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14章 吴升目前的身份,是长青武院高三下学期的学生,尚未正式进入大学。 按照镇玄司的规定,即便是在高中阶段,天赋卓绝者亦可申请参加考核。 不过,这个阶段能够获得的,并非正式队员身份,而是一个记名头衔。 “记名”却也了不得。 若能获得,这意味着,吴升提前进入了镇玄司这个庞大体系的视线之内,被标记为“重点关注对象”! 越早进入这个体系,越容易获得资源倾斜和特殊关照!等到真正考入大学后,便能顺理成章地优先转为正式队员,在镇玄司体系内的发展将事半功倍! 吴升的目标非常明确。 一定要往镇玄司体系内走! 仕途爬得越高,每日能够获得的资源、权限和好处就越多! 他看得很透彻。 若是没有每日海量宝药的支撑,即便他将自己的肝脏练到爆炸。 也不可能获得如今这般强大的实力,更何谈受人尊敬? 实力与资源,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不过,即便只是“记名”的考核,也非同小可,绝非儿戏。 吴升立刻动身,找到了汪昊然,汪昊然的办公室内,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三份文件。 “来了?” 汪昊然笑着指了指桌上那三张印制精良、格式严谨的表格,“这是报名需要签署的文件,你先看看。” 吴升接过表格,目光扫过。 第一张表格,标题为《镇玄司预备人员(记名弟子)考核申请暨风险知情同意书》。 这张表格内容相当详细,罗列了数十条条款。 主要包括,申请人基本信息确认:姓名、年龄、所属武院、修为境界等。 考核内容与形式说明: 明确考核将包含实战演练、潜力评估等多个环节,并注明实战环节存在一定风险。 风险告知与责任豁免: 明确告知考核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受伤、甚至更严重情况,要求申请人及监护人(如适用)充分知晓并自愿承担相应风险,镇玄司将在合理范围内提供医疗保障,但不承担无限责任。 保密义务承诺: 承诺不泄露考核内容及镇玄司内部相关信息。 品行保证与背景审查授权: 授权镇玄司对申请人及其直系亲属进行必要的背景调查。 申请人与监护人(如未满十八 周岁)签名及指纹捺印处。 表格设计极为规范,条款清晰,用词严谨,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官方权威感。 第二张表格是《个人健康状况及武道根基陈述表》。 要求详细填写当前体魄数据、主要修炼功法、有无隐疾或旧伤、近期服用药物情况等,确保考核方对申请人的身体状态有基本了解,避免因身体原因导致意外。 第三张表格则是《紧急情况联系人及授权委托书》。 需要填写至少两位紧急联系人的详细信息,并授权在申请人于考核期间发生意外且无法自主决策时,由指定联系人通常为直系亲属或法定监护人,代为处理相关事宜。 三张表格,将申请考核所涉及的权利、义务、风险、流程交代得清清楚楚,程序正义体现得淋漓尽致。想要浑水摸鱼或者心存侥幸,几乎是不可能的。 吴升快速浏览了一遍,他知道,这些东西看与不看,意义不大。 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这些程序上的东西就必须接受。 他没有过多犹豫,拿起笔,大概的编了一些他现在的近况。 又在指定的位置,干净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吴升。” 字迹沉稳有力。 随后,又在现场准备的印泥上按下指模,在名字旁留下了清晰的红色指纹。 汪昊然仔细检查了三份文件,确认签名清晰,指纹完整,所有必填项均已填写无误。 “好了。” 汪昊然点点头,走到办公室一角那台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保养得不错的传真机旁。 他将三份文件依次放入传真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嘀——嘀——”的拨号音后,传真机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将文件一页页扫描并传输出去。 纸张在机器内发出规律的摩擦声。 “上头的审核效率通常很快,” 汪昊然一边操作一边对吴升说,“尤其是你这种情况,背景清晰,天赋突出,又有武院推荐。” “估计最多一个小时,批复就能传回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一个小时,你先别急着走,在这里等一下。” “等传真回来了,批复文件上可能还需要你再次签字确认。” “好。”吴升平静地点头,随意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汪昊然看着气度沉静的吴升,越看越是喜欢,心中不由感慨。 若是自己日后成家,能有个像吴升这般既强大又可靠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闲来无事,汪昊然便和吴升聊了起来,话题自然绕不开平远最近的局势。 “吴升啊,平远最近有些暗流涌动。” 汪昊然谈笑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具体的一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和你细说。” 他话锋一转,看着吴升:“但是,一旦你这次能够成功通过记名考核,名字真正录入了镇玄司的系统。” “那么,很多事情的权限,就会对你开放,你自然也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升听后,眼眸微动,心中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之前参加地脉灵池考核时,遭遇的那四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杀手。 那些杀手当时似乎提及了一些事情,但具体内容他已记不真切。 只隐约记得,他们好像还要取什么人的“心口血”? 这“心口血”又有什么用处? 吴升意识到,知道与不知道内情,所采取的应对策略将完全不同。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些隐藏在表象下的东西。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 如果这次通过了记名考核,自己每日能从仕途中获得的奖励,会不会比现在更多? 就在吴升沉思之际,汪昊然又提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顾家那丫头,顾青泉,在前几天已经离开武院,回家去了。” “你从这件事上,也应该能判断出来,此地怕是不太安宁啊,嗐,这世道噢。” 吴升闻言,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汪昊然:“顾青泉,离开了?” 汪昊然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怎么?她临走之前,没跟你说吗?” 吴升摇了摇头:“没有。” “这丫头……”汪昊然无奈地笑了笑,“肯定是觉得你修炼特别投入,不想打扰你吧。” 吴升默默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顾青泉那笑容明媚、行事大方磊落的大小姐模样。 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讶异,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汪昊然应道。 门被推开,苏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在顾青泉离开学院之后,副会长的位置便空下来了,她在这几日立刻申请副会长的考核。 在其他弟子的一些争斗之中,最终成功的成为了副会长了。 如顾青泉所说的一样,她本质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天赋了不得的女孩,只是可惜资源不足。 她此番来找汪昊然,是和吴升一样,为了申请参加镇玄司的“记名弟子”考核。 而苏烬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吴升,心思莫名地乱了一瞬,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她知道自己与吴升的差距,吴升是大会长,申请镇玄司考核几乎是100%通过。 而她只是副会长,成功率大概只有五成左右,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她快步走到汪昊然桌前,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汪主任,您好,我想申请参加本次镇玄司的记名弟子考核。” 汪昊然看着眼前的苏烬,又瞥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吴升,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没有多问,而是转身走向一个厚重的档案柜,从里面抱出了厚厚一摞表格,“咚”的一声放在了苏烬面前的桌子上。 “好的,这是你的申请表格。” 汪昊然指了指那足有二十多张、密密麻麻印满了条款和填写项的纸张。 苏烬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的表格,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也太多了吧?!大会长填写三张,自己是100%知道的。 副会长怎么填这么多? 而吴升坐在沙发上,原本平静的目光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他看着那厚厚一沓几乎能当砖头用的表格,又想了想之前填写的那薄薄的三张纸,心中瞬间了然。 这就是身份和权限带来的差距。 大会长申请,流程精简高效,三张表格搞定。 而副会长申请,则需要经过更为严格、繁琐的审查程序,这二十多张表格里,恐怕包含了更详细的背景调查、更多的担保条款、更复杂的风险评估说明等等。 苏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一丝委屈。 她没有多问,默默地抱起那摞沉重的表格,走到一旁的办公桌旁坐下。 她拿出笔,低下头,开始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在每一张表格上填写着。 她的坐姿端端正正,神情专注而严肃,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偶尔轻蹙的眉头,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而这二十多张表格,内容包罗万象。 除了吴升填过的那三张核心表格外,还有《家庭背景及主要社会关系详表》。 《个人财务状况及资 金来源说明表》。 《在校期间详细表现及导师评价表》。 《心理素质评估问卷》。 《过往任务及社会实践经历详述》等。 每一张表格都要求填写得极其详尽,不能有任何涂改或遗漏,否则可能需要重新填写或导致审核不通过。 苏烬写得极其缓慢而谨慎,不时需要停下来思考回忆,确保每一个信息的准确性。 她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吴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倒是对苏烬的佩服多了几分。 面对如此繁琐到近乎苛刻的申请流程,她没有抱怨,没有退缩,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努力地去完成。 这份韧性和决心,确实难得,又去考虑到对方一个人去扛住整个家族,这也挺厉害的。 而就在苏烬才填写到第七八张表格,进度堪忧的时候,吴升那边的传真机“嘀”的一声,吐出了回复的文件。 果然如汪昊然所料,吴升的申请毫无悬念地审核通过了! 吴升接过文件,再次签上名字,按下指纹,这份确认文件又被传真了回去。 理论上。 此刻吴升已经可以离开,回去简单收拾行装,准备前往漠寒县镇玄司分部参加考核。 但吴升并没有立刻起身。 他依旧坐在沙发上,偶尔与汪昊然低声交谈几句,目光却不时落在正在“埋头苦写”的苏烬身上。 看着那厚厚一摞才写了不到一半的表格,他同情时,也更多了几分等待的耐心。 对于苏烬,吴升虽然与她交集不多,但内心深处,对这个女孩是有些佩服的。 明知成功率不高,却依然敢来申请,这份敢于争取的勇气,值得肯定。 而且,她之前在狩猎场遇险后,能认清自身不足,沉下心来修炼,并成功当选副会长,也说明其心性坚韧。 所以,如果苏烬的申请也能通过,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届时可以结伴前往镇玄司分部。 苏烬则完全沉浸在与这“表格大山”的搏斗中,并未察觉到吴升的目光和等待。 她全神贯注,字斟句酌,生怕写错一个字导致前功尽弃。 每一笔都极其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这密密麻麻的格子里。 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沙沙摩擦声中悄然流逝。 她花费了比吴升长了怕是十倍不止的时间,手腕都写得有些发酸,才终于将前面 十九张表格,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全部填写完毕。 直到拿起最后一张表格时,她的目光落在表格顶端的标题上,心脏猛地一沉,仿佛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 《推荐人担保书》。 推荐人担保书! 表格上明确要求,申请人必须至少获得一位在武道界或相关领域具有一定社会地位或武道成就的人士签字担保,担保其品行端正、潜力可靠,不会浪费镇玄司宝贵的考核资源! 看到“担保书”这三个字,苏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刚刚因为即将完成所有填写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彻底浇灭。 谁给她担保? 谁又能给她担保?! 她的家族在漠寒县并无显赫势力,父母只是寻常武者,根本接触不到那种层次的人物。 在长青武院,她虽然凭借努力、机缘当上了副会长…… 但人脉根基尚浅,平日里交往的多是同龄学员,哪里认识什么有足够分量的推荐人? 她的教员也没有资格的啊! 所以……所以填了这么多张表,耗费了这么多心血和时间,眼看就要看到终点,却在最后一步,被这看似简单、实则如同天堑般的要求,硬生生拦住了去路?! 一瞬间,苏烬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所有的坚强和努力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肩膀不受控制地轻轻耸动起来。 再怎么坚强的女孩子,面对这种近乎绝望的关卡,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无助和委屈。 汪昊然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苏烬瞬间僵住、继而变得无比无助和绝望的表情。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在苏烬空洞而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汪昊然伸手拿起了那张《推荐人担保书》。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直接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精致的钢笔,拧开笔帽,。 在“推荐人签名”一栏,流畅而有力地签下了三个字——汪昊然。 字迹沉稳大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签完字,他将表格轻轻放回苏烬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好好考核。”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吴升,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调侃的笑意:“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别让吴升在这儿白等你这么长时 间,到头来闹出个笑话。” 苏烬彻底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表格上那三个鲜活的字迹。 又抬头看向汪昊然那副悠闲自得、仿佛只是随手帮了个小忙的模样。 巨大的惊喜和感激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她怎么能不感激呢?! 这轻描淡写的一个签名,对于汪昊然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她苏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是绝境逢生!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咬着下唇,强忍住眼眶中即将涌出的酸涩。 她对着汪昊然,深深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动作郑重得近乎虔诚! 紧接着,她又转过身,对着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的吴升,同样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和无比的真诚。 有了汪昊然的签字,这张原本如同拦路虎般的担保书,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威慑力。 苏烬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激动的心情,坐回椅子上,用最快的速度,在数十秒内将担保书上剩余需要申请人填写的部分补充完毕。 然后,她将厚厚一沓、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表格,双手极其郑重地捧到汪昊然面前。 “汪主任,我……我填好了。”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 汪昊然接过表格,快速而专业地检查了一遍。 确认所有项目填写规范,没有遗漏,特别是那张担保书,签字清晰无误。 “好的。”他笑着点点头,“我现在就帮你传真过去。” 他走到传真机旁,开始一页一页地将苏烬的申请表格放入机器。 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缓慢地扫描、传输。 苏烬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都浑然不觉。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又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那台发出规律“滋滋”声的机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忐忑与最虔诚的祈求。 “请……一定要通过啊……” 她知道机会只有一半。 如果这次不过审。 那么想进入镇玄司体系,恐怕就要等到大学时期,再去面对更加激烈、更加不可预测的竞争了。 而她的家族,真的还能扛得住那么多岁月的风霜,等到那个时候吗? 此时的平远,在她的眼中,山雨欲来风满楼。 喜欢从仕途开 始长生不死 第115章 吴会长心中有我 等待的时间,持续了整整四十二分三十二秒。 对于苏烬而言,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煎熬。 她坐立不安,目光几乎黏在了那台沉默的传真机上,心脏随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下地揪紧。 终于! “滴——” 传真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一张崭新的文件纸缓缓从出纸口吐了出来! 苏烬浑身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目光茫然又带着极度渴望地看向那台机器。 汪昊然则早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利落地从传真机上取下了那份文件。 他目光如电,快速地在文件上扫过几行关键信息,心中已然了然。 随即,他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转身,大大方方地将文件递到了苏烬面前。 “恭喜你,苏烬同学。”他的语气带着肯定,“你的申请,审核通过了。” 苏烬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文件纸,低头一看,目光瞬间锁定在“审核结果:通过”那几个清晰的字样上! 一瞬间,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时间居然是完全无法绷住内心之中的情绪! “我通过了!”连带着此时的声音都有一些隐约的哽咽。 再看她赶忙拿起笔,在文件指定的确认位置,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指纹。 然后将文件双手递还给汪昊然,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却又因情绪过于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汪主任!真的……太感谢您了!” “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的。” 汪昊然笑容灿烂地接过文件,一边将其再次放入传真机进行最后的确认回传,一边对着苏烬和已经站起身的吴升说道:“行了,这边的事情便算是圆满结束了。” “接下来。” “你们两个人便直接前往位于平远市西区的,镇玄司平远巡查部报到即可。” “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待你们,安排后续的考核事宜。” “是!明白!”苏烬激动地连连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吴升则已经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情绪尚未完全平复的苏烬,言语缓和些:“十五分钟之后,学院正门口集合。” “是!”苏烬立刻挺直腰板,声音响亮地应道 ,仿佛接受军令一般。 吴升指的是略有无奈的看了一眼汪昊然:“主任,那我先走了。” 汪昊然会心一笑:“好,一路顺风。”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汪昊然的办公室。 即便只是默默地跟在吴升身后,两人一路无话,但苏烬的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 她非常清楚,自己和汪昊然主任之间的关系其实极为普通,甚至可以说是陌生,基本上就没说过几句话。 千万别以为汪主任和吴升谈笑风生,就认为他是一位多么好说话、容易沟通的长辈。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汪主任真是那种处处讲人情、事事心慈手软的人,他绝无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执掌一院事务! 所以,汪主任这次之所以愿意破例帮助自己。 在那份至关重要的担保书上签字,其核心原因,有且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吴升! 正是因为吴升愿意帮助自己,或者至少是默许了自己的同行,汪主任才顺水推舟,给了这个人情! 想明白这一点,苏烬心中对吴升的感激更是深了一层。 同时,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也油然而生。 “这次考核……我绝对不能失败!”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如果因为我实力不济,在一开始就被淘汰,甚至出了什么意外!” “那不仅辜负了汪主任的信任,更会让吴升面上无光!” “到头来,我即便是死了,也会连累别人!” “……” “不能死!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拼尽全力!一定要通过考核!”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纯粹。 唯有真正做到了,取得了成绩,回头再去表达感激,才是有用的! 现在说再多感谢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想到这里,苏烬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前方那道挺拔的背影。 