层大尾巴，是她摸过手感最好的大尾巴。迟爸在旁边冷笑，说你上次摸我的尾巴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聊了一会，迟妈说罐罐要是工作得难受，大不了就辞职，回家爸妈养小咪。 跟爸妈聊了会天后，迟观愉悦的决定不去想这些了，粮来猫吃，砂来咪埋，没什么是小毛咪不能解决的。 夜幕低沉，迟观抱着巨大的鸡腿玩偶沉沉睡去。 而令他苦恼了一天的罪魁祸首李今芥却失眠了。 暗沉的房间里十分安静，偶尔能听到外面家具运作的细微响声，平时睡眠质量很好的人今晚却躺在床上干瞪眼一个多小时了。 李今芥觉得自己最近遇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突然对猫毛过敏了。 今年新招进来的助理迟观是个猫猫人，每天兴致满满地干着各种各样的杂活，尾巴时刻翘得高高的，作为资深毛茸茸控，每天看到这样的一条大尾巴在面前晃感觉心里都要被萌的出血了。 经过他的精密观察，迟观的尾巴保养得十分油光水滑，手感摸上去肯定也非常好，只可惜不能上手摸一下，不经毛茸茸人同意而私自触摸耳朵尾巴是流氓罪，会被毛茸茸协会拷走教育的。 说到尾巴，李今芥又打了一个喷嚏，感觉鼻子里还有猫毛在隐隐作祟。天气冷了到了换季的时候，迟观的毛茸茸大尾巴就像个会行走的巨大蒲公英，走到哪落到哪，空气中到处都飘落着白色的猫毛。 资深毛茸茸控，但突然猫毛过敏了。 今天早上迟观进来拿文件的时候，自己马上就忍不住想打喷嚏了，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叫他出去的时候声音太大了一点。 当时迟观那双清凌凌的猫眼都睁圆了，出去的时候尾巴也是垂下来的，是不是吓到他了，明天好好道个歉吧，李今芥想着。 也许，明天过敏就好了。 第二天，过敏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 李今芥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眼睛就有些发红想流泪，鼻子也是堵的。 “跟明源那边沟通好了，下个月过去看设备时正好公布我们合作的消息。”他的秘书Ash还在给他汇报流程，但他脑袋已经有些昏沉得听不进去了。 “明源那边接待我们的是方竞，是特殊变异人群，变异的种类...是挪威森林猫，您看我们这边要不要提前根据方总爱好备下见面礼？”Ash清晰地对完流程，感觉面前的老板有点不对劲。 李今芥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森林猫......这种猫掉毛堪称为史诗级灾难。去谈合作，开会吃饭时的共处一室肯定无法避免，过敏实在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你们提前去准备，把去明源那几天的日程安排拿过来，让迟观交接一下下个月的工作，他跟我们一起去明源。”李今芥淡淡地说。 “好的李总。”ASh汇报完工作就准备离开办公室。虽然她跟李今芥已经共事四年，但还是觉得并不了解他。 刚接手楚天时李今芥才25岁，从总部空降过来就当No.1，摆在明面上的后台很大，很多人都不服他，背后议论都觉得不过是一个拿分公司练手的富二代，但不过一年，李今芥就让楚天的流水翻了一番，还谈下了好几个龙头合作，让那些背地里看好戏的人闭了嘴。 个人能力毋庸置疑，私生活也十分神秘，李今芥从来不参加公司的团建活动和私人聚会，下班即消失，在公司从来也只是冷冰冰地谈论工作。 家世出众，面貌英俊，还是单身，进公司时简直是踏着一地芳心。但很快，这些爱慕都被李今芥的不解风情冻走了。 “老娘特意画的白月光清冷妆，在公司门口跟他聊天，他问我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适，我一听有戏，这不是关心我吗！讲了一通身体不适但是为了组里的进度还是坚持上班，多么坚韧不拔小白花！他点点头走了，扭头就在会上点出我们总管没有人文关怀，不体恤下属，现在我们总管还想不通他到底干了什么！”想起Sara上次聚会时对老板的控诉，ASh笑了一下。 “等一下，拿一盒氟雷他定过来。”ASh刚转身就被老板叫住。 “让迟观来我办公室一趟。”李今芥迟疑地说道，微微地皱着眉头。 迟观站在办公室门口，心里有些忐忑。刚Ash姐叫住他说下个月他也要跟老板一起出差，有点雀跃又有点紧张，现在老板叫他去办公室估计是想再叮嘱一些项目事宜。 昨天果然是错觉！小毛咪没有被讨厌！ 推门进去时，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老板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在看着什么文件，桌上散落着一盒药片，但距离过远，迟观看不清楚什么。 “李总，有什么事吗？”是生病了吗？迟观盯着那盒药片，走了过去。 “Ash已经跟你对接了吧，处理完手里的工作，下个月去江城，预计要在明源待一周。”看到迟观进来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李今芥示意他坐在旁边沙发。 “是的，我已经拿到了明源的资料，在熟悉业务。”