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 第195章 又生意外 夜深人静,月光如练。 宋清越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隐约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声闷响。 她迷迷糊糊地在梦中想着:这梦做得真奇怪,怎么还有刀剑声......莫不是前世古装武打戏看多了,最近在回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此刻她分明听见了兵器破空之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甚至能分辨出有人在急促地喘息。 宋清越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直跳,这才意识到根本不是在做梦。 帐篷外,阿进和大牛睡得正沉,大牛甚至还打着轻微的鼾声。宋清越急忙爬过去,用力推醒二人:阿进!大牛!快醒醒!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大牛一个激灵坐起来,睡意全无。 他侧耳倾听片刻,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有人在打架!听这动静,还带了真家伙!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了! 阿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显然还没完全清醒:我去看看怎么个事!说着就要往刀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 宋清越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你睡懵了吧?这么头铁,别人打架凑那么近干啥?刀剑无眼,万一被殃及了怎么办?赶紧把火灭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牛连连点头,对宋清越的判断表示赞同:清越妹子说得对!我娘从小就教导我,遇到打架的得躲远点,看热闹最容易惹祸上身! 他手脚麻利地用水囊里剩余的水浇灭了将熄的篝火,又快速将散落的行李收拾整齐,快,我知道那边有片茂密的草丛,正好藏身! 三人猫着腰,借着月光,迅速躲进两百步开外的一处茂密草丛中。 这片草丛长得比人还高,藏身其中根本不会被发现。 宋清越看着大牛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嘀咕:看不出来啊,大牛哥人高马大的,遇到事情倒是挺谨慎...... 大牛憨憨一笑,压低声音说:那可不,我娘说了,莽撞的人都活不长。咱们庄稼人,最懂得审时度势。 阿进:“你怂就老实说,还那么多借口!” 宋清越:“......怂点没事儿,怂包活得久!” 就在这时,打斗声已经逼近到他们刚才扎营的地方。 月光下,只见一个身着玄色外袍的男子正被三个蒙面黑衣人围攻。那玄衣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身形挺拔,面容在月光下看不真切,宋清越觉得那身影似曾相识。 三个黑衣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配合默契,攻势如潮,显然也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我的天......大牛看得目瞪口呆,这比戏台上演的还精彩!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刀真枪的厮杀呢! 玄衣男子一个灵巧的侧身,险险避开迎面劈来的长剑,随即反手一剑,直取左侧黑衣人的咽喉。 那黑衣人急忙后撤,剑尖擦着他的面颊划过,带出一串血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同时攻来,剑光如电,直取玄衣男子双肋,配合得天衣无缝。 玄衣男子临危不乱,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双足在左右袭来的剑身上轻轻一点,借力向后飘出丈余,稳稳落地。 这一手精妙的轻功看得三人都傻了眼,连呼吸都忘了。 这......这是会飞啊?大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然而黑衣人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其中一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暗器,手腕一抖,数点寒星直射玄衣男子面门。 玄衣男子长剑疾舞,在身前划出一道银色的光幕,将暗器尽数击落,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但就在他分神应对暗器的瞬间,另外两个黑衣人已经欺身近前。一人长剑直刺他心口,另一人则横扫他下盘。 玄衣男子勉力格开上路的攻击,却没能完全避开下路的剑锋,小腿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顿时染红了裤管。 嘶——宋清越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份钻心的疼痛,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腿。 受伤后的玄衣男子攻势更加凌厉,剑法陡然变得诡异莫测。 他忽地一个虚晃,诱使正面的黑衣人露出破绽,随即剑尖一挑,精准地刺入对方咽喉。那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是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再无声息。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攻势反而更加疯狂。其中一人突然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不顾自身破绽大露,长剑直取玄衣男子心脏。玄衣男子不得已硬接这一剑,虽然成功格开,但右臂也被划伤,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将剑柄都染红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阿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一个人对付三个,还受了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衣男子突然变招,剑法变得飘忽不定,仿佛化作数道虚影,令人眼花缭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一时难以分辨真假,攻势不由得一滞。 玄衣男子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长剑如毒蛇出洞,瞬间刺穿一人心脏。那个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倒地。 最后那个黑衣人见同伴尽数毙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突然从袖中射出一枚袖箭。 玄衣男子急忙闪避,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左肩还是被划伤,鲜血立刻渗透了衣衫。 卑鄙!大牛看得义愤填膺,忍不住骂出声,打不过就用暗器! 黑衣人不给玄衣男子任何喘息之机,长剑如狂风暴雨般攻来。玄衣男子因为多处受伤,动作稍显迟缓,勉强招架了几招后,终于找到一个破绽,一剑刺入黑衣人心口。 但就在黑衣人倒下的瞬间,他手中的长剑也借着前冲的力道,狠狠刺入了玄衣男子的左肩下方。 玄衣男子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用长剑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三个黑衣人都已毙命,但玄衣男子也身受重伤。 他拄着长剑,艰难地喘息着,鲜血从多处伤口不断涌出,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他抬头望向宋清越他们刚才扎营的方向,似乎想要求助,但刚迈出两步,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倒地,再无声息。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这片刚刚经历生死搏杀的空地上。 玄衣男子的外袍已经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四周只剩下虫鸣和溪水潺潺的声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从未发生过。 草丛中的三人面面相觑,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现在......怎么办?大牛小声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宋清越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咬了咬嘴唇:走,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她率先走出草丛,快步来到玄衣男子身边。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呼吸。 还活着!她转头对跟上来的两人说,快,帮我把人抬到帐篷那里去。 阿进和大牛对视一眼,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依言上前帮忙。三人小心翼翼地将玄衣男子抬到帐篷旁的空地上。 月光下,宋清越这才看清他的面容,这......这是雍王周于渊。 宋清越腹诽:怎么又是这祖宗,这也太巧了吧!伤这么重,我可指不定能不能救活呀! 大牛和阿进看着这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即便在昏迷中,眉宇间依然带着一股凛然之气。他的玄色外袍质地精良,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这人来历不简单啊......阿进轻声说道。 宋清越没有答话,她已经开始检查男子的伤势。左肩下方的伤口最深,鲜血还在不断渗出;右臂和小腿的伤口也不容乐观。 大牛,去取些清水来。阿进,把我行李里的金疮药拿来。宋清越冷静地吩咐着,手上动作不停,已经撕开自己的衣襟,准备为周于渊包扎伤口。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他就是那个金饼 周于渊的脸色苍白如纸,玄色外袍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宋清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轻轻掀开周于渊的上衣,只见左肩下方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血,位置竟与当初在怀远县衙治疗乌头毒箭伤的地方完全重合。 这......宋清越倒吸一口凉气,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下麻烦了。 她迅速从行囊中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倾倒。白色的药粉一接触到鲜血,立刻被染成暗红色,但血势丝毫未减。 宋清越眉头紧锁,又取出更多药粉,几乎将半瓶都倒在了伤口上。 姑娘,这血怎么止不住啊?阿进焦急地问道,手忙脚乱地递上干净的布条。 