吴升步伐稳健,身形如松,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平静而柔和。 猛一看去,苏烬忽然惊觉吴升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关乎前途的考核,似乎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紧张情绪?! ‘他一点都不紧张的吗?!’ 这个发现,让苏烬在敬佩之余,也不禁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 吴升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 他动作利落地将“和光同 尘”剑背在身后,随即又将之前柳寒胥前辈所赠的那柄暗青色古朴长剑,提在左手掌心。 提剑一般用非惯用手,他惯用右手,提着带鞘的剑,倒也方便行动。 剑有剑的灵巧与多变,枪有枪的霸道与刚猛。 单纯从瞬间的破坏力来看,无疑是枪诀更加狂暴直接。 但剑法则更为均衡,适应性更广。 而且,伴随着自身地位逐渐提高,若总是提着一杆杀气腾腾的长枪四处走动,也未免显得过于锋芒毕露。 提着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有时反而会显得低调内敛,甚至“和蔼可亲”一些? 吴升觉得自己是要体面的,这不是虚伪,而是因为仕途要求每一个人看起来都要体面。 至于背后?那边不会管太多了,只要不被发现即可。 如那句老话说的一样。 同样的一件事,上秤和不上秤,这是截然不同的。 “却也没曾想到,我现在常用的兵器,居然是两把剑了?”他心中掠过一丝有趣的念头。 左手提剑,心念微微一动! “嗡!” 背在身后的“和光同尘”剑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剑身如同有灵性般,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 在吴升身前随意地穿梭流转数圈,最终又悄无声息地、精准地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不断温养与元罡淬炼,“和光同尘”在吴升体内已然被滋养得越发通透与坚韧。 其本身的材质强度,已经成长到几乎与吴升如今的体魄强度,相匹配的地步! 这无疑是非常好的现象! 否则,若是以此剑对敌,还要时时担心兵器会被敌人的强悍体魄或神兵利刃摧毁,那可就太过憋屈和被动了。 一边收拾妥当,吴升一边思考着关于顾青泉不辞而别的事情。 这丫头的突然离开,吴升并不会因此生气。 他反而能通过这件事,敏锐地察觉到一些风向的变化。 若非局势有变,顾青泉的爷爷断不至于如此急切地将她召回家中。 不过,这就能说明世道急转直下、变得格外糟糕了吗? 并非如此。 世道,从来都是这般模样,有光明也有阴影,有机遇也有风险。 之所以会觉得“世道变坏了”,往往是因为随着自身地位的提升、视野的开阔,看到了更多以前接触不到的、隐藏在平静水面 下的暗流与真相罢了。 不能因为窥见了某一时、某一地的局势变化,就轻易地对整个天下的走向妄下判断。 “我如小舟,在这世道的大河之中流淌。” “小舟本身足够坚固、足够强大,未来才能航行得更远,见识到更广阔天地的风景。” 吴升心中默默地思考着这些道理,有的时候该给自己灌鸡汤,这还是要灌的。 出门。 他最后看了一眼院落,确认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不会再困扰日常打扫后。 目光又扫过墙角那把用得极为顺手,竹柄已被磨得光滑的旧扫帚,吴升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咔哒。” 门锁合拢。 分开后的十五分钟,平远长青武院正门口,吴升已经与苏烬见面了。 苏烬看见吴升到来之后,吴升还没有走近,这就深深的鞠了一躬:“吴会长。” 吴升:“你好。” 他同样看向了在一旁等候的那一位非常熟悉的人员:“劳烦送我们了。” 对方笑容温和,主动的拉开了车门:“职责之内,二位请!” …… 镇玄司,作为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官方武道机构,其下属的部门和分支机构众多,遍布各地。 在外界看来,这些部门往往被笼统地统称为“镇玄司”,就如同之前柳寒胥对吴升的邀请一样。 实际每一个部门都有其明确的职责划分和专精领域,所处理的事务千差万别。 吴升此番要前往的,归根结底还是“巡查处”。 原因很简单。 对于绝大多数希望进入镇玄司体系的新人而言,“巡查处”是必经的起点和跳板。 无论未来要去往哪个部门,都要从这个地方做起。 只有在巡查体系中积累了足够的功勋、经验和资历,从最普通的队员晋升为更高阶的“干员”之后,才真正具备了跨越大部门调任或晋升的资格。 而想要成为干员,又要开始从记名队员做起。 记名队员到正式队员到资深队员,再到精英队员,随后便是干员和高级干员。 成为常规的干员就可以跨部门调任,高级干员实在太难得了,一般都不纳入考虑。 吴升此次争取的目标,便是这晋升阶梯的第一级,记名队员。 左手牢牢抓住长青武院内部的晋升体系,右手稳稳握住镇玄司的外部发展通道 。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双线并进,互为犄角,才能在未来走得更高更远。 “是的,两手都要抓得稳。”吴升心中默念,微微颔首,对自己规划颇为清晰。 而就在他思索间,车辆已经平稳停下。 吴升抬眼望去,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漠寒县镇玄司巡查处那庄严肃穆、墙体厚实透着冷硬气息的建筑,再次出现在眼前。 他推门下车,双脚刚踏上清扫干净的石板地面,一位面相有几分熟络、身着巡查制服的男子便笑着快步迎了上来。 对方动作标准地敬了一个礼,脸上带着热情而不失恭敬的笑容:“吴会长!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欢迎欢迎!” 吴升目光落在对方脸上,迅速在记忆中检索。 随即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和的微笑,伸出右手与对方握了握:“徐队长,有劳了。” 此人名叫徐荣光,正是吴升上次送陈屿和林简来办理入职手续时,在走廊中有过简短交谈的那位巡查小队队长。 记住一些关键人物的姓名和职务,是最基本的处世礼仪,吴升自然不会疏忽。 徐荣光见吴升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姓氏和职务,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心中暗道:“吴会长心中有我!” 这让他对吴升的好感度瞬间又提升了不少。 毕竟谁又会拒绝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年轻后生呢,那可是干废了青云宗那一个天才的王道人物! “里面请,里面请!”徐荣光侧身引路,态度愈发热情。 他显然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吴升身上,一时竟未察觉到默默跟在吴升身后半步、略显拘谨的苏烬。 吴升微微点头,迈步朝着巡查处那扇厚重的大门走去。 苏烬则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吴升身后。 她其实在心中也很想要说自己也不弱,但有些话语一要开口,脸自己先绯红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16章 望海村妖魔 建筑内,人头攒动。 “吴会长!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徐荣光队长转身去取相关文件的时候,两道熟悉且带着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吴升循声望去,只见陈屿和林简这对小情侣,正一脸激动地从走廊另一侧快步走来。 而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镇玄司这种等级森严、规矩分明的地方,他们绝不会像在武院私下里那样,随意地称呼吴升为“吴学弟”。 “称职务”是最基本的尊重和规矩,这一点,他们刚来时或许还不太在意,但经过这一个月的初步适应和耳濡目染,早已深有体会,并严格遵守。 至于这一个月,他们主要是在熟悉环境了解流程、等待考核窗口期的正式开启。 镇玄司的考核有固定时间点,并非随时可报。 直到这个月初,记名队员的考核才正式开始。 而吴升看见两人,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陈学长,林学姐。”他点头致意。 陈屿热情地拉着吴升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林简也笑着凑近:“吴会长,最近在武院一切都还好吗?” “一切安好,有劳挂念。”吴升笑着。 闲聊几句后,吴升侧过身。 将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苏烬介绍给两人:“这位是我们长青武院现任的副会长,苏烬。” 陈屿和林简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落在了苏烬身上。 这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方身姿挺拔匀称,容貌清丽,五官精致,虽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冷冽英气,尤其是那双眸子,沉静如水,透着一股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与坚韧。 气质独特,既有武者的干练利落,又不失少女的窈窕身段,站在那儿,便自成一道风景。 陈屿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但出于礼节,他不太好意思主动伸手与这位漂亮的女孩子握手。 林简作为女孩子,则大方得多,她笑着主动伸出手:“你好,苏副会长,我是林简,这位是陈屿,很高兴认识你!” 苏烬赶忙伸出双手,与林简轻轻一握,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学姐,陈学长,你们好。” 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女,心中有些疑惑。 吴升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言简意赅地介绍道:“陈学长和林学姐,来自栖凤市,目前是栖凤市长青武院大学部的学员。” “栖凤市? ”苏烬心中一震,眼中瞬间流露出惊讶之色! 那可是传说中有凤凰栖息过的古老名城! 是比漠寒县、甚至平远市都要繁华和底蕴深厚得多的大城市! 而且,对方竟然是大学部的学员! “大学部的人,怎么会和吴会长关系这么好?”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苏烬心中充满了不解。 但她深知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只是非常认真地向两人再次点头致意,算是正式见过。 陈屿这时才笑着,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吴会长,您这次来巡查处,是有什么要事吗?” 当得知吴升此行的目的,竟然也是来参加“记名队员”的考核时。 陈屿和林简两人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眉头瞬间高高挑起,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林简忍不住惊呼出声:“吴会长!您真的要参加这个考核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还是高中部的学生吧?!高中部这就开始考镇玄司的记名队员了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在她和陈屿的认知里,高中阶段就挑战镇玄司考核,简直是闻所未闻! 陈屿也连连点头,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担忧:“是啊!虽然规定上高中部确实可以申请,但这难度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这可不是武院内部的考核啊!” 对于他们这两位来自大城、见识更广的学员而言,与出身相对普通的苏烬不同,他们并不认为在高中阶段就急于参加镇玄司考核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归根结底,最大的制约因素就是,时间太短了! 现在才三月份,满打满算,吴升从正式开始武道修炼到现在,也不过才六个月左右的时间! 六个月的修炼时间,就敢来挑战镇玄司的记名队员考核?! 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镇玄司的考核,其难度和严苛程度,远非武院内部的测试可比! 面对两人震惊和关切的目光,吴升神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确认了他们的猜测。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陈屿和林简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感慨和敬佩的神色。 再听陈屿哭笑不得:“胆子真大,我当年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我还是比较惜命的。” 林简也笑容灿烂:“而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和吴会长一起去,这也 实在太好。” 对于两个人而言,先前还是比较担心这一次的考核到底如何的。 现在有吴升过来,那么一切就会方便多了。 且他们即便并不会单方面的笃定,吴升是什么样子喜欢走后门的人。 但一个高中部的敢去申请考核,并且还通过了,对方弄不好,上头有人的啊。 …… 几分钟后,徐荣光队长快步返回,手中拿着四枚样式古朴的金属令牌,身后还跟着一名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小型推车,车上放着四个密封的箱子,里面装着的物品未知。 “诸位久等了。”徐荣光笑着将令牌一一分发到吴升、苏烬、陈屿和林简四人手中。 令牌入手微沉,触感冰凉,正面刻着“镇玄巡查”四个篆字,背面则是一些繁复的云纹。 “这令牌,便是你们接下来参与考核期间的临时身份凭证和指引,务必随身携带,切勿遗失。”徐荣光解释道。 他指了指推车上的箱子:“这里面是统一的考核服饰。” “参加记名队员考核时,必须穿着这套制服。考核期间,腰带和上衣等绝对不允许擅自脱下,否则流程会变得非常麻烦,甚至可能直接导致考核失败。” 众人神色一凛,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徐荣光开始介绍此次考核的具体任务: “你们此次的任务地点,位于平远市下辖的一个偏远渔村。” “望海村。” “这个小村子,原本是平远市重要的鱼产品供应地之一,村民世代在一条蜿蜒的大江周围捕鱼为生。” “在捕鱼旺季,村中的流动人口加上本村居民,能达到一万多人,颇为热闹。” “然而,最近三个月,村子里接连发生了青壮年村民离奇暴毙的事件!” 徐荣光的语气变得沉重:“死者死状诡异,面色安详,体表无任何外伤,但心脏位置的精血仿佛被某种力量瞬间抽空,尸体在短时间内迅速干瘪下去!” “此事在村中引发了极大的恐慌,甚至流传出‘海神赐福’可得长生的荒谬谣言,弄得人心惶惶,大量村民外逃。” “你们的任务,就是前往望海村,调查此事真相,并尽可能解决问题。” “至于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最终的指向是哪里,目前无人知晓。”徐荣光坦诚地说道,“你们四人在此次任务中的表现,将直接决定你们此次考核的最终评价。” 说到 这里,徐荣光苦笑了一下,补充道:“不瞒你们说,正因为这三个月闹得鸡犬不宁,现在望海村的总人口估计连一千都不到了,能跑的都跑了。” “要不是平远市还有一些姊妹城市能够接济一些渔获,这市场上的鱼价,怕是早就飙升到天上去了。” 吴升微微点头。 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平时基本不吃普通食物,主要以丹药维持身体所需能量。 现在一听,才知道事情竟然闹得如此严重。 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更多信息时,徐荣光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有限线索判断,这次的事情有极大的可能,与‘妖患’有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年轻而认真的脸庞,特别强调道:“而这次的‘妖’,恐怕不是那些只凭本能行事的低等妖物。” “而是已经开了灵智,懂得隐藏、伪装,甚至玩弄人心的,比较有‘妖性’的东西。” “对于这种兼具凶残与狡诈的特殊存在。” “我们通常统称为一个字。” 现场一片寂静,但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时浮现出了那个令人心悸的字眼。 “鬼。” 妖魔成精,化为“鬼”。 这并非指虚无缥缈的魂魄,而是一种拥有了近似人类的智慧,却更加残忍、狡诈,且通常拥有特殊能力的妖邪。 它们本质上仍是血肉之躯,但极难对付,危险性远超普通妖物。 “像望海村这样的事情,常规的城卫小队已经调查了很长时间。” 徐荣光无奈地摊手,“但最终能提供给你们的,也就只有任务简报上这么点信息。” “很多更深层的东西,他们根本弄不明白。” “归根结底,城卫小队的入门门槛太低了,只要是个武者就能参加。” “九品境界在小队里都算不错的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专业性的强调。 吴升闻言,心中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吴青远,在平远市担任城卫副统领,其实力大概在六品初阶左右。 而正统领的实力,估计也就在六品巅峰。 这基本上已经是绝大多数普通武者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面对“鬼”这种层次的威胁,城卫体系的确有心无力。 而吴升这时才大概的扫了一下自己手中抓着的这一枚令牌,却 看见背面上面刻着的名字是欧阳鹤。 吴升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将令牌递还给徐荣光。 “徐队长。”他的声音平静,“这枚令牌,似乎不是我的。” 徐荣光愣了一下,接过令牌仔细一看,随即装模作样地一拍额头,脸上露出懊恼的笑容:“哎呀!你看我这眼神!抱歉抱歉!还有其他人参加这次考核呢,我给搞混了!”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令牌,确认无误后递给吴升。 吴升接过正确的令牌,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但随即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徐队长,这一位欧阳鹤,他也是我们平远人?” 徐荣光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他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啊,他不是。” 语气更带着些许微妙,“他可是来自天玄市大人物家的子嗣呢。” 他特意在大人物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吴升一眼。 吴升心中瞬间了然,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大人物的。” 徐荣光笑着附和:“是啊,真的就是大人物。” 两人心照不宣。 吴升明白,徐荣光刚才的“拿错令牌”绝非无心之失。 以他的职位和细心,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分明是一种非常隐晦且善意的提醒。 这是在告诉他吴升。 本次考核,除了你们四人外,还有一位来自外地大城的“大人物”参与。 而对于徐荣光来说,吴升再怎么本地,也比外来的空降来的家伙更值得信赖和依靠。 天玄市吴升则是知道的,那是一座规模与栖凤市相仿的繁华大城。 一旁的陈屿和林简听到这番对话,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尴尬和了然的神色。 看来,不只是他们来自栖凤市的人,把平远这种地方当作跳板。 同样有其他大城的子弟,做着类似的选择。 这也能理解的为什么本地人看他们这些“外来者”,时常会带有不满情绪?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家乡总是被外人当作垫脚石,心里能爽快才怪了。 随后,四人领取并换上了统一的考核制服。 这套制服是墨黑色的,材质特殊,触感柔韧,剪裁合体,穿上后并不显得臃肿,反而衬托得人身姿挺拔。 吴升本就身形匀称,气 质沉稳。 穿上这身制服后,更添几分干练与肃杀之气,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苏烬看见吴升此时的装束后,微微面红。 眼前这人……好“得意”,得意自然不是贬义词,倒有了一种得她心意的感觉。 而一切准备就绪,四人登上了前往望海村的专用车辆,车辆启动,驶离巡查处。 车内,吴升靠窗而坐,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心中却在思索着关于“欧阳鹤”的信息。 以及即将面对的、可能与妖邪相关的未知任务,不论如何,前路注定不太平。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17章 我并非在为谁而开脱 足足六个小时的车程,颠簸得让人骨头都快散架。 这倒不是因为望海村的位置有多么偏僻,实在是通往那里的道路,常年缺乏应有的维护。 路面被各种重载的运鱼车辆反复碾压,早已坑坑洼洼,起伏不定。 大大小小的坑洞如同疮疤般遍布,车辆行驶其上,如同在波涛中航行的小船。 当车辆终于摇摇晃晃地抵达目的地。 众人推开车门,踏上这片土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派远比想象中更为萧瑟破败的景象。 与平远市内积雪已基本消融、显出几分春意的景象不同,这地处江边的望海村,仿佛被寒冬遗忘的角落。 厚厚积雪依旧覆盖着屋顶、街巷,但雪色并不洁白,反而掺杂着灰黑,显得脏污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鱼腥和潮湿霉烂的气味,刺鼻难闻。 村落依偎着一条极为宽阔的大江。 江面横贯东西,目测宽度足有两公里左右,浑浊的江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慢走。” 在与送他们来的镇玄司司机简单道别后,吴升站在原地,审视着这一个小村。 而在他审视这个村子的同时,村子里的那些目光,也在无声地审视着他们这一行不速之客。 那些从低矮破旧的窗户后、半掩的门缝里,或是街角阴影中投来的目光,冰冷麻木,却又带着一种毫不掩饰近乎刻骨的怨恨! 没有欢迎,没有好奇,有的只是一种深沉的排斥和敌意。 当吴升领头走在泥泞积雪混杂的村中主街上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街道两旁那些紧闭或半开的店铺里,一道道视线如同芒刺般落在他们身上。 那些视线中充满了浓烈的不满和压抑的愤怒。 显然本地的居民,对于他们这些“仕途之人”的到来,非但不欢迎,反而充满了憎恶。 他们似乎将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不幸,都归结到了这些“当朝”的身上? 出现这种情况,背后定然有其原因。 或许是之前来处理此事的官方人员办事不力、态度恶劣? 甚至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严重伤害了村民的感情,透支了镇玄司的信用? 吴升心中明了,如果只是单纯地与这些村民保持距离。 或者试图用身份去压服,不仅毫无用处,反而会激化矛盾,让调查寸步难行。 他略一沉吟,脚步一转,径直朝着路边一家看起来像是杂货铺的店面走去。 那店铺的老板,一个穿着臃肿旧棉袄、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显然没料到这个衣着整洁、气质不凡、还挎着长剑的年轻人会直接朝自己的铺子走来。 他原本靠在柜台后打盹的慵懒姿态瞬间消失,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接触到吴升身上那套墨黑色制服的瞬间,猛地睁大,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惊慌。 吴升迈步走进光线昏暗的店铺,脚步沉稳,没有发出太大响声。 那老板几乎是下意识地弯下了腰。 道了一声“大人”,而后挤出一个极其勉强带着讨好和恐惧的笑容,头低垂着,不敢直视吴升。 即便他不知道吴升的具体身份,但那身代表着“仕途”的制服,已经足以让他心生畏惧。 