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 第1章 第 1 章 “导航结束,您已成功到达目的地,祝您——” 车载导航最后的祝福语还未来得及落款便被人掐断,紧接着便是独属于午夜时分的无休止的沉默,他有意让对方稍作休息,可后视镜中那道安静的影子微微晃了晃,以一种缓而慢的速度睁开了眼。 他醒了。 或者说他这一路就没有睡着过。 清瘦挺拔的男人扳开车门,一个踉跄不幸卷进深秋微冷的夜风中,他身体不适,仍忍着嗓眼浮起的腥甜,对着降下的车窗回应,“多谢,您也早些回去。” “安先生,你也是。” 不用目送,再无客套,车轮卷路面沙尘就走,安澜也裹紧风衣回家,他们的默契就在这些年不正当的关系中逐渐养成。 他总晚归,容易引邻居上下猜测,有人说看他长得像狐狸精,夜夜有豪车接送,说不定是在做什么不正规生意,房东快些赶他出去,别把脏病带进楼里。 房东阿嬷维护他,说安澜从小地方爬进城里来,是在大公司里上班,加班那是常事,公司福利好有人接送多是美事,不是因为你家儿子日日在家好吃懒做就羡慕嫉妒人家小安吧。 阿嬷叫他不要听那些人风言风语,安澜也从来听话,跟她说,自己从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他不想去辩解,也没必要辩解,无非一些滥俗的戏码。 生性浪荡的公子哥看上了无权无势的漂亮男孩便想着占为己有,男孩迫于生计不得不委身于他,男孩还有自尊,坚决不愿留宿。被男人骂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男人抬眼随手一指。 叫他送你。 每每还未清理干净,他便想着逃走。 他都忘了有多久,段景轩为何还没玩腻他。 安澜特意放轻脚步,就连关门也仅仅掐着把手垫住声响,关上门,他才呼出堵在心头的那口气,紧接着又迈步去房间收拾衣洗澡。 时针已经走过数字1,等水烧开的中途,安澜掏出手机最后编辑工作报告,才关掉勿扰模式,一大堆消息就钻进了手机。 消息大多都是两个小时之前发的,那时他正疲于应付段景轩的无理索取,他都自身难保,自然没有办法去注意他人的消息。更何况,段景轩这个人素来霸道,只要和他呆在一起,就必须全心全意地伺候着他。 段景轩讥讽他,公司少了他安澜不会转不动,在完成工作之前,属于你安澜的最优先级工作是伺候好你的大老板,这样能赚到更多钱。 安澜想说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至少,他并非不是事事都像钱看齐。可大少爷的的心里从来没放进过他的任何诉求,于是渐渐,他顺从一切。 他稍稍扫过一眼,先点开了部门新来那个叫刘彤的小姑娘的聊天框。她言辞恳求,说这样晚打扰他很抱歉,但是工作上出现了一点小差错,问问安澜能不能终止流程,她已经做了最新版发了过来。 看得出来她翻来覆去急得不成样子,想到她可怜的样子,安澜都有些于心不忍。 安澜一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边揉了揉额角,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着话筒说:“我这边有些私事,这么晚回复你不好意思。报告的流程到时候应该会推到我这边来,我顺道帮你改一下就行。” 他发完,又切出去恢复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工作消息,没见她回复,这才猜想对方已经入睡。 沐浴、清理这类工作对他来说已经很是熟练,洗去一身污浊之后安澜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他保证身体干净整洁,这才愿意放任自己陷在床上,眼底含着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了笑意点开了置顶的聊天框。 “小澜,宿舍楼底下来了一只新的小猫,你看好肥!” “小澜,这个食堂窗口真的好难吃,我一口都吃不下去。” “宝宝你看我聪不聪明,我买了个三明治带在手上,这样待会儿做实验的时候就不会饿啦。” “宝宝,我好想你啊,你还在上班吗,我好想你啊!!!” “宝宝你最近都好忙,没空回我的消息,等我导给我放假了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他的恋人像个没长大的男孩,明明是他的学长,还总是喜欢对他撒娇。看着这些消息,安澜都忍不住想象到他们面对面时江亦恒漂亮的眉眼。 他一向有耐心,尤其是对恋人的撒娇。 即使有些麻烦,他还是一条一条长按回复,说那只小猫会不会是之前宿舍楼下花花和小黑的孩子,又说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不要吃了,下次放假要来家里,我给你你最喜欢吃的菜。 到最后,目光落到想你二字上,一天的困倦都被轻易消除,字条输入又删除,说话又取消,“我也好想你”这四个字还没成型就被一条视频电话邀请打断。 安澜的手指甚至是下意识地按在了接听键后,又在还没来及看清楚对方模样后匆匆挂断。 心跳快要从骨骼的缝隙中跃出,手心湿热的潮湿陷进光滑的手机外壳。他想起来今夜段景轩如同野兽般的恶意撕咬,血红的齿痕落成一串又一串流连的淤痂印在他颈侧。在浴室清理时他才看到。 【小澜,怎么了?】 支吾几声,模糊的借口不合时宜的融化在喉咙里,到最后安澜也只回了一句,【我有些困了。】 见江亦恒没有回复,安澜又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才做完实验回宿舍,想起来好像漏登了一个数据,明天肯定去不了这么早,万一早去的学生弄错了,那我又要重来一次,不如我现在就去做好收尾。” “这么晚去不太安全吧。” “也还好啦,你看,路上还有挺多跟我一样才下工的,我弄完了也回去睡觉了,只是有些遗憾今天都没有看到你。” “对不起,我……我最近太忙了,不是有意要冷落你。” “打住打住,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用说对不起。再说了,我也有很忙的时候,小澜,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你比一切都要重要。”江亦恒很快就发来了一小段视频,视频里的男生有着比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 “今天没有看到宝宝,但是想让你看看我,宝宝已经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我加快速度准备回寝室啦。”说完,男人还伸手抚了抚摄像头,就好像他在轻轻揉安澜的脑袋一样。 他说到做到,或许是真的怕安澜睡不着觉,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安澜就这样一边重复播放着他发来的视频,一边松懈了所有力气。 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很亲密,甚至因为被爱,他们无条件的信任着彼此。或许他真的是一个极度下贱的人,才会利用这份信任,将这段关系推向无法转圜的地步。 他们是校园情侣,一路走到今天。 江亦恒是本地人,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也有志于学术,在毕业之后选择留校深造,甚至为了安澜放弃了出国的机会。他们的关系也从来没有瞒着父母,得知安澜家庭条件不太好时,他们甚至决定捐助安澜。 在恋人面前的安澜实在是太过自卑,不愿意露出任何的缺陷。就这样,毕业之后,安澜凭借学历和过硬的经历顺利入职了本市的大企业。可这样还是不够。 听说卖酒一晚上能赚好些,安澜有空的时候就去酒吧兼职。他长得清纯又讨喜,温温柔柔地卖出了不少酒。很快赚到了一大笔钱。 安澜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想着赚到一笔就抽身,他想不到他的噩梦会在这里开始。 段景轩一边往他身上砸钱,一边威胁,看他是不想要饭碗了才到这种风月场所来卖笑,他们集团哪儿有这样不知检点的员工。 