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宠妻日常》 第1章 Start.1 世界上永远会有黑暗,可是我愿意跟你并肩而行,驱除黑暗,迎来光明。——裴曜 天色擦黑,北槿街上远远已经看不清行人的脸色,此刻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 “站住!别跑!” 听声音,这分明是一个女子。 可是这女子却不似其他闺阁小姐,只会素手绣花,抬手弹琴。 此刻,她正脚尖点地,踏着旁边的灯笼铺飞身上去,手中随意抓起一灯笼杆迅速准确朝着那前面飞跑的男子扔了过去。 “啊——” 男人脑后被击,一头往旁边的地上栽了下去。没等他反应过来,此刻早就有人跟在后面将他擒住。 “怎么又是她?” “你认识?” 那擒住贼人的两名捕快,正是这大理寺的人,最近京中案件频发,多亏了眼前的小姑娘帮助他们一块办案,否则这效率肯定不会这么高。 “陆从音啊,陆御史家才接回来的宝贝千金,俗称京中飞腿,她轻功好,估计也就裴大人跟她能比一比了吧。” “不会吧?这么厉害?这如今千金小姐不在家里绣花,喜欢出来打架了?” “什么打架,别胡说,这是为朝廷出力。万一被陆御史听见了,你就等着接受唇枪舌战吧你!” 另外一个人听见这话,赶紧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裴大人还等着咱们呢,快回去吧。” 陆从音刚才那一番动作,让旁边的小丫鬟看呆了眼睛,只见她一脸羡慕,在一旁不停地拍手。 “小姐真棒!小姐好厉害啊!” 丫鬟口中的小姐,此时则一脸淡然,身影修长,姿态优雅。她随手将灯笼从地上捡了起来,一双白皙干净的玉手从兜里拿出了几个铜板,递给了方才的店铺老板。 “老板,这灯笼我买了。” 这老板见到如此美貌温柔的女子,全然不似方才那样的冷酷凌厉,有些呆滞。 没等老板回答,陆从音已经将灯笼递给了旁边的丫鬟。 “走,回家。” 陆从音不仅生的好看,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养尊处优的优雅气质,这种气质是寻常小姐无法模仿学来的。 只不过,这陆御史一生爱文,研究的都是诗词歌赋,偏偏生的女儿却是擅长武术,更是将京中同龄的男子差不多都给比了下去,让陆夫人一度为她的终身大事发愁。 这最近陆御史被陆从音实在吵得不行,特意找了人给她寻了官职,就在这京中普通官衙当个代理审判之类的。 结果陆从音非不同意,说自己要去那大理寺任职,毕竟当今惊艳卓绝的裴家小侯爷也在里面,必定也是高手云集,能够让她有更大的发挥余地。 陆御史没办法,只能让她自己去碰壁,没想到她还真的自己找了人,寻了一个捕快的职位,让她明日一早就去。 她今天这才刚出门,就又帮他们抓了一个贼人。 陆从音边走边兴奋,估计这明天她去的消息就已经传到这裴曜的耳朵里去了吧。 话说这裴曜,年纪轻轻便承袭了长平侯的爵位,据说是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从前格外受皇帝陛下的宠爱,曾说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才是他一生的理想。 后来上了一次战场以后,他却突然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不提打仗的事情了,更可怕的就是,他就算如此,依旧是京中不少千金小姐的梦中情郎。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她。 走着走着,陆从音一个人在苦苦思索,其实她来京中不过数月,才从滁州过来的她,其实对这里的世俗人情并不了解,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听闻裴小侯爷的事迹,她一直好奇,想去见识一下这位人才。 “小姐,那里便是大理寺了,跟咱们府邸隔着两条街,虽然不近,可是乘马车来也很方便的。” 秀月是陆从音的丫鬟,是陆夫人专门挑了给她的,只不过陆从音已经习惯了自己动作,平常也不怎么使唤她。 陆从音抬头,就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两座石狮子威武霸气坐落在大门口,目光炯炯,仿佛能够看穿人心,直击要害。 门口的守卫没有踪影,除了地上还散落着一堆的落叶,那大门口石柱子上面的漆已经快要掉下来了也没人收拾,若不是那金灿灿的牌匾格外有面,估计这里很难让人相信是京中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府衙。 “这……估计这里挺穷的,都请不起工匠师傅了。” 陆从音刚说完,就听见旁边的秀月在安慰她。 “小姐,您不要灰心,虽然这里外表看起来可能没那么精致,不过长平侯府裴小侯爷在这里任职,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进去的啊,肯定有其他特别的地方的。” “是吗?”陆从音站在门口,抬眸望了一眼,有点担忧,甚至怀疑秀月的话。 “是啊,小姐您想,当初您不也是听了裴小侯爷在这里才想来的吗?如果您现在说不干了,那回去老爷肯定又要让您跟沈公子见面了。” 陆从音想起来前些日子被逼着看那些公子的画像,还要动手缀花的场景,心里忍不住崩溃了,“不行不行,再那样我会疯的。” “是啊,小姐,据说这裴小侯爷不仅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而且断案如神武功一流,能够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处事,恐怕老爷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吧?” 陆从音淡定从容开口:“老爹他有怨言,我娘也会把他揍的没有怨言。” 秀月点点头:“……” 确实,当初陆翰文看上陆母江玉衿,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儒雅女子,谁知新婚不到三个月,他就被揍的体无完肤,从此无言面对滁州父老乡亲。 看了许久,陆从音这才离开了衙门门口,转身往陆府的方向而去。 “听老爹说,这裴小侯爷才华一流,为人沉稳内敛,十分低调,不知是真是假啊?我让你去打听,你打听的怎么样啊?” 秀月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跟陆从音讲了讲。 “小姐,老爷说的不错,裴小侯爷名裴曜,字锦轩,从小的武功是跟着定远将军赵士梁学的,后来他去了大理寺,处理了十几年来,那里都没有处理的积压旧案,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名号,也就有了当初小姐你听到的那些事情了。” 陆从音点点头,开始有点期待跟这个小侯爷的见面了。 静谧祥和的大理寺门外与屋内,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境遇。 “上!上啊!” 一处圆桌旁,三个身穿官服的同僚,此刻整个像发了疯似的,盯着桌子上在笼中互斗的蛐蛐,争先恐后都想要自家的赢。 “你别挤我!” “谁挤你了啊!” 其他旁边的守卫都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他们这里的大人,平时看着挺一本正经互相礼让的,可是一到这斗蛐蛐的环节,都跟八百年欠债不还似的,恨不得把对方的脖子给掐断了。 他们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这种一般都是小场景。 不慌,还可以撑住。 大理寺卿常昭最积极,他虽然如今已快五十了,可是这种忙中偷闲的小玩意儿他还挺感兴趣,并且比其他人都要积极。 他这次选的蛐蛐个头发精神足,关键还特别的勇猛,寻常他总是输给衙门中的寺正方慕清,这次他可要扳回来一把。 “哎哟,这次……常老终于要赢一把了啊。” 那旁边有人已经看出了端倪,忍不住为常昭捏了一把汗。 常昭笑眯眯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故意假装自己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哎哟,方大人,看来这次要不小心赢你十两银子喽!” 方慕清挠了挠头,有点傻乎乎的开口:“常大人,这还没结束呢,您也不一定赢。” 常昭哈哈一笑,“可怜孩子,这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常老,借用一下啊!” 下一秒,一道身影突然出现,转眼那桌上的笼子已经不见了。 “哎?” 这突然的惊喜变惊吓,众人都来不及反应,那身影已经溜出去了。 “我的蛐蛐呢!” “我的蛐蛐!” 常昭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桌上的笼子早就没了踪影,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甚至还有些黑的吓人。 “裴-锦-轩!你个小兔崽子,把老夫的蛐蛐偷走干嘛!” “用完归还!”爽朗利落的笑声还未落下,刚才那人影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众人都朝着那常昭看了过去,此刻他正气的吹胡子瞪眼,脸色有些发青,“呔,十两银子啊。” “没事,常老,还有下次呢。”方慕清省了一笔钱,心情自然是高兴,可是他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只能在一旁安慰他。 “这家伙,总是这么狂,当心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方慕清在一旁忍不住打断他,“常老……您不能因为个人的问题,而牵扯到裴大人身上吧?” 常昭脸一板,“废什么话,没事干了?干活去!” “……”说到常老心痛的地方了,方慕清立刻闭了嘴。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有一个小守卫匆忙跑了进来,朝着常昭开口,“常大人,裴大人跟门口一个姑娘打起来了!您快些去瞧瞧吧。” 裴曜跟别人打起来不正常吗? 正常。 可是这次是个姑娘,这让众人都有些好奇了。 而常昭更是一个人率先跑了出去,他要赶在吃瓜第一线。 来到前院门口,果然那屋檐上两道人影互相追逐,一位妙龄女子身段修长,步法凌厉,出手都是十分精准的打击,可是就算这样,那前面的男子似乎也很游刃有余,穿梭在屋顶上,嘴里还在吹着口哨。 “姑娘,回家再去练练功夫吧!” 陆从音听见这话,脸色严肃,眉头紧锁,直接伸手去抓那男子手中的东西,“欠削!” 院子里的人围了一圈,却基本没有一个拉架的,全都在抬头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停点评。 “嗯……这个侧翻躲闪不错啊。” “裴大人一如既往如此让人头疼,这么好的姑娘也舍得动手。” “哎哟……你忘了,当初那城中的不少姑娘,可算把咱们衙门的门都快踏破了吧?结果呢,人家裴大人自己一个人跑去滁州办案,办一个多月,回来还装不知道……” “啧啧,你这还是小事,据说之前,老侯爷特意找了沈家千金小姐,逼着裴大人去跟人家一块骑马,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旁边的小守卫听的格外起劲,十分好奇追着问。 “哎哟,咱们裴大人啊,找了一棵树,上面挂了自己的牌子,丢下人家千金小姐,自己跑的没了踪影了。” “啊……这……这也太……” “是啊是啊,你也懂吧,所以最近侯夫人挺着急的,生怕咱们大人恐怕会娶不到媳妇,不停给他安排门当户对的小姐呢。” 陆从音跟裴曜纠缠不休,体力逐渐有些不支,显然就要落了下风。 此刻,裴曜嘴角上扬,露出势在必得的模样。 “嘿,看我……” 不会放过你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常昭的声音。 “住手!那是陆御史千金,不可无礼!” 裴曜突然被喊话,有些走神,就这短短几秒的时间,足够陆从音从他手中脱身。 陆从音低头勾手,从裴曜手中夺过了蛐蛐笼子,转身就要下去。 “想走?没门!” 她的行踪被裴曜识破了,裴曜率先一步拦住了她的退路,整个人闪身来到她的面前。 裴曜一身青云锦的飞鹤袍,五官精致立体,浓眉大眼,格外英俊。他鼻梁高,骨相十分挺直,一眼就能看出身上的正义凛然。 他突然离陆从音这么近,让陆从音吓了一跳,结果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从屋檐上方摔了下去。 “小心!快点接住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见裴曜脚尖轻点,飞身上前,十分灵活挡在了陆从音的面前。 常昭有些欣慰这傻小子终于开窍了,结果下一秒就看见裴曜直接略过陆从音,抓住了在她面前的蛐蛐笼子,一个翻身踩在了旁边的树枝上,悄然落地。 而陆从音则受到冲击,直接整个人滚落在旁边的树丛里。 常昭瞪直了眼睛,愣在原地。 裴曜则暼了一眼那摔在地上的陆从音,笑眯眯冲常昭走了过去,挥了挥手中的蛐蛐笼子,得意挑眉:“常老,我接住了。” 常昭气的脸贼绿,直呼臭小子,“让你接人,没让你接蛐蛐!哎呀,你是要气死老夫啊!” 众人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时间似乎有点明白为何小侯爷至今未娶了。 裴曜不慌不忙,踢了一脚旁边的人,“逸风,愣着干嘛呢,扶人啊!没听见常老的话么?” 被叫名字的男子,模样机灵,看着就十分喜庆。 “好嘞,曜哥!” 他从守卫堆里钻了出来,连忙朝着陆从音走了过去。 刚走几步,那裴曜就站在一旁笑眯眯开口,“瞧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就不适合干咱们这活,还是早点回家缝缝衣裳吧姑娘。” 刚才是她不小心跌落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实力,这裴曜竟然这么看轻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趁裴曜不注意直接往他的方向袭了过去。 裴曜早就感觉到了杀气,一个转身装作不经意将面前的谢逸风推了出去。 “姑娘,你没……”谢逸风正乐呵呵上前,准备将眼前这个小姑娘给扶起来的时候,谁知对方突然抬手,一拳将他翻身撂倒在地上,四脚朝天疼的他脸都快要扭曲了。 裴曜惊讶瞧着这场面,暗自庆幸,幸好躲得快,就是委屈谢逸风了。 “呜呜呜呜……曜哥……” 谢逸风十分委屈,他只是听裴曜的吩咐办事啊,这姑娘干嘛撒气在他身上啊。 陆从音扫了一眼裴曜,“还细么?” 裴曜往后退了一步,拎着蛐蛐笼子快步往门口走去,悠闲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细不细不清楚,反正手劲儿……挺大……” “……!” 陆从音皱着眉,又要发火,却发现刚才那人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额……陆姑娘,不如收拾一下先屋里请坐吧?” 常昭端着手,站在原地笑眯眯望着地上的陆从音,打算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毕竟人家姑娘今天刚来第一天就这么给下马威,不太好。 谁知,陆从音干脆不起来了,声音有些小可怜:“刚才被裴大人给弄伤了脚,起不来了……好疼。” 此话说完,瞬间在场其他人都惊了,刚才一拳能撂倒一个壮汉的姑娘,现在委屈巴巴说自己脚疼? 谢逸风:曜哥,赶紧打钱,演出费用结一下。 推一下预收: 《缠娇》 「纨绔腹黑高门庶子×胆小笨蛋美人」 谢初柔出身定国公府,生的冰肌玉骨,惹来无数人登门定亲。 只可惜,只有她知晓自己不过是定国公手中的一枚棋子,早就被暗定了做太子贵妾。 那年仲夏,赏花宴上,她多管闲事救了被人溺在水中的少年。 那少年眉眼清秀,眼眸炯炯有神盯着她,忍不住赞叹:“姐姐,你真美。” 谢初柔惊讶,追问对方的姓名:“你是谁?” 少年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笑的肆意:“姐姐可要记住了,我是沈执羡。” 沈执羡是谢家表亲,虽跟谢家沾亲带故,可是沈家却不容他,传言他克死亲娘,命中带煞。 曾经他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盼着他死,却不想一双纤细柔弱的手将他从绝望深渊中拉出。 谈起心事,沈执羡见对方皱眉,忍不住开口:“你不想跟太子?” 谢初柔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沈执羡见状打趣她,“不如我去劫亲,让姐姐嫁我可好?” 谢初柔眼眸低垂,轻声道:“我不愿。” 沈执羡食指抬起她的下颌,胸有成竹道:“姐姐不愿,我硬要。” 成亲那日,沈执羡掀了盖头,暼见那如花的容颜,轻声道:“我早说过,迟早要把姐姐夺过来的。” 谢初柔惊恐盯着他手中的利剑,上面血迹斑斑。 沈执羡嘴角上扬,轻抚她的脸颊:“除了我,凡是觊觎姐姐的人,都该死。” #年龄差3岁# #外表温柔内心冷血腹黑的高门庶子暗恋美人姐姐的狗血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Start.1 第2章 Start.2 说实话,陆从音也不太想这么说,但是当她看见去而复返的某人时,心里忽然忽然生了这样的想法。 “哎,锦轩,正好你回来了,赶紧。陆姑娘脚摔伤了,你去找个郎中来看看。” 常老让人扶了陆从音进屋,裴曜跟在身后忍不住小声吐槽。 “又不是摔断了,这么娇气作甚。” 如果是旁人说这种话,恐怕现在早就被陆从音按在地上摩擦了,但是这位是裴小侯爷,陆从音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气。 坐在厅中,一大圈人都围了上来,纷纷朝着陆从音套近乎。 大理寺很久不来女子了,除了平常的厨房丫头,几乎看不见女子的身影,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也觉得有些单调无聊,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他们感觉自己的春天又来了。 “哎,陆姑娘,你渴不渴啊?这院中有今年的新茶,是陛下亲自赏赐下来的。” 裴曜在一旁冷不丁插话:“那是去年的。” 其他人也冲了上去,“陆姑娘,你的功夫太厉害了,是不是其他姑娘也像你这样啊?” 裴曜皱眉,“功夫,一般般吧。” 常昭一挥手,将裴曜扯了过去,“郎中呢?让你叫,你叫哪里去了?” 裴曜耸耸肩,“郎中走路慢,我也会治病,要不然我亲自来?” 常昭瞪了他一眼,厉声斥责,“胡闹,你是要气死老夫吗?” 裴曜靠在门口,笑的慵懒,歪着头暼向陆从音方向,“不敢。” “不敢?你今天差点把老夫吓死,我待会儿收拾你!” 自从裴曜来这里,他就没有过安生日子,每天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房间里太多人,都挡住裴曜的视线了,他有点不耐烦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 “都没事做了吗?一天天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陆从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端着茶盏慢慢细品。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头望着常昭,“您就是常大人吧?” 常昭站在另外一边点点头,“从音啊,你的事情之前沈大人告诉了老夫,只不过这头一日就发生了这样的误会,恐怕以后……” 他的意思就是想让陆从音知难而退,正好也借这个机会把她给挡在门外,也不会让外人说他们欺负一个姑娘。 谁知陆从音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将茶盏放下,幽幽说着:“常大人,您不要担心,我完全不会介意的,我相信以后在这里也肯定也能跟各位同僚们友好和睦的相处下去的!” 裴曜:“?” 常昭:“?” 陆从音以为常昭是在担心她,毕竟从她说要来这里开始,自己的爹爹和娘亲都在为她担心不已,生怕她受到了欺负。 裴曜轻呵一声,语气有些散漫:“这理解能力,几乎没有上升空间了。” 陆从音面无表情接下他的话,“嗯,算是顶端了。” 裴曜:“……” 脸真大。 郎中匆匆跑了过来,被某位大爷催着过来的,他不敢怠慢。 等陆从音进了房间,裴曜就被常昭给拎了出去。 “我说你干嘛呢,今天头一次就给老夫捅这么大的篓子,你不知道她爹是出了名的难缠嘛?你想让我早点去世是吧?” 裴曜努努嘴,“您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常昭差点被气死,“你……你个臭小子!” 他摆摆手,板着脸训斥:“我不管你干嘛,反正只要保证她在这里不受伤就行,这姑娘脚伤了,你负责晚上送她回去啊。” “为什么,我还有事,不方便。” 裴曜丢下话就要跑。 常昭咳嗽了一声,“行啊,那我把你的行踪贴在大理寺门口,估计那群小姐们应该挺有空闲的。” 裴曜的脚刚抬起又轻轻放了下去,“嘿嘿,常老,您说,我听着还不行吗?” “送她回去。” “行,送送送。” “别欺负人家。” “好好好。” 在裴曜终于答应了一堆以后,常昭暼了一眼冷声开口,“我的蛐蛐,记得给我送回来。” “好好好。” 裴曜靠在门口,敷衍着送走了常昭,这边郎中都已经出门了。 他径直拦住了郎中,“怎么样?” 郎中笑着回答,“没什么大碍,不过近几日这位姑娘可能脚多有不便,有轻微扭伤,需要静养。” “真伤了?”裴曜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那样的高度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 “罢了,你先走吧。”裴曜瞧见旁边经过的谢逸风,朝着他摆摆手,“逸风,过来。” 谢逸风听见裴曜叫自己,赶紧眼巴巴跑了过来,“曜哥,什么事啊?” 裴曜语气淡淡,“去抓药,记得结账。” 谢逸风什么事都听裴曜的,既然裴曜让他抓药,他自然一百二十个愿意,当即就点点头,“好嘞,曜哥。” 陆从音一只脚伤了,却是坐不住,蹦蹦跳跳着跳到了门口,盯着裴曜碎碎念。 “你就是裴曜?” 裴曜听见声音,扭过头,就看见一张清冷标致的小脸蛋映入他的眼帘。 干净利落的马尾,两片柳叶眉格外显眼,如果说方才动手的陆从音是吃人的老虎,那么眼前安静下来的她就是一捧清澈甘甜的山泉,说话的声音让人闻之欲醉。 “是。” 裴曜看见陆从音好奇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调戏:“怎么,没见过这么潇洒的公子是吗?” “……” 陆从音忍住了内心的好奇,果然外界传言不可信,这裴曜不过就是个来这里混日子的世家子弟,真是高估他了。 “曜哥,药已经买好了,在厨房煮着呢。”谢逸风好大一只跑了过来,直接朝着裴曜禀报。 裴曜无所谓回应:“嗯,用不着煮熟,滚了就端过来,反正以后跟这位姑娘就是同僚了,用不着客气。” 陆从音:“……?” 什么叫滚了就端过来,想烫死人啊。 这裴曜有些狠啊。 “啊?”谢逸风性格耿直,没听明白裴曜话里的意思,直接挠了挠头,“可是,曜哥,药不煮好的话,有点浪费银子。” “没事,走公。” 陆从音:“……”好家伙,又发现一个秘密,还挺记仇。 “走吧,领你熟悉新环境,免得以后陆捕头连自己衙门口都认不出。”说完,裴曜转身,不等陆从音回答已经一个人走了。 “我又没同意跟你一块熟悉。”陆从音站在原地没动,她脚疼,根本不愿意动弹。 “是啊,曜哥,陆姑娘她确实有些不太方便。”谢逸风刚说完,就看见裴曜转了身。 “怎么,药熬好了吗,就在这里杵着,挺闲的是吗?” 听见这问题,谢逸风赶紧溜走了,“还没有,曜哥,我先走了。” 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溜之大吉比较妥当。 裴曜终于没有冷着脸了,而是去旁边的小房间里,扯了许久扯了一辆小推车,这车年代久远不说,那上面的灰尘几乎落了一尺厚。 陆从音看着就十分嫌弃。 “带你熟悉环境,不是我乐意做的事情,但是常老的吩咐,我肯定会做,毕竟照顾新同僚也是咱们大理寺一贯的风格。” 裴曜使劲吹了吹车上的灰尘,伸手朝着陆从音挥了挥,“自己蹦上来,我可没手扶你。” “不坐,过两天熟悉也不急。”陆从音实在对这个人没兴趣,说话聒噪还挺招人烦的。 “过两天没空,最近案子比较多,腾不出手。” 说话间,裴曜已经拿了旁边的扫帚,拍了拍腿上的泥土,紧接着直接呼啦呼啦就把小车给扫了扫,“坐不坐都随你,反正我只做自己的份内事。” “什么案子?”陆从音对这案子还比较感兴趣。 裴曜随手把扫帚扔回了原来的地方,坐在了小推车上,“你坐上来,我就说。” “……”算了,陆从音不想计较太多,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自己一步一步跳着坐在了小推车边上。 “好了,说罢。” “等下。” 只听见裴曜大声叫嚷着,“逸风,出来!” “谢逸风!” “来了来了!”谢逸风手中拿着厨房的抹布,急匆匆就跑了出来,有些诧异,“曜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裴曜指了指自己的推车,“看见没?推它。” 谢逸风:“??” 陆从音:“……” 果然,裴曜真的是狗。 “赶紧,一会儿我还有事,需要出门呢。” 裴曜指挥着,谢逸风赶紧抓着推车的扶手,艰难从院中大厅往后面走了过去。 “你不是说告诉我案子吗?现在可以说了。”陆从音也比较好奇,她头一天来这里会遇上什么样的案子。 裴曜懒洋洋轻哼着小调,“我只说告诉你,也没说是案子啊,是你自己理解成案子了,这怪不了我的。” 他语气说的十分委屈,可是听起来却特别欠揍,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就离谱。 谢逸风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只是觉得好奇怪,平常曜哥都是有事说事,无事不语的场面,头一次看见他话这么多。 不过,也难怪,能跟曜哥不相上下会轻功的姑娘,恐怕京中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吧。 或许是察觉到了陆从音的怒气,裴曜也不想太过分,只不过很久没有这么笨的人来陪他玩了,他一时竟然收不住。 “这边是常老的住所,也是他平常养老的地方。” 裴曜说的地方,正是院中花草树木最茂盛的场所,如今虽然已经到了深秋,但是这周围的草却长的十分茂密,一点也没有枯萎的迹象,只不过那原先开的菊花,已然凋零了许多。 “所以,你没事别来这边瞎逛,免得弄坏了东西,常老又要找我麻烦,说我没跟你讲清楚啊。” 陆从音此刻只安安静静听着,态度十分端正,全然不似刚开始那样,有点让他不适应。 这姑娘这会儿这么乖,不会在琢磨什么鬼点子吧? 车子推到了另外一个小角落,裴曜直接挥手,“这里不用看了,没什么好看的,走,下一个。” “哎?为什么这个不看?” 刚才其他的地方,裴曜还会解释一下,这个地方他却直接略过了,有些奇怪。 “因为这是曜哥的公事地点啊。”谢逸风十分“热心”给陆从音讲解了一遍。 “以前这里是……” “够了,有什么好说的,真没意思。”裴曜摆摆手,让谢逸风赶紧离开这里。 陆从音这下子更好奇了,她刚才看见那个地方装饰的还挺文雅的,有点文人墨客的感觉,但是这个风格跟裴曜感觉挺不搭的。 “是什么啊?”陆从音悄悄朝着谢逸风这边歪着头询问。 谢逸风瞟了一眼裴曜,低声喃喃:“是从前出恭的地方……” “啊……”陆从音有些惊了,这样的地方裴曜也能接受?他不是锦衣玉食的小侯爷吗? “得了得了,知道就行了,说出来真是没劲。”裴曜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直接跳过了这个地方。 一轮闲逛结束,他的任务基本也就结束了。 “行了,常老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既然没事了,那请自便吧。” “回不去。”陆从音坐在车上,悠悠开口。 她这次来原本是想来正式入职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晃了晃自己的脚,“脚伤了,动不了。” “让府里派马车接你,我早就说了,你这样的小姑娘只适合穿针引线,不适合干我们这行的,得了,小爷还忙着呢,不跟你聊了。” 他正起身要走,陆从音却不慌不忙,在背后开了口。 “怎么,忙着去找小孩子玩啊?” 陆从音眼眸微眯,语调轻松,一点也不着急。 “?” 裴曜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这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 陆从音却不回答,只笑眯眯看向了谢逸风,“这位同僚,可否送我回府啊?” “哎,你快说啊。”裴曜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你是不是跟踪过我?” 谢逸风看了一眼裴曜,忙问:“姑娘你要不然留下来吃个晚饭?” 陆从音懒散回答:“啧……我也想,奈何脚疼……暂时有点吃不下……” 裴曜:“!” 报复! 这丫头报复心太强! 裴曜:如果可以时间倒流,我今天想请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Start.2 第3章 Start.3 “算了,我自己回去吧。”陆从音刚说完,就发现裴曜头也不回走掉了。 这男人还真是无情,明明心里好奇的要死,嘴上却迟迟不说出口。 衙门中的人都在紧张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在那长廊旁,摆放着一张八角方桌,其中三个人影靠在周围,悠闲自在望着门口的几个人影,讨论起来。 “你们说,这小姑娘能在咱们这儿干的过三天不?” 其中一个书生气质的官员开了口,“我觉得应该不行,女儿家总归要嫁人,若是总干这种事情,日后难免有损名声。” 那人刚说完,就听见旁边的人反驳了他,“这便是刻板,谁规定女子不能做这个了,再说了就算有女子嫁人,人家来这里就证明自己的能力不错,哪里会发愁嫁人的事情?严大人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不如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 说话这人,是大理寺的评事段明朗,他一向欣赏不拘小节的女子,对于刚才严承弘的话,他一点也不认同。 众人正说着,就发现那抹瘦弱的身影已经悄然出了府。 严承弘叹了一口气,“得了,这回小姑娘铁定要被气走了,咱们啊都不用操心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中也是赞同这个观点,毕竟跟裴小侯爷杠上那都没有好果子吃啊。 “陆姑娘,你的药还没有喝呢。”谢逸风出声提醒,却发现陆从音有些走神。 “陆姑娘?” “嗯?”陆从音回过神,有些恍惚,“什么?” 谢逸风又说了一遍,“你的药好了,要不然先喝了再走吧。” “不喝了。”她感觉自己这个脚伤,不过小事情而已,根本没必要小题大做。 “啧……感情你就是来这里让我们陪你玩的是吧?”裴曜轻巧从屋顶一跃而下,刚才他根本就没走,就一直待在屋顶上面。 “大不了付你们药钱,反正这药我不喝。”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喝药,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她自己要的。 裴曜挑眉心中不悦,“你以为我们图你那几个钱吗?” “不然呢?”还能图她这个人不成么。 陆从音暼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觉得他脑子有点不太好使,“我想回家,不必送了。” 裴曜接过谢逸风手中的药,瞅了一眼,轻呼开口:“这温度,给咱们新同僚正好,再者说来一趟不容易,万一这回去再给陆大人私下告个状,传回陛下耳朵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裴某人欺负小姑娘呢。” 陆从音面无表情回了一句:“难道不是?” 裴曜笑眯眯乐了起来,对陆从音这个反应相当感兴趣,“哟,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怎么这会子又变了一副模样,是不是心里害怕了打算以后都不来了啊?” 这语气就是欠打。 果然,传言说的跟面前这位,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毫无关系! “能不能不要这么啰嗦,裴大人就是靠嘴抓犯人的吗?”陆从音实在懒得听这位大哥的唠叨了,她现在腿疼的厉害,只想找个地方坐着。 裴曜端着碗直接塞到了陆从音手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反正呢,药是常老头吩咐的,你要是不喝就倒了,不过事先声明,跟我没关系。” 陆从音瞧着手中略有余温的碗,似乎这温度早已没有先前那么滚烫了,她一饮而尽后玩笑般开口:“小侯爷,你这没下毒吧?” 裴曜一脸淡定站在旁边,“下了,明天估计你就没了。” 陆从音直接翻了个白眼,“是吗?那我多谢小侯爷给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后事啊。” 短暂的聊天暂时打破了两个的相处氛围,谢逸风守在一旁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马车很快就来了,停在了衙门边。 陆从音正打算起身,却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身子一轻,直接被人给扛了起来,转身塞进了马车里。 她下意识抓了一块东西却没抓紧,待她平稳落座,才发现裴曜已经不见了。 “哎?他人呢?” 谢逸风乖巧指了指屋顶,“刚才曜哥说有点热,要去上面吹吹风。” “热?”这都已经秋尾了,哪里还会热,只不过寻了一个不想跟她说话的理由罢了。 “罢了,不必送,我自己回去了。” 陆从音放下帘子,马车缓缓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了。 走到半路,她突然摸到了身上有块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仔细一看,是一块精致小巧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竹叶的图案,隐隐约约写着一个“曜”字。 - 瞧着马车的影子渐渐模糊不清,裴曜这才翻身从屋顶跳了下来,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谢逸风在一旁开了口,“曜哥,刚才陆姑娘都有些生气了,她该不会要去寺卿大人面前告状吧?” 裴曜悠闲散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抬步,语气悠悠:“不会的,她还没那么傻。” 随后,他又嘟囔了一句,轻笑了起来。 谢逸风没听清,“什么,曜哥,你刚才说的什么?” 裴曜歪了歪头,似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冷冷淡淡开口:“跟上。” “哦,来啦!” 谢逸风赶紧点点头,随即跟了上去,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裴曜主动要求他跟着自己。 秋风乍起,傍晚十分天气多少有点凉,裴曜单独走在前面,就听见谢逸风不停追问。 “曜哥,咱们这是往哪里去啊?” “曜哥,你为什么对陆姑娘脾气这么不好?” “曜哥……” 谢逸风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裴曜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凛冽看着他:“你再跟我提她,我就把你踢回去。” 发现裴曜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谢逸风立刻住了嘴,保命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没走几步,转眼就到了一条长巷子中,这巷子离大理寺也不远,只不过偏僻了些,周围全是灰色的砖瓦,简陋搭建的屋子,看得出来这家主人的生活窘迫。 没等他们两个开口,忽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从门里露出了一个黑黑的圆脑袋,有些害怕往外瞧,发现是熟悉的人影她又顿时开心笑弯了眼睛。 “裴哥哥!你来啦!” 小女孩十分熟练将门又打开了二分之一,谢逸风这才注意到,她另外一个手上,正提着常老的那只蝈蝈,笑容满面看着他们。 “快进来,裴哥哥,我娘刚出门买菜去了,还没回家。” 听见这句话,裴曜心中一紧,“疏词,你说你娘出门了?” “是啊。”那位被叫疏词的小姑娘有些茫然,“怎……怎么了?” 裴曜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近段时间以来,这京中暴动频发,尤其是这不少妇女出了门就没有再回来的,而且这两日虽说也抓了不少贼人,可是这案件倒是越来越多,作案手法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裴曜前两日就是救了这小姑娘,这才认识她们的,结果没想到这才刚送完礼物,他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疏词,你娘离开多久了?” 裴曜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焦急。 疏词仔细想了想,突然有些慌了神,“裴哥哥,已……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 “曜哥,出什么事了?”谢逸风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所以这才小声问了一句。 裴曜却并未说话,只领着疏词进了大门,“没事,先进去再说,最近外面不太安全,你怎么让你娘单独出门了呢,不是说好有事来衙门找我就行了吗?” 疏词提着蝈蝈笼子,似乎有些不安,“可是,娘说裴哥哥之前帮了我们,不能总是麻烦你,这两日你送来的东西已经吃完了,没办法我娘只能出门了,不过她说过只要我手上的蝈蝈一直在,她肯定会回家的。” 说着,疏词将蝈蝈从笼子里面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开口笑:“看,这只蝈蝈如今正好好的,这就是说明我娘她肯定会回家的。” “嗯,一定会的。”裴曜简单说了两句话,交代谢逸风将这姑娘看好,他自己就一个人出门了。 从小巷子出来,门口正巧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式跟之前离开大理寺时陆从音坐的那辆一模一样。 此刻一位长发及腰的姑娘掀开了帘子,眉眼盈盈,淡然一笑。“裴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裴曜未走,只顺带靠在了一旁的墙边,两条腿笔直修长伸着,怀中抱着一把银色的佩剑,十分潇洒。 “怎么,觉得白日不划算打算重新过来找我算账了?” 听见这话,陆从音只想翻个白眼,这人未免有些自恋。 她才没兴趣找他算账,就这样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纨绔公子哥,竟然被京中其他闺阁小姐吹的神乎其神天上有地下无的样子,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没有,我只不过是送一位夫人回来罢了。” 陆从保刚说完,就看见从她身后露出了一位妇人的面容,她头发凌乱,面容有些憔悴,看见裴曜的时候,那妇人甚至有些激动,“裴……裴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是小词出事了吗?” 说着,她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顾不得马车的距离差点就要摔了,陆从音及时拉住了她,给了她一个缓冲,让她不至于手脚受伤。 “没有没有,林夫人别急,小词挺好的,我就是不太放心你们这才过来看看的。” 说完,屋内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跑了出来。 “娘!” 疏词顾不得身上的蝈蝈,直接朝着林氏扑了过去,“娘,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女儿好担心您的。” 林氏摸了摸疏词的头,将她抱在怀里,又安慰了一会儿,领着她站在了旁边,随后看向了陆从音。 “陆姑娘,多谢你救了老妇一命了。” 陆从音微微一笑,唇瓣微抿:“不必在意,这本就是顺手而已,快跟你女儿回屋吧,外面天凉。” 待她们进去,裴曜收回了之前的冷漠,语气柔和了许多,“你怎么会救了林夫人,刚才你不是回去了么?” 陆从音此刻倒是不着急说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脚,一副疼的要命的样子。 “哎哟,我这脚疼,这有些事一时半会还……还真的是想不太……起来了。” 裴曜:“……” 又来了。 陆从音非要这么计较,若是换作男子,肯定早就跟他冰释前嫌了。 “你不说,我也自然可以猜到几分,既然脚疼,陆姑娘趁早回府休息为好,免得出来添麻烦。” 有些人长的虽然玉树临风,可是说话却毫不留情。 “喂,裴曜,你是不是人?我刚才可是救人了哎,我真怀疑你怎么当上这寺中捕头的。” 裴曜微微转身,收回了剑,语气却轻松了不少,“反正不是跟某人一样就行了。” 陆从音:“……” 跟谁一样?她? 裴曜他又在这里讽刺她呢。 陆从音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随后又收了回去,真是被气死,她还以为这东西对某人十分重要,特意调转了马车回来还给他,结果半路救了人耽误了,好不容易遇上裴曜,还被他一顿冷嘲热讽,真是够了。 “行,不必送了。”陆从音直接放下了帘子,让马车离开了这间屋子前面。 “裴哥哥,快进来吃饭,还有外面那位姐……姐……”疏词一蹦一跳走过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停在门口的马车已经不见了,有些诧异。 “哎,刚才那位姐姐呢?” 裴曜摸了摸她的头发,拎着她的衣领就进去了,“什么姐姐,外面根本没人,你肯定眼花看错了。” 疏词:“???” 疏词有些愣住了,刚才分明是一个姐姐模样的姑娘救了她娘啊,为什么裴哥哥说外面没人。 “关门了,不管她。”裴曜晃悠悠走了进去,顺手将门插上了。 就在他关上门以后,从不远处的角落里,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一头饥饿的困兽找准了猎物,等待着捕食的机会。 谢逸风:曜哥,陆姑娘走了,你不追? 裴曜:不追,她走了就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逸风:曜哥,你真的确定不去追吗? 裴曜:我要是去追她,我就是狗。 谢逸风:可是……刚才她把你的钱袋子也给顺走了。 裴曜:!!!什么,怎么不早说!该死,给我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Start.3 第4章 Start.4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被人注意到,所有人此刻都在屋内欢声笑语。 “裴哥哥,你看,蛐蛐它好可爱呀。” 林疏词拉着裴曜的衣摆,坐在院中逗弄着蛐蛐,笑的十分开心。 “是啊。”裴曜看着笼子中的蛐蛐,有些凝滞,“或许,它也想逃离这个笼子。” 林疏词没听懂,眨着眼睛看着他,“裴哥哥,你说什么?什么逃啊?” “没事,你慢慢玩。” 裴曜没有多说,这些事情小孩子也不用知道的太清楚,反正她现在也不会理解这种事情,多开开心心生活就够了。 “哈哈,裴哥哥,你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位姐姐?” 林疏词歪着头,此刻心思已经不在蛐蛐身上了,她发现裴曜一直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裴哥哥,是不是?” 裴曜轻点了她的额头,“人小鬼大,怎么可能,就那种女子怎么可能,别瞎说。” 别人都知他外表光风霁月,可是他自己也有很多难言之隐。 “啊?裴哥哥不喜欢刚才那位姐姐么?”林疏词感觉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要在地上写陆啊?是别的姑娘的名字么?” 听到林疏词说,裴曜这才发现,刚才说话间他竟然不知不觉写了一个陆字在地上,说起来还真是有毒。 “没什么,待了许久了,你跟你娘没事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啊,你自己乖乖的,听见了吗?” 裴曜当初抓京中的拐卖妇女匪徒时,顺手救了林疏词她们娘俩,她们也是可怜,之前林氏的丈夫由于急病乱投医,不幸去世,留下这两人孤单来京城。 她们好不容易卖了身上所有的东西,才住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结果最近京中不太平又被人骗了去。 幸好当时裴曜抓了匪徒,林疏词就是当时被救的小姑娘之一。 小姑娘机灵可爱,尤其喜欢蛐蛐,所以裴曜白日才敢从常昭手中抢了蛐蛐,拿来逗她开心的。 “曜哥,要不要找几个兄弟过来保护一下她们啊?”谢逸风看着面前可爱的姑娘,有些心疼。 “行,你留下来,保护她们啊。”裴曜说完,直接朝着夜色深处纵身一跃,瞬间不见了踪影。 谢逸风:“哎?曜哥!曜哥你这就把我丢下了啊?” - 漆黑的夜里,那长巷子仿佛一条巨型蟒蛇,匍匐在地上等待着猎杀的时刻。 裴曜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往外跳了出去,他刚坐在某处楼阁顶上,就听见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轻盈的铃铛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幽微的香气,让人闻之欲醉。 不下多时,那原本寂静无声的半空中,忽然走出来一位红衣女子,身段窈窕,面容隐约可见的迷人,只不过唯一比较显眼的脖子处,却贴着半片羽毛,似乎跟她的妆容有些格外不搭。 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倾吐几个字,“裴捕头可真是勤快啊,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来打扰人家的好梦。” 裴曜没说话,径直从袖中扔了一枚铜钱,只听见哗啦一声,不远处有人影倒地的声音,虽然声音幽微,可是双方都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与常人不同,都能够听见这声音。 对面女子眼角笑意瞬间消失,露出了一抹凌厉的目光,她压低了嘴角,似乎不悦:“裴大人这是何意,咱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小女子哪里又冒犯大人您了啊?” 若是平常,裴曜自然也能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如今时日不同了,他自然不允许某些人轻易踏进他的领地里兴风作浪。 “何以舞,你私下那些勾当我不管,但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跟谁合作,如今我既然已经救了她们,那么这些人我肯定就会好好守着,你最好收着自己的心思,否则今后刀剑无眼,我也很难保证它会伤了谁。” 这话就是公开的威胁,不过裴曜自然是不怕的,只不过他若是不来警告,今日这些人就敢当面去抢人。 这里虽是京城,可是她们这些人背后有势力保护,若是真的惊动官府来抓捕他们,那简直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 红衣女子叫做何以舞,江湖人称“千面舞娘。” 只因为她在跳舞时,不仅可以随意变幻自己的面容,还可以让观舞的人产生幻想,仿佛可以看见自己所爱之人。 何以舞伸着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乌黑柔顺的长发,嘴角泛起了一丝涟漪,“哎哟,裴大人,就这事啊,您直接派人来带个信给我,小女子保证乖乖听话,何苦劳烦您大晚上走这一趟啊?” 裴曜冷漠盯着面前的女子,丝毫不被她的话语迷惑,当初他若不是曾与她交手,肯定也会认为这女人是柔弱可欺的人,可是后来这女人出手伤了他一次以后,他可算见识了什么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半夜无聊,吹风你也管?”裴曜吹着口哨,嗖的一下从屋顶跳了下去。 何以舞握紧了拳头,忍着没出声。 待那人影走远,她身边的手下有些不忿,“老大,您就这么忍着那个臭小子吗?” 何以舞红唇轻颤,手指轻轻摸着自己的脖子,咬牙切齿笑着,“就让他继续嘚瑟两天,待我抓住机会,我非要狠狠挫了他的锐气,以报我心头之恨!” - 陆府。 最近陆从音脚不方便,走路有时候需要下人来扶着她。 可是陆大人却一反常态,径直在陆从音面前唠叨:“我就说吧,那根本不是什么好地,你瞧瞧你,这才头一日就成了这副模样,日后若真是有个好歹,你可让爹怎么活啊?” 陆翰文虽说在朝堂上是老古板,可是在家里他依旧心中最爱自己这个女儿。 从前他就不太同意让陆从音学武,还专门派人将她关在家里练习刺绣,结果倒好,陆从音刺绣倒是学会了,可是她把家里的布匹都绣了武功招式,后来实在把陆翰文折腾的没办法了,这才送去了学武。 如今来看,果然——是选择错了。 陆从音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无奈。“爹,我没钱,您不能因为娘扣您月例银子,就来折腾女儿我吧?” 被人直接戳破心事,陆翰文假装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 “胡说八道,你爹我是这样的人么?我是关心你的终生,你说说你,今年都十六了,能不能好好操心自己的婚事啊,整天干那些男人干的事情做什么,学学你爹我,有空多看看典籍啊,前辈的一些文章啊,都能够……” “娘,你来了。” 陆从音话音刚落,陆翰文话都没说完就赶紧回头解释,“我不是批评女儿……我是……” 等他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身后根本没人,此刻的陆从音早就跑远了。 “这丫头……”陆翰文无奈叹了一口气,“难救……” 等陆从音修养好了以后,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这日她刚出府,就碰见了在门口等着的裴曜。 “哎?小姐,是裴小侯爷。”陆从音旁边的丫头秀月反应迅速,看见裴曜的一瞬间赶紧提醒了她。 陆从音只简单抱拳对视,“裴大人。” 既然已经入了职,那么她如今就是大理寺的一员,虽然她看不惯裴曜的做派,但是按照等级,如今她位人之下,由裴曜负责。 虽然无奈,但是事实如此。 裴曜并未废话,直接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陆从音眼前,“还给我。” 陆从音眼底有些诧异,“什么?” 裴曜心中冷笑,这女人竟然还在跟他装。 “玉佩。” 他刚说完,陆从音已经明白了,“原来是裴大人的东西丢了,这东西丢了裴大人不去找,来这里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我比裴大人找东西的功夫还要厉害?” 裴曜:“……” 裴曜算是发现了,这陆从音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他一天不打击一下她,就感觉她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东西对我很重要,你快点还给我,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 裴曜现在不想跟陆从音有过多纠缠,他惹不起女人,感觉最近有点不太顺利。 陆从音原本想亲手还给他的,可是那天裴曜的态度不仅冷漠,反而在她救人以后直接赶她走,这种事情她绝不想忍气吞声,所以她没有说玉佩的事情。 “玉佩丢了,裴大人不去找,就这么随意找了人让别人拿出来,真的好么?何况,你说让我拿出来,我连你的玉佩都没有见过,哪里拿的出来玉佩给你呢?” 陆从音说的有模有样,仿佛裴曜根本就是在冤枉她。 可是裴曜却轻轻哼了一声,“别的裴某可能不擅长,但是一个人有没有说谎,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裴曜指着陆从音开了口,“你说谎瞒不过我的,刚才我提到玉佩时,你并不惊讶,说明你曾经见过;其次,你连我的玉佩什么样式都不问就反问我怀疑错了人,说明你很清楚,这个人就是你,而你却想让我转移注意力,所以你的嫌疑更多了一点;第三,我的玉佩上有竹叶花纹,其实那也是一个标记物而已,而你的身上恰巧,就沾了一点这种竹叶标记物的气息,不好意思了小姑娘,这局你输了……” 听完裴曜的分析,陆从音惊讶他的观察力的同时,也有些心惊,裴曜竟然在自己贴身佩戴的东西上动手,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慢悠悠从怀中拿出了那块玉佩,握在手里,轻飘飘开口:“是啊,在我这里,你想要的话,今天陪我去给常大人道歉我就还你,怎样?” 裴曜当场拒绝:“不行!” 大理寺。 陆从音刚走进院中,就听见常老那熟悉的训人口气。 “得了得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家种地去吧,在这里待着有些浪费你们的日子了。” 对面站着的人,正是平日里喜欢凑在一堆商讨八卦的那群人。 “裴大人回来了。” 旁边有人小声嘟囔,常昭听见裴曜的名字,赶紧抬头看了过去,发现真的是裴曜回来了,他顿时坐直了腰板。 “锦轩啊,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老夫真是要被他们给气死了啊。” 裴曜朝着常昭抱拳行礼,“常老。” 常昭望着裴曜身后的陆从音,笑眯眯点头,“锦轩可以啊,这么快就把小姑娘给哄回来了啊?” 裴曜:你能不能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陆从音:我动你什么了? 裴曜:动我的心 陆从音:裴狗,你是不是刷视频了?你别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Start.4 第5章 Start.5 听见常昭的话,裴曜微微侧身,毫不留情揭穿他的幻想。 “并不是,公事公办。” 常昭并没有生气,裴曜一向这样的性子他早就习惯了,只不过他没想到他跟陆从音会一块过来。 陆从音在一旁抱拳请罪,“常大人,前两日身体不太方便,这刚入职就请假了,大人不会怪我吧?” 常昭哈哈一笑,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慢悠悠说着,“无妨无妨,陆姑娘身体好了吧?若是不舒服,还可以继续请假回去修养的。” 修养?鬼才要修养,反正她是不想在家,看见陆翰文一开口她就能猜到下一句,实在过于可怕。 “不必了,多谢常大人体谅,只不过属下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想接手这里的任务,不知道大人可否马上给我安排一些任务呢?” 陆从音这急切想要接手案件的心情,自然没能逃过裴曜的眼睛,只不过裴曜懒得多管闲事,对于这陆从音过家家一般的行为更是没放在眼里。 “你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东西还我。” 陆从音扫了他一眼,将东西扔给了他。 “给你。” 裴曜接过玉佩,发现完好无损,随后便离开了。 常昭抿唇,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说着,“陆姑娘,你若是真的想做事的话,老夫倒是有一个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做,不知道姑娘可怕辛苦啊?” 陆从音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摇摇头直言:“自然是不怕辛苦了,常大人您无须客气,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见陆从音这么随性,常昭也没有客气,换了称呼,“那罢了,你直接跟锦轩他们一样叫我常老就好,我就叫你从音,如何?” “好。”陆从音不在乎这样的细枝末节,她只关心自己来这里的第一件事情会是哪种案子。 半个时辰以后,当裴曜悠闲往自己的书房走过去的时候,却看见一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当即停下了步子,有些警惕,“你怎么在这儿?要比划比划?” 陆从音不理会他,只拿着手中的书卷放在了一旁,“你这里倒是宽敞,以后咱们就共用这一间书房办公了,裴大人你不会不乐意吧?”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常昭刚给她安排了工作,跟着裴曜一块处理案件,只不过办公区就跟裴曜在一个地方,他说这样比较方便,也可以更快接手府衙的案子,她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过来这里也是有条件的,必须保持这里的环境整洁舒适。 “不乐意。”裴曜赶紧走了进去,他这一看不打紧,之前摆放在桌上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他有些生气,“东西呢?你动我桌上的东西了?” 陆从音摇摇头,“不是我,我才刚到。” 她刚开始来的时候,这里就是空荡荡的,她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过。 裴曜冷哼一声,“你别装,既然做了就要敢于承认。” 陆从音如今便是生气了,这裴曜好歹长了一双了眼睛,如今看来反而像瞎了似的,满嘴胡说八道,既没有亲眼所见就这么指认她做的事情,真是无耻。 “承认什么,裴曜你太过分了,我说了我没有就是没有!” 陆从音转身就走,跟这个人说话真是费劲,她就弄不明白了,这种人哪里值得外面那些小姐千金们扑过来喜欢,还不如衙门口老实看门的守卫了。 裴曜望了一眼,却只看见最后一抹陆从音的背影,这般快速离开该不会是心虚吧? 等陆从音离开以后,谢逸风抱着被子从外面高兴走了进来,发现屋内没人他还有些奇怪。 “哎?曜哥,你也在啊,那正好我给你说啊,常老吩咐这里以后也是陆姑娘的办公场所了,让你多照应着点。” “她?也在我这里?为什么?” 谢逸风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负责拿被子过来的,哎?陆姑娘人呢?” “哼,一来就乱扔我的东西,我把她骂走了。”裴曜顺手擦了擦手中的佩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谢逸风却十分震惊,“啊?曜哥,你骂陆姑娘了?好端端的你干嘛骂人家啊?” 裴曜不怎么在意,“怎么,她做错事不该骂啊,这种人就不该来咱们这里,真是添乱。” 谢逸风皱着眉头,十分不悦,“曜哥,从前我觉得你十分明理,怎么如今你对陆姑娘如此多偏见啊,她作为一个女子来这里已经实属不易了,勇气令人钦佩。况且,你这桌上的东西,是我收拾的,不是陆姑娘。” 说完,谢逸风瞬间又怂了,“曜哥……我是不该动你的东西,但是那纸都吹落在地上了,方才陆姑娘进来无从下脚我才收起来了的,不是故意弄的。” 此刻开始,裴曜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还以为是陆从音非要翻看他的东西这才被他抓住,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冤枉了她。 “曜哥,我觉得陆姑娘还是很好的。” “你知道个屁。” 裴曜头也不回直接扭头朝着方才陆从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次他的确是错怪了她。 大理寺府衙不大,院中长廊曲折多空隙,平常其他的共事同僚时常聚集在一块谈天说地。 裴曜这才刚走没多远,就听见了方慕清的声音。 “想必这位就是陆姑娘了吧,果然是举止有礼,出身书香门第。” 随后传来陆从音的声音,“多谢方大人夸赞,只不过从音担不起这书香门第的称号,不过是寻常多识了几个字而已。” “那也是很厉害了啊,陆姑娘谦虚。”这一句话来自评事段明朗,他从一开始就欣赏陆从音,之前陆从音头一天出现的时候,他就因为跟严承弘观点不一样还引发了争议,最后两人痛饮了一宿方才罢休。 “呵,女子当捕快,当今是天下奇闻。”严承弘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女子就该好好待字闺中才对,这些打杀的事情应该由男子完成才对。 