迟观不明所以，这些Ash已经跟他说过了。 “昨天你进办公室，我叫你出去语气是有点不好，抱歉。”看着李今芥突然面无表情的给自己道歉，迟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没事，您不用在意......”迟观摆摆手，还没有说完，李今芥就打断了他。 “是有另一件事请你帮忙，跟明源的合作对楚天来说非常重要，总部也十分重视。”又是这样盯着他，迟观想着，李今芥讲话时很喜欢盯着别人眼睛，有人说这样的人十分自我。 “那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呢？”迟观还是不清楚状况，跟明源的合作，有什么是他这个刚毕业的小助理能帮上忙的。 “你看这个。”李今芥站起来给迟观递了一个平板，上面是一个穿着正装正在被采访的年轻男人，面容严肃，讲话有条有理，是模板样的商业成功男士，但这些都没有他身后那条毛茸茸的棕黑色大尾巴吸引人，他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着，随着主人讲话的节奏而律动。 “这是方竞，明源CEO，跟楚天的合作是他亲手推进的，下个月也是他跟我们全程对接，他也是特殊变异者，跟你一样是猫科。”李今芥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看着迟观那条乖乖围在身体旁边的尾巴。 好想摸一下。 “而我最近发现自己突然猫毛过敏了，轻微症状是咳嗽和打喷嚏，再严重一点会控制不住流泪和呼吸不畅，这些不定因素很大程度上干扰了我的工作效率，也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和明源的合作。”他说完后起身坐在迟观旁边。 李今芥突然地凑近，吓了迟观一跳。 但只是刚坐下，李今芥的眼睛就开始迅速泛红，充斥着泪水。 “那我.......”那我能干什么呢？迟观看着李今芥红红的双眼，现在这个场面好奇怪呀。 就像他把李今芥弄哭了一样。 “我需要你从明天开始，每天下班后协助我进行脱敏训练，算双倍加班工资，可以吗？” 第2章 两个猫罐头 迟观提着行李箱愣在李今芥家门口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到这一步的。 明明只是答应老板帮他进行脱敏训练，为什么要住到他家里来呢。 “距离公司通勤要四十分钟？有点太远了，到我家来回的时间路上就要花费近两个小时，相处时间太少不能有效脱敏。”李今芥拿起水杯吃了一片氟雷他定。 “明天搬到我家来，住一段时间。” 思绪渐渐回笼，迟观打量着眼前的二层小别墅，老板果然很有钱啊，在寸土寸金的湖城中心地带居然有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别墅，离这一两公里外就是商业区，这里还如此安静祥和。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买得起，他酸酸的想着。 墙上爬满了凌霄花藤，绿叶几近垂到地面上，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一大片悬星花随着微风慢慢摇晃，角落点缀着几棵蓝雪花和三角梅，天气渐冷，花朵显得有些少了。 很日常温馨的样子，跟冷冰冰的李今芥完全不搭。 迟观摁了一下门铃，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入户门推动的声音，门上应该挂了风铃，一推开就听到了清脆的叮当响。 休息日的李今芥跟工作时完全不一样，头发放了下来，微微盖住眉眼，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矜贵。 “我来吧。”李今芥上前接过迟观的行李箱，一路上浅浅地打量着他。 迟观好像才毕业没多久，身上还带着一股青涩懵懂的学生气，今天穿着一件淡色的开衫，大大的猫眼显得人很乖巧，李今芥在公司好几次看到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女强人秘书ASh摸着迟观的头，脸上浮现出一种神秘的笑容。 心情也很好懂，开心时尾巴会翘起来，毛发蓬松，不开心就会在身边焦躁地摆来摆去，或者失落的垂在地上。 李今芥目光瞥过迟观身上的大尾巴，今天没有翘起来。 是不开心吗？ 他轻轻地咽了一下，感觉喉咙有点痒，过敏的前兆。 “你住在这间，我就在隔壁，里面有单独的卫浴，缺什么告诉我，你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我们谈谈脱敏的具体措施。”李今芥说完就下楼了，脚步匆匆，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客房许久没人居住，虽然很整洁但没什么人气，被子像是提前晒过的，有阳光的气息。 迟观收回目光，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取出来挂进衣橱。身后的尾巴不耐烦地扑打着地面，像在发泄着主人心里的紧张。 