安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行,一会儿想到家里、一会儿又想到了江亦恒,哆哆嗦嗦解释他并非有意,而且他已经有恋人了。 他才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可收回这些话已经不可能。 当时的他就像一只被人抓在手中的小鸟,任何挣扎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笑料,男人漫不经心撩起眼皮朝他懒懒笑。 “那你正好也别分了,这样更刺激一点,不是么?” [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又梦到这一段,胃一阵阵底痉挛将他从薄薄的梦中扯醒,安澜赤脚冲去厕所。 可怜他从昨天下午就没吃过东西,除去干呕出的胃液以外,只剩下火辣辣的灼痛。 淋漓的汗滴浇湿他眼睫,一点点泡湿他尊严。 安澜生得白净,稍微激烈一些的动作便会在皮肤上显出红痕,从指骨到耳根,脖颈上那些吻痕经由一夜沉淀,从鲜红到乌紫。 他明明跟段景轩说过,不许咬在显眼的地方,可男人昨夜醉酒,不知道发什么疯,听不进他半句话。 想到这里,安澜用手扶了扶额角,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还没想好今天该怎样遮掩,卧室中定好的闹钟已经如期而至,搅乱了安澜的思绪。 快步关掉闹钟,洗漱完毕之后从衣柜中拿了一件黑色高领打底。 好在是现在天气转凉,这样穿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段景轩自诩为尚有人性的老板,为安澜批下特令,他可以迟一些再来公司,不必打卡。可安澜依旧每日早早到办公室,还有闲暇时间打扫卫生。 只是昨天似乎折腾到太晚,睡眠不足,安澜浇完花回到工位时身形晃了晃,好在是手先扶住了桌角,没让他再显得那么狼狈。 此刻时间尚早,安澜略一思忖,便单手支着下颌,缓缓闭上眼养神。他特意提前设好闹钟,只给自己留了短短五分钟的休憩时间。 他也不晓得这是缘还是孽,才睁眼就隔着玻璃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边疾行,一边单手接开西装纽扣。似察觉安澜目光,眼神微微偏航,很快又像一阵风似的移开。跟在他沉稳脚步之后的那人有些匆促,落后他半个身位,低头请示着什么。 就算是安澜不想承认,男人是在算得上是—— 人模狗样。 他一来,安澜的休息计划只好被迫中断,不得不起身去休息间替段景轩磨咖啡。 或者真是他太累,在冲泡咖啡时都小小打了个盹,好在是有人先来一步,替他关掉了饮水机。 “安秘书,危险。” 安澜身形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意识到发生什么后才有些抱歉的回应,“抱歉,让你担心了。” 来人是段景轩的特别助理文落英,协助段景轩处理一些公司事宜,资历比他老,权限比他大,平常对安澜也多有照顾。 文落英娴熟的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调笑:“晦气死了,在停车场就碰到他,被他抓着训了一路,他哪来这些龟毛脾气。” 说完,还对着安澜做了个鬼脸。 “……” 不说文落英,就连安澜自己都好奇,段景轩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整天的行程后还有精力做那档子事。 他是打工的,可段景轩有权休息吧。 “你也是,今天来这么早,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你在打瞌睡,你昨晚也没睡好吧,最近忙死了。” “嗯。” 看样子是没有休息的空隙了,安澜趁着聊天的空隙从抽屉里拿了一包速溶咖啡,撕开包装后直接倒在了嘴里,借着矿泉水直接咽了下去。 安澜是大家公认的斯文大美人,这样狂野的动作实在跟他有些不太搭调,不过一想到段景轩那个活祖宗还在等着他,文落英也把快到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安澜一手端着他刚刚沥好的咖啡,一边看了看时间,说道:“文助理,我先过去了。” “好运。” - “请进。” 安澜进办公室的时候,段景轩正在看文件。 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搭在椅背上,只剩下一件背心,袖扣伴随他手腕的起伏折射出丝丝亮光。 男人五官优越,气质更是斐然不群。但凡安澜没有见过他床上的样子,一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耽误这么久才进来,又在跟别人说我什么坏话。” 你看,男人的恶俗只对着他,都不需要铺垫就能零帧起手,以己度人。 好在是安澜早就熟悉他的做派,把咖啡摆在他面前后就捧着文件开始照本宣科,跟他确认今天的时间表。 段景轩在工作的时候很认真,这也是安澜唯一能找出来的优点了。 可是现在,这最后一丝丝的优点都要被消磨。 确认到尾声,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插队,男人就开始仗着空间封闭手脚不老实,对他动手动脚—— 一会儿扯自己衣角,一会儿碰他小拇指。 安澜忍无可忍,抢先一步把需要签字的文件往段景轩桌子上一丢,就闪开半步,“段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手怎么回事?” 说完,段景轩问也不问,就把安澜拉近,捏住他的手腕逼迫他撑开了手指查看起来。 一块小小的红痕,最多也就是被烫到的那一刻烧了烧,现在已经到了不痛不痒的地步。 安澜走进眉头,就要抽手,却丝毫不得动弹。 男人微微眯眼,不似关心,微微抬眼,问道:“昨天弄的?” “不是。”安澜目光不自觉扫向门口,语气急迫。 安澜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生气,眼角连着脖子都变成粉红色,对段景轩来说像是最好的催/情/剂。 他越急,男人越是慢条斯理,问:“那是怎么回事,处理过了吗?” 说完,似乎还要将脸更凑近一些。 总裁办人群往来极少,可安澜就是受不了这种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感觉,整个脊背都绷紧,像一只生气的兔子。 终于,在段景轩的唇都快要贴近的时候,他低声骂道:“段景轩,你别大早上就发/情行不行。” 他虽然算是段景轩包下的情人,可在外人面前也算是他的秘书,像这样直呼大名破口大骂的时间极少。 至少在公共场合是这样。 他这一骂,把段景轩都骂懵,眼见着安澜要逃,善于掌控全局的男人怎会放过借题发挥的机会,俯身拽了安澜一把。 安澜被地毯一绊,理所当然被人卷进怀里,偏偏段景轩还一脸恶劣地看着他,安澜简直要吐血。 他深呼吸几次才调整好心情,脑子极快反应过来,“段总,二十分钟后还有晨会。” “哦。” 段景轩稍微松懈一点儿,安澜就赶紧站起整理仪容仪表,才起身要走,又听到段景轩幽幽的声音响起: “谁说我发/情了。安澜你的脑子里能不能别总想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安澜牙齿都要咬碎,如果沉默能让他快点离开这里,那他就算被段景轩攻击成一个活筛子都没问题。 只是段景轩从不如他的愿,总有些奇形怪状的招数来磋磨他。 譬如现在,男人抬脸,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安秘书,你把我的签字笔弄掉了。” 他双手摊开,似乎不打算做任何的退让。 又稍稍侧身,让出办公桌前的一点空隙,重复了一边:“我的笔掉在里面了,我要签字。” 他捡,他捡还不行吗。 安澜抿了抿唇,直接蹲了下来,段景轩再没有往后挪的意思,安澜只能把整个上半身都探进桌洞里。 他能想到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甚至包括段景轩的表情和眼神。 