段明朗继续反驳,“严大人此话不对,女子怎么了?那宫中女官不皆是女子?就连当今皇上都鼓励女子参政,严大人作为寺内评事竟然有此等偏见,简直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我不过是讲事实罢了,虽然陛下鼓励女子参政,可是那毕竟是在宫中,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这……陆姑娘年纪轻轻,万一有个闪失,到时候责任岂不是又要归咱们这里?” 严承弘看了一眼陆从音,声音冷了几分,“别怪我没提醒姑娘,这可不是话本中的小故事,那出门在外都是将心提到嗓子眼的生活,姑娘趁早离开方是上策。” “严大人,你说什么呢!”段明朗赶紧阻止了他的话,“陆姑娘别担心,你尽管在这里留下,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来找我就好,不必理会他。” “什么?”一听段明朗不让陆从音搭理自己,严承弘也不示弱,赶紧说着,“那不行,段大人不太靠谱,陆姑娘你还是找我比较好。” “找我吧……” “找我找我……” 正当大家都为了这个问题在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道人影踏着大步插了进来,他率先一步将手中的佩剑啪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周围的人瞬间都住了嘴。 “什么话题说的这么热闹,说来让我也听听看呗。” 裴曜一过来,大家都不约而同闭了嘴。 陆从音只当没看见此人,立刻朝着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即将离开。 她不愿意跟裴曜待在同一个位置,哪怕片刻也不行。 她刚转身,裴曜马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哎,去哪里?” 陆从音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我去哪里,跟裴大人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只不过待会儿我要出门查案,你若是不感兴趣,那就罢了。” 说着,裴曜装作十分可惜的模样,不过这次陆从音倒是不会上当了。 “裴大人难道不清楚,同一个招数如果用了多次,是会不管用的吗?” 其他人躲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两人彼此争论不停,仿佛还觉得十分有趣。 “好,你别后悔。”说完,裴曜直接不再理会陆从音,径直拿了桌上的佩剑就往门外走了,他真是跟这个女人在浪费时间,有这个精力不如多费心思查案要紧。 “裴大人慢走——” “裴大人好好办案——” 直到目送裴曜离开,其他人这才彼此松了一口气,“差点被他吓死,还以为他要在这里动手呢,幸亏没开口,否则此刻估计咱们都得躺下了。” 段明朗瞧了一眼严承弘,不由得轻笑:“想不到严大人也有这一天啊。” 门外。 裴曜刚牵了马翻身上去准备离开,突然他手中的缰绳却被人给拉住了,他转过头就发现陆从音此刻正盯着他看,手中正扯着他另外一头的缰绳。 “带我。” 裴曜此刻眼神明亮如星辰,眼神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方才某人不是还说,不会上同样的当吗?你就不怕我又是骗你的?” 陆从音二话不说直接翻身坐了上去,两人此时同乘一匹马,直接把裴曜给看的惊呆了,温热的气息洒在裴曜的耳边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陆从音慢悠悠在他身后开口:“骑马啊,裴大人。” 陆从音:不好意思,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裴曜:淦!终究是我输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Start.5 第6章 Start.6 “这成何体统?你个姑娘家知不知羞?” 裴曜嘴里说着,身子却坐在马上纹丝不动。 陆从音心里觉得好笑,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裴大人如今又觉得我是女子了?方才冤枉别人的时候也没见你眼神这么好啊。”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责裴曜方才冤枉了她的事情,裴曜也不废话,直接开了口,“刚才是我冲动了,误会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我会多多照应你的。” “……”谁需要他照应,真是想的太多。 “罢了,我才不是那般小气的人,案件是什么?我跟你一块去。” 裴曜愣了一下,继而扯着缰绳直接拉住了马,“好,坐稳了!驾!” 那马仰着头,直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惯性影响,陆从音下意识扯住了裴曜的衣领,两人同乘一匹马竟然也是十分合适。 街道两侧人群飞速往后退去,周围的景物也在不断变幻着,裴曜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第一天陆从音分明没有看见他离开,怎么就这么轻易猜到了他的行踪? “你那天怎么知道我去见了小孩子?你真的没有跟踪我么?” 陆从音没想到裴曜还在纠结这件事,她不慌不忙解释,“那天你拿了蛐蛐还带了笼子,加上我那天在你身上看见了你腿上的泥巴,还有属于小孩子的那种独特奶香气味,所以推测出来的,并不是十分肯定,怎么,裴大人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到么?” 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细节暴露了,裴曜微微叹气,“这不过是考考你的观察力罢了,如今看来还可以。” 这些话陆从音肯定是不信的,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反正她跟裴曜也不过是上下级关系罢了,等她学成离开,恐怕也用不了多久说再见了。 到达目的地,入眼是一座建筑风格极为怪异的府邸,此府从大门看过去并没有太多的怪,在大门两侧却挂着两盏黑色的灯笼,就算是大白天看起来也挺吓人的。 这住宅两侧的杂草已经长的挺高了,看起来似乎许久没有人打理过。 不过这种地方,估计许多人也不愿意来此谋生。 “哟,裴大人来的够快啊,这消息不过三刻就传到了你的耳中啊。” 陆从音抬头,就看见一位翩翩公子,身着一件月白袍,从门口踏出朝着裴曜的方向而来。 当他看见裴曜身旁的陆从音时,有些诧异,“嘿,稀奇稀奇,咱们不解风情的裴大人何时身旁也会带姑娘了啊?” 裴曜敛眸,眼神冰冷一片,他瞳孔中看不出来一丝温度,只推开他朝着住宅里面走了进去,“你这张嘴不用可以捐了。” “……”那男子一时被噎住,脸色犹如猪肝一般难看。 裴曜见陆从音在门口没动,停住了步子却并未回头,只低语一句:“还不跟上来?” 陆从音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听话直接跟了上去。 那另外的男子抱着怀疑的目光,推开身旁的手下紧紧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处三进三出的院落,院子不大房间倒是很多,两条长廊看着蜿蜒曲折其实都绕着院子走,并没有特别复杂。 进入大厅,陆从音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椅子,除了摆在厅中的桌子以外,竟然连最常见的杯子茶盏都看不见一个。 裴曜听着旁边的人员报告最新的案情。 “萧光楚,滁州人士,七年前来京做生意,有一结发妻子杨氏,如今杨氏卷了家中财物不知所踪,他今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儿子被人溺死在院中水桶里,这才匆忙来报案的。” “那孩子的尸体在哪里?”裴曜永远都是找最要紧的证据,他必须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哟,裴大人这么勤快,真是不多见了啊。”说话的这人,是刑部侍郎沈世言,他虽然不查案,可是他家世厉害,他父亲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书法大家,陛下曾经亲封的“天下第一笔” ,所以不少人都曾经拜他为师,学习书法。 可是偏偏沈世言不喜欢书法,专喜欢投机倒把搞升职,这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就从小小的刑部参事做到了刑部侍郎,这中间的过程多曲折裴曜不知道,但是这中间花费的银子恐怕不会少。 “怎么,这不是鸿平县县令该处理的事情吗?沈大人这么快就要接手了?” 沈世言这些年判的冤假错案不在少数,每次他处理的案子裴曜虽不满意,但是也会跟着来看一眼,他虽然是大理寺的捕头,但是身份摆在那里,旁人倒是没什么多嘴的余地。 沈世言扫了一眼陆从音,那眼神就没再从她身上移开过,过了一会儿他才不慌不忙解释,“这鸿平县县令解决不了,这才交到本大人手上的,不过此事就不劳烦裴大人您了,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怎么处理,用嘴处理么沈大人?” 裴曜话音刚落,那旁边的男子顿时脸色垮了下来,看样子是被人说中了。 “裴曜!” “怎么了,沈世言,你觉得你现在又行了?” 裴曜倒是一点不怕眼前这人,沈世言不过是会拍马屁而已,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臭鱼烂虾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此刻有人进门,上来禀报。 “裴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刚才给那孩子验尸的仵作在门口侯着了。” 沈世言一瞬间眼睛都直了,“什么时候吩咐的?谁允许他跟仵作接触的?啊?” 那随从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大人……这……” 裴曜当做没听到一样,领着陆从音从沈世言旁边绕了过去。 “哎?裴曜,你站住!本官没允许你看呢!” “裴曜!” 任凭他再怎么喊,裴曜也没有回头。 沈世言气急败坏,直接给了身边人一人一拳,“愣着干嘛,给我拦着啊!到底谁才是你们大人啊!” “哦哦。”另外旁边的人这才哆哆嗦嗦追着裴曜的身影跑了。 沈世言叹了一口气,他怀疑自己周围都是猪脑子的手下,一点用没有。 裴曜出了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瘦弱娇小的男子,看着机灵却年纪不大,他有些疑惑,“仵作呢?” 那男子往前走了一步,微微点头,“在下柳深,乃刑部仵作,见过裴小侯爷。” 裴曜摆摆手,“不必拘礼。”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陆从音,“这我同僚,陆从音。” 简单介绍完身份,裴曜也不废话,直接问到了关键点,“那孩子尸体在哪里?” “在灵堂,被那孩子的爹放在棺材内。” 柳深刚说完,裴曜忍不住皱眉,“这才多久?怎么就设了灵堂?你们不知道要先验尸签字画押才能领走吗?” 柳深正要开口,就看见对面沈世言已经走了过来,“怎么了裴大人,已经检查过的东西您又何苦翻出来再查,再说了那萧公子刚失去自己的儿子,这好不容易让我暂时给安抚住了,您没必要这样揭人家伤疤吧?” 裴曜眯着眼睛直接侧身往前,伸手迅速将沈世言的衣领给提了起来,一把拉到了他的面前,言辞凿凿,句句铿锵有力:“沈世言,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判案的,但是如今这里有一个孩子死了,这件事我必须追究到底,你若是再多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挂在城南门口示众,你试试看!” 说完,他像扔垃圾一般直接将沈世言扔在了地上。 沈世言有些后怕,不停颤抖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刚才自己是从鬼门关躲了一遭。 陆从音瞧着裴曜的动作,又扫了一眼沈世言的脖子,似乎真的鲜红一片,看来刚才裴曜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就一个孩子,值得他这么做吗?为什么呢? 不过当人手下也得有当手下的觉悟,如今她倒是想问,裴曜却不一定有耐心给她解释。 果然,才走两步,另外一个房间内就摆放着无数的白色蜡烛,以及一口棺材,漆黑幽静的棺材让人看着有些心里发寒。 “萧公子,大理寺的裴大人来了。”柳深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一直呈现着呆滞的模样。 “萧公子?” 柳深叫了几遍,那男子才仿佛刚听见的模样,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陆从音此刻才发现,眼前的萧光楚跟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虽然他头发凌乱,看起来多少有些不修边幅,可是模样却十分年轻,不像是已经有孩子的样子。 “萧公子,这是裴大人,是来帮您的。” 柳深领着裴曜走了进去,却突然被萧光楚给拦在了门外。 他疯了一般堵住了门,用力嘶吼,“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带走廷儿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要来害我的廷儿啊!” “不是的,萧公子,裴大人他其实是来帮你的。”柳深虽然第一次见裴曜,不过他早就听过裴曜的事迹,对他钦佩不已。 萧光楚摇着头不肯相信,始终不肯让他们进去。 裴曜有些烦躁,他正要动手,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嗓音:“演够了么,萧公子这么会哭,不如去大理寺的牢房里哭个三天三夜如何啊?” 陆从音:你能不能温柔点? 裴曜:不能 陆从音:那你滚 裴曜:嘤嘤嘤……人家好伤心…… 陆从音:爷yue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Start.6 第7章 Start.7 陆从音刚说完,就发现萧光楚神情忽然变了,继而又继续叫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告诉你们,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廷儿,绝不允许!” 裴曜有些奇怪盯着陆从音,“你胡说什么,什么表演,你的意思是他在装?” 陆从音开始怀疑裴曜的脑子了,她急忙上前开始解释,“当然,你看门前的灯笼,虽然是黑色,看起来十分怪异,但是那些都是崭新的,说明是新挂上去的。” “还有啊……通常家里有人去世了,那自然是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的,怎么会这么急切想要把人放棺材里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陆从音说完,得意看向了旁边的裴曜,她平常虽说不查案,但是多年来看的书籍典史,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心中小手段她再清楚不过了。 萧光楚依旧面不改色,似乎陆从音压根就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半点真凭实据。“就为了摆弄我家廷儿,你们这些人什么话说不出口?” 裴曜倒是不吃这一套,“赶紧让开,否则我动手了。” 他话虽少,可是却十分管用,那萧光楚再有胆子,也不敢跟裴曜硬碰硬,只能委屈巴巴站在门口,似乎是迫不得已才给裴曜让开位置的。 “去查。”他眼神扫了扫,看向了陆从音。 “啊?我?”陆从音有些惊诧,裴曜怎么突然这么放心让她去查,她好像是第一次进现场吧? “是啊。”裴曜悠闲点了点头,“你不是挺感兴趣的吗?这次你来,我看看你能力怎么样。” 陆从音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么夸大其词了,她其实还没什么经验,顶多抓过活人,这死人她还真的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有些害怕。 陆从音忍着心中的害怕,往前走了一步,那棺材并未盖上,只蒙了一层白布在上面,她想象着下面盖着一张怎样惨白的脸,心中不由得打着鼓,手指动作愈发慢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裴曜,依旧蹲在她身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所以她现在压根不能怂! 她鼓起勇气正要一把掀开白布,突然一把银色的佩剑直接拦住了她的手,语气轻快,“哎,这么心急?逗你的,这不是有仵作么?” 说完,裴曜转过身将柳深推了推,“怎么回事,该你了,这么磨蹭做什么?” 柳深睁大了眼睛,有些无辜:他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啊。 虽然被裴曜耍了一顿,陆从音心里很气,可是刚才她在掀开白布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很多奇怪的画面。 像是曾经经历过的零碎片段,可是她想要想起来的时候,那些片段就基本消失了。 陆从音神情有些恍惚站在了旁边,她刚才猛然间似乎看见裴曜的身影了,一个模糊的背影,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依稀觉得跟裴曜很像,她正要仔细想想却正巧被裴曜给打断了。 “啧,还以为你挺厉害的,怎么反应这么慢啊,掀个布都像见了鬼一样,你这么害怕嘛?” 听裴曜这欠揍的语气,感觉不拿竹棍狠狠抽他一顿都不够解气,非得气死人不偿命。 陆从音翻了一个白眼没理会他,反而去了一旁的萧光楚身旁,询问关于案情相关的事情。 灵堂中间萧光楚的眼神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棺材,看起来他还是挺爱自己的儿子的。 但是陆从音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刚才她分析的那些问题绝对是正确的,但是目前她好像找不到案件相关的人。 毕竟,现在只有萧光楚的话才符合事实,其他人的证词也不过是证实这孩子死亡的事实而已。 “你是萧光楚?” 陆从音在灵堂门口站着,她身后跪在地上的就是萧光楚。 萧光楚抬起头,隔得比较近距离,陆从音发现萧光楚的眼神血丝比较明显,像是没有睡好的感觉,他的确落泪了,但是看见他的表情却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丝悲伤的感情,仿佛这仅仅只是一场表演而已。 “嗯,是。”萧光楚回答陆从音的时候,眼神一直望着萧廷的棺材方向。 “你什么时候发现萧廷死的?” “今早刚起的时候,我当时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因为廷儿的姨母前几日来京中小住,我特意抽了空去厨房,没想到……” 陆从音接着又问,“那你说的那位萧廷的姨母姓甚名谁,目前她人又在哪里呢?” 萧光楚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么久的问话了他似乎有些紧张。 “是我。”陆从音刚说完,就从门口走进来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女子一身浅蓝色织锦长裙,外罩一件乳白的披风,如今天气凉爽她穿的衣服却格外有些多。 杨凝兰走进灵堂,嘴角都是苍白的感觉,她按着墙面靠在门口有些虚弱。 萧光楚看见她过来,赶紧迎了过去,“你怎么醒了?身体还好吧?” 陆从音心中有些诧异,不过并未多问,她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发问,“这位是……” 杨凝兰不慌不忙低头回应,“回陆捕快,小女子姓杨名凝兰,是这位萧公子他内人的嫡姐。” 陆从音扫了一眼眼前的杨凝兰,五官清秀端庄,眉眼细长弯如明月,这样的长相十分普通,轻易不太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是这样。”陆从音还想要问其他的,突然裴曜从她背后走了出来,轻拍了一下她。 “干嘛呢,发什么呆。” 裴曜发现陆从音有些不对劲,赶紧过来将她带离了刚才的地方。 陆从音有些走神,嘴里喃喃:“刚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曜一副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松了松手指,轻笑着:“你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吧?我原本还以为你挺能干的,没想到你这么弱,陆从音你这个人是不是就光会用嘴皮子耍手段啊?” 裴曜话音刚落,陆从音猛然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裴曜看了许久,直接把裴曜看的耳根红了一半。 “你……干啥啊?” 他赶紧转过头,不再跟陆从音的眼神交汇,嘴里的话却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陆从音,我告诉你……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在仔细查案啊?” 陆从音像是发现了裴曜的小秘密一样,跟在他身后轻松走着,“有啊,裴大人你说,属下听着呢。” 这么听话的陆从音,裴曜猛然间有些不太习惯,他赶紧又走了几步,回头确认是真的陆从音一直跟着他,这下彻底懵了。 “……” 旁边的柳深微微叹了一口气,裴大人到底是来办案还是来哄姑娘的,不是传言裴大人不太喜欢跟姑娘家待在一块的吗? 这话究竟谁传出来的? 屋内寂静一片,屋外落叶飘零,这院落虽然不大,可是设置的长廊错落有致,景物安排也十分清雅,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对这里的布置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裴曜正了正脸色,双手环抱在胸前,仔细说着,“好了,如今这孩子的死因的确是因为溺死,但是却不是意外,因为他的脖子间有被人拼命按过的痕迹,而且刚才我们去看了那个水桶,已经被人给破坏了,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一个孩子无缘无故被人溺死在院子中的水桶内,这就说明那个人曾经来过这个院子。 陆从音追问,“可以找到那个人的线索吗?” 裴曜摇摇头,“凶手作案手法十分熟练,消除了所有的证据,如今我们只能靠别的线索来搜查了。” 陆从音听完,目光又转回到了萧光楚身上,这次事件的起因还是需要从萧光楚的身上追查。 “那……就从他身上开始搜查不就行了?” 裴曜冷哼一声,“你想要好好搜查,就必须先搞定门口那位,你有能力搞定吗?” 此时大门口。 沈世言悠闲拿了一个长椅,自己一脸惬意靠在外面等着裴曜查案,他倒是清楚裴曜能差到什么地步,毕竟在这里还是属于他的管辖范围,所有人依旧听从他的命令。 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其他的手下正在给他倒茶,茶香浓郁,香气四溢,一时间飘到了陆从音的鼻子里。 裴曜从屋内走了出去,沈世言听见脚步声抬起了眼皮,嘴角微微上扬,“哟,裴大人这么快就查完了案子啊,可否有收获啊?是不是能够确定谁是凶手了啊?” 沈世言专挑裴曜不爱听的地方讲,这就是故意想要让裴曜难堪。 不过,没等裴曜开口,却听见陆从音在一旁添了两句:“沈大人这么着急想让裴大人查完案子,该不会是想早点去红舞坊吧?” 红舞坊是京中有名的妓-院,平常的官员都会时常去里面找消遣,不过大家也是心照不宣默认这种事情,如今陆从音突然当面说出来,让场面瞬间有些尴尬。 沈世言更是当时脸色就绿了,“你……你胡说……胡说八道什么?” 他是去红舞坊,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但是如今皇上不允许官员流连烟花场所,故而他对外都是说自己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种场所。 如今陆从音当面揭穿了他的话,他一时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陆从音慢慢悠悠走过去,低语:“是啊,沈大人,您就当我在胡说吧,毕竟红舞坊的胭脂醉香气幽微,沁人心脾,让人闻一次就难忘,这味道……想必沈大人也挺熟悉的吧?” 陆从音说完,沈世言手中的杯子没握紧,直接啪——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看见沈世言这反应,裴曜眼角悄悄爬上了一层笑意。 待陆从音还要继续说的时候,裴曜走了过去,轻轻揉着她的头看向了对面的沈世言,“好啦,你最近鼻子不太灵,沈大人这茶早就不新鲜了,是吧……沈大人?” 呜呜呜,最近好忙,疫情似乎又严重了,各位宝贝们要带好口罩,记得保护好自己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Start.7 第8章 Start.8 裴曜刚摸完,陆从音直接犀利瞪了他一眼,这人没事总爱动手动脚。 旁边的沈世言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们,有些怀疑:“裴大人该不会这次来,就是带着姑娘来这种地方打闹游玩吧?” 裴曜耸耸肩,十分臭屁暼了他一眼:“怎么,你羡慕啊?” 这话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当时沈世言就直接想要拍桌子走人,幸亏他身旁的人及时给拦了下来。 “算了算了,大人,那是长平侯,陛下亲封的呢,别动气。” “行,裴曜,算你狠。” 沈世言握紧了拳头,再次被裴曜噎的没话说。 - 将陆从音拉到一旁,裴曜忍不住皱了眉头,“你倒是挺强硬,你可知那沈世言是什么人,不怕他背地里给你使绊子么?” 陆从音虽然嘴上嚷嚷着要查案要帮他,但是在裴曜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不懂人情世故的任性荒唐话而已,他看着眼前的陆从音此刻眼神已经开始嫌弃他了,心里忍不住笑了。 “裴曜,你该不会害怕这个沈世言吧?” 陆从音话音刚落,裴曜就使劲探了探她的头,“喂,你没病么?胡说什么,你觉得小爷我会怕他?” 陆从音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既然不怕,那你说这么多废话?” 裴曜:“……” 好家伙,他这是被人给看扁了。 但是裴曜在意的本身也不是这些事情,前些日子京中总是发生人口失踪,这种事情虽然很正常,但是据当地县衙的统计,失踪多数的都是孩子。 这种不太正常的现象就传到了大理寺裴曜的耳中,他之前就怀疑有人偷偷拐卖孩子,甚至将这些孩子用以训练成为他国的死士。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就连最近的案件都是特别普通的案子,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服气。 陆从音没多理会裴曜,反而朝着柳深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柳深?” 柳深回过头,发现面前是一张清秀英气的面孔,有些慌张,“在。” 陆从音倒是不拘束,直入话题,“我就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柳深点点头,“姑娘请问。” “在萧廷身上可有发现除了脖子以外其他地方的伤痕?” “没有。” “那他身上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有。” 听见有东西,陆从音格外在意,赶紧追问他,“是什么?” 柳深想了一会儿,才说着,“是手指,萧廷缺了一根小拇指,不过据萧公子所讲,这手指早就断了,是早些年萧廷玩耍时受了伤弄的,但是……” “接着说。” 柳深紧张看了看周围,“那伤口平整的有些过分,虽然确实是一年前的伤口,但是由于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我暂时没法判断他受伤的时间是不是跟这次的事情有关。” 陆从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裴曜,低头询问柳深,“这件事你跟裴曜说了吗?” 柳深点点头,“说了的,不过裴大人说跟这次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好,我知道了,多谢。” 跟柳深交换了一些信息以后,陆从音彻底将裴曜晾在了一旁,开始像模像样调查这整件事情。 裴曜站在旁边,望着认真调查的陆从音,刻意咳嗽了一声,“那个……” 陆从音若无其事从他面前走了过去,“麻烦让让。” 裴曜:“?” 裴曜又认真将陆从音看了一眼,确认她的确没有在开玩笑。 “陆从音。” 他叫了一声,发现陆从音几乎没有搭理他。 “这里有点问题,你记一下。” “不许记。”裴曜插着手,悠闲在一旁捣乱。 陆从音看了一眼裴曜,有些无语,这个人是脑子有点毛病吗? “刚才我跟你讲的,你重新再看一遍,这样方便后面的调查。” 裴曜:“不行,柳深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先出去。” 柳深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裴曜,随后乖乖出了门。 陆从音没好气看着裴曜,“你干嘛?” 裴曜:“没干嘛啊,我又没阻拦你调查。” 陆从音:“……”这还叫没阻拦。 不过,陆从音压根不想跟裴曜说话,这人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说你这么认真干嘛,你要是真想帮忙,你就去抓人,帮府衙的兄弟们巡逻巡逻,听说最近北槿街上多了些扒手。” 