宋清越没有回答,她利落地撕下自己衣襟的内衬,扯成长布条,用力压在伤口上包扎。 鲜血很快渗透了布条,顺着周于渊的胸膛流淌下来,在月光下形成一道刺目的血痕。 这样不行,宋清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伤口太深,伤及血脉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便快速在周于渊的衣物中翻找。 当宋清越的手触碰到里衣内袋时,摸到一个熟悉的瓷瓶。取出一看,正是当初在怀远县衙卖给周于渊的金创止血药丸。 找到了!宋清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阿进,水囊!大牛,帮我扶起他。 在宋清越的指挥下,大牛小心翼翼地扶起周于渊,阿进则递上水囊。宋清越取出两粒药丸,费力地撬开周于渊紧闭的牙关,将药丸塞入他口中,又灌了些清水。 喂完药,宋清越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月光下,银针泛着寒光。她凝神静气,准确地将银针刺入周于渊胸前的几处大穴。每一针都精准无比,深浅得宜。 这是......封穴止血?大牛看得目瞪口呆,清越妹子,你这手艺可真神了! 随着银针的刺入,伤口的出血果然渐渐减缓。 宋清越这才松了口气,重新为周于渊包扎伤口。这一次,鲜血没有再渗透出来。 阿进看着宋清越娴熟的动作,忍不住问道:姑娘,一个陌生人,实在救不回来要不就算了?咱们这荒郊野岭的,万一...... 大牛也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清越妹子,我怎么感觉你认识这人呀?看你救治的手法这么熟练,像是老相识似的。 宋清越擦了擦额角的汗,苦笑道:他就是那个金饼! 金饼?大牛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瞪大眼睛,就是那个......那个雍王?!你帮他治伤解毒,他给你金饼的那个王爷? 阿进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他就是雍王?伤这么重,等下咱救不回来,不会惹祸上身吧? 在雄南县吃吃喝喝买买买的时候,三人还觉得救了个王爷,得了那么多诊金,真的是赚大发了,想不到这么快这金饼又来给他们派发救命任务了! 宋清越望了望昏迷不醒的周于渊,又看了看吓得脸色发白的两个同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了,天亮再说吧。我也是没想到啊,买点药,治个病,拿了一个金饼做诊金,居然还有这种意外,让我被迫提供售后服务! 售后......服务?啥意思呀,清越妹子!大牛一脸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就是卖了东西还得负责修理的意思。宋清越简单解释了一句,继续专注地处理伤口。 她仔细检查着周于渊的其他伤势。右臂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很长;小腿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宋清越一一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娴熟得让人惊叹。 姑娘,阿进突然想到什么,既然他是雍王,那些黑衣人会不会是刺客?咱们救了他,会不会惹来麻烦? 大牛一听,顿时慌了:要不......咱们把他放在这儿,赶紧走吧? 天亮再说吧,现在我们又能去哪里!宋清越叹了一口气,总不能看着他在我们面前咽气吧,现在她只是一个伤者,管他是王爷还是平民,医者仁心,见死不救岂是医者所为? 宋清越顿了顿,看着周于渊苍白的脸,剩下就看他造化吧,当然,如果救他会危及我们的生命安全,那咱发现问题再跑也不迟。 阿进和大牛惊呆了,他们以为宋清越会说必须要把人救活之类的话,想不到宋清越倒是挺通透的! 月光下,周于渊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然惨白。宋清越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已经比刚才有力了许多。 暂时是保住性命了,宋清越轻声道,不过伤势太重,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他自己了。 大牛和阿进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担忧。 清越妹子,大牛挠了挠头,你说这雍王怎么会在这儿?还被人追杀? 宋清越摇摇头:皇家的事,谁知道呢。不过......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周于渊腰间的玉佩,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咱们尽力而为吧。 夜深了,溪水潺潺,虫鸣阵阵。三人都没有睡意,围在周于渊身边,时刻关注着他的状况。宋清越不时为他诊脉,调整银针的位置;阿进和大牛则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售后服务可真不轻松,刘大牛忍不住抱怨,一个金饼的诊金,还得包终身保修不成? 宋清越也是嘴上抱怨,又担心周于渊会冷,对大牛说:快去拾些柴火来,得保持火堆不灭,他失血过多,需要保暖。 大牛嘟囔着去拾柴火,阿进细心地为周于渊掖好衣角。 宋清越望着周于渊沉睡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在古代,当王爷也不过如此。 命运的巧合,让他们再次相遇,而这一次,她能否再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天快亮了,但雍王的前路未卜。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救不了一点 天光微亮时,宋清越已经累得眼皮打架,却仍强撑着为周于渊施针。 这一夜她几乎没合眼,每隔一刻钟就要检查他的脉象,调整银针位置,生怕伤口再次出血。 帐篷外,阿进和大牛靠在一起打盹。大牛的鼾声时起时伏,阿进则时不时惊醒,警惕地望向四周。 嘶律律——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踏着晨露而来,在距离帐篷十余步的地方停下。 这匹马毛色油亮,四肢修长有力,马鞍是用上等皮革所制,镶嵌着银饰,在晨曦中泛着微光。 阿进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到这匹马,顿时睡意全无。他激动地推醒身边的大牛:大牛哥,快看!这就是我平时跟你说的千里马!你看看这体型,这毛色,我在张员外家养马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神骏的马! 大牛揉着惺忪的睡眼,待看清那匹马后,也忍不住赞叹:我的乖乖,这马可真气派! 古代男子见到骏马,那心态跟现代男子见到豪车是一样的! 阿进小心翼翼地靠近,想伸手抚摸马颈。谁知那马立刻扬起前蹄,发出警告的嘶鸣,一双马眼警惕地盯着他。 这马认主的,阿进连忙后退,不好惹,咱们还是离它远点。 大牛若有所思:认主?该不会是雍王的马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也只有雍王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如此神骏的坐骑。 这时宋清越从帐篷里探出头来,脸色疲惫:怎么了? 阿进指着那匹马:姑娘你看,这估计是雍王的马,通人性,找主人来了。 宋清越看了看马,又回头望了望帐篷里依旧昏迷的周于渊,眉头微蹙。 “喂,雍王殿下,你的马来接你了,你倒是醒醒呀!我只是卖药给你,一个金饼的诊金,可是没有售后服务的哦!~” 大牛和阿进简单做了些吃食,三人围坐在快要熄灭的篝火旁用早饭。宋清越食不知味,时不时就要进帐篷查看周于渊的情况。 清越妹子,你先吃着,我和阿进去附近探探路。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危险!大牛说着,拉起阿进往树林深处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神色慌张地跑回来。 姑娘,阿进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了更多尸体,看穿着像是雍王的随从。至少有七八具! 大牛脸色发白:看来昨晚的厮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惨烈。雍王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这个消息让三人都沉默了。宋清越走进帐篷,看着蚕匾里所剩无几的桑叶,又清点了一下所剩的干粮,心情愈发沉重。 姑娘,阿进跟进来说,桑叶快没了,咱们的干粮也撑不了多久。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雍王的马都来了,怎么还不见他的随从找来!都死光了? 宋清越咬着嘴唇,内心天人交战。作为医者,她不能丢下重伤的病人;但作为桃花源的一员,她必须为全村人的安全考虑。 太阳渐渐升高,林间的雾气散去。那匹黑马始终守在帐篷附近,时不时发出焦躁的嘶鸣,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大牛蹲在帐篷外,忧心忡忡地说:清越妹子,这都中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要不......咱们不等了吧?谁知道等来的是雍王的救兵,还是雍王的仇家? 这句话点醒了宋清越。 她想起昨晚那些黑衣人的狠辣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等来的是仇家,不仅他们三人性命难保,恐怕还会连累整个桃花源。 你说得对,宋清越终于下定决心,真是救不了一点。为了蚕种,为了桃花源,我们必须走了。 虽然内心充满愧疚,但宋清越还是开始收拾行装。她将所剩的金疮药全部留给周于渊,又留下一个装满清水的水囊,细心地放在他手边。 对不住了,她轻声对昏迷的周于渊说,我们也是不得已。 三人背上行李,最后看了一眼帐篷里的周于渊,转身踏上归途。那匹黑马见他们要离开,急得不停嘶鸣,前蹄刨着地面,似乎在挽留他们。 走出约莫一里路,宋清越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大牛问道。 宋清越望着来路,眼中满是挣扎: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阿进叹了口气:姑娘,我知道你心善。可是...... 万一他等不到救兵呢?宋清越打断他,万一今晚有野兽出没呢?万一...... 她脑海中浮现出周于渊苍白的面容,想起当初在县衙时他虽然高傲却并不跋扈,事后宋清越打听过的,雍王也曾为了守住大北朝的疆土,在西北立下过赫赫战功,用现代的话来讲,也算是为人民做出过点贡献的人物,就这么让他听天由命,不管他死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唉!善心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净耽误事!宋清越叹了口气,突然转身,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大牛和阿进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但也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罢了罢了,大牛一拍大腿,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回去!等他醒了再说吧! 张阿进还是很犹豫的,“雍王的仇家都是那么凶神恶煞的,回去很危险呀!” 大牛拽了阿进一把,“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真有什么危险我们再见机行事!” 三人沿着来路快步返回。