一切都如他所想,只是段景轩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 被西装裤包裹着的浑圆臀型由于大腿肌肉间的撕拉显得更加紧绷显眼,男孩腰线迷人,仅仅扎在裤子里,这样反而给人留下更多的遐想空间。 安澜骨架不大,容易被他轻易抱起压在怀中,多数时候,他不愿看自己,就将脸埋在他肩窝呜呜的哼叫。 段景轩眼神暗了暗,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一串吻痕上,和白净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向来随心,抬起脚轻轻踢了一下安澜的屁股,还假意催促,“不想让我继续就快些。” 他能想到到安澜红到滴血的脸庞,第一次见他、碰他,他都这样红着脸,捏紧床侧那条当作睡衣的白T恤紧紧盖在脸上,只给他看红红的耳根。 段景轩这样说,脚虽再未用力,鞋尖却总是无意擦过摩挲,直到安澜涨红着脸递出笔,才重新正襟危坐。 安澜头发乱,眼镜也歪掉,气鼓鼓地要往外跑,又被人抓住立在原地。 脚不沾灰的总裁大人抬手替他拍去裤子上不存在的尘土,又起身为他抚平衬衫褶皱、拨弄发型,最后,替安澜把打底衫往外扯了扯。 他揶揄:“安秘书未免跑得太快,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安澜咬紧牙关,狠狠瞪着段景轩,该多有职业素养才能不骂一句傻/吊。 不过可惜“傻/吊”比较厚脸皮,还能倒打一耙。 “你要是对我耐心一点,哪有后面这么多事情,待会儿记得去冲冲凉水。” 安澜不语,连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眼见他不再作妖,安澜提步就走。 才走及门口,安澜看到镜面反射中的某人就像无事发生过一般又变回了他那个矜贵的公子哥,埋头看起了文件。 他一口恶气无法吐出,立在原地转身看向段景轩。 安澜生得的确清纯明艳,即便再有锋芒,旁人也多会将这份棱角视为美人嗔怒,反倒很难真的对他生出半分气。 他一只手按在门上,方便他迅速逃离,另一只手却解开衬衫纽扣,将打底衫缓缓扯下。 “段景轩,这才是你昨天弄的。” 像极抱怨,又有点委屈。 段景轩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刚刚还在挑衅的人却嗖得一下溜了出去。 小混蛋。 段景轩嘴里骂,唇角却勾起。 扇段景轩一巴掌都怕他顺势舔一口。 抱走小安[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安秘书,你们说什么了。” 文落英凑过来,用手肘戳了戳安澜,“他怎么看起来心情这么好,刚刚碰到他还在哼歌。” “可能他喜欢工作吧。”安澜狠狠挤了一大泵洗手液,恨不得把皮都搓破,直到手表微微震动,他才提醒了文落英一句,应该要去会议室了。 “也对。”文落英微微点头,视作赞同。 “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听说过结婚的事情,不是事业狂是什么。” 文落英说者无心,安澜听者有意。 安澜表面呵呵笑,心里快把段景轩骂烂,谁会喜欢上这种以他人痛苦取乐的人。 答案是,零个人。 今天是一周例会,各部门汇报工作,安澜也参会,和行政那边的人一起整理会议纪要。安澜帮着保洁简单清理了一下会议室就和办公室的人坐在了一起。 近些日子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为政府项目招标与高校合作对接的事连轴转,就连一向统筹全局的段景轩,这段时间也亲自下场跟进,好在是进展还算顺利。 段氏本就是生物医药领域的巨头,在国内市场始终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随着时代飞速发展,公司渐渐陷入仿制成功,创新乏力的境地。 这样的僵局,直到段景轩正式上位、成为段氏明面上的掌舵人后,才终于被打破。 至少在公众视野里,段景轩向来极具魄力与战略眼光:他肃清公司旧派势力、推进与政府的合作致力于新药研发,不过数年便稳稳坐实了他的位,着实配得上青年才俊的赞誉。 并非是安澜思绪太过飘忽游离,实在是段景轩即便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间也透着浑然天成的精英气场。 哦,他不仅仅只是商界精英,还是众人公认的良心民族企业家,上过电视那种,还有人说他是最佳女婿人选。 晨会时间不长不短,两个小时里,段景轩只是在各部门负责人汇报时从中挑了几个错误吩咐下去继续跟进,趁着进程变缓,安澜顺手开始整理刚才段景轩的发言。 他笔尖飞快地写着,余光中发现了微微亮起的手机屏幕。 一连震动了好几下。 安澜点开,才发现是前台发来的消息,说是岑扬女士从总裁专梯直接上楼了。 岑杨。 段景轩的合作伙伴之一。 也是他的未婚妻。 据段景轩说。 在这里锻炼了一年多,安澜对处理这些事情已经游刃有余,他先是提醒了总裁办的其他同事,让他们先准备好接待,再然后俯身快速凑到了段景轩身边,告诉了他这件事。 段景轩眉头皱了皱,眼神示意坐在他身边的副总继续盯会,带着安澜走出了会议室。 “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安澜小跑跟上段景轩步伐,在进入总裁办后便和段景轩分道扬镳。 走之前还听到段景轩故作热情的那声,“大小姐您怎么有空来了。” 呸。 人渣。 安澜做事面面俱到,和岑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就记住了她的喜好,不喝咖啡不喝浓茶,奶和果汁都不要太甜,哦,也不能太热太冰。 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茶水间,没那么多趁手的工具,安澜算好配比,再用手背简单试了一下温度后就给人送去。 “请进。” 这一声是岑杨说的。 安澜没什么表情,默默走到茶几边,将两杯抹茶拿铁摆在了他们面前。 “岑总,请慢用。” 安澜说完后退几步便打算离开。 比他脚步更快的是段景轩讥讽的声音。 “你倒是挺把这里当自己家。” “还好吧,以后都是一家人。” “呵呵。”段景轩淡道:“那你挺自来熟的。说吧,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呵呵。”岑杨扫了一眼安澜,将杯子放下,“合作那件事你怎么想的。” …… 安澜不想让自己卷进这场明枪暗箭的争斗中,加快脚步准备离开。只是他才坐到工位上就收到了段景轩的消息。 【会你也别跟了,交接一下,下午你不用过来。】 正常。 岑杨是市内启杨资本的董事长的独女,与此同时她也是一个事业强人,目前也已经做到了部门总经理的位置。 外界对这场婚姻的评价是强强联合,只是作为男女主人公的两人似乎都不太热切。 既然事实如此,就各自管好自己的私生活,不要太过分,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快到饭点,安澜也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需要我订餐吗?】 【不用。】 得到明确指令后,安澜就将手机调整成了勿扰模式,收拾了一下公文包就去了员工餐厅。 他正打着饭,旁边就凑近一个小脑袋。 “澜哥,你那么晚还在处理我的事情,特别抱歉。要不这顿饭我请你吃吧。” 来人是刘彤,安澜原来部门的新同事,特开朗一小姑娘,自来熟。 安澜看她闪亮亮的眼睛,没忍住笑出声,拿着员工卡在机器上滴了两下,假意威胁,“再这样下次就不帮你糊弄了。” “哎,澜哥,你别,我这样多不好意思呀。”刘彤一边说,一边赶紧往盘子里夹了两个大鸡腿,你一个,我一个,都是自助,不吃白不吃。 既然都碰到了,两个人自然坐在了一起吃饭。 安澜进总裁办、准确来说是跟段景轩有了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后就很少来食堂了,要不就是被他叫进去吃饭,要不就是出去应酬。 可今天就他一个人,能省则省。 他一直是一个算作内敛的人,大多时候都是别人在讲,他仔细听着。