吴升没有立刻开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店内简陋的货架。 上面零星摆着些日用品和便宜的烟酒,最后落在那老板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他语气平和,开门见山:“老板,不必紧张,我们初来乍到,对村里情况不熟。”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对方躲闪的眼睛,声音放缓,但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度:“我看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 “能告诉我之前来这里办事的人,是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或者说。”吴升进一步追问,试图引导对方说出更深层的原因,“你们觉得,是上面的人,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才让村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吴升问的极为直接。 而面对吴升如此单刀直入、毫不拐弯抹角的问题。 那杂货铺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来应对。 他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吴升身后站着的陈屿、林简和苏烬。 这三个人看起来也都眉清目秀、气质不俗,难道他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可看这架势,分明是一起来的啊! 老板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之间支支吾吾。 “这个……那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额头上都挤出了细密的汗珠。 吴升却并不着急催促。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老板的窘迫,反而转身,从旁边拉过一张落满灰尘的旧木凳。 用袖子 随意拂了拂,然后稳稳地坐了下来。 姿态从容,耐心十足。 而看到吴升这个看似随意却透着不容置疑意味的举动,老板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知道,今天不说点什么,怕是难以过关了。 他带着畏惧地扫视了一圈店内的四个人,最终像是认命般,吞吞吐吐地开始道出实情。 “其实我们村这祸事。”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早就不是三个月了,算起来,怕是有快半年的光景了啊。” “差不多就是半年多前,三十公里外安乡发生的事。” “整个乡都没了人影之后,我们村就开始不太平了……” 说到这里,老板脸上露出痛苦和回忆的神色:“一开始出事,我们就赶紧去找了城卫小队……” “他们也派人下来看了。” “可就是随便转了转,问了没两句,就说没啥大事,可能是意外,然后就走了!” “我们没啥办法啊,只能是愿意相信他们的。” “可后来。” “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 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谁能坐得住啊?我们只能再去求,再去求城卫小队帮忙。” 说到这里。 老板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可这次来的人不一样了!他们嫌我们烦,说我们妖言惑众,扰乱民心。” “把去请他们的人,给打了一顿!打得可狠了!从那以后,谁还敢再去求援啊?” 老板绝望地摇着头,“就只能这么熬着,眼睁睁看着村里人越来越少。” “直到三个月前,这事儿实在是捂不住。” “因为村打的鱼,少得太厉害了,到底还是惊动了上头。” “这才派了像您这样的人下来查……” 老板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可这时候再来查,还有什么用呢?” “村子都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晚了啊!一切都晚了!” 说完这些,老板更是慌张了,他偷偷的看了看吴升的表情。 而吴升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没有对老板的话做出任何评价。 而是扭头看向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苏烬,语气平淡地问道:“带钱了吗?” 苏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百元钞票 ,递了过去。 吴升接过钞票,手指轻轻一弹,将钞票展平,。 然后“啪”的一声,稳稳地按在了老板面前那脏兮兮的玻璃柜台上。 “谢谢合作。”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柜台旁边一个插满五颜六色棒棒糖的塑料桶前,随手从里面抽出四根最普通的棒棒糖。 他自己拿了一根,将另外三根分别递给了陈屿、林简和苏烬。 “走吧。” 吴升将棒棒糖的包装纸撕开一个小口,含在嘴里,率先迈步走出了这间昏暗压抑的杂货铺。 陈屿、林简和苏烬相互看了一眼,也默默地将棒棒糖收好,快步跟了上去。 而店铺内,只剩下那位老板,呆呆地看着柜台上那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一时间愣住了。 又赶忙将一百块收了起来,伸着头看了看4个人走远的样子,一时间完全弄不懂了。 …… 吴升心中已然清晰。 半年前,他的父亲吴青远正是因为安乡覆灭的案子蒙冤入狱。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这望海村也开始出现类似的诡异祸事。 这会是巧合吗?以他现在的判断,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旁的陈屿和林简,脸上则写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懑与不解。 陈屿用力踢开脚边的一块碎冰,语气带着强烈的无奈和不满:“半年前就已经上报了!” “城卫小队那帮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能硬生生拖了整整三个月都不闻不问?!” “非得等到事情闹大,死了这么多人、村子都快空了才想起来管吗?” “这简直!” “简直是猪都不如!” 林简也紧锁眉头,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是啊,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栖凤市,即便下面的人再怎么不当人,也绝不敢拖延这么久。” “上面层层监督,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就会介入,这种拖延,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城之所以为大城,往往有其道理。 城池越大,权力结构越复杂,相互掣肘和监督的力量也就越多,很多事情反而难以在暗处藏污纳垢。 而像平远这样的地方,天高皇帝远,某些环节若出了问题,便容易形成“土皇帝”式的局面,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两人愤愤地吐槽到这里,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 他们此刻指责的,正是吴升所在的家乡。 陈屿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连忙看向吴升,语气带着歉意:“抱歉啊,吴会长,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林简也赶忙附和:“对对,我们只是就事论……” 吴升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远处浑浊宽阔的江面,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无妨,你们说的,是事实。” “而城卫小队对此事响应消极,其实有其内在的原因,并非单纯是人浮于事。” “你们可知,一名普通的城卫队员,每月薪资几何?”吴升转过头,看向陈屿和林简。 两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他们出身优渥,对底层俸禄并无概念。 “每月,不过三千数。”吴升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 “……” “三千!!!” 陈屿和林简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齐齐摇头。 就连默默跟在吴升身后,一直安静聆听的苏烬,在心中也潜意识地摇了摇头。 每月三千数? 这点钱,在平远市或许能勉强维持一个武者最基本的生存和修炼所需,但若想有所精进,或是养家糊口,便是捉襟见肘。 让人拿着这样的微薄俸禄,去冒着未知的风险,处理这种诡异离奇,明显透着凶险的案子?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这世道,很多事情看似复杂,但若将“利益”二字看透,便也简单明了。 要求人在缺乏足够激励的情况下,去承担远超职责范围的巨大风险,这本就违背了最基本的人性常理。 “我并非在为谁开脱。” 吴升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稳,“只是指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并不复杂。” “正是因为初期响应迟缓、处置不当,才导致问题积重难返。” “拖到现在,需要花费远比当初大得多的代价和成本来解决。” “但有时候却又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本地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资源,只能是请求上头的帮助,否则那一位柳巡查,也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了。” 当地人愚蠢吗? 不愚蠢。 相反,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不处理,等到事情捅大了,让上头过来处理,很多时候这也属于无奈之举。 本地的人就这么多,真要全死了 ,那么以后怎么办? 本地的人又不强,真全部进行调查,这又拿头去调查呢? 吴升说到这里看着江面也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在三个人的眼神出现一些深思的时候,他才徐徐认真的说着: “谈任何事情时,不能脱离现实。” “平远市又或者是这样的一个小村,武道力量极为有限。” “城卫小队的实力普遍不高,九品的实力已经属于不错。” “面对能令青壮年离奇暴毙疑似鬼级的威胁,他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专业能力和实力去面对。” “强行调查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会造成更多的无谓伤亡,进一步削弱本地本就不足的力量。” 雾霭迷离,吴升一手持剑,手指轻轻的抚过剑柄:“更何况每个月只不过是三千数。” “这又能够留得住什么样子的高水平人才?” “这又怎么能够去做这种高风险之后的足够物质激励呢?” “世人常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前提是有赏可重。” “此地没有。” “所以将无法处理的重大风险,包装或者刻意的拖延到问题足够严重,引起更高层的注意。” “这本质上就是将本地无法承担的风险和责任,转移给具备相应能力和资源的上级。” “对于本地的这些管理者而言,这是降低自身系统崩溃的一种极为有效的手段。” “至于现在初期投入不足,城卫小队敷衍了事,看似节省了成本,但导致了问题恶化。” “然而从另外一个残酷的角度来看,如果早期投入大量本地资源去硬扛,可能结果同样是失败并且会耗尽本地本来就紧张的资源,导致系统更快的崩溃。” “而等上头介入,虽最终总成本更高,但这个成本是由更大的系统来去承担的,换言之,这个时候,明里暗里的,也会有其他一些大城隐性的资源倾斜。” “本地就可以避免梭哈后,满盘皆输的最坏结局,这是一种极其残酷,但有时候没办法的最大化选择,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最优解,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此地太弱,加上此地,相互之间的勾结,最终惹得这一片区域民不聊生。” 此地有错吗?有错。 此地全错吗?非也。 吴升回头看着三个人震撼的目光:“所以我们来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18章 吴统领以及尸首 苏烬听着吴升冷静的分析,心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瞬间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是啊! 怪罪别人,辱骂不公,这是最容易、最不需要动脑的事情。 但真正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抛开情绪,看清事情背后的现实逻辑。 可吴升和自己一样,满打满算,正式修炼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甚至还没有正式从高中部毕业!他怎么会对这些人情世故、利益纠葛看得如此透彻,如此深刻? 这完全超出了苏烬的理解范畴,只能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佩服。 一旁的陈屿和林简,在听完吴升的话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脸上露出了深思和惭愧的神色。 陈屿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转向吴升,语气诚恳:“吴会长,对不起。我们刚才的言论,确实太过于想当然了,没有站在本地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林简也连忙点头,脸上带着歉意:“是的,吴会长,我们道歉。” “我们刚才那种态度,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感觉了。” 他们知道“何不食肉糜”听起来很可笑,但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当他们习惯了优渥环境和更高视角后,这种不自觉的“高高在上”,似乎很容易就冒出来。 吴升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我提起这些,也只是希望在任务开始前,大家对情况有个更清醒的认识。” 他话锋一转,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随后,吴升迈步走到江边一处稍微开阔的地方,迎着略带腥味的江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拨出的号码,并非旁人,赫然是他的父亲,吴青远! 吴青远如今已官复原职,重新担任平远市城卫军的副统领。 虽然他个人的武道实力早已被吴升超越,但身处这个职位,通过正规渠道了解和调取一线的最新情报,对于此次调查而言,至关重要。 此时,吴青远刚刚下班回到家,正陪着妻子在餐桌前吃饭,闲聊着一些家常琐事。 当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出“吴升”的名字时,吴青远脸上立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赶忙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电话接通后,传入他耳中的第一个称呼,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吴统领。” 一个清晰、冷静、带着公事公 办意味的称呼。 吴青远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变得严肃而专注。 电话那头,吴升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我是长青武院大会长,吴升。” “此番致电,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有关于望海村事件的最新情况。” “如果您方便的话,能否告知我,最近一次发生命案的具体现场位置在哪里?” 目前,吴升的考核任务尚处于与地方城卫小队协作调查的阶段,希望能从城卫体系这边获取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镇玄司与地方城卫小队是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吴升即便尚未正式加入镇玄司,但在执行考核任务期间,也拥有一定的权限要求地方配合。 尽管从私人关系上,吴青远是吴升的父亲,身份“很高”,但一旦进入公务流程,在“吴大会长”面前,吴副统领的身份自然“低了下去”,必须严格遵守工作程序和纪律。 吴青远听到儿子用如此正式的语气询问公务,心中先是“咯噔”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语气变得极为郑重:“吴会长,请您稍等!我立刻去查阅最新卷宗!” “请您给我几分钟时间,我马上将相关信息发送给您!” 吴升:“好的,记得按规定流程备案。” 吴青远:“明白!一定会备案!”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餐桌上,吴青远的妻子看着丈夫接了个电话后,脸色骤变,甚至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不由得愣住了,疑惑地问道:“老吴,谁打来的电话啊?出什么事了?” 吴青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步走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一边操作一边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是吴会长。” 妻子更加困惑了:“吴会长?哪个吴会长?” 吴青远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瞥了妻子一眼。 妻子接触到丈夫的眼神,先是怔住,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是……是我儿子吗?!” 吴青远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语气严肃地低声道:“办事的时候,称职务。” 妻子立刻会意,连忙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丈夫刚才反应如此巨大了! 她不敢再多问,甚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帮丈夫把书房的门轻轻关好,生怕打扰到他处理公务。 …… 几分钟后,吴青远迅速调阅了相关卷宗,将望海村最新命案的详细情报,包括案发时间、地点、初步勘察记录以及死者基本信息等,通过加密的公务网络,直接、准确地传送给了吴升。 同时,他严格按照流程,为此次信息调取和协助请求,在内部系统上做了完整的备案记录。 按规矩办事,有按规矩办事的好处。 虽然程序上可能略显繁琐,但行得端,坐得正,每一步都有迹可循,永远不用担心事后被人指责或追责。 而不按规矩办事,或许能图一时之快、一时之便,但留下的隐患和后患,往往是无穷的。 将一切稳妥地处理完毕后,吴青远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他猛地又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我松个屁的气啊!” 他立刻意识到,儿子吴升此刻正在望海村执行危险的任务!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安心坐在家里?! 想到这里,吴青远“嚯”地一下站起身,迅速从衣架上抓起外套披上,快步走出书房,对还在餐桌旁一脸担忧的妻子简单交代了一句:“局里有紧急任务,我去一趟望海村,晚上不用等我。” 说完,他不等妻子回应,便已推门而出。 一边下楼,一边掏出手机,立刻联系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几名小队长:“紧急集合!带上装备,立刻随我出发,前往望海村!” 他要亲自带队,连夜赶往望海村!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吴升等人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要亲自坐镇,协调地方力量,为这次调查提供最有力的支持。 …… 望海村这边,吴升接收并快速浏览了父亲传来的情报,思路非常清晰。 想要查明望海村事件的真相,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亲临案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 年代久远的现场,线索早已湮灭,查看意义不大,必须从最新的案件入手。 情报显示,最近的一起命案,就发生在昨天夜里凌晨两点左右。 吴升记下了这户人家的具体地址,将手机收起。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身后等待的三人——陈屿、林简和苏烬。 “情报收到了。”他言简意赅,“最新的案发现场距离我们应该也不遥远,我们走。” “是!”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道,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如释重 负和强烈的安心感。 跟着吴升行动,最大的好处就是,完全不用自己动脑子去思考复杂的计划和策略! 只需要紧跟他的步伐,听从他的指令,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拔刀战斗即可! 这种只需要专注于执行和战斗的感觉,对于武者而言,实在是太爽了! 妈的,看到妖魔,直接砍他丫的就完了! 这种简单粗暴却高效直接的行动模式,让陈屿和林简这种出身大城、习惯思前想后的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踏实。 苏烬更是紧紧握住了剑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她不需要去想太多复杂的东西,只要相信吴升的判断,然后全力以赴就好。 …… 约莫十分钟后,吴升在向几位神情麻木的村民简单询问后,终于找到了位于村子边缘的一处破旧院落。 人还没走进院子,便已能清晰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压抑不住的阵阵悲泣声。 低矮的土墙内,可以看到几块刺眼的白布在寒风中微微飘动,这白布比雪更加萧瑟。 吴升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身旁苏烬身上,语气平静地安排道:“苏烬,你进去问。”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长得漂亮,说话也温和,更容易让家属放下戒备。” “进去后,把死者遇害前后的详细情况,家属看到的、听到的任何异常,都尽可能问清楚,记下来。” “我们在外面等你。” 苏烬:“……” 她被吴升那句“你长得漂亮”说得脸颊微微发热,心中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但目光转向那哭声凄惨的院子时,这份欢喜瞬间被巨大的压力和不安取代。 “我进去吗?” 苏烬心里直打鼓,对方家属现在正处在极度的悲痛中,她这个时候闯进去问东问西,不会被他们当成看热闹的,直接打出来吗? 她下意识地看向吴升,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改变主意的神色。 然而,吴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平静而笃定,仿佛在说“这是你的任务”。 看着吴升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苏烬咬了咬嘴唇,心中瞬间明白了。 想要真正考入镇玄司,不仅仅要看实力,更要看你在各种情境下完成任务的能力。