那匹黑马看到他们回来,兴奋地嘶鸣起来,不停地摇着尾巴。 帐篷里,周于渊依然昏迷不醒,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些。宋清越蹲下身,再次为他诊脉。 还好,脉象比昨晚稳定多了。她松了口气。 宋清越望着周于渊安睡的侧脸,轻声说:看来这售后服务,还得继续做下去啊。 宋清越重新撕下布条,给他换药重新包扎伤口,又是喂水喂药。 一边做事,还一边抱怨:这伺候人的活,真是不好干!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带回桃花源算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帐篷前洒下斑驳的光影。宋清越第三次为周于渊更换伤口上的敷料,眉头越皱越紧。 不行,她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按压着伤口周围发红的皮肤,这里的条件太差了,伤口已经开始发红发热,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化脓感染。要是引发高热就麻烦了。 阿进蹲在帐篷口,忧心忡忡地望着林间小道:姑娘,咱们的干粮最多还能撑一天。而且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安全,万一那些黑衣人的同伙找过来......他不安地搓着手,昨晚那场面您也看见了,那些人下手狠辣,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大牛正在不远处捡柴火,闻言快步走回来,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好像听到远处有马蹄声,吓得我赶紧躲树后了。清越妹子,这地方真不能待了!万一那些歹人折返,咱们三个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宋清越看着昏迷不醒的周于渊,内心焦灼万分。 他的脸色比昨夜更加苍白,呼吸也时急时缓,显然伤势正在恶化。缺医少药,粮食将尽,还要时刻提防可能的追杀——这简直是个死局。 要不......我们把他带回桃花源算了!大牛突然提议,眼睛一亮,在村里起码有王掌柜可以帮忙,药材也齐全,总好过在这荒郊野外等死!再说了,村里人多,就算真有仇家找上门,咱们也能有个照应。 阿进思索片刻,重重地点头:大牛哥说得对!带回村总好过在这。这地方怪吓人的,万一他的仇家追杀过来,连我们也得遭殃!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昨晚那些尸体我都检查过了,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显然都是专业的杀手。这样的人最是难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宋清越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散落的兵器和尚未干涸的血迹,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们说得对。我重新帮他包扎伤口,包得更实更紧一些,应该能撑到回村。她取出药箱,语气坚定: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她顿了顿,他毕竟是我的病人。 她取出最后一块干净的布,仔细地为周于渊重新包扎。 这次要用压迫止血法,她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在伤口处多加几层纱布,再用绷带紧紧缠绕。虽然可能会不太舒服,但能最大限度防止伤口在途中裂开。 好了,宋清越抹了把汗,仔细检查着包扎效果,大牛哥,等下就麻烦你背他了。注意要托住他的腰背,尽量不要碰到伤口。 大牛拍拍胸脯,信心满满:包在我身上!我力气大,背个人不在话下。你们拿行李就行! 然而当大牛试图背起周于渊时,却发现这个任务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 周于渊身材高大,双腿修长,大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勉强将他扶起。 我的娘诶,大牛累得直喘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这位爷看着瘦,怎么这么沉!而且这腿也太长了,根本没法背啊!我这都快使上吃奶的劲儿了,连把他扶稳都费劲。 宋清越看着周于渊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腿,放现代妥妥男模呀......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那匹一直在附近徘徊的黑马突然走了过来。它先是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周于渊的脸,发出低低的嘶鸣,然后竟然前腿一屈,温顺地跪在了地上,一双马眼期待地望着他们,仿佛在说:让我来帮忙。 阿进看得目瞪口呆,激动地语无伦次:我去,这马这么懂人性的嘛!它这是要让主人骑上去啊!我养马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通灵性的马! 作为曾经的专业马夫,阿进立刻明白了黑马的意图。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周于渊,在宋清越和大牛的帮助下,艰难地将昏迷的雍王扶上了马背。 姑娘,您扶着点这边,阿进熟练地检查着马鞍和缰绳,我来牵马。这匹马训练有素,步伐稳健,应该能平稳地把主人驮回去。 大牛啧啧称奇,围着黑马转了两圈:这马成精了吧?居然知道主人受伤不能自己上马,还主动跪下来帮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说出去都没人信!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带着一马,踏上了返回桃花源的路。黑马果然如阿进所料,走得极其平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颠簸到背上的主人。它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周于渊,发出轻轻的嘶鸣,仿佛在确认主人的状况。 这马比人还细心,大牛忍不住感叹,你看它,连过个小水洼都要绕道走,生怕溅起水花惊着主人。 由于有马代步,他们的行程并没有被耽误。 傍晚时分,桃花源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这片世外桃源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宁静。 总算回来了!大牛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一路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他们刚进村口,就被眼尖的村民发现了。 宋大川第一个跑过来,震惊地看着马背上昏迷不醒的周于渊和那匹神骏的黑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越越,阿进,大牛,你们这是......宋大川指着周于渊,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带了个伤势这么重的人回来?还有这匹马,我的天,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骏马!你看这毛色,这身段,怕是值不少银子吧?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拢过来,对着黑马和周于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伤得这么重。 这马可真威风,比里正家的那匹强多了。 清越丫头这是从哪儿捡回来的人? 宋清越疲惫地摆摆手,声音沙哑:一言难尽呀!叔,麻烦让让,我先把他带回我家,让我师父救人要紧!等安顿好了再跟您细说。 阿进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往宋清越家走去。黑马似乎明白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温顺地跟着阿进,时不时用鼻子轻触周于渊垂下的手,仿佛在确认主人是否安好。 王掌柜早就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看到周于渊的伤势,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快,抬到屋里去!这伤势耽搁不得!他急忙招呼着村民帮忙,小心些,千万别碰到伤口!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周于渊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屋。黑马则被拴在院外的老柿子树下,它不安地踱着步子,眼睛始终盯着主人所在的屋子,时不时发出焦躁的嘶鸣。 宋清越简单向王掌柜说明了情况,师徒二人立即开始救治。热水、药材、银针......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院外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神秘伤者的来历。 而此刻的宋清越只希望,他们今天的决定不会给桃花源带来灾祸。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种棉花 养蚕 夜深了,桃花源却没有多少户人家睡觉,宋清越家的厢房里灯火通明。王掌柜为周于渊把完脉,又仔细检查了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伤情总算是稳住了。王掌柜捋着胡须,语气凝重,不过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失血过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饶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啊。 宋清越轻轻为周于渊掖好被角,看着他苍白的侧脸,低声道:能保住性命就好。师父,今夜就劳烦您多照看些,我还有些要紧事必须处理。 王掌柜点点头:你去忙吧,这里有我照看。翠翠已经去煎药了,待会儿喂他服下。 宋清越走出厢房,深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凉气。虽然身心俱疲,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春耕时节一刻也耽误不得,更何况他们还从雄南县带回了珍贵的棉花种子和蚕种。 阿进,大牛,她招呼着守在院里的两人,去请宋大叔和刘叔过来,咱们得连夜把种子分发下去。 不多时,宋大川和刘叔就赶来了。 听说要分发棉花种子,两人都兴奋不已。 清越丫头,你们可算回来了!刘叔激动地说,大伙儿早就盼着这些种子呢! 宋清越让阿进和大牛抬出装棉花种子的麻袋,又取来早就准备好的小秤。 宋叔,刘叔,劳烦您二位帮忙登记。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麻袋,咱们按户分发,每户先发半斤种子。 很快,得到消息的村民们都提着灯笼赶来了。 宋清越家的小院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排着队,眼巴巴地望着那袋珍贵的棉花种子。 各位乡亲,宋清越站在院子中央,提高声音说道,这次我们从雄南县带回来的棉花种子,是当地最好的品种。现在我就跟大家讲讲种植的注意事项。 她取出一把棉花种子,在灯笼下展示给大家看: 首先,选地很重要。棉花喜欢阳光充足、排水良好的沙壤土。我们每家每户基本上都有坡地,我们种棉花到向阳的坡地就比较合适。 