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过我的前任还想钓我》 第1章 前调 2030年2月。 米兰的天气,极不讲理,一会晴空万里一会阴云密布,然后下雨、冰雹、落雪。 今天,也是米兰秋冬时装大秀的第一天。 裴泠坐在驶往秀场的豪华轿车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车窗玻璃,划开那层朦胧的水汽。 窗外,行人们仓促地躲避着这善变的天气,神色匆匆,而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仿佛外界的一切骤变都与她无关。 不知不觉,这已经她和晁然在意大利分开的第四个年头了,分开的时间都已经超过了她们在一起的时间。 这个认知猝不及防地涌上裴泠的心头。 一阵酥酥麻麻的刺痛。 曾经那些呼吸交缠的日夜,那些被意大利阳光浸泡得无比漫长的夏天,原来在时间的尺度上,是如此短暂,短暂到敌不过分离后这沉默空白的一千多个日夜。 “宝贝,你在米兰的每一场大秀我都会坐在第一排来看你。”声音犹在耳边,带着彼时阳光的温度和彼此身体的暖意。 可现实是—— 晁然在与她分开之后,一场都没有来过。 一场都没有。 第一年,她还会在每次登台前,心存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目光会不受控制地扫过第一排那些陌生的面孔。 第二年,期盼变成了隐隐的怨,像一根细刺,碰一下疼一下。第三年,那根刺被血肉包裹,麻木了,不再轻易作痛,却也取不出来了。 到了这第四年……她早就忘了,早就不在意了。 是的,一点都不。 “今天秀场走完,还要拍一组内衣广告,已经在催了……”助理Ella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速快得像在播报新闻。 裴泠的思绪还沉浸在记忆的潮水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下,又一下,缓慢得让她发慌。 Ella的话像从很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 “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声音有些干涩,她已经断水12小时了。 Ella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种走神习以为常,又清晰地重述了一遍:“我说秀一结束,直接去三号摄影棚,那组内衣广告,品牌方和摄影师都已经在催了!” “嗯。”裴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Ella快速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日程,一边继续汇报:“还有,这场秀结束后有个小型宴会,听说‘Sillage’的创始人会出席,就是那个特别神秘的顶奢沙龙香品牌!公司高层很有意向合作,希望你……” “我不接香水合作。” 裴泠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果断,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直接把Ella后面关于品牌潜力、市场价值的长篇大论冻在了喉咙里。 Ella愣住了,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为什么?这可是‘Sillage’!多少明星超模挤破头都拿不到的顶级资源,他们的香水故事感和艺术性都是一流的,跟你现在的形象非常契合……” “不接。”裴泠重复道,语气更冷了几分,她转过身,不再看Ella,“任何香水合作,都不接,我早就说过了,以后也不必再提。” Ella张了张嘴,沉默。 到了秀场的后台,空气里弥漫着发胶、香氛和紧张汗水混合的味道,她坐在化妆台前看着自己精致无二的面庞。 Ella接了个电话,还想来再劝她,但在对上裴泠镜子里那双冷得结冰的眸子时,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她跟在裴泠身边时间不短,知道这位超模平日里清冷,但专业素养极高也不摆架子,很少这样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工作,尤其是这种级别的优质资源。 这太反常了。 裴泠不再理会助理的惊愕,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任由化妆师为她补上定妆粉。 为什么不接呢?是不想合作,还是因为晁然。 她也不知道。 或者说,她不愿去细想。 她只记得20岁那个柠檬汽水在杯中摇晃的夏天—— 彼时,她还不是如今在T台上冷艳不可方物的国际超模,只是一个初到米兰,对未来充满迷茫的新人模特。 而25岁的晁然,已经在调香界崭露头角,被寄予厚望的天才。 她们在米兰一间阳光充沛,视野通透的公寓里,窗外是喧闹的市声,屋内老式风扇在吱呀呀转着圈。 晁然刚结束一个项目,身上还带着工作室里各种香料糅杂后的余韵,清冽又复杂,她递给裴泠一杯自己调的加了薄荷叶的柠檬汽水。 裴泠喝了一口,酸涩与清甜在舌尖炸开,驱散了夏日的所有黏腻与浮躁。 就是在那样的氛围里,晁然看着她眼神温柔,随口说起了未来:“等以后我创立了属于我自己的香水品牌,我就只找你合作啊。” 语气那么自然,那么笃定,仿佛那是她们共同的板上钉钉的未来。 当时的裴泠心里像被裹了蜜,又被汽水的气泡轻轻撞击着,泛起无数欢欣的涟漪,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赤诚回应:“好啊,那我不要钱。” 她不要钱也不要别的,她只要晁然。 只要那个未来里有她,有晁然创造的只属于她的气息。