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必须清楚明白。 也是,你苏烬实力了不得吗?她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体魄不过区区一千点出头,真遇到凶悍的妖物,你能比得过旁边这两位实力强大的学长学姐吗? 到时候他们冲锋陷阵,你难道只能在后面看着? 现在,正是发挥你作用的时候。 情报调查,同样是考核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和处于极度悲伤中的人打交道,这也是任务的! 苏烬努力的安慰自己,直到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和不适。 再整理了一下因为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领和发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庄重和富有同情心。 随后她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踏入了那个充满悲伤气息的破旧院落。 看着苏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内,吴升收回目光,抱着手臂,姿态放松地靠在了院子外围的土墙上。 他望着远处被积雪和泥泞覆盖的、显得脏兮兮的田野,对身旁的陈屿和林简说道:“二位,我们在此地等候即可。” 陈屿和林简立刻点头。 陈屿拍了拍胸口,语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豪气:“吴会长放心!只要苏学妹调查出蛛丝马迹,确定要动手的时候,我们俩绝对第一个莽上去!” 林简也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没错!这次我们算是看明白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再畏首畏尾!就算是死在这儿,也绝不能给咱们长青武院,给吴会长您丢脸!” 他们的语气中,少了几分之前的浮躁和优越感,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决心。 吴升目光依旧平静地望着远方:“好的。” 三人不再言语,静静地守在院外。 …… 足足三十分钟后,院落内的哭泣声才渐渐平息了一些。 苏烬神色庄重地对着那户悲痛的家属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握紧手中的长剑,转身走了出来。 而她原本是使枪的,但最终还是听从了顾青泉的建议,改换了剑法。 这并非因为吴升也用剑,而是顾青泉承诺会为她提供后续的剑法传承,苏烬愿意相信这位眼光独到的大小姐的判断。 眼下她快步走到等候在外的吴升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激动和郑重。 她对着吴升,重重地点了点头。 吴升目光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远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最后一抹鱼肚白也彻底消失在了江天交界之处,四周被浓重 的暮色笼罩。 “走。”吴升言简意赅,“换个地方说。” 考核期间,他们所有的食宿开销均由镇玄司承担。 在村里一番寻找后,他们租下了一处相对还算干净、体面的农家乐作为临时落脚点。 届时只需将票据带回,便可统一报销。 此刻,四人围坐在农家乐一间略显简陋的房间里。 房间陈设简单,墙壁斑驳,糊着旧报纸。 一扇老式的木格窗户,窗纸有些破损,用透明胶带勉强贴着,寒风从缝隙中丝丝渗入。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屋顶,光线勉强照亮了中央那张铺着廉价塑料桌布的方桌。 桌上空空荡荡,饭菜还未上来。 苏烬将自己的手机,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中心。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相册,将几张在现场拍摄的、令人触目惊心的照片展示给众人。 “死者,男性,今年27岁。”苏烬声音清晰,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始介绍她了解到的情况。 “根据家属描述。” 她指着照片上那具干瘪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他是在昨天夜里两点多钟出门的,说是去江边固定渔船,防止被风浪冲走。” “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应该在两点半左右就能回来。” “但家人等到两点半,发现人没回来,就出去寻找……” 苏烬语气沉重,“可最后,在江边一片小树林里,发现了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手机屏幕上,照片中的尸体,其状极为诡异恐怖! 整个尸体已经完全干瘪收缩,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蜡黄色。 形容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熟透的柿子,被人插了一根吸管,将里面的汁液彻底吸干后,只剩下皱巴巴的外皮和坚硬的果核。 尸体的胸腔部位,现在已经被敛容师用粗麻线粗糙地缝合上了,能看到明显的缝合痕迹。 但据家属哭诉,当时发现尸体时,胸腔是完全敞开的! “家属说。”苏烬指着心脏的位置,声音压得更低,“当时这里是空的。心脏不见了,整个胸腔内部脏器,就像是被风干的葡萄一样,完全干瘪萎缩了。” “而且。” 她补充了一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死者死亡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惊恐或者痛苦。” “就是睁着眼睛,表情很平静,甚至有 点安详的样子,然后就那么失去了生命。” 窗外寒风呼啸。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照片中那具干尸空洞的眼神,带着些诡异的安详感受。 陈屿和林简看得眉头紧锁,脸色发白。 即便是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死状。 而众人的目光这个时候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吴升,即便相处的时间并不算是长。 但这一位大会长有一种出乎意料之外的可靠感。 而吴升则是在短暂的沉吟之后,抬起头,目光看向了众人。 “走。”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我们想办法去调取一下监控。” 他进一步解释道,思路清晰: “这里是渔港,码头岸边主要道路这些地方,按常理应该装有监控探头。” “先查清楚死者昨夜出门后的具体行踪,是被什么东西引去小树林的,还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人。” 说到这里,吴升语气微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 “当然……” “如果查不到监控,或者监控‘恰好’出了问题……” 他声音低沉了几分,“那这事情,可就变得更有趣了。” “那恐怕就不只是什么山精野怪、妖魔鬼物作祟那么简单了。” “背后很可能就有人在了。” 陈屿一拍大腿。 对! 与其这个时候去现场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又或者去问这些陷入恐慌的村民。 还不如直接去找监控。 有的话那是最好的。 没有的话,这基本上就可以判定为本地的一些人在胡搞乱搞了。 不然外地的一些人,真的能够非常清楚的弄清楚,本地到底哪个地方藏有摄像头吗? 怎么可能的,如此到底是要看看这到底是妖魔还是人祸!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19章 被损毁的监控 月黑风高,夜色如墨。 吴升领着三人,踏着积雪,来到了望海村那处孤零零的城卫大院外。 人还没走近院门,一阵极为刺耳、毫不掩饰的咒骂声便夹杂着寒风传了过来。 “妈的!操他娘的!其他人都他妈跑光了!就留咱们两个倒霉蛋在这儿守着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真他妈晦气!恶心死老子了!” “凭什么非得是老子来看?!凭什么不是他们来?!老子他妈不想死啊!” 另一个声音更加暴躁地吼了回来:“你跟老子吼有个屁用?!老子他妈不是在这儿陪你吗?!” “谁让咱们上面没人呢?!操!但凡有点关系,谁他妈愿意待在这鬼地方等死?!” 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放肆,充满绝望、愤怒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们显然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和规矩了。 而整个占地面积好歹有五六百平方的城卫大院,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旷和冷清。 只有院子中心,支着一个简陋的小炭炉,两个穿着臃肿棉袄的城卫队员,正围在炉边,一边烤着几串看不出原貌的东西,一边借着酒劲发泄着内心的恐惧和不满。 吴升听后,走上前伸手在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院内瞬间炸锅! “妈的!谁啊?!大晚上的敲你妈的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白天来烦,晚上也来烦!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 一个骂声最凶的队员,“嚯”地站起来,顺手抄起靠在炉边的一根粗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院门大步走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铁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那队员满脸戾气,刚想举棍呵斥,目光却瞬间撞上了门外站着的四个人。 为首一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笔挺的墨黑色镇玄司制服,左手提着一柄连鞘长剑,面容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得让人心寒。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三名同样身着镇玄司制服的年轻男女,个个神色肃穆。 那队员举到一半的木棍,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半空,脸上的凶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惊慌和讨好。 他几乎是本能地弯下了腰,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谄媚和恐惧的笑容,声 音也变得结结巴巴:“原来是镇玄司的各位大人啊!” “对……对不起!实在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是最近流窜到附近的一些匪徒呢!”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那些匪徒烦得很,经常大半夜来敲门捣乱……所以……所以才……” 吴升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戳穿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对方也知道吴升知道他在撒谎。 吴升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无妨。” “我等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调取一下村中,特别是江边和码头区域的监控录像。” 他直接说明了来意。 那队员如蒙大赦,连忙侧身让开一条路:“原来如此!各位大人快请进!快请进!” 吴升四人迈步走进院子。,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院子里另一个原本还在烤东西的队员,也早就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沾在衣服上的炭灰,缩着脖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引路的队员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带着四人朝办公区域走去,脸上却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只是……只是几位大人,你们来得实在是不巧啊……”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村里面的监控……早在……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全部损毁了。” “损毁”这两个字一出,跟在吴升身后的陈屿、林简和苏烬,瞳孔都是微微一缩,三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事情不对劲! 吴升之前的预判,分毫不差! 吴升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继续平静地问道:“一点留痕都没有吗?硬盘或者备份?” “没……真的没有了。” 那队员哭丧着脸,生怕吴升不信,连忙带着他们来到了所谓的“监控室”。 所谓的监控室,实际上只是一间杂物间改造的。 里面一片狼藉,几张破桌子上,几台显示器的屏幕早已碎裂,机箱也被砸得变形,线路散落一地,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大人您看。”队员指着这一片废墟,声音带着后怕,“就是几个月前出的事。” “有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出去巡逻,回来就发现值班的同事已经被害了……” “然后所有的监控设备,就……就全变成这样了……” “后来我们也想重新安装的……” 他声音颤抖,“可邪门的是,装一个,我们这边就死一个人。” “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提装监控的事了……” 吴升默默地听着,目光扫过这片废墟,微微点了点头。 他话锋一转,问道:“村中居民,自家安装的监控呢?他们的监控数据,应该也会汇聚到你们这里备份吧?即便总控被毁,分布点或许还有留存的?” 民用监控可能角度不全,但或许能捕捉到一些官方监控遗漏的画面。 那队员闻言,脸上苦涩更浓:“按理说是有的,但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在东窗事发之后不久,城卫军那边就派人来过。” “说是要统一收集证据。” “就把村里所有能找到的、居民和商户的监控硬盘,全都收走了……” 听到这里,陈屿、林简和苏烬三人,心中先是一愣,随即涌上一股惊喜! 城卫军收走了?! 可以啊!城卫军! 虽然你们前期响应迟缓,但事后还知道来收集证据! 这倒是个负责任的做法!不错!非常不错! 然而,吴升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直接追问,语气严肃:“当时来收集监控的,是城卫军的哪几位?” 两个队员面面相觑,努力回忆着。 几秒钟后,其中一人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陈副统领!还有陆队长!陈育道和陆材!就是他们俩带人来的!” “陈育道……陆材……” 吴升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眉头皱得更紧。这两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他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半年前,在他父亲吴山河因安乡案蒙冤入狱后,迅速上位、顶替他父亲空缺的那两个人吗?! 后来父亲官复原职,这两个人又去了哪里?吴升对此并不清楚。 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由这两个经手,恐怕不容乐观。 “好的,我知道了。”吴升语气依旧平静,“我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他当场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父亲吴青远的电话。 …… 此时,吴青远正坐在赶往望海村的越野车副驾驶上。 他眉头紧锁,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显得心事重重。 看到手机上跳出“吴升”的来电,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 通,传来的依旧是那个冷静、正式的称呼:“吴统领。” 吴青远心中一凛,知道这绝非家常通话。 他立刻应道:“是我,请问吴会长有什么指示?我们正在赶往望海村的路上。” 吴升便将监控被城卫军收走的情况,以及经手人是陈育道和陆材的事情,简洁地叙述了一遍。 最后问道:“请问吴统领,这批从望海村收上来的监控证据,现在存放在何处?” “监控?望海村的监控证据?”吴青远听到这个问题,语气中瞬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和茫然,“我回到这个岗位三个月,并未听闻有这批证据入库啊……” 他强自镇定地解释道:“不过,既然是由陈育道和陆材两位负责收拢的,那按理说,应该会存放在城卫军的证据保管室。” 吴升追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您确定吗?” 吴青远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说道:“请吴会长稍等,我立刻打电话向证据室核实!请不要挂断!” 他飞快地切换线路,拨通了城卫军总部证据保管室的内部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吴青远语气急促地问道:“我是吴青远!立刻查一下,大概在几个月前,由陈育道副统领和陆材队长从望海村带回来的监控证据硬盘,现在存放在哪个编号的柜子里?” 电话那头的女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懵了,她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翻找记录,随后传来困惑的声音:“吴统领,您说的是什么监控证据啊?” “我查了近半年的入库记录。” “没有啊。” “没有看到陈副统领和陆队长提交过任何来自望海村的监控证据啊?” “您是不是记错了?” 听到这个回答,吴青远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对于吴青远来说,他完全能够理解吴升此刻为何如此严肃。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极为严肃,容不得半点嬉皮笑脸。 越是这种关头,越需要拿出十二分的严谨和认真对待,这才是最可靠的表现。 而现在,他猛然发现,本该入库的关键证据竟然不翼而飞! 那么,证据去哪儿了? 难道是被陈育道和陆材这两 个人私自截留、带走了吗? 那这两个人现在又在何处? 吴青远脑中飞速运转,努力回忆着关于这两人的去向。 印象中,他们好像在被调离核心岗位后,被安排去了某个偏远小镇,担任什么普通职务来着? 他立刻着手调查,这件事并不困难,很快便有了结果。 原来,陈育道和陆材两人,现在都被调派到了平远市下辖的舟房镇,在那里担任巡逻小队的副队长。 对于城卫军的晋升体系而言,暂且不提普通队员,单说城卫小队的层级。 通常是从小队副队长开始,然后是正队长。 再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考核和积累,才有可能晋升到副统领,乃至统领的高位。 而陈育道和陆材,原先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小队队长,另一个更是位高权重的副统领! 如今,竟然双双沦落到偏远小镇,只担任区区小队副队长! 虽然看起来职位名称上似乎降得不多,但实际地位已是天壤之别。 在这种体系内,地位的高低,关键要看所处的位置能调动多少资源。 繁华大城的一个普通队长,其能量和影响力,可能远超偏远地区的一个副统领。 而舟房镇这种地方,显然能支配的资源极为有限。 这两个人,难道就这么“逃”到那种地方躲清静去了? 想到这里,吴青远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他立刻对旁边开车的队员下令:“掉头!不去望海村了,改道去舟房镇!立刻去找这两个人!” 旁边的队员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副统领如此凝重的神色,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应声,猛打方向盘。 车辆在漆黑一片积雪覆盖坑洼不平的乡间道路上,颠簸着调转方向,朝着舟房镇驶去。 吴青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翻涌的心绪,这才将刚才暂时挂起的电话重新接通。 “吴会长,是我。” “嗯。”电话那头传来吴升平静的回应。 “调查的情况已经出来了。”吴青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两个人当时只是把资料收集了,但并没有按规定入库,我现在正亲自赶往他们被调任的地方进行调查,如果能在那里找到他们,应该能问出一些线索。” “好。” “您辛苦了,请稍等我们一下,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好。” 电话挂断。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冰雪的嘎吱声。 吴青远望着窗外飞速掠过被夜色吞没的荒凉景象,眉头紧锁,心中不安感越来越重。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 他真的不想要再拖累自己的孩子了,吴升现在的地位越来越高,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敌人的。 而敌人如果单纯的抓吴升抓不到把柄,那么抓他这一个当父亲的到时候漏洞百出,这不是被人家利用的吗! 那么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当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0章 处处受阻的调查 望海村中,吴升挂断了与父亲的电话。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前那两个局促不安的城卫队员,微微点了点头。 “辛苦了,早些休息。” 他语气平淡地道了一声晚安,并未多作停留,便领着三人转身离开了城卫大院。 此刻怪罪这两个人毫无意义。 将心比心,他们虽然满腹牢骚,但至少没有擅离职守,在这风声鹤唳的环境下,已属不易。 陈屿、林简和苏烬跟在吴升身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原本以为调取监控是条明路,没想到线索竟如此干脆地断掉了。 那些被收走的监控数据还能找回来吗? 希望实在渺茫。 夜色渐深,寒风掠过空旷的村道。 苏烬忍不住快走两步,与吴升并肩,低声提议道:“吴会长,不然我们去问问本地村民?” “尤其是一些小卖部、杂货店,他们或许自家装了监控,说不定会有数据备份上传到云端呢?” 吴升脚步未停,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性微乎其微。” “陈育道和陆材当时既然能想到销毁实体证据,绝不会遗漏网络备份。” “他们有一万种理由,能让当地民众心甘情愿地删除那些数据。” 他顿了顿,话锋却又一转:“不过即便希望渺茫去问一问,确认一下,也是好的。” 苏烬默默点头:“好!那我们去试试!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去调查就好!” 此话一出,吴升停下脚步,侧过头,用一种看着“呆子”般的目光看向苏烬。 旁边的陈屿和林简,也几乎同时投来了类似的眼神。 吴升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问道:“苏烬,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苏烬被看得有些发懵,茫然地摇头:“什么话?” 