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忘羡』求叽若渴》 第1章 第 1 章 魏无羡带血的外衫早已不见,本为白色的中衣,已被暗红和鲜红混杂的鲜血染的斑驳不堪。 他站在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面前,凝眉看向对面脸色说得上是很难看的蓝忘机,道:“蓝二公子,哦不,我刚才听到门生在外面唤你‘含光君’了,你既然没有把我赶出去,那,当真不让我进去洗一洗?” 蓝忘机一手拿纱布一手握药酒,在魏无羡看来神情很是严肃,甚至胸口都气的有些微微起伏,道:“魏婴,你的伤口还未上药,上药后不可触水。” 这水本来是蓝忘机今夜准备给自己沐浴的,他实在没想到,魏无羡明明昏睡着被蓝忘机喂着吃了药,突然就在蓝忘机要给他的外伤上药时,醒了过来。 一醒就闹着要洗澡。 魏无羡故作冷言冷语,其实心里在崩溃大叫。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瞪了一眼蓝忘机,道:“含光君,刚才我就是这样带着伤,突然顺水流出现在了你家的冷泉里,你家冷泉水可比这冰多了,我不一样没什么事。” 蓝忘机上前一步,道:“魏婴,你方才昏迷在了冷泉。” 魏无羡登时睁大眼睛。 他竟然在蓝忘机面前昏过去了... 那蓝忘机,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喉咙里泛起魏无羡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草药的苦味,魏无羡登时打了个颤。 这落在蓝忘机眼里,他只当作魏无羡的外伤还未处理,一醒来就不好好躺着,闹着说要水要水,蓝忘机给魏无羡拿来了温水,魏无羡饮下后却说不够,直到魏无羡似是凭感应,寻到了屏风后的浴桶。 魏无羡心里惴惴,瞄了蓝忘机一眼,可就在魏无羡的眼神,对上了蓝忘机额上的云纹抹额时,魏无羡就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姑苏蓝氏,只有直系弟子才能佩戴云纹抹额,蓝忘机作为上代家主亲子,抹额更是独一无二,十分珍贵。魏无羡不仅扯过,还扯过两次,第一次更是闹得仙门百家人尽皆知,还把蓝忘机气的直接离了场。 第二次虽然是在屠戮玄武洞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但魏无羡发誓,每一次他都不是故意的,当时除了这一办法,魏无羡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帮蓝忘机吐出瘀血的好点子了。 可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无论哪回,蓝忘机的抹额都不像现在这样,上面的云纹竟然是微微流动着的啊.... 这与顺着水流,把魏无羡从乱葬岗上带来云深不知处的水,会有相似之处吗..... 更要命的是,今晚从魏无羡看到蓝忘机的这条抹额,他就总想着摸上去,拽下来,再抱在怀里不撒手.....真真是好可怕的想法! 谁让魏无羡之前还在昏睡着,完全没看到蓝忘机的抹额呢。 魏无羡深呼吸一口气,这个责任应该完全推给乱葬岗上的尸水湖! 谁让他被温晁扔下来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掉进去了,唉,是魏无羡命苦,说多了蓝忘机也不会相信的。 可蓝忘机不仅好心留下自己,没直接把魏无羡赶出云深不知处,还好吃好喝好药招待着他,那魏无羡只是想洗个热水澡,应该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吧? 魏无羡眯起眼睛看向蓝忘机,道:“含光君,真的不行?你看我这衣服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又是尸臭又是血腥气的,时间长了熏到你家屋子也不太好呀?” 蓝忘机捏了捏纱布,道:“魏婴,伤口不可浸水。” 魏无羡伸出手撩了一下浴桶里的热水,温度正好,泡起来一定很舒服,他刚准备抬腿,蓝忘机就更上前一步,手里托着的各种大小不一的药瓶,竟然都没有因此碰撞发出声响。 如此一丝不苟,倒是又激起了魏无羡想要撩拨蓝忘机,看到对方慌乱的模样。 魏无羡作恶心起,索性大胆将整件中衣全都脱下,果不其然他就见蓝忘机的脸上出现了当年逗他在藏书阁,意外读到被掉包成春宫的佛经时一样的表情。 哼哼,小古板就是小古板,还想玩的过我? 魏无羡道:“含光君,今天你帮了我我很感激,这个恩情我记下了,等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你。可今天晚上,我是真的需要好好洗一洗,你若是实在不同意,” 他卷起刚才团好的带血外衫,道:“那我可就走....呃...” 都怪这是个热水,热气直熏面庞,魏无羡实在是太舒服,忍不住想要让自己沉溺其中。 魏无羡闭上眼睛,头朝下就快要一头栽进浴桶里,蓝忘机担心的放下手边的所有东西去抱他,却意外的从魏无羡的脸上,看到了堪称舒服和满足的表情。 两个时辰前,蓝忘机试图用琴音询问魏无羡的下落,问灵招魂都试过不下数十次,皆没有回应,此刻蓝忘机突然想到了什么,弹了几句当初在岐山屠戮玄武洞里,为魏无羡哼唱的那首歌。 没有回应。 但半个时辰过去,就有门生来报,魏公子突然全身是血,突然出现在了云深不知处的冷泉..... 第2章 第 2 章 蓝忘机急忙伸手去抱魏无羡,魏无羡突然睁开眼睛,闪身虚晃一下跳进了浴桶里。 清澈的水面霎时自下而上,泛上丝丝血红,还没等魏无羡说话,蓝忘机不顾被迸溅了一身水,一边伸手想把魏无羡拉出来,一边惊声道:“魏婴!” 魏无羡却面露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从水中抬起右手,作势就要按住蓝忘机。 生气了是吧,不喜欢和旁人触碰是吧,只要魏无羡继续做下去,蓝忘机一定会马上把手移开,如此魏无羡就能恶心到蓝忘机,然后可以安心泡澡! .....嗯? 嗯??!!!!!! 魏无羡唇边的微笑还没收回去,就见他的手竟真搭上了蓝忘机的手臂。 蓝忘机不仅没有避开,反而也像是被施了咒,任由魏无羡同他正在产生肌肤之亲,却无半点要挣脱要发怒的意思。 数月未见,蓝忘机居然长进了?涵养愈发变好,都不带躲开的?! 可是,若魏无羡用这样的办法,都恶心不到蓝忘机了,那等下他要是真被蓝忘机强行拽出来,那还怎么继续愉快的泡澡啊? 现在泡在水里别提多舒服了,魏无羡是真的不想离开,总不会等下要让他真当着蓝忘机的面,把裤子脱了吧..... 诶,想到脱裤子,倒也不必用这么麻烦的办法,魏无羡可以在水里,用左手把裤子脱掉,再直接毫无遮挡的从浴桶里站起来就好!绝对能把蓝忘机吓住! 他正洋洋得意,目光也从水面向上仰脸去看蓝忘机,可这一看魏无羡竟直接愣住了,立刻把脱裤子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蓝忘机没有躲开,任由魏无羡抓着自己,虽很让魏无羡意外,可眼下,又突然发生了件让二人更加吃惊到无法忽略的事。 原先魏无羡的右手手臂上,被乱葬岗的鬼物咬出了很大一个齿印,蓝忘机找到魏无羡时,魏无羡手臂上的血洞旁,不仅留着两道湿冷的血痕,伤口甚至深到见骨,边缘翻起几缕碎肉。 只一眼,蓝忘机就心碎的眼眶通红,他小心翼翼的把魏无羡抱起,又看清楚,魏无羡最严重的伤口,并非看着吓人的手臂,而是腹部的丹田。 魏无羡的手臂伤虽瞧上去骇人,可早已不再流血,腹部的伤若处理太晚,可是会要人命,蓝忘机急忙脱下外袍将魏无羡裹得严严实实,来不及先回静室,蓝忘机抱着魏无羡席地而坐,不顾魏无羡全身湿透,尽是血污,执起魏无羡的左手就为他输了些许灵力。 可没过多久,蓝忘机就惊愕的停了手,一旁匆忙赶来的门生惊讶道:“含光君?医师前辈已经在赶来冷泉的路上了!” 蓝忘机道:“有劳,但烦请医师前辈转而速来静室。” 事态紧急,门生也抛下了不可疾行的家规,连忙赶去寻人。 见冷泉只余他二人,蓝忘机对着冷泉的方向,输入了一分自己的灵力。 冷泉不会无缘无故,只因蓝忘机在静室里弹奏了一曲《忘羡》,就能将魏无羡突然从不知名之处带回来,很快,原本清澈的冷泉池底,霎时自下而上逸散处大股怨气,怨气所到之处将泉水染的漆黑一片。 蓝忘机睁大眼睛,还未弄清楚为何生此变化,怀中魏无羡的突然闷哼就使蓝忘机立刻停了手,冷泉里的怨气也因此缓缓消失。蓝忘机不敢耽误太久,抱起魏无羡速速离开了冷泉。 事急从权,先为魏无羡治伤要紧。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赶到静室,已有蓝氏医师在外等候,见到魏无羡这样子,医师先为魏无羡服下一颗保命的急救药丸,几人也不顾静室平时非旁人不可入,立刻为魏无羡换下旧衣,清理伤口。 如此忙了一个多时辰,见魏无羡没有性命之忧,医师和门生就先行离去为魏无羡开药方子,但没过多久,魏无羡就半睡半醒呢喃着要水。 蓝忘机喂他服下医师开的药汤,魏无羡竟然醒了过来,还察觉到了静室里正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 魏无羡看了看搭在蓝忘机手上的右手手臂,原先被咬出的齿印深可见骨,碎肉外翻,如今的伤口虽愈合至不见白骨,但还是有被妖物啃咬出的一道,既骇人又丑陋的伤疤。 魏无羡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一分呆愣,又用受伤相对较轻的左手,掬起一捧水嗅了嗅,仰头抬眸道:“含光君,你这沐浴的水里,是不是加了什么没味道、但能够疗伤的草药?” 心疼之余,蓝忘机也注意到了魏无羡所说的异常,他尽力不去看魏无羡过分白皙的胸口,那里还有一个之前在岐山屠戮玄武洞里,被温晁烫出的太阳纹烙印。 因此他也就没注意到那烙痕不知何时淡去了几分。 蓝忘机低声道:“没有,这只是普通温水。” 魏无羡轻轻晃了晃受伤的右臂,惊奇道:“可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泡过水之后我的胸口和手臂都没有之前那么疼了,烙印的伤疤也淡化了几分,含光君,你理应看出来了,对不对?” 第3章 第 3 章 蓝忘机颔首道:“嗯。” 见魏无羡主动提到烙印,蓝忘机这才大了点胆子悄悄去看。 原本魏无羡胸口被烫出的伤疤,虽还是暗红色,似是与之前在玄武洞里没有太大区别,但蓝忘机找到魏无羡的时候,魏无羡全身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蓝忘机虽未来得及检查,魏无羡外伤不是最重的胸口处,却也知魏无羡烙印处的旧伤,也一定在不时作痛。 如今蓝忘机再去看,魏无羡胸口的太阳纹烙印,却惊讶发现,伤疤的确已不明原因消退了几分。 蓝忘机看向魏无羡,道:“确实如此,我还未来得及为你胸口的烙印涂药。” 他话里和语气都难掩悲伤心痛,但魏无羡一心一意,扑在这堪称怪异的“治伤神水”上,并未留意得到蓝忘机的情绪。 魏无羡挑眉看向蓝忘机,就见他额上的云纹竟又开始微微流动起来。 要命啊,魏无羡只是与蓝忘机的抹额,对视的稍久一些,就总有种把它拿过来的冲动,为了定心在正事上,魏无羡只好垂下目光,去看浴桶里的水,道:“含光君,这就十分奇怪了,我没听说过姑苏蓝氏的水有什么治伤奇效,否则一开始我就能自行在冷泉恢复伤势,也就不必麻烦含光君带我回静室,还浪费你这些珍贵的药材了。” 提到这些魏无羡就有些头痛,蓝忘机主动帮了他是人家涵养好,不会眼睁睁看着魏无羡死在冷泉,这份人情太过贵重,尽管蓝忘机瞧上去,对他的浴桶水能治魏无羡的伤一事似是毫不知情,但魏无羡不会忘恩负义,将来他总是要报恩的,而且若这浴桶里的水,果真有治伤奇效..... 现在魏无羡已经泡进了蓝忘机的浴桶里,用过了蓝忘机本来要沐浴的水,怎么说也是又欠了蓝忘机一个大人情的啊! 蓝忘机点点头承认道:“言之有理。但我确实不明原因。” 魏无羡闻言撩起手,水花荡漾,道:“那含光君方便我问你几个,比较私人又有些失礼的问题吗?” 只要魏无羡能耐心听蓝忘机说话,亦或是能多和蓝忘机说几句话,蓝忘机心里就无比满足,他点点头道:“你问。” 魏无羡用抬起的手敲了敲浴桶边缘,道:“这浴桶从造出来,是否就只有含光君你一人在用?” 蓝忘机道:“嗯。浴桶在我幼时使用至今。” 果真就只有蓝忘机一人用过?也是,蓝忘机是何许身份,姑苏蓝氏嫡系二公子,能让他用旁人用过的东西吗! 魏无羡将肩膀沉在水里,仰面叹了口气,得,这个问题简直是白问,浪费了魏无羡一次机会不说,难得蓝忘机竟对强行用了自己浴桶的魏无羡如此有耐心,不仅一点都不带生气,还有问必答的。 最重要的是魏无羡澡泡的也很舒服,旧伤不仅没再作痛,连僵硬的肩颈都舒缓了几分。 到底是什么原因?话本子可都不敢这么写的! 蓝忘机瞧魏无羡的神色,非重伤之人强撑之貌,脸色也好似因身体泡过热水而变红润些许,可魏无羡自他回答之后就没再说话,道:“魏婴,可是浴桶有何问题?你沐浴的时候身体可有不适?” 魏无羡实在是不太敢同蓝忘机对视,受了人家这么多恩惠是一方面,难道接下来还让魏无羡说,含光君,只要我看到你头上的抹额,就见抹额上的云纹一直在动,我总忍不住想要把它扯下来拿在手里的冲动的吧?! 这话敢说出来,魏无羡死一百多回还不够的好吗? 魏无羡合目叹息,道:“没有,含光君,多谢你的浴桶和你的水,我泡着很舒服,而且,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蓝忘机安下心,可还是道:“魏婴,水快变凉,且伤重之人不可沐浴太久。” 魏无羡闻言干脆一鼓作气,将脸都沉在水里,他长在云梦水性极佳,可在水中装作浮尸都无任何不适。蓝忘机这么一说,魏无羡就直接沉了下去,似是找回了年少时,就要和蓝忘机所言的规矩对着干的玩乐心,同时也想看看这水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玩闹归玩闹,魏无羡还是很有分寸,身体上的多数外伤确实没有再痛,这才是魏无羡敢沉水一试的理由。 但蓝忘机见了非常着急,拿着一条纯白色的浴巾立刻奔到浴桶旁,朝水里的人伸出手,急急道:“魏婴!” 