现在也不例外,刘彤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安澜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简单附和几句。 毕竟在关切的声音以外,还有不少恶意的揣测。 “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升上去的,呵呵。” “是呀!” 有人特意放高了声音,似乎是故意让他和他周围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才工作了几年呀就被调去总办,小x,你也要好好努力,跟咱们安秘书学学,前途不可估量!” 紧接着就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刘彤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话,反倒是一个女人敲了敲桌子,骂了一句,“是没事做了吗,在这里乱嚼舌根。” 说完,精致干练的女人就坐在了刘彤旁边,正好跟安澜对着,她也放大了声音,说道:“哎,有时候太优秀可能也是一种罪过吧,哎,我这个梨子给你吃了,压压酸味。” “你!” “哎哎,别冲动,领导,是领导。” 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两个人灰溜溜地跑掉,只留下了各自暗暗的笑声。 洛薇薇分别给刘彤和安澜投喂了一堆水果,这才小声说道:“小安,你别把这些事往心里放。” “我知道的。”安澜扯起唇笑了笑,“谢谢你薇薇姐。” 洛薇薇是市场部门的总经理,安澜刚入职轮岗的时候在她手下做过事情。 当时同期的许多人都还未脱去稚嫩,只有安澜显得细心又稳重,他又乖又好看,洛薇薇没忍住多关照了一些,洛薇薇当时就说了,安澜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再后来安澜定岗到行政宣传,直到现在坐在了总秘的位置上,实在算得上是步步高升。 当然,这也是安澜讨厌段景轩的理由之一。 “多久没见到你了,上面挺忙吧。” “还好啦,就平常一样,大家休息我也休息,大家忙,我也跟着忙。” “澜哥,你工作的时候一定很幸福吧,段总那么帅。” “怎么可能。”洛薇薇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手,幽幽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 “这么可怕吗?!我感觉段总挺有风度的……澜哥,你觉得呢?” “哈哈,他是挺好的。“好个屁。 安澜快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但是维护总裁形象也算是他工作的一环。 他咬牙切齿,假笑:“他确实挺好的。” “……” “好了,澜哥,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真的不要对领导抱有太高期待。” 刘彤沉浸在段总是一个能把温柔的安澜都惹毛的新认知之中,连鸡腿也只啃了几口,又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向了安澜的公文包,问道:“澜哥,你要出外勤吗?” “嗯。”理由都已经被找好,安澜借坡下驴。 “哎。我男朋友也每天跑外勤,他说特别累,澜哥,你这样也要跑吗?” “段总不方便的时候就是我去……”安澜随口敷衍了几句,终于在吃完饭走出公司大门口松下一口气。 他不讨厌别人的关切,只是他自己实在是有太多秘密。 不过也正好是刘彤提醒了他,让安澜转身走进了一家商场。 难得有空闲的一下午,安澜决定去找江亦恒。 既担心男友因为凌晨的事情生他气,又担心他忙着做实验连饭都不好好吃。 想起来江亦恒的工作环境,安澜还是离开了香水店,继续在琳琅满目中挑选适合送给他的礼物。 给江亦恒发过消息,他没及时回复,可能在睡觉或者有别的什么事,安澜就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一副眼镜,如果度数变了也可以来换。 他拎着大包小包就去了江大。 安澜轻车熟路拿着门禁卡去了学生公寓,没能成功在寝室里找到江亦恒,兜兜转转又去了实验大楼。 不知道他在哪个实验室,安澜就坐在大厅里等着,好在是遇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同学,安澜这才走上前去问。 “你找江师兄呀。我、我好像记得你……他在做无菌吧,哎不对,好像在给本科生上课,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好久,无人接听。 “你等一下,我去教室里找一下,可能他被老板叫走了……” 被抓来的同学脸色有些为难,安澜也对自己的突然来访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将大包小包交给了这位李同学,这才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他了,就是得麻烦同学你了,这是饭菜,可能需要你小心一点拿,这袋是点心,大家分着吃,还有这个……你也帮忙给他一下。” “哎,你……”李峰不知道怎么称呼,一开始只是觉得安澜有些面熟,再加上他这一套操作,**不离十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先替江亦恒不好意思了起来,“那什么,最近我们老板有个项目,特别忙,我们要不就是做实验,要不就是被他骂,跟当驴没什么区别,江师兄,他……他最近确实是忙了点……你……” 安澜抿了抿唇,往楼上看了一眼,这才笑着说道:“同学,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可能要先走……” “啊,您慢走,慢走!” 安澜的步子中带着一些未曾察觉的急促,以至于走在承载他为数不多美好的回忆的梧桐小道上时,他都没能有半刻停留,直到揣着一股莽劲走到校外不远处的一个公园里时,安澜才放松下心情。 他甚至有些庆幸没能和江亦恒见面。 彼此的忙碌成为他的遮羞布,即使每一次见面,安澜都以最后一次相处来对待。 他要是知道这一切会怎么想,觉得他恶心、拜金,是个不折不扣的跳梁小丑? 安澜提过分手,可从来不忍心坦白。 长椅正对着平静的水面,工作日里没有太多人,却有不少江大的小情侣在湖边散步。当年他和江亦恒也是这样。 他以为他们会有很幸福的生活。 安澜破天荒关掉了手机提示音,就这样静静看着湖面,直到天色将晚,他才离开长椅坐地铁回家。 地段不好不坏,老居民区,出地铁口后再走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家。 等走到巷子口时,高高挂着的路灯已经亮起。 他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才意识到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他。 他都不消回头就知道对方是谁。 只有段景轩才会这么恶劣又无聊。 第4章 第 4 章 现在还是饭点,各人有各家,巷子里没什么人。 安澜赌气,假装无视段景轩,加快步子往前走。 想来段景轩着实是没什么耐心,还没几步路就响起喇叭声,吵得地上的落叶都打了个转飞向了他方。 简直是流氓做派! 安澜回头,神色冰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来我这里。” 他没指望段景轩听进去,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男人放下车窗,看得出来他不是很开心。 所以在他用眼神示意安澜上车后,安澜还是坐进了副驾。 就这样干坐了几分钟,段景轩的第一句话是, “你去买香水了?” 安澜不想说话,将脑袋微微倚靠在椅背上。 车窗倒映出段景轩的影子,哒哒响。 第二句话也同样不讨喜。 一股上位者的姿态,好像要把安澜所有的个人生活都包揽在手中。 “吃晚饭没?” 