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唯一”和“永远”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也坚信,晁然不会抛弃她。 …… 米兰时装周每年有两场,每一次来意大利,这片土地上空弥漫的阳光、路人随口哼唱的意语小调,她都会不自觉地沉浸在回忆里,心情如同米兰二月的天空,总蒙着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悄然低落下去。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被她用更冷的姿态,更敬业的工作状态严密地包裹起来,外人根本无从觉察。 镁光灯下,她依旧是那个无懈可击的裴泠。 但跟在她身边多年的Ella,却看得一清二楚,可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抱着手臂,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保持这个状态,在镜头前你只需要俯视众生……” 压根不管她死活。 她扬起下颌,弧度恰到好处,既展现了服装的线条,也勾勒出拒人千里的傲慢。 “知道了。” 她吐出三个字,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这次时装周持续8天,合作方给她安排了35场秀,有30多套服装要上身。 这还算好的。 前两年在纽约时装周,十天,她走了50场。 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炼狱,后台换装如同打仗,好几次她几乎是踩着虚脱的边缘,靠着意志力把自己一次次钉在T台起点。 也就是在那场堪称疯狂的时装周后,她凭借零失误的完美表现和惊人的职业素养一战封神,让很多品牌方看见了她,身价如同坐上了火箭般飙升。 品牌方极度钟爱她这张杂糅了东西方神韵的脸庞。 既有东方韵味里的大气与明艳,骨相流畅舒展,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仕女,眉眼间却又生得立体深刻,眼窝微陷,鼻梁高挺。 这让她能轻易驾驭各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无论是极简的未来主义,还是浓烈的东方叙事,在她身上都能得到最完美的诠释。 就是这样,“裴泠”这个名字,才真正成了时尚圈一个响亮的符号,一个价值的保证。 “准备好了?” “嗯。” 裴泠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那个眼神锐利姿态倨傲的女人。 然后,转身,推开了通往喧嚣战场的大门。 “去吧,美丽的女人。”Ella每次她出发去都会这样说。 裴泠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准备好了,做好了登台的准备,却没有做好面对晁然的准备。 门在身后合上,震耳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混杂着无数视线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迈出第一步,高跟鞋踏上光滑的T台地面,所有聚光灯“唰”地聚焦于她一身,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敏锐到能自动过滤掉所有杂音,只专注于自身。 她不需要讨好镜头,是镜头需要她。 而在过去的四年里,晁然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她发出的所有消息,从最初的质问、哀求,到后来的平静叙述,都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半分回应。 后来,她不再发了,也不再执着于一个答案了,逼着自己往前走,把那个名字和与之相关的一切,深深埋藏。 可偏偏就是这样,你越是想忘记,越是想往前走的时候。 那样东西,那个人,就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你眼前,给你最残酷的考验。 她毫无防备地精准捕捉到来自嘉宾席的,一道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晁然。 那道目光,沉静,幽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审视,**裸地劈开了这些年来自以为过去了的伪装。 裴泠的台步没有乱,甚至因为身体的瞬间僵硬,呈现出一种雕塑感带着锐利锋芒的美感,恰好契合了这套服装的未来主义主题。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道目光的笼罩下,她的呼吸几乎停滞,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呼啸,撞击着耳膜。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 有道声音在她脑海里打转—— “晁然就在那里。” “晁然是来看我的吗?” 还是……别人? 裴泠:哼[白眼]我早就忘了。 下一秒“我气死了,她xxxx她xxx,我气死了。(哭唧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前调 第2章 有事? 米兰的天气依旧在秀场外变幻,而裴泠的世界,在踏上T台的这一刻,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忽然开始天翻地覆。 她还是忘不了晁然。 因为晁然实在是好得有些狠心,她清晰记得,就在晁然说出“分手”的前一周—— 晁然还坐在她们米兰公寓的窗边,午后阳光将她的发梢染成浅金色,蓝色的眼睛更显得柔和,晁然拿着平板电脑,指尖轻点: “你来意大利这么久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罗马斗兽场看看吗?