吴升:“恐怖片里不要落单,灾难片中不要抱团。” 他目光扫过漆黑寂静的村落,继续道:“眼下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片的桥段,你确定要一个人去调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分散力量乃是冒险之举。 苏烬回过神来,脸颊微红,连忙低声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有些心急了。” 她太想抓住机会,太想证明自己,太想顺利通过考核成为镇玄司的记名队员了。 吴升“嗯”了一声,不再多言,直接定下调子:“一起行动 ,分头调查效率虽高,但风险不可控。” 陈屿和林简也立刻表示赞同。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抱团确实能带来更多安全感。 四人不再耽搁,立刻借着夜色,开始走访村里仅存的几户亮着灯的人家,重点询问那些可能安装过监控的小商铺。 调查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约莫半小时后,吴升等人默默走在返回住处的江边小路上。 结果,正如吴升所预料的那样。 陈育道和陆材当初处理此事,堪称干净利落。 他们以“防止监控数据被敌对势力利用、危害地方安全”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挨家挨户进行了宣传教育。 并协助村民彻底删除了所有云端备份数据,还辅以严厉的措辞警告。 走访了几家之后,情况已经明确。 这个本就人口锐减的小村庄里,曾经有过的零星几个民用监控点,其数据早已被清除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可追溯的尾巴。 “那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落在吴统领那边了。”吴升说完,众人默默点头。 今晚的调查可以暂告一段落,先回到那家农家乐落脚。 至于住宿安排,吴升没有让大家分开。 陈屿和林简这对小情侣住一个土炕,这没什么问题。 苏烬则跟着吴升一起。 苏烬心中并无杂念,她不需要脱换衣物,只是安静地坐在用蓝色帘布隔开的里间,思索着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吴升其实很想抓紧时间修炼内功,但此刻,即便条件允许,他还是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仕途之路带来的好处已经足够丰厚,该专注的时候必须专注。 现在,就是等待。 …… 深夜。 吴青远已经抵达了那个偏远小镇,并找到了那间破旧的小屋。 然而,屋内除了地上两滩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空无一物,更别提陈育道和陆材的踪影了。 “统领,我们现在怎么办?”手下队员的声音带着不安。 这两人很可能已经遇害。 地上的血迹虽然暂时无法快速鉴定归属,但眼前的情形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吴青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真想破口大骂,但在下属面前,终究不能太过 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对手下说道:“去问问这个镇上的‘精英’队员们,他们的两位副队长,是什么时候‘光荣殉职’的!” 十几分钟后,十八个穿着随意、睡眼惺忪的队员被召集到现场。 他们零零散散地站着,眼神里充满了被打扰清梦的巨大不悦。 大半夜从热被窝里被拽出来,换谁都不爽,尤其想到每个月那点可怜的薪水,没当场指着这位副统领的鼻子骂娘,已经算是他们修养好了! 吴青远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表情,对着屋里这十八个“大爷”问道:“请问一下,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陈育道和陆材两位副队长,是什么时候?” 十八怒汉听见问话,却没人应答,只是用冰冷甚至带着点嘲弄的眼神看着吴青远。 吴青远身旁带来的小队队长瞬间火冒三丈,“噌”地拔出腰刀,猛地剁在旁边的破木桌上,发出“哐”一声巨响! “你们他妈想干什么?!造反是不是?!没听见副统领问话吗?!耳朵都聋了?!” 队员们瞥了一眼砍在桌上的刀,脸上不屑的神情更浓。 其中一人这才懒洋洋地开口,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来包烟,不过分吧?” 平远市来的小队队长气得眉头拧成了疙瘩,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这痞子一点教训。 吴青远却抬手制止了冲动的下属。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撕开,亲自给在场的十八个人每人递了一支,连那个开口要烟的家伙也没落下,最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他拉过一张吱呀作响的椅子坐下,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袅袅升起,房间里暂时只剩下沉默的吞吐声。 等到烟气逐渐在屋内弥漫开,那个最先开口的队员才悠哉地吐了个烟圈,说道:“不知道。” 在吴青远眉头皱起时,他才慢悠悠地补充道:“那两个鸟人到我们这鬼地方来,你以为他们会跟我们这些土包子打成一片啊?” “呵呵,他们跟您身边这位队长一样,都是市里来的高人。” “咱这破地方,不过是他们暂时落脚的避难所。你觉得这两位狗屁鸟人会正眼瞧我们?他们只是在这儿挂个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上哪儿见去?” “所以啊,你问我们他们啥时候死的,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还有啊,我觉得你们也别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真要有本事,就把我们 全抓了呗,无所谓。”他语气带着十足的玩世不恭,“屁钱没有,屁事倒多,玩呢?” 此人很显然是代表着十八怒汉的态度的。 其他的十几个人听见之后倒也是纷纷的点头。 就是就是。 屁钱没有,屁事倒多。 把人当牛马使唤惯咯? 而此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这才美美的抽了一口烟。 继而眼神扫过吴青远和他带来的手下,看着他们那眼神之中的阴沉。 又带着一种嘲讽和无奈:“另外,你们也可以想想,我们在这屁大点的地方,也就是个小队员的身份。” “咱这十八个兄弟里,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是九品武者。” “三个九品武者,你说那两位食粪鸟人被人弄死了,我们能说什么?难道还真指望我们帮你们走街串巷、刨根问底地去调查?拜托,我们不会这么干的。” “你们哪天任务结束,拍拍屁股就能回你们灯红酒绿的市里。” “我们呢?我们在市里可没房子没地,不像你们,晚上还能有亮堂的电灯。” “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晚上黑得很呐!” “你们一走,我们要是真帮你们查出了点什么蛛丝马迹,我们还要不要在这地方待了?” “还要不要家了?” “所以,咱们现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指望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我今天能跟你说这些,已经是看在您刚才那根烟的情分上了。” …… 十分钟后,吴青远带着小队成员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一上车,压抑了半天的队员们立刻炸开了锅,车厢里充斥着愤懑不平的低吼和抱怨。 “操!刚才那帮孙子说的是人话吗?!”一个队员狠狠捶了一下座椅,“我们他妈大半夜不睡觉,吭哧吭哧开这破车跑来这鬼地方,是为了谁?不就是为了查案帮他们吗?他们倒好,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就是!他们以为我们日子好过?”另一个队员接过话茬,语气满是憋屈,“城卫小队什么鸟样,谁心里没点数?他们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当老油子,没人管,我们在市里,稍微松懈点,就得被投诉、被穿小鞋!我们容易吗?” “还他妈数落起我们来了?搞得好像我们多乐意来似的!老子要是真牛逼,早他妈坐直升机过来了,还用得着开这破车颠簸一路?!” “那帮人说话真不 中听,好像我们是来找茬的一样。一个个不配合,真他妈烦死了!” “最憋屈的是,我们还拿他们没辙!”开车的队员也忍不住插嘴,声音带着无奈,“真要把他们都抓了,这破地方就彻底没人管了,到时候乱成一锅粥,责任还得咱们背!” 车厢里烟雾缭绕,骂声不断。 吴青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没有制止队员们的发泄。 他心里清楚,这种憋屈和无力感,是那些生活在安乐窝里、只会高谈阔论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就连他这个副统领,面对这种盘根错节的基层困境,也常常感到束手无策。 能怪谁呢? 要怪,就怪这地方太穷、太偏,发展太落后,才会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专找苦命人。 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想想真他妈憋屈。 都已经这么惨了。 那些祸害怎么就不能去霍霍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偏偏要来折腾这些本就艰难求生的底层。 这世道,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强的越强,弱的连口汤都喝不上,还得时刻提防着被人连锅端走。 “唉……” 吴青远只能拿起了电话。 …… 早上五点多钟,天色还是一片灰蒙。 吴升放下电话,听父亲说完舟房镇那边的情况后,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 陈屿和林简也已经从隔壁的小屋过来,听吴升转述了最新的进展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只剩下摇头。 麻烦。 眼下的情况,真是麻烦透了。 现在看来,城卫司的体系内部,恐怕也有人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搅和在了一起。 想要按部就班地慢慢调查?那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太多环节的人根本不配合,或者说,不敢配合。 毕竟,好处捞不着,坏处却可能全落在自己头上。 一次两次或许还能硬着头皮上,次次都这么搞,谁还愿意陪你玩?大家索性就躺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概持续了有几分钟。 吴升依旧冷静,目光沉静,似乎在快速梳理着纷乱的线索。 苏烬则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眉头紧锁,显然也在努力思考破局之法。 陈屿和林简则时不时地叹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一 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们来自栖凤市那样的大城,以前何曾接触过如此盘根错节、处处掣肘的局面? 原本以为镇玄司的记名考核,是和凶残的妖怪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谁曾想……这“玄”字,原来是“玄乎”的玄啊! 尽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弯弯绕绕。 “唉……” 陈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想来两个妖怪砍砍啊,可现在连妖怪的毛都看不见一根。” 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吴升却突然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开了一个当下比较知名的视频门户网站,开始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望海村”三个字。 这个小渔村固然不出名,但再小的地方,也总会有那么几个想出名、想博眼球的人。 吴升的思路很清晰。 现在头顶上是一片黑暗。 城卫小队里有坏人,潜在的敌对势力也是坏人,妖魔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这小镇内部,难道就全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吗? 他指的不是昨晚那两个在雪地里骂骂咧咧、苦哈哈吃烧烤的城卫队员,而是指,这村子里,难道就没有人给那些作恶的东西充当内应、提供便利吗? 不可能。 小镇里肯定有本地人被牵扯其中。 而很多时候,这种人,往往就是那些不甘于平凡、渴望被关注、甚至想借此“出名”的人。 他们想“红”,想疯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1章 望海海哥带你捕鱼 对吴升而言,眼下官方的调查渠道已基本陷入僵局。 关键线索被人为切断,基层人员也普遍采取不合作的态度。 当这种自上而下的正规路径受阻时,尝试自下而上、从民间寻找突破口,或许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思路。 作案者或许能清除官方的记录,但网络这个相对松散的空间里,有时总会留下些不易被完全抹去的痕迹。 搜搜看吧。 吴升此刻期待的,并非什么直接的作案视频,更不指望有人会自投罗网。 他主要是想看看,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这个小镇的网络空间里,有没有人表现出某种“不对劲”。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吴升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首先,这个小镇实在是太小了。 搜索小镇的名字,跳出来的视频播放量普遍惨淡得可怜。 相较于那些大网红动辄十万、百万的播放量,这里的视频播放量大多只有两位数、三位数,有时连破百都是一种奢望。 网络世界的聚光灯,似乎从不曾真正照亮过这个偏僻的小地方。 没人在乎这个狗屁小镇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关心这里的人如何生活。 网络上活跃的,仿佛都是住在大城里、光鲜亮丽的人们。 但正如吴升之前所料,再小的地方,也总有渴望被看见的人。 吴升没翻几页,目光就锁定了一个用户。 对方的用户名直白得很:“望海海哥带你捕鱼”。 点开视频,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大大咧咧的汉子跃然屏上。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对着镜头一口一个“家人们”地喊着,内容无非是捕鱼的日常、江边的见闻,透着一股质朴的劲儿。 再查看他的投稿记录,吴升发现,在半年多以前,这位“海哥”更新极为频繁,几乎每天都会上传三五个视频,内容五花八门。 但极为巧合的是,他的更新,恰恰在半年多之前,戛然而止。 粉丝数定格在192个。 吴升点开了他停更前的最后一段视频。 画面中的“海哥”,神情和语气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一改往日那种带着点讨好和咋呼的风格,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膨胀的自信,甚至有些轻蔑。 “兄弟们,这破视频,我不拍了!”他对着镜头,语气斩钉截铁,“狗都不拍这玩意儿了!” 说 完,画面一切,转向波涛滚滚的江面,江风呼啸,隐约能听到江鸟的鸣叫。 镜头甚至罕见地向上抬起,扫过一片辽阔却阴沉的天空。 整个视频透出的,是一种“老子不伺候了,有更好的去处”的决绝和笃定。 这种心态的突然转变,发生在半年前这个关键时间点。 这,对劲吗? 而吴升看着视频中“海哥”那副意气风发、仿佛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模样,一时间竟感同身受,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他也是个挣扎在底层的微末人物。 他太能理解这种心态了. 如果当时,他真的获得了某个大人物哪怕一丝一毫的青睐和提携,他恐怕也会和这位“海哥”一样,立刻生出“老子不伺候了”的决绝和狂喜。 那是一种长久压抑后,自以为抓住救命稻草、即将翻身时的典型神态。 吴升在看到这个表情的瞬间,简直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这种突如其来的、跨越时空的共鸣,让他的眼神瞬间失焦,空洞了片刻。 吴升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流露,让旁边的陈屿、林简和苏烬都愣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们的印象里,吴升向来从容冷静,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都深不可测。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沟通起来条理清晰,从未流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 此刻他眼底的失落和那种深沉的悲伤,是从何而来?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吴升眼底的异样情绪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他的眼圈似乎微微泛红,但在两三次快速的眨眼之后,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指着屏幕上的“海哥”对众人开口。 “你们先看看这个人的视频,对他形成一个基础的印象。” 三人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依言凑近观看。 当那短短三十多秒的视频播放完毕,吴升的目光转向苏烬,问道:“你怎么看?” 苏烬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发财了!” 陈屿和林简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情不自禁地齐齐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总结,简直精辟到了极点! 没错,视频里那股子“老子不差钱、不伺候了”的豁达和底气,除了“发财”,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吴升微微点了点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了这位“海哥”停更前一天发布的视频。 “再看看这个。”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这个视频里的“海哥”,与停更视频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即便依旧是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可眉头紧锁,语气踌躇,甚至带着几分焦虑和迷茫,与一天后的“豁达”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完后,几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苏烬在吴升的目光示意下,低声分析道:“他确实是发财了,但这是一夜暴富。” “昨天的他,还处在痛苦和挣扎中。” 陈屿和林简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吴升不再卖关子,在三人略带茫然的目光中,直接点明了关键:“你们刚才看的这个人,网名叫望海海哥。” “是这个小镇的本地居民。” “他极有可能,就是幕后操纵者在这个村子里发展的内应,或者眼线。” 此话一出,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升继续冷静地分析,将线索串联起来:“海哥的视频,是在半年多前突然停更的。” “而半年多前,正是望海村开始出现诡异命案的时间点。” “同时,安乡覆灭,我的父亲吴青远蒙冤入狱,也几乎发生在同一时期。” “在更早之前,他视频里展现的形象,是一个极度渴望出名的人。” “但这天下,渴望出名的人太多了,你我都清楚,想真正出头是何其艰难。更何况是在望海村这样毫无特色的小地方?它有什么值得‘一夜暴富’的特殊资源吗?” “没有。” “他更不认得什么大人物。” 吴升的目光扫过三人:“那么,这位‘海哥’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暴富’?”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位渴望出名的普通人,通过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途径,终于实现了他梦寐以求的财务自由。” “而这个途径,极大概率,与村子里的命案息息相关的。”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句老话,此刻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烬内心空荡荡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屿和林简更是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来自栖凤市那样的 大城,习惯了相对规范的秩序。如果不是吴升想到去搜索这些不起眼的网络角落。 他们死也想不到,在这偏远之地,竟会有人为了所谓的“红”,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名利,不惜与如此黑暗的力量扯上关系,甚至可能间接导致了这么多人的死亡。 吴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 目光低垂,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攥着,显然在飞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决断,语气清晰地做出了判断:“我们不能把这件事,向上汇报。” 其他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他身上。 吴升迎着他们的视线,语气更加肯定地解释道: “如果我们选择自上而下、按部就班地去调查,每一步都必须遵循规矩,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行动是合理、合规的。” “但这样一来,也等于把我们所有的动向,都暴露在了那些暗中观察我们的人眼皮子底下。” “他们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看着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被他们预设的规则和障碍牵着鼻子走。” “这让他们有一种掌控全局的舒爽感。” “而现在,我们发现了这条自下而上的线索,” 吴升的目光扫过三人,“我们就不能再按他们的剧本走了。” “从现在起,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城卫军内部的人,我们一个也不能信。” 他刻意没有提及镇玄司。 这并非意味着镇玄司就绝对可信,而是基于他目前“记名队员”的考核身份。 暂时无法调动那些完全值得的信任镇玄司力量,这也是现实。 陈屿、林简和苏烬立刻明白了吴升的顾虑,果断点头表示同意。 在这种迷雾重重的情况下,谨慎是必要的。 苏烬随即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对这位‘海哥’展开调查吗?” “是的。” 吴升肯定地回答,“先进行暗中观察,毕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的长相了。” 眼下调查的方向,已经从被动应对,转向了主动出击。 