怎么办，他还完全没想好要怎么跟自己老板相处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这只无辜的小毛咪，迟观有点后悔答应李今芥帮他脱敏了，上班对着领导工作，下班也要跟领导共处一室生活。 很难受。 但是无法拒绝，双倍加班费，算上自己攒的钱，很快就能买得起他种草已久的巨型豪华猫窝了。 打工咪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每天上下班跟我一起来回，双倍加班费，额外加食宿补贴，周六周日也要住在这里，直到下个月跟明源那边谈完合作，能接受吗。”李今芥把一纸合同递给迟观，吃完药后他感觉自己好受多了，鼻子通畅。 “能接受，那具体的脱敏训练要怎么进行呢？”给的有点太多了，迟观看了两遍合同上的数字。 原来的加班费有这么多吗？ 每次到点就下班的咪开始心痛，感觉失去了暴富的机会。 “循环渐进，先从共处一室开始，慢慢的可以摸一下尾巴或者贴一下吗？加大接触可能会以毒攻毒好得快一点。”李今芥开始睁眼说瞎话，医生告诉他的明明是少量接触，慢慢适应。 但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在眼前，谁能忍住，天知道昨天晚上他为了给迟观留下好印象，收拾家里乱糟糟的羊毛毡手工制品，收拾到了凌晨一点。 是的，李今芥很爱羊毛毡，热衷于将他们扎成各种萌物，这个过程十分解压，看到成品的那一刻，简直身心愉悦，每天下班回家扎羊毛毡，是他一天中最开心放松的时刻。 “还要摸和贴？！贴......是用哪里呢?”纯情咪十分震惊，艰难发问，脸变得通红，他从来没有把尾巴给家人以外的人摸过，而且......让别人摸耳朵和尾巴，对他们毛茸茸人有着特别的含义。 “就是用脸轻轻地蹭一下，这样直接接触呼吸系统，可能好得快。”李今芥直直地望着迟观。 这样就会脸红吗，他想。 “对我来说，会有点不适应......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尾巴。”迟观微微偏开头，不想跟李今芥对视，李今芥的眼神太直白了，说拒绝他的话就像在伤他心一样。 又想起那天李今芥过敏时双眼泛红地望着自己的样子了。 怎么这么可怜呢。 “也不是不行......但是每天只能摸一次，不经过我的同意，不可以用脸贴，每次摸之前必须要洗手。” 还是妥协了，看在加班费跟楚天的项目上，只能牺牲他的尾巴了。 咪之重任，无人能替，迟观在自己的想象中，已经成了拯救楚天的英雄了。 “那今天的这一次可以现在就摸吗？我去洗手。”李今芥礼貌地询问了一下，没等回复起身就走了。 我要被可爱死了，他猛地扑在洗手台前，开始拿冷水泼自己的脸。 毛茸茸万岁! 迟观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降下一点脸上的温度。 李今芥居然是这种自说自话的性格吗。 等他洗完手回来，迟观还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尾巴圈在旁边，时不时地拍动一下，昭示着主人内心中的不平静。 “你摸吧！”迟观心一横，直接把尾巴递到了李今芥手里。 李今芥小心翼翼地摸着这条顺滑的尾巴，品相极佳，手感极好，比他在脑海中想象了很多次的手感还要好。 等等，奇怪，迟观的尾巴.....是红色的吗？猫的尾巴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李今芥！你还好吗？！”迟观惊慌失措地扶着摇摇欲坠的李今芥。 奇怪，迟观怎么突然这么大声，还跟自己凑得这么近，他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鼻子突然有点痒，摸了一下，一片鲜红。 啊，他流鼻血了，还流在了迟观的尾巴上。 被弄脏了。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我帮他洗呢，这是昏迷前李今芥的最后一个想法。 “我的手感怎么样呢，跟你摸过的其他尾巴相比如何？你喜不喜欢我呀，说话说话说话说话说话......” 我没有摸过其他尾巴...... 李今芥浑身脱力，连动一下指头都做不到。 白色的尾巴在他面前不停地荡漾着，嘴里还说着奇怪的话。 很突兀的画面，只有一团蓬松的毛在动，尾巴成精了？从哪里长出来的，尾巴又为什么会说话。 “我是最好摸的尾巴吗？你喜欢我吗，回答我......”尾巴越来越近，突然变成一张白色的蜘蛛网，将李今芥笼成了一个茧。 无法呼吸了......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李今芥猛地从梦中惊醒，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好恐怖的一个梦。 窗外天还是蒙蒙亮，风刮得树影重重，偶尔有几片黄叶砸在玻璃上。 又要上班了。 想起前几天摸迟观尾巴给自己摸得流鼻血晕过去，李今芥刷牙都有点心不在焉。 那天迟观可能被吓到了，虽然他就短暂的晕了几分钟，但现在尾巴也不给摸了，每天回来两个人就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的距离可以再坐三个人，像打卡完成任务一样坐两个小时再各自回房间。 “李总？我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隔壁房间弹出来一只猫猫头。 “稍等，说了叫我名字就好。”李今芥皱着眉头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明明之前还叫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有距离感。 坐在车上时，迟观尴尬地开始抓安全带。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有好几天了，但跟李今芥聊天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现在他的过敏已经好很多了，除了偶尔的咳嗽，已经没有其他症状，那接下来还要摸尾巴吗？ “再抓就烂了，下车。”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迟观落后李今芥几步路，并不想被人看到他跟老板一起走进去。 他还要去打卡，而可恶的老板不需要。 “小迟！想什么呢，叫了你半天了。”肩膀上突然搭过来一个人，亲密地揉了揉迟观的头发。 是顾思林，他之前对接项目认识的同事，算是前辈。 顾思林不经意地低头嗅了一下迟观的脖颈，抬头时猝不及防的跟站在电梯口的李今芥 对上了视线，但李今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上了专属电梯。 “搞什么......”他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刚刚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他很喜欢迟观，这种刚毕业就进入职场的新人，身上还带着点学生思维，分不清好坏，对别人总是抱有最大的善意，有一种懵懂的清纯。 可爱又单纯好骗，是他最喜欢的一种类型，还有一条尾巴，到时候玩起来肯定很爽。 “怎么了前辈，电梯来了，先上去吧。”迟观对这个前辈印象还不错，顾思林性格开朗，讲话风趣幽默，在公司里很是吃得开，非常受女同事欢迎。 “没事，看到你了打个招呼，小迟，叫了你好几次下班一起玩都被拒绝，不想跟我出去玩吗？”顾思林装作委屈地趴在迟观肩头。 “没有，只是最近真的很忙，下次一定。”下班还要去给李今芥做脱敏训练呢，哪有空出去玩，还是钱比较香。 脖子被顾思林的呼吸吹得有点痒，迟观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那今天中午跟我一起吃饭哦，我带了自己做的青花鱼盖饭便当，给你加加餐~”顾思林装作没看到迟观的抗拒，拍了拍他的手臂，先行一步下了电梯。 “哎......”迟观伸手想拦住他拒绝一起吃饭，但顾思林走得很快，一下就消失了。 他们不在一个楼层，电梯又“嗡”地开始继续运行往上走了。 可恶，他真的只想自己快点吃完饭再午睡一会。 迟观有点认床，在李今芥家总要熬到很晚才能睡着，整个人因为睡眠不足都有点萎靡不振了。 唉，等会给自己泡杯咖啡吧，迟观的尾巴垂在身后轻扫了两下。 中午，天又放晴了，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照到室内。 迟观的办公桌靠近窗户，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被晒得昏昏欲睡。 咖啡根本就没什么用！ “小迟，我来找你吃饭啦，快试试我的手艺！”是顾思林的声音。 怎么真来了，可是他真的好困，不想吃饭。 顾思林看着坐在窗户边的迟观，胸口微微一窒，棕色的发丝被照得发亮，就像顶了一圈光环，巴掌大的白皙小脸看过来时饱含困意。 一只很困的小猫，就算他抱走也没关系？顾思林在心里恶趣味的想。 “前辈，我有点困，不太想吃，我要先休息一会。”迟观真的很困，一上午资料没看进去几页，尽跟自己眼皮子搏斗去了。 现在还没打过。 “吃点吧，我亲手做的哦，独家风味。”顾思林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我......”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作响。 “小猫抓到蟑螂不玩直接偷偷处理掉，小猫给外卖小哥送到正确的门牌号，好猫！好猫！半夜不吵人睡觉......” 一股强劲的音乐袭来。 迟观赶紧手忙脚乱地接电话。 可恶，等会就换掉你，这根本就不是好猫之歌。 “上来，有资料来看一下。”是李今芥的电话。 “收到，我现在就过来。”中午还要加班吗，迟观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管了，先收到吧。 “不好意思前辈，李总突然叫我，我上去一趟，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他不好意思的对着顾思林笑了一下。 “去吧，老板怎么中午还叫你加班，那下次叫你出去玩可不要再拒绝我咯。”顾思林笑眯眯的跟他挥手告别。 