我们周末去吧。” 说完,她还抬起眼,对裴泠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熟悉到让人安心的温柔。 那时的裴泠,满心都是对即将到来的罗马之行的期待,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餍足而毫无察觉。 她怎么会想到,那一周的和风旭日,不过是暴雨降临前,最平静也最虚伪的假象。 怎么有人能在精密规划着离开的同时,还能如此温柔地为你规划一场梦想中的旅行? 这种“好”,成了一种最残忍的刑罚,它让裴泠在后来的岁月里,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考古发掘。 她试图从那场看似完美的罗马之行前奏里,挖掘出一点点晁然早已变心的蛛丝马迹,却总是一无所获。 晁然把一切都做得太好,太周全,好到让那场分手显得毫无征兆,周全到让裴泠连指责她都找不到立足点,只能将所有的疑问和痛苦,都归结于自身。 是不是她做得不够好?是不是她哪里让人厌烦了? 这种自我怀疑,比单纯的怨恨,更折磨人。 此刻,她仍旧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转身,定格,每一个动作都经由千锤百炼,天塌下来都不会出错。 她的脊椎像是被灌入了滚烫的铅水,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她感觉自己在被审视,被丈量,被那个她最不想在其面前失态的人,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这明明是很正常的…… 她还是走慢了2秒,但好在她是压轴出场的。 外面的人无从察觉她的失误,里面的人却十分清楚,她退场后如释重负地瘫倒在Ella怀里,好想哭。 Ella问:“怎么了?不舒服?” 裴泠回身去望时,身后已经不是T台了,她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语气还是不自觉发颤道:“看见我的,前女友了……” “啊!”Ella尖叫了一声,“你有前女友?!” “嗯,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已经时前女友了。” Ella抓住裴泠的手臂,瞧裴泠这副样子,生怕她下一秒就冲出去。 “你不会还想和好吧?旧情难忘……” 她试探性的发问,谁料这个小祖宗毫不犹豫地就说:“嗯,还想和好。“即便是被断崖式分手的 。 Ella喘了口气,带着一种经纪人的精明和护犊子的强势看着她:“那你得让她来求你!让她后悔当初和你分手,让她看看你现在有多风光,多抢手!你得端着,拿着架子,让她抓心挠肝,让她主动来跟你道歉,来挽回你!这才对!” “你绝对不能主动,绝对不能破坏人设!” 裴泠听得笑出了声,很不想承认的是,她确实想追出去,求一个“分手”的理由或者答案。 她也清楚坐在第一排的观众,都是受品牌方邀请的,有专门安排住处,不用急于这一时。另一个原因则是她的不确定。 她回神问道:“不是要去三号摄影棚吗?我去换装。” 她早就习惯用工作里麻痹情感了。 可是今天,这个法子失效了。 转场到内衣广告的摄影棚,强烈的白炽灯取代了秀场的变幻灯光,空气里弥漫着背景布和反光板略微刺鼻的味道。 她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换上精致的蕾丝内衣,摆出各种或慵懒或性感的姿势。 然而,整个拍摄过程她都心不在焉。 相机镜头在她眼中失去了意义,摄影师不断强调的“情绪”也成了遥远模糊的背景音。 她的身体在机械地完成指令,灵魂却早已抽离。 脑海中只反复浮现着晁然刚才的脸庞。 浅金色的头发在秀场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调的光泽,梳理得一丝不苟,衬得她侧脸线条愈发清晰利落。 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不是天空的蔚蓝,也不是湖水的澄蓝,而是一种更深的,接近于冰川核心带着一丝灰调的蓝。 它们嵌在那张过分清冷的脸上,像两汪结了薄冰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带着致命的吸力。 那张脸如此清晰,如此顽固,覆盖了她眼前的一切。 “裴!眼神!给我一点内容!你在看什么?想象你在看着你的恋人!”摄影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透过喇叭传来。 恋人? 裴泠空洞地望着镜头,或者说,是望着脑海中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她的嘴角试图按照要求牵起一个诱惑的弧度,却只扯出一个僵硬而苦涩的弧度。 看着恋人? 她此刻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刚刚再次出现,就用一个眼神将她搅得天翻地覆的……前女友。 “咔嚓、咔嚓——” 快门声依旧密集,但摄影师和Ella都清楚,出来的成片,恐怕很难达到预期的高度了。 最终,Ella和摄影师沟通了一下,选选看有没有能用的,用不了的话,明天再补拍。 Ella又朝她走来,她正低头扣着衬衫的纽扣。 “诶,”Ella叹息一声,“你要去找前女友了?” 裴泠眼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落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来看我的……” 毕竟都分开四年了,为什么过去的三年不来,偏偏现在来了,说不定晁然早就把她忘了,说不定晁然已经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想到了这儿,她的心就胀胀的难受。 