安澜依旧偏着头,低声回应:“没有。” 第三句话,段景轩对安澜的所有行为下结论: “我给你放一下午假,你就是饭也没吃觉也没睡,然后跑出去撒野去了。” 安澜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要他不动手一切都好说。 可两年多的亲密接触早就让他们成为最熟悉彼此习性的人: 段景轩探过上半身,将一只手撑在了安澜座椅上,先是眼神的对视,然后,段景轩就看到了安澜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 食指指侧的红痕已经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他最喜欢的样子,只要亲亲他的指尖,男孩就会缩开手,脸颊红红,搞得像是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一样。 当然,有一次可能是没做好准备,男孩扇了他一巴掌,他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总是既不气也不恼。紧接着占据道德资本,在他手上彻底讨回一切,他现在手/活不错,拜他所赐。 “安全带。” 段景轩适时出声。 安澜甚至比刚才更警惕,不仅把脸更偏了一些,还把手都藏进了袖子里。 “我今天不想做。” “安澜,我发现你……”段景轩嗤笑一声,“我也没吃饭。” 安澜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愿和这个讨厌鬼多说半句话,“那你去吃。” 哄小孩的游戏到此结束,段景轩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先点上了火。 声音不大,但是命令。 重复:“安全带。” 纵使再不情愿,安澜也能按照段景轩的指令做事,即使他根本不想陪他吃饭,也不想陪他做那种事情。 - 他们来的是一家高档中式餐厅,需要提前预定才可以进入。 店员对段景轩的突然到访十分惊讶,可是他们甚至等都没有等就被安排进入包间坐落吃饭,就他们两个人,在段景轩心情不好也不想说话的时候,气氛总是很尴尬。 安澜是个不合格的情人,不会哄主人高兴,可那能怎么办,他段景轩就是条咬住他就不松口的狗。 段景轩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是零帧起手。 “你好歹收敛一下你的眼神,不要骂得太脏。” “我没有骂你。” “狗仗人势、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中的哪一个。” “……”被人说中心中所想,安澜只是默默移开了眼神,拍了个违心的马屁:“段总值得。” 简直是个一点就炸的小辣椒,明明看起来斯斯文文。分不清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这一天下来段景轩没怎么吃饭还去处理了岑杨这个麻烦,本来心情不佳,结果家里这个也跟他闹别扭。脑仁疼,段景轩拿起手机在上面点点划划。 安澜也乐得如此,坐在那边处理自己的事情,直到菜上桌。 菜肴分量不大,但贵在用料新鲜品相精致,服务员没有过多介绍菜品留下一句“请慢用”就离开。 安澜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不会来这里,可跟着段景轩这么长时间,长期出入这种高档场所,他已经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朋友,等到段景轩动筷子,他才夹了一颗菜放进了自己碗里。 就算再饿,他也吃得慢条斯理,更何况,现在跟段景轩坐在一起他都没什么食欲,就吃得更慢了。 吃到一半,手机屏幕亮起,是江亦恒忙完后发来的消息。 说是他刚刚才结束实验,点心大家都分而食之了,但是他保全了饭菜的清白,决定去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还有就是谢谢他送来的眼镜,他很喜欢,还问这么贵的牌子,花了多少。盯盯嘱嘱好心好意,叫安澜别总想着给他花钱,自己那么节约。 屏幕接二连三的亮起,段景轩想不注意到都难,只是他按兵不动,继续垂着眼皮夹菜吃。 他是看到安澜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又偷偷地拿起手机回了消息过去。 他不知道发了什么,总之语气肯定比对他的好。 牙酸。 好在是安澜很快放下了手机,没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眼看着安澜夹起一颗菜快送进嘴里,段景轩冷哼一声,开口:“我要吃你的西兰花。” “……?” 安澜看向了碟子里那一团青翠,适时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我不管,我要吃你的。” 幼稚死了。 安澜在心里狂翻白眼,把自己筷子上的西兰花丢在了段景轩的碗里。 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段景轩的底线,终于把男人惹毛。 安澜还没缩手,就被段景轩捏住了手腕。 “安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手腕被他捏疼,安澜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垂下眼睫低声说道:“现在是非工作时间。”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挺蹬鼻子上脸,你在我面前有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吗?你就非要我把话说那么难听你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安秘书。” 段景轩直勾勾盯着安澜,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现在冷若寒冰,全是讥讽。 安澜不想和他纠缠,只好重新夹起一颗菜,还没毕恭毕敬送进他碗里,就被中途截胡。 “喂我。” 段景轩又发号施令。 你个变态。 安澜强忍住不悦,将菜放进段景轩嘴里,终于,段景轩松开了手,安澜丢掉了手上那颗烫手山芋,坐在了那里喘着粗气。 这样一遭,安澜再也吃不下一点东西,偏偏段景轩兴致来了,一会儿给他夹这个,一会儿给他夹那个,碗里的菜堆成一座小山,还强迫他全部吃干净。 到底是哪里来的变态加控制狂。 安澜吃得肚子有些胀,脸扭开朝着窗户,就算这样还时不时要被段景轩从窗户里看到,干脆捂住了脸,既不让别人看到自己,也让自己看不到别人。 安澜又坐在了段景轩车上,被他带着回了家。毕竟安澜其实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力,全凭段景轩良心发现。 他过这种仰人鼻息的生活,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段景轩给得起。 颐宁公馆是南城最有名的别墅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不仅风景好、**性也极强,段景轩在这儿有十几套房产,只是这一幢是他专门给安澜用的。 保洁只在固定的时间段进来打扫,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段景轩把副驾驶上的小鸵鸟揪出门,才进屋,就跟发/情的公兽一样把安澜按在门口亲咬,甚至没有一丝缓冲。 男人身材高大,影子压得安澜喘不过气,更何况,粗而重的气息快要将他烫熟。他至今不会在接吻时换气,下巴便被他生生捏开,被迫与他唇齿相缠,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他还要继续,似乎就准备在门口狠狠地做一场,这不是没有过。 安澜只觉得眼角酸涩,强打精神才将手按在了段景轩的胸上轻轻推开,恳求,“我要洗澡。” 