哗啦! 魏无羡突然就在浴桶里站了起来,迸溅出来的大多数水珠,恰好被蓝忘机手里展开的浴巾接了个满。 蓝忘机的耳朵迅速红透,手僵在半空都忘记包住魏无羡,魏无羡见此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含光君,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我可是还穿着裤子呢!”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想让蓝忘机放心,更是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但他的目光却在看到小腹处一道长长的疤痕后停了下来。 沐浴的水是快冷了,魏无羡感觉自己的心也要凉透了。 坏事,他就不应该闹的。 第4章 第 4 章 4 小腹上的伤疤是魏无羡的痛处,只要魏无羡自己不提,蓝忘机应该也不会主动追问。 若早知这“治伤神水”对剖丹的伤痕无效,魏无羡也不会一时大意,没在蓝忘机面前做好遮掩。 魏无羡指了指浴巾,道:“含光君,我不闹啦,你把浴巾给我就好,我保证擦干净出来,不会弄湿你静室地板的。” 蓝忘机仍保持着站在魏无羡面前展开浴巾的姿势不变,目光凝结在魏无羡腹部丹田处的伤疤。 创口整齐,还有细线缝合过的痕迹,是被人为切开然后再被缝合上去的。 那....魏婴的金丹,可是就这样没了?若剖丹者是岐山温氏的人,为何创口还有缝合的痕迹?除非.... 蓝忘机哑声道:“魏婴,这伤.....” 没等蓝忘机把话说完,魏无羡立刻接话道:“这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早就不疼了!” 魏无羡没在逞强,倒不如说这次用蓝忘机的浴桶泡澡之后,丹田都不似之前那样疼痛了,可蓝忘机的眉一直皱着,并未因魏无羡的宽慰而舒展开。 蓝忘机在冷泉把魏无羡救回来时瞧得清楚,魏无羡的前胸和丹田都已被黑血浸透,但直到方才见到魏无羡丹田处的伤疤,蓝忘机还在默默安慰自己,魏无羡既然精神尚可,还说要泡热水澡,想必可能是在前胸某处受了伤,伤不在丹田。 魏无羡那样一个喜爱剑道的人,就算是在逃亡路上,也会努力保住自己免遭化丹手的迫害。 早知如此,蓝忘机应该先脱掉魏无羡的上衣检查一下。 见蓝忘机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魏无羡摆摆手道:“没事的含光君,你也知道岐山温氏曾通缉过我,我躲避他们的追杀时,不可能一点伤都没受,话说回来,我若真有从他们手底下毫发无损逃出来的本事,当初就应该直接把温晁和温逐流打飞!” 蓝忘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用浴巾,将魏无羡的上半身裹住。 虽隔着一处绵软布料,可这也算是他二人第一次产生肌肤之亲,魏无羡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他的眼前突然就变得纯白一片。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视线恢复如常,魏无羡把毛茸茸的脑袋从浴巾里探了出来。 以前的魏无羡不喜欢被人摸头,总感觉这是一件有些羞耻的事情,如今他正在滴水的发丝被浴巾细细密密裹着,头顶被蓝忘机以轻重适中的手劲来回揉捏,这几日在乱葬岗上为逃命而奔波的疲累感,就在从他泡澡到擦发,这短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里都烟消云散了。 魏无羡难得走了会儿神,然后他突然就反应过来,正在帮他擦头发的那人,可是含光君蓝忘机啊!就算魏无羡自诩年少时和蓝忘机交情好,但蓝忘机曾说过不与旁人触碰,魏无羡你是怎么敢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蓝忘机的“服务”? 魏无羡立刻吓得身体僵直,道:“含光君....我自己会把头发包好的,不用麻烦你帮我擦....” 蓝忘机手上动作,并未因魏无羡这番话而停下,道:“魏婴,不擦会着凉。” 魏无羡直觉心中似是生出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一直让蓝忘机这样下去,或许就会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不能这样的,要赶紧停下来,可魏无羡瞧蓝忘机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虽然魏无羡不太敢再去看蓝忘机,因为只要看到云纹抹额,魏无羡就忍不住想要把它拽下来抓在手里。本以为洗了个澡,魏无羡的头脑就会变清醒些,可这份冲动不知为何,并未因魏无羡身体上的伤得到些许疗愈而散去,反倒更加强烈。 没办法,魏无羡还是尽全力,让目光只专注于看向蓝忘机的眼睛,他指了指自己道:“含光君,你都说怕我着凉,那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在浴桶里泡着,要不你先让我出来?我出来就自己擦头发,不必麻烦你的!” 嘿嘿,他都这么说了,蓝忘机肯定能听魏无羡一回的吧? 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魏无羡立刻抬眸看向蓝忘机,蓝忘机没有说话,用浴巾将魏无羡的湿发包好后,就转身离开了屏风。 人真的按魏无羡说的,不给他擦头发了,魏无羡抓了抓被毛巾包住的头发,不知心中是欢喜多一分,还是失落多一毫。但蓝忘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并未给魏无羡太久考虑这种问题的时间,魏无羡就见蓝忘机手里拿着一条更大的浴巾,道:“魏婴。” 魏无羡笑嘻嘻道:“多谢啦含光君,还特意麻烦你再拿一条浴巾过来。” 他伸手就要接过,蓝忘机却将浴巾全部展开,并没有要把浴巾递给魏无羡的意思。 魏无羡一边抬手勾浴巾,一边抬脚从浴桶里出来,原先手腕上被划出的带血伤痕,确实都只剩下了淡淡的伤斑,蓝忘机抬手将魏无羡整个人全都裹好,然后转身指了指搭在衣架上的几件衣服,轻声道:“魏婴,这几件,是我新做但从未穿过的中衣。” 只是说这么几句话,对于含光君而言就已十分艰难,羞意从耳垂一路向下烧到脖颈,蓝忘机没好意思去看魏无羡,就没注意到魏无羡在听了这句话,也是突然双颊爆红,目光闪烁。 羡:我和蓝湛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奇怪,魏无羡长这么大,一直以来从不把自己的脸皮当回事,也不知羞为何物。 当年在藏书阁,他用春宫将佛经掉包,哄骗蓝忘机去看,被蓝忘机戳穿后不仅毫无愧疚感,反而对蓝忘机终于因他此番挑逗,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而沾沾自喜。 如今,魏无羡清楚他什么都没做,也已经从浴桶里出来了,脸颊却是十分烧的慌。 再走几步,面前就是静室的屏风,屏风上搭了几件干净的、独属于蓝忘机的中衣。 虽然蓝忘机刚才已经说过,这些衣服他从未穿过,但那可是中衣,就这样借给魏无羡穿真的合适吗? 魏无羡难得神游了好一会儿,没有接蓝忘机的话,也不敢去看蓝忘机。 除却中衣的事,他二人身量本就相当,魏无羡都不用抬头,蓝忘机的抹额就自然而然地闯进魏无羡的视线范围里。 云纹再度在魏无羡眼前流动,吸引着魏无羡去抓。 魏无羡下意识地伸出手,他说不清为什么,今晚清醒后只要一看到抹额就想抓,但两次前车之鉴牢牢刻在魏无羡的记忆深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碰蓝忘机的抹额。 难得今夜蓝忘机救了昏迷在冷泉的魏无羡,还给他好吃好喝好药喂着,让魏无羡用蓝忘机从小到大用过的浴桶泡澡,魏无羡可不想在这时,因抗拒不住这莫名其妙的诱惑,摸到蓝忘机的抹额,再惹得蓝忘机生气到把他驱逐出云深不知处。 如今魏无羡内无金丹灵力,佩剑随便还被扣在岐山,外有温家人追杀.... 如此说来,云深不知处竟然在此刻,难得成为了魏无羡的一处避风港。 这里安宁平和,能吃饱饭,无需逃亡,不必被迫与岐山温氏对上,再杀个你死我活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太美好了,魏无羡暂时还不想走。 可云深不知处并非魏无羡能长居之地,伤好之后,魏无羡就没有能够留下的理由。 现今仙门百家已战事四起,魏无羡和整个姑苏蓝氏,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永远不被战火浸染。 但看在今夜魏无羡和蓝忘机的相处还算和平,甚至称得上一句和谐的份上,魏无羡不愿打破这难得静好的局面。 蓝忘机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却发觉原本今晚话多的魏无羡,竟沉默了好一会儿。当初在玄武洞里,魏无羡发着高烧都能滔滔不绝地同蓝忘机说话,如今这般安静,蓝忘机的第一推断,就是魏无羡的伤痛发作,且程度十分严重。 虽然刚才蓝忘机亲眼所见,魏无羡手臂上原本被鬼物啃咬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明缘由地在泡澡之后愈合,且魏无羡目前精神尚可,但从小博览医书,略通医术的蓝忘机立刻想到,这世间存在另外一种情况。 重伤之人并未昏迷,反而意识清醒,且能言语,但实际上病人的五脏六腑已开始衰败,若不立即救治,则有性命之忧。越是这样,就要更加时刻留意重伤之人的境况,蓝忘机立刻侧过身,急忙要拉住魏无羡的手,道:“魏婴?!” 魏无羡惊得一愣,茫茫然看向蓝忘机,眼中还有泡过澡而未完全消退的、湿漉漉的水汽,白色的浴巾还盖在魏无羡的头上没有拿下来。 实在是太可爱了,看的蓝忘机耳垂更热,松手的同时也急忙移开了目光。 魏无羡长出了口气,他可不敢同云纹抹额对视太久,只好眨了好几下眼睛,道:“含光君,你怎么了?”然后他回过神,道,“哦!是因为你刚才说话,我没回答你,你就着急生气了?” 蓝忘机薄唇微动,道:“不是,魏婴,我并未生气,我见你从方才就未说话,担忧你旧伤复发。” 他看了看魏无羡白皙消瘦、指骨分明的手,刚才蓝忘机抓得有些急,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好几道指痕,他想去揉但自知没有立场,只好看着抓痕低声道:“魏婴,抱歉,是我心急。” 魏无羡连忙道:“含光君,刚才是我在神游,忘记回你的话了,你担心我也是人之常情,要道歉也是我先才对啊?对不起对不起,说回你刚才提的事,你是想把这些衣服暂时借我穿吗?” 他指了指自己褪下的,已被血迹染的东一块西一块,惨不忍睹的衣服,道:“虽然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但比起我再穿回自己的脏衣服,不小心把静室弄脏,确实是先借你的衣服穿更好一些....?” 蓝忘机定定看着不敢同自己对视的魏无羡,只觉是魏无羡不好意思,并未多想。 他轻叹口气,将屏风上的中衣取下递向魏无羡,认真道:“魏婴,我没有迫不得已,你先穿好衣服,免得着凉生病。” 蓝忘机这么一说魏无羡才后知后觉,没有金丹灵力护体,如今他一直裹着浴巾,若太久没穿衣服真冻出病来,无论那时魏无羡在不在云深不知处,都会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权衡之下,魏无羡只好接过衣服,忍着想把云纹抹额抓到手里的冲动,抬头看着蓝忘机的眼睛道:“好,这几日就承蒙含光君多多关照了。” 说完魏无羡迅速溜到屏风的另一侧,避开蓝忘机的目光后,魏无羡捧着衣服,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白色云纹暗纹,内心嘀咕道:奇怪,同样是云纹,为什么只有在面对蓝湛的时候,他就总想着多碰一碰? 第6章 第 6 章 为了弄清心中疑惑,魏无羡将衣服拿的近了些,目不转睛地盯着衣料上的云纹。 蓝家的中衣也好,抹额也好,其云纹式样并无任何不同,可魏无羡没有任何想要抚摸触碰这道云纹的冲动。 会不会是因为衣服没穿在自己身上? 魏无羡几下穿好衣服,又低头去看袖口的云纹,还是没有想摸在手里的**。 结合之前,魏无羡伤都没好,就想进蓝忘机的浴桶泡澡一事,魏无羡暂时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因为浴桶是蓝忘机用过的,所以魏无羡才想进去泡澡。 只有云纹在蓝忘机身上,魏无羡再同蓝忘机对视,才想紧紧靠上去、亦或是将其抚摸在手。 浴桶里的热水,同蓝氏抹额上的云纹都是流动的,换言之,如今的魏无羡,很可能离不开同蓝忘机有关的水。 天呐,这必须要向蓝忘机保密! 可接下来魏无羡少不了要同蓝忘机相处几日才能离开,他若是表现不好露出破绽,被驱逐出云深不知处估计都是最低的惩罚。 虽然魏无羡是有要走的一日,可也要等伤全都养好才行。 而且魏无羡心里实在说不准,如今他是因为待在蓝忘机身边,伤口才慢慢因水恢复,若他擅作主张直接跑路,旧伤复发,魏无羡自己再找大夫去治,若效果没有与蓝忘机有关的“治伤神水”好,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魏无羡要是贸然离开蓝忘机,再也接触不到与蓝忘机有关的水,就要自己买药,想象了下一边买药一边奔波报仇的日子...似乎真的没有比暂时待在云深不知处要好。 考虑那么多没用,先过好今夜要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浪得一日是一日。 蓝忘机在屏风后,等了好久没听魏无羡说话,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忍不住出声道:“魏婴?好了吗?可否需要我帮忙?” 魏无羡几下系好腰带,慢悠悠地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道:“来了来了,含光君。” 