村民们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播种前,种子要先用温水浸泡六个时辰。宋清越继续讲解,这样可以促进发芽。播种时,每穴放两三粒种子,株距要保持在两尺左右。 刘叔忍不住问道:清越丫头,这棉花播种今年还来得及吧? 现在正是时候。宋清越答道,棉花喜欢温暖,最好在清明前后播种。播种后要勤浇水,但也不能太湿,否则容易烂根。 她走到院角的菜地旁,蹲下身用手比划着: 等棉苗长到一尺高时,要记得打顶。就是把主茎的顶芽掐掉,这样能促进分枝,提高产量。 孙寡妇好奇地问:清越姑娘,这棉花要施肥吗? 要的。宋清越点头,最好用腐熟的农家肥。等棉桃开始形成时,还要追施一次钾肥,这样棉絮才会又白又长。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最后提醒大家,棉花最怕虫害。平时要多注意观察,发现害虫要及时处理。可以用草木灰水喷洒,既防虫又肥田。 讲解完毕,宋清越开始挨家挨户分发种子。每发一户,她都要再三叮嘱种植要点。 栓子娘,您家地肥,可以适当密植一些。 宋大婶,您记得播种前一定要浸种。 刘叔,您经验丰富,还要多指导年轻人。 发完棉花种子,已是深夜。但村民们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接下来还要分发蚕种。 这次由阿进和大牛给大家讲解,宋清越在一旁补充。 养蚕最要紧的是干净。阿进举着一匾蚕种说道,蚕室要每天打扫,桑叶要擦干净才能喂。 大牛接着补充:喂蚕要定时定量。小蚕要少食多餐,一天喂七八次;大蚕食量大,一天三四次就够了。 宋清越适时插话:还要注意温度。蚕宝宝怕冷又怕热,最宜温暖。天冷要生炭盆,但要注意通风;天热要洒水降温,但不能太潮湿。 蚕种的分发比棉花种子还要仔细。因为蚕种娇贵,宋清越特意用桑叶垫着,小心翼翼地分给每一户。 记住,刚孵出来的小蚕要用最嫩的桑叶。她反复叮嘱,等过了三龄,才能喂普通的桑叶。 等所有种子都分发完毕,东方已经泛白。村民们捧着来之不易的种子,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整个桃花源都忙碌起来。男人们扛着锄头下地种棉花,妇女们在家收拾蚕室,孩子们则兴高采烈地采摘桑叶。 宋清越虽然一夜未眠,但还是强打精神到田间指导。她穿梭在田间地头,不时停下来纠正大家的种植方法。 王叔,您这穴挖得太深了,棉花种子埋深了不容易出苗。 李婶,株距再宽一些,给棉花留出生长空间。 与此同时,家家户户的蚕室里,妇女们正小心翼翼地照料着刚孵出来的蚕宝宝。孩子们围在蚕匾旁,好奇地看着蚕宝宝啃食桑叶。 娘,你看它们吃得多香啊!小桃花指着蚕匾,兴奋地叫道。 孙寡妇笑着摸摸女儿的头:等它们吐丝结茧,娘就给你做新衣裳。 阳光下,新翻的田地里,棉花种子正在泥土中孕育生机;各家各户的蚕室里,蚕宝宝正在沙沙地啃食桑叶。整个桃花源都沉浸在希望的忙碌中。 宋清越站在村口的高地上,望着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只要辛勤耕耘,秋天一定会给桃花源带来丰硕的收获。 而此刻,在她家的厢房里,周于渊依然在沉睡。 窗外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只有那匹拴在柿子树下的黑马,不时发出焦躁的嘶鸣,仿佛在呼唤主人的醒来。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醒了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桃花源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宋清越站在自家小院里,望着厢房的方向若有所思。自从将重伤的周于渊带回来后,她一直悬着一颗心。 阿进,大牛,她招呼着刚吃完早饭的两人,有件事得跟你们商量。 三人走到院角的柿子树下,这里说话不容易被人听见。 关于那位伤者,宋清越压低声音,我想了个主意。咱们就装作不知道他是雍王,只当是个普通的路人。 大牛闻言,眼睛瞪得溜圆,差点惊呼出声。 他赶紧捂住嘴,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清越妹子,你这主意也太......太大胆了吧!他可是亲王啊!咱们这样装不知道,万一哪天被他察觉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宋清越神色坦然,目光坚定:正因为他是亲王,我才要这么做。你们想想,若是全村人都知道他是王爷,见面就得下跪,说话都得小心翼翼,那得多麻烦?咱们桃花源向来都是平等相待,何苦自找麻烦?再说了, 她顿了顿,他现在重伤在身,最需要的是静养,若是整天有人来跪拜请安,反倒不利于养伤。 阿进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姑娘说得对。不知道就不必行礼,不知道就不必拘束。这对大家都好。况且...他看了眼厢房的方向,这位爷现在的处境,怕是不愿暴露身份。 大牛挠着头,眉头紧锁,显然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提议。 他在原地踱了几步,忽然一拍大腿:仔细一想,清越妹子说得在理!咱们要是整天王爷长王爷短的,别说他自己不自在,就是咱们村里这些老实的庄稼人,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那就这么办吧!不过清越妹子,他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连亲王都敢假装不认识。 计议已定,三人便分头行动。当好奇的村民们前来打听时,宋清越统一回复:路上遇到的伤者,伤势太重,带回来请师父医治。等伤好了就送走。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村民们也都信了。毕竟在桃花源,互帮互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两天过去了,周于渊依然昏迷不醒,但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他的脸色已不再苍白如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宋清越每天忙着指导村民种植棉花、采摘桑叶,只能抽空在早晚查看他的情况。翠翠负责按时熬药喂药,王掌柜则每日定时为他施针治疗。 这天中午,阳光格外明媚。 宋清越背着竹篓,带着阿进和几个年轻人去桑园采摘桑叶。临行前,她特意去厢房看了一眼,见周于渊仍在沉睡,便对王掌柜嘱咐道:师父,我去采桑叶,劳烦您多照看。 王掌柜正在院子里翻晒药材,闻言点头:去吧,这里有我。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王掌柜整理药材时发出的窸窣声响。阳光透过窗棂,在厢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周于渊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简陋的农家小屋,土坯砌成的墙壁,粗糙的木制窗棂,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 透过敞开的房门,他看见一位老者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便试探着开口:老人家,他的声音因久未饮水而沙哑,这里是哪里?是您救了我? 王掌柜闻声走进来,见他醒来,欣慰地捋须笑道:你可算醒了,再不醒,老夫都快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不是老夫救的你,你是我徒儿在路上捡到带回来的。 周于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立即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王掌柜连忙上前扶住他:别乱动,你伤得不轻。左肩下方的伤口尤其严重,差一点就伤到心脉了。 多谢您和您徒儿。周于渊靠在床头,谨慎地问道:不知......那些追杀我的人...... 都解决了。王掌柜摆摆手,我徒儿说,那晚有三个黑衣人,都已经毙命。你是做什么的?怎么惹上这么厉害的仇家? 周于渊眼神闪烁,沉吟片刻才道:晚辈...晚辈是经商路过,被贼人劫掠,险些丧命。他虽然虚弱,但言语间仍保持着惯有的谨慎。 王掌柜虽觉他气度不凡,不似寻常商贾,但也不便多问,只是淡淡点头:既如此,你就在此好生养伤吧。说着朝外喊道:翠翠,熬些粥来。 不一会儿,翠翠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周于渊几日未进食,饿得厉害,接过粥碗便大口喝起来。 温热的粥水下肚,饿了几天的胃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 慢些喝,王掌柜提醒道,你多日未进食,肠胃虚弱,需得慢慢适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笑声。宋清越和阿进采桑归来了。翠翠兴奋地迎上去:姑娘,哥哥,你们救回来的那个人醒了! 真的?宋清越又惊又喜,连忙放下背篓,我去看看! 阿进却有些犹豫:姑娘,我...我还是先去吃饭吧。说着便拉着翠翠往厨房走去。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位的伤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厢房内,周于渊正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王爷,他经历过无数险境,但此刻身处这间农家小屋,心中竟有些许忐忑。这里的一切都如此质朴,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当周于渊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不禁愣住了。 是你!宋二小姐! 宋清越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来王爷还记得民女。 周于渊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竟然会遇到曾经在怀远县衙为他治伤的宋清越。 这里是什么地方?周于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何会在此? 宋清越走进房间,在床前的木凳上坐下:这里是桃花源,我的家。至于为何会在此...她微微一笑,这话该我问王爷才是。您不是应该在怀远县养伤吗?怎么会跑到这荒山野岭来,还伤成这样? 周于渊神色一凝,似有难言之隐。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 窗外,阳光正好,院里的老柿子树上,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那匹被拴在树下的骏马好像感应到了主人醒来,不停地发出欢快的嘶鸣,马蹄轻踏着地面,显得格外兴奋。 宋清越看了眼窗外,笑道:您的马倒是比人还着急。这两日它一直守在外面,任谁靠近都要发脾气,唯独对给您送药送饭的人还算客气。 周于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追风跟随我多年,最是通人性。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诊金五百两不过分吧 “喂!我还没跟我们村的人说你是王爷哦,就我一个人知道,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王爷嘛?”宋清越的语气里,有五分调侃五分漫不经心! 周于渊靠在简陋的床头,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丝毫不减。 “不必!”两个字像是在周于渊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那他们就会对待普通人一样对你,你应该没意见吧!