陆从音直接蹙眉看向了裴曜,“你觉得我拿了朝廷的俸禄是白拿的吗?” 裴曜漫不经心开口,“这么快就代入角色可不太好啊,这俸禄我可是没看见你领啊,这装模作样的调查我倒是看了许久了。” “裴曜!” 裴曜无声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欠揍,“在呢。” 陆从音不想跟裴曜再说一句话,就独自一人去了萧府门口转转,却不料她发现有一个身影一个在门口来回张望,时不时探出脑袋在盯着门口看。 她从旁边的墙边翻了出去,绕着那人的身后走了过去。 柳深看见陆从音翻墙出去,还觉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心想如今捕快都武功这么高强了么? - 萧家的事情陆从音先放在了一旁,时间很快就到了午时,大家几乎都没有吃饭。 裴曜绕了一圈,没有看见陆从音的身影,有些疑惑:“人呢?” 裴曜看见柳深,直接上去拦住了他:“看见陆从音了吗?” 柳深点点头,“陆姑娘刚才出去了。” 裴曜蹙眉:“她一个人出去的?” 柳深点点头:“是。” 裴曜轻哼了一声:“丢了都没人管。” 柳深:“……”虽然他知道裴小侯爷一向嚣张惯了,但是亲耳听见他这么说话,柳深还是觉得真是有点心凉,好歹陆从音也是一个姑娘家。 “行了,你去跟着沈世言,让他好好查案,下午回来我会找他的。” 裴曜交代完这件事,整个人就已经不见了。 等柳深抬头,这周围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街道上,陆从音刚舔了一口手中的糖果,甜甜酸酸的格外香甜。 在她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小姑娘,正是之前她救的林夫人的女儿林疏词。 “好吃吗陆姐姐?” 陆从音点点头,“好吃!” 林疏词手中又递了两三个,“不着急,我这里还有。” 裴曜就躲在巷子口,望着不远处笑的明媚的姑娘,她此刻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冷酷无情。 陆从音看了一眼林疏词,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娘亲呢?” 林疏词甜甜回答:“陆姐姐,娘亲说家里没什么送的,就让我送了吃的过来,可是……” 她低着头,眼角有些湿润。 陆从音停了下来,“怎么了?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疏词低声抽泣了起来,“可是……路上吃的被人偷走了……我……我没有做好娘亲交代的事情……” 陆从音这才明了,难怪她之前在门口看见林疏词在门口周围转来转去,原来是害怕被训斥。 她赶紧安慰说着,“没事没事,东西被偷了不要紧,你没事就好,之前不是交代你娘亲,最近尽量少出门吗?” 林疏词握着糖果开口,“娘亲说有裴大人出马,肯定会没事的。” 听见裴曜的名字,陆从音没好气说着,“傻瓜,裴大人也不是万能的,还是要自己注意安全,那个人说话一向没个正经,你别听他胡说。”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糖果,追问道:“疏词,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林疏词此刻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 陆从音发现有些不对劲,在她再三追问下,林疏词这才开了口。 “陆姐姐,我……我把娘亲给我的长命锁卖了,就……” 陆从音马上明白了,感情这小姑娘将自己的贴身之物给当了,然后买了东西来送她。 她立刻拉着林疏词说道:“在哪一家当铺,姐姐去帮你赎回来,就算东西被偷了,你跟你娘亲的心意姐姐领了,但是这东西是不能典当的,懂吗?” 林疏词似懂非懂,只看着陆从音握着她的手,一时间觉得十分温暖,她笑了起来:“嗯,姐姐说的对,姐姐这么好,难怪裴哥哥会喜欢。” 陆从音:“?” “什么裴哥哥喜欢,你别提那个家伙,他不是人。” 林疏词有些诧异,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裴哥哥有鼻子有眼睛,跟我们一样,怎么会不是人?” “……” 这么天真的问题,陆从音还真没办法给她解释清楚,关于裴曜为什么不是人的事情。 “因为他眼睛会喷火,脑袋也会冒火,你会吗?” 陆从音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她这般说裴曜,裴曜如果真的在旁边听见了会不会爆炸。 林疏词认真思考了一下,果然自己不会这些,“啊,真的吗?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裴哥哥这样哎,姐姐你见过吗?” 陆从音笑了一声,“自然是见过的,今天看见了好几次呢。” 林鹤与郑重点点头,“果然,陆姐姐你说得对,看来裴哥哥真的不是人。” 陆从音瞬间心情转好,哈哈笑了出来。 “对,他不是人。” 裴曜跟在她们身后,看见她们并排走着有说有笑,心里还有些气愤,“这什么鬼天气,这么冷。” 说完他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不自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陆从音拉着林疏词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她典当的商行。 进了门,屏风后是一个不太大的店铺,里面只有三两个伙计在整理东西,另外一个模样的中年男子正躲在一旁无所事事,看样子像是这里的老板。 刚才在门口抬头就能看见“万家当铺”四个大字,陆从音想了想估计这个老板姓万。 那人看见有人进店铺,暼眼看见了林疏词有些惊讶,“哟,小姑娘你又要来当东西啊?” 被这样问,林疏词赶紧往陆从音身后躲了去。 “老板,刚才这小姑娘不懂事,随意将身上的长命锁给当了,您看如今可以赎回来么?”陆从音开口,语气和缓,丝毫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那老板听完,立刻就变了脸色,“哎哟,姑娘,这自然是可以赎回来的啊。” 听见可以赎回来,陆从音身后的林疏词立刻就高兴了起来,“陆姐姐,真的谢谢你。” 陆从音温柔摸了摸她的额头,“放心,没事没事,小问题。” 从前她记得她也是这样,身上没钱的时候在滁州偷偷看过别人吃东西,馋的流口水,那时候陆翰文穷的可以,也实在没银子给她买东西吃,她有时候就自己拿了身上的东西去典当,后来被江氏发现以后,江氏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她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脾气性格跟父亲母亲差距这样大,竟然会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世间的亲情血缘关系果然奇怪。 那店老板忽而嘴角掀起一抹笑容,看了一眼陆从音,悠哉开口:“刚才这个小姑娘典当了一枚长命锁,价值十文,如今我也保管了许久,价格不会算你太贵,你就给个十两银子吧。” 那人说完,林疏词的小脸蛋瞬间就垮了,她听见这个数字都惊呆了,“这么多……” 她跟娘亲半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些银子啊。 陆从音眼神一凛,直接将林疏词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老板,你刚才说多少钱,我没太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徐万出瞟了一眼陆从音的衣着,算不得太好的衣服,估计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看着就单纯。 “哎呀,姑娘,我也不是骗你,这长命锁是不太值钱,但是如今这小姑娘卖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你就算是再想要,那这里也是我说了算的。” 的确,典当行就是如此,毕竟就是救急不救穷。 “你这老板未免黑心了些,好好的长命锁且不说价格多少,就算定制也要一两多银子了,你却只给这个小姑娘十文,不怕遭雷劈吗?” 陆从音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将林疏词抱着坐在了椅子上,“疏词,你等着,姐姐给你把东西要回来。” 林疏词眼眶都快红了,有些害怕拉着陆从音的袖子,生怕这些人会欺负她。“陆姐姐,不要……你打不过他们的……” 徐万出听见陆从音这自不量力的话,忍不住笑了,只见他招了招手,身旁的那些伙计瞬间从周围拿了家伙往她这里聚集了过来。 “这位姑娘,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给了银子我马上把东西给你们,否则就不要怪我不懂的怜香惜玉了。” 陆从音:裴狗只能是裴狗 林疏词:???为什么裴哥哥不当人呢? 陆从音:你可以去问他。 裴曜:????到底谁更狗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Start.8 第9章 Start.9 陆从音倒是一点都不怕,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无惧的神色。 “哼,你以为你这些人我就会怕吗?” 她早已料到了如今的场面,只不过本来她还想着若是这老板有些良知,多少能够给点钱,她多花些银子也是无所谓的,可是有时候太给这些人脸面了也是不太好的。 徐万出嘿嘿笑了一声,继而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陆从音丝毫不慌,她只看了一眼林疏词的位置,确认了她的安全,这才绕着她的周围跟那些人动起手来,不消片刻那些人几乎全部倒地不起,痛苦趴在地上开始喊叫。 徐万出此时倒是有些诧异了,他没想到陆从音看着白净乖巧,身手却十分了得,大意了。 陆从音十分淡然望着他:“怎么,还要来吗?” 瞧着徐万出的样子,有些气的不轻。 “哼,我倒是小看你了。” 陆从音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置可否:“长命锁拿来。” 徐万出没办法,忍着心里的气愤让人给陆从音去拿长命锁,瞬间又变了一个样子,露出了笑容。 “哎哟,姑娘姑娘,不要生气啊,俗话说得好,和气生财,咱们这里还是做生意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小误会而已,犯不着如此,是吧?” 林疏词轻轻朝着陆从音眨了眨眼,悄悄凑近了说话。 “陆姐姐,我们走吧,东西我不要了。” 林疏词就是担心陆从音会被这些人欺负,况且她看陆从音这么瘦弱,生怕她在这里被打了。 “嗯,好,我们拿了东西就走。”陆从音伸手,朝着徐万出又说了一句,“这是之前的二十文,既然你卖了这小姑娘十文,那我翻倍赎回来也不算亏了你。” 徐万出眼角划过一抹狠戾,很快就又消失了,他接过店内伙计手中的长命锁,随后跟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笑容满面朝着陆从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姑娘说笑了,方才在下已经见识过姑娘的厉害了,哪里还敢再欺瞒姑娘你了啊,今日这费用我就不收了,姑娘也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计较了行么?” 瞧着这店老板还算识相,陆从音也不计较太多,直接将长命锁拿了过去,她来回在手中看了看并没有损坏的地方,这才放心递给了林疏词:“给,收好了,今后可不许再卖了。” 东西失而复得,林疏词自然是开心的,她赶紧摸了摸长命锁,随后小心翼翼将它放回了自己的脖子里,朝着陆从音甜甜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没……事” 陆从音这句话刚说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开始感觉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得没什么力气了。 她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在了地上,不过她反应迅速,及时抓住了林疏词旁边的椅子。 “陆姐姐?陆姐姐你怎么了?” 林疏词有些惊讶,怎么刚要走她的陆姐姐就这么倒下来了。 此刻徐万出一脸震惊,甚至装模作样在一旁关心询问,“哎呀,这位姑娘你怎么了?” 陆从音感觉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了,听见这老板的话,她才发现自己又被人给算计了,“你……” 她指了指徐万出的方向,可是视线之内已经没有人影了,“你……你竟然下黑手……” 徐万出忽而来到了陆从音的身边,直接一手抓过了林疏词,笑眯眯看着她,“下黑手又如何,如今我就算不抓你,你觉得你有机会可以走出这个门吗?” 林疏词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动弹了,她拼了命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声来,一时间又惊恐又害怕,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陆从音此刻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若是他在,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了吧? 正当徐万出为自己这个计策洋洋自得的时候,门口的屏风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给踢翻在地,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抱剑而立,倚靠在店铺门口,神情淡然,容貌俊秀引的其他街上的女子纷纷回头。 “啧,果然……” 裴曜看见地上的两个人,紧蹙的眉头忽而松了下来,他脸上遮不住漫不经心的笑容,望着一脸懵的徐万出,他勾了勾手指,“喂,还愣着干嘛,赶紧弄你的,不用在意我。” 徐万出:? 虽然徐万出认识眼前这个人,可是他好端端的并没有得罪这位爷吧? 他立刻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往前走了一步,“裴小侯爷,什么风倒是把您给吹来了?” 裴曜随意找了个凳子,将长板凳往自己面前一拉,直接翘着二郎腿就肆无忌惮坐了下来,态度十分不屑:“没什么风,只不过最近我那还未过门的小媳妇儿有些调皮,经常跑出来给我惹事,我这不是忙着找人呢嘛。” 徐万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专门来找他的事,他这就放心了。 “哎哟,都说小侯爷是专一的人,我看着也的确是,既然侯爷您比较忙,那……” 徐万出后面的话十分清楚明白了,既然大家都互相不得罪,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看见得了。 从前官府处理事情,有许多人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一般来说官府也不会将其赶尽杀绝,毕竟大家都要吃口饭。 不过到裴曜这里就不一定了,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只要撞在他头上了,一般都是跑不掉的。 裴曜歪着头,十分无奈说着,“那没办法,托老板你的福,正好就让我找到人了呢。” 徐万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呀,那就先恭喜侯爷了,这么快就把人给找到了啊,哈哈哈哈……” 他刚笑到一半,就听见裴曜说了下一句。 “人就在老板你那地上躺着呢。” “……”徐万出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脖子有些僵硬转过去看了看地上的姑娘。 “这……” 裴曜摸了摸头,有些不太好意思,“是吧,老板你也挺惊讶的是吧,其实这件事大家都不太知道,还以为本侯爷一直没有心仪的姑娘呢,其实都是假的,你瞧,地上那水灵灵的姑娘就是我未过门的小媳妇儿,那旁边那个小姑娘,就是我小女儿……” 徐万出吓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些话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信的,“怎……怎么……” 他想说怎么可能,不是说裴曜不近女色的吗? 裴曜悠闲自在靠在一旁,开口说道:“你不信就算了,大不了你把人给拖走呗,到时候我找不到媳妇儿了,我就去你家里抢你妹妹,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徐老板,你家里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亲妹妹吧?” 听见自己的妹妹,徐万出立刻弯了腰,朝着身边人挥手,“侯爷说的什么话,这侯夫人跟小姐不过是晕倒了而已,我这就派人将她们给您送回去啊,侯爷您千万不要误会啊。” “快点,还不快将夫人和小姐都扶起来给安排马车送回去!” “是。” “哎……”裴曜摆了摆手,“徐老板干嘛这么客气,都说了是未过门,这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呢,再说了,这母女俩也是调皮,她们出门在外都是姐妹相称,让人误会也是常事。” 徐万出忙在一旁附和,“是的是的,侯夫人跟小姐也是瞧在下这店铺新奇,这才进来看看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倒了,正巧侯爷您就来了……” 陆从音:裴曜你不要脸 裴曜:抱歉,眼睛不好使,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陆从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Start.9 第10章 Start.10 裴曜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格外冷淡:“哦?听徐老板这话,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是吗?” “不不不!” “绝对不是!” 徐万出哪里敢那么说,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座大佛,别再招惹到其他的麻烦事了。 “行,既然徐老板这么说了,今日我也就不计较了,徐老板派人将这两人送回大理寺吧。”裴曜倒是清闲,直接骑着马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回了大理寺。 将人安置妥当以后,裴曜看着陆从音那熟睡的面容,伸手在半空中对着她的脸划拉了半天:“让你跟我斗,这下栽跟头了吧,看你醒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见裴曜回来的消息,谢逸风飞奔而来,兴奋看着他开口,“曜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查案去了吗?” 裴曜眼皮都没抬,“你怎么知道的?” 谢逸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嘿嘿,曜哥,你每次出门不都是因为这事吗?” 裴曜一把将谢逸风给拉了出去,“你太吵了。” 谢逸风的手无意中摸到了裴曜的口袋上,却摸到了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他惊叫了一声:“哎呀,曜哥!你……你口袋里装了啥啊……”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却闻到了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不过粘在手上看着有点恶心。 裴曜“哎呀”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口袋,装作十分神秘开口:“嘘,小点声。” 谢逸风凑近了,有些好奇,“啥啊,曜哥……这……这什么玩意啊?” 裴曜勾了勾他的脖子,按住了他,“吃过糖没?” 谢逸风摇摇头,“曜哥,你不是说那玩意儿甜不拉几的不让我吃嘛。” 裴曜愣了一下,回想了一遍:“我说过这话?” 谢逸风十分坚定点点头:“说过。” 谢逸风有些怀疑最近裴曜有点失忆了,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裴曜摆摆手,“没事,今天你可以尝尝,挺甜。” 说完,他直接皱眉捂着衣服风一般跑了,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谢逸风盯着手上的东西,闻了闻轻轻舔了一口,酸到他五官扭曲:“我……就知道……曜哥没安好心!” - 服了解药以后,陆从音中午就已经醒了,她的头还是有些昏。 看见这陌生的环境,她想到了林疏词,直接翻身起来,走出了门她看见大理寺的院子,这才有些疑惑:“这……” 谢逸风在旁边洗衣服,边搓边抬头,看见陆从音醒了,他瞬间解放了双手:“哎呀,陆姑娘你醒了啊。” 陆从音皱眉,“我怎么回来了?小词呢?她怎么样了?” 谢逸风瞧见陆从音没什么大碍了,依旧又坐了回去,继续搓衣服:“疏词小姑娘被曜哥送回去了,陆姑娘不用担心的。” 听见是裴曜送的,陆从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在旁边坐了下来,“那他人呢?” “曜哥换了衣服就出门了,据说今日上午又失踪了好几个孩子,这孩子的父母在大理寺门口都快要哭晕了。” 陆从音有些诧异,“顺天府都不管事的吗?有失踪案不是该去报顺天府吗?怎么都跑来大理寺了?” 谢逸风冷哼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陆姑娘,如果顺天府的官差能办事,这些人恐怕也求不到咱们头上,虽说咱们这里只负责案情审核,不过因为曜哥在,所以许多人还是愿意来这里呈报案情的。” 一般来说,大理寺是负责审核冤假错案的,也就是说平常的案件都交给当地的官府去办就可以了,不过如今这官官相护的局面还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况且京中发生的失踪案已经数起,其他的地方官员也无能为力,只能让人回去等消息,这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哪一家会有心思等待,只能都跑来这里找裴曜帮忙。 陆从音暼了一眼谢逸风,“你怎么在这里洗衣服不去前面帮忙?” 谢逸风可怜兮兮看着她:“我也想啊,可是曜哥这衣服上粘的糖都化了,弄了一身可难洗了。” 陆从音没想到裴曜身上会带糖,“他怎么弄的?” 谢逸风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曜哥把糖塞口袋里化了吧,你说这曜哥也真是的,直接吃了不就完事了,干嘛还藏着掖着的,还害怕谁给他偷了不成?” “我怎么回来的?” “曜哥带回来的。” “好的,我懂了。”陆从音心情有些小开心,直接朝着前院走了去。 谢逸风直接叫住了她,“哎,陆姑娘,你不叫我一块去啊?” 陆从音回头笑容满面,乐呵呵说着:“没事,不着急,记得把衣服洗的干净些啊。” 谢逸风:“?” 为什么就没人心疼一下他啊,他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啊。 陆从音刚到前厅,就正巧碰上了常昭,此刻还有其他的几位大人也在。 “哎呀,从音啊,你来的正好,你会不会缝衣服啊?” 常昭刚说完,陆从音下意识点了点头:“嗯。” 她之前一直都是将武功招式缝布上,想来这跟缝衣服应该没什么区别,如此看来,问题不大。 常昭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人都走了进来,“从音啊,你快看看,这衣服都被剪碎了,你应该可以缝好的吧?本来应该去找个绣娘的,但是如今情况紧急,这正巧你会,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我看看。”陆从音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人赶紧把布料递了过去,已经是被剪碎的衣服了,看样子是被人给故意剪的。 “从音,你看看你可以吗?”常昭有些担心,“不可以也没事,咱们可以再找别的绣娘。” 那不行,原本她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许多人嘲讽了,肯定很多人都以为她就是一个花瓶来这里玩闹的,今天正巧是一个机会。 严承弘倒是不那么看好陆从音,“算了吧,常大人,不如咱们赶紧另外找个绣娘要紧。” 段明朗碰了碰严承弘的肩,低声说道:“严大人这是怕陆姑娘做的太好了被打击吧?” 严承弘瞪了他一眼,义正辞严开口:“段大人,注意措辞,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将事情浪费在这种东西上罢了,只不过一件孩子的衣裳,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案情要处理,干嘛非要听裴大人说一句把它缝好,咱们就真的要找人缝好衣服啊?” 陆从音抓住了关键的信息点,“裴曜说的?” 段明朗赶紧笑眯眯点点头,“是啊,陆姑娘,裴大人应该不是随口说说的,您还是赶紧缝了吧。” 听见是裴曜吩咐的,陆从音开始逆反心理了,“凭什么裴曜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啊?” 段明朗一下子愣住了,这裴大人还没有跟陆姑娘处好关系么? 不过,此刻严承弘倒是乐了,“这下子段大人没辙了吧,刚才早按照我说的,恐怕这衣服都不知道缝好几件了,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陆从音手上动作没停,她迅速将衣服的碎片都拼了起来,很快就铺平在桌子上了,“这衣服也不是不能缝,只不过看样子严大人是信不过我能缝好啊?” 严承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从音啊……”常昭正想找个理由给陆从音,却看见陆从音直接伸手。 “常老,让人将针线拿上来。” 常昭眼睛一亮,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赶紧招招手让人取针线。 旁边的人有些为难,站在一旁默默不动。 寺正方慕清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开口:“那个……常大人,咱们府衙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东西。” 也是,他们平常都是一些大男人,谁没事会用那个东西啊。 陆从音:“……” 这群人平常都是这么给人处理案件么? 常昭哈哈笑了一声,有些为难,“那个,从音啊,不着急啊,咱们先坐下喝喝茶,我马上让人去买针线。” “不用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大厅传来,众人抬眼看去,裴曜今日一身白衣格外显眼,跟他平常的衣服都不太一样。 他伸手递到了陆从音眼前,语气十分轻松,“这样的可以吗?我刚好出门碰见就买了。” 陆从音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一番今日的裴曜,总觉得他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似乎……有一点点帅? “可以。” 常昭倒是一眼看出了裴曜的不同,“锦轩,你平常不是不喜欢白色吗?你怎么今日又穿了?你不是经常说衣服一个月不换都没事吗?” 听见这话,陆从音扭头看了一眼裴曜。 裴曜赶紧过去将常昭拉到了一旁,暼了一眼旁边的陆从音,随后有些无奈:“常老,您这又是什么时候听的,我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啊,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哦~”常昭一副我都懂得模样,笑眯眯看向了裴曜,“的确比较重要啊,毕竟这个才是大事。” 他们正说着,就听见陆从音有些疑惑开了口:“怎么会这样呢?不太可能啊……” 裴曜凑上去看了看,“怎么……”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呆住了,这不可能! 谢逸风:呜呜呜呜,有没有关心一下我啊,我的手快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Start.10 第11章 Start.11 其他人看见两人这副模样,有些奇怪,也赶紧凑了上去,这才看清楚是那衣服拼凑起来,竟然早就被人缝了名字。 上面的图案可以清晰看出来是“裴曜”两个字。 常昭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互相对望了一眼,低着头没敢说话。 陆从音低头暼了他一眼,故作轻松开口:“看来,你是把谁家祖坟挖了啊,这么招人记恨啊?” 裴曜冷哼一声,十分反常没有跟她吵。 “算了,这衣服不用缝了。” 他直接抽走了陆从音手中的衣服,随后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前厅。 陆从音站在原地,十分奇怪,这衣服上的名字跟裴曜的反应都不太对劲。 经过了这个事情,大家都不再关注陆从音缝衣服这件事情了,仿佛都约定好了一样闭口不提今天的事情。 她坐在门口发呆,那些前来报案的人已经相继离开,目前案子一点线索也没有,这大理寺内部就像一个谜团一样,也让她十分好奇。 常昭背着手,咳嗽了一声,笑呵呵开口:“怎么啦?一个人坐在这里,觉得大理寺是不是很无聊啊?” 陆从音赶紧起了身,拱手道:“常老。” 常昭摆摆手,示意她可以不用这么麻烦:“你肯定很好奇今天的事情吧。” 