Ella又说:“我刚才帮你问了一下,受邀嘉宾住在15楼,你可以直接去问她。” 外国人就是直接。 “可是……” —— 十分钟后,裴泠就出现在了1503号房间门前。 Ella还千叮万嘱地交代她:“你绝对不能主动,绝对不能破坏人设!就问清楚就行了。” 她连衣服都还没换,白色衬衫随意地敞开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底下,那套为拍摄准备的内衣轮廓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暧昧地贴合着身体起伏的曲线。 妆也没卸,浓重的眼妆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疲惫又倔强的猫。 按下门铃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在心底倒数。 数到10秒,门开了,时间精准得如同某种相约好的默契。 先看见的不是晁然,而是扑面而来熟悉的气息,一股冷冽中带着一丝暖意的香气,像只无形的触手,瞬间缠绕住她。 这款香她们都很熟悉,是晁然早年为她们之间调制的一款私人的作品,名字直白而挑逗,叫做 「肌肤之亲」 。 五感延伸到灵魂深处,流动的纯白涟漪蔓延,于发梢,于眼角,微风盈盈,吹开快意讯号。 前调是香柠檬、罗勒、粉红胡椒,中调是橙花、橙叶、金属,后调是香草根、麝香、琥珀。 此刻,香气正处于前调,清冽微辛的香柠檬气息率先顺着鼻腔钻进,带着一丝醒神的绿意和果酸的明亮。 这气息太熟悉了。 熟悉到裴泠的呼吸一滞,被拉回到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们的皮肤贴着皮肤,发丝缠绕着发丝,整个空间都被这股“肌肤之亲”的味道填满,那是从彼此身体里蒸腾出的,最私密的气息。 晁然就站在门内,似乎刚沐浴过,发梢还带着湿意,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丝质睡袍,衬得她脖颈和锁骨的线条愈发清晰白皙。 她看着门外的裴泠,目光平静地扫过她未卸的妆容,扫过她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内衣轮廓,最后,落回她那双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眼睛。 “有事?” 没等裴泠组织好语言,晁然已经自然地转身回屋,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和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进来说吧,外面冷。” 裴泠下意识地跟着迈步进去,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空气。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确实冷,不知何时,窗外又落雪了。 屋内的暖气很足,与外面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晁然走到小吧台边,给她倒了杯热水,透明的玻璃杯壁很快氤氲开一片白雾,她将杯子递过来。 裴泠默不作声地接过,握在手心里,在沙发上坐下,滚烫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冰凉的指尖,一路蔓延,暖暖的,暂时驱散了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点寒意。 然后,就是沉默。 她们什么都没说,沉默了好一阵。 空气里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以及那款“肌肤之亲”的香气,在温暖的环境中,前调的刺激感渐渐柔和,中调的橙花与那丝独特的“金属”感开始浮现,带来一种洁净又疏离的矛盾氛围。 明明曾经无话不谈,如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关于分手,关于四年,关于今天……每一个话题都显得如此沉重,轻易就能打破这脆弱的平静。 裴泠低着头,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领地的笨拙入侵者。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她抬起眼,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坐在斜对面单人沙发里的晁然身上。 裴泠注意到,晁然瘦了。 睡袍的领口微敞,能清晰地看到锁骨的线条比以前更加凸出凌厉,侧脸的轮廓也愈发清晰,下颌线绷得有些紧,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锋利感。 那是一种不同于四年前的清瘦,少了几分曾经的温润,多了几分被岁月和某种无形压力打磨过的冷硬。 是因为工作太忙碌吗?还是…… 她只是看着晁然,看着这个她爱过、怨过、以为已经放下,却在此刻清晰意识到从未真正离开过她心间的女人,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晁然,也只是安静地回望着她,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潭,让人窥不见底。 “你想在这看我一个晚上,什么都不说?” 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口吻,带着几分强迫地质问。 “是吗?” 某人好心机知道老婆来了还特意喷香水(是谁我不说[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有事? 