他声音气若游丝,跟受了好大委屈一样。 谁欺负他了?好菜好饭不都给他先吃,哪有人有那么多这这那那的要求。 段景轩一个探身还想继续,却看到安澜红红眼角,还有被他吮到发艳的唇,难得心中一热,发了善心,一个停泊的空隙,就让安澜钻了空子,抱着他的小包就跑到了一边。 洗。想洗就洗。 洗褪皮都行。 他钱比良心多,给这个白眼狼洗! 这是段景轩在安澜洗了将近四十分钟后心中所想。他在洗澡,外头没一点声响,至于浴室里头,换洗下来的那些衣服全被安澜叠的好好的装进了袋子里带出了淋浴间,搞得像他对那些破烂衣服有兴趣一样。 呵呵。 段景轩裹了一个浴巾就出去找安澜,成功被房间的冷气冻得缩回浴室,好好披上了一件浴袍,遮住了他持续锻炼出的好看腹肌。 再出去,他的小秘书正站在办公桌边拿着电话跟人说些什么,他一凑近,安澜还转过身示意他不要闹出动静。 完全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金主。 段景轩歪头一看,空调温度不知道被谁调到了二十,能不冷么。 安澜的通话以一句“剩下的我会给你发过去”结尾,段景轩也见缝插针背靠在桌子上,夹枪带棍:“我看你别的时候都挺轻松的,怎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这么忙。” 一会儿消息、一会儿电话。 安澜知道,对付厚脸皮就要用更厚的脸皮。 “我消失了一下午,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是正常的吧。” “我让你消失的?” “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扯起唇角笑了笑,望着天说道:“早知道不把你调来当秘书,就让你呆在这里,你说——” 回应他的是安澜噤声的手势。 段景轩心里不禁想,安澜真的有这么忙么。 还是缓兵之计。 他顺手拿起安澜的水杯,喝了一口,站在桌边盯着他看。 安澜洗过澡,现在只穿了一件浴袍,皮肤露出的部分呈现出一种如玉般的温润的透白,不用再遮掩,脖子上的吻痕就这样大剌剌的敞开给人看。 段景轩又抿了一口水,目光死死盯着安澜的背影不再说话。 要不是安澜觉得不对劲及时挂断了电话,指不定就要被外人发现。 段景轩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把安澜打横抱起,把安澜吓得不轻,连忙检查手机状态。紧接着就是一阵挣扎。 “你干什么?!” 安澜又惊又气,整个人都变成了粉红色。 “我干什么。” 段景轩冷笑一声,直接把安澜丢在了床上。 “你穿着浴袍在这里勾/引我,你问我,我要干什么?” 咋这么招人烦呢老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段景轩就是段景轩,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弄起安澜来更是轻车熟路。 上下其手、左右开弓,还没等安澜反应过来,男人手掌已经钻进浴衣,被他压制,挣脱不得, 安澜被他揉得一个激灵,被撑大的衣口哆嗦几下,顺着肩线滑到腰际。 “别。” 被砸得没有力气,安澜只能从喉底挤出短促的音节。 可惜他现在眼镜都歪道一边,彻底露出了那张白皙精致而泛上潮红的脸,一双杏眼本圆润天真,可多年的浸润下,眼角眉梢都沾上风情,诱得段景轩粗气直冒。 安澜将手按在了段景轩手上,拦住他解开腰带的步伐,嗓子本就哑,还破了音,不张牙舞爪,反而恳求起来,“我都说了我今天不想做。” 比谁都委屈。 段景轩哂笑一声,停下了动作,就这样居高临下看着安澜,问他:“又怎么不愿意。” 他时常像只发情的野狗,除了做便是做,可偶尔他也愿意当一回衣冠禽兽,给安澜选择的机会。 譬如现在,他洋洋自满,自问安澜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拒绝他。 一没喝酒,二没沾烟,三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简直虔诚以待,哪儿有半点折辱这副身体的意思。 段景轩就这样逆光看向安澜,用眼神劝他说服他放弃,却没想到安澜会冒出来一句—— “我不想你碰过别人再来碰我。” 他下意识回复“我哪儿碰过别人——”,神情又一瞬停摆,安澜得逞,掐着他呆滞的空隙卷起被子将自己全部裹住,身体一倒,两眼一闭,发誓两耳不闻窗外事。 “你——” 段景轩哑然失笑,还想追问,强硬掰过安澜的脸叫他跟自己对视,要他好好解释他话里的意思,一翻过来又是他紧闭的眼睫,连呼吸都陷入均匀,睡得比谁都香甜。 段景轩看他眼下乌青又有些心疼,小情人用便用了算不了什么,可哪有他这样气性大又软硬不吃的。 段景轩恨得牙痒痒,去了趟洗手间后才关了卧室的灯,卷着睡衣上了床。 临到睡前意识模糊之际,才泛上点隐隐约约的欢喜。 长臂一揽,将那个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的人圈进了怀里。 知道吃醋,这才有点儿金丝雀小情人的派头。 - 当然,这也只是段景轩自鸣得意。一晚上没被他闹,安澜睡了个松快觉,他心情算不上愉悦,可忽略昨晚的违心话以及半强制留宿也还绰绰有余。 床的另一侧只剩下一团皱巴巴的床单,不知道段景轩去了哪里。安澜轻车熟路钻进衣帽间,在一众大牌奢侈品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准备的备用衣服。 并非是他要留一手,只是段景轩这人容易喜怒无常,多得是折腾到天亮,连让他回去休息的片刻的机会都没有。 或是段景轩提前打过招呼,桌上的早餐仍升腾着热气,安澜提不起半点兴致去追问那人去了哪里。反正他总会回来。 他快要吃完,段景轩才慢悠悠地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刚洗过澡,头发还沾着潮气,只穿着一件白T家居服,似乎心情不错,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段景轩上下打量了安澜几眼,自己端着盘子去微波炉里加热早餐,问道:“还要吃吗?” “不用。”安澜自己清理了盘子,放到了水池边,拿起手机处理工作,由此避免大部分不必要的交流。 这儿没有现成的交通工具,就连网约车都少得可怜,安澜早已领教过威力,只能站在门口等着段景轩收拾好自己,再跟他一起坐上车。 不得不说,段景轩在对安澜使阴招这套上实在是游刃有余,坐在车后座的男人看起来衣冠楚楚,手机上还刷着晨报,另一只手却极不老实,非要时不时捏捏他的手指头、挠挠他的掌心。 安澜缩手,他便拽,安澜不动弹,他就又捏又掐,幼稚犯贱,让安澜扇他手背一下才安静。 根本不疼,可他小气,出声质问,“你敢打我?” 沉默的车厢被他这样突兀的一声搅乱,在等红灯的司机既不敢回头,又好奇发生了什么,流了一脑门冷汗。 安澜简直想一脚踩上段景轩的皮鞋,又怕他说出什么坏话叫人听见。当着外人面不好发作,又不得不凑近了段景轩的耳朵,低声说道:“刚刚收到了一封匿名投诉信,指控金教授学术不端,我查验了部分数据,基本符合他邮件中说明的情况……邮件内容我已经拷贝,您看——” 安澜说完便闪开,有些忐忑地看着段景轩。 段景轩的表情说不上惊讶,却也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停了几秒才冷笑一下,伸手示意安澜把手机给他。 段景轩上台以来锐意创新,段氏近些年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在了创新药的研发上,不惜花重金引入了国外处于临床但资金链断裂的控制阿尔兹海默症病症扩大的药物项目。段景轩志不仅仅在此,又积极寻找国内最好的实验室共同研发,想要改良出适合国内病人的抗病药物。推动三方合作的目的也是尽快争取新药上市。 招标流程马上就要开始,现在和段氏合作的临城大学的金教授团队却整出了这样的幺蛾子,不怪刚刚还嘻嘻哈哈的段景轩突然皱紧了眉头,这可是关乎整个项目生死存亡的事情。 “让彭乐、文落英到办公室等我,这件事不要扩大。”