陆从音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飞快。 常昭没有着急解释,而是领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两个人穿过前院的走廊,就在靠近裴曜的书房附近,有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常昭推开门,里面摆放着许多的文书和案薄。 陆从音抬脚跟着一块走了进去,才发现这房间里已经许久没有打扫过了一样。 常昭拿了两个信封,上面已经有些泛黄了,看样子已经存放了很久。 “你看看。” 陆从音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信纸,刚抽出来这东西就吓了她一跳。 一张泛黄的纸上,触目惊心划着两个字——裴曜。 她赶紧打开了第二个信封,也是如此。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常昭摇摇头,“很奇怪吧,在锦轩没来大理寺之前,这信封就已经落在这里了,而且这府中到处都是。你看见的,不过是最初的,你看……” 常昭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柜子,里面塞满了一模一样的信封,陆从音猜想,恐怕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五年前锦轩自告奋勇上了战场,不知道为何他又突然没了兴趣,说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就想当个普通的捕头,这陛下又疼爱他,就允了他的请求。” 陆从音静静听着,默不作声。 “可是他人还没有来这里,奇怪的东西就跟着来了。这信封就是在他来这里的前一天晚上出现的,一开始我们也派人调查了,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这信封和信纸,都是最普通的东西,而且它每次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大概半个月两次,锦轩一直在暗地里追查这件事,这么久过去了始终都没有找到人。” “那他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件事既然跟他有关,那想必就是之前他发生了一些事情吧。” 只不过陆从音想的还是过于简单了,常昭又将裴曜的往事说给她听。 当初长平侯裴林病重,裴曜作为家中的嫡子,自然承袭爵位,而他跟随定远将军赵士梁学武,年纪轻轻就会了一身的本领,所以他考虑着要为国为民,决定上战场保家卫国。 可是就在五年前,裴曜突然就不提此事,待在这个小地方,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是在踏踏实实为民办事。 只不过这件事情也只有他们这些待的久的人才知道,其他人也不是特别清楚。 “所以啊,从音,我知道你对裴曜心里有些意见,毕竟他平常有些莽撞,但是的确在大事上他从不含糊,你也不必处处觉得他刁难,若是你觉得在这里待的不舒服了,我也可以考虑跟陆大人商量,让你寻一个其他的好去处的。” 常昭说完,陆从音低着头,手指来回在那信封上抚摸着,不着痕迹开了口:“既然是这样,那我更要留下来了。” 常昭:“?” 常昭说这件事,一来为了让他们二人少些争执,二来想着陆从音应当会知难而退,这……有些适得其反了? “你既然跟此事无关,何必留在这里啊,从音,其实你父亲……” “停。”陆从音直接打断了常昭的话,有些无奈,“常老,我知道我爹爹肯定又写了不少话让来劝导我了,可是我心意已决,既然是我自己的决定,那旁人肯定也无权干涉我的决定,所以您就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吧,若是非要逼着我去嫁人,去做那世俗女子该做的,我宁可长睡街头也不回府。” 陆从音说的这样斩钉截铁,常昭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尊重你的决定,只不过……锦轩这事,他也不希望别人掺和,你知道就好,也不要过分在意了。” 陆从音点点头,“我明白的,常老您放心。” 了解完裴曜的事情,陆从音出来以后心情沉重了不少,这样的话,一个人背负着这么多的秘密,心里也会很压抑吧。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上有些隐隐作痛,她轻吸了一口凉气,忍了许久,终于等疼痛感消散了下去,这才感觉到舒服点。 她其实自己也有秘密,她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她很小就隐隐会觉得胸口疼,可是她查看过,那里一干二净连个伤口都没有,后来双亲也给她找过大夫瞧,都说没有问题,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偶尔会阵痛,只片刻就好了。 如今已经入了秋,这树叶凋零落在地上,衙门中也没个人来打扫。 她正奇怪,就瞧见谢逸风正跟段明朗他们又几个人围在了一块,指着桌子上的画像在讨论着什么。 “哎呀,这个好,我想去!” “段大人,你如今几岁了?还信奉这种东西?” “严大人,你莫不是嫉妒了?我比你年轻?” 严承弘不置可否冷笑一声:“笑话,咱们同龄,你哪里来的年轻?” 段明朗哈哈一笑:“原来严大人也知咱们同龄啊,那你还问我,明知故问。严大人,我怀疑你有别的目的。” 严承弘手握成拳,眉头一皱:“你……” 他瞬间被气的无话可说。 谢逸风趴在旁边,口中念念有词:“我觉得各位大人啊,咱们估计都没机会了。” 其他人全部都不约而同望着他:“为什么?” 谢逸风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人,叹了一口气:“请问各位大人,在这种案情多的都能将你我给压垮的时候,咱们能丢下那些尚有冤屈的百姓,独自去看这桑兰歌舞表演吗?” 其他人内心羞耻叫嚣着我可以,可是面子工程不能废,纷纷摇头一脸正义道:“不行。为百姓为国家,我们食君俸禄就该为君分忧,这歌舞也就一般般,咱们不去也罢。” 陆从音走了过去,看见那桌子上的画像是一派的女子画像,旁边还写着具体的日期,说是明日傍晚开始,在京中涟漪楼附近有桑兰歌舞表演,邀请大家前往。 “这是什么?” 看见陆从音拿了告示,谢逸风赶紧凑近了跟她讲,“哎,陆姑娘,你还没看过桑兰舞吧?明天就有,要不要一块去看啊?” “什么舞?”这名字陆从音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桑兰舞,北槿以西,有一雪山名桑山,山下有国为桑兰,世人传说桑兰圣女曾有不死之身,得到她的□□可永生。只不过桑兰如今的女王不知换了多少,只流传下来一支圣女的舞蹈,后人纷纷效仿在周边国家进行表演。” 段明朗说完,还转身递给了陆从音一个眼神,“陆姑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块去瞧瞧?” 不知道陆从音有没有兴趣,反正他是特别想去。 原本他以为陆从音会很兴奋,谁知陆从音只看了一眼,就十分随意将告示扔回了桌子上,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淡然自若:“没兴趣。这告示记得贴回去啊,否则我要告诉常老你们偷偷撕毁告示了。” 众人:“……!!!”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陆从音自己不乘凉也就罢了,还要将树给拔了,反而倒打一耙,此招甚狠! - 离开前院以后,陆从音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发现裴曜的身影,实在找不到她就将重心放在其他的地方了。 门口方慕清正在整理文书,这些日子其实大家都挺压抑,毕竟不能立刻解决的案件全都堆在了大理寺,他们其实也挺头疼的。 “方寺正。” 陆从音抬步往前走,及时叫住了方慕清。 方慕清回头,看见是陆从音,十分客气,“陆姑娘。” 陆从音摆摆手,“方寺正直接叫我从音即可。”她扫了一眼方慕清手中的文书,有些疑惑,“方寺正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平常每个大人都有专门的房间,今日方慕清这样坐在门口,的确有些奇怪。 方慕清温柔解释,“陆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房间里有些闷,这门口还站着好多的百姓,我只能让她们一个一个单独来说了案件,我好记录下来,日后好整理成册,方便管理。” 陆从音为方慕清的认真负责折服了,“方大人真是好官。” 方慕清摇摇头,“岂敢担这个名头,只不过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门口守卫急匆匆跑了进来,有些焦急:“方大人,那前几日来闹事的萧光楚,今日又来了。” 萧光楚? 听名字陆从音立刻开口,“他在门口?” 那守卫看了一眼陆从音,有些吃惊,不过事情紧急他还是赶紧点头,“是……在门口……” 陆从音直接抬头往门口走了出去。 此刻,门口围了许多人,那人群中隐约传来哭声,“我真的……就希望找到我的妻子……求求你们了……” 其他人都围在一旁,对着地上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着。 “真是可怜啊。” “是啊,听说他儿子也没了。” “这做娘的真是狠心,连家里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估计是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吧。” 各种不堪的话都有,陆从音扫了一眼旁观者,没有做声。 “萧公子?”陆从音试探问了一句,就看见那人抬起了头,正是之前去的萧家那位萧光楚。 看见陆从音,萧光楚眼中马上恢复了光彩,他顾不得身上的灰尘,直接上前想要拉住陆从音的衣角,“姑娘,我见过你,你能帮我的对吧?你帮帮我吧姑娘,求求你了。” 陆从音盯着萧光楚看了看,随后挥了挥手,“你先进来吧。” 找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给萧光楚,陆从音从外面端了一壶茶准备进去,谢逸风拦住了她:“陆姑娘,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啊,你这样是不太符合规矩的,如果曜哥知道你随意这样自作主张,他会不高兴的。” 陆从音眉眼一凛,丝毫没有半分迟疑,“那就让他找我。” 谢逸风听见这话,忍不住为陆从音竖起大拇指,这姑娘够硬气。 给萧光楚倒了一杯茶,陆从音十分随意拉了一张椅子跟他对坐,在这样的情况下,萧光楚眼里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他衣摆上沾满了灰尘,但是脸色红润有光,看起来倒不像是十分憔悴的模样。 陆从音端了一杯茶给自己,手指慢悠悠举着茶杯转来转去,“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萧光楚又是一跪,“姑娘可怜可怜我,前几日我那发妻就已经失踪了,如今我儿廷儿也没了,可是我不能没有我妻子啊,刚才看见姑娘就想起了上午姑娘曾去过府中,跟着裴大人一块的,想必能力也不会差的,姑娘肯定能帮我的是不是?” 陆从音看了一眼萧光楚,有些不太懂他的想法了,在府中时她感觉这家主人虽然置办了灵堂,可是感觉像未卜先知一样,准备东西竟然也十分妥帖,让她觉得奇怪。 如今他又来找上门托她去寻自己的妻子,这么看来倒像是十分珍爱和重视自己的妻子了,思来想去陆从音却是半分头绪也没有,一直在沉思发呆。 “姑娘?” “姑娘?” 萧光楚叫了好几声,陆从音这才回过神来,咳嗽一下来缓解尴尬,“那日你府中不是来了你妻子的姐姐吗?让她来这里提供一些线索,说不定能早点找到你的妻子。” 提到杨凝兰,萧光楚愣了一下继而解释说着,“那个……我姨姐……她上午处理完廷儿的事情,就已经回家去了……” “无事,我也可以登门去找,你将地址告诉我便好。”陆从音决定仔细查查这其中的端倪,她总觉得有些古怪。 “结束了吗?” 忽然门口传来裴曜的声音,陆从音转过头就看见他一身的汗,手上还多了几道伤痕,不过他脸色挺差,语气也十分不悦。 陆从音点头,随后示意萧光楚,“你去前面将刚才我让你登记的写下来,你就可以回家了。” 萧光楚连忙点点头,看得出来情绪十分激动,“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萧光楚刚离开,裴曜直接进门俯视着陆从音,声音急转几下变得十分严肃:“谁允许你单独这样跟案件的相关人员接触的?” 谢逸风:呜呜呜呜,我好惨啊! 段明朗、严承弘:你闭嘴!我们更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Start.11 第12章 Start.12 陆从音有些不解:“怎么了?”又没有规定她不能接触这些人,再说了,之前裴曜带她去现场,不是因为认可她的能力吗? 裴曜直接开口打破了她的猜测,“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就明确告诉你,早上带你去萧府,是让你感受一下做我们这行的具体情况。如今你也看了,也接触了,今后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都用不着你操心。” 裴曜说的条理清晰,丝毫不拖泥带水,这样一来,他以为陆从音肯定会放弃这个想法。 但是,陆从音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摆摆手:“原来裴大人是说这个,那我以后不管便是。” 说完,陆从音直接绕过他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陆从音这么听话,裴曜倒是有些诧异,那人刚出门,裴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别再去当铺了。” “嗯。” 陆从音轻巧回了一句话,随后消失在长廊尽头。 —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渐渐转凉,走在街上陆从音总觉得身上有些冷,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变凉的缘故。 街上人影摇晃,她平常虽逛街却也只在滁州闲逛,其实京中的大街小巷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到处走走看看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哎,姑娘,看你长相英气,气质有些不俗啊,要不要买个买根发钗,这发钗不仅手工精巧,而且仔细闻还能闻到一股幽香,看起来特别适合您呢!” 刚走到一条街边,陆从音就被一位老板给拦了下来,那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嘴角左边挂着一颗黑痣,面相极善。 对于金银首饰这方面,陆从音倒是没有太多计较,而且现在她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就摇摇头拒绝了这个老板。 “哎,姑娘,别走。”那老板又挡住了她,“你看一眼再说嘛,真的很好看的。” 那人将发钗递到了她面前,是一根紫色的发钗,精巧细致的配饰,上面纹着一些奇异的花纹,相当不错。 “见谅,我确实不太需要。” 陆从音推开了那人,结果就正好撞到了老板手上的发钗,那发钗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瞬间摔的七零八落。 陆从音急忙蹲了下来,“这……老板,要不然我赔给您吧。” 那老板似乎痛心不已,急忙惊呼:“我的天啊,姑娘你也不能这样吧?你不稀罕就算了,你直接弄坏我的发钗干嘛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混口饭吃不容易哇!” 陆从音真以为是自己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当场就要掏银子,“我不是故意的,你这发钗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至少……至少50两。”那老板勾了勾嘴角,心想着陆从音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不过,还真让他猜对了,陆从音此刻身上真的拿不出这么多,就算她回府,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银子。 “你这不过普通的发钗,有什么稀奇,老板你若是没钱,靠自己双手挣便得了,如此坑人是不是想去官衙走一趟啊?” 那老板似乎并不害怕,直言不讳:“姑娘,你若是不想给银子就直说,怎么就要拿官府来压我吗?来啊来啊,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姑娘弄坏了我的东西,还不赔钱,如今还要威胁我去官府了,你们说说,这天底下怎么还有如此黑心肠的姑娘啊……” 这老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不少人都认出了陆从音。 “啧啧,这不是陆家那个千金吗?” “哎呀,老板你可别为难人家了,人家可是会功夫的,你小心挨打啊!” “怎么这姑娘年纪轻轻的,这么狠心呢,损坏人家的东西不想赔钱,哪有这个道理啊?”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最后陆从音无奈只能翻遍了全身找到了一两银子,赔了钱那老板还是不依不饶,陆从音皱眉:“你这钗子值不了这么多钱,你若是还不肯罢休,我马上送你去官府!” 此刻,人群中有人示意了一眼那老板,这人方才不情不愿接过了银子,“罢了,就当我老汉倒霉,碰上你这种人,真是晦气。” 陆从音心里一肚子气,直接扭头拨开人群朝着熟悉的街道走了过去。 小巷子中依旧飘来似有若无的香味,这让她想起了林疏词递给她的那个糖果,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挺好吃的。 想起来,之前她也是在不远处,看见有人要欺负林夫人,这才顺手救了下来她,当初救林氏不过是顺便的事情,不过如今她但是庆幸救了林氏,能够让疏词这样开心快乐的生活,否则这样小的年纪就失去娘亲,该是多么痛心的一件事。 - 大理寺。 方慕清刚写完文书,就看见裴曜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发呆,脸色有些差劲。 他挥了挥手,往前试探着走了一路,低声询问:“裴大人如今可有空?” 裴曜抬起头,眸色中满满的不悦,不过他还不至于朝着无辜的人发脾气,只开口说道:“何事?” 方慕清伸手递给他一份文书,“这是刚才陆姑娘问的问题,逸风已经跟我讲过了,说务必让萧光楚全部回答完这些问题才能离开,怎么,不是裴大人吩咐的么?” 裴曜有些诧异,赶紧接过了文书,看了一眼上面的问题,都是一些关于萧光楚的日常生活方面的问题,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线索可言。 “方大人,你怎么也陪着陆从音胡闹,她才来这里几天,这些事情原本就不该她管。前几日我是见她好奇,这才带她去看看现场,如今可好,她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虽然方慕清职位比裴曜要高,可是裴曜一来有爵位在身,平常衙门中人见他多数都要行礼,二来他也是有军功加身,旁人更是比不上,这才不敢反驳半句话。 “是,裴大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想来这陆姑娘也是个不肯放弃的人,她之前还问本官要走了这些天来登记在册的百姓案情,说是要帮衙门里分担一些重要的压力呢。” 裴曜握紧了手中的文书,语气更是不屑了,“真是够了!我现在就去找她,让她离开这里!” - 林疏词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了,在她面前放着一面深蓝色的屏风,屋内灯影昏黄,隐约可见两道人影在后面站着,时不时还会传来低低的笑声。 她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已经全身都动不了了,就剩下眼睛可以四处张望。 这里究竟是哪里,她记得跟陆从音一块去了当铺,拿回了那个长命锁以后,就昏倒了。 后来被人送回家以后,她就跟自己娘亲一块收集家中的桂花,打算做桂花糕的。 后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后来院子中跳出来许多黑衣人直接抓了她跟娘亲。 想到自己的娘亲,林疏词瞬间惊慌了起来,不停地想要扭动身子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办法动弹。 这里是哪里? 她想要自己的娘亲! 想要回家啊! 正在此时,屏风后面的人又笑了起来,“你放心,这次的这个顶好,绝对会让他满意的,更何况这可是侯府的私生女,那人肯定会更高兴吧?” 听声音有些沙哑,另外一个女声冷哼道:“你不会真信了那裴曜的话吧?我告诉你,他肯定是诓你,就是为了不让你靠近这个小姑娘的。” 说完,两人又商量了别的事情,“待会儿先处理那个女人……上次让她逃了,这次你可要看紧点。” “是。”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拉绳子的声音。 此时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头发散乱,看样子像是被折磨过一样,全身布满了伤痕,除了手指微微颤动可以看出她还活着以外,剩下的地方几乎都没有完好的了。 林疏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在心里不停默念裴曜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尽快来救她。 - 陆从音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林疏词和林氏,她慌忙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陈设,几乎没有翻动的痕迹。 只不过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大门未锁,那院子的地上也是没什么脚印,最近下了雨应该还是有痕迹的才对。 沿着后院的屋顶转了转,陆从音发现这上面多了好几道脚印,她眼神微眯,果然是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将林氏母女二人给带走了。 她纵身跳了下来,就正巧跟裴曜撞了个照面,二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陆从音率先解释,“我来看看小词,不过她已经被人带走了。” 裴曜皱眉:“被谁带走了?” 陆从音看了一眼他,没好气道:“我要是知道,还需要站在这里么?” 裴曜:“……” 愣了一会儿,裴曜这才开了口,“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吧,如今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想着反正也不急,裴曜也没有讲让陆从音离开的话,可是陆从音却不是这种会知难而退的人,她眸色清澈,语气坚定:“不,我要去找人。” 裴曜:我这就去让她走 方慕清:好的,裴大人 裴曜:……算了,过段时间再说 方慕清:[微笑JPG.]好的,裴大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Start.12 第13章 Start.13 “走了。”不等裴曜开口,陆从音率先从门上跳了下去,走出了大门。 看着门口那抹倩影消失,裴曜一下子回过神赶紧追了上去,陆从音头顶的秀发随风飘动,恰好迷了裴曜的眼睛,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失神。 “顺着北边走,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可能就躲在哪个角落里,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先回衙门里说一声,这样效率会更高,而且要尽快,我有点担心小词的安危。” 陆从音身影虽瘦弱,可是她思路清晰,并且考虑到了最坏的打算,待她转头看见裴曜发呆,忍不住蹙眉:“裴大人,你在听吗?” 裴曜刚才脑海里还在期待着日后跟陆从音共事的场景,如今听见她讲话,瞬间回了神,“没问题,你回去通知,我先去追查。” 陆从音直接拒绝他的提议:“不,我有办法找到小词,裴大人想办法通知衙门,事不宜迟,马上就走。” 裴曜望着那个已经离开的身影,不假思索从腰中掏出了一个信号弹,朝着天空放了出去。 “吁——” 陆从音去而复返,直接骑着一匹马来到了裴曜的面前,她英气十足,熟练拉着缰绳凝眸望着裴曜:“上来。” 裴曜有些惊讶,在如此短时间内冷静下来,想好接下来的对策,并且找到合适的工具,这女子的确有几分胆识。 他也不客气,直接拉住了陆从音的手腕,轻轻借力就飞身上马。 虽然之前也同骑过,可是今日这场景,不知为何,他这心里总觉得有些许尴尬,并且带着一丝紧张,莫非他自己变胆小了? “我来吧。”裴曜想着,哪有让女子带他的道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他堂堂一个长平侯竟然让一介女子带他骑马,而且还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候。 “裴大人,抓紧了!驾!” 不等裴曜准备好,陆从音直接拉了缰绳,朝着北方而去,那马仰头抬蹄,发出愉快的嘶鸣,迅速飞奔起来,裴曜下意识搂住了陆从音的腰。 美人腰细如柳,虽然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可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种温度,不同于其他男子的健壮体格,陆从音的腰的确是纤细无比,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沉醉其中。 不过他始终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直接稳住身形后就松开了手指,尽量让自己与陆从音的距离拉开,可是这马儿偏偏故意为难他,专门挑了些崎岖不平的路来颠他,直接让他不得不拉了陆从音的衣摆,这才勉强不至于从马背上掉下去。 那马儿见状,似乎十分得意,忍不住发出阵阵长鸣,愉快飞奔起来。 迎着冰凉的寒风,裴曜看着眼前的陆从音青丝由发带竖着,随风翻转,偶尔贴着他的脸来回拨弄,像极了一个顽皮的女子在调戏捉弄他一般,他忍不住暼了一眼陆从音。 之前他以为此人是绣花枕头,空有武功,今日来看,倒真有见识,也十分有主见,忍不住开始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你马术倒是挺不错的!” 裴曜刚夸完,就听见陆从音大声回答他,“无师自通的,这我从小就会。” 裴曜轻哼一声,这女人给点颜色就嘚瑟。 “得了吧,夸你一两句还真飘了。” 陆从音扭过头,悠闲自在:“爱信不信。” 裴曜挑眉:“从前竟不知你也这般庸俗。” 陆从音淡笑:“彼此彼此,裴大人过奖。” 裴曜:“……” 这女人真是给点甜头就开始飘了。 就在二人愉快交谈的时候,陆从音忽而变了脸色,裴曜也是一脸凝重。 “有人跟踪,人数只多不少。” 陆从音俯低了身子,眉梢中挂满了警惕,“抓紧,我来甩掉他们。” 说完,陆从音双腿直接踢了马儿一下,开始由之前的悠闲变成了急促的御马动作,那马吃痛,猛然撒开蹄子往前飞奔。 耳边绕着呼呼的风声,两人此刻的距离贴的更近了,只不过此刻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么多。 裴曜率先想了一计策,“你先走,去找小词,我先解决身后这些人。” 说完,他就要翻身下马,陆从音直接拉住了他的手,厉声呵斥:“不行,你疯了,没听见身后多少人马就匆忙下去,你觉得仅凭我一人就能够救她们母子,还是你一个人就能够挑敌三千啊?” “这点人,根本不足为惧。”裴曜直接挣脱了陆从音,在马儿疾驰过树林时,他直接抓着空中的树枝飞了出去,望着陆从音开口:“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陆从音恨铁不成钢,有些急躁:“裴曜,你上来!你疯了!他们的人数众多,你打不过的!” 裴曜十分自信满满,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知道除了自己,陆从音是没办法一个人单独来解决这个事情的。 “放心!我可以!” 陆从音听完,直接策马离开,这种人她根本不想劝,完全不考虑实际后果。 - 就在陆从音离开以后,果然一群人骑着马浩浩荡荡在后面紧跟着,虽然看不出来他们的势力,但是那一身黑衣格外显眼。 “站住!” 那群人刚进树林,就被一声声响给叫停了。 带头的黑衣人露出那幽怨的卡姿兰大眼瞪着站在树枝上的裴曜,有些诧异:“干嘛呢,别挡道!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裴曜悠悠笑了一下,“这辈子小爷我就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的,不过……”他轻轻靠在了树干上,“你们这身行头能不能换一个色啊?这大白天一身黑衣,你觉得大家都色盲是不是啊?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们是吧?” 那人看出来了,这裴曜就是故意来拖延时间的,他废话不多说,直接挥手:“兄弟们,干他!” “啊,啊啊,啊啊——” 瞬间他身后的人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手中举着弓箭对准了他。 裴曜一看见他们手中掏出来的弓箭,瞬间傻了眼。 “什么鬼,是男人就拿刀啊!” 那对面的领头人目不转睛盯着裴曜,随后他又闭着眼睛似乎闻着空气的味道,开口吩咐:“解决他!其他人跟我去追前面的人!” “想追她,没门!” 裴曜直接从旁边削了树枝,抬脚直接朝着那群人踢了过去,不过那些人并未慌乱,反而从身上拉出了许多的网绳出来,很快就结成了一个阵法,将裴曜困在其中。 