看着迟观远去的背影，顾思林表情一下就阴沉下来，直接把刚从旁边酒楼订的便当扔进了门外垃圾桶。 李今芥的办公室很大，采光也很好，天气好的时候整间办公室都显得明亮通透。 迟观推门进去时他还在看文件。 “还没吃饭吧，我叫了两份餐。”李今芥没有先说工作，只示意他打开茶几上的餐盒。 是一份清蒸鲈鱼豆腐，金色的汤汁点缀着嫩绿的葱花，里面雪白的鱼肉跟豆腐堆在一起，很浓的鲜味，迟观耸动了一下鼻尖，闻到味后他才察觉到自己饿了。 “等会再说。”似乎看出来他饿了，李今芥也起身坐到旁边开始吃饭。 李今芥的吃相很好，慢条斯理的吃，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迟观暗暗地打量，顺手往嘴里送了一勺鱼肉。 瞬间，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好好吃！ 迟观偏好清淡的饭菜，不爱吃重盐重油的食物，在外面很少能吃到合心意的饭，每天只能在公司食堂草草的吃一点填饱肚子，晚上回家再加餐。 但这几天住在李今芥家，他都没有机会自己做饭，怕两个人吃饭尴尬，他都是下午提前叫一份便当在公司吃完再跟李今芥回去。 李今芥倒是邀请过他一起吃饭，不过拒绝了。 拒绝早了，没想到这么好吃。 一顿风卷残云，迟观感觉自己撑得不能再动一下了。 吃完饭李今芥没再让他动，自己收拾完了茶几。 李今芥拿毛巾擦手时发现迟观正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手看，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转来转去，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有点可爱，他扭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明源那边的补充材料，跟负责人见完面还要参加一场晚宴，提前准备一套正装，没有的话叫ASh带你去定做一套，我来报销。”李今芥随手将刚刚看的文件递给了迟观。 “我之前参加面试有买过一套，才穿了一次呢。”迟观翻看着资料上的设备介绍。 “那个不行。” “好吧。”被无情的否了，时观摇了摇头。 要求真高，不懂你们有钱人。 “我刚刚洗手了。”李今芥突然开口。 “什么？”有点莫名其妙，迟观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 看着坐在沙发上微微抬头的迟观，李今芥喉结滑动了一下。 “我洗手了，今天可以摸你的尾巴吗？上次摸完后我觉得自己好多了，现在症状也没那么明显了。”李今芥偏过头，专心去看那条被主人精心爱护的尾巴。 “真的不会再晕过去了吗，上次我以为你要死掉了。”迟观想起上次李今芥流着鼻血晕过去的样子还心有余悸，迟疑的看向李今芥。 李今芥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刚刚又吃了一片过敏药，这次绝对没问题，李今芥冷静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那你摸吧，轻一点哦，不要抓掉我的毛。”迟观好心的将尾巴伸了过去。 真好啊，被阳光晒过的温暖毛茸茸，像摸到了一团刚采摘下来的棉花。 柔顺，干净，还有一股香味。 小毛咪但是喉咙好痒，小毛咪但是喉咙好痒，小毛咪但是喉咙好痒，小毛咪但是喉咙好痒，小毛咪但是喉咙好痒...... 李今芥正摸得忘乎所以，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呼噜声。 迟观微微眯着双眼，唇角愉悦的翘着，怀里圈着抱枕正发出舒适的哼声。 为什么我家猫一直在响，李今芥突然想到这句话。 “小迟？李总？你们这是在？” 门口传来“哗啦”一声，Ash没有去管掉落一地的重要文件，呆滞的看着老板和她带的新人贴得极近。 “你们是在干什么？！” 第3章 三个猫罐头 Ash进来得太突然，迟观被吓了一跳，忘了尾巴还在李今芥手里，嗷地一起身痛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在给他讲明源的项目，大惊小怪什么。”李今芥跟Ash讲话，却皱着眉头面向迟观。 “坐下。”迟观悻悻然地坐回沙发，心想这人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难道是成功商业人士的标配。 “李总，这是项目组新送来的企划书，请您过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Ash识趣地赶紧收拾好地上的文件，准备呈给老板看。 还以为差点就能吃上李今芥的八卦了，原来是在讲项目，Ash内心千军万马奔过。 讲项目为什么要凑那么近。 “放桌上，下午你带迟观去Ruios加急订一套正装，明源晚宴上穿。”李今芥望向迟观身后，还好，表面上看着应该没有伤到，只是毛凌乱了一些。 迟观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还在龇牙咧嘴地顺毛。 