段景轩一边说一边将手机递给安澜,“你跑一趟研发中心,直接问冯主任目前数据共享的进度。” “可是实验数据复现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 “复现这件事不用着急,让他们做着就行,重要的是别把技术漏出去。” 汽车一路狂飞,彭乐和文落英已经等在了办公室门外,段景轩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其余两人自是战战兢兢,没有人想过在这个关键节点上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当初审核的人是怎么做的,启杨资本那儿知道这件事了吗?这不是段总的老岳家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去查验真伪,把所有能用的消息都给我收集起来,整理成册后交给我。” 安澜跟在段景轩身后,接收他给的所有指令。他站在原地还等着他继续吩咐,只听到他淡淡地一声,“你可以出去了。” 安澜微微一呆,正好和项目负责人彭乐目光对视,他们似乎也对段景轩“赶”安澜走的架势有些惊讶。 毕竟安澜从一开始就是他亲自点名要上来的,关于公司事务他知道的只多不少。 三人都愣在原地没作声,段景轩才从办公桌后微微撩起眼皮,“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安澜收拾好文件朝门口走去,段景轩淡而平稳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他站位高想得多,没几句话就给这俩人分配好了任务。 关上门后,他们后面再说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说不难受也不可能,安澜自然是带着抱负走进公司大门的,可现在除了给段景轩整理整理工作、安排安排行程以外,其余的最大的成就居然是成为了老板的情人。 安澜没什么表情,继续收拾东西约好车准备去研发中心,一出门正好和文落英碰上,他忙得恨不得长出十双脚,见到安澜后还是不着调地捏住了他的肩,满是羡慕地说:“安秘书我太羡慕你了,刚刚他发了好大的火,我差点见太奶。” 他丢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就自己把自己发射走了,留下安澜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一是他觉得段景轩生气的样子也还好,二是,他实在是有些疑惑。 这事确实很大,可目前还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证明金致安的确有学术不端的行为,他甚至都还没有继续验证,段景轩就已经把命令铺了下去,做了十足要换合作方的架势。 安澜低头看着手里拿到的报告封面,唇色被抿成青白。 这不像是解决问题,倒像是借题发挥。 可他实在不懂,这样做对段景轩本人有什么好处。 安澜回总裁办的时候段景轩还在埋头看文件,神情专注,见他来也不曾抬头,更没有了那种戏谑样,看起来正常很多。 说到底,在和他成为这种关系之前,安澜也的确很崇拜段景轩,这很正常不是么?毕竟谁都仰慕强者。 他摸不准段景轩的想法,只是按照他所说的,争分夺秒、想尽办法去确认举报的真实性。 几天之后,安澜把自己整理好的所有证据打印装订好后送到了段景轩的办公桌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份他自己写的面向政府的变更合作伙伴申请书的初稿文件。 安澜照例为段景轩整理桌面,匆匆扫一眼便大概知道这件事似乎快要解决。现在只差解约、签约以及向上申报的工作。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文件留下,段景轩就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他气定神闲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安澜刚放下的文件夹粗糙翻了翻,调笑道:“这么认真?” 段景轩一张烂嘴实在吐不出象牙,满肚子坏水都要倒在他身上,安澜不晓得自己是被夸了还是被骂了,恨他恨得不得了,根本不去回应他目光,偏开脑袋平铺直叙:“我还不想你陷入什么财务困难里。” 耽误了给我转钱。 段景轩被呛,手痒痒,就要去欺负安澜泄愤,只是安澜跑得更快,退后半步又弯腰小跑躲开,叫段景轩扑空,一眨眼又溜到了门边,比小猫儿还敏锐。 “段总还有什么事吗?” 你瞧瞧,很少有人这样嚣张,仗着宠爱挑衅到金主头上来。 段景轩看他眉尾轻扬,小小的胜利轻易叫他脸颊都发红,要是有尾巴,早就翘到高高。 “倒也没什么大事,麻烦你去帮我约一下岑鹏祥,越早越好。” 段景轩又笑皱他细长明亮的眼睛,笑到安澜莫名其妙陷入心烦,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才开门离去。 这家伙怎么连眼神都这么变态。 安澜在心中暗暗骂。 第6章 第 6 章 就算安澜对段景轩意见再大,他也不可能跟钱作对,他依旧尽职尽责,尤其是作为段景轩所谓的“心腹”,他是盯着这个计划从萌芽走到现在,自然不能让一切都付之东流。 当初和临城大学建立合作和启扬资本脱不了干系,当初备选了这样多的实验室,是启杨那边拿着老丈人的口气发了话,说既然决定不下来就选临大,那儿家里有亲戚,以后都是一家人。段景轩也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现在出了这些事情,段景轩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也得和未来的老丈人知会一声。 和岑鹏祥的会面约在下午,安澜陪同着段景轩以及公司其他高管视察了实验室以及工厂,结束后又马不停蹄上了车赶往启杨资本。 一上午行程没叫段景轩神情带上半分疲惫,也没放任自己陷在座椅中,安澜抬眼扫过去,发现他正在看他送去的文件。 生怕他挑错,安澜也紧紧绷着后背,一路无话。 快到启扬大楼下,段景轩才把文件丢到一边,车刚好落定,安澜正准备下车,肩膀却猛地受力。段景轩压住了安澜的动作。 “你就呆在车里,我要是半个小时后都还没出来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 安澜坐定目送段景轩离开,眼看他已经扳开了车门,心情刚松懈几分,没想到段景轩会突然杀他个回马枪,在他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又没等安澜反应过来,就带着文件自顾自飞走。 刚才那动静实在太大,安澜实在无言和司机再呆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即使段景轩说他值得信赖,给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说出去。 “我出去买瓶水。” 安澜偏脸避免和人目光碰撞,迅速跑下了车。用过纸巾擦脸后依然觉得过不了心里那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最近的一家商场,直奔洗手间而去。 他险些把脸颊擦破皮,在心里骂了段景轩一百遍还不够,捏着纸巾走出洗手间,却又立马闪回了走廊。 遇到男朋友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遇到了江亦恒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走在一起,看起来动作十分亲昵。 对方似乎没看到他,继续嬉笑着。徒留安澜一个人肾上腺素飙到顶点,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他探出半寸,隔着人潮又确认了一遍。 没错,是江亦恒。那人架着上周自己刚送他的新镜框,金属边在灯下闪一道冷光,左手搭在女孩肩膀上,右手晃着一只印有熟悉logo的甜品纸袋。 安澜不记得江亦恒有什么姐姐妹妹,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很熟的女性朋友。 