裴曜只灵活在树林中与他们缠斗,却并不走远。 “来啊,不是想抓我吗?” 那些人气的不行,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因为裴曜的身影来来回回在他们周围跑了好几圈,一直将他们当猴耍呢。 此时有一人影出现,直接夺过了另外一人手中的弓箭,站在山坡上朝着那树林中的身影瞄准,抬手搭弓。 “咻——”的一声那弓箭划破空气穿林而入,直直朝着裴曜所在的方向而去,而裴曜转头看见那弓箭而来的方向似乎有些晃神,竟也不避开,就这么明目张胆停留在了原地。 这种压迫感好熟悉,一时间裴曜有些忘记了自己周围的危险,仿佛又看见了那天的场景,漫天大火将一个女孩围住,她一直在不停求救。 “救救我!” “救救我!” 可是他记得,他那双手中的弓箭并未停,当时也是这样声音。 他亲手杀了那个女孩。 “裴曜!上来!” 陆从音去而复返,她直接骑着马冲散了人群,来到了裴曜的身旁,就在那支箭飞来时,她直接凌空飞起一脚踢开了那箭,伸手将裴曜拉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裴曜回过神,又是熟悉的味道,这一刻他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陆从音骑着马不停吐槽他,“裴曜,你到底行不行啊?刚才你差点被射死你知不知道?” “死了你会心疼?” “不会!” 陆从音忍不住翻个白眼,都死到临头了这狗头男人又在说什么疯话。 “要是我们等不到府衙的人来,心疼不疼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会疼。”陆从音很正经给他解释。 说完,两人骑着马领着身后那群人在林中穿梭,山坡上的人冷笑一声,随后消失在远方。 陆从音专门挑了她刚才勘察的地形绕着跑,这里有很多她布置的陷阱,其中有几个地方还会特别容易迷路,足够拖延挺长的时间。 两人跑了许久,这马都有些累了,裴曜翻身下马,朝着她道歉:“那个……谢谢啊。” 毕竟刚才那么危险的时候,是她出手相救的。 陆从音从怀中取出了两个野果子递给他,“不用,先吃这个垫一下,估计困不住他们太久,我刚才没有找到小词的藏匿地点,估计是被他们给藏起来了。” 裴曜长长松了一口气,将果子咬了一口,询问:“这果子该不会有毒吧?” 陆从音看了一眼他,走到了一旁坐下:“爱吃不吃!” 裴曜摇摇头,装作十分可怜:“哎,救命恩人给的,有毒也认了。” 陆从音又暼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裴曜这才开口:“你怎么会回来?” 陆从音正色道:“他们似乎有备而来,并且对你了如指掌,这些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杀手,你看刚才他们都十分训练有素,恐怕就是冲着你的。” 她刚说完这句话,林中鸟儿受惊尽数飞了起来。 裴曜皱眉抬头朝着天空望去,有些诧异:“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陆从音思索了一阵,这才猛然靠近了裴曜,凑近了在他身上闻了闻。 裴曜下意识退了一步,表情有些呆滞,耳朵还有些红润,“你……你干嘛呢?” 陆从音冷声开口:“刚才我们分明已经甩掉了他们,最起码也可以拖半个时辰,如今我们才吃个果子的功夫,他们又来了,除非……” 裴曜当即就想到了,“你是说,我们身上被装了追踪的东西。” 陆从音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陆从音这才想起了之前街头的事情,“来这里之前,我曾经被一店铺老板拦了下来,他曾经给了我一个香味异常的发钗。” 裴曜皱眉:“什么发钗?那发钗你还带着?” 陆从音摇了摇头,“并没有,摔碎了,只不过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反常了。” 不等裴曜反应过来,她直接伸出细长的手臂,放在了裴曜的面前:“我自己闻不出来,你闻一下可是有异常的香味?” 陆从音身量纤细,手腕又白净柔弱,就这样放在裴曜的面前,一时间裴曜竟然有些看的呆了。 从来没有女子这样直接靠的离他这么近,虽然他被人追捧,可是那些女子也是被人拦在十米开外的,哪有这样直接跟他面对面对视,他睁着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移不开了。 裴曜:完了,我有罪,我该不会被人看穿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Start.13 第14章 Start.14 发现裴曜有些墨迹,陆从音继而睨了他一眼,态度有些冷清:“裴大人,你干嘛呢?” 裴曜猛然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遮掩住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闻了闻:“嗯……的确,香气幽微,有些不同寻常……” 陆从音收回手,脸色如常:“这就对了,难怪我们一直甩不掉他们,原来是这样的方法。” 裴曜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在你身上留下追踪的线索,这么来说,他们的目标是你?” 陆从音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肯定是有计划的,绝非偶然撞上。” 想到这里,陆从音忽而转了身,朝着裴曜示意:“裴大人,可否借一样东西?” 裴曜有些愣住了,“什么?” “外衣借用一下,我需要将这味道祛除。” 裴曜不知陆从音要如何祛除,只听话将外衣脱了下来,递到了她手上。 “你要做什么?” 陆从音静下心来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冷静开了口:“裴大人,如今形势所迫,我们二人还需要兵分两路,你轻功好可以先走,我弄掉这味道再走,如今先找到小词要紧。” 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瞳孔,裴曜的心突然感觉到一阵颤动,随后他不满这个安排,“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把我裴曜当成什么人了啊?” 裴曜坚决不肯走,但是陆从音让裴曜离开其实还是有另外的原因,她想寻个安静的地方洗个澡,可是如今裴曜却偏偏要跟着她。 “你以为我怕了是吗?我告诉你,小爷我什么都不怕,我告诉你,有裴爷我在的地方,我就不会让你丢了小命的。放心。” 裴曜牵着马,直接往更深的密林中走,陆从音拿着外衣有些焦虑,她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说出了实情。 “裴大人,我说认真的,如今的情形紧迫……我……” 虽然她平常假装自己跟男子无差别,可是真要当着裴曜的面说她要去洗澡,这种话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怎么回事?你这又怎么了?” 裴曜见陆从音话没说两句就吞吞吐吐的,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就十分自信拍了拍胸脯。 “放心,裴爷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从音一脸无奈在心中叹气,果然她还是不能对裴曜抱有太大期望,指望这个人来猜中她的内心想法,比让狗成亲都难。 - 二人沿着密林一直往深处走,裴曜只顾着绕开身后的追兵,却完全没有顾及到身边的陆从音脸色已经越来越差劲了。 她一直听着周围的动静,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她这味道不除掉,她们就别想摆脱这背后的人。 “不行,从这里走。”说完,陆从音直接扭头拉着裴曜的衣袖就将他扯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裴曜有些吃惊:“你做什么?” 陆从音弯下腰,从地上捏了一点泥土,放在了自己的手上:“你瞧,这边的泥土越来越湿润,就连周围的树叶都十分宽大,树林茂密处则有水源,目前我需要一些水来去掉身上携带的追踪气味。” 裴曜心中立刻明了,点点头:“需要水源是吧?我去前面探路,你跟紧我。” 说完,他就伸手将陆从音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整个人站在了路口前方。 陆从音愣了一下,眸中似乎有一促火苗闪过,而后她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能这是他习惯性动作而已。 外界条件恶劣,裴曜虽未开口嫌弃,可是陆从音跟在他身后,却看见他手执长剑,悉数砍断了这周围的灌木丛。 “裴大人,您这么做他们只会追的更快。” 裴曜回头,看见自己身后这尽数砍了一条路,皱了皱眉头,他确实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但是,他这种做法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还是我来吧。”陆从音二话不说,直接往前走,用手正要拨开这些杂乱无章的草丛,就被裴曜拦住了。 他目光凌厉,语气和缓:“若是我连这点事都克服不了,如何守护北槿。” 短短一句话,男人说出来的话让陆从音有了不一样的感触,陆从音迎着对方的眼眸,发现那凌厉下似乎也藏着一丝柔情。 “好。”她没有坚持,二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往前走着。 - 过了不久,果然在一处小山坡下,藏着一条小溪,陆从音看见溪水十分兴奋,急忙跑过去弯腰伸手去摸。 “嘶——”这水的冰凉程度让她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触感冰冷刺骨,堪比冬日。 裴曜在一旁悠悠开口:“这里的水温可是比外面要冷上几倍不止的,万一你不小心掉下去我可不会救你的。” 陆从音就知道,裴曜说的话准不是什么好话。 “谢谢,不过应该不用裴大人替我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她转过身,朝着裴曜挥了挥手。 “裴大人,从音有一事相求,不知裴大人可否帮忙?” 裴曜淡然望着她,不置可否:“何事?” 陆从音拱手道:“如果要去掉这味道,需要去收集不少的树叶,方才我忘了,不知道裴大人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裴曜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是这种小事,他散漫站直了身子:“还以为什么大事,不过这种小事情罢了,小爷我帮你一回。就只要树叶?” 裴曜连问这个树叶干嘛的都没问,就只问陆从音要多少。 陆从音跟他说了一个大概的数量,算着这些时间差不多足够她洗澡:“就刚才我们来的路上,那边的树叶就正好,是圆形的那种。” “知道了。” “那……麻烦裴大人了。” 其实,头一次这么客气跟裴曜讲话,她还觉得心里有些忐忑,真奇怪。 裴曜离开不久,陆从音再次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伸出手又轻轻碰了碰那溪水。 果然依旧透心凉。 她闭着眼睛,深呼吸后直接脱了衣服猛然跳了进去。 - 裴曜一路走,一路观察刚才陆从音交代的那种形状,可是很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似乎都没有看见过这种形状的树叶。 他伸手随意扯了一片叶子,嘴里还在碎碎念:“果然啊果然,常老头诚不欺我,女人天生就比较麻烦。” 他仔细翻了翻,似乎手中的叶子不像陆从音形容的那种形状,随后十分果断扔了,“哎,不是这种,幸亏小爷我是个男人,要不然我肯定要被自己给气死了。” 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陆从音的那种树叶,有些焦虑:“怎么回事啊?我找了一圈了,怎么没看见有圆的?” 如果裴曜此刻明白陆从音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正捏了一片树叶忽然听见空气中穿来一声刀剑的声响,他眸子忽然飘动,身体瞬间腾空而起,果不其然,他刚离开就有一柄长剑直直插在了他刚才站立的对面。 裴曜抬眸望过去,一介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站在他的对面,跟他同样的动作立在枝头,只不过对方的轻功似乎格外好,丝毫不动。 “秦羿川。” 裴曜瞧见对方的一瞬间,就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秦羿川一身白衣,迎风而立,腰间挂着一柄玉扇,据说这玉扇每打开一次,就是灭门惨案发生之时。 所以江湖人对他也有另外一个称呼——铁面书生秦羿川。 秦羿川表情冷漠,并不是打算跟裴曜废话,如今他拿钱办事,只管解决这个人就好。 “今日你必死。” 听见这大言不惭的言论,裴曜不怒反笑:“这话我听过无数遍,只可惜小爷我如今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想要让我死,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秦羿川来历不详,据裴曜之前调查得知,他原本是显贵家族的少爷,后来家族破败流落街头,被人捡去当了杀手。 也有人说是因为当初他成亲后,新娘逃婚了,后来他恼羞成怒便以杀人取乐。 只不过这些都没有充分的证据,裴曜只知道这人受雇非要取他性命,从半年前开始就不停跟踪他,一直到今日。 风起时,秦羿川闻风而动,直接闪身朝着裴曜飞身过去。 裴曜反应更快,直接脚尖轻点树枝,迅速躲过了秦羿川的攻击。 林中鸟儿受惊,纷纷朝着天空飞出去,只不过现在裴曜可是完全顾不得这些问题,对面的秦羿川攻击凌厉,招式狠毒,他随手一挥都有可能有暗器飞出。 裴曜蹙眉,直接往他来之前的方向飞去,身后之人竟然有些惊讶,忍不住讥讽。 “不过尔尔。” 裴曜: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秦羿川:不过尔尔 裴曜:滚! 秦羿川:不过尔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Start.14 第15章 Start.15 “可笑。”裴曜脚踏树枝,翻身跃上枝头,顺着秦羿川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你就这点能耐?” 面对裴曜的挑衅,秦羿川眉目紧蹙,脸色有些愠怒,手中的动作却更加快了起来,他这次没有继续跟裴曜周旋,而是直接出手,不给裴曜一丝丝反应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羿川贴着树枝,身影突然如鬼魅一般消失后,瞬间出现在了裴曜的周围,声音淡了不少:“别挣扎了,死路一条。” 闻言,裴曜直接抽出长剑,转身跟秦羿川互相纠缠在一块,招式又快又稳,他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否则会牵连那个人。 “哟,急了?”发现裴曜的心态有些急躁起来,秦羿川反倒不慌不忙了,只见他如鱼得水一般在空中闪躲着,十分熟练躲着裴曜的招式走,两人痴斗在一块,打的火热。 - 陆从音从水中起了身,立刻穿了衣服将裴曜的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原本就画男子妆容,如今穿着男子衣衫,活脱脱一个帅气娇羞的美男子,只不过这男子略微有些柔弱了些。 等她收拾好自己的行头,却发现裴曜还是没有回来。 她当即想到裴曜是不是已经遇上追兵了,这慌忙拿了衣服就往外走,顺着之前裴曜离开的方向,陆从音一步一步循着地上的踪迹跟了上去。 刚走不远,突然她发现自己脚下有些异常,这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拨开散乱的树枝,那下面赫然藏着一个巨大的网,看起来像是人为布置的。 难道是周围追兵布置的吗? 这一刻陆从音迅速在脑海中回想了无数遍她们过来的路线,这么来说,肯定不止这一个地方布置了陷阱。 她又在周围探查了一番,果然又发现了很多的地方都拉着网,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地洞,但是也有很多荆棘林被藏在隐蔽的地方。 “真是阴毒。”想到这里,陆从音嘴角上扬,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从身上拔出了一枚匕首,这是她平时用来防身的,不过现在她要用这个匕首做更重要的事情。 天色渐渐暗了,原本有些温度的树林,现下风也是越来越大,陆从音皱了眉头抓紧沿着路线去寻裴曜。 裴曜与秦羿川交手多次他早就弄清了对方的套路,对方就是想让他被活捉,可是二人轻功不相上下,除了秦羿川的招式更凌厉狠毒以后,裴曜其他地方倒是显得更加轻快不少。 陆从音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与此同时陆从音自然也发现了头顶的两人。 秦羿川发现对方来人,眼神微眯,直接想要快速结束这场战斗,“找帮手?” 裴曜看准机会,直接朝着对方面部偷袭过去,“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忽然,一片树叶从裴曜怀中落了下去,裴曜急忙伸手去接,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刻,不过秦羿川却忽而笑了起来。 他迅速出手,一招声东击西扰乱了裴曜的视线,迅速拿出长剑朝着裴曜袭去。 “小心!” 陆从音看见裴曜危险,不假思索轻点脚尖飞身而去,在这种情况下秦羿川转眼暼了一眼陆从音所在的位置,只短短一刹那的机会,就被裴曜抓住了机会。 他越过秦羿川的头顶,一脚踢翻了他手中的长剑,剑尖转了方向,直直插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而秦羿川则被陆从音抓住了机会,一掌拍在了对面的树枝上,差点翻身跌落下去。 他瞬间强撑着身形,不至于在二人面前露出破绽。 陆从音一身男子的装扮,又挡在裴曜面前,秦羿川扫了一眼她,眼神有些异样。 “难怪裴大人一直不喜女子,原来是有特殊癖好。” 秦羿川强撑着身子,勉强站稳,口中却还不忘讽刺裴曜。 不过说来也是气人,他一向自负自己轻功无人能及,但是对上裴曜他始终还是差那么一点,偏偏裴曜每次都让人捉摸不透,像是逗他玩一般不紧不慢跟他交手,最后赢了他以后,反而说自己浪费时间陪他交手。 真是够了。 秦羿川刚说完,裴曜伸手将陆从音拉入自己身后,笑眯眯望着秦羿川,眼神却格外冰冷:“秦羿川,你知道就好,否则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心仪的人,不给你炫耀炫耀岂不是白让你陪我练功这么久?” 他说完,秦羿川脸色更差劲了,“哦,对了,我男女都爱,没办法,你可不要太羡慕我了啊。” 此话说完,秦羿川脸色瞬间绿了,他就是因为没人爱,心里最恨这种话,结果裴曜还偏要在他面前这么说。 不等秦羿川起身,裴曜当机立断带着陆从音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陆从音久久沉默,一路上一直都没有讲话,她有些捉摸不透裴曜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走路。 “裴曜……” 裴曜知道陆从音想问什么,他立刻开口解释:“方才只是为了转移秦羿川的注意力,他既然没有认出你的身份,日后你们也不会有牵扯,所以那些话都是乱说的,好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了一些,只不过有些难找,并不是特别多。” 说完,裴曜从怀中拿出了几片圆形的树叶,不过陆从音倒是看见他的衣服上多了好几道脚印。 “拿好。” 裴曜一把将树叶塞在了她的手中,“只有这么多了,够不够用?” 陆从音接过树叶,上面还留着裴曜身体的余温,在手中有些热,她点点头,心中清寂的地方忽而被暖到了一般,有些甘甜的滋味萦绕在心头。 “足够。” “那就行,刚才差点被秦羿川给弄掉一个,不过小爷我接住了。不用谢,小爷我不在乎的!”裴曜说完,故作轻松摆摆手,仿佛陆从音真的对他千恩万谢了一样。 风声沙哑作响,陆从音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依着礼数道谢:“从音多谢裴大人了。” 裴曜不经意回头,就看见陆从音那外衣有些没穿好,青丝落在肩头,正巧飘在她那晶莹玉透的面容上,平日倒是没发觉出她也有如此温婉的时候。 发现自己似乎看的有些久,裴曜赶紧摆摆手,“行了行了,都说别讲这种文绉绉的话我不爱听,赶紧找小词,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嗯。”陆从音跟在他身后就要往前走,突然她发现自己头有些晕,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立刻恢复了清醒,指着另外一个地方说道:“咱们往那边走,我估计要小词就在那边。” 陆从音有些没站稳,刚走一步突然滑了一下差点摔了,裴曜眼疾手快直接朝着她的胳膊抓紧,二人目光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待她站稳,陆从音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低着头弱弱又道了谢:“谢谢。” 裴曜收回手去,温度失去,他也未曾多想,只简单交代了一句小心些便再无其他的话,完全不似平常那样会讽刺对方一番了。 突然,裴曜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就要调转方向,“这里不能走,按照以往的情形,前面肯定有很多陷阱,虽然不至于困住我们,但是如今我们两个人一块急着找人,还是找另外的路吧。” 陆从音想了想,往前凑了一步,直接俯在裴曜耳边说了一句话,裴曜眼眸立刻亮了。 “真有你的,哈哈。” 陆从音也在一旁笑了起来,这笑容恰好落在了裴曜的眼里,仿佛一幅美人娇嗔的画卷惹人沉醉。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好,赶紧让自己忘掉自己的想法。 真是服了,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同僚产生其他的想法。 - 秦羿川忍着痛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刚才他没有注意到,裴曜身边那个人竟然出手也是如此不凡,给他的那一掌力道竟然有些大。 “又失败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秦羿川转过头,脸色有些失落,但是他不得不开口回应。 “嗯,不过你放心,这周围我早就布置了另外的机关,就算不能困住他们,至少不会让他毫发无伤走出这密林。” 那苍老的声音并没有一丝缓和,反而愈发有些不悦:“总是困住,你何时才能完成任务除掉他,我告诉你,主子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了,如果你还想找到那个女人,你最好赶紧解决这个人,主子才会给你提供线索,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找到她。” 秦羿川将手指紧握,忍住自己内心的不满,脸色平静如常:“我会尽快解决。” 他话音刚落,那边已经有人慌慌张张过来通报。 “禀……禀报” 秦羿川声音冷淡,转头看向那人:“何事慌张?” 那人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恐惧,支支吾吾回答,“刚才兄弟们在陷阱处埋伏,等了许久也不见裴曜他们人影,上前检查时发现那陷阱早就被人给破坏了,而且……”那人低着头,有些不敢往下说。 秦羿川脸色严肃:“说。”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那人才说,“而且现在兄弟们都被您的陷阱给困在里面了,他们打不开,需要秦……秦公子你去解开才行。” 秦羿川皱眉,眉目间都是惊讶和不解,“没有看见裴曜?不是告诉你们具体的地方了吗?怎么还会掉进去?” 那人有些纠结,“秦公子,你是给了图,可是那图根本标的地方就不对。” “不可能!”秦羿川怀疑这个人在说谎,他十分确定自己的布置,之前裴曜凡是掉进他的陷阱中,肯定会纠缠一段时间,后来经过他的加工,他敢肯定自己的这个地方是十分隐蔽并且彻底的,肯定不会被裴曜发觉。 “带我去。”说完,他立刻大步流星朝着出事的地方走了过去。 只见那密林中,原本十分隐蔽的陷阱,如今已经挂着许多人的衣服,还有在洞中不停挣扎着想要逃出来的人,如今全都被困在里面。 在那最显眼的位置上,挂着一个布条,上面歪歪扭扭沾着绿色的液体,依稀可以分辨出几个字来。 千-万-别-扯-下-来。 秦羿川冷哼一声,小孩子的把戏真是看不起他,他直接无视,顺手将那布直接扯了下来。 忽然,周围的树叶猛然纷纷落了下来,秦羿川四处躲开了这些树叶,期间偶尔树叶上的水滴洒落在他身上,他也并没有很在意,反而在发现这些树叶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后,忍不住嘲讽:“雕虫小技。” 裴曜:陆从音竟然有点好看?我疯了吗!我会觉得她好看? 陆从音:×_×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Start.15 第16章 Start.16 可是后来他就发现了异常,很快周围的飞虫迅速展开了翅膀,不停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衫上,不一会儿便布满了密密麻麻黑色的飞虫。 任凭秦羿川如何挥动袖子,那些虫子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一动不动趴着。 “什么鬼!” 他迅速脱了外衣,想要将那些虫子扔掉,不料脚下一滑,瞬间周围的树枝被勾了起来像一张大网一般朝他扑了过来。 他灵活一闪,往旁边的树枝上跳了上去,忍不住笑了:“就这?” 谁知下一秒,他的脚就被树上的液体给黏住了,任凭他怎么踩都踩不掉。 “裴曜,我跟你没完!” - 树林中,裴曜正在穿梭,听见不远处的动静,心里倒是十分爽。 “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厉害。” 陆从音摆摆手,“从小到大都这么玩,以后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好啊。” 未再多言,裴曜眸色早已有些沦陷,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从这时开始,他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排斥陆从音了。 突然间,裴曜闻到了一阵血腥味,那味道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就在眼前。 陆从音停下来,从另外一个树丛中弯着腰缓缓靠近,等她拨开树丛,二人才看见眼前的一切。 天色昏暗,在不远处的小溪边,有几个黑衣人手中抬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快要不行了,身体上在不停流血,血水顺着地上的石子一直流到了溪中,陆从音屏住呼吸,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此刻,正巧一个小女孩从另外的地方跑了出来,她似乎发不出声音,只能拼了命的往那个地上的人影跑去,不过很快就被人给抓了回去。 “小词!” 陆从音认出了那个小女孩就是林疏词,不过她想要出去的时候,却被裴曜给拉住了。 “别去,她们不是北槿国的人,仅凭我们二人恐怕救不出小词,等谢逸风他们。” 陆从音忍不住,想要起身却被裴曜死死按住了,“听我的,不能去!” “可是她会死的!” 裴曜表情冷漠,“如果去了,我们都会死,他们不是北槿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陆从音看向裴曜,眼里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北槿人?” 裴曜眼眸深沉,看向了另外的地方,“你看他们体形健壮,虽然着黑衣,可是佩戴的不是长剑而是弯刀,天色虽暗,可是他们举手投足的动作都不如北槿的拘谨,更像是——” “嗯?”陆从音想了想,却没听见裴曜后面的话。 “像是什么?” “像桑兰的死士。” 桑兰? 这已经是陆从音第二次听见桑兰这个名字了,桑兰国。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裴曜耐心给她解释:“桑兰每年都有歌舞表演,况且她们国家就跟北槿相邻,我了解这不是很正常吗?” “哎,快看,他们将人扔下去了。” 陆从音说完,就看见那些人已经将先前的人直接扔进了溪水里,随后林疏词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 待那些人离开了以后,陆从音赶紧往前走了过去,溪中人背对着她,身体上缠着不少的绳子,衣服破烂,看起来像是受虐而死的。 “是小词的娘!” 陆从音看见那人的面容时,已经惊呆了。 裴曜更是不敢置信,他探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已经没了气息。 瞧着脸色发白的林氏,他又赶紧查看了她身上的伤痕,随后开口:“她的小拇指也没了,看来之前萧家的案子也是跟他们有关了。” 陆从音十分恼怒,“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上,如今小词在她们手上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裴曜眉头紧锁,“让你去送死吗?你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就硬上,我是救你还是救小词?” 陆从音看了一眼裴曜,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冷清:“我不需要你救,既然你这么怕这怕那,小词我就自己去救!” 说完,她就要离开,裴曜立刻拦住了她:“谢逸风他们马上就来,你如今去就等于送死!” 