他边往外走边在心里嘀咕,今夜的蓝忘机好像不仅话比之前多,还热心到要给魏无羡穿衣服。前者没有什么,人都是会变的,但后者的变化在魏无羡看来,可就不是一般的不正常。 难道,蓝忘机今晚也受到了这莫名“力量”的影响? 如果这是魏无羡带来的问题,那魏无羡自觉,他要承担起解决的责任。 魏无羡穿衣服向来没那么规矩板正,白色中衣穿在魏无羡的身上,还多了几分闲然不羁的味道。 蓝忘机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耳垂灼热,也因在屏风后的浴桶旁被热气熏了太久,额角冒出了细汗。 依旧不敢同云纹抹额对视的魏无羡,只能去瞧蓝忘机的侧脸。 在见到蓝忘机的额角,正向外渗出细细的汗珠时,魏无羡突然就忍不住伸了手。 指尖触感温热,魏无羡惊讶的抬起手,正好对上蓝忘机比他更加错愕的目光。 蓝忘机目光的吸引力暂时超过了抹额,魏无羡也没想过,蓝忘机居然真让他摸。 蓝忘机见魏无羡不说话,眼中全是惊讶,道:“魏婴,怎么了?” 魏无羡在心里腹诽,你为何反应如此平静? 他抬眸看向蓝忘机,惊觉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帮蓝忘机擦了汗,如今魏无羡看着云纹抹额,倒也没有特别想把它抓在手里。 可现在不是魏无羡深究原因的时候,他反问道:“含光君,你不生气?” 蓝忘机道:“为何生气?” 魏无羡想起之前碧灵湖上,蓝忘机对他亲口所言,就一字一句故作板正,模仿起来:“我不与旁人触碰。” 嘿嘿,想不到吧,今天的魏无羡能用从前蓝忘机说过的话,来堵蓝忘机的嘴,他可真是聪明。 然而,兴奋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见到蓝忘机听了这话直接垂下目光后,魏无羡心里就生出一分后悔,立刻补救道:“啊,但今天我用了含光君的浴桶,还穿上含光君的中衣,那说明你心里肯定早就不把我当旁人了,对不对?” 这话听着实在有些暧昧,蓝忘机微点了下头道:“嗯。” 魏无羡心情大好,手指擦掉蓝忘机额上的细汗后,笑嘻嘻说:“我就说嘛,含光君你若是真讨厌我,如今见我伤好就该赶我走。不过我不能一直你家借住,还用了你不少东西,要是你介意,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还在自顾自道:“....我是突然出现在你家冷泉的,冷泉是活水,那一定有出口!含光君,你放心,我明日会从冷泉渡水离开,绝对不会让温家人抓到一点我来过的痕迹!” 他面露一分“快来夸我思虑周全”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浅淡许多,原因无他,魏无羡刚说完,心里突然就生出一分怅惘,真要和含光君的云纹与浴桶说永别的话,魏无羡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见蓝忘机有话要说,魏无羡自动在心中忽略了云纹流转的抹额,认真看向蓝忘机的眼睛道:“含光君,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想说什么?” 蓝忘机叹了口气,伸手又隔着白色布巾揉了揉魏无羡还未全干的发丝,道:“魏婴,你明日同我一起去趟冷泉吧。” 今日事发古怪,就算蓝忘机拦不住要走的魏无羡,也想把事情弄清楚。 魏无羡听了这话,只当蓝忘机也同意了要从冷泉送他离开的提议,虽然愣了一下还是道:“好。” 叽:我没答应让你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蓝忘机正站在静室门口,差门生将用过的浴桶收走。 魏无羡待在外人看不见的位置,盯着蓝忘机的背影,有些出神。 蓝忘机立定如松,身形并无太大移动,抹额也安静妥帖地垂在背后,蓝白云纹又一次在魏无羡眼中流动起来,致使魏无羡下意识朝前伸出了手,甚至左脚都微微向门口迈了一步,可右脚还是被理智直接拉了回来。 静室外可还有人在呢,虽说魏无羡目前在姑苏蓝氏,非是唯蓝忘机一人所知,但他还是不贸然出现吓人一跳的好。 沐浴完毕理应就寝,如今亥时早就过了,平时蓝忘机在这个时辰都该睡觉了,却因为魏无羡突然被水流带至云深这场意外忙到现在,魏无羡不好意思干等着什么也不做,这时候,他也不太敢让蓝忘机的抹额,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连忙转身去内间铺床,也算是一边帮忙一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从床罩到被褥到枕头,入目一片素色,魏无羡在心里腹诽,也就蓝家人从小到大睡惯了这样的床铺。不过,姑苏蓝氏就是富裕,静室目前虽只有蓝忘机在住,床倒是宽的能睡两个人不止。 魏无羡摊开被子,仔细去瞧发现被面上也有蓝氏云纹,只是呈暗纹状,并不明显,是需要仔细去看或者伸手触摸,才能感知到的程度。 魏无羡将布料拿近些,云纹在他面前安安静静,未起任何波澜。 得了,看来以后他没必要,每每见到云纹就去验证它会不会动,只要蓝忘机不在身边,什么云纹对魏无羡都产生不了任何吸引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蓝忘机,含光君应该是把事情交待完了正往里走,魏无羡赶紧将被子展开,再一丝不苟地平铺完好,末了他还用手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褶皱全部抚平。 做完这些的魏无羡很是满意,尔后他后知后觉回忆,从前在云梦莲花坞,他可从没做过这种事,魏无羡平日睡觉很不老实,被子都盖的相当随意,想不到这第一件铺被子的大事,居然是为蓝忘机做了.... 怎么想怎么有点像是话本子里看到的,就寝前先为夫君铺好床... 啊!就算是被夺舍了,也不能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好吗? 魏无羡很想大叫,又顾及他如今必须保持低调,才生生忍住没有开口,可他心情激动之余身形颤抖,正好被回来的蓝忘机看到。 “魏婴?” 身后传来低磁悦耳的声音,魏无羡心中纠结要不要回头。 回头的话,魏无羡势必会看到,能引他心乱的云纹抹额,不回头吧,魏无羡现在旧伤并未发作,蓝忘机既叫了他,他若置之不理实在是很不礼貌。 魏无羡是好心想为蓝忘机铺床,可事实上,他也确实在未经蓝忘机允许的情况下,动了蓝忘机的私人物品,蓝忘机如果要生气那也无可厚非。 没有犹豫太久,魏无羡还是转过了身,指着被子笑的一脸谄媚:“含光君忙完了?你看,今晚我被你从冷泉救起到现在,含光君就一直为我忙前忙后,治病熬药泡浴桶,还允我暂时借你的中衣穿。如今云梦江氏式微,我出逃时也没带什么值钱物品,不知该以何为报,所以也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未经允许私自动了你的东西,还望含光君不要生气。” 他虽是盯着蓝忘机的眼睛说的话,蓝忘机抹额上的云纹,却很不老实地又在魏无羡面前微微流转开来,要不是魏无羡骨子里的涵养,他是真的很想说完上面这番话,就直接开溜的。 静室这么大,魏无羡今夜在哪个角落,或者是靠垫桌案前窝一晚不是睡呢? 蓝忘机担忧道:“我没有生气,你方才身形微颤,可是伤口在痛?” 魏无羡有些惊讶,道:“没有没有,”随后他突然明白蓝忘机这样问的原因,又道,“含光君你是怕‘治伤神水’的作用只是一时的吗?没事的,你看!” 他卷起袖子给蓝忘机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欢喜道:“我之前泡过水后,它就恢复成现在快要结痂的模样,现在我离开水这么久它都没恶化,我也没感觉特别疼,想来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啦!” 魏无羡说的真心实意,目光里闪动的都是欢喜,蓝忘机见此扶上魏无羡的手臂,魏无羡只当他担心,更是将白皙手臂递到蓝忘机面前,意在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坚信事实胜于雄辩这条道理,蓝忘机却扶着魏无羡的手,让魏无羡突然坐在床上。 魏无羡吓得一愣,刚要起身,双肩被蓝忘机按住了。 魏无羡声音抖有些发抖:“含光君,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刚铺好的床诶....这下肯定乱的不好看了! 更可怕的是蓝忘机突然做出的这一举动,会使魏无羡被迫仰面看向蓝忘机,抹额上云纹的流速骤然加快,这种时候魏无羡若是闭眼不看,会让蓝忘机误认为他今日太过劳累,更需要尽早就寝。 魏无羡挣动两下,未果,转移话题道:“含光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劲真的很大?” 蓝忘机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道:“魏婴,今晚你睡这里。” 魏无羡几乎想也不想,立刻追问:“那你呢?” 蓝忘机道:“静室有偏房,明日你醒后我们就去冷泉。” 怕魏无羡反悔,蓝忘机说完这话就要走,魏无羡伸手想去拉他,手却直接勾上了蓝忘机的抹额。 蓝忘机骤然回头,浅色瞳眸大震。 魏无羡捏着抹额是看也不敢看,最后打哈哈道:“那个...含光君,我瞧这床够大,其实是想留住你的,结果不小心就把你抹额拽下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声音越来越小,魏无羡在心里暗骂自己,这种话鬼都不信!可他没敢说出来的是,这云纹抹额摸起来真的很舒服,他现在整个人通体舒畅! 要是魏无羡能抱着它一夜不撒手,明早起来旧伤是不是能更痊愈一分? 蓝忘机盯着抹额的浅色眼睛闪了闪,然后给出了一个魏无羡意想不到的答案:“好。” 魏无羡身体舒服地像是飘上云端,仰面看向蓝忘机,不明所以道:“啊?” 第8章 第 8 章 抹额在手让魏无羡全身经脉通透,旧伤的痛感都消退大半,但魏无羡深知抹额再好也不会属于自己,他没理由一直抓着不放,更不敢将兴奋的情绪表露出半分。 恋恋不舍的松开抹额,魏无羡半是清醒半迷茫地,向蓝忘机追问道:“含光君,你刚才说的‘好’是指什么?” 蓝忘机指了指床铺,道:“你方才说今晚想要留住我,我说‘好’。” 敢于把希望说出口,不代表这请求能得到对方的允许,但不管怎么说结果让人满意,蓝忘机接受了魏无羡的提议,魏无羡又摸过了让他通体舒畅的云纹抹额。 如今抹额没被蓝忘机系着,魏无羡才敢笑着望向蓝忘机的眼睛道:“是吧,你是主人,我不好意思占你主位的床,偏房就应该让我去睡。” 蓝忘机生怕魏无羡说完这句话,下一刻就要起身离开,又道:“魏婴,你睡这里。” 语气虽无怒意,但多了几分强硬,魏无羡追问道:“含光君,你生气了吗?” 蓝忘机有些意外,看向魏无羡的神色如常,道:“我为何要生气。” 自把人从冷泉带回,蓝忘机就一直在暗中观察,魏无羡身体和情绪上的所有变化。 方才魏无羡一直不敢同蓝忘机对视,而今他却能正面看着蓝忘机的眼睛,某个瞬间,蓝忘机怀疑魏无羡这样做的原因,可能与抹额有关,但魏无羡什么都没说,更没在他面前表露出半分异常,蓝忘机只好先按下这一预想再做观察。 不管是否有这样反常的事,蓝忘机都会应承魏无羡的所有合理请求,哪怕魏无羡的某些想法,细究起来有许多奇怪之处,蓝忘机也不愿让魏无羡,过早离开云深不知处。 此次别离,就难说下回何时可以再见.... 魏无羡小心翼翼指了指刚松开的抹额:“含光君,之前我不小心碰过你好几次抹额,你当时都可生气了!” 现在他怎么脾气好得,对抹额被扯一事都开始视而不见? 听魏无羡这意思,从听学之时他就并未把蓝氏家规放在心里,蓝忘机也不打算在这一点上多做解释,只是道:“以后不会生气了。” 他既这样说了,那以后魏无羡若还想碰蓝忘机的抹额,心中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顾虑。 说完蓝忘机自然而然地坐在床上,魏无羡心中暗喜,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指了指床铺靠墙一侧,道:“那,含光君,你睡里面?” 蓝忘机道:“你睡里面。” 两人并肩坐在床上,对此有所察觉的魏无羡,突然有点局促,道:“含光君,你确定让我睡里面?我睡相可差了,半夜睡迷糊了没准能把静室当自己房间,手脚不小心乱放到你身上....” 蓝忘机转过脸定定看向魏无羡,轻声道:“无妨,夜已深,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冷泉。” 魏无羡被看的怔愣了一瞬,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他同蓝忘机的距离能像现在这样近,蓝忘机的眼睛分明是浅淡的琉璃色,而今又未系抹额,魏无羡的眼前并无流动的云纹,可为何魏无羡心里还是想再靠近一些? 因为蓝忘机长的实在好看?又亦或是如今的蓝忘机对魏无羡是百般包容千般放纵? 魏无羡嗖地窝进床榻内侧,连被子都只敢卷起小半边,将这旖旎念头扼杀之后,他背对着蓝忘机道:“那含光君,我睡了!晚安!明天再忙正事!” 蓝忘机坐在床边凝眸看着他,道:“魏婴,晚安。” 刚说完这话,床里的人很快就发出阵阵鼻息声。 蓝忘机坐在床边,凝望魏无羡许久,终是轻叹口气,吹熄烛火,将大半被子为魏无羡盖好,也在魏无羡身侧躺了下来。 细捋一遍今日发生的事,蓝忘机直觉魏无羡如今突然变成喜水体质,一定与他不明原因出现在冷泉有关,只是蓝忘机对其原因百思不得解,最后还是和魏无羡一同沉沉睡去。 翌日接近午时魏无羡才醒,一睁眼他就看到静室的白色云纹天顶。 魏无羡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睡在蓝忘机的静室,一个骨碌坐起身,道:“含光君你在吗?” 要命,昨天魏无羡忘记睡前跟蓝忘机说,让他卯时一过就把自己叫起来的! 蓝忘机从屏风后绕过来,道:“魏婴,醒了就来用膳。” 