一瞬间,愤怒大于理智喷薄而出,可很快所有的情绪又都四散逃开。安澜掌心脱力,等到他们走出商场大门后,他才离开。 他不想去怀疑什么,而实际上他没有什么资格对江亦恒做出任何的指责,甚至他该庆幸。 安澜掐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车边,没想到段景轩已经坐在了车上,看他回来,微微挑起眉头,问道:“你买的水呢?” “啊……”安澜思绪还没回笼,脑子转了好几道弯才想起来他说的什么,“忘记了,你要喝的话我再去买……” 段景轩轻笑一声,淡道,“不用,上车 。” 安澜满脑子还是江亦恒替那女孩拎包的剪影,根本没注意到段景轩叫他,下一秒,男人的脸骤然俯近,鼻尖几乎贴上鼻尖。安澜猛地后缩,“砰”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车座靠背上,疼得眼冒金星,这才把飘远的思绪撞回来。 安澜自觉失态,职业习惯先道歉,对不起。 “对什么对不起,工作时间开小差。”段景轩拿着文件夹作势要敲安澜脑袋,临到最后又没砸下去,他重复一遍,“你是江大的对吧。” “对。” 段景轩继续吩咐:“那个申请书你找时间润色一下,跟对外那边对清楚,这两天给我一份成稿。” 他说完空气就陷入沉默,只听得到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安澜能感觉到整个车厢弥漫着淡淡的低气压。 段景轩不开心这件事他从上车起就知道,车就没往回公司的路上开,反而直直朝着颐宁公馆驶去。 当着外人面,段景轩没对安澜动手动脚,进屋后,一腔的火气烧得段景轩再难给足任何人耐心,安澜还没换下鞋,就被段景轩捞起扛肩上,一路上被他蹬掉了皮鞋,又被他以不乖的名号扇了好几下屁股。 就这样,安澜才老实下来,老老实实让他在路上就扒光了自己,衣服鞋子全散在了楼梯上,可他段景轩还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狗样。 说受气也算不上,事情快要解决,也和那个喜欢摆谱的老东西说了个明明白白,只不过就是有股淡淡的烦躁。 他向来跟爹处不来,更别说还有人想跑到当他的便宜爹的。 段景轩自问没什么不良爱好,唯一一点生活的乐趣也就从安澜身上讨。 段景轩坏得不行,说他今天想让安澜主动。 精打细算,说主动一次抵消两次保底。 所谓保底这事也是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好的内容。段景轩当惯了资本家,哪能做让自己亏本的事情,他一个月给安澜打三十万,每个月至少做六次,其他的就看安澜自己心里有没有良心,自己估估价,值不值得一夜五万。 安澜一个刚进社会的大学生哪儿懂这些,刚开始近乎是夜夜被他折腾,抠着脑门算过账说那一夜就只得一万,得涨价。段景轩轻易驳回,说他活那样烂,分明是自己伺候他。 说了没两句,来谈判的人已经丢盔卸甲,红着脸泄在了段景轩嘴里。 再之后,安澜算是摸清楚了段景轩的套路,这人就是个臭不要脸的老泼皮,保底之后能拒就拒,总有几次能成功应付。被段景轩找茬,安澜也能面不改色说一句,那不是拜他所赐床//技变好,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哪怕只是为了呛段景轩,安澜都觉得这种话脏了他的嘴,没想到段景轩比他更不要脸,时常拿着这点取笑安澜,说真这样自信就让他见识见识。 安澜熄了火,段景轩自然大饱口福。 安澜光脚站在地板上给段景轩一件一件除下衣物,洗过了澡,这大爷说到做到躺在床上不再动弹,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把安澜看得干干净净。 他气,又无可奈何,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反手摸上后缓缓落胯。 不怪他前期准备工作没有做充分,实在是段景轩实在是畜生转世,他不得要领。 没有前戏,又对段景轩没什么感情可言,安澜磨蹭到脑门上都是汗,这才吃下去一点。 安澜抬眼看段景轩,他既不说话,也不像要帮他的样子,只模模糊糊从手心感觉到他身体的起伏,无数的空气灌进他身体,又被挤压出。 多数时候段景轩就算生气也只是折腾他,哪有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不说话就算了,可他一双眼睛又锐利,看得人实在无所遁形。 安澜实在忍不了,主动开启了话题,“刚刚岑总跟您说什么了。” “没什——”段景轩没有朝外倒苦水的习惯,可小秘书难得问,他倒好借题发挥,“你问这个干什么?关心我?” “并没有!”安澜有些后悔开口,将脸扭向另一边,“我就是看你不太开心,问你一下而已。” 随后还补充,“就是下属对老板的那种例行问询而已。” “可你现在在干的事可不太平常。”段景轩十分愉悦,安澜那样不温不火的架势叫他也受不了,一个起身把人压倒,送进了大半。 安澜瘦而不柴,身上有适量健身后的影子,柔韧度也好,段景轩手臂勾起他腿弯将脸凑到安澜耳边。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段景轩自问自答,“像那种吹耳旁风的。” 这小秘书就是脸皮薄,没几句话额角又红透,段景轩一贯随心所欲,想亲就亲,吻却轻轻巧巧所在了安澜掌心,他晓得拦,可段景轩不慌不忙,干脆又沿着他掌心吻到指腹。听他发出压抑的轻吟,心情实在好的不得了。 他实在熟悉安澜身体的每一寸,游刃有余地勉强着安澜的全部意识。 看他快昏迷,男人坏心眼地放缓动作,抱着安澜让他坐在自己身上,笑着说道:“岑鹏祥说,想让我快点和他女儿结婚。” 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唤醒了安澜的意识,近乎是以段景轩都能感受到的紧绷,安澜呼吸都快停滞,想要推开段景轩,却被人提前预判了动作被紧紧锁在了他怀里。 男人仰头看向安澜的眼睛,看他眼泪一瞬间溢满了眼眶。 他越哭,段景轩就越亢奋,还伸手替他擦泪,笑得比谁都温柔,“不过我还想着你呢,我就跟他说,说叫他想抱孙子就去找他自己女儿施压,掺和我家的事算什么东西。” 他这样讲,安澜眼泪才微微收起一些。 他就这样满是私心,既可以为了钱陪这样一个他完全不爱的人上/床,又备受道德谴责受苦万分,瞒着江亦恒已经是不得已中的极限,他决不可能放任自己爬上一个有妇之夫的床,对着他摇尾乞怜。 安澜死死盯住段景轩,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漏缺,可他那样严肃,语气又那样笃定。 要不他下贱呢,不仅没有躲开段景轩的手,反而还捧住了他手掌,小心问他他真是这样回应的吗? 段景轩时常觉得安澜是一只养不熟的猫,一靠近他就会炸毛,可他生得好看,又实在对他胃口,就连生气都格外可爱,是故他总逗他取乐,好在安澜又心软,嘴上和他呛呛也就罢了,可做正事的时候又不和他记仇。 现在,安澜哭红了眼眶,眼睛眯成细长的一条,说苦兮兮又不像,明明媚得要命,轻易叫段景轩心跳都漏一拍。他什么时候见过安澜这幅样子,活脱脱一只狐狸。 他明知道安澜心里揣着这样那样的心思,可面对一只哭成这样还往他怀里靠的小狐狸,段景轩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收住了声。实在没办法承认其实这些话都是他逗着安澜玩才说的。 裂开牙齿咬他一口都算轻,万一小狐狸回过味来自一生气就头也不回得跑走了呢,他个性强倒无所谓,外面馋他的人却不少。 当时带他去应酬,他又不是没看到那几个老色鬼盯着他屁股看。安澜这个傻子又意识不到,打台球就打台球,非要争强好胜,半截身子都趴在桌上,臀形绷紧,腿长腰细,怎么看怎么撩人,弄得他都心痒痒。 总叫他耍脾气,陪他闹闹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被他拿捏不成。 段景轩点点头,哄他,“不信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只要你乖乖的,我又什么没给你。” 欺负小安in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