李今芥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把粘在西裤上的毛拿下来。 看来要在办公室放个除毛空气净化器了。 不，还是装个新风系统比较好。 下午，因价格昂贵而著名，以至于平时没什么客流量的Ruios门店现在却热闹非凡。 “用上次李总存在这里的那款布料，小迟，先选一下款吧。”Ash不停翻看西装款式手册，微微抬头示意旁边的店员给迟观也拿一份。 “我不太懂这个，相信Ash姐的眼光，你帮我看就好了。”迟观摸着隐隐作痛的尾巴，心里叹了一口气。 “小迟，等下量完去试一下这个的样衣。”Ash挑剔的目光在店内成衣上转了一圈，又拿了一件在迟观身上比划。 感觉这些都搭不上迟观的气质，得做大改动。 “先试这件。” “这件的领口改了，换成第一件的款。” “把那件拿过来。” Ash把等在旁边的几个店员使唤得团团转，他们却没有丝毫不满，还喜笑颜开地跑动着，这位一来就是大单子，上哪不受欢迎。 迟观被这一连串的流程砸得眼花缭乱，没想到定做正装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情。 早知道他就不提面试的事，只说自己有正装了。 虽然他那件是x宝两百多块买的，但是室友们都说很帅呢，穿上显得人模猫样的。 等敲定完细节，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迟观委婉地拒绝了Ash姐去逛会商场再吃饭的邀请，敬佩地目送她连轴转了一天，还能蹬着恨天高兴冲冲地离去。 好累。 刚到家，迟观就瘫在沙发上，累得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李今芥看到他这个样子。 房子里十分寂静，没有屋主的踪影，这个点他应该在楼上独处，但是客厅里留了一盏暖黄的小灯，像在等晚归的人回来。 迟观想起害得他这么累的罪魁祸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算了，大猫肚里能撑船，他支棱着自己撑起身子，一摇一摆的回房洗漱。 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加班费还是要的太少了，忙的连晚饭都吃不上，还好中午吃的多，现在还不饿。 迟观唏嘘地叹了一口气。 主卧里没有开顶灯，只留了工作台上的一盏小灯，影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小幅度的摇晃着。 “噗呲噗呲......”是戳针落在海绵垫上的声音。 李今芥戳完最后一针，满意地将手里刚完工的羊毛毡对着灯光细看。 是只白色的炸毛小猫，大大的尾巴，头上还顶着一个生气的图案。 有点像迟观。 他点了点头，将羊毛毡装进收纳盒里。 不知道迟观的尾巴现在还痛不痛，李今芥摩挲了一下放在桌上的药瓶。 房间的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能听到一点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迟观应该是刚回来不久，洗漱完准备休息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药瓶起身了。 毕竟是他弄疼了迟观的尾巴，而且，今天被Ash打断了脱敏治疗，不能算每日的一次。 李今芥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但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细碎的走动声，主人粗心大意的没有把门关紧，灯光从门缝里透出一条长长的线。 像一把利刃分开明亮的房间和黑漆漆的走廊。 正准备敲门时，迟观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堪堪挂着一条浴巾，遮住了重点部位，但还是能看到他被水汽蒸得粉红的肩膀，上面还有几滴没擦干的水，随着迟观的动作划出一道道水迹，流到惹人遐想的部位。 迟观丝毫没有察觉门外的情况，慢慢的擦着头发往里走，而李今芥的角度，却称得上是一览无余，修长紧实的小腿，白皙的身体，湿漉漉的尾巴。 还有像小笼包一样的侧脸，肉鼓鼓的，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李今芥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握紧手中的药瓶，落荒而逃般的跑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怎么回事，他面红耳赤的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 又过敏了吗。 还没等他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外面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李今芥，睡了吗，你家的厨房能用吗？”迟观有点不好意思地敲门。 