第3章 不哭了 忍了半天的委屈,在晁然那片无动于衷的沉默里,在冷漠所带来的巨大心理落差中,彻底崩断。 情绪的堤坝轰然倒塌。 裴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上已经沾满了细碎的泪珠,她就用这样一双破碎不堪的眼睛,看着晁然,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问道:“四年前,为什么分手……” 话音未落,强撑的勇气似乎也随之耗尽。 她猛地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 没有声音,只有滚烫的泪珠迅猛地砸在她自己紧握成拳的手上,砸在酒店昂贵的羊毛地毯上,晕开深色无声的痕迹。 在晁然面前她永远是那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她不是来质问的,她只是太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这四年的颠沛流离,无数个深夜的辗转反侧,找到一个落脚点的答案。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晁然此刻的表情。 是依旧的冷漠?还是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 朦胧的余光中,她看见晁然起身了,正在朝她缓缓走来,直到阴影笼罩在她眼前,熟悉的味道愈发浓郁了。 眼下晁然给她递来两张纸,那双手还是那么完美无瑕,手指修长,没有一点倒刺,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圆润的弧度透着淡淡的粉色。 裴泠僵着没动,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晁然也没有收回手,就那么举着,耐心地等待着。 她最知道裴泠是哪种小孩了。 只有她知道,人前风光无限好的国际超模裴泠,会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猫,毫无形象地窝在她怀里,因为想家、因为工作压力、甚至只是因为一部悲伤的电影,就撒娇哭泣,需要她一遍遍轻抚后背,用微凉的指尖擦掉眼泪,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那是独属于她晁然的,关于裴泠的秘密。 时间又一次被拉长。 几秒钟后,或许是见裴泠没有反应,晁然叹了声气。 她没有把纸巾塞进裴泠手里,微微俯身,手指捏着柔软的纸巾,亲自拭上了裴泠湿漉漉的脸颊。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滚烫的皮肤,那一瞬间的触感,是一种能让裴泠心脏骤停的温柔。 裴泠猛地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晁然。 晁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手上的动作依旧,从泛红的眼尾,到湿漉漉的脸颊,一点点吸走那些咸涩的液体。 “不哭了……”她下意识的要喊宝贝,心下慌不择路地改口掩饰,“妆要花了。” “我很丑是不是?” 裴泠这样问她,感受着脸上轻柔熟悉的触感,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麻。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化作更汹涌的泪水,不再是冰冷的绝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又滚烫的复杂情感。 她好像……更加委屈了。 她想埋进晁然的胸口,被她抱在怀里,体温交换着体温,温柔又致命地安抚。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她的行为就无意识中这样做了。 几乎是顺应着某种深入骨髓的本能,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从沙发上滑落,膝盖轻轻匍匐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这个姿态,自然而然地降低了她的高度,带着一种臣服的依赖。 然后,在所有思绪凝固之前,她就这样脸埋进了晁然香气最浓郁的胸口,双手环住了她纤细柔韧的腰身,抱着她哭泣。 她不再压抑了,哭声环绕着整个房间,也回荡在晁然耳边。 晁然的身体,在裴泠扑上来的瞬间,短暂的僵硬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没预料到裴泠会如此直接,如此不管不顾地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她垂眸,看着那颗埋在自己胸口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腰间那双紧紧环住以及胸前迅速扩开的湿意。 “你怎么不要我了……” “晁然,你怎么不要我了……” 晁然悬在半空的那只手,缓缓落下,她没有推开裴泠,也没有立刻回抱。 她迟疑地、慢慢地,抬了起来,最终,落在了裴泠因为哭泣而微微起伏的背上。 很轻,很轻地,拍了一下。 当初在说完分手后,她决绝地转身就走了,她不敢面对这样的裴泠,不敢看她眼泪汪汪的眼睛,不敢听她带着哭腔的质问,怕自己多停留一秒,理智就会崩塌。 可这迟来的质问,逃避了四年的场面,终究还是来了。 “我……” 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裴泠在她怀中抬起脸来,妆都哭花了,嘴唇因为刚才用力咬着显得格外红肿,但还是不丑,像只小花猫,可怜兮兮的,那份依赖和此刻懵懂怔忪的神情,透出一股萌萌又可爱的稚气。 “你是来看我的吗?”裴泠问她。 如果是别人……那她就会发疯。 晁然看着裴泠那双充满了不确定和渴望的眼睛,轻声应了一个:“嗯。” 裴泠忽然又收紧了环抱晁然的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了决堤的趋势。 “不要再哭了。” 晁然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她的眼皮,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说。 裴泠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眼中闪过一丝失而复得的雀跃—— 晁然这是要哄她的前奏。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晁然却忽然起身挣脱了她。 她跪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晁然。 好像……又陌生了。 晁然仓惶别过眼神,愣了片刻后,说道:“你走吧。” 要是裴泠再不走……她很难保证自己刚刚喝过的酒会在什么时刻上头。 尤其是此刻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裴泠,那敞开的衬衫领口之下,跪坐的姿势和刚才激动的哭泣而微微起伏的x口,内|衣精致的蕾|丝边缘若隐若现,勾勒出饱满的弧度,隐隐约约浮现的春|光,比任何直白的邀请都更具诱惑力。 这姿态,这眼神,几乎要击碎晁然所有的自制力。 而且她向来对裴泠没什么自制力,在没有遇见裴泠之前,她曾以为自己清心寡欲,理性永远凌驾于感官之上。 可裴泠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体内某个隐秘的连她自己都未知的开关。 在一起的那三年,她无数次把裴冷翻来覆去地折磨得下不了床。 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裴冷泛着粉色的皮肤,迷离含泪的眼睛,带着哭腔的求饶,以及事后像只猫儿般蜷缩在她怀里,依赖又信任的模样。 裴泠很显然把Ella的话忘到九霄云外了,什么“不能主动”,什么“维持人设”,在听到晁然那句冰冷的“你走吧”时,全都灰飞烟灭。 她不要走。 她不能再被这样推开一次,然后走到一个找不到晁然的深渊里。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急急地上前,因为起身太猛,膝盖还软了一下,但她不管不顾,怕晚上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她没有去拉晁然的手,而是直接俯身,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晁然睡袍下的膝盖,央求道:“我不走……” 明明白天还是美丽不可方物在T台上俯视众生的顶级超模,此刻却像个害怕被主人抛弃,只能紧紧抓住主人裤脚哀求的小狗。 晁然浑身一僵。 她没想到裴泠会这样,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你一定要这样,”她心狠了几分,声音也比刚才冷硬了几分,“来‘勾引’我是吗?” “勾引”这个词下得很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也是在晁然内心几番挣扎迟疑后,才自暴自弃地脱口而出的。 她可能预见了裴泠会因此受伤退缩,或者愤怒地反击,那或许就能顺势将两人再次推开安全距离。 可裴泠像是不当回事。 非但没有因为这个词而松开手,反而就着跪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用那只刚刚垂落的手,再次抓住了晁然睡袍的腰带末端,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柔软的布料。 她小声地反驳了一声“我没有勾引,”声音很小很小,晁然压根听不见。她仰起脸,下巴轻轻抵在晁然并拢的膝盖上,带着微颤的哭腔委屈道:“姐姐,你不爱我了……” 爱她的晁然,从来不会推开她。 只会在她靠近时,张开怀抱,将她紧紧搂住,用微凉的唇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她“怎么了我的小哭包”。 爱她的晁然,怕自己去上班了,她在家无聊,会把她带去调香实验室,让她坐在专门为她准备的铺着软垫的高脚椅上,一边摆弄着那些精密的仪器和瓶瓶罐罐,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她,对她温柔地笑。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香料的味道,而晁然身上那份独特的冷香,是她永远的安全感来源。 无论去哪都带着她,参加圈内聚会,或是见重要的客户,总会紧紧牵着她的手,在别人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时,大大方方地跟所有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宝贝,我未来的妻子。” “……”未来的妻子。 可如今她们已经是需要费尽心机的‘勾引’才能在一起的关系了吗? 裴泠心口好痛,缓缓起身,膝盖因为长久的跪坐而传来一阵刺麻感,让她微微踉跄了一下。 她站定,就那样看着眼前这个变得冰凉决绝的晁然,看着那双曾经盛满温柔宠溺,如今却只剩下疏离的冰蓝色眼睛。 她不信。 她不信她的晁然不爱她了。 于是,下一秒。 在晁然还沉浸在那句不爱了所带来的复杂混乱思绪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裴泠贴近过来。 