我们这村子的人,都是很朴素很善良的,一定也会对你很好的,你放心哈!”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眉头微蹙。 宋清越可不管他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她搬了个小木凳坐在床边,双手托腮,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我说王爷,您堂堂亲王,又在西北战功赫赫,何至于沦落至此?为什么你请封不求西北的番地,倒是到我们岭南来了? 周于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本王还轮不到你来挖苦。 他勉强坐直身子,试图维持住王爷的威严,你一介民女,见到本王,竟敢连礼都不行,本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宋清越不但不怕,反而笑得更欢了,你这话说得,你命都快没了,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在林子里喂野狗了!还在这里摆王爷架子呢? 周于渊被她这番话气得胸口起伏,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要发作,可看着宋清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又想起确实是这个的女子救了自己,只得强压下怒火。 岭南比较适合我。良久,周于渊才闷闷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来了岭南这个连年灾荒,又到处都是烟瘴之地,我皇兄才放心。 他说这话时,目光望向窗外,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中,难得地染上了一丝落寞。 宋清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你放心,周于渊转过头来,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我不会叨扰你太久的。我的人只要没有被杀光,你们又带上了追风过来,他们应该不日就会找到这里。 宋清越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额,您的人是一共八个人嘛? 贴身随从是的。周于渊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那很遗憾,宋清越摸了摸鼻子,都死光了。她说得干脆利落,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周于渊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死死盯着宋清越,声音有些发颤:你...你说什么? 我说,都死光了。宋清越重复道,这次语气认真了些,阿进和大牛去林子里查看情况的时候,那边确实是死了八个人,看穿着应该是您的随从。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周于渊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喉结轻轻滚动。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比往常更加冰冷。 既然如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等本王伤好了,本王自己走,也会给你诊金的。 这样说话还差不多。宋清越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做人嘛,要懂礼貌,懂得知恩图报。 周于渊接过水杯,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想他周于渊,堂堂雍亲王,在西北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在朝堂上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可是偏偏,他现在重伤在身,寄人篱下,对着这个救了自己性命却又毫无尊卑之分的女子,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终于知道什么叫龙游浅滩被虾戏了。周于渊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你说什么?宋清越没听清,凑近了些。 少女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扑面而来,周于渊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耳根微微发红:没什么。 宋清越却不打算放过他,她歪着头,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王爷,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本王岂会与你一般见识。周于渊别过脸去,故作冷淡。 那就好。宋清越拍拍手,既然您这么通情达理,那咱们就来说说诊金的事吧。 周于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现在就跟本王谈诊金? 那当然!宋清越理直气壮,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您可是尊贵的王爷,总不能白吃白住还要我白治伤吧? 周于渊被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要多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宋清越伸出两根手指:五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五百两?周于渊挑眉,你当初在怀远县衙,治本王的箭伤也不过收了一块金饼。 那能一样吗?宋清越眨眨眼,上次是明码标价的买卖,这次可是救命之恩。再说了,您看这里,她指着周于渊肩上的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治疗难度翻倍,收费自然也要翻倍。 周于渊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女子,明明是在趁火打劫,却偏偏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好,五百两就五百两。他淡淡道,等本王伤好了,自会让人送来。 成交!宋清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那王爷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保证把您治得活蹦乱跳的。 看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周于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宋清越,真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人长得好看,大胆、狡黠,却又善良、聪慧,让人又气又...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窗外,追风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嘶鸣。 周于渊望着这个陌生的农家小院,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可前路依旧凶险万分。而那些忠心耿耿的随从... 他闭上眼睛,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养好伤,查清楚到底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鸡汤 清晨的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温柔地洒在厢房的泥土地上,切割出几块明亮的光斑。 王掌柜捻着银针,手法稳健地刺入周于渊左肩周围的穴位,一边缓声道:“后生,老朽姓王,给你治伤也好几日了,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府上何处?”他的语气温和,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 周于渊靠在床头,脸色虽仍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此刻刻意收敛了几分。 他眸光微闪,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用那因虚弱而略显低哑,却不失清越的嗓音答道:“晚辈周渊,余杭人氏,家中做些布匹生意。此番南下本想探探商路,不料途经此地山林,遭了劫匪,随行之人皆……唉,幸得宋姑娘仗义相救,否则晚辈早已命丧黄泉。” 他言辞恳切,将一个遭遇不幸的商人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只是那偶尔流泻出刻在骨子里的矜贵,却难以完全掩藏。 王掌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未深究,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你这伤,且得养上一段时日。腿上那处算是皮肉伤,将养些日子便好。最要紧的是左肩下方这处剑伤,” 他语气凝重了几分,“深及肌理,险些伤及要害。你昏迷时,老夫给你用了麻沸汤,已将伤口缝合。这几日用的药,主在化瘀消肿,生肌敛口。你千万谨记,左手不可用力,更不可大幅动作,万一伤口崩裂,引发大出血,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周于渊包裹严实的右小腿:“右脚亦是如此,虽是皮肉伤,但创面不小,这几日最好卧床静养,莫要轻易下地走动。” 厢房门外,宋清越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正巧听见王掌柜这番医嘱。 她探进半个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在周于渊和王掌柜之间转了转,笑嘻嘻地问:“师父,听您这意思,他这命……算是捡回来啦?” 王掌柜收起银针,捋须微笑:“嗯,性命无虞了,接下来好生将养便是。按时服药,注意休息,若能喝些鸡汤、鱼汤补益气血,恢复得能更快些。” “还要喝鸡汤呀!”宋清越立刻接口,目光揶揄地瞟向床上的周于渊,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写满了“你看你多费钱”的调侃。 周于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迎上她那戏谑的目光,薄唇微抿,冷冷地道:“诊金五百两,难道连口鸡汤我都喝不上?” 那语气里的傲然和理所当然,仿佛五百两银子买下整个桃花源的鸡都绰绰有余。 宋清越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随即摸了摸鼻子,像是忍下了什么反驳的话,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真诚”的笑容:“好好好,你是伤患,你说了算!金主……啊不,周大商人开口了,鸡汤必须有!我这就去让我娘给你宰只最肥的老母鸡去!” 她心里却暗自嘀咕:幸好这大半年,娘亲和翠翠潜心钻研,家里鸡舍鸭舍规模见长,不然还真经不起这位爷这么多的要求。 周于渊看着她那副“看在钱份上”的模样,心头莫名有些堵,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惯有的疏离和命令感:“我的饭食需单独准备,干净些。