话还是不能说太早，洗个澡的时间，肚子就饿的咕咕叫了，短暂的忍耐了两秒钟，他就站在了李今芥的房门口。 但他发现，李今芥好像又生病了，脸颊通红，眼神飘忽。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我吵到你休息了，今天没来得及吃饭，想借用你的厨房。”和一点点就好的食材，迟观有点愧疚的看着李今芥的脸。 他不是那种会在别人家大吃特吃的咪。 迟观伸手想探一下李今芥额头的温度，却被他微微躲开。 “我没事，跟你一起下去吧，有些厨具你可能不会用。”一开口李今芥就被自己喑哑的嗓音吓了一跳，他清了清嗓，打开走廊的灯先下楼了。 “？”他的手很脏吗，迟观仔细嗅了一下自己的手。 刚洗完澡是一只香香的小毛咪啊，李今芥怎么这么抗拒。 他又闻了一下，跟上了李今芥的脚步。 话又说早了，他就是那种会在别人家大吃特吃的咪。 “太好吃了李今芥，你怎么做饭这么好吃！”迟观吃得恨不得咪咪叫。 很简单的一份的煎牛排，切了点芦笋和西蓝花做点缀，还有烤的微微冒汁的小番茄，薄薄的撒了一层胡椒粉，色香味俱全。 但只有一份。 “你不吃吗？”迟观无暇抬头。 “我不饿，你的尾巴......还痛吗？我拿了药下来。”李今芥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看着埋头苦吃的迟观，嘴角带了点笑意。 “早就不痛了，我皮糙肉厚得很，你可以看一下。”吃完人家做的饭，迟观不知不觉对李今芥的态度也熟稔了起来，他头都不回地直接把尾巴精准塞进了李今芥手里。 “那就好。”李今芥低头轻轻地捏了一下尾巴。 “喂！”迟观瞬间满脸爆红，一下夺回了自己的尾巴。 可恶，李今芥知不知道这样捏毛茸茸人的尾巴是耍流氓啊！ 但他看着灯光下浅笑着的李今芥，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笑的他，迟观心口微微一动。 “怎么了？”李今芥不解。 猫真是变脸如翻书，上一秒还主动给自己摸，下一秒就要毫不留情的抓人了。 “没事......你有点捏疼我了，有点困了，盘子我明天早上起来洗。”迟观回过神来，闷闷的说完就往楼上窜。 ......很用力吗？李今芥张了张手。 “对了，晚安！”迟观从楼梯口探出头对他挥了挥手。 “晚安。”李今芥笑着回了一句，又摁了摁自己的胸口。 好奇怪的心情，像心脏里充满了气泡。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将办公室的玻璃窗都泼得模糊，迟观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外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水纹。 又变天了，他慢吞吞地握紧手中的热咖啡，将脖子往围巾里塞了塞。 一周之内气温骤降十几度，这大概也是湖城的一种地方特色，迟观作为土生土长的湖城人，对于这种天气已经非常习惯了。 雨落得大了一点而已，他收回目光。 “叮”地一声，手机显示有新的微信通知，是Ash姐发来的信息，说是上周定做的正装可以去试穿了，要改的话正好能卡在去明源前两天改完。 迟观回了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过去，想了想又点开了跟李今芥的聊天框。 说是助理，其实他俩的工作沟通并不多，迟观更多的是完成Ash交代的工作任务，所以聊天框里的记录非常少，最顶上还是迟观刚入职时发的自我介绍，这条李今芥没有回复，另有几条孤零零的工作消息，无一例外回复的全是好的收到。 已经是个班味满满的成年咪了，迟观感叹道。 李今芥的头像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日照金山，感觉小时候被这张图抱过，他对着日照金山思索了半天，反复在聊天框里打一行字又删掉。 怎样才能自然地给老板发消息，急，在线等。 发李总太生疏，发老板太谄媚，发李今芥合适吗？虽然最近熟了很多，但迟观时刻谨记工作时称职务。 不如你就叫李植物吧。 好纠结，算了，晚点说吧，与其为难自己，不如选择放弃。 他往后躺，想伸个懒腰，却不小心摁到了未熄屏的手机，在对话框发了个条消息。 坏了！发了个什么！ “我拍了拍‘zbysdsssh’并说无事退朝。” “...这是什么拍一拍...”还没等迟观回消息，手机“叮”一下，来消息了。 下午刚上班，Ash就来汇报工作，完了顺便提到迟观订的正装已经可以试穿了，李今芥正准备发消息给迟观，叫他下班去试试衣服，没想到打开聊天框就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酝酿半天还只怂怂的发了个拍一拍过来。 他也发了个拍一拍回去。 “我拍了拍‘好大一只猫（上班版）’并说咪的天呢。” 假如迟观在的话肯定是一脸震惊地望过来，质问我为什么要拍他的头，想了想那个场面，李今芥因为工作变坏的心情都明朗了一点。 他清了清嗓子，直接拨了个语音给迟观。 “下班下班下班下班我想要下班......” 对面很快就接听了。 “迟观，下班一起去试试正装。”电话那头吵吵闹闹的，像是有人趴在迟观身上讲话，李今芥正准备调大音量键，试图听清旁边是谁时，又没有声音了。 “好哦，谢谢李总。” 