吴升:“不过我们也不用对此投入什么太高的期盼,或许他只是单纯的在江中捕到了一箱珠宝罢。” …… 海哥,本名刘二狗。 在这偏远的小渔村里,老一辈人习惯给孩子取个贱名,觉得这样好 养活。 他们也没指望孩子能有多大出息,能在这江边安安稳稳捕鱼,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刘二狗此刻全然不知,自己半年前那些为了博眼球拍的视频,已经让吴升盯上了他。 如今的他,心性早已不同往日,回想起当初那个为了几个粉丝、几毛钱打赏就拼命吆喝的自己,只觉得可笑至极,恨不得将那段黑历史彻底抹去。 他也的确是尝试着将黑历史抹去的,也尝试着去大批量的删除以前录下来的这些视频。 删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录的这些狗屁视频的数量真多啊。 3000多条删都删不完,然后删200多条的时候,系统直接给他封了! 这就很无语了。 说什么操作违规之类的,违什么规,他虽然不懂,但也懒得在这个时候申诉。 毕竟他什么人?还去申诉,这种狗屁东西无所谓了。 现在,他虽然还穿着那身破旧、沾满鱼腥味的衣服,像个普通的渔夫一样在村里晃荡,但心里却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只需要再在这鬼地方待上十天半个月,再悄悄弄到那么一点“心口血”,他就能彻底远走高飞,告别这穷酸日子了! “且七品!” “老子现在可是七品强者了!哈哈哈哈!” 一想到自己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刘二狗就忍不住在心里狂笑。 白天,他还是会刻意出门,甚至比以前更“热情”地跟遇到的村民打招呼。 他特别喜欢看那些人眼神里的紧张和恐惧,那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他还会故意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凑过去跟人谈论村里最近发生的怪事。 越说越起劲,看着对方吓得脸色发白,他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愉悦。 至于白天稍晚些时候,他看见平远市城卫小队的人又来了。 这次阵仗不小,浩浩荡荡来了三十多号人,说是要再来查什么“线索”。 “蠢货!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刘二狗在心里嗤笑。 他装作一个老实巴交、被吓坏了的村民,当城卫队员过来盘问时,他一脸无辜地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眼神里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害怕。 看着那些城卫队员皱着眉头、一无所获地离开,他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更让他注意的是,还有四个穿着镇玄司制服的人。 只是瞥见那身衣服一眼 ,刘二狗心里就涌起一股浓浓的羡慕。 那制服,真他娘的帅啊! 虽然估摸着这四个人也只是来参加考核的菜鸟,还没正式入编,但光是那身行头,那气质,就让人眼热。 一个个长得还都人模狗样的!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现在可半点不嫉妒了。 等老子离开这鬼地方,隐姓埋名一阵子,再想办法弄个光鲜亮丽的身份,加入个名门正派,到时候谁还认得我刘二狗? 昔日的陈二狗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海哥,未来的我,将是人人敬仰的大人物! 到时候再把过去洗得干干净净,谁又能知道我的底细? 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未来。 等功成名就,一定要娶他娘七八个漂亮老婆! 个个都得是大城市里的娇小姐,知书达理,貌美如花!那才叫人生! 整个白天,刘二狗就这么在暗自得意和对外伪装中度过。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发现,这些城里来的官老爷,在他眼里就跟没头苍蝇一样可笑。 尤其是看到那四个镇玄司的年轻人,挨家挨户敲门询问,脸上带着疲惫和无奈,却一无所获的样子,他心里就更乐了。 “装模作样,白费力气!查吧查吧,累死你们也查不出个屁来!” 直到夜幕彻底笼罩了望海村。 刘二狗才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七品武者的实力,让他在这漆黑的夜里如鱼得水。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自信在这小小的村镇里,自己已是无敌的存在。 下一个目标,他已经锁定好了。 他俨然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小人得志,只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只差黄袍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2章 海哥别来无恙 趁着夜色,刘二狗已经是在白天寻觅好了自己要去的下一家了。 这一家人现在还剩下来两个夫妻,两个人的年纪不算是特别的大,30多岁,这两个人自己也是认识的。 这婆娘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这个男人菜了一点,和自己固然是没有办法相拟的。 而在他手中抓着刀,慢慢的从破旧的院子跳进院子里的时候,那种进入别人房间的畅快感觉让他更加的舒爽了。 七品的实力虽然是吞噬了妖魔血才可以变得这么强的,但无所谓,强就是强,即便什么狗屁功法不会,但也无所谓,强就是强。 随便的挑开木门之后,目光四下一搜索便也看见了那极为熟悉的蓝色布帘。 手中抓着的这一把刀悄悄的挑开了这蓝色的布帘,阴森的环境之下,他得意极了。 至于接下来这刘二狗,刚准备瞬间迷晕这两个人的时候,床上的男主人突然之间翻身坐了起来,身形凌厉就这么坐在了床边。 再去看着对方身上掉下来的被褥,对方哪里是什么之前熟悉的村民,这赫然是那白天偶然看见的镇玄司人! 吴升坐在床边,一条腿随意地曲起,那柄连鞘长剑便横置于膝上。 他身形稳如磐石,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松散且平静地看向闯入者。 而几乎就在吴升坐起的同时,他身旁的“女主人”也动了。 苏烬的动作没有吴升那般凌厉,却带着一种自然的、仿佛演练过无数次的默契。 她先是略显慵懒地揉了揉眼睛,仿佛被惊醒一般,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 她身上还裹着那床略显粗糙的薄被。 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刚睡醒的惺忪和茫然。但她眼神,在接触到刘二狗那张惊骇面孔的瞬间,便立刻变得清明了。 她没有像吴升那样锋芒毕露。 只是静静地坐在吴升身侧,微微侧身,姿态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小妻子般的依赖感。但藏于被褥的手,还有微微绷紧的肩线,却清晰地表明她早已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他妈什么情况!”刘二狗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镇玄司的人会扮成村民睡在这张床上?! 但有一点他无比清楚,自己暴露了! 被这个恐怖的镇玄司盯上了! 跑! 必须立刻跑!头也 不回地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刘二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一个转身,脚下发力,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朝着敞开的房门夺路而逃! 他的身形快得几乎化作一道残影,七品武者的蛮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他根本顾不上什么路线,直接撞破房门,冲入夜色之中,双脚在泥泞的地面和低矮的屋顶上疯狂蹬踏,借力狂奔! 所过之处,瓦片碎裂,泥土飞溅,在寂静的村落里制造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屋内,苏烬刚从藏身处爬起来,正要追出去,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坐在床边的吴升已经消失不见! 在他动身之前,只是极快地给了苏烬一个“不急”的眼神示意。 “好快!”她心中暗惊。 再想发力追赶时,却发现吴升的身影早已融入夜色,连一点踪迹都捕捉不到了! 几乎就在刘二狗冲出屋子的同一时间,按照事先约定,埋伏在院子两侧阴影中的陈屿和林简,如同两支离弦之箭,瞬间激射而出! 朝着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紧追而去! 陈屿和林简,皆是六品巅峰的实力! 境界上稳稳压过刘二狗一头! 即便刘二狗凭借邪门手段强行提升到了七品,根基虚浮,又怎能跑得过这两位来自大城、根基扎实的天才武者? 刘二狗拼尽全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村口,一头扎进村外漆黑的密林之中。 他刚想喘口气,庆幸自己暂时脱离了险境,然而,就在他脚步踏入林地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 一只脚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踩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砰!” 刘二狗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背后传来。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扑去,脸朝下在积雪和枯叶中硬生生滑行了两三米才停下,脑袋更是直接扎进了冰冷的雪堆里,呛得他几乎窒息,动弹不得! 还没等他挣扎,一柄冰冷的长剑已经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的脖颈。 锋锐的剑刃压得他皮肤生疼,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再听一道淡淡声音。 “海哥,别来无恙。” 既然关注到了这一位海哥,在白天的时候,吴升又怎么可能不对此做出预判。 经过观察,便也可 以知晓这一个海哥所踩的点到底是什么。 刘二狗白天看似随意地在村里走动,但目光却几次三番、若有若无地扫过村东头那户人家的院门,甚至在路过时,脚步会有不易察觉的片刻停顿。 这种看似无意、实则带有明确目的性的巡视,落在有心人眼里,已是相当明显的信号。 对方在静静的等待黑夜真正降临的时候,吴升便也来到了这夫妻两个人的家,直接表明身份,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潜在危险。 他让夫妻二人换上深色旧衣,用头巾包裹面容,趁着黄昏时分,村民大多归家做饭、视线模糊之际,由苏烬暗中护送,从屋后一条鲜有人知的小径悄悄离开。 暂时安置一处柴房中。 至于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为了避免此人被惊吓住,吴升二人伪装成一副夫妻的样子,盖上被子之后,这衣服谁也看不见的,这一切却也不存在有任何的难度。 现在摆在这三个人眼前的,就是那个肩膀狂颤,疯狂讨要着饶命二字的他了。 而刘二狗方才死都想不到,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对方一喊出海哥这两个字来的时候。 他趴在雪地里瞬间愣住了。 直到这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人就被击晕了过去。 …… 平远市镇玄司巡查处。 早上七点左右,天色已经大亮,但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清晨的凉意。 巡查使徐荣光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地翻阅着每日的简报。 报告上充斥着各种令人头疼的麻烦事,这个城市似乎总有处理不完的奇形怪状的问题,乍一看,简直让人觉得这座城市快要散架了。 但如果不去看这些文件,单从窗外望去,这座城市虽然算不上繁华富裕,却也显得宁静有序,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容身之所。 徐荣光心里想着:“这天下啊,什么样的城才算真正的大城呢?没有最大,只有更大,知足常乐吧。” 他放下简报,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正准备泡杯茶,舒舒服服地看上两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声,夹杂着一些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 徐荣光皱了皱眉,放下报纸,有些疑惑地起身,踱步来到楼下大厅。 他还没完全走下楼梯,目光就被大厅入口处的景象吸引了。 只见吴升正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笔挺的墨黑色镇玄司制服,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波 澜。 他身后跟着陈屿、林简和苏烬三人。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吴升身旁还站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头上套着黑色头套的人影,那人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被完全控制。 大厅里原本零星几个值班或早到的队员,此刻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好奇。 徐荣光快步走下最后几级台阶,来到吴升面前,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吴会长,这是怎么回事?” 吴升迎上他的目光,语气简洁明了,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 “此人,与望海村的连环命案有重大关联,我们已将人带回,交由镇玄司审问。”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荣光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他身后的几名队员更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啊? 这就……搞定了? 这才过去两天吧? 真的假的啊?!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被黑头套罩住、垂头丧气的嫌疑人身上,又看了看神色淡然的吴升。 “……” “真假的!这么凶?!”徐荣光的声音有点抖。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3章 吴青远:我的孩子是我的贵人! 吴升目送着阿海被两名队员押走,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和另外三人被暂时安排到了镇玄司的食堂休息。 镇玄司的伙食最低标准为一餐三十元,这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待遇。 相比之下,城卫军的餐标仅有五元。 若不是进入镇玄司的门槛实在太高,考核极难,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也想加入。 四人没有和食堂里其他零散的镇玄司队员坐在一起,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典雅的卡座。 吴升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现磨豆浆和两个包子。 他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目光却有些出神。 初春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一碗热豆浆本是极好的驱寒之物,虽然他并不真的觉得冷,只是习惯性地摄取热量,同时也在静静思考着接下来的局面。 将阿海直接带回镇玄司,而非私下审讯,是经过权衡的。 审问是一门技术活,是需要专门学习过的,更是需要技巧和效率的。 他们没有专门学习过审问,在没有学习过的情况下,强行的去施展大记忆恢复术。 若不小心将这个关键人物弄出个三长两短,后续的麻烦会更大。 所以即便这看起来只是他们四个人的考核任务,似乎应该独立完成,但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在合适的时机,向“友方”寻求专业支持,本身就是一种明智的策略。 就像这次的审讯,交给经验丰富的徐队长及其团队,效果会好得多。 阿海此刻已被单独关押,由徐荣光亲自带队进行“友好”的问询。 想必通过这种专业的交流,能够更有效地挖出背后的真相。 如果望海村的惨案,仅仅是因为阿海这一个人利欲熏心、与外界勾结所致,那么吴升他们的核心任务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但如果审讯结果显示,阿海还有同伙,或者牵扯出更深的势力,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许多。 具体如何,只能等待审讯的结果。 就在吴升沉思时,苏烬悄悄地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放到了吴升面前的盘子里。 吴升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点头示意。 苏烬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次任务只有她独自执行,即便拼尽全力,恐怕也很难在短短两三天内就锁定阿海这个关键人物。 现在回想起来,整个过程甚至有些“戏剧化”。 阿海竟然是因为半年前在网络 上传的视频露出了马脚。 试想,如果他没有留下那些视频,想要在短时间内从上千留守村民中把他揪出来,难度无疑会大增。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就找不到他,吴升已经判断出村内有内鬼,通过长期的盯梢和排查,最终也能发现异常,但那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旁边的小情侣陈屿和林简,此刻对吴升已是心悦诚服。 这次任务让他们大开眼界,真正意识到在这种偏远之地,自有一套独特的运行规则和人情世故。 如果不先摸清这些潜藏的规则,仅凭一腔热血或硬着头皮蛮干,很可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陈屿和林简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认真站了起来,双手端起桌上的牛奶。 “吴会长,辛苦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语气真诚。 吴升被他们的动作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抬眼看了看神情郑重的两人,又瞥见旁边也赶忙跟着站起来的苏烬。 他自然不能坐着,也手扶膝盖站起身来,端起了自己那碗温热的豆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小情侣两个人笑呵呵的了。 这一幕,也被几名刚刚踏进食堂、准备开始一天工作的镇玄司老队员看在了眼里。 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眼光毒辣得很,一眼就看出来,那位年轻的吴会长,俨然已经成了这个小队的绝对核心。 再看看他身着镇玄司笔挺干练的制服,腰间悬挂着代表身份的腰牌,身旁的长条沙发上,两把长剑静静地横陈着,透着一股内敛的锋芒。 这位气度沉稳、一表人才的吴会长,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办事能力更是出众。 这才两天功夫,就把那棘手的望海村案子关键人物给逮了回来……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 “此子前途,怕是不可限量啊!” 很好,很好! 只要是咱们自家本地出来的苗子,越是前途无量,对咱们平远来说,就越是天大的好事啊! …… 吴青远此刻焦头烂额,他还不知道吴升那边已经成功抓到了阿海。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关于监控录像的事情。 昨天一整天,他带着小队队员和一些城卫军,在望海村挨家挨户地问了一大圈,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丁点监控的残留线索。 结果呢?什么都没 有。 所有监控,包括手机里可能存下的片段,全都被强制删除了,删得干干净净。 更让他难受的是,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冰冷得像是看一堆垃圾。 那里面充满了深深的埋怨和发自心底的抵触。 说实话,要不是打不过城卫军,他感觉那些村民能当场抄起家伙跟他们拼命。 这个望海村,以前他根本没怎么听说过。 他官复原职已经三个月了,可这三个月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他汇报过这个村子有问题! 没有一个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已经被架空了,被彻底排除在了核心信息圈之外。 直到事情爆发,他才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这是一种巨大的屈辱,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何止是望海村? 他最近还在处理另一个村子闹妖患的烂摊子,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调动手头有限的资源去安抚、去补救。 可监控录像这件事,现在成了个天大的窟窿。 就算严格追究起来,责任并不在他,但吴升现在是大会长啊! 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那些想冤枉你的人,比谁都清楚怎么往你身上泼脏水! 更别提陈育道和陆材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别人随便就能编出一万个理由栽赃到他头上。 毕竟这两人跟他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你能不记恨他们占了你位置? 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去,看你回来了,难道你没在背后威胁,他们就这么乖乖的离开位置? 现在两个人死在了非常荒僻的地方,连尸体都找不到,你能脱得了干系? 等等。 虽然法律上讲究谁主张谁举证,但往人身上泼脏水,可比洗清嫌疑容易多了。 “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我又一次连累了孩子。” “我这个爹,当得也太失败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瘫坐在办公室里,嘴里叼着烟,烟灰缸里早已塞满了烟蒂,整个房间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就在这时,他放在办公桌上的那部内部专线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吴青远心烦意乱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这一看,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平远市城卫军最高统领,张友亮! 张统领怎么 会直接打电话给他这个副职? 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吴青远。 他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心神,伸手抓起了听筒。 “张统领!”吴青远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张友亮沉稳却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青远啊,你现在人在哪里?” “报告统领,我在办公室。”