日后一应花费,我自会结算。” “成交!周大老板果然爽快!”宋清越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银子飞进口袋,“你可要说话算话,别到时候赖账哦!” 周于渊:“……” 他索性闭上眼,不再看她那副小财迷的嘴脸,只觉得跟这女子多说几句话,比应付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还耗神。 宋清越无视他的表情,脚步轻快地转身去了厨房。 刘氏正在灶间忙着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听闻女儿说要给那位受伤的“周公子”炖鸡汤补身子,虽觉得有些过于周到,但想着对方伤势沉重,又是女儿坚持救回来的,便也依言去鸡舍里挑了一只最肥硕的母鸡。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小院里开始弥漫起一股诱人的香气。 那是老母鸡经过长时间小火慢炖,油脂与水分充分交融,融入汤中,散发出的醇厚鲜香,其中还夹杂着几味滋补药材的淡淡清苦,闻之便觉暖入肺腑。 翠翠小心地将一大陶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端进厢房。只见那汤色澄黄清亮,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金黄色的油花,几块炖得软烂的鸡肉沉在碗底,旁边还点缀着几颗红艳的枸杞,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周……周公子,您的鸡汤。”翠翠有些腼腆地将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 一直闭目养神的周于渊,在这浓郁的香气侵袭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自受伤以来,他不是昏迷就是只能进些清粥小菜,肠胃早已寡淡得厉害。这碗实实在在、香气扑鼻的鸡汤,瞬间勾起了他身体最原始的渴望。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碗鸡汤上,冷淡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但他依旧维持着王爷的仪态,只是微微颔首,对翠翠道:“有劳。” 宋清越这时也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样,周大公子,我们桃花源的鸡汤,看着还入得了您的眼吧?这可是正宗散养的老母鸡,吃虫子野菜长大的,肉质紧实,汤味鲜美,在外面你可未必喝得到这么地道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于渊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尝试着移动右手想去拿汤匙。但他肩伤牵连,手臂动作间不免牵动左肩伤口,带来一阵隐痛,让他动作微微一滞,眉头轻蹙。 宋清越见状,撇撇嘴,走上前来:“得,看在你是个重伤号的份上,本姑娘好人做到底。” 她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喏,趁热喝。” 其实宋清越潜意识里对帅哥没啥抵抗力,只是她自己认不清自己罢了,要是一个又胖又丑的王爷,她八成是不会喂他喝鸡汤的! 周于渊身体明显一僵。他自幼金尊玉贵,何曾被人如此喂食,尤其对方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他下意识地想偏头避开,可那勺香气四溢的鸡汤就停在唇边,而他的胃正不争气地催促着。 他抬眼,对上宋清越那双清澈坦荡、不带丝毫杂念的眼睛,里面只有“赶紧喝完我好交差”的直白。 犹豫片刻,他终是微微张口,接受了这勺汤。 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鲜美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温暖的感觉顺着食道一路蔓延至胃腹,驱散了连日来的虚弱和寒意。这鸡汤……确实极好。 “味道尚可。”他咽下汤汁,矜持地评价了四个字,耳根却不易察觉地微微泛红。 宋清越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又舀起一块炖得软烂的鸡肉:“那是自然,我们家翠翠的手艺可是村里数得着的。来,吃点肉,光喝汤可不顶饿。” 周于渊沉默地接受着她的投喂,一口汤,一口肉,动作缓慢却配合。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汤匙偶尔碰到碗沿的轻响,以及他细微的吞咽声。 阳光透过窗棂,恰好照在宋清越专注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小小的阴影。 看着这一幕,周于渊冰冷的心湖,似乎也被这碗热汤和这意外的宁静,熨帖出了一丝极淡的暖意。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胆大包天、言辞犀利的女子,在照顾人时,竟也有如此……细致的一面。 一碗鸡汤见底,周于渊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宋清越放下碗,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看来胃口还行,恢复有望。记得啊,五百两,外加饭钱,一笔一笔我可都记着呢!” 那点刚刚升起的微妙暖意,瞬间被她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周于渊闭上眼,懒得再看她,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宋清越也不在意,端着空碗,头也不回出去了。 周于渊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感受着腹中的暖意和肩头伤处传来的、代表着愈合的细微麻痒,心中五味杂陈。 这条命,算是暂时安稳了。 可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这桃花源短暂的宁静,以及那个让他屡屡破功的女子,又能维系多久?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捡了个祖宗 时光如水,悄然流逝。 周于渊在桃花源宋清越家的东厢房里,已卧床七八日。 身上的伤口在王掌柜的精心调理下,愈合得比预想中要快,新肉生长带来的痒意,取代了原先尖锐的疼痛。 身体的恢复并未缓解他内心的焦躁。 每日清晨,他都会凝神细听院外的动静,期盼能听到属于他雍王府亲卫那熟悉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可日复一日,传入耳中的只有鸡鸣犬吠、孩童嬉闹以及村民们扛着农具下地的朴实乡音。 他心中的火气便一日日堆积起来,暗自骂道:真是一群废物!本王失踪这么久,竟连一点踪迹都寻不到?待本王回去,定要好好操练这帮没用的东西! 这股无名火憋在心里,让他看什么都不太顺眼。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便觉得再也躺不住了。 伤口虽未痊愈,但勉强行动应当无碍。他决定下床走走,至少,要看清这个囚禁了他……不,收留了他多日的小院,究竟是何模样。 他动作缓慢而小心地挪下床,高大的身躯在低矮的厢房内显得有些局促。左肩和右腿的伤处在他站立时传来清晰的牵拉感,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他深吸一口气,扶着粗糙的土坯墙壁,一步步挪向门口。 伸手推开那扇略显单薄的木门,清晨带着凉意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院中那口用青石垒砌的水井,井绳规整地卷在一旁。目光移动,只见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墙角下,并非如北方庭院那般种植着名贵花木,而是错落有致地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有淡紫色的,有鹅黄色的,还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沾着晶莹的晨露,在熹微的晨光中恣意绽放,带着一种不加雕琢的、蓬勃的生命力。 院外,几株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更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晚春夏初的岭南,绿意是主旋律,浓得化不开,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花香。 周于渊倚着门框,微微有些怔忡。 这与他印象中北方士族口中那个“蛮荒瘴疠、蛇虫横行”的岭南,似乎相去甚远。 此处虽质朴,甚至堪称简陋,却别有一种宁静安详的意境,竟让他因追杀和重伤而一直紧绷的心弦,不知不觉松弛了几分。 他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周公子,你想要什么东西吗?怎么出来了?” 周于渊回头,见是那个叫翠翠的小姑娘,正端着一个木盆,显然是刚忙完洗漱的活计。 他收敛了方才一瞬的失神,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色,道:“呃,倒也没有。只是觉得身子好了些,想出来看看。” 翠翠放下木盆,用围裙擦了擦手,认真地问:“那……周公子你想吃什么早饭?我家姑娘吩咐了,你的饭给你单做。” 她牢记着宋清越的交代,这位是“要付重金做诊费”的客人,伙食标准可以适当提高。 周于渊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他养伤期间在王府惯用的餐食标准搬了出来。 他并未深思这农家小院的物资条件,只觉得既然对方问了,他便按需提出,理所当然地道:“那便给我做一份鱼粥吧。要鲜鱼,熬得糜烂些,去净鱼刺。” 他记得王掌柜似乎提过,鱼类利于伤口愈合。 “鱼……鱼粥?”翠翠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看着周于渊,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无措,“大早上的,去哪里弄鲜鱼呀?坝上和荷塘现在也不一定有鱼呀,现钓也来不及啊……” 周于渊被翠翠这反应弄得一愣。在他看来,吃个鱼粥是何等寻常之事,何至于如此惊讶? 翠翠见他似乎不明白,也顾不上多说,跺了跺脚道:“我、我去叫姑娘!” 说完,转身就朝正房跑去。 宋清越还窝在床上,正与周公对弈,就被翠翠慌里慌张地推醒了。 “姑娘,姑娘!不好了!那位周公子……他、他要吃鱼粥!大早上的,这可怎么办呀?” “鱼粥?”宋清越一个激灵坐起来,残存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揉了揉眼睛,简直气笑了,“他还真会点!他怎么不点个龙肝凤髓呢?他怎么不上天!” 她胡乱套上外衣,头发也懒得仔细梳理,随意用根布带一扎,便气势汹汹地朝着东厢房走去。 周于渊还倚在门口,看着翠翠惊慌跑开的方向,眉头微蹙,尚不明白自己一句话何以引起如此大的波澜。 就见宋清越顶着一头有些毛躁的秀发,叉着腰站到了他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找茬”神色。 “听说你要吃鱼粥?”宋清越挑眉,语气凉飕飕的。 周于渊见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下不悦,但想到自己毕竟是客,还是耐着性子,用他那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冷淡语调解释:“王郎中说,鱼利于伤口愈合。