她伸出手,一只手轻轻扶住晁然的手臂以支撑自己,另一只手抚上了晁然的脸颊,指尖带着颤抖,固定住她微微偏开的角度。 然后,她看着晁然那略显苍白又莹润的唇瓣,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她的吻总是很笨拙的。 因为从前都是晁然所主导的她。 纵欲过度的晁然然啊~想看看有多过度[闭嘴] 亲了然后下一步呢?你们猜猜[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不哭了 第4章 缺爱 爱过人的都知道,有些东西即便你想忘记也是忘不掉的。 这个认知,在唇齿交缠的灼热温度里,变得无比清晰,那种感觉大概就是—— 我的脑海把她抹去了,我的灵魂还记得她。 我的灵魂把她抹去了,我的嗅觉还记得她。 我的嘴巴在说谎话,我的身体仍旧诚实。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就确定确信了“荷尔蒙”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存在。 裴泠的吻毫无章法,只是紧紧地贴着,带着一种害怕被再次推开的恐惧,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急切。 她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晁然的鼻息间。 短暂的僵持过后,晁然一直垂在身侧,紧紧攥住睡袍布料的手,骤然松开了。 她不再纠结,不再压抑了,随后她带着充满渴望的力道回应了这个吻。 凶猛,深陷,沉迷,贪恋。 反客为主地用一手扣住裴泠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也彻底消除。 “肌肤之亲”的香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后调的暖意与浴望紧密交织,弥漫在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 裴泠被这突如其来汹涌的回应弄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更加顺从地仰起头,承受着,也迎合着这个几乎要夺走她所有呼吸的吻。 她感觉到了。 也只有在这个时刻,在这近乎窒息的亲密里,她才感觉得到,晁然爱她。 她摸到了。 晁然还爱她,晁然对她还有反应,很激烈的,是嘴巴,是眼睛都说不了谎的,透过一层薄薄的丝绸溢出来的温润,最原始的生理反应。 她看着晁然被情浴染红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紧绷的气息,问道:“你会对别人这样吗?” 不等回答,她紧接着又问。 “你和别人睡过吗?你……” 分开的时候喜欢过别人吗? 她还想问,可晁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连回答都没有,抱她进洗手间,放她坐在洗手台上背对着镜子。 一边洗手,一边吻她。 晁然关掉水,带着湿意和凉气的手捧住了裴泠的脸,用那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耳后敏感的肌肤。 冷热交替,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浴仙浴死。 又是一个喘息的间隙,裴泠垂眸,眼底依旧水汽密布的滋润,委屈问道:“你还要赶我走吗?” 晁然拿起纸巾,裴泠抢过来,晁然叹息一声,抬起手,用拇指指腹,轻柔地擦过裴泠红肿湿润的唇:“你话很密……” 声音低哑,但不再冰冷。 裴泠撇了撇嘴,一副又要哭唧唧的模样,晁然赶忙打断了她的施法,摇了摇头,语气染上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宠溺:“……不赶了。” 这句话让裴泠心下稍安。 至少这一晚,她走不了了。 她抽出纸巾,握着晁然这双骨骼匀称的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替她擦遍每一个角角落落。 这样的行为,从前她们常有。 晁然指甲一长,就会拿着整套的指甲剪来找她修理,还义正言辞地说:“谁要用,谁剪。” 然后躺在她腿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服务。 不止如此,她还要给晁然的手敷手膜,晁然表面上会嫌弃麻烦,眼底却总是漾着享受的笑意,和她一起等待着时间。 就像此刻,晁然在耐心地等待着她擦干手上的水分。 她想着妆晚点再卸,上在她脸上的底妆很牢,哭了那么一阵也没怎么花,总不算太丢人,还保留着一丝丝脆弱的体面。 “好了。”裴泠轻声说,是在汇报,也是在寻找一个话题的开端。 晁然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移到她刚刚为自己擦拭过的手上,然后又抬起来,与她对视。 “嗯。”她应了一声,很轻。 空气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而是弥漫着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带着暖昧余温的茫然。 接下来呢? 是该继续刚才那个被打断的缠绵,还是该假装无事发生,让这一刻的平静再延续得久一点? 裴泠不知道。 她只知道,晁然没有动,她也不想动。 “想去哪,”晁然问她,“还是就在这儿。” 这明明是很熟悉的问话,放在当下,两人的耳朵连接脸颊的地带,却不自觉地微微发热。 有种老夫老妻还搞上纯爱的错觉。 裴泠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笑,心底泛起一丝荒谬的酸软。 她们之间,明明该是干柴猎火,是成年人之间浴望的直白交锋,是清算旧账的硝烟战场,怎么兜兜转转,竟然又绕回了这种带着点试探,带着点无措的暧昧氛围里? 