魏无羡匆匆穿好外衣,因内疚晚起也因抹额云纹不敢直视蓝忘机,道:“抱歉啊含光君,我睡到现在才起,肯定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呢?” 蓝忘机站在床边,见魏无羡一夜安眠后,气色比昨日好上不少,道:“你旧伤未愈,昨日奔波也太过劳累,我就没叫你。” 魏无羡抬眸看向蓝忘机,不知是不是还没清醒,他总是隐约觉得,早上的蓝湛看着真的有些温柔,忍不住唇角勾起,笑道:“含光君,你好贴心!” 今天的云纹抹额看起来更让人想抓了.....不行啊,魏无羡你要控制住自己! 蓝忘机道:“吃饭吧。” 在嗅到肉香后,魏无羡欢天喜地地,在静室里吃了他逃亡数月以来,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 午时过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二人来到冷泉,冷泉石壁上还残留着几分,暂时去不掉的暗黑瘀血。 蓝忘机指着瘀血的位置,道:“魏婴,昨夜门生来报,你突然晕倒在石壁旁,我就将你带回了静室。” 魏无羡见到流水有些开心,但蓝忘机瞧魏无羡的眼底,是满含兴奋和期待,甚至还有正在压抑的一分**,就知魏无羡突然喜水,与冷泉脱不开关系。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道:“含光君,你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不然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按理说,不会凭空出现在你家冷泉的。” 来冷泉的一路上,魏无羡都在暗中观察着云深不知处,除却和蓝忘机感叹一下从前的求学时光、近日岐山温氏的暴虐行径毁了这一仙境,他再找不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 乱葬岗距云深不知处逾千里,魏无羡实在想不出,蓝忘机到底用了何种办法,能把他从尸水湖中顺水流带回冷泉。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也不是一般人想做到就能行的。 蓝忘机道:“我曾抚琴询问你的下落。” 魏无羡眼里闪过一道光:“姑苏蓝氏的问灵曲这么厉害?那含光君你知不知道,我是从哪里被你召回来的?” 明知故问,且想隐瞒来时所在之地,听魏无羡这么说,蓝忘机直觉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以他目前的琴语,确实探查不出魏无羡的来处,只好诚实道:“以我目前的技艺,尚未探查处你来自何处。” 那就还好,能隐瞒一时是一时。 魏无羡突然跳到冷泉里,直奔残留着黑血的石壁。 虽说魏无羡的旧伤昨夜已被水治愈大半,但他的身体经不起冷泉水的刺激。 石壁靠山,蓝忘机无法立刻绕到魏无羡那头,只得在岸上惊声道:“魏婴?!” 魏无羡一边朝石壁走,一边默默感受着水流,还不忘发出阵阵叫喊:“天啦,含光君,想不到时隔多年,你家的冷泉水还是这么冰凉刺骨,简直要命!” 蓝忘机站在岸上急道:“既知冷泉水冰凉,那就不要下水。” 说话间魏无羡已经走到石壁并靠了上去,这一路他也并非只知泉水寒凉,奇怪的是这冷泉水也并无任何能引起魏无羡想要多待的**,思索间他已摸上石壁,然后他回头看向蓝忘机,笑道:“含光君,你当时是怎么在冷泉找到我的,要不要现场再来一遍?我想看看这冷泉会不会起什么变化。” 魏无羡在水中笑得灿烂,今早他没有穿原先被血染黑的衣服,而是从里到外穿着蓝忘机的中衣和外衫,如今被水一浸,更显身形修长。 蓝忘机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魏无羡身上,没有移开过。 终于可以再弹给他听了吗,之前在洞中作的那首歌,而今的魏无羡与前两次都不一样,是清醒的,健康的。 蓝忘机取出忘机琴坐在岸边,认真看向魏无羡,道:“好。” 第9章 第 9 章 魏无羡对蓝忘机报以一笑:“含光君,你当时找到我的时候,我是个什么姿势?能不能说下细节?越还原越好。” 蓝忘机道:“魏婴,你当时仰面倒在石壁上,身上有伤,昏迷不醒。” 魏无羡闻言照做后,惊喜发现他居然能从这个角度,在水中仰面看到岸上蓝忘机的脸。 魏无羡心情有些好,但瞧蓝忘机一脸严肃,就也认真道:“含光君,我做好了!那你当时在做什么?能不能麻烦你也还原一下?” 魏无羡在心中暗自揣测,如果只是这样,肯定无法将自己从乱葬岗上召回来,更别说这次昏迷后醒来,魏无羡总是想靠近与蓝忘机有关的水。 蓝忘机接下来做了什么至关重要,他能同意为魏无羡重现一遍当时的场景,已是人家脾气好了,魏无羡必须目不转睛,将所有过程都看清楚,往后才能暗自找寻原因。 蓝忘机道:“好。”随后他席地而坐,将背后的忘机琴横于膝上,开始缓缓弹出一曲。 魏无羡听着听着有些耳熟,道:“这曲子好像是《招魂》?”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俯视四周,石壁和流水都无任何变化,冷泉水透心凉,冻得魏无羡默默咬牙,可他只能死撑着不让身体颤抖。主意是魏无羡自己提的,再冷也必须坚持,万一魏无羡冻得受不住闹着要出去,恰好昨日蓝忘机是在弹到曲子的后半部分,冷泉生变,突然将魏无羡带回来,那他错过了这关键节点,蓝忘机可不会同意再这样陪他胡闹一次了。 蓝忘机一边弹琴,一边面露几分极力压抑的焦急,魏无羡在水里瞧得清楚,也耐心听蓝忘机弹完了整曲《招魂》,但就是不见周围发生任何变化。 唉,真是难为这小古板了。 魏无羡朝着正在弹琴的蓝忘机道:“含光君,是这首曲子不对吗?或者说你弹完整首,都没能把我召唤过来?那你要不要换下一个?昨晚你也肯定弹过不止一首歌了吧?” 琴音骤然停止,蓝忘机将手抬起,望向魏无羡道:“嗯。不止一首。” 魏无羡道:“那....你换下一曲?” 蓝忘机点点头:“好。” 魏无羡靠在石壁上小声嘀咕:“蓝湛什么时候突然转性了,不仅有求必应,脾气也变这么好?” 他这句自语声音太小,并未被蓝忘机听到。 蓝忘机斟酌片刻,还是按魏无羡所言,也顺着昨夜的顺序,奏起第二首《问灵》。 魏无羡看着一如今日初来时的冷泉,自知《问灵》奏完之后,大概会同《招魂》一样,并没有太大变化,可魏无羡不愿打断蓝忘机的弹奏。一是主意是魏无羡想的,若中途反复被魏无羡叫停,实在是一件太过分的事情,二来.... 他仰面看向在冷泉旁奏曲的蓝忘机,唇角无意识地扬起一个弧度。 这可是难得的含光君在冷泉独奏琴曲,且周围四下无人打扰,是应魏无羡的请求,只奏给魏无羡一个人听的曲,如此经历就算过去四五十年,都是魏无羡能反复拿出来,在心里默默回味,亦或是能说出去炫耀的幸运。 无论这首曲子,是否能将魏无羡从乱葬岗上的尸水湖,带回云深不知处冷泉,魏无羡都想耐心听完。 一曲终了,魏无羡无聊地撩着冷泉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都靠在冷泉内的石壁上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有一点,想要冲进水里好好泡着的冲动?这也是水啊?而且魏无羡周身都是水啊? 反而魏无羡在看向蓝忘机抹额的时候,心里痒痒的,还是很想隔空去摸。 魏无羡换了个姿势,看向蓝忘机道:“含光君,你接下来还弹了什么别的吗?” 声音虽越来越小,但魏无羡确保蓝忘机应该能听到。 蓝忘机沉思片刻,面上看不出喜怒,道:“有,昨夜我弹了三曲,最后一曲,你就突然出现在冷泉里。” 魏无羡眼睛突然泛着光茫,道:“那应该就是这首了!你要不再弹一遍,看看这次有没有什么变化?” 蓝忘机深深看了魏无羡一眼,道:“好。” 魏无羡越听越觉耳熟,蓝忘机只是弹了几个音,他就不由自主地靠在石壁上随琴音哼唱起来。 再望向蓝忘机的眼眸里,魏无羡突然呆住了。 好温柔的眼神.... 蓝湛昨夜也是这样的神情吗? 他....是在想自己吗? 脚下突然卷起一道暗流,漩涡似的缠上了魏无羡的脚,魏无羡和在岸上的蓝忘机就见原本清澈的冷泉水底,不知何时突然泛起黑水,水面上还滋滋向外散发着怨气。 蓝忘机立刻停止弹奏,将忘机琴搁置在旁,也不顾平时修行需要脱衣,迅速踏入冷泉中。 魏无羡则是借由背后石壁的力量撑住身体,并努力向上靠去。 没了水,就算这怨气再厉害,也不可能再将魏无羡,从云深不知处的冷泉带回夷陵乱葬岗的尸水湖。 他既好不容易出来,就绝不会再回去! 怨气缠上魏无羡的手指,魏无羡甩了好几下手想要将它摆脱,可恶啊,这个时候若他还有灵力,早就把这怨气打散了。 等下魏无羡该怎么向蓝忘机解释,这缕怨气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一道淡蓝色的灵光横空劈散了暗黑的怨气,与此同时蓝忘机直接冲到魏无羡面前,伸手将他直接抱进了怀里。 怨气散尽,冷泉清澈,仿佛刚才的异动是场幻觉。 比起近在咫尺伸手可触的云纹抹额,蓝忘机的心跳一下下传到魏无羡的右半身,震得魏无羡有些发麻。 见魏无羡的表情似是被魇住,蓝忘机忍不住轻声道:“魏婴?你可还好?” 第10章 第 10 章 怨气没有再重聚于冷泉中,本是一件好事,魏无羡的脑中却非常混乱。 蓝忘机等下肯定会问他怨气从何而来,就算魏无羡死咬不说,亦或是胡乱编个理由,蓝忘机就能不怀疑了吗? 别人也就算了,蓝忘机根本不是魏无羡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对象,魏无羡又不愿用生气发怒的方式,来终止这个话题,虽然这个办法肯定有效,但思及蓝忘机昨夜,又是将浴桶借给魏无羡洗澡,又好吃好喝好药招待着魏无羡,他才不会那么没良心对蓝忘机发脾气,而且这样做更会引起蓝忘机的进一步怀疑。 唉,到底要怎么办才好,魏无羡是真没招。 蓝忘机见魏无羡依旧没有反应,担心方才突现的怨气,已被魏无羡的身体吸入些许,继而损伤了魏无羡的神智,可蓝忘机又不敢贸然输灵力,只得轻声道:“魏婴?” 蓝忘机这一唤,使魏无羡又悄悄用余光,瞥向蓝忘机背后飘逸的抹额,不看还好,一看魏无羡顿感天要塌了。 也不知是否与方才怨气突然出现在冷泉里有关,现在蓝忘机的云纹抹额,已经是更吸引着魏无羡,要将其抓在手里了! 就算如今的魏无羡,被与蓝忘机有关的水吸引,但怨气同蓝忘机毫无关联,魏无羡也更不希望,只因蓝忘机昨夜在冷泉旁,意外将魏无羡从乱葬岗上召唤回来,他的身体就被怨气“改造”成了离不开蓝忘机接触过的水。 只是想想,魏无羡都觉得是在玷污这么好的蓝忘机,含光映雪之色,不该同怨气产生任何关系。 蓝忘机见魏无羡脸色惨白,又感知到怀中人身体冰冷,连忙握着魏无羡的手要给他输灵力。 魏无羡霎时反应过来,要是被蓝忘机输灵力,那才真是全完了,顾不上思考,魏无羡立刻移开自己的手,看向蓝忘机轻声道:“蓝湛,我没事了。” 蓝忘机浅色的眼睛,在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后闪了一闪,他没再说什么,抬手紧抱住魏无羡的腰身。 魏无羡惊得懵然抬眸看向蓝忘机:“蓝湛?!你要做什么?” 看蓝忘机的表情,应该不是因为魏无羡唤他名而生气。 那这是不是说明,以后魏无羡还是可以继续叫蓝忘机“蓝湛”了? 还有,蓝忘机不是不喜欢和旁人触碰吗,昨夜为魏无羡上药那是情况特殊,魏无羡当时昏迷不醒,蓝忘机为救人暂时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也合情合理,可如今魏无羡是清醒的,也没感觉哪处伤口裂开或是渗了血,蓝忘机怎么还突然主动抱他了?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手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定定看向魏无羡,道:“魏婴,冷泉水太凉,我们先出去。” 脚瞬间离了地,蓝忘机已经开始抱着魏无羡,一步步从冷泉往回走。 这时候若魏无羡手脚乱动,定会将水溅得蓝忘机全身都是,他只好放弃挣扎,老实待在蓝忘机怀里,但手脚可以安分,嘴还是闲不下来的,魏无羡点点头道:“也是,刚才我们已经做完了你如何将我召唤至冷泉的全过程,但其实蓝湛,我真能自己走....区区冷泉水而已,你看我脸色不是还挺好的嘛?” 蓝忘机静静看着魏无羡,道:“昨夜你才上过药,方才又泡过冷泉。” 剩下的话虽然蓝忘机没说完,魏无羡也知道他有些不开心了,他没再说什么,好在距离岸边只有几步路,就算魏无羡身为大男人被另一个男子抱着,可蓝忘机走的十分稳当,想来不会太累,魏无羡也就安了心。 但从这个角度看去,蓝忘机的云纹抹额,在魏无羡眼里一晃一晃,晃得魏无羡的心又变得不太平静,再看下去魏无羡怕是真要扯下蓝忘机的抹额,他只好闭上了眼睛。 改变不了对方没关系,可以改变自己的嘛。 很快蓝忘机抱着魏无羡,优雅一跳上了岸。 魏无羡睁开眼,可是蓝忘机的手并未放下来,而是并起双指用淡蓝色的灵力,笼罩住魏无羡的全身。 湿粘感迅速褪去,灵流若温水涌入魏无羡的丹田处,尽管这些灵力,最后都被用来烘干魏无羡的衣服,并未在丹府中存留太久,魏无羡还是满足的发出一声长叹:“呼——舒服了,蓝湛,你好贴心!” 这差不多也算是同蓝忘机有关的“水”了,如此,魏无羡短时间内应该还是敢正常地同蓝忘机的云纹抹额对视。 魏无羡迫不及待地试了试,他眼带笑意看向蓝忘机,果然云纹抹额对他的吸引力没刚才那么浓烈了,这个发现让魏无羡心中惊喜万分,因此他的眼睛比之前更亮,脸色也稍许红润。 见魏无羡精神尚可,旧伤也暂无复发迹象,蓝忘机望了一眼仍残留着黑色瘀血的石壁,联想到刚才冷泉突然出现的怨气,小心仔细轻声问道:“魏婴,你可否告知与我,昨日在我将你召唤回冷泉之前,你身在何处?” 魏无羡无奈笑笑,就知道心思缜密的含光君不会放过这一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蓝湛,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刚才冷泉里突然出现的怨气?” 魏无羡这般不肯正面回答蓝忘机的问题,更让蓝忘机笃定,魏无羡从昨夜至今的种种反常之处,定与怨气有关。 