吴青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你就在办公室等着,我马上过来。”张友亮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吴青远握着电话的手心都有些冒汗。 张统领亲自过来?什么事这么急? 难道是陈育道和陆材的死,上面已经怪罪下来了?要拿自己开刀? 他越想越慌,忍不住又点起一支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没过多久,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吴青远赶紧掐灭烟,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走到门口迎接。 门被推开,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的张友亮统领迈步走了进来。 吴青远正要敬礼汇报,却见张友亮摆了摆手,反手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全出乎了吴青远的预料。 张友亮脸上原本那种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缓和了下来,他甚至露出一丝略显疲惫却又带着点温和的笑意,走到沙发旁自顾自地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青远,别站着,坐。” 吴青远忐忑不安地坐下,心里七上八下。 张友亮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像拉家常一样,语气平和地说道:“最近下面几个镇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望海村,还有之前安乡那边,都不太平,你刚回来接手这副担子,压力不小吧?” 吴青远连忙点头:“是,统领,确实有些棘手。” “嗯。” 张友亮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有些事啊,盘根错节,水深得很。牵扯到下面的人,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陈育道和陆材那档子事,还有望海村监控证据的问题,我已经让人初步核查过了。” 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看向吴青远:“情况比较复杂,但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主要责任不在你这边。” “你刚回来,很多情况还不熟悉 ,被人蒙蔽或者信息不畅,也是难免的。” 吴青远听得一愣,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统领这是在替他开脱? 张友亮似乎没注意到他的震惊,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咱们做事,既要讲原则,也要讲情理。” “对于确实存在客观困难的朋友,该保护的时候,还是要保护的。” “不然,寒了下面做事人的心,以后谁还敢尽心尽力?”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吴青远一眼,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调:“所以,关于这两件事的初步结论,我会按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方向来处理。” “你安心工作,不要有太大思想包袱。” 说完,张友亮便站起身,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不用送,便一个人走了。 吴青远直到对方离开之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张友亮怎么会突然之间过来帮助他开脱,而且还这么肯定的去帮助他开脱的。 为什么? 张友亮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物? 他吴青远即便是一个副统领,但毕竟也是一个副职和真正意义上的张友亮相比,却完全不是同样的一个资格的人物。 张友亮平时更是一丝不苟,即便是能够说上一两句话,即便也能够带着一些笑容,但却也极为清楚对方绝对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毕竟对方能够爬到这一个位置上面来,尤其是城卫的体系又非常的混乱,这一定是懂得什么叫做公事公办的。 对于公事公办这4个字拿捏的非常到位的便是这一位张友亮。 他绝对不会做自己力所能及之外的一些事情,该做的就做的,不该做的绝对不碰,颇有一种三不沾的感觉。 这一次居然主动的揽下了这一种烂摊子,所以这根本就无法理解啊。 吴青远原本还以为张友亮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现在一看却又恰恰的相反了。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我不够资格的啊……” 吴青远又不是傻子。 当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根本就没有与自己有过过命交情的人,就这么来帮助自己的时候,要么是图自己的身子,要么是图自己的钱。 他吴青远大老爷们一个有什么身子可图的? 他吴青远现在穷得叮叮当当的响,女儿的学费都是自己的儿子掏的。 那么还有什么东 西可以图呢?图自己现在的地位吗? 不可能的。 现在的自己,论地位完全比不过对方的,而且这种武道的仕途可是谁拳头大谁做主的? 很多时候大家懒得多说那么多的废话。 那么唯一的原因也就是。 “吴升!!!” 吴青远脑子里面出现了这样的两个字。 绝对就是跟自己的儿子有关的,绝对就是这个样子的,绝对绝对绝对! 而对方以前不这么说,现在突然这么说。 “望海村,有进展!!” 吴青远总算是想明白了。 绝对就是像自己所想的一样,绝对就是在望海村那个地方有进展了。 也就是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位大会长,绝对在望海村那个地方做出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肯定是顺利的调查出来了一些线索,以至于基本上可以断定为半只脚踏入了镇玄司! 断然如此。 否则对方凭什么来帮助自己,凭什么会主动的站出来?! 即便自家的孩子目前只是镇玄司的记名队员,但一个活见鬼的学子能够在这个时候变成一个记名的队员,和一个四五十岁再混成一个记名队员,这两个不是一个概念。 这是未来,这是前途无量的。 张友亮即便是再怎么样子刻薄再怎么样不近人情,一切按照规矩办事的人,这个时候也要好好的掂量一下这本地人的这一份地位到底是有多么的沉重了。 “他这才过来的!” 吴青远恍然大悟,又惊又喜,脑子里面已经是出现了自己儿子的模样了。 强啊。 这断然是一种极为强大,极为强大的事情。 至于说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没有将这件事情和自己说,原因还是在于这件事情是属于公事的。 他可以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协调城卫军帮助他,这是在规矩之内。 但是他又不能够在调查到一些线索的时候,将这种线索对外进行透露,更是不能够透露给城卫军。 城卫军什么样子的人都有! 所以这不是自己的儿子不近人情,有了实力了之后忘记了家人,而是因为这种选择才是对家人最好的一种保护。 否则这要是得了任何的情报都开始告诉自己的家人,那么保密守则背了个屁吗? “了不得啊!” 吴青远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再去看着外面那个天空,整个人的神色已经完全的不同了。 好一个神采飞扬,一时间觉得现在的日子相较于之前好了万倍。 却又有着一种极大的庆幸感。 妈的! 我的儿子就是我的贵人,该死的,这种“啃幼”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 “阿嘁。” 镇玄司内的吴升,则是打了一个喷嚏,显得有一些莫名其妙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4章 点到为止,还是? 阿海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徐荣光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满意与鄙夷的笑容,对着眼前的四人说道:“这个刘二狗,也太不经审了。我这还没怎么施展手段呢,他就跟倒豆子似的,能招的全招了,一边招还一边哭爹喊娘地求我们饶他一条小命。” 他显然是想到了刘二狗那副怂包样,嗤笑一声:“哼,这种货色,也就只敢把刀对准无辜百姓。” “真遇到我们,瞬间就现了原形,烂泥扶不上墙。但凡他硬气一点,我倒还高看他一眼。” 吴升微微点头,问道:“徐队长,调查结果我们可以知道吗?我们后续还需要参与考核吗?” 陈屿、林简和苏烬也好奇地看向徐荣光。 徐荣光笑着摆了摆手:“当然可以知道,我这就说。” “首先,根据刘二狗自己交代,他亲手杀害的人数,全部加起来一共是九十七名。” “九十七?!” 这个数字一出,连一向冷静的吴升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九十七条人命?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苏烬瞬间握紧了拳头,显然无法相信这个数字竟如此刺耳,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陈屿和林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九十七个?!这他妈是什么品种的老畜生?!” 陈屿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颤抖,“这种残暴到极点的罪犯,居然还有脸求活?妈了个巴子的!” “要是让我审判,不把他扒皮抽筋,都对不起那九十七个冤魂!这还能算是人吗?!” 林简更是气得一拳砸在陈屿的大腿上,陈屿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敢出声,再听她咬牙切齿道:“就是!最可恨的是,他居然能那么‘坦然’地说出来!” “连一点辩解都没有!如果他只说杀了一个,说是初犯,被我们抓到才后悔,我或许还觉得他有一丝人性未泯。” “可九十七个!” “他居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我这辈子也算见过些人渣,但像这种真是头一回见!” 两人还想再骂,但看着徐荣光和吴升的神色,硬生生把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只能将愤懑的目光投向徐荣光,等待下文。 徐荣光对两人的反应表示理解,无奈地点点头:“二位的愤慨,我们完全能体会。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数字时,我们也被震得不轻。” 他继续解释道:“至于他 为何如此丧尽天良,根源在于半年前,有个游方道人来到了望海村。” “这道人,就跟天下绝大多数骗子一样,打着算卦、看相、帮人延年益寿的幌子。” “对大多数村民来说,也就是花点小钱听个吉利话,图个心理安慰。” “但显然,这道人志不在此。” “他来的目的,就是筛选‘下线’。” “看看谁容易被拉拢,谁有利用价值,他的眼光很毒,最终选中了刘二狗。” “他给了刘二狗邪门的东西,是能抽取人心口血的针管。” “他让刘二狗偷偷抽取被害者的心口血,然后卖给他。” “作为回报,道人会给他一种‘妖魔之血’,服用后能快速提升实力,但代价是折损寿命,并且根基虚浮,后患无穷。” “刘二狗这蠢货,只看到了快速变强的‘好处’,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致命陷阱。” “就算我们不去抓他,照他这么折腾,也绝对活不过三年。” “至于村里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刘二狗表示应该没有,至少他没跟别人合作过。” “以我们的经验判断,在这种小地方安排一个眼线也足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起冲突,不好控制。” “所以,你们拔掉了刘二狗这颗钉子,望海村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应该能恢复平静了。” “这也算是一种‘投鼠忌器’的效果吧。” “另外,刘二狗还交代。” “后天他会在老地方与那道人也再次碰头,交易他藏在家里的最后六管心口血。” “这个道人,显然是我们下一步要追查的关键。” “必须顺藤摸瓜,弄清他们的目的和背后势力。” “按照惯例,我们镇玄司接下来会向上头申请,派人伪装成刘二狗,去与道人接触,争取将其抓获或引出更大线索。” 徐荣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交代清楚了。 苏烬微微点头,目光快速瞥了一眼身旁静坐的吴升。 陈屿和林简也相互看了看,心想:如此说来,我们的考核到这应该就结束了吧?后面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吴升则显得很淡定,他看着徐荣光,感觉对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在吴升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徐荣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接通了电话,只听他不断点头应着:“嗯,嗯,好的,明白,没 问题……” 挂断电话后,徐荣光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古怪的笑容,看着四人:“情况是这样的。” “对于四位这次的考核,从理论上来讲,已经结束了。” “以我个人的判断来看,你们的表现非常出色,通过考核、成为记名队员,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的事。” 苏烬瞬间握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成了!多亏了跟着吴升! 陈屿和林简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吴升则平静地将桌上的一杯茶轻轻推到徐荣光面前。 徐荣光诙谐一笑,接过茶杯,继续说道:“考核通过,这算是好消息。” “不过呢,上头刚来了个新命令。” “毕竟这个案子是你们四人一手调查出来的,如果我们现在直接派人接手,伪装成刘二狗去行动,难免有点抢你们功劳的嫌疑。” “所以,上头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继续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我们这边就不另派人了。” “你们可以按照我们提供的情报,伪装成刘二狗或采取其他策略,去与那道人也接触、周旋。” “当然,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这个任务风险极高。” “根据刘二狗的描述,那道人的实力恐怕相当强悍。” “如果你们选择就此收手,将后续行动交给我们处理,也完全可以。” “吴升会长、苏烬副会长可以返回武院,静候正式的考核通过通知。” “陈屿和林简二位,则可以暂时留在我们这里,处理些日常事务,同时等待是否转入记名队员的后续安排。” 情况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需要做出选择了。 苏烬内心十分纠结。 继续调查,无疑有概率能立下更大的功劳,这对未来转正大有裨益。 而且有吴升带队,机会难得,真要说下一次自己一个人,这还能行么。 可关键在于,吴升愿不愿意继续冒险?决定权其实不在她手里。 陈屿和林简显然想得更明白,两双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吴升,眼神里写满了“跟定你了”的信任和期待。 对他们来说,能跟着吴升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执行任务,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吴升负责动脑子,他们负责动刀子,岂不快哉。 而吴升迎着三人炽热的目光,又看向一直含笑品茶的徐荣光,沉稳地开 口道:“徐队长经验丰富,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晚辈资历尚浅,还望徐队长不吝指点一二。” 吴升的姿态放的还是很低的,也算得上是给足了眼前这一位队长的面子。 这个时候将决策的压力转给眼前的这一位徐队长,反倒是最好的一件事情。 因为他们没有经验。 是的。 就是因为他们对于这种事情是没有经验的。 徐荣光别看对方好像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能够在这个位置真正意义上的成为队长的。 这怎么可能你手上没有两把刷子。 更别说一身旁的三个人,还眼巴巴的看着他吴升的。 直接说是去吧,显得太过于激进鲁莽了。 可能会让队友陷入危险,也显得对刚刚的这一位队长的忠告显得不够重视。 直接说不去倒也算得上是畏首畏尾,缺乏担当,尤其是现在这三个跃跃欲试的队友。 而徐荣光极为满意吴升此时的态度,放下茶杯倒也不兜圈子:“既然你问我了,那我肯定是会给出来一个我发自真心的回答。” “那就是,干!” “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镇玄司的,玄!” “你们这一次看似是处理了一个你们无法预知危险的任务,但你们以为这就是你们一生中唯一一次遇见的吗?” “不不不。” “所有镇玄司的任务,都是这样子的,没有什么任务能给打包票的,但凡是能打包票的,能够确定自己对手的实力到底是如何的交给城卫军,这不就可以了吗?” “所以我觉得啊,你们这个时候完全可以接了这个任务。” “我知道这个很危险,我完全知道,我也可以知道你们这4个人有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但没办法,因为你们选择走这一条道路的。” “而这个时候上头都已经是打电话了,都已经是隐晦的表示这一个任务你们能接,这就代表着你们能接。” “如果真是十死无生的绝境,上头会派你们这四个好苗子去送死吗?镇玄司再不缺人,也不至于这么糟蹋人才!” “所以啊,这一件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有风险,但是风险是可控的,至于说你们如果不想要冒风险,那你们就不应该来这儿,城卫军的大门对你们敞开着,那一群废物的模样,你们应该也见识到了。” 徐荣光神采飞扬。 …… 五分钟之后,四 个人走在镇玄司的外面散步。 吴升对于这一位徐荣光,其实还是非常佩服的,刚刚的那一位队长的回答堪称模范,极具出色。 那是一种相当经典的战前动员和价值观的灌输。 对方不仅仅是直面核心,毫不回避开门见山的给出了干的建议,又直接说出了接下来会死,这种坦诚是很容易赢得信任的,这个时候再怎么样的安慰都显得虚伪。 其次又提起来了镇玄司的性质,将这种非常危险的事情转化成一种职业特性和荣誉象征。 更是传达了一个特殊的意思,那就是怕危险就别来,来了就别怕,这才是咱们的风格。 不止如此,对方还直接通过这一通电话解读了上头的意思,上头是这样的一个意思吗?未必的。 上头未必是这一个意思,但是却可以通过这一个意思给自己的建议提供官方背书,减轻了4个人决策的心理压力,也减轻了他给出来这一个建议的风险。 而这个时候也习惯性的踩一捧一,直接拉了城卫军出来,以城卫军为反面教材清晰的画出我们和他们。更是可以激起4个人的特殊的职业荣誉感。 最后就是那说话时的气场了,措辞充满自信果断,甚至于还带着一些痞气和狂傲,相当符合他这样的一个见惯风浪的队长气场,能极大的鼓舞士气,让听者觉得跟着对方干准没错。 “……” “所以我还是选择跟他干了。”吴升心里清楚,徐荣光是个老谋深算、极为聪明的人,但他依然选择相信。 因为再怎样精于算计的人,也无法脱离现实。 对方舌灿莲花,核心围绕的终究是“现实”二字。 现实即是如此。 如果贪生怕死、畏首畏尾,那干脆别来镇玄司。 否则,若真那么好混,牛鬼蛇神岂不全都涌进来了? 苏烬显然有些激动,这位漂亮的女孩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吴升,眼神里闪着光:“吴会长,那我们接下来具体怎么做?” 陈屿和林简也几乎异口同声,语气充满信任:“吴会长,你说,我们肯定照做!” 吴升:“嗯,我已经委托徐队长帮我们制作头套了,就是刘二狗的头套。” 三人一听,瞬间愣住。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吴升竟然已经和徐队长沟通好了?什么时候说的? 猛的一想,这才想起来吴升好像真的在结束了之后,和徐队 长简单的说过两三句话,但具体说什么那个时候众人没听,因为那个时候都显得很激动,显然是被这一位徐队长的话感染到了。 而现在回过神来之后,这不得不去佩服这一位吴会长,这做事真的是干净漂亮啊。 在这三个人那激动的目光之中,吴升提着剑走在这道路上,望着眼前那若有若无的一些积雪:“制作完头套之后我来当刘二狗,你们在暗中护好我即可。” “在后天之前,我们要提前过去踩点。” “也就是等头套制作完毕之后,我们立刻启程。” “至于现在剩下来的这一段时间,诸位可以休息一会儿,稍作休整。” 三人深信不疑。 陈屿和林简立刻告辞离开,他们需要去检查装备、调整状态,估计要两三个小时,必须准备周全。 苏烬则留在吴升身旁,两人并肩走了一段。 待那对情侣走远。 苏烬稍稍放慢脚步,侧过头看向吴升,语气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亲近,轻声问道:“吴会长,您以后……是要去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吗?” 她问得很自然。 现在二人所在的长青武院,是平远长青武院,是高中部。 大学部,每个县只有一座。 漠寒县的这一座,自然就是在漠寒市。 而这样的地方绝对是极难考核的,但对于吴升这样的人才来说,他不需要考,是长青武院大学部会主动来“请”他去的。 吴升踏着残雪,怀中抱着长剑,目光因这个问题而显得深沉了些许:“大抵是要去的。” 武院体系要走,镇玄司的路也要闯。 两手都要抓,这是他早就定下的方向。 苏烬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考得上。”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吴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这次基本可以被认定为镇玄司记名队员,以你的实力和心性,考取大学部,希望很大。” 苏烬脸颊微红,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我……我知道这次能通过,多半是仰仗吴会长的帮助。若是让我一个人考核,定然是通不过的。” 吴升明白了她话语深处的那份不安和比较之心。 他步伐随意,碾过路面的杂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顿了 顿,语气平和却认真,“其实有句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说。” 苏烬立刻点头,微微扬起白皙的下巴,专注地看向他。 吴升扭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有些紧张的脸上,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你不必总是和我比。” 他稍作停顿,让这句话沉淀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是妖孽。” “你拿去和其他天才比就好。” “而和他们比,你,一点都不弱。”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5章 天赋:锋锐! 吴升现在的体魄已经达到了三万一千两百点,即便这几天忙于调查、疏于修炼,但这样的实力放在平远市乃至整个漠寒县范围内,都已是相当强悍的存在。 以元罡境的修为来处理眼下这种任务,理论上来说,几乎不存在什么致命风险。 “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吴升在心中提醒自己。 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深浅。 对他们而言,体魄能有一千点就已经相当了得,却还远不及吴升的一个零头。 就在吴升静心等待刘二狗的头套制作完成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徐荣光找到了正在屋内闭目养神的吴升。 陈屿、林简和苏烬也注意到了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徐荣光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对吴升招了招手:“吴会长,请随我来一下。” 