迟观等李今芥挂断电话后，伸手将顾思林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拨了下去。 “前辈，今天下班我要跟李总出去一趟，真的没空。”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这不是听说你过两天就要去江城出差了，那么久不见不得跟我们出去好好玩玩。”顾思林抬起双手，做了个无奈投降的动作。 “等从江城回来吧。”迟观打开文件夹，示意顾思林自己要开始认真工作了。 现在他有点反感顾思林了，总是亲密的贴上来动手动脚，明明还没有熟到那份上，还是李今芥好，起码...... 起码什么？李今芥也不是好人，之前他还捏了自己尾巴呢！ 迟观想到这，脸红一瞬，又立马愤怒地敲击键盘。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啦，只能等你下次约咯。”顾思林眼神暗沉片刻，看着埋头苦干，恨不得把键盘敲烂来告诉别人他很忙的迟观，扯出了一个微笑。 总有机会的。 还有迟观什么时候跟李今芥这么熟的，他可是看到了，今天在公司门口碰到李今芥时，对方粘在衣摆处的毛团，跟迟观尾巴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沉思片刻，转身下了楼。 下班时，雨势更大了，风吹得路两边的树左右大幅度的摇摆。 迟观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湖城应急管理厅发来的极端天气提醒短信不屑一顾。 不就是雨下大点，风刮急点，能有什么极端天气，他们湖城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李今芥，麻烦你啦，雨下的这么大，你就别下来了，我随便试试就马上回来！”迟观拿起副驾驶的伞，匆匆打开车门就往Ruios跑去。 李今芥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只看到迟观撑着伞在雨里奔跑的背影。 好小一只，风再大一点他就要被吹翻了。 等迟观跑进店里，几乎半身都是湿的，店员还记得他，赶紧递了干净毛巾过来。 迟观念及李今芥还在车里等，就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直接进试衣间开始试衣服。 “哇，这才叫量身打造！”换好出来，等在门外的设计师Oscar眼前一亮，轻佻的吹了声口哨。 店员也纷纷过来围着他整理，因为有人等，迟观心里非常焦急，连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样都没看，就站着任人摆布。 “没什么问题，只有腰部还需要修改一下，当初想着放点余量，没想到还放多了，你腰也太细了吧。”Oscar说什么迟观都点头，听到Osca说没什么问题，他简直如释重负。 “明天来取吧，修改用不了多久。”看着又匆忙跑进更衣室的迟观，Oscar只觉得好笑，干他们这行，最怕遇上事多主意多的顾客，像迟观这种他说啥都好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且长得真可爱，可惜有人了。 他回头看着那辆停在路边，一直打着双闪的豪车，遗憾地叹了口气。 迟观又脚步匆匆的跑回车上。 “久等了！我们......”刚坐上车，话还没说完，迎面就被盖上了一条毛巾。 李今芥在认真的帮他擦着头发和淋湿的衣物。 “那么急干什么。”李今芥皱着眉头。 “谢谢......”迟观低头拿了条毛巾擦被自己弄湿的座椅，装作很忙的样子。 好温柔，他偷偷打量李今芥专注的侧脸，呆呆地想着。 李今芥抬头跟他对上视线，又看了看他湿漉漉的尾巴，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尾巴放过来我也给你擦擦。” “这个就不用了！”迟观一把抢走他手里的毛巾。 等到别墅区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 “到家了？”车里暖气足，迟观有点睡得昏昏沉沉的。 “没有，前面有个树倒了，拦住路了。”李今芥看了一眼迟观脸上睡出来的红晕，又移开视线。 风大的离谱，碗口粗的一棵树直接被吹倒了，就这么横在路口，只有一个清洁工人在忙着挪个车道出来。 “你在车上别下来了，我去帮忙。”李今芥看着吃力的工人，打开车门走下去。 “我也来帮忙。”迟观赶紧跟上。 这棵树的重量十分可观，三个人的力量堪堪把主干抬起挪到旁边，清出了仅供一车通行的单向道。 万幸的是没砸到人。 “好了迟观，回去了。”李今芥抬手擦了擦汗，发现迟观扯着一个小枝干使出吃奶的劲在试图移动树冠。 “你别那样拔，等下......”树枝断了你就摔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咔嚓”一声，小树枝终于不堪重负，断了，迟观收不住劲，后退两步一头栽进了灌木丛。 清洁工人吓得大惊失色赶紧上去拉他。 “真是......就怕人笨还勤快。” 李今芥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