蓝忘机道:“嗯,从昨夜至今,我见你十分喜水,其缘由可能就是那道怨气。” 魏无羡垂着头,不太敢看蓝忘机,道:“也是,都这么明显了,你能看出来再正常不过。但是,蓝湛,其实我真不知道,为何冷泉里会突然出现怨气,我也很想搞清楚,你怎么就只是弹了首曾唱给我听的歌,就能把我从别处召唤过来。” 蓝忘机道:“魏婴,你是否曾落入怨气深重之地,且此地极阴,临近水畔?” 魏无羡身体一僵,下意识反问道:“这同我想问的事,关系很深吗?” 第11章 第 11 章 蓝忘机点点头,望向魏无羡的目光不曾移开半分:“我曾读过一本古籍,有人曾落入怨气深重之地,虽拼死逃出却从此修为毁,丧失神智,无法见光。” 魏无羡正心虚,闻言皱眉道:“挺惨的。” 但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那比起这人,我可太幸运了!似乎除了离不开同蓝湛有关的水,身体再无别的异常。 魏无羡嘴上应和着蓝忘机,心里刚庆幸完,但其实他也有点没底。 蓝忘机平时不会说没意义的话,方才若不是蓝忘机及时出手,打散突然出现在冷泉的怨气,魏无羡很难说这怨气会不会再把他顺水流,拖回乱葬岗漆黑粘腻的尸水湖。 若魏无羡就这样被怨气带走,蓝忘机会为他难过吗? 不对,以蓝忘机的性格,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拼命也要把魏无羡带回来,但论刚才的凶险程度,若蓝忘机晚出手一会,没准他两个人就都会被水带回乱葬岗了.... 想到这里,魏无羡无意识轻颤了下身体,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蓝忘机绝对绝对不能被乱葬岗的怨气玷污。 环在腰间的手抱紧了些,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惊得大喊:“蓝湛?你...还没松手啊?” 蓝忘机将手上的力道放轻些许,但他不仅没松手,还将一分灵力,顺着手输给了魏无羡,他一脸认真地望向魏无羡道:“嗯。你身体可还有不适?” 魏无羡感受了一下,同刚才一样,灵力虽依旧无法在魏无羡的丹田处停留,但魏无羡没有那么冷了。关于前者,魏无羡早已习惯,好在蓝忘机会先问他的感受,而不是直接上手探他的脉,一切就还好说。 魏无羡将手伸向腰间,轻戳了下蓝忘机还未放开的手,道:“蓝湛,我没事了,你如果有什么疑问,先松手再说呗?冷泉人来人往的,你不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啊?” 相比魏无羡这样轻轻戳手,刚才蓝忘机可是主动上手抱魏无羡的腰了,他这么一碰,蓝忘机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蓝忘机只是定定看着魏无羡,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魏无羡甚至感觉环在腰间的手更是紧了几分,没办法,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你看,多亏你方才及时相助,也多亏我反应快,那道怨气没能把我怎样。我的状态好不好,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蓝忘机轻叹口气把魏无羡放开,转而坐在冷泉前,将忘机琴摆在膝上。 魏无羡站在蓝忘机背后睁大眼睛。 天啦,蓝忘机为什么还不把琴收起来?莫非他压根没打算走?等下说不定还要在岸上,重新试试能不能用唱过的曲子,再试图召唤出怨气,探明它的来路? 魏无羡欲哭无泪,谁让他面对的是蓝忘机,这可是做任何事都一定要追本溯源,弄清前因后果的小古板啊。 不过... 魏无羡突然转念一想,如果从一开始将他从乱葬岗,带回蓝家冷泉的不是蓝忘机,而是别的什么人,后面魏无羡又被那人所用过的“水”吸引的想要靠近.... 啊啊啊啊啊好恶心!魏无羡实在忍不了,把这段经历代入到别人身上去。 就算一切都是乱葬岗上尸水湖的错,魏无羡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亲手斩断这个“孽缘”。 但如果对方是蓝忘机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反过来想,魏无羡甚至还品出了一分有趣。而且,似乎对方是蓝忘机,魏无羡才愿意这样“故地重游”,如果换成别的什么人,那他肯定早早道谢告辞,一秒钟都不愿在别人家里多待。 魏无羡思考了好一会,终于在心理上接受了短短一日不到,就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诸多变故,刚想把表情收回去,猝不及防地撞进蓝忘机的眼眸里。 奇了怪,蓝湛的眼睛分明是浅淡的琉璃色,与他用过的水和戴着的云纹抹额都不一样,可方才对视的一瞬间,为何魏无羡更想靠近一些? 冲动战胜理智,魏无羡迅速在蓝忘机面前席地而坐,笑道:“蓝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蓝忘机只是定定看着魏无羡,明明方才他已经问过魏无羡一次,却被魏无羡以避重就轻的方式反问回去,心知魏无羡可能不愿说出之前的经历,蓝忘机叹息道:“魏婴,方才冷泉突现怨气,且有将你带走之意,我就问你此前是否曾落入极阴处、临近水畔之地,这或许同你突然极度喜水有关。云深不知处虽被烧过,但此前大多医书古籍都已被提前转移,若你需要,我会细细查阅,找出治愈之法。” 治愈。 魏无羡突然琢磨起这个词,是了,如果能治好这个“怪病”,从此以后他就能坦坦荡荡面对蓝忘机,不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总想贴上去扯他抹额的冲动。 这一设想分明能让魏无羡恢复正常,可不知怎么,魏无羡的心里竟生出了一分失落。 只是片刻失落,理智再度占据上风,魏无羡,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这么见不得光的欲念,难道不是应该早点扼杀了才好吗? 他沉思片刻,然后抬眸认真看向蓝忘机,道:“你说得对,在我被你召唤至云深冷泉之前,我其实,被沉在了乱葬岗上的尸水湖里。” 眼见蓝忘机唇瓣颤动的厉害,魏无羡连忙道:“但你也知道的!我这人水性极好,温晁这个傻子,扔的时候也没看清底下是什么!我的体质突然改变,没准就是它的错!不过蓝湛,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看你这反应,想必岐山温氏并未大张旗鼓把这事说出去,他们就应该也不知道,我居然能顺着你琴音的召唤,一路‘游回’云深不知处呀。” 不知是不是被方才的怨气影响了,魏无羡就见蓝忘机的眼眶有点微红。 蓝忘机轻轻眨了眨眼,道:“好,魏婴,我答应你保密。其实,大致也有此猜测。” 听了这话,魏无羡原本皱着的眉,和愤怒的神情也稍有缓解,不知怎么,原本他并不想主动对任何人说乱葬岗的这段经历,可似乎对方如果是蓝忘机,他就不必担心蓝忘机能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上一个能被魏无羡如此信任的人还是江枫眠,可他隐约察觉,蓝忘机给人的安心感和江叔叔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魏无羡叹息道:“要不是方才的怨气骗不过你,我确实想一直瞒着,什么都不说。而且,之前我曾答应你,今日会从冷泉离开,现在看来,我恐怕又要在云深不知处,多叨扰你不知几日了。” 蓝忘机静静看着魏无羡,原本难过的神情稍缓些许,道:“你别走了。” 叽知道羡突然变成喜水体质,但他还不知道这个水必须与自己有关(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魏无羡懵然看向蓝忘机,他是真没想到蓝忘机居然这样说,道:“啊?” 蓝忘机又重复了一遍:“魏婴,你别走了。” 魏无羡道:“蓝湛,这样好吗?合适吗?现在外面可还有岐山温氏通缉我的画像呢。” 随后魏无羡突然惊觉,其实他没敢说出口的心里话,居然是“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怎么好意思一直留在云深不知处”。 但想归想,魏无羡可不敢说出来,如今蓝忘机同魏无羡的关系,好不容易从“旁人”,进一步到了能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熟人,这话有些伤人,蓝忘机听了肯定会生气,二来这总显得魏无羡是真的离了蓝忘机就不行。这情状太像之前魏无羡看过的修仙话本,一人总对另一人有所求,然后就一直一直离不开他的故事了。 蓝忘机颔首道:“无妨,姑苏蓝氏护得住你。” 若不是魏无羡刚提了岐山温氏的通缉,他简直都要怀疑,蓝忘机的这句护得住,真像是在回应“魏无羡离了蓝忘机就不行”的心里话。 魏无羡思索片刻,又道:“蓝湛,你既已知我意外变成喜水体质,与云梦江氏式微皆为温晁所祸,我势必要去寻他的仇。就算现在的你,已经不把我当旁人了,但我在云深不知处的消息一旦传出去...” 魏无羡突然抬眸,越过蓝忘机的肩膀,远望向冷泉外,还未完全恢复生机的一草一木,叹惋道:“你家还在重建,我怕岐山温氏再打进来。” 蓝忘机定定看向魏无羡,道:“你来云深的消息,并无太多人知晓。寻仇一事,可从长计议。” 魏无羡道:“就算你下令让姑苏蓝氏,同我有过接触的门生与医师,都说从未见过我,但谁知道某天岐山温氏会不会卷土重来?万一他们再打进来,无论你是否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会视而不见。可现在的我既不知能帮上你什么忙,又无法保证我暗地出手相助不会被温家人发现。我长留在云深不知处,真的合适吗?” 蓝忘机道:“魏婴,此前岐山温氏攻入云深的目的是家中藏书,如今大部分藏书已被兄长带走。现在云深不知处应比外面安全,姑苏蓝氏不日也会加入射日之征,你可以安心在此多休养几日,总要查明为何喜水,再谈离开。” 是的了,短短一日,魏无羡就突生了个喜水的“怪病”,他必须要在离开蓝忘机之前治好,否则若日后他二人在战场相见,魏无羡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当着几万大军的面急忙去扯蓝忘机的抹额.... 那后果真的是十分可怕了。 魏无羡长出口气,抬眸看向蓝忘机,还未答应就见蓝忘机道:“魏婴,你方才所言皆是外部原因,你并未言明自己是否愿意留在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面? 魏无羡道:“蓝湛,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承认,虽然只过了不到一日,但你对我非常照顾,我住的很舒服,对此我特别开心也非常感激。若我能继续暂住几日,居有定所,饮食规律,总好过在外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蓝忘机认真看向魏无羡,道:“魏婴,只要你愿,自然可以。” 他二人对视片刻,魏无羡难得没被抹额上流动的云纹吸引目光,排除了喜水体质搞的鬼,魏无羡就听见了心里的声音: 那就,再多留几日? 魏无羡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不会顾虑太多,他看向蓝忘机,郑重其事道:“好,蓝湛,我暂时不走了!现在有我能帮你做的事情吗?多小都可以的!” 蓝忘机浅色的眼中有细碎微光流动,道:“魏婴,你先同我一起去医馆。” 啊!天哪,魏无羡才刚答应蓝忘机留在云深,就还是逃不掉要被按住诊脉,再喝上几大碗苦药汤的命运?而且刚才明明是魏无羡想回报蓝忘机,结果蓝忘机却以此为条件,要让魏无羡去看医师? 魏无羡暗地里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维持微笑,几年不见,小古板说话做事都很有长进嘛! 姑苏蓝氏的医师出自百年世家,这一代更有几位佼佼者甚至不输岐山温情,魏无羡求学挨戒尺时,就已经同其中几位医师“混”了个脸熟,他这要是被按住一看诊,指定天要塌。 魏无羡转而开始努力想回绝的理由,抬眸见蓝忘机不仅早已收好忘机琴,更是向医馆的方向先行了几步。 似是察觉到魏无羡对看诊有些抵触,蓝忘机停了下来,侧头看向右后方,道:“魏婴?” 蓝忘机回头时,云纹抹额晃动,摇的魏无羡心痒痒,脚也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待魏无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手早已伸出半寸,这不就是话本上写的,嘴上说拒绝,行动却比谁都积极嘛! 太不像素日里心口合一的魏无羡了! 残存的理智让魏无羡忍住没去扯蓝忘机的抹额,可掌心传来更高的温度,魏无羡一瞧,得,他这一主动伸手,竟真引得蓝忘机来牵了! 魏无羡连忙道:“蓝湛,其实我伸手真的是无意识的动作....你信吗....?” 魏无羡的声音越来越小,蓝忘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些许,温暖的淡蓝色灵流涌入魏无羡的手,魏无羡舒服地长叹口气,灵流的涌入应该也算与含光君有关的“水”,所求既满足,主动的那个又是蓝忘机,魏无羡就乐得接受。 见魏无羡没有挣脱的意思,蓝忘机牵着他继续往医馆方向走,没多久就见一位门生向着他二人而来,那门生见到魏无羡也不惊讶,却在看到二人相牵的手时,露出了明显怔愣的神情。 得,别说是吓到孩子了,排除魏无羡想要与蓝忘机接触这一事实,就连魏无羡也觉得这太不像含光君能做出来的事,昨夜魏无羡再怎么用蓝忘机的浴桶,与蓝忘机同床共枕那也是关起门在屋里,现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 魏无羡默默抽回手,含光君,你的名声比我重要的多,对于姑苏蓝氏的族人来说,当众牵手应该与抹额被扯是同一重量级的事情。 