陆从音直接甩开了他的手,“不用你管。” 不久,谢逸风就带着大理寺的人马赶了过来,不过他就只看见裴曜一个人郁闷蹲在溪边。 “曜哥!” 谢逸风挥了挥手,却发现裴曜似乎兴致不高。“曜哥,我们来了。” 裴曜看见谢逸风他们,忍不住开口,“怎么这么慢,出来的时候不是发了信号的吗?” 谢逸风如实将京中具体的情况汇报了出来。 “曜哥,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以后,京中发生了怪事,之前那个萧家门口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红色的柳絮啊,你说这柳絮根本不是这个季节的东西,如今出现岂不是怪异?” “萧家?萧光楚家里?”裴曜刚说完,就听见谢逸风又兴奋大叫。 “是啊,曜哥,更奇怪的是刑部的人日夜蹲守在萧府门口,竟然也没有抓到人,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传言有鬼怪作祟了。” 裴曜并不多言,只淡淡开口,“你们先将这具尸体抬回去,其他的事我会处理的。还有这个尸体不要让任何人动,没有我的允许,连看都不能看。” 谢逸风有些诧异,不过还是习惯性点头,“是。” 看见裴曜要离开,谢逸风又问了一句,“哎,曜哥,今日有人上门来找陆姑娘了,你知道陆姑娘去哪里了吗?” 听见有人找陆从音,裴曜倒是有些好奇,“何人找她?” 谢逸风摇摇头,“那人没说身份,反正穿着挺贵气的,长相也很出众,他只说找陆姑娘,说是当初她许了自己一个诺言,不知道如今还算不算数。” 裴曜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转过身,语气有些低落:“我知道了,你让常老帮我查查最近何以舞那些人的行踪,我回去了有用。” “好的。” 一处山洞内。 一位长发及腰的女子衣裳半露,任由旁边的侍女帮她在身上涂抹药水,洞内香味异常,时不时还会散发着点点香味。 “那女人死也不说秘方,这下面的人没轻没重伤了她,结果她就断了气,这可怪不得我啊。” 说话的人全身被黑衣笼罩着,不过声音倒是一贯的冷清,听不出半分情绪。 长发的女子倒是不慌不忙闭着眼睛,模样十分享受,“不着急,那个没了,咱们再找下一个就是了,只不过这个小丫头刚才差点跑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我们办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需要将主人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即可,这次需要十个数,你尽快想办法解决,不然主人是不会留下无用之人的。” 那人刚说完,躺在床上的女子忽而睁开了眼睛,眸中满是厌恶:“你是在威胁我?如今裴曜追的这样紧,连秦羿川都拿他没办法,你让我再找十个孩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哼,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一个月,找不到十个人你就自己去向主人请罪吧。”那人说完,忽而转身就消失了。 “砰——”那人刚走,床上的女子直接砸碎了桌上的茶盏,气急败坏朝着身边人吩咐。 “先把那个孩子送过去!” “是。” 陆从音在山林中找了一夜,却始终没有找到林疏词的身影,就连原本一直追着她的人,也忽而不见了踪影,此时此刻她突然怪起了裴曜,若不是刚开始他拦住了自己,现在说不准已经将林疏词给救出来了。 她在林中徘徊到天亮,才不得不放弃顺着山路往下走,刚走没几步就遇见了裴曜。 跟晚上相比,裴曜此刻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多了很多被撕碎的地方,像是跟别人打过架一般。 陆从音看见裴曜直接略过他就要离开,谁知裴曜率先开了口:“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来找小词。” “不需要,我会找。”陆从音压根不听裴曜的劝告,她就是认为现在找不到林疏词就是因为昨日裴曜拦住了她。 “陆从音,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如今不是儿戏的时候。” 裴曜此时此刻是真的觉得女子麻烦,他当初坚持不选亲的观点还是正确的。 “好啊,既然裴大人觉得我不讲道理,那又何须跟我多说呢,反正裴大人是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不是吗?” 陆从音说完这句话,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后悔的,但是话一出口她就没办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离开了。 裴曜听着这句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反正裴大人是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 “反正裴大人是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 ……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时候。 是啊,那次也是,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裴曜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果然还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吧。 不过最后双方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再次在大理寺门口碰面,彼此也没了共同的话题,就像陌生人一般连招呼都不打了。 谢逸风就在门口,看着裴曜和陆从音之前的动作,感觉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了呢,是吵架了吗? 陆从音刚下马,就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陆姑娘!” 她转过头,就有一位穿着贵气的男子十分欢喜,朝着她快步走了过来。 “陆姑娘,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裴曜暼了一眼他们,装作并不关心的模样抬脚进了衙门。 严承弘正巧抱着衙门中刚买的新盘子,乐呵呵走了过来,嘴里不停称赞着。 “这老板真够可以啊,什么东西都送一对,你看这一对盘子多好看啊,还有那些碗,都是一对一对的,真是喜庆啊。” 裴曜经过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碰了一下严承弘,瞬间他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上,“咔嚓——”摔了个稀碎。 裴曜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调侃:“真喜庆。” 严承弘:这盘子真喜庆 裴曜:对,摔了更喜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Start.16 第17章 Start.17 严承弘整个人都要傻了,这是衙门新买的盘子,他好不容易跟店老板砍价买下来的,如今就被裴曜这么轻易给弄坏了,他的心简直如刀割一般难受,偏偏眼前这个人他又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门口,陆从音正在同一名男子说话,看起来还有些诧异。 谢逸风躲在门口的屋顶上,被裴曜按着头有些委屈。 “曜哥,这么远,我根本听不见陆姑娘说话啊。” 裴曜脸色淡然,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只用脚踩住了谢逸风的衣摆,让他不至于落下去。 “我只是想吹吹风,谁让你偷听了?” 谢逸风:?? 他人傻了,刚才难道不是他把自己抓过来的嘛?不偷听的话,干嘛趴这里啊? 这边,陆从音看见楼适从来找自己,忍不住欢喜,“适从,你怎么来京了?千语呢?她来了吗?” 楼适从是陆从音之前在滁州认识的伙伴,他家里是开歌舞坊的,楼家是滁州最大的歌舞坊经营者。 楼适从是楼家的二少爷,他在一年前跟穆家姑娘穆千语定了亲,自从陆从音来了京城以后,很多滁州认识的伙伴她几乎都断了联系。 楼适从点点头,“来了,语儿说好久没见你,她想见见你,去陆府我发现你不在府中,门口的下人说你如今在大理寺供职,我这才找过来的。” 穆千语是穷人家的孩子,当初滁州大雨,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幸亏陆从音在旁边的垃圾堆里发现了她,否则那场大雨以后,恐怕街头又要多一具白骨。 将穆千语带回家以后,陆从音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妹一般对待,后来她追盗贼时,误入楼家所在的歌舞坊,甚至差点将那里给掀翻了,穆千语也是因为她才跟楼适从相识的。 “千语她怎么没跟你一块?” 在陆从音问完这句话以后,楼适从才有些纠结,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她,“从音,其实千语遇到了一件事,恐怕只有你才能解决了。” 二人后来又说了一会儿话,谢逸风在屋顶瞧着,陆从音已经跟着那个陌生男子走了。 他赶紧扭头拍了拍旁边闭着眼睛的裴曜,“曜哥,陆姑娘跟着那个人走了,曜哥,咱们要不要跟着一块去?” “去什么,有什么可看的。”裴曜语气十分不悦,直接看都不看陆从音所在的方向,直接从屋顶跳了下去。 入夜后,陆从音一个人沿着河边走,见过穆千语后,她现在心里还隐隐有些难受。 她刚要思考一些细节的问题,忽而抬头就看见那道熟悉的人影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当然,这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裴大爷。 陆从音心情不悦,自然不想跟这人多说话,她直接话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裴曜身子挂在树梢,早就习惯了陆从音这样的态度,毕竟他一开始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有什么问题,看见陆从音皱眉他竟然眼巴巴自己跑过来找她。 总结,他觉得自己肯定有大病。 “若是觉得麻烦棘手,不妨让小爷我教教你怎么解决问题啊?” 自己的问题,陆从音从来不奢求别人能够帮自己解决,从小的经历告诉她,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 看见陆从音没有停留,裴曜又开口说道:“不过是被人下了毒而已,有这么头疼吗?” 陆从音听见这句话,原本远在几十米开外的她立刻闪到了裴曜的面前,眼神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裴曜一副吊儿郎当我就是牛的表情:“瞎猜的,哎……小爷我就是善良啊。” 陆从音:“……” 这狗男人真是厚脸皮,从来做事都不忘夸自己。 如果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现在肯定会头也不回潇洒离开,但是如今这件事涉及到她以前的朋友,她压下了自己的火气,放缓了语气:“裴大人,你如何知道是下毒?你去穆家吗?” 裴曜没有反驳,只凝眸望着陆从音不做声。 两个时辰之前。 陆从音刚跟着楼适从去了穆家,如今穆家的府邸是他帮着买的,跟穆千语住一块的是楼适从的奶妈,因为穆千语胆子比较小,如今他们尚未成亲,只能单独居住,不方便住在一块。 陆从音进了门,发现这小院内整洁干净,倒像是日日都在打扫一样,进了屋,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身影,发白的唇色显示了这个姑娘目前身体似乎不太行了。 本来楼适从打算给陆从音写信的,但是之前一直找不到她的地址,也不知道该将这信寄往何处,遍寻无果楼适从果断选择离开滁州,一个人带着穆千语来到了京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不过半年时间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陆从音有些惊讶,她离开的时候分明还是好好的,那时候她让穆千语待在滁州老家,她不愿意,非要跟着楼适从一块,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楼适从开始慢慢告诉她,自从她离开滁州以后,穆千语一直跟着他住在楼家,可是后来有一天穆千语出了门以后,就感觉精神有些不太对劲,他原本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找了大夫来看,结果都说没有问题。 结果,这一病不起,后来竟然连床都下不了了。 没办法,楼适从只能带着她入了京,想着京中大夫医术高明,应该可以帮忙治好。 听完陆从音讲述,裴曜慢悠悠开口:“应当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大夫吧?不过,她这既然是中毒,那一般的大夫肯定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给治好。” 陆从音有些不信,“你怎么那么肯定就是下毒,你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当然这种不是特别正大光明的手段,裴曜一般都不会说的,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哎,你关注那些干啥,你到底想不想给那个姑娘治好啊?” “当然!”陆从音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点头答应。 “啧,如今你答应倒是挺快。”裴曜伸了个懒腰,直接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模样特别懒散,摆摆手,“救她也不是不行,你得叫我一声好哥哥才行。” “……”陆从音抬头看了一眼裴曜,身高八尺,容貌上等,如此绝配的外表下怎么藏着一颗如此油腻的心。 要不是为了穆千语,陆从音肯定扭头就走,再也不回头。 “……好,等你治好千语,我必依你。” 裴曜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想着陆从音这种性格应该不会答应的,他原本还等着看陆从音被自己气的跳脚的模样,结果就这么轻松被答应了以后,他心里反而有些不太痛快了。 他脑子有问题? 这就像原本一件非常期待的事情发生以后,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有一种失落感。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了,反正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感觉自己有点自己在找罪受。 “明日我去找那人,今夜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连续两三天都处在紧张的状态下,陆从音显得有些疲惫,她的动作都被裴曜看在眼里,可是她依旧强撑着精神。“我没事。” 裴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夜幕下,两道人影渐渐拉长,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两人单独发出的脚步声。 陆从音想了许久,终于开了口:“那个……上次说你的话,是我说的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说到底小词当时的情况,是我没有把握好时机。” 裴曜显然一愣,继而安慰她,“没事,我压根不记得了,只是那些人你未曾与之交手,不太清楚他们的实力,我是体会过的,极其难缠,而且他们对待妇女病弱手段更是残酷,能远离就远离。” 裴曜这次说话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正经和严肃,他停了下来,盯着陆从音,“你千万不要想着去跟他们单打独斗,记住了。” 陆从音下意识点了点头:“嗯。” “咚——”忽然角落里有一个人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顺着街道那条小道往这边滚了过来。 陆从音以为是这街上的商贩掉了东西,刚捡起来准备去归还给他,忽然一阵香味飘了过来,她迅速脑子清醒了过来,眼眸睁大,“是你!” 那人似乎也是心虚,听见陆从音的声音拔腿就跑,来不及抓住手中的包袱就要往那巷子中翻/墙出去。 “什么?”裴曜立刻追了上去,此刻陆从音已经灵活跟上了刚才的那个人。 “哎哟。”裴曜只顾着前方的陆从音,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忽然转角处似乎有一个人被他给撞倒了,无奈他只能扫了一眼陆从音,随后停了下来去找刚才被他撞到的人。 “你没事吧?”裴曜刚说完,就看见那人缓缓抬起在月光下一张清秀的面容缓缓露了出来。 “小女子没事……”杨凝兰刚抬了头,就发现裴曜的脸色似乎有些惊讶。 “是你?” 杨凝兰敛眸垂着头,柔弱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刚才摔的不轻,她低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似乎有些疼,“是……小女子杨凝兰见过裴大人。” 杨凝兰,萧光楚发妻的嫡姐,当初萧家杨氏失踪,她特意从老家赶过来的,只不过如今杨氏一直没有找到,她也一直落在京中。 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晚的情况下还出门,不过既然刚才无心撞了人家,裴曜都是要赔礼道歉的,“刚才我没注意到你,实在抱歉。” 杨凝兰眼眸如秋水一般,楚楚动人,愈发有些可怜,朝着裴曜盈盈一拜:“裴大人客气,您长年奔波,为君为民,百姓岂能不知,小女子常听人说起裴大人的风采,时常也是钦佩的。” “不过,想必裴大人还有事要忙吧?小女子就不打扰了。”说完,杨凝兰一瘸一拐就要离开,就在此刻她身子忽然失去了重心,歪着朝裴曜的方向倒了过去。 不远处有一个女子望着这边的场景,眼眸微眯,她正巧胳膊压着一个人的脖子,差点要把他的头给拧断了。 “疼疼疼——” 她就知道,裴曜这个人就是不可信。 陆从音: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Start.17 第18章 Start.18 陆从音手中抓着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那个欺骗她的店老板,那日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异香,那些人也不会追她追的那样紧。 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如今知道疼了么?刚才你跑什么?” 那人听见这话,脸色十分惊恐,急忙就要跪下求饶,“姑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刚才直接追上来,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我自然害怕就跑了啊。” “别走。” 那人说完,又要离开,不过却被陆从音直接抓住衣领不给他机会逃跑。 “我有事问你,之前你还骗了我十两银子吧?” 那人如临大敌一般,赶紧将头垂了下去,“……是吗……姑娘……咱们……没见过吧?” 见没见过,陆从音都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她因为着急着其他的事,没想跟这个人瞎扯,结果后来却被人给坑了,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没见过我?真的?”陆从音拔高了音调,让旁边的人听着心里直打鼓。 “我……”那人还想狡辩,陆从音又看见裴曜那里有人正要栽在他怀里,于是她一拳敲昏了这个人,直接拖着往裴曜那边走。 “哟,裴大人挺忙吶,这么晚还有姑娘找啊?” 她说话毫不客气,裴曜听着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杨凝兰看见陆从音,赶紧又是一礼,“凝兰见过陆捕快。” 听见这话,陆从音倒是没有多理会,只淡淡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家比较好,省的遇上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就完了。” 说完,她还不忘记给裴曜一个人,说的就是你。 裴曜感觉这个动作倒是有些可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被发现的笑容,随后又收敛了表情,“是了,方才我也是这么说的,杨姑娘不妨早些回去。” 说来也是惨,刚才裴曜才知道,杨凝兰跟她妹妹相依为命,好不容易自己妹妹有了好的归宿,如今却遇上这样的情况,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她为了给自己的妹妹凑嫁妆,一直没有许配好的人家,可怜一片苦心。 “是,多谢陆捕快,凝兰这就要回去了。”临走时,陆从音注意到她的手中似乎还带着一些东西,背着包袱沉甸甸的模样,有些担忧。 “杨姑娘,你这……需不需要我们送你?” “啊……那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多谢二位好意。”听到陆从音要帮她拿东西,杨凝兰迅速拒绝了这个提议。 陆从音不由得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随后又想着恐怕是钱财之类的,所以才害怕别人发现,也是人之常情。 直到杨凝兰走的远了,陆从音这才悠悠开口:“裴大人,人都走远了,看够了吧?” 裴曜扭头看着她,“你抓的什么人?” 陆从音没有做声,直接带着那人就往大理寺拖着走。 “这些事还需要跟裴大人汇报么?裴大人不是号称料事如神么,可以自己猜。” 裴曜:“……”这女人怎么这么小气,非要拿话来堵他。 - 夜里,一人藏着身影悄悄推开了某处的门,瞧着四下无人以后才又小心翼翼将门关了起来。 她刚进去,就有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慢,爷都等急了。” “最近衙门查得紧,那几个人整日在这附近转,我能出来就已经不错了。”说话的人,听声音就知道,就是刚才的杨凝兰,她手中拿的东西正是一些金银珠宝,加起来有满满一袋子。 此刻,另外一名男人走了出来,十分霸道夺过了她手中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留给她。“那又怎样当初让你动手你说不忍心,如今我好不容易给你解决了你怎么又犹豫了?等到时候事情败露你才想要后悔么?” 杨凝兰低着头,有些担忧,“可是萧公子他什么都不清楚的,他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任何阻碍的,求求你……” 那男子忽而变了脸色,一把抓住了杨凝兰的手臂直接将她的下巴狠狠捏住,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十分凶狠:“怎么,才几日你就不忍心了?是觉得套了一张皮就演上瘾了是吧?” 男子不由分说,伸手摸了摸她那光滑细腻的脸蛋,杨凝兰一直往旁边想要躲开,可是那男子却偏偏不让她如意,非要抵着她的下巴,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我告诉你,当初是我放了你一命,如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否则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吧?” 男子松了手,杨凝兰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轻微的伤痕,那下巴上也红彤彤一片,“过来。” 男子招招手,直接敞开了自己的衣衫,眼神如火一般直勾勾望着杨凝兰。 杨凝兰听着这声音,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可是她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对方移动,她步法轻盈,身量娇小,很快就到了男子的跟前。 她站着没动,忽而男子给了她一巴掌,顷刻间她直接朝着地上倒了过去,嘴角微微渗出了血迹。 “贱人,才出去了几日就忘了当初的恩情,真是下贱!” 杨凝兰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眼眸布满了泪水,却始终不敢吭一声。 见她这么听话,男子终究还是放过了她,“过来,今晚伺候舒服点。” 杨凝兰用力握紧了手指,那指甲几乎快要将自己的肉给掐出血来,表面却十分楚楚可怜道:“是,这就来。”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欢愉声在房间内响起,无人知晓在这角落里又有谁在盘算着其他的计谋。 - 陆从音将人抓着,却被裴曜给拦了下来。 “你这么抓人,不太合适。” 陆从音质问他:“为何?” 裴曜想了想,也没有想到其他的理由,“你没有证据,当初只是怀疑,若是就这么抓了人,到时候又是祸事。” 陆从音不听他劝告,“什么祸事,裴大人若是害怕了,大可直接说出来,犯不着为这点小事想出这样的理由来。” 裴曜挑眉:“你不信?” 陆从音自然不信,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可是脸上遮不住的不信。 “行,既然……” “我信。” 裴曜话未说完,陆从音已经改了口,“裴大人找了人来救我朋友,如今你说什么我都信。” 说完,她直接一脚踢开了那人,“既然我被坑了,我自认倒霉,这次就放过他。” 她原本想着由这个人找到追杀他们的人的线索,不过看来目前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 裴曜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开口说道:“你过几日再抓他,我让他把银子双倍还你,怎样?” 陆从音有些惊讶:“你还有这本事?” 裴曜差点被这句话给刺激到跳起来,“那必须的,不然你以为小爷我这几年白干了啊?” 陆从音耸耸肩,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啊,拭目以待啊裴大人。” 裴曜握着手中的佩剑,潇洒送了陆从音回府后,趁着空闲跳进了另外一户人家的窗口。 “咚咚咚——” 无人开窗。 “咚咚咚——” 依旧无人开窗。 “砰——”的一声,裴曜直接单手劈开了那扇窗户,此刻房间里正巧有一双眼睛无奈望着他。 “何必,这窗户新装的,不容易。” 裴曜单手撑着下巴,斜挂在屋檐上,“没办法,只有这样你才肯出来。” 说话间,对面那人已经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只见他双眼漆黑如墨,眉似剑锋,脸如刀刻,分明是一副大侠风范的气质,可是偏偏衣着却穿着北槿最近十分流行的青云衫,手中抱着书卷像极了饱读诗书的文人。 阮尘翎是太子伴读,十岁作诗,十二岁便舌战群学让朝廷里那些大臣对他甘拜下风,曾经太子一直以为他肯定日后要当丞相进入朝堂为国效力,结果太子刚过完十二岁生辰后,他就自己离开了宫中,在这京中潇洒快活,转身学习医学,说是为了北槿的未来。 不过,这些裴曜都不信,毕竟他跟阮尘翎是一块的玩伴,阮尘翎想什么他几乎都能猜得到。 “不过是被姑娘拒绝,阮公子你这肚量不行啊?” 是了,阮尘翎离开宫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新认识了一位姑娘,只不过那姑娘是江太医家的千金,如今江家医馆正在招人,这姑娘也是善良,整日在医馆帮忙,为了追得美人心,阮尘翎直接跟着人家来了医馆。 没想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顺利,这已经几个月了,对方连门都不让他踏进一步。 阮尘翎郁闷低着头,手中扔了书,趴在桌子上,“得了吧,若是换了你,恐怕你早就砍上门去了吧?” 听见这话,裴曜倒是一反常态没有作声,“得了,不说你的事,最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你应该能帮着瞧瞧吧?” 阮尘翎几乎已经猜到了下文,“为了姑娘?” 裴曜无话可说,被阮尘翎猜中了,“嗯。” 阮尘翎不可置否笑了,“不能耽误?” 裴曜再次嗯了一声。 阮尘翎第三次试探:“非我不可?” 裴曜右手已经握在了佩剑上,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嗯。” 阮尘翎这次不信了,“得了吧你每次来都是这个借口,你不腻我都腻了,谁不知道咱们京中就属你最讨厌姑娘了,曾经被你折腾的姑娘还不够多么?” “……” 好吧,裴曜承认之前为了拒绝那些千金小姐,的确是寻了不少借口,可是他的确有事找阮尘翎解决。 “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快点,一句话,帮不帮我?” 阮尘翎有气无力吞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差点把裴曜气死。“死都不帮。” “好,那我就打死你。”说着,裴曜已经抡起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朝着阮尘翎挥了过去。 阮尘翎虽然趴着,可是身子却十分迅速躲了他的拳头。 裴曜在一旁冷冷说着,“你躲什么。” 阮尘翎直接闪身离他数十米远,“我不傻。” 好说歹说,待那天上的月亮都觉得快要犯困的时候,阮尘翎始终闷闷不乐,“不帮,如今其他事都不要来打扰我,我忙着呢。” 