我既是要付诊金和饭资,想吃些什么,应当不过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强调着“要付钱”这一点,仿佛这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金科玉律。 宋清越被他这番言论气得差点仰倒,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跟这种不知民间疾苦的“何不食肉糜”之辈生气不值得。 她双手抱胸,斜睨着他,语速又快又清晰:“周大老板,周大公子!麻烦您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桃花源,山沟沟里面,是农家,不是外面的豪华酒楼! 鱼,现在没有!活的,在水里游着呢!等会儿阿进忙完地里的活,我看看有没有空,再跟他一起去水坝或者荷塘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钓上一两尾。至于您这顿早饭——”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指了指厨房方向:“只有刚熬好的白米粥,还有我娘自己腌的咸菜疙瘩!您要是不嫌弃,就凑合吃。要是嫌弃……” 她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那就只能饿着,等中午看看有没有鱼了!” 说完,她也不等周于渊反应,转身就走,嘴里还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的声音嘀咕:“我的老天爷,我这是造的什么孽,随手一捡,怎么还捡了个祖宗回来伺候?五百两银子怕不是诊金,是精神损失费吧!” 周于渊僵在原地,看着宋清越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一旁低着头、努力减少存在感的翠翠,再回想她刚才那番连珠炮似的话,脸上像是被打翻了颜料盘,一阵青一阵白。 他自幼锦衣玉食,何曾被人如此直白地数落过“不识时务”?更别提“祖宗”这种大不敬的称呼。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句句在理。在这偏僻山村,大清早要现做鱼粥,确实强人所难。他那套“花钱就能解决”的逻辑,在此地似乎行不通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窘迫感涌上心头,让他这位习惯了发号施令、高高在上的王爷,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此刻并非在属于自己的领地,而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需要遵循另一种规则的世界里。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钓鱼 日头渐渐升高,接近晌午,阿进才扛着锄头,带着一身的泥土气息从地里回来。 他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的轻松,一进院门就迫不及待地找到正在整理草药的宋清越。 “姑娘,地里的活计总算是忙完一个段落了!”阿进放下锄头,用袖子抹了把额角的汗,“该除的草都除干净了,该施的肥也一点没落下。夫人带着溪溪姑娘、翠翠,还有屹哥儿、屿哥儿他们把菜地和家里的鸡、鸭、猪、牛照顾得很好。这下,咱们总算能稍微松快几天了!” 他语气里带着农家人特有的、对阶段性农事结束的满足感,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补充道:“刚才回来路上碰到大牛,他还约我下晌一起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味给大家添个菜呢!” 宋清越正将晒干的草药分门别类,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好笑的神情:“打猎?先缓缓吧。眼下有更紧要的‘狩猎’任务。” 阿进一愣:“啥任务?” 宋清越朝东厢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还能有谁?咱们捡回来的那位祖宗,大清早点名要吃鱼粥。我这不正等着你这主力回来,好一起去完成这项‘艰巨’使命嘛。” “鱼粥?”阿进恍然,随即挠了挠头,实话实说道,“鱼是有。坝上或者村里那个大沼泽荷塘里都见过鱼影儿。不过姑娘你也知道,那沼泽荷塘莲藕才刚冒尖尖,咱们也没正经放过鱼苗,全靠原来里头那点野鱼。逢年过节,村里娃娃们都爱去那儿钓着玩,如今怕是剩不下几条了。 新修的水坝那边,水是活水,情况能稍好些,但旱灾过了才蓄水,鱼也不多,半大的孩子们天天去蹲,估计也难有大收获。” 宋清越叹了口气,将最后一把草药收进布袋:“蚊子腿也是肉,总比没有强。走吧,叫上大牛,咱们去坝上碰碰运气。好歹钓上两尾,给那位爷交了差,省得他总觉得我们亏待了他的五百两银子。” 阿进憨厚地笑了笑:“成,我这就去叫大牛,准备钓竿和鱼饵。” 不多时,三人便带着简陋的钓具,来到了村口新修的水坝上。 这水坝是今春旱灾后,宋清越带领村民们合力修建的,用以蓄水灌溉,坝体由泥土和石块垒成,不算宏伟,却实实在在地保障了桃花源的春耕用水。 坝内水面开阔,碧波微漾,倒映着四周青翠的山峦,景色颇佳。 大牛一边整理鱼线,一边忍不住嘟囔:“清越妹子,要我说,这位王爷事儿也忒多了点。咱们农家平日里,谁家大早上兴师动众吃鱼粥啊?有碗稠粥配咸菜就是顶好的了。” 宋清越找了个平坦的石头坐下,挂上鱼饵,将鱼线抛入水中,看着涟漪一圈圈荡开,没好气地道:“谁说不是呢?可谁让人家是‘付了重金’的客人呢? 师父也说了,鱼汤对伤口愈合好。咱们啊,就当是行善积德,顺便……保住那五百两诊金别飞了。” 她嘴上抱怨,动作却不见马虎,专注地盯着水面。 阿进在一旁安静地垂钓,闻言笑了笑:“姑娘就是嘴硬心软。若真嫌麻烦,随便搪塞过去便是,何必顶着日头来这儿枯坐。” 宋清越被说中心事,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强行辩解:“我那是怕他饿死了,我的诊金打水漂!”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岭南初夏的阳光已经带上了一丝热度,晒得人脊背发烫。 水面上除了微风吹起的波纹,许久不见动静。 大牛是个急性子,时不时就要提起鱼钩看看,鱼饵换了又换,嘴里念念有词,抱怨着鱼儿都不给面子。 阿进则沉稳得多,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水边,目光紧盯着浮漂,偶尔才轻轻动一下鱼竿。 宋清越学着阿进的样子,努力保持耐心,心里却忍不住把那个躺在屋里等鱼粥的“祖宗”又腹诽了一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宋清越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阿进那边的浮漂猛地往下一沉! “有了!”阿进低喝一声,手腕迅速而稳健地向上一提,一尾巴掌大的鲫鱼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被准确地甩到了岸边的草地上,活蹦乱跳。 “太好了!开门红!”大牛兴奋地叫道。 许是打破了僵局,运气渐渐好了起来。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宋清越也钓上了一尾稍小些的鲫鱼,大牛最后也终于有所收获,钓上了一尾。 清点战果,不多不少,正好三尾鲫鱼,个头都不算大,但熬一碗鱼粥,勉强是够了。 “总算不辱使命!”宋清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腿,看着水桶里那三条游动的小鱼,长长舒了口气,“走吧,回去给咱们的‘金主’做鱼粥去。这三条鱼,怕是比等重的银子还金贵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提着这来之不易的三尾鱼,踏上了回村的路。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回到小院,刘氏和宋砚溪还有翠翠都不在家,宋清越只得亲自下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将鲫鱼仔细刮鳞、去鳃、剔除主要骨刺,只留下鲜嫩的鱼肉。 然后用小火慢慢将鱼肉碾碎,与熬得糜烂的米粥同煮,最后只加入一点点盐调味,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鱼肉的鲜美和营养。 当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粥糜细腻的鱼粥被端到周于渊面前时,他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闻到香味,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这碗显然花了心思的鱼粥,眸光微微动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宋清越,见她额角还带着些许灶间忙碌后的细汗,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本想习惯性地说句“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略显生硬的两个字:“多谢。” 宋清越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道谢,随即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带着她特有的调侃:“别客气,周大公子。记得把这鱼粥的成本也算进账里就行,这三条鱼,可是我们仨在坝上晒了快两个时辰才钓上来的,工钱得另算!” 周于渊:“……” 他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妙的感激之情,瞬间被她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他默默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粥送入口中。粥的温度恰到好处,鱼肉鲜甜,米粥软糯,确实……很美味。 他安静地吃着,没有再说话。 宋清越看着他低头喝粥的样子,虽然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比起早上那理所当然点菜的姿态,总算顺眼了些。 她撇撇嘴,心想:这位爷好歹还知道说个“谢”字,看来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窗外,阳光正好,小院里一片安宁。 只有那碗耗费了三人半天功夫才得来的鱼粥,散发着温暖而质朴的香气,无声地诉说着桃花源里,另一种与金银无关的“价值”。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荷塘该放鱼苗了 周于渊那碗“来之不易”的鱼粥,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宋清越心里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倒不是心疼那点功夫,而是这件事猛地提醒了她一个被忽略许久的问题——桃花源那偌大的荷塘,竟然已经没有什么鱼了。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宋清越便坐不住了。她匆匆扒了几口早饭,就去找了村里主事的宋大川和刘叔。 三人聚在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清晨的露水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叔,刘叔,”宋清越开门见山,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反省,“我昨儿个为了弄几条小鱼,跟阿进大牛在坝上耗了快一上午。这才猛地想起来,咱们村那个大沼泽改的荷塘,自打去年建好、种下莲藕之后,大家忙活着开荒、种粮、修水坝、种桑养蚕,好像就一直没再好好管过它。 