可魏无羡越是挣动,蓝忘机就牵的越紧,魏无羡惊愕地看向蓝忘机,都这种场合了,含光君怎么没一点表情变化的? 做的不行就用说的,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却不仅轻轻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目光更是望向来人,道:“何事?” 第13章 第 13 章 蓝氏门生很快收起惊讶的目光,道:“含光君,魏公子。” 魏无羡对这小弟子笑了笑,没被蓝忘机紧紧牵住的手还向他摆了几下,与此同时,魏无羡一直在挣动紧紧被蓝忘机牵住的另一只手,可他无奈的发现,他使出多大的劲也没有用,怎么都挣不开! 蓝湛啊蓝湛,只是数月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手劲也是能练大的? 不看还好,这一看,魏无羡的视线就又被蓝忘机的云纹抹额吸引住了,他再度生出了几分手痒得想把抹额扯下的冲动,只是别说在静室里,魏无羡就一直忍着没敢做这事,如今可是在外面,魏无羡要真这么干,被驱逐出云深不知处事小,毁了蓝忘机的名声事大啊! 虽然魏无羡很抗拒接下来的诊脉,可除却这件事,蓝忘机几乎什么事都依着魏无羡的意愿来,还把魏无羡照顾的非常好,他现在是真不想走。 而且,魏无羡睡得晚,蓝忘机睡得早,没准等今晚夜深蓝忘机睡着后,魏无羡还能悄咪咪摸到蓝忘机床边,将抹额摸个爽呢?这样还不会被第二个人看到,多好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除了魏无羡,还有这个蓝氏门生,这门生悄悄看了一眼蓝忘机,见含光君神色如常,心说含光君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含光君都没放手,想来是把魏公子视作了命定之人,那牵一下手也无可厚非嘛。 于是这蓝氏门生,顿觉此事与他要说的事,可以说是双喜临门,立刻语调都轻快了许多,道:“含光君,先生让我向您传信,忘机琴都已在古室打磨保养完好,现在需要送到静室吗?” 蓝忘机紧紧牵着魏无羡的手,道:“不必,我直接去古室取。” 蓝氏门生行礼欲告退,蓝忘机道:“你向医馆传信,稍后我会带魏婴过去。” 门生道:“是,含光君。” 随后门生称是告退,甚至还对魏无羡告别了一下,魏无羡都不知道,这门生是怎么面不改色地把寒暄的话说完的。 那小弟子虽面上震惊不已,可行为举止依旧完美的挑不出错处,待人走远,魏无羡抬起两人相牵的手,挑眉逗蓝忘机道:“含光君,你还要这样牵多久啊?” 虽说蓝湛方才行事确实过于高调,但魏无羡相信,妥帖的含光君一定会意识到这一行为的不妥之处,很快放手的! 只是,这一瞬间的想法刚闪过,魏无羡心里就生出了一分失落来,但他急着去看蓝忘机听了这话是何种反应,就没有仔细去捋他怎么就有了这种心情。 蓝忘机只是深深看了魏无羡一眼,牵着人就开始走。 魏无羡有些猝不及防,急忙道:“诶诶诶诶诶含光君?蓝湛?” 或许是听魏无羡叫了名,蓝忘机就又看了魏无羡一眼,没有言语,脚步也没停下,可魏无羡就是从这一眼,看出了蓝忘机似是在说:何事。 魏无羡抬起两人相牵的手,示意蓝忘机去看:“蓝湛,你这一路就真不打算放手?刚才我都说了,这其实是我无意识的动作,你不必太过认真把它当回事的....” 蓝忘机再度看向魏无羡,让魏无羡觉得奇怪的是,蓝忘机的步履完全不停,一边牵着魏无羡走一边定定看着他,魏无羡心说小古板还是这么强势,就听蓝忘机道:“魏婴,方才是你想要牵手的。” 魏无羡微微张口,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蓝忘机说的也没错啊啊啊啊! 虽然蓝忘机素来强势,但他从不会强行违背他人意愿做事,如果不是魏无羡主动向蓝忘机伸手,以蓝忘机不愿与旁人触碰的性格,又怎会主动去牵魏无羡呢? 可魏无羡又无法说出,他伸手是想摸蓝忘机的抹额,只因抹额上的云纹在魏无羡的眼中是流动着的,魏无羡的喜水体质,实际上喜的是与蓝忘机有关的水。 而且... 魏无羡失去灵力、落入乱葬岗后就开始体寒,虽然他并不经常畏寒,但他的体质确实因被迫吸入怨气,不比从前了。而蓝忘机的体温偏高些许,即使蓝忘机在同魏无羡产生肢体接触时,并不是每一回都会为魏无羡输灵力,魏无羡也觉得暖暖的很是舒服。 两重作用下来,魏无羡也不太想放手了。 自知理亏的魏无羡没再说什么,只是牵手又没做其他,如果魏无羡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把责任推给自己体质有变,蓝忘机肯定要立刻带人去医馆。 如今魏无羡看向近在咫尺,牌匾上的字也越变越近的古室,心中叹气,能来古室总好过去医馆被按着诊脉。 守在古室外的蓝氏门生,见了蓝忘机和魏无羡只是道:“魏公子,含光君。” 蓝忘机颔首,魏无羡微笑,两人就以一直牵手的动作进了古室的大门。 负责古室法器和佩剑保养的是一位老先生,他见到魏无羡还愣了好一会儿,魏无羡先是行礼道:“蓝先生,好久不见。” 蓝先生虽同蓝启仁一样留着长长的胡子,可他却是一直笑眯眯的,魏无羡心道同样都是先生,这位蓝先生相处起来,可是比蓝湛的叔父容易的多。 蓝先生看向蓝忘机,道:“忘机,忘机琴弦已保养完毕。” 蓝忘机颔首行礼道:“多谢三叔。” 魏无羡站在一旁默默微笑,心说他接下来要找个什么理由,能多留在古室一时是一时,不知道这位蓝老先生对他还剩几分印象,他接下来要从哪里开始寒暄的好,就见蓝先生突然一脸慈爱看向自己,道:“忘机昨夜传信说,要我今日展出几件镇室之宝,以留给魏公子挑选。” 在魏无羡愈发惊讶的眼神中,蓝老先生笑道:“我这里法器齐全,魏公子可以慢慢挑。” 听了这话,魏无羡立刻看向蓝忘机:“蓝湛蓝湛,老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从你家的古室里挑法器?” 如果这猜想是真的,那也太贵重了! 蓝忘机道:“嗯。魏婴,我们的佩剑还在岐山教化司,如今我也只有忘机琴在手,若无傍身法器,届时怕难以从温氏手中夺回佩剑。” 话是十分有道理,但法宝是产自云深不知处,魏无羡又小声道:“蓝湛蓝湛,我如果真挑到了心仪的法器,应该能让我借用一段时间吧?” 落在蓝忘机眼中的魏无羡,目光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他柔声道:“不,你选好后姑苏蓝氏会将这件法器赠你,以后它就是你的。” 魏无羡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蓝忘机瞧着这样的魏无羡,突然又开始心疼起来,如此一来,就算魏无羡将来执意要走,但如若相赠的法器仍在,今后的蓝忘机同魏无羡之间的联系,是否就能再多一分呢。 第14章 第 14 章 14 见魏无羡迟疑,在旁的蓝老先生也补了一句:“姑苏蓝氏一诺千金,忘机说赠予魏公子,那就是魏公子的。”他见魏无羡似是没有头绪,道:“可能是魏公子见我古室法器众多,不知该作何选择,没关系,魏公子可以慢慢看。” 似是知晓自己在场,魏无羡可能会紧张,蓝老先生捋了捋胡子笑道:“巧了,魏公子来之前,我这还刚收进来一批,未打磨凿刻的原材料需要登记入库,忘机你就陪魏公子慢慢挑,魏公子若是挑好叫我就行。” 说完老先生笑着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就离开了,偌大的古室藏宝阁里,就只剩下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 待屋门合上,魏无羡看向蓝忘机,小声道:“真送我?”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道:“真送你。” 魏无羡道:“这合适吗?你叔父同意了?” 蓝忘机道:“合适,且今日之事是叔父安排的。” 魏无羡突然想到,对哦!他虽然来云深暂住不到一日,可从没听人提起家主泽芜君的名字,估计蓝曦臣现在仍不在云深不知处,那管事的可不就剩蓝启仁和蓝忘机,这一老一小两个古板啦。 蓝忘机昨天大半夜,先是从冷泉捞人,然后叫医师、准备吃食和浴桶,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会惊动蓝启仁的。 可蓝启仁好像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定然是默许了蓝忘机的这一行为。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道:“蓝湛,等我挑完法器,你就带我去见见你叔父吧!我来云深这么久还没向他打招呼,还受了你们这么多关照,于情于理,我是该亲自当面向他道谢的。” 当然了,这只是魏无羡能说出口的一半原因,如果他去见蓝启仁,以这老先生的性子肯定会同魏无羡说上许多训诫的话,以前魏无羡最讨厌听这个,毕竟三年前他听学就已听的够够的。现在的魏无羡,却巴不得蓝启仁能越说越久,最好是能说到吃饭时间,如此魏无羡就能拖延着不去医馆了。 蓝忘机有些讶然,他不是没猜到魏无羡的真实意图,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微微受到触动,道:“好。” 他看向满室的法器,道:“魏婴,你慢慢挑。” 魏无羡对蓝忘机一笑:“那蓝湛,我就不客气啦!”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说完就认真在藏宝阁的架子上,认真观摩挑选起来,架子上摆的大多是琴,魏无羡回忆道:“蓝湛,我当年来这里听学的时候,就见好多弟子都抱着琴,不过,他们弹起琴来可都没你好看,也没你修为高!” 蓝忘机没有说话,望向魏无羡的眉眼却更温柔了几分,魏无羡又道:“但如果是我的话,我更倾向选个更加轻便灵巧的法器,你弹琴这么好看,自然是要做独一无二的含光君最好啊!” 他看向架子上一排排的乐器,感叹道,“真不愧是擅长音律的世家大族,你家的法器大多都可以用来奏乐。” 蓝忘机道:“嗯,奏乐时附以灵力,能够对敌。” 提到灵力,魏无羡眼神一黯,他自以为藏的很好,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蓝忘机一直在看着他,早就把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魏无羡瞥过一管洞箫,内心没有太大波澜,又望向一把二十五根琴弦的古瑟,古瑟是这间屋子里这里最大的乐器,魏无羡虽修过琴,也懂琴语,但古瑟比琴大,弦比琴多,拿着一点不方便。魏无羡自觉瑟也不适合用在战场上。 埙呢就有些过于小巧,琵琶和二胡又没那么好看,不太符合他丰神俊朗的气质。 唉,魏无羡看了这么一会暂时没有满意的,蓝忘机又一直在他身后三步之内看着自己,魏无羡心道,坏了,蓝湛看我挑这么久都没有喜欢的,怕不是在心里骂我太挑剔?明明人家主动说要赠法器,就已经是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他再这样挑,如果再被蓝忘机讨厌了,那魏无羡还怎么留在蓝忘机身边,找机会摸到与蓝忘机有关的水啊? 正当魏无羡苦想之际,守在古室里的老先生又回来了,他见魏无羡手上什么都没拿,也不气恼,只当魏无羡是不好意思,亦或是真的没选到心仪的法器,笑道:“魏公子,是古室里的法器不合你意吗?” 魏无羡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蓝老先生,我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法宝,看花了眼,不知道选哪件呢...” 说着说着,他突然灵光乍现,道:“对了蓝老先生,不知道蓝湛的忘机琴,是用什么木材做的,这里有没有同它相似材质所做的法器?” 蓝忘机弹琴并不能奏不出云纹水波,方才魏无羡在冷泉已经见识到了,但忘机琴是蓝忘机从小用到大的乐器,若能寻到与之相关,或者说相似的木材,没准能多少“治愈”一下,魏无羡如今喜水的特殊体质。虽然这点子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魏无羡的体质都变得这般稀奇,那他这一想法可能也有发生的概率。 蓝老先生凝眉思考,随后目光扫过架子上一众法器,道:“倒有一件,是用与忘机琴同种木材所制的黑木横笛,不过这法宝一个时辰前刚刚做好,还未送到这里,魏公子若感兴趣,可随我去铸物室一看。” 魏无羡下意识看了眼蓝忘机,又看向蓝老先生,道:“蓝老先生,这合适吗?” 这可是你们云深不知处的古室啊,适合我这么个外人来? 蓝老先生抚摩着胡子笑了笑:“无妨,魏公子随我来就好。” 说完他也不等魏无羡回应,抬步就走,蓝忘机向着魏无羡点了点头,道:“魏婴,我们一起去。” 魏无羡怕他再迟疑下去,蓝忘机就要当着老先生的面再去牵他的手,连忙紧紧跟上,两人进了铸物室,只见蓝老先生正围着一处铸物炉,见魏无羡跟上来了,笑道:“魏公子,这支黑木横笛,产自与忘机琴相似的木材,只是木材年份不同,魏公子若是喜欢,我派人将它打磨好后赠你。” 老粉宝子们如果看过我其他的文: (父母爱情——偏归一隅与君同 惟相依——原著向EA 拥你入怀 大概会对古瑟和埙有印象。 古瑟是我给青蘅君私设的法器,埙是给蓝夫人私设的法器。 云芊悠的法器虽然是韶景云纹铃,严格来说不是用来奏乐的,但铃本身是打击乐器,四舍五入也是用音律了→ 蓝大:我就很喜欢啊。 又要叨叨了,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蓝老先生刚说完,黑木横笛就缓缓从铸物炉中升了上来,只是炉盖还未开启,魏无羡暂时见不到笛子。 魏无羡听了刚才老先生说要送他笛子的话,虽面露欣喜,可他还是看向蓝忘机,目光中满是询问,道:“蓝湛,笛子真要送我?” 蓝忘机道:“嗯,送你。魏婴,给笛子取个名字吧。” 蓝忘机如此说,魏无羡就放了心,又看向目光里满是慈爱,正对他含笑点头的蓝老先生,他回忆起蓝忘机的避尘和忘机琴,笑道:“我记得姑苏蓝氏并不会给法宝缀上名字吧?” 