是的,忙着追姑娘。 裴曜还以为这件事好解决,没想到阮尘翎是这样的儿女情长。 没法子,他只能想了一招,“哎,尘翎,你来解决我的问题,我帮你突破那个江家小姐,如何?” 阮尘翎听见这个提议,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要如何做?你又没经验,你别把她吓跑了。” 裴曜二话不说拍板说着,“同不同意,你同意了还有机会,不同意你以后就这么老死家中都没有人管你。” 阮尘翎:“……”这话真是够直白。 “行吧。”最终还是这该死的求生欲占了上风,阮尘翎自己也是实在没了办法。 第二日。 一大早,陆从音就被常昭给叫了过去,吩咐她要开始熟悉大理寺的日常,专门弄了一张纸给她,让她抄写捕快必记。 这东西她在家中向来都不抄的,不过来到这里肯定还是要听话的,无奈她找了一个寂静的书房坐在里面抄写。 因为是她自己单独找的地方,有时候会听见门口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她也并不奇怪。 就这样坐在原地半个多时辰,她只在纸上写了歪歪的两个字。 ——裴曜 想着昨日的事情,她心里觉得烦躁极了,一时间觉得不太痛快,随后就准备将那纸揉了揉扔到一旁,不过还没等她松手,她就犹豫了,紧接着她用力把纸团捏在手里想象着是裴曜被她捏在手中一样。 她想着与其在这里坐着,倒不如出去找找裴曜,想着如何救穆千语的事情,正要起身时,她忽而听见了方慕清的声音。 “裴大人,你要找的卷宗得经过常大人同意才能调出来,不可随意借阅的。” 陆从音听见裴曜的名字,立刻屏住了呼吸,想要听清二人的对话。 那人语气淡淡:“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这反应倒是让陆从音感觉有些惊讶,平常的裴曜大概是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的人,如今方大人一句话就让他放弃了,显然有些反常。 很快,方慕清可能觉得自己拒绝的太过于生硬,赶紧补救了一下,“不过,裴大人若是想问其中的细节,本官倒是可以为你解答一二,毕竟当年那件事,也是我来记录处理的。” 可能裴曜有些不太高兴了,很快就离开了,“不必了。”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陆从音这才赶紧追了出来,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她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两人都走的如此快? 她赶紧勾了勾脑袋,东张西望瞧着周围的环境,完全看不出来有人来过的痕迹。 正当她聚精会神找裴曜的时候,一道人影忽而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直接往后退了过去,砰的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她根本就没想到裴曜会这么突然出现,刚才的那些动作恐怕裴曜都看在眼里吧,她一瞬间有些尴尬的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给自己埋起来。 裴曜暼了一眼她的无措,心情倒是有些愉悦了起来。“怎么,看见我就这么激动啊?” 陆从音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分明也没做亏心事吧,如今看着裴曜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心虚,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她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你……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裴曜双手环在胸前,目光炯炯盯着陆从音,忽而觉得她十分可爱,有些想要逗弄。 “这么久不见,有些想念了,专门一大早过来看你的。” 陆从音听见这话,眼眸忽而睁大了,她没想到裴曜会突然开口说出这种话,一瞬间她手忽然松了,此刻那手中的纸团忽而滚落到了地上,正巧又落在了裴曜的脚边。 裴曜有些诧异,他看了一眼那个被揉成一团的纸,正要去捡就听见陆从音大叫了一声。 “不要!” 不过,他一向不听陆从音的,既然陆从音不让他捡,他偏偏要捡起来。 陆从音瞬间反应过来,想要去争夺那个纸团,裴曜一个闪身直接往自己怀中塞了进去。 陆从音根本不在乎,她现在一心就想把刚才那个纸团拿回来,否则裴曜看见了肯定又要笑话她了。 她的手刚扯上裴曜的衣服,裴曜正巧抓住她的胳膊,二人就这么扭在一块时,忽而旁边传来水盆“咣当”落地的声音。 水盆边上,站着呆若木鸡的谢逸风。 谢逸风:我现在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有人信吗?TA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Start.18 第19章 Start.19 “那个……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谢逸风为了避免挨打,直接捡起地上的水盆顶在脑袋上飞奔逃跑。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裴曜率先松了手,眼中的目光转为了柔和,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他语气极为冷淡。 “既然你不想让我看……” 陆从音想着裴曜的后半句话应该是“那他就不看也罢”,于是就十分自然准备将那纸团接过来,结果没想到裴曜话锋一转,直接又退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幸灾乐祸说着:“那我偏要看!” 说完,他就将纸团给拆开了,当看见那里面的字的时候,他怔住了,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看向了陆从音。 这小姑娘居然偷偷摸摸在写他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晃晃的喜欢吗? 不过,裴曜想着这事情小姑娘应该不太想让人知道,随后假意咳嗽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行了,小爷我知道了。” 还没等陆从音开口解释,裴曜整个人又不见了。 陆从音一个人留在原地,有些惊愕:“他知道什么了?知道我背地里骂他?” 裴曜当天晚上又跑过去找阮尘翎喝酒去了。 “走,陪我喝酒,小爷最近有好事上门了。” 阮尘翎有些诧异,“什么好事?” 裴曜神秘兮兮开了口,“我今日才知道一个秘密,有一个姑娘啊,在偷偷喜欢我。” 阮尘翎眼中并无波澜,“这不是很正常嘛,全京城喜欢你的姑娘,都在侯府门外排着队呢,裴大人你去瞧瞧,恐怕不止一个吧?” 裴曜拖着阮尘翎去了酒馆,“这个不太一样,我以为她是看不惯我的知道吧?没想到,居然背地里偷偷喜欢我。” 阮尘翎暼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你喜欢这个姑娘了?那正好,侯府不缺女主人了,你赶紧把她娶回家,然后帮我追江姑娘。” 裴曜瞧着这个没什么良心的阮尘翎,心中倒是有些郁闷:“你这说的什么话,从前那些人不过是冲着小爷的身份罢了,如今这个……” 他顿了一下,继而开口:“倒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太相同。” 不过,这件事过后,裴曜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不时出现在陆从音面前,偶尔还会给她帮忙,带她去查案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说话了。 不过,陆从音也没多想,估计着裴曜应该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这日,陆从音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裴曜已经拿了佩剑,朝着她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今日陪你去兑现治病的事情,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陆从音眼中露出惊喜,急忙伸了脖子去看,“在哪里?我瞧瞧。” 裴曜带着她走到了门口,指着那门口一道人影,不紧不慢道:“那儿呢。” 阮尘翎正经起来,倒是风度翩翩,他一身白衣,语气温和朝着陆从音拱手行礼:“在下阮尘翎,见过姑娘。” 陆从音回过礼后,急切询问:“阮公子,我朋友的事情,公子果真能解决吗?” 阮尘翎看了一眼裴曜,随后说着,“在下可愿尝试,倒是有几分把握。” 裴曜轻轻拍了拍阮尘翎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先去看了再说吧,如今在这里说耽误时间。” “嗯,也对。”阮尘翎转身往前走。 陆从音经过裴曜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着他轻声道:“谢谢。” 裴曜瞬间眼中升起熠熠星光,他原本就是打算帮忙的,如今陆从音亲口谢他,他反而觉得心里更加激动了。 “没事,客气。” 三人同行,前往穆千语所在的庭院,此刻陆从音在一家首饰店门口,又看见了昨晚的那个女子,此时她仿佛正在同别人商量着什么,陆从音一扫而过,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昨日那个女子,为何出现在那里,怎么会这么巧又跟裴大人碰见了啊?” 裴曜沉吟许久,这才开口:“或许,她就是想见我罢了,你也是知道的,这京中对我朝思暮想的姑娘数不胜数,这姑娘或许也是其中之一呢。” 陆从音心里吐槽一万句,嘴里却分析,“裴大人,这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那萧家的案子如今都还悬着,大人也是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啊,这不是正急着给陆姑娘的朋友医治吗?” 裴曜只这一句话,就把陆从音所有的话全都给堵在了喉咙里,气的陆从音想要反驳却理亏,什么都说不出来。 楼家来京中,也是做生意的,只不过陆从音不知道他们是跟何人合作。 一进门,楼适从就在门口等着,今日楼家门口来了许多侍卫,看样子是有官府的人进门,裴曜盯着那些人,不由自主说出了心里的话,“沈世言的人?” 不料,他说完,正巧那个熟悉的人影已经走了出来,“裴大人,好久不见啊。” 沈世言一身锦缎,衣着精美,手中玩着玉石,慢悠悠朝着裴曜走了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裴大人,真是缘分啊。” 裴曜不清楚沈世言怎么会在这里,不过看来这楼家应当是跟沈家有私下交易,否则沈世言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应当不会这么干脆站在门口,还对他笑脸相迎。 裴曜只是点点头,“沈大人觉得是缘分,那真是折煞裴某了,只不过裴某不是沈大人的缘分,恐怕要让沈大人失望了。” 裴曜从来不给沈世言留余地,就像当初在萧家那样。 沈世言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有些难堪。 楼适从恰当在一旁打破尴尬,邀请众人一块进了屋,看见陆从音过来,他就差人将她单独叫到了一旁。 陆从音看见楼适从有些奇怪,忙问他,“怎么了?” 楼适从扭捏了半日,这才不得已开了口,“从音,你也知道的,我非常疼爱千语,可是如今她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不忘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跟我说,她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想要离开我了。” 陆从音皱了眉,有些诧异,“怎么会……她肯定是以为自己活不久了,才这么讲不想拖累你的,你放心……我已经……” 陆从音还没讲完,就被楼适从打断了话语,“不是的,从音,你听我说,我其实真的想跟千语成亲的,可是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时间里,一直陪在你身边,毕竟当初是你救了她。而且,这些年为了给千语一个更好的生活,楼家几乎都要折进去了,如今我也是想有更好的发展了,你懂吗?” 在听见他这最后一句话之前,陆从音都想要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何况自己已经找到了能够治好穆千语的人,可是她听见楼适从最后一句话以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心里也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所以,现在你是要将千语抛弃了是吗?” 楼适从脸色大惊,像是被人戳穿了谎言一般,急忙解释:“从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照顾千语的心愿罢了,哪里是抛弃,这么多年她一直跟我在一块,我何曾亏待过她啊?” 陆从音冷笑道:“是,是不曾亏待,只享受千语,却不跟她成亲,待她到如今的地步,转头就丢弃,楼适从真有你的。” “不不不,从音,你千万不要误会,这真的就是千语的原话,我是一点都没有骗你的。”楼适从此刻说的任何话,陆从音是一句都不想听。 她赶紧找到了穆千语的房间,就想将人给带走,裴曜眼看情况有些不对劲,上前去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陆从音却也是语气冷淡,“我现在就要将人带走,裴大人这件事你不用插手。” 楼适从有些无奈,“从音,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这样着急,会伤了千语的。” 此刻,穆千语脸色惨白,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一般,瘦弱的身体躺在陆从音的怀中,竟然有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 阮尘翎观察了一会儿穆千语的气色,有些吃惊,随后悄悄告诉裴曜,“需要立刻救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裴曜正要去跟陆从音说话,就看见陆从音已经拔了剑朝着楼适从刺了过去,“狗男人,抛弃千语,我这就解决了你!” 地上落叶飞起,夹杂在凌厉的剑气中,所有的怒气此刻一股脑朝着楼适从袭去,正巧裴曜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才让楼适从躲过一劫。 陆从音看见裴曜,眼眸通红一片,她叫嚣着,全然已经有些暴怒了,“裴曜,你让开!我要杀了这个伤害千语的男人!” 裴曜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只是微微咳嗽了一声,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迹,十分平缓说道:“穆姑娘的病要紧,你先将她放下来让阮尘翎看看吧。” 说完,他默默朝着陆从音走了过去,语气温柔:“来,给我。” 只短短几个字,仿佛就已经将陆从音周身所有的愤怒全部抽尽,留下一片空白给她。 她下意识就将穆千语递了过去,脑海里只残留着刚才眼睁睁看见裴曜嘴角流血的画面。 他就那样挡了自己所有的招式,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冷静下来么? 哎,裴大人受伤了真心疼,不过,现在的从音还不太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会慢慢改变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Start.19 第20章 Start.20 看着陆从音对自己的敌意,楼适从觉得十分不安,他想要尽力解释自己的行为。 “从音,我真的是遵从千语的想法,并不是想要抛弃她的啊。” 但是这一切陆从音压根不会去多想,她此时此刻就担心着穆千语的病情。 阮尘翎蹲在地上,替穆千语诊治,过后,他一脸平静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开口说道:“陆姑娘,不如先将这位姑娘带回府中,再仔细调养一番吧。” 陆从音直接将穆千语从地上扶了起来,抱在怀中一路头也不回往门外走了去。 裴曜见机招了招手,直接指着沈世言旁边的两人,开口说道:“愣着干嘛呢,出去牵马车啊!” 那两人一脸茫然,但是架不住裴曜的气场,直接吓的急忙跑了出去。 沈世言皱了皱眉,有些气愤:“裴大人,那是我的人!” 裴曜仰着头无所谓,“怎么,沈大人的人用不得吗?人命关天的事情沈大人是打算见死不救吗?这种食君俸禄不为民做事的事情沈大人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沈世言当场就愣住了,这裴曜一下子就给他扣了三个大帽子,他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为君为民,他要是拒绝,那就是见死不救。 “……”裴曜果然诡计多端,是他大意了,不过这心里有气没地撒,还真是难受。 很快,陆从音已经离开,阮尘翎也趁着刚才的机会,跟着陆从音一块走了。 沈世言盯着裴曜看了一会儿,有些奇怪,“裴大人,这人都走了,您怎么还在这里?” 裴曜不急不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怎么,我跟刚才那个姑娘又不是一路的,她走了我为何要走,再说沈大人如此关心我,我就这么走了沈大人岂不伤心?” 伤心个鬼。 沈世言恨不得裴曜现在马上走人,他今日本来打算跟楼适从谈事情的,没想到裴曜就这么突然来了,这下子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沈世言赔着笑容,“怎么……怎么会呢,裴大人一向都是为民办案的好官,咱们京中谁不知裴大人威名啊。” 裴曜也不阻拦他,只是存心想要气一气他,“既然沈大人知道,怎么不见沈大人日日去大理寺拜访一下本官呢,莫非是沈大人觉得本官没有这个能力?” 沈世言:“……” 这个裴曜真是蹬鼻子上脸,沈世言原本就是敷衍一下,想着混过去就行,没想到裴曜就这么接话了,这一下子让他有些难堪,剩下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口。 “这……这……”他这了半天,这不出个所以然,裴曜在一旁乐了起来。 “沈大人,莫非刚才都是敷衍本侯的?你可知罪啊?” 此刻裴曜用的是本侯,那就是他用侯爷的身份在警告沈世言。 沈世言自然也不是傻的,赶紧跪了下来,“不不不,绝对没有,裴大人不要误会了,其实……其实……”他迅速在脑袋里开始思索如何应对。 “那个……刚才不过是下官一时口快,裴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看着沈世言这副被吓破胆的模样,裴曜也不废话,直接朝着他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给沈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沈世言赶紧点了点头,“好的好的,裴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裴曜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语气淡然,“上次萧家的案子,沈大人一直不愿意交给别人来查,如今我觉得沈大人还需要去忙别的事情,恐怕这件事肯定忙不过来,不如就交给大理寺来办,可好?” 沈世言猛然抬头,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裴曜刚才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将这萧家的案子给抢过去,因为当初案件是在刑部,他们若是直接上报,大理寺的调查几乎微乎其微,何况如今的北槿帝重视刑部,甚少过问大理寺的事情,如果刑部不松口,这案子最后恐怕就会直接结案处理了。 裴曜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所以今日才千般刁难他,为的就是让他把萧家的案子交出来,这一手计策果真是好。 楼适从眼见两人的气氛愈发凝重,他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来京之前他就听说过裴曜的事情,当时父亲也只是叮嘱他,尽量不要招惹这个人,他也是按照计划一步一步进行,可是刚才陆从音在的时候,他分明看见裴曜是有些向着陆从音的,但是他也有些不明白,既然向着陆从音,那刚才裴曜又替他挡了陆从音的一下,是否可以说明裴曜其实也有些向着自己的呢? 沈世言不说话,抬头暼了一眼裴曜,有些为难,“那个……裴大人,这件事本官回去还需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毕竟,您也知道这刑部并不是……” 沈世言话未说完,猛然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此刻裴的剑已经插在了他的身边,“沈大人,你说的对,既然想要商量,我就让人把刑部的人都叫来这里吧,反正这里也宽敞,我想楼公子应该也不会介意的是吗?” 他偏过头,楼适从赶紧摇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此时此刻,当然是保命要紧。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沈世言刚才的话,不过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没想到这种方法被裴曜给看穿了,他赶紧改变了之前的话。 “当然可以,裴大人说什么都可以,我马上让人把案件送过去,给裴大人过目。”他刚说完,那门口的下人已经回来了,裴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赶紧,把你们家大人给扶起来,地上怪凉的,别生病了,如今的大夫还挺费银子的。” 沈世言脸上的肉都忍不住抽搐了起来,这裴曜哪里是在关心他,根本就是在诅咒他生病,诅咒他没钱看大夫。 真是狠毒。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 裴曜这么说,下一句就是要走了,可算是没有白折腾,沈世言站了起来,想着赶紧送走裴曜好继续他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裴曜直接朝着他走了过来,“沈大人,这日不如撞日,这案子一日不破我这心中着实难熬,不如今日沈大人随我一块,将这事情处理完了,以后也落的轻松自在。” 沈世言想要拒绝,旁边的楼适从想插话,却被裴曜给拦住了,“楼公子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待会儿就走的,沈大人是不是啊?” 沈世言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今日裴曜不知道哪里抽了风,非要赶在今日,不过不解决裴曜恐怕他还有其他的招等着自己,无奈他点头答应,“好,裴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先回刑部吧。” - 裴曜离开以后,楼适从转身吩咐人将大门紧闭,随后关上了房门,房间瞬间变得黑暗阴沉。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周围没有了声音,这才打开了一道暗门,起身走了进去。 “怎么样,跟那人接头了么?”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他摇摇头回应,“并未,那裴曜像是知道我们的事一样,故意拉着沈世言离开了,这次的计划并不顺利。” “抓紧时间,那些人如今在我们周围,一旦让他们率先找到公主,咱们就是死路一条了,你懂吗?” 楼适从点点头,继而轻笑:“何掌史不是也没有找到公主吗?大人不用如此着急的,再说了如今我已经安排了一切,随时都可以联络到那些人的。” “嗯。”那个人声音平静了不少,“桑兰国的人这些人一直在找公主,肯定会查到你的身上,你最好做的隐蔽些,否则破坏了计划,你就是罪人。” “是。”楼适从应了声,将暗门关上,自己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门外阳光有些刺眼,他抬头看见天上的云彩,全部散落在一块,就像他如今的心绪一般,有些难以捉摸,这最近的事情全都交织在一块,让他有些心烦,不过当今最要紧的,还是找机会跟沈世言接触,尽快商量新的计划。 - 裴曜拿到了沈世言手中的案情文书,也没有打算立刻让沈世言离开,只吩咐着谢逸风跟沈世言拖延一会儿,直到他晚上回来为止。 “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裴曜离开,沈世言也想要走,谢逸风赶紧拉着他坐了下来,“沈大人,来,下棋下棋。” 沈世言怕裴曜,可是完全不怂这谢逸风,“你算什么东西,敢挡本大人的路?” 谢逸风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沈世言以为他被自己吓到了,就要起身。 谢逸风突然抬起头,笑眯眯开口,“沈大人不会是害怕了吧?跟我下棋的胆量都没有吗?” 沈世言立刻就炸了,这裴曜今日嘲讽他也就算了,毕竟那身份摆在那里,可是这个小小的下人也在这里嘲讽他,这就忍不了了。 “来,谁怕谁,本大人就是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下棋高手!” - 偏房门外。 陆从音失落坐在门口,眼神有些无精打采,裴曜走过去看见她这样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静静坐在了一旁,默默陪着她。 陆从音看见裴曜过来,并未抬头,只小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初,是他说可以给千语幸福的,说他非常喜欢千语,当初……我就不该同意的,我以为她会很幸福的。” 说着说着,陆从音的眼角像是积累着泪水一般,在尽力强忍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这一切都怪我。” 裴曜闻言,叹了一口气,“这不怪你,真的,如果人可以预知未来,我想那样就可以摆脱很多痛苦了吧。”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穆姑娘的……”裴曜说着,瞧见陆从音恶狠狠的盯着他,慌忙解释。 “你别误会,我是说穆姑娘起码可以知道这个人是人是鬼,及时脱身也是一种解脱。如果有一种罪恶,它已经深埋在心里,无法挽回,无法补救,每次午夜梦回,你都会想起曾经对那件事的亏欠,这才是最令人痛苦的,知道吗?无法补救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裴曜说完,眼中似乎藏着一团火,却怎么都不敢爆发出来,陆从音瞧见他死死握紧了手指,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大鱼海棠》里曾经有这么一句话 “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到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 有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想要补救却早已没了机会,裴裴就是在这样的痛苦中一直纠结着,只可惜一直没人能够理解他。 预收《缠娇》求求收藏起来!! 「纨绔腹黑高门庶子×胆小笨蛋美人」 谢初柔出身定国公府,生的冰肌玉骨,惹来无数人登门定亲。 只可惜,只有她知晓自己不过是定国公手中的一枚棋子,早就被暗定了做太子贵妾。 那年仲夏,赏花宴上,她多管闲事救了被人溺在水中的少年。 那少年眉眼清秀,眼眸炯炯有神盯着她,忍不住赞叹:“姐姐,你真美。” 谢初柔惊讶,追问对方的姓名:“你是谁?” 少年却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笑的肆意:“姐姐可要记住了,我是沈执羡。” 沈执羡是谢家表亲,虽跟谢家沾亲带故,可是沈家却不容他,传言他克死亲娘,命中带煞。 曾经他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盼着他死,却不想一双纤细柔弱的手将他从绝望深渊中拉出。 谈起心事,沈执羡见对方皱眉,忍不住开口:“你不想跟太子?” 谢初柔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沈执羡见状打趣她,“不如我去劫亲,让姐姐嫁我可好?” 谢初柔眼眸低垂,轻声道:“我不愿。” 沈执羡食指抬起她的下颌,胸有成竹道:“姐姐不愿,我硬要。” 成亲那日,沈执羡掀了盖头,暼见那如花的容颜,轻声道:“我早说过,迟早要把姐姐夺过来的。” 谢初柔惊恐盯着他手中的利剑,上面血迹斑斑。 沈执羡嘴角上扬,轻抚她的脸颊:“除了我,凡是觊觎姐姐的人,都该死。” #年龄差3岁# #外表温柔内心冷血腹黑的高门庶子暗恋美人姐姐的狗血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Start.20 第21章 Start.21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2章 Start.22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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