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 裴泠抿了抿发麻的嘴唇:“……就这儿吧。” 她没力气再移动,也不想打破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洗手间的空间不大,灯光温暖,把两人笼罩在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里。 晁然静默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白衬衫早就遗落在外面了,眼前的裴泠,性感又迷人,像一件被精心打磨的艺术品,每一寸线条都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可偏偏,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周晕开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种被蹂蔺后的脆弱,与这具成熟性感的身体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矛盾美感。 多少人想拥有裴泠,她只想被晁然拥有。 晁然的视线粘稠,缓慢地一寸寸掠走她,从凌乱的发丝,到湿润的眼睫,再到那截白皙的脖颈,最后落在那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曲线上。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起来,愈发显得缠绵悱恻。 晁然向前逼近了一步。 在坦诚相对之后,裴泠的脸愈发红了,赤诚的身体也是,因为早在还没进浴室之前,光是接吻,她就已经潮起过了一次。 此刻,仍在晁然无任何作为的情况下,依旧如此。 晁然对于她的反应貌似兴奋了。 裴泠有些招架不住,仰着脖颈,望着头顶朦胧又忽明忽暗的光线,她不想妥协,这是她等了好久的甘霖。 无数个孤寂夜里,她拥抱着枕头,冰凉的枕头逐渐染上温度,入睡时她把枕头想象成晁然。 “晁然……晁然…它好想你,它一直在哭……” 晁然还抬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哄她:“好,我知道。” “晁然,别不要我……” 晁然没有回答她了。 “……” 她没有被折腾太久,晁然知道她明天还要走秀,也没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风暴渐息。 裴泠浑身脱力地靠在晁然怀里,那双手臂稳稳地环着她,支撑着她大部分重量。 静默片刻,晁然率先动了。 她关掉花洒,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裴泠仔细包裹起来,然后打横抱起,走出浴室,把她放在床沿。 裴泠蜷缩着,看着晁然转身又走进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 水声停止,晁然走出来,站在床边,看着她。 晁然的睡袍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线条,金色带有层次感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冰蓝色的眼眸里,情浴褪去后,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去泡一下,会舒服点。”语气也恢复得平淡。 裴泠没动,只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小声问:“……你呢?” 晁然沉默了一下,别开视线:“我冲一下就好。” 裴泠看着她转身又要走进浴室,心里一急,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她湿漉漉的睡袍衣角。 晁然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一起。” 空气凝滞了几秒。 晁然婉拒了她的邀约:“你明天不想走秀了,是吗?” “不想了。” 裴泠就是没什么事业心,也就是晁然不在的这几年她才会想要工作麻痹自己,才显得很有事业心,实际上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她极度缺爱,是源于童年时期以及成长中亲情的缺失所导致的。 并不是她的父母不爱她,相反她的父母除了陪伴,什么都能给她。她的母亲是华尔街有名的量化私募创始人、投资人,父亲是华盛顿特区律师,他们的时间,是真真实实金钱。 他们给了裴泠最优渥的物质生活,最好的教育资源,唯独缺失于最寻常的陪伴和情感流露。 她在空荡豪华的公寓里长大,像她这样的人,既融入不进纽约的本土文化,也融不进那些所谓的白人圈子等等。 无论在哪个国家,她永远是那个永恒的异乡人,身上被贴着各种光鲜的标签,内里确实一片无人踏足的荒原。 她从未学会如何健康,有安全感地去爱与被爱。 因此,当晁然出现,带着那份看似清冷却专注的温柔,轻易就填补了她内心巨大的情感空洞时,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全身心地依附上去,恨不得将整颗心整个人生都掏空奉献。 对于她而言,什么秀场,什么事业,都可以轻易被抛在脑后。 晁然就像世界为了她活着抛出了诱饵,太依赖晁然了,她一个人连怎么生活都不知道。 晁然盯着她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自己先去洗澡了。 就在这个间隙,浴室里偶尔传出几声微弱的口耑息。 有节奏,有起伏的。 “……” 晁然然,在干嘛?![让我康康] 【裴泠后期会成长哈~[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