蓝老先生笑着点头,但他会错了魏无羡的意:“魏公子想刻字?” 魏无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蓝先生,其实我并不是想刻字,而且我感觉不刻才是对的。” 确认了这一点后,魏无羡在心里补了一句,笛子不是剑,不刻字才好看,更何况一支笛子本就不大,刻字会给古室门生增加额外的工作量,魏无羡可不好意思啊。 蓝老先生看向魏无羡,道:“魏公子可是给此笛想了名字?” 魏无羡点点头,道:“嗯,我刚想出来的。” 蓝老先生走上前去,用法力揭开炉盖,看向魏无羡道:“魏公子,说来听听?” 魏无羡看向蓝忘机,不知怎么,蓝忘机虽没说话,魏无羡却好似从他眼中,看出了几分激动和鼓励来。 炉盖揭开,魏无羡就见一支通体微微发亮,一看就是由上好木材打造而成的黑木横笛,正悬浮在铸物炉中。 虽然法宝是古室打造的,但这是蓝忘机送魏无羡的第一件礼物,魏无羡有些激动,道:“就叫它,陈情。” 蓝老先生面露笑意,称赞道:“好名字,好名字!” 蓝忘机没有说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闪,看向魏无羡的目光柔和几分。 然而满心沉浸在刚新鲜出炉的陈情里的魏无羡,并未留意到蓝忘机注视他的样子,他看着陈情笛,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听一旁蓝老先生笑道:“魏公子,莫急。” 魏无羡连忙收回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蓝老先生也不生气,而是从铸物室一旁的架子上取来一块玉石,道:“这块玉石是蓝氏祖传法宝,每件被古室新铸造好的法器,在被带出古室之前,都须经过玉石灵力的‘濯洗’。” 老先生一边说,一边向玉石施法,只见一道淡蓝色的灵力瞬间罩在陈情笛上,蓝光闪过后在笛尾消失,消失前笛尾处留下了一个卷云纹的印记。 魏无羡将云纹印记看在眼里,心中却并没有想要伸手立刻将它抓在手里的冲动,想来是这个云纹印记,不是经由蓝忘机的灵力,附着在陈情上的,所以它对魏无羡而言,才没有很强的吸引力。 老先生收好玉石,看向魏无羡道:“魏公子,从此刻开始,陈情就是独属于你的法器了。” 魏无羡郑重道谢:“多谢蓝老先生费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陈情的。” 他又看向蓝忘机,蓝忘机向他点了点头,魏无羡拿起陈情,无比激动,心中跃跃欲试想吹曲调子听听。 姑苏蓝氏先祖蓝安曾是僧侣,而后蓝安还俗为乐师,遇到了他的命定之人,这才建立了姑苏蓝氏,因此族中弟子擅长音律,古室内有七成新打造好的法器也都是乐器。 魏无羡转着陈情,将笛子横在唇边,下意识地吹了一曲调子。 蓝忘机听着这曲小调,眉眼温柔,如同昨夜他急于弹琴找寻魏无羡的下落,却在最后下意识在冷泉边弹起《忘羡》,魏无羡现在吹奏的也正是《忘羡》曲。 而魏无羡在吹出几个调子后,才反应过来这首歌是蓝忘机在洞里唱给他听的,他当时也问过蓝忘机歌名,可当时魏无羡在发烧,压根就没记住蓝忘机最后说了什么字。 魏无羡是很想问蓝忘机,但他又自知现在的时机和场合都不合适,只好暂时压下了心中这一疑问。 怕耽误老先生接下来的时间,魏无羡并未吹奏太久,就把陈情放下了,夸赞道:“这笛子真不错!” 老先生看向魏无羡的目光也很开心:“魏公子喜欢就好。” 魏无羡满心欢喜和兴奋地轻摸着陈情,感叹道:“这要归功于云深不知处的好材料啊!” 他状做无意摸向笛尾的云纹,手指却突然陷了进去,指尖触感似水,魏无羡甚至还感受到了水纹的流动。 可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笛子啊!而且笛子属木,在铸造的过程中也不可能加水啊! 魏无羡自知他目前的体质是变了,变得离不开与蓝忘机有关的水,但他只是吹了蓝忘机所作的曲子,蓝忘机都还没碰过陈情呢,怎就能发生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变化? 他下意识看向蓝忘机,就见蓝忘机也有些疑惑。 蓝老先生奇道:“陈情由全木打造,制作全程不可遇水。魏公子,你再把笛子给我看看。” 魏无羡依言照做,蓝老先生用灵力检查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又将陈情还给魏无羡,道:“我并未寻出任何异常,但云纹印记已落,无法去掉。魏公子若介意此番变化,可以再回去挑选一件其他的法器,这件作废就好。” 魏无羡不太好意思再麻烦他,连忙握紧陈情恭敬道:“蓝老先生不必再费心了,我用陈情用着挺好的,实在不行,我就麻烦借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查阅一下古籍,说不准这变化是个意外奇遇呢。”他看向蓝忘机,拼命向他使眼色:“是不是啊,蓝湛?” 说完魏无羡自己心里都开始庆幸,本来他还琢磨,自己在古室并不能停留太久,一旦离开古室他就要被蓝忘机盯着去医馆了,这下老天助他,让陈情上的云纹变成魏无羡可触之水,而陈情外观却无变化,如此奇遇,魏无羡若不在藏书阁里查个七天七夜都说不过去。 蓝忘机颔首,看向魏无羡道:“嗯,魏婴,我同你一起去藏书阁。” 二人对视时,蓝忘机抹额上的云纹又微微流动起来,魏无羡本以为陈情云纹在他手中变成可触之水,没准就能消解掉,蓝忘机抹额云纹的吸引力,可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竟朝他上前一步,那种被抹额吸引着想要抓在手里的冲动更强烈了。 魏无羡定了定心神,笑道:“好呀,有含光君在,找书也能变得方便呢。” 蓝老先生长出一口气,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笑道:“这等奇遇,实属难遇,若你们能寻到这一异变发生的原因,也记得传消息告知于我。” 二人颔首行礼离开了古室,魏无羡转着陈情,时不时就悄悄试着摸笛尾的云纹。 可他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云纹可触,内部似是有触不到底的水,笛子却并未因此变重,也未因水使调子走音,这让魏无羡实在搞不清缘由,他看向蓝忘机,道:“蓝湛,你家有哪位前辈,也拥有像陈情这么不同寻常的法器吗?” 蓝忘机摇摇头,道:“并无。” 魏无羡叹了口气,随后他突然看向蓝忘机带着自己走的另一条路,心道不妙,他这一路只顾着思考陈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也因为抹额云纹对魏无羡仍存在着吸引力,就无意识放心的跟蓝忘机走。 待魏无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在了要去医馆的路上,他甚至都看到了不远处医馆的牌匾! 魏无羡握着陈情看向蓝忘机,道:“蓝湛,咱们...不先去藏书阁吗?”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道:“先看诊。” 魏无羡苦笑,正琢磨找个什么理由开溜,医馆外的门生却先一步看见了蓝忘机和魏无羡,道:“含光君,魏公子,研究怨气的医师,已在内等候二位。” 蓝忘机竟特意,给他寻来了研究怨气的医师...这让魏无羡怎么好意思跑路啊? 第16章 第 16 章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声音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恳求,道:“蓝湛,我发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挺好的,至于喜水体质...其实它没你想的严重,就不必特意麻烦你家医师给我看诊了吧?” 蓝忘机闻言回头望着魏无羡,没有说话,可魏无羡就是从他这一眼里,看出了七分不容拒绝和三分伤心难过。 他有些见不得蓝忘机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句软话不行,那魏无羡可以再说十句,可还没等魏无羡说第二句,蓝忘机就突然扭头又继续往医馆里走。 魏无羡无法,要是不在姑苏蓝氏的地盘,亦或是怕蓝忘机更伤心,他保准第一时间跑路,可现在谁让他住在云深不知处,吃蓝忘机的用蓝忘机的,就连手里刚拿到的陈情都出自蓝家的古室。 避开魏无羡如今的体质,变成了会被与蓝忘机有关的水吸引不谈,魏无羡若想潇洒离开,亦或是半夜偷摸跑掉,他定要把欠蓝忘机的人情还完,陈情肯定也必须送还回去。 想到这里,魏无羡又悄悄摸了下陈情笛尾的云纹,手指再度陷进云纹水波里,触感清凉柔和,让魏无羡心情很好。 刚才在古室,铸造法器的老先生已经把陈情送给他了,若归还回去....说实话,魏无羡有点不舍得,随便还扣在岐山,如今魏无羡又没有灵力,要是没有陈情,短时间内魏无羡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法器才能打得过温家人。 思索间,两人一起走进了医馆,医馆内坐镇的老医师见他二人进来,自然也听见了魏无羡的这番话,看向魏无羡的目光满是不赞成:“魏公子,不可讳疾忌医啊。” 蓝忘机拱手行礼,魏无羡也认真向着对面的老者行了一礼,不好意思笑了笑:“医师前辈,见笑了。” 老医师看着魏无羡,道:“魏公子,多年不见,我听忘机传信,言及你好似落入怨气极重的水畔,因而现在体质有异?” 魏无羡点了点头,老医师没直接说是乱葬岗上的尸水湖,讲的是蓝忘机自己的推断,看来蓝忘机说到做到,果真把乱葬岗这一地方保密不谈。 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忘机,蓝忘机对着他轻一点头,没有言语。 魏无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向老医师道:“嗯。” 老医师摸了摸胡须,指着他桌案对面的椅子,道:“魏公子过来坐着说话吧。” 让他坐着,就是要给魏无羡诊脉,魏无羡其实不想上前,可他既难以说出直接拒绝的话,又不能杵在原地太久,正当他内心焦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医馆里又走出另一位怀抱着几本书的年轻医师,她看向魏无羡,又看向老医师,道:“抱歉抱歉,魏公子,刚才我去藏书阁寻了几本古籍,所以来晚了。” 魏无羡表面恭敬行礼,心中却在扶额长叹,一个还没应付完竟又来一个。 他再度无意识看向蓝忘机,此刻蓝忘机抹额上的云纹,在魏无羡眼中又在轻轻晃动起来,幅度不大,却总勾引着魏无羡心痒地想要去抓。 当着这么多生人的面,魏无羡可不敢像在外面,大胆到直接伸手,更何况,吸引魏无羡的是蓝忘机的抹额,这屋里除了他全是蓝家人,魏无羡若真控制不住抓了蓝忘机的抹额,那他在一众蓝家人的眼里,怕是突然不正常的开始犯起癔症,肯定更逃不过诊脉了。 无奈,魏无羡只好绷紧全身,空下来的手指死死嵌入掌心,握着陈情的指节,也因力道骤然加大而泛起了白色。 年轻医师眼力极好,一下看到了魏无羡手上的变化,看着他的目光试探道:“魏公子,你双手十指紧攥,现下可是在忍痛?” 最后两个字的语调很轻,却将屋内所有医师的目光,都集中在魏无羡身上。 感受到蓝忘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旁,魏无羡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而是望着两位医师连忙道:“没有没有,您误会了。” 这真不是他逞强,本来魏无羡也没有哪里在痛啊! 魏无羡总不能说他这是在克制自己,不去抓蓝忘机的抹额吧? 老医师抚了下胡须,叹气道:“魏公子,你方才在医馆门口,就言及并不介意如今变成了喜水体质,也有些抗拒看诊。虽说蓝氏医修传承百年,并未见过似魏公子这样的病例,今日一诊未必就能查明原因,但忘机既有求于我,你可否能看在他的面子上,让老夫尽力一看呢?” 魏无羡一时语塞,心里有一点点点不太舒服,他总觉得,求这个字眼不应该与蓝忘机有所关联,而偏偏蓝忘机的这次求人,所求的竟只是希望蓝氏医师,能为魏无羡的身体多费些心思。 魏无羡不想辜负蓝忘机的这份心意,还是妥协地上前走了几步,恭敬道:“那就麻烦医师前辈了。” 蓝忘机紧跟在魏无羡身后,轻声道:“魏婴,坐下说吧。” 老医师也点了点头,魏无羡坐下后,老医师从旁幻化出一根黑色的琴弦,又给琴弦镀了层灵力,看向魏无羡介绍道:“魏公子,医修皆以琴弦诊脉。” 魏无羡道:“我知道的,几年前我在云深求学挨过戒尺,伤得不重,但我也来医馆拿过几方药,当时我就见过有医师前辈以琴弦诊脉。” 老医师道:“魏公子,那我们就开始了。” 魏无羡点点头没有言语,安静乖觉地伸出右手,任由老医师以灵力,将琴弦轻缠到魏无羡的腕上,点点灵力顺着魏无羡的脉,从四肢涌向丹田,魏无羡没觉得有哪里不适,而是在心中怅惘,兜兜转转三年过,今日魏无羡竟又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姑苏蓝氏的医师为他看诊,还有蓝忘机一直陪着他看诊,这在以前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老医师却突然吩咐药童上两盏清茶,魏无羡并未多想,茶盏被放在他手边,魏无羡也只是礼貌的对着药童道谢,没有喝茶,另一盏茶给了蓝忘机,蓝忘机接过后优雅的抿了一口后,就将茶盏放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魏无羡百无聊赖,不敢东张西望,又被蓝忘机的云纹抹额吸引,只好悄咪咪找机会偷瞄他,可当蓝忘机刚放下茶盏不久,魏无羡就见蓝忘机的杯中水,晃动的更厉害,下一刻看着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蓝忘机的杯子分明没动,这是不可能的事。魏无羡心说。 清醒点啊魏无羡,这是幻觉!魏无羡在心里大喊大叫。 