如今荷塘基上是种了些桑树和甘蔗,长得也不错。可塘里呢?蓄着快一人深的水,还是活泉眼,今年春旱那么厉害都没见底,就这么白白空着,实在是太浪费了!” 宋大川正蹲在地上,用草根划拉着泥土,闻言立刻抬起头,黝黑的脸上露出深有同感的神色:“越越,你这话可算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前阵子我一颗心全扑在给二蛋治病上,真是把荷塘这茬给忘到底朝天了。现在二蛋好了,我这心里头也松快了。 回头一看,咱们守着这么一大片好水,里头却没几条像样的鱼,逢年过节想给孩子们捞点鱼打牙祭都难,确实不像话!” 他用力一拍大腿,“这荷塘,必须得把鱼养起来!” 刘叔年纪稍长,考虑问题更为周全持重。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放鱼苗是好事,长远来看,咱们桃花源吃肉吃鱼也能多一条路子,娃娃们也能多点营养。可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难色,“这鱼苗,眼下可不好找啊!你们想想,去年涝,今年春又大旱,旱灾过去才多久?附近几条像样的小溪、水塘,哪个没干过底?就算有点鱼,也早被人捞光摸净了。 咱们桃花源与外界来往少,就靠着山里几条小溪和那个新修的水坝,那里头的鱼,零零散散,自己吃都紧巴,哪有多余的做成鱼苗,投到那么大一个荷塘里去?” 他叹了口气,望着远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荷塘轮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鱼苗,咱们这想法再好,也是白搭。” 大人们的谈话,不知怎的被村里那些耳朵尖的孩子们听了去。 一听说村里打算往那个他们夏天最爱去玩耍的大荷塘里放鱼苗,孩子们顿时炸开了锅。 栓子第一个蹦起来,兴奋地小脸通红:“放鱼苗?太好了!以后荷塘里就有好多好多鱼了!我爹就能经常给我钓大鱼吃了!” 小桃花拉着春桃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等鱼长大了,我娘就能做香喷喷的鱼汤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溪溪,也忍不住拉着宋清越的衣角,小声问:“姐姐,真的会放很多小鱼进去吗?它们会在水里长大吗?” 宋屹和宋屿更是兴奋,围着宋大川和刘叔又蹦又跳:“叔,刘叔,我们也要去找鱼苗!我们眼神好,能看到水里的小鱼!” “对!我们帮村里找鱼苗!” 孩子们的热情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清晨的宁静。 他们争先恐后地表达着对未来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荷塘里鱼儿成群、嬉戏追逐的景象。 这份纯真的期盼,让宋大川和刘叔既感到欣慰,又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然而,现实的问题依旧冰冷地横亘在眼前。宋清越看着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又望向刘叔那张写满忧虑的脸,心中明白他所言非虚。 桃花源地理位置偏僻,几乎与世隔绝。 村内的水源,除了供应饮用和灌溉,渔业资源本就有限。山间小溪水流湍急,存不住太多鱼;新修的水坝主要用于蓄水,生态尚未完全形成,鱼类稀少且个头小。 想要靠这点微薄的“家底”,凑齐足够投放大荷塘的鱼苗,无异于杯水车薪。 宋清越走到荷塘边。初夏的晨光下,水面开阔,波光粼粼,新栽的莲藕已经抽出了嫩绿的叶片,稀疏地漂浮在水面上。塘基上的桑树和甘蔗长势喜人,一片生机勃勃。可这深深的水下,却显得过于寂静和空旷。 “是啊,谈何容易……”宋清越低声自语,秀气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她想起在现代社会,鱼苗可以通过养殖场大规模购买,可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岭南深山,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个能让桃花源食物来源更丰富的计划吗? 她不甘心。这荷塘是他们一锄头一铲子,从满是蚂蟥的沼泽里开出来的,凝聚了全村人的心血。 如今有了水,有了莲藕,若能再成功养上鱼,那就是真正的鱼藕共生,良性循环。 “办法总比困难多。”宋清越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同样面露难色的宋大川和刘叔说道,“刘叔的顾虑是对的,鱼苗确实是个大难题。但咱们不能因为难就不做。 我看,咱们先发动村里人,把咱们桃花源境内所有的小溪、水洼,甚至雨后形成的临时水坑都仔细找一遍,但凡能找到的小鱼、鱼卵,都小心收集起来。同时,也想想有没有别的路子……”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找鱼苗 接连两日,桃花源几乎全员出动,男女老少齐上阵,沿着村内蜿蜒的几条小溪细细搜寻。 宋清越、阿进、大牛、宋大川、刘叔、王大力、二牛等青壮年在齐膝深的溪水里摸索,孩子们则提着木桶、簸箕,在岸边水草丰茂处仔细翻找,连石头缝都不放过。 溪水清凉,水声潺潺,林间鸟鸣清脆,本该是惬意的景象,但众人的心情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沉了下去。 大家找到的多是些手指长短的柳叶儿鱼,或是些浑身是刺、难以长大的小杂鱼,偶尔捞到几尾稍大些的,也是性子凶猛、不适合混养的肉食性鱼类。 看着木桶里那稀稀拉拉、种类杂乱的小鱼,众人脸上都难掩失望。 “唉,忙活两天,就这点收获。”大牛直起腰,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背,看着桶里那点“成果”,瓮声瓮气地说,“清越妹子,我看要不就算了吧?没有鱼吃也没啥,山里野物也不少,咱多打点猎一样的!为这点小鱼苗,费这么大劲,不值当!” 宋大川却蹲在溪边,望着桶里游动的小鱼,满脸不舍:“话是这么说,可一想到咱们那几十亩的大荷塘,水深泉活,就那么空着,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这要是能养上鱼,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能分上几条大鱼过年,娃娃们也能经常喝上鱼汤,多美的事啊!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 宋清越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珠,望着溪流下游的方向,眉头紧锁。 她也知道这样在源头小溪里找,效率太低,资源也有限。 正午了,宋清越张罗大家先回家吃饭,大家都先把鱼苗送到她家去先放在,刚进家门口,她心里隐约有个念头,正待开口:“大家别灰心,我有个办法,我们可以……” “顺着溪流下去,不出十里,必定汇入大河。”一个冷淡而清晰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于渊不知何时被王掌柜扶着,搬了把大竹椅坐在东厢房的门口晒太阳。 他穿着那一身刘氏用阿进衣服改的、给他换洗的粗布衣裳,但身姿挺拔,即使坐着,也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溪流的方向,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水往低处流,小溪汇成河,大河之中,焉能无鱼?” 说完,他甚至还略带嫌弃地扫了宋清越一眼,薄唇微启,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真笨。” “你!”宋清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和毫不客气的评价气得差点跳起来,脸颊瞬间涨红。 她伸手指着周于渊,你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鼓鼓地反驳:“我也是刚刚想说顺流而下去找大河!你、你抢我话!还骂人!你才笨!你们全家都……都那个什么!” 她到底还是记得对方的全家是当今大北朝的王族,放肆收敛了一点点,因为这里是古代,王权大于一切,把到了嘴边的“笨”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胸口起伏。 周于渊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抗议,也完全无视了她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径自闭上眼睛,靠在竹椅上,一副“本王懒得与你计较”的模样,悠闲地享受着初夏温暖的阳光。 仿佛刚才那句能点醒众人的话,和那句气死人的嘲讽,都只是他随口一提,与他无关。 他这副做派,更是让宋清越牙痒痒。但气归气,她不得不承认,这讨厌家伙说的,正是她想到的,而且一针见血。 阿进看着自家姑娘吃瘪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对的样子,忍着笑,上前打圆场:“姑娘,周……周公子说得在理。咱们在这源头小沟里找,确实难有收获。 不如就按您刚才想的,顺着这条最大的溪流往下走,找到大河,肯定能有办法!” 刘叔也捋着胡须点头:“是这个道理。老话说‘细流归大河’,咱们桃花源的水脉,最终肯定是汇入岭南水系的。只是这山路难行,不知下去要走多远。” 宋大川一拍大腿:“再远也得去!为了咱们荷塘里的鱼,值得!清越丫头,你发话吧,咱们这就组织人手!” 被周于渊这么一“激”,宋清越反倒迅速冷静下来,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上来了。 她狠狠瞪了那个在阳光下闭目养神、仿佛世事皆与他无关的“始作俑者”一眼,然后转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村民,声音清亮而坚定: “周……周公子提醒得对!”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提醒”两个字,“咱们不能光盯着眼前这点水。宋叔,刘叔,麻烦你们挑选几个脚程好、熟悉山路的青壮,带上水囊和干粮。阿进,大牛,你们准备些结实的绳索和捞网。 我们今天就出发,顺着这条溪流往下游走,不找到大河,不找到合适的鱼苗,决不罢休!” “好!”众人齐声应和,刚刚低落的士气瞬间被重新点燃。孩子们虽然不能跟去,也兴奋地围着大人们叽叽喳喳,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河的波澜壮阔。 很快,一支由宋清越带队,阿进、大牛、宋大川、王大力等七八个青壮年组成的寻鱼小队集结完毕。他们带上工具和口粮,在村民们的目送下,沿着村口那条水量最为丰沛的溪流,踏上了顺流而下的征程。 溪流在林中蜿蜒,时而在开阔的谷地潺潺流淌,时而在乱石丛中激荡起白色水花。 越往下游走,两岸的山势逐渐变得平缓,溪面也明显宽阔起来,汇聚了更多从山涧汇入的支流,水声愈发响亮。 宋清越走在队伍前面,小心地避开湿滑的苔藓和盘错的树根。她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不仅是为了找到鱼苗,似乎也是为了向那个坐在竹椅上嘲讽她的家伙证明点什么。 山路崎岖,林木葱茏,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寻鱼小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蜿蜒的溪流和茂密的山林深处。而留在村中的周于渊,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仿佛料定了他们此行必有所获。 喜欢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请大家收藏:()流放岭南?我带全村吃肉住大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