有医师在,魏无羡努力克制着自己,手老老实实没有做任何奇怪的动作,可他紧紧盯着蓝忘机刚才用过的茶盏,目光之专注让蓝忘机都无法忽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变化,道:“魏婴。” 魏无羡回过神,看向蓝忘机道:“嗯,蓝湛,怎么了吗?” 就在这时,老医师也终于撤了“缠”在魏无羡手上的琴弦,叹息道:“魏公子的喜水之症,很是复杂啊....” 第17章 第 17 章 听老医师说魏无羡的喜水之症很是复杂,魏无羡心中霎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想:难道他要命不久矣了? 可魏无羡没觉得自己在生病,他只是离不开与蓝忘机有关的水,被与蓝忘机有关的水吸引了,算不上什么不治之症,除却怨气入体,偶尔会影响魏无羡的神志外,魏无羡再没觉得哪里有什么算得上比较严重的伤。 就算魏无羡短时间内,无法与水触碰,魏无羡至多心里会有些馋,并不会犯疼痛、抽搐、呕血这种一看就病的很严重的症状。 不知怎么,魏无羡下意识看了一眼蓝忘机,只见蓝忘机正一脸凝重看着魏无羡,神色有些糟糕,魏无羡见此,直觉他更不能,把喜的还是“蓝忘机碰过的水”这个事实说出去。万一说了,以蓝忘机的性格,肯定要让医师将他的身体诊治到底,届时魏无羡丹田处的伤...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魏无羡看着老医师,道:“医师前辈,我这‘病’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吧,您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老医师见魏无羡还是这般不以为意,严肃地摇了摇头,道:“魏公子,我说过不可讳疾忌医。你如今喜水的缘由,与落入了阴气极重的水畔、丹田处尽是怨气有关,但其根源不在于此。” 魏无羡道:“那是因为什么?” 老医师道:“魏公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在失丹前,还是失丹后落的水?” 魏无羡的脸色霎时褪至惨白,蓝忘机睁大眼睛,只觉自己也似突然坠入冰水般,全身的血都冷了个彻底,他盯着面色煞白的魏无羡,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魏无羡在心中怅然长叹,这一屋子人,除了魏无羡剩下全是姑苏蓝氏的,还都是直系!虽然魏无羡对蓝家人的品行没有什么怀疑,但是...这么重要的秘密,您怎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还有,这根用来把脉的琴弦什么时候能松开?虽然魏无羡并未感觉到痛,但他真的很怕下一秒,老医师当众宣布,魏无羡的金丹是被剖没的! 见魏无羡依旧沉默不语,老医师又道:“魏公子?” 魏无羡腹诽,估计老医师很想再说一句“不可讳疾忌医”,可这要是说出来那就是第三遍了,事不过三,无论是谁一直提醒同一个人同一件事,都会惹人烦的吧。 一屋子人都在等魏无羡开口,他实在是无法拖延,只好轻声道:“之前。” 不知怎么,魏无羡只说了短短两个字,心中却生出了些许如释重负之感。 老医师只说失丹,没说剖丹,但这两个字,足矣让人将其联想到血洗莲花坞。 也对,追本溯源,一切都是温若寒和温晁的错,如此就算魏无羡离开蓝家,直接去寻岐山温氏的仇,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话音刚落,魏无羡就瞟见身旁的蓝忘机,似是离自己近了些,云纹抹额又在魏无羡的眼中,幻化成一道道柔和但不停流动的水纹。 魏无羡默默闭上眼睛,不敢伸手,却也不敢再如刚才将指甲都扣入掌心,可他心中还是生出些许恼意: 我知道蓝湛好看,我也知道蓝湛的云纹抹额非常吸引我,可他总是趁我“病”还不自知地吸引我,那就有些过分了吧? 哼,我不看,我就不看!! 魏无羡睁开眼,认真看向老医师,老医师倒是松开了琴弦,继续道:“魏公子失丹在前,落入怨气深重水畔在后,怨气深重之水曾深入占据过魏公子的丹田,无论时间长短,都可能致使魏公子如今离不开水。” 年轻医师道:“前辈,这世间真有怨气深重之地?是在何处?” 老医师微微合目,无奈道:“夷陵有一处乱葬岗曾为古战场,其怨气之深重,就连野心好战、屠城扩张的岐山温氏,都拿此地毫无办法,只能找人将其围起。但岐山温氏残暴狠辣,经常会抓一些不服其命令的人抛入乱葬岗。魏公子,我听闻前些时间,云梦莲花坞也被温氏攻入,想来你应当是在那时,被温家人捉住的吧?” 魏无羡合目沉默不语,但没过多久,魏无羡就目视着老医师淡淡笑道:“那您有没有治愈这喜水之症的办法?” 老医师惋惜地叹气道:“首先要去除魏公子体内的怨气,怨气拔除,才有可能重塑灵脉。我等下会给魏公子开几味药方,都是寻常易得的药材,魏公子记得按时服用。至于喜水之症,我听忘机说,魏公子喜水之症发作时,其表现并不焦躁难安,身体也无痛痒之状,而是更看重于与水之亲密接触,只要接触,即可缓解。水生万物,对于如今的魏公子而言。理应并无害处。” 老医师的话让魏无羡放下心来,他道:“那您的意思是....?” 老医师道:“若魏公子喜水之症发作,你只需随心与其亲密接触就好。” 众人闻言长出一口气,几个年轻医师和药童甚至面露欣慰之色,魏无羡却在心里大喊:我想接触的哪里是一般的水啊,那必须得是含光君碰过的水啊! 虽然这种话打死魏无羡也不敢说出口,于是他半是神游半是专注地,见老医师刷刷刷写好几个药方,然后又风风火火安排药童去抓药。 行吧,良药苦口,若姑苏蓝氏真能治好魏无羡的喜水怪病,若魏无羡还能活着手刃仇敌,那他绝对逢年过节亲自提着礼物登门道谢! 自然,蓝忘机也必须是魏无羡要道谢的第一人! 不过魏无羡现在,还是最先感谢了蓝氏的几个医师,待他二人抓了药离开医馆,只见屋外繁星点点,天黑了。 蓝忘机还不忘魏无羡在来医馆之前,曾说想去藏书阁查阅古籍,可如今又刚过晚膳时辰没多长时间,他看着魏无羡,心中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还是道:“魏婴,回静室用晚膳吧,藏书阁可明日再去。” 蓝忘机提起藏书阁,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开始就是找的这个借口不去医馆,结果拗不过蓝忘机,还是在医馆呆了一下午。 但...魏无羡要是去藏书阁,就能多留在云深不知处几天了。 他去了藏书阁,是不是也能以“姑苏蓝氏藏书阁正在重建,自己对里面不同类别的书籍拜访不熟”为由,让蓝忘机陪他找书? 如此,或许魏无羡就有机会,悄悄摸一摸蓝忘机的抹额...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眼睛,努力无视着正在流动之抹额的吸引力,道:“好呀,不过蓝湛,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还在重建,而且泽芜君当初也带走了一部分藏书,我不知里面书籍的摆放位置是不是变了,也不确定是否就有我需要的藏书,你明天若无紧急的事要忙,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 山间的夜晚只有稀疏几颗星星,魏无羡望向蓝忘机的眼神却闪闪发亮。 蓝忘机几乎没有思考,道:“好。” 魏无羡笑道:“蓝湛,想不到这次我们重逢后,你对我可真好啊!” 蓝忘机怔然看向魏无羡,眼中似有些许水光闪动,魏无羡见此,又被与蓝忘机有关的水吸引住,突然伸手要摸蓝忘机的脸。 第18章 第 18 章 魏无羡的手指在快要触到蓝忘机的脸颊时,立刻停在半空。 他心里大喊道:完了,是喜水之症控制我犯病的!还好他手速没有太快,万一他真摸上了蓝忘机的脸,那还得了啊?! 可魏无羡的手都伸上去了,再贸然缩回去显得更加奇怪,没办法,魏无羡只好临时想了个借口,一边忐忑地小心去瞧蓝忘机的脸色,一边道:“呃...蓝湛,刚才咱们在医馆忙了一下午,最后医师前辈让你拿药材时,有一点药粉渣渣,飘到你脸上了,我刚刚才看见,所以想着直接用手给你擦掉....” 话是魏无羡临时编的借口,可越说到最后,魏无羡就愈发觉得,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且不说姑苏蓝氏医馆内整理的药材,将块状和粉状分开归置,粉状药材都会提前用纸包好,压根不会飞得到处都是。而且蓝忘机平时这么爱干净,假使药粉真的不小心飞到脸上,他也会第一时间将药粉擦掉,断不可能脸上沾着药粉,就走出医馆大门。 而且蓝忘机的脸有没有沾到药粉,还有谁能比蓝忘机自己更清楚啊! 就算如今的魏无羡身“患”喜水之“症”,可蓝忘机的脸上身上哪哪都没有水,魏无羡又不可能把蓝忘机眼底似泪光的存在、以及抹额云纹吸引自己的真相说出口.... 可魏无羡刚才的那番话太假了,表现得也太拙劣,魏无羡心里的自己都已经忍不住开始扶额捂脸,大喊着别再装了,再装,蓝湛怕不是要真把你当疯子看了! 正当他琢磨蓝忘机接下来要说什么时,蓝忘机定定看着魏无羡,道:“魏婴,我没生气。” 要不怎么说蓝湛如今还未及冠,就已有了含光君的名号,这脾性,这修养,放眼整个仙门名士,还有谁比蓝忘机更好呢? 魏无羡茫然地看着蓝忘机,道:“真的吗?也是,我瞧你其实也没在生气,只是我刚才突然想摸你脸,怎么说也吓到你了吧,蓝湛,我道歉,我以后没事肯定不会再这么‘捉弄’你了...” .....才怪嘞,下次的魏无羡,绝对要趁蓝忘机睡着的时候,将他的云纹抹额摸个爽! 蓝忘机定定看着魏无羡,道:“没事,我没有被吓到。” 不知怎么,从魏无羡的视角看上去,蓝忘机眼底的水光仍旧未散,只是对方控制的很好,没有让它消失,也未让它流出来。 含光君,果然十分厉害呢! 看样子这件小事,在蓝忘机那边算是能轻轻揭过了,魏无羡长出一口气,道:“那就好,蓝湛,今晚我住哪儿呢?” 他一边说一边也放慢脚步,在等蓝忘机接下来给他安排住处,蓝忘机见魏无羡在前方停下,待走到他身旁时,也缓缓站定,没有多加思考,直接道:“跟我走。” 魏无羡欢天喜地道:“好嘞!” 真别说,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有蓝忘机给他安排好一切,魏无羡完全不用操心,过的可以说是相当舒服! 只是当魏无羡又跟着蓝忘机,走回静室的大门口时,魏无羡指了指屋外的匾额,道:“蓝湛,我记得我并没有落在静室里的东西,而且我是被你用琴音召唤回冷泉的,你也知道,之前我人在何处,所以你其实不用再麻烦带我回一趟的,云深不知处客房这么多,你随便给我找一间空房,让我有个地方睡觉就行!” 当然了,若是能离静室近一点,没准夜半三更,魏无羡还能偷溜回去,抓蓝忘机的抹额玩一玩... 蓝忘机没有言语,走在前面推开了静室的大门,随后蓝忘机用淡蓝色的灵力,点燃案几上的烛火,又转身在靠近门内的墙角处,拎起一个被灵力温着的食盒。 明明这对于蓝忘机而言,只是他日常生活中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魏无羡看着却有些眼热起来,实在是这个场景,太有家的感觉,而魏无羡逃亡至今,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有家可归是何种感觉了。 可从理智上来说,魏无羡十分清楚,自己于静室而言,只是这古宅里的一个过客,蓝忘机才是此处永久的主人。 蓝忘机虽对魏无羡说过“你别走了”,但这估计只是他希望魏无羡,能在云深不知处先养好伤的一句真诚建议吧... 魏无羡若真留下来不走了....他能以什么立场留下来呢?他敢把目前离不开与蓝忘机有关之水的秘密说出来吗... 他是真的不敢说啊。 蓝忘机拿起食盒往里走,回头见魏无羡仍站在大门处,道:“魏婴?进来。” 魏无羡脑子里各种杂念乱飞,脚却十分诚实地,在听到蓝忘机叫自己时迈了进来,还顺带贴心地将大门关上了。他看了眼云纹抹额,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而这落在蓝忘机眼中,则让他做出了魏无羡定是饿坏了的判断。 蓝忘机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打开盖子,开始一件件向外取饭食。 魏无羡自然不好意思只让蓝忘机一个人干活,将白日里新得来的陈情放下,就想帮忙一起拿饭,蓝忘机看了一眼陈情,道:“魏婴,先把陈情和忘机琴放到一起吧。” 魏无羡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是有些欠考虑了,我马上去!” 说完魏无羡立刻去找忘机琴,说是放笛子,实际上魏无羡也在暗地里观察着蓝忘机的这把七弦古琴,姑苏蓝氏出品的法器,皆有云纹印记,魏无羡也在古琴外侧和琴弦下方的黑木处,看到了云纹的标记。 甫一与云纹对视,魏无羡就努力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盯着它看。 虽然在昨晚睡前,魏无羡摸过了静室被子上的云纹,并未发现它对自己生出了吸引魏无羡去摸、去靠近的力量。但蓝忘机的这把琴不同,它可是经由蓝忘机弹奏,将魏无羡从乱葬岗上,带回云深不知处的一品灵器!按常理推断,忘机琴上的云纹应当流动起来才对。 可魏无羡盯了云纹有一会,忘机琴上的云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结合昨晚的经历,魏无羡心下叹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真的想弄个明白,但这一发现又不适合对蓝忘机提起... 罢了罢了,若他在忘机琴面前驻足太久,怕是会引起蓝忘机的怀疑,魏无羡将陈情小心仔细地放在忘机琴旁,就转身朝桌案上去。 蓝忘机的云纹又一次在魏无羡眼中流动起来,魏无羡无法,只好将目光看向桌案上大大小小的菜,只一眼,他就十分惊讶地看着蓝忘机,道:“蓝湛,今天晚上...咱们就只喝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