他的语气十分友善。 吴升点头应下,便跟着他离开了这间古朴而结实的屋子。 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荣光将吴升引到一处相对私密的房间后,这才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一张质地硬挺、略显正式的纸张。 这张纸显然非同一般。 纸张本身带有细微的防伪纹理,抬头印着“镇玄司人事任命函”的烫金字样。 最引人注目的是纸张下方,赫然盖着三个清晰、庄重的大红印章。 最左侧的是一枚圆形的印章,印文为镇玄司漠寒巡查人事专用章,显然是直接录用单位的核准印记。 中间一枚是方形印章,刻着长青武院联合审核备案章,毕竟吴升是汪昊然举荐的。 最右侧的则是一枚规格更高的椭圆形印章,则为镇玄司区域人事管理中心核准章,这便是更上一级的管理机构最终的批复了。 三枚印章颜色鲜红,简简单单的看着,便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官方权威和正式性了。 吴升目光扫过这张纸,便也瞬间明白他竟然已经被正式录用为“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记名队员”? 意外,确实意外。 今天早上才和队友们一起返回,这才过去两个小时,正式的任命文书竟然就已经下达了? 这审核效率未免太高了! 转念一想,自己的职务挂在漠寒县下,倒也合理。 毕竟,镇玄司在这一大片区域的核心机构,正是设在漠寒县的。 “了不得。” 吴升微微点头,余光瞥了一眼腕表,时间是上午11点30左右,还没到中午。 那么今天中午是不是就有新的天赋,降临了? 想到这里吴升的心思微微的动了动,显然是相当期待的。 而徐荣光笑容满面地看着眼前这位气度沉静、实力深不可测的青年:“恭喜吴升小友,正式成为我司记名队员!” “距离转为正式队员,想必也无需太久。” “待你正式考入武院大学部,届时转为正式队员,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吴升自然表达了感谢,并顺势问起了另外三人的情况。 徐荣光摇了摇头,坦诚相告:“另外三人的文书还在审核中。” “陈屿和林简那两位来自栖凤市的,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他们实力摆在那里,均已达到六品,即便他们将此地视为跳板,我们该吸纳还是会吸纳。” “能让这样的好手为我们效力十年,何乐而不为呢?” 他话锋一转,语气略带斟酌:“但苏烬那丫头……” “目前的审核条件恐怕还略有不足,需要她在后续任务中提供更亮眼的表现作为佐证。” “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在整个事件中,她个人所做的贡献确实还比较有限。” 徐荣光说的都是实话。 陈屿和林简实力强劲,留下他们既能增强实力,也算与栖凤市结个善缘。 而本地的苏烬,目前仅凭副会长身份和约一千点的体魄,确实还达不到破格录用的标准。 这并非镇玄司苛刻,从某种角度说,也是一种保护。 天赋、实力、经验若都欠缺,贸然进入镇玄司这等险地,指望其成为靠山,想法未免过于简单。 一旦出事,便是万劫不复。 吴升听罢,微微点头:“明白了,多谢徐队长解惑。” “客气了,”徐荣光笑着摆摆手,“再过十几分钟,头套应该就能制作完成。” “好。”吴升,“另外则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一下徐队长。” 徐荣光:“请讲!” 吴升:“这是和一个人有关,那个人便是……” 吴升在接下来与这一位徐队长沟通了一会儿。 直到几分钟之后,目送吴升离开房间,徐荣光心中不禁再次赞叹:“此子,当真了得!” …… 吴升推开门, 回到了三人所在的房间。 陈屿、林简和苏烬立刻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提着剑鞘、神色平静走进来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询问。 他们显然以为吴升是被叫去商讨任务细节了。 吴升明白他们的心思,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我的记名队员审核,已经通过了。” “且就在刚才,我已经在正式任命函上签了字。” “现在只等腰牌制作完成,但从理论上说,我现在已经是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的记名队员。” 这意味着,他吴升,如今是真正意义上背靠镇玄司这棵大树的人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由衷的喜悦。 吴升的目光首先转向陈屿和林简:“你们二人的审核,应该问题不大。” “快的话今天,慢的话明天,正式通知应该就会下来,你们也能成为记名队员。” 陈屿和林简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喜悦,不约而同地重重松了口气。 他们不远万里从栖凤市来到这相对偏远的平远,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借助此地的镇玄司平台,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即便他们的父亲是那座大城的城主,但手也伸不到这里。 平日里他们非常谨慎,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背景,只说是来自大城市,以免被有心人盯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这种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的压力,一直伴随着他们。 如今考核有望通过,这块大石头总算可以暂时放下。 随后,吴升的目光落在了苏烬身上。 苏烬正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和紧张。 当吴升看向她时,她下意识地更是微微捏紧了指尖。 吴升走到她面前,语气平和却认真地说道:“至于你,苏烬。” “平心而论,以你目前作为副会长提交的申请材料和在此次任务中的表现,想要直接通过审核,还略有不足。” “还需要后续的任务表现来补充证明。” 苏烬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嘴唇微微抿紧。 吴升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接下来的任务,你需要好好表现,尽可能展现出你自身的价值和潜力。” “否则,即便我动用一些关系,或许能让你勉强通过这次考核,但那 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 吴升心里很清楚。 自己如此迅速地通过审核,意味着上面对他极为看重。 只要他开口为苏烬说情,对方看在他的面子上,很可能会网开一面。 但他不能这么做。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如果苏烬自身实力不济,即便靠着关系勉强进入镇玄司,未来在执行更危险的任务时,一旦离开他的庇护,结局很可能就是死亡。 真正的帮助,是逼她成长,让她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苏烬听懂了吴升话语中深藏的关切与严厉。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压下,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郑重地点头道:“我明白,我会保持克制,也会更加努力的。” “好。”吴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苏烬重新的坐了下来。 吴升则是与其他的二人简单的说了一句:“我出去,走走。” 他便离开了。 …… 片刻,吴升独自一人来到巡查处的停车场附近踱步。 正值午间,不时有巡查队员行色匆匆地经过,吴升与这些陌生但同属一系的队员们点头致意,彼此眼神交汇间带着一份心照不宣的尊重。 当时针指向正午十二点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古朴讯息,如期而至。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平远长青武院高中部会长】 【特殊官衔: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记名队员】 【奖励:飞鱼丹*10,武学通用熟练度200,000!】 【天赋:锋锐】 吴升的目光瞬间掠过丹药和熟练度这些丰厚奖励,直接锁定在最后一行。 【锋锐:你的武道本源,先天拥有着极强的锋锐感。】 “懂了!” 仅仅是一眼,吴升便完全理解了这天赋的含义! 这就像使用一把刀,用刀刃劈砍和用刀背敲击,效果天差地别。 对于实体兵刃,武者自然懂得用最锋锐处对敌。 但对于武者体内无形无质的炁、元罡等能量,想要精确控制其“朝向”,使其攻击更具穿透和破坏力,却是极难做到的。 而拥有了“锋锐”天赋,意味着他的武道本源天生就带着一种“刀刃”般的特性! 他运转功法时,释放出的能量会天然更具切割、 穿透的毁灭性,功法的实际杀伤力将得到巨大增幅! 换言之,即便体魄数值暂时没有增长,但吴升对自身的实际战斗力,已经有了一个极为惊人且笃定的判断: “我的实际战斗力……翻倍了!” 他微微握紧掌心,尝试调动一丝元罡。 顿时,一股仿佛能割裂皮肤的尖锐刺痛感从掌心传来,连他自己的躯壳都清晰感受到了那股令人汗毛倒竖的锋锐之意! “强!” “真是了不得的好天赋!” 平复下内心的激荡,吴升才将注意力转回先前的提示。 原来“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记名队员”被归类为【特殊官衔】。 这印证了他之前的理解。 正统的仕途身份,主要还是走城卫军体系,即“长青武院高中部会长”那个官衔。 而现在,他理论上已经拥有了两个被官方承认的职务,身兼两职! “好。” “很好!” 尤其是看到奖励中的“飞鱼丹”,即便吴升暂时还不清楚这丹药的具体功效,但单单看那高达二十万的武学通用熟练度奖励,就足以断定此物绝非寻常!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走仕途的核心原因! 寻常市面上,越是珍贵的修炼资源,不仅价格高昂,往往还有价无市,需要四处求人,看尽脸色。 而现在,这些东西却能通过自身地位直接获得!无需再看他人眼色,无需受制于人! “哈哈哈!” 念头通达至此,吴升胸中豪气顿生,忍不住仰头对着湛蓝的天空畅快地笑了两声,手中长剑不自觉地握紧,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前路虽险,但手握如此底蕴,何惧之有? …… 12:42,初春的平远,多出了一些罕见的暖意。 “吴会长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苏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悄悄落在身旁开车的男子侧脸上。 刘二狗的头套已经制作完毕,小队一行四人从镇玄司弄来一辆车,自己开车行动,接下来会更加方便。 此刻,吴升手握方向盘,嘴角竟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这在素来沉稳的他身上实属罕见。 谁能想到,这位相貌堂堂、气度沉稳、意志坚韧得令人心折的男子,竟和自己一样,正式踏入武道不过半年多?苏烬看着看着,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直到吴升的 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你们听说过‘飞鱼丹’吗?” 吴升一边平稳地驾驶车辆驶向望海村方向,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他刚才在车上用手机查了一下这丹药的信息,结果众说纷纭,五花八门。 有人说这是用来钓鱼的饵料,丢进湖里能让鱼疯狂上钩。 也有人说吞服后能让人游泳速度激增,屏息时间大大延长。 这些说法听起来都有些不靠谱,让吴升眉头微蹙。 这“飞鱼丹”似乎与以往接触过的丹药不同,网络上竟找不到确切有用的信息。 索性趁着赶路,问问队员们是否知晓。 如果连他们也不知道,那回头只能打电话请教汪昊然前辈了,他肯定清楚。 后座的陈屿和林简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你听说过吗?”林简低声问陈屿。 “没有。”陈屿同样低声回答,“完全没听过‘飞鱼丹’这个名字。” 吴升心中微微点头,看来队员们确实不知。若真如此,只能稍后请教长辈了。 然而,就在这时,身旁的苏烬却轻轻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会长……我知道。” “哦?”吴升有些意外,目光快速扫向副驾驶座上的女孩。 只见苏烬微微低着头,那双平日里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失落与无助,甚至带着一丝隐痛。 她那双修长匀称、此刻因紧张而微微并拢的腿,也透着一股令人怜惜的脆弱感。 她这是怎么了?吴升心中掠过一丝疑问。 苏烬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然后才继续轻声解释道:“飞鱼丹,是元罡境武者求之而不可得的一种顶级丹药。”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句清晰:“这种丹药,能够极有效地帮助武者淬炼、融合体内的元罡,据说能提升十倍以上的效率!” “甚至有些天赋异禀的武者,炼化效果好的,能达到二十倍、三十倍的夸张增幅。” “它之所以叫‘飞鱼丹’,是因为吞服炼化时,体内元罡会如同无数灵动的飞鱼般急速流转,因此得名。” “至于这颗丹药之所以名声不显,核心原因在于它根本不在市面上流通。” 苏烬的语气带着一种深知内情的苦涩,“它只存在于一些顶尖家族或势力之间的‘以物易物’中。” “就像这天下很多真正的 至宝,普通的百姓、甚至绝大多数武者,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听说它的名字。” “也正是因为它实在太珍贵、太稀有了。”苏烬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武者得到后,绝不会在平常修炼时使用。” “往往是在即将凝聚‘元罡灵体’、冲击关键瓶颈时,才会吞服,以求一举突破。” 陈屿和林简听完,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苏副会长,没想到你连这种丹药都知道啊!”陈屿的语气带着真诚的佩服,并无阴阳怪气,“我们是真的意外,因为这丹药听起来太不寻常了,并非那种广为流传的知名宝物。” 苏烬勉强扯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 她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她的家族,当年倾尽所有,才换来一枚飞鱼丹,赌上一切,希望助她的哥哥突破五品瓶颈,踏入四品之境。 那是一场豪赌。 可惜,最终的结果是惨败。 她的哥哥承受不住那狂暴的药力,爆体而亡,七窍流血,往事不堪回首。 这种家族秘辛,她自然不会对外人提起。 在陈屿和林简赞叹的目光中,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将那份深藏的悲伤重新压回心底。 吴升用余光捕捉到了她笑容下的那抹苦涩与无奈。 心中定了定,倒也没在这个时候提什么。 不过就像是苏烬提及到的,这天下很多珍贵的丹药都不对外进行流通。 即如同天庭。 什么是天庭? 被百姓们知道的天庭,那不是天庭,真正天庭是游离于认知之外的奢华场所。 那里珠玉满堂,那里有美酒做汤。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6章 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瘪三 下午时分,车辆并未驶入望海村,而是按照刘二狗提供的情报,绕过村落,驶向更偏僻的山区,最终,四人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入口。 步行深入片刻,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幽深湖泊出现在眼前。 这湖泊面积不大,湖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墨绿色,即使在午后,水面也弥漫着淡淡的、仿佛终年不散的雾气。 湖岸四周是茂密得近乎压抑的原始森林。 树木高大,枝桠扭曲,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尚未融化的积雪。 放眼望去,四周山峦亦是白雪皑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环境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簌簌声,以及不知名鸟类的零星啼叫,更添几分阴森诡异,而这里便是刘二狗与那神秘道人约定的交易地点。 吴升提着手中的剑目光望向周围。 陈屿林简和苏烬三人,则被这地方的阴冷气息所影响,神色凝重。 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开始仔细地勘察周围环境。 地形、可能的藏身点、撤退路线、视线死角等,每个细节都关乎明天行动成败。 对苏烬而言,这是她证明自己、争取通过考核的关键机会。 陈屿和林简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真心希望能帮助苏烬在这次任务中立下功劳,确保她也能顺利成为记名队员。 两人勘察极为认真,不时低声交流,指指点点,试图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进脑子里。 然而就在这种紧张而专注的氛围中,他们却发现吴升的目光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吴会长,您在看什么呢?” 苏烬小声问了句,其他二人也一同将眼神顺着吴升的目光看过去。 这才突然发现距离他们50米之外的一棵积满白雪的树杈上,竟悠然坐着一个青年! “嘶!什么时候?!” 三人心惊,这一个青年是什么时候坐在那一个地方的?! 而落在三人的眼中,对方同样穿着镇玄司考核的制式服装,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悠闲笑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四人,看这一出好戏。 那青年见吴升等人终于发现他,非但不慌。 反而发出一阵爽朗却带着浓浓讥讽意味的大笑,拍着树干一跃而下,声震林雪。 “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算是来了!” “不过可惜啊!”他 落地后,拍了拍身上的雪屑,语气带着戏谑,“来晚了一步!” 随着他的笑声,旁边另外两棵大树的树冠中,也传来了窸窣声响。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大大方方地跃下,几个轻盈的起落,便与那青年站到了一起。 再看这三人,脸上如出一辙地带着那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优越感和轻蔑。 而这突如其来的三人,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寂静,至于对方说己方来晚了,仅仅是这样的一句简单的话语说出来而已,瞬间让小队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 苏烬瞬间感觉到希望破灭。 陈屿和林简的脸色更变得极为难看,眼中燃起怒火。 他们辛辛苦苦调查、追踪,好不容易找到关键线索和地点,竟然被人半路截胡? 情况却也完全不对劲的。 凭什么对方可以截胡自己的,理论上面来说,情报并没有对外进行共享的。 没有共享情报的情况下。 那么这三个人,又是怎么得知那一位刘二狗,会在这个地方与那一位道人进行交易? 情况肯定不是出现在小队的这4个人的身上,唯一可能性,这肯定就是镇玄司! 肯定就是平远镇玄司巡查处的某个人,将这个情报告诉了这三个人! 定是这样的。 而制作面具的时间节点。 对方有太多种方法能够提前来到这里,能够做到抢先一步,去执行这样的一个任务! “平远镇玄司里面有坏人!” 陈屿怒了! 至于为首那位青年,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抱胸,随意的扫着眼前四人,尤其是目光在苏烬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多么漂亮的女孩子,现在怎么不笑了?笑出来你会更加的好看。” “哈哈哈。” 他俨然是灿烂的笑容。 再听他朗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世家子弟特有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傲慢:“如此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欧阳鹤,家父欧阳宗清,忝为天玄市烈阳宗宗主。” “至于这两位,亦是我的同伴,同样来自天玄名门。” 听见欧阳鹤说出来的话后,旁边的两个人也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三个人面对眼前的四个人,完全不带有半分恐惧,甚至于只有一种浓烈骄傲感。 “……” 陈屿的呼吸停了一拍。 妈的 !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个崽种就是欧阳鹤的! 他想起来了! 先前那一位徐队长,一不小心将这一个崽种的身份令牌递给了吴升! 记得的! 现在完全记得了。 当时他也在想这一个崽种到底是谁,怎么名字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但仔细一想又想不明白! 现在这一个崽种把名字说出来,以及对方的家底就这么直接爆出来了之后! 这就瞬间懂了。 崽种欧阳鹤的父亲,居然是天玄市内烈阳宗宗主! 烈阳宗之余天玄市,就像是青云宗之余漠寒县,是整个州县最为强大的宗门且没有之一,如此强大的宗门,即便不是己方州县,陈屿和林简显然也听说过。 其父亲如果真的是烈阳宗的宗主,那么实力恐怕已经是来到了一品宗师境界! 陈屿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陈均海实力绝对不弱的,他能够成为栖凤市的城主,这也有着三品力量! 然而真的与对方的父亲相比,这又是瞬间无法敌得过的。 并不是他陈屿的父亲太弱,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一位欧阳鹤,他的父亲太过于强! 而眼下这三个贱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这儿?! 没道理。 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毕竟对方身份如此之高,真的要说来到镇玄司里玩闹,这也不应该会来到如此偏远平远市,所以对方到底是为什么会来这儿?! 这里又有什么东西会吸引着这欧阳鹤?陈屿的思绪则显得极为混乱,内心翻江倒海。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家世背景,在对方那显赫的出身面前被彻底碾压,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而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吴升却突然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根据镇玄司内部规则,恶意抢功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我们小队已在镇玄司正式登记,负责此案的后续调查。” “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 “即便你们抢先一步抓到那道人,这份功劳,按流程依然会记在我们名下。” “我们,倒是要谢谢你们的热心帮助了。” 陈屿林简立刻看着吴升。 苏烬也是一愣。 而欧阳鹤眉头瞬间眯了起来,盯着吴升:“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不 就是吴升吗?你父亲吴青远不过就是这弹丸之地的一个区区的副统领。” “像你父亲副统领的身份啊,放在我们宗门之中,连当一个内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而你不会再仗着你父亲副统领的身份觉得了不得吧?” “亦或是你觉得你自己考上了这弹丸之地的大会长,就是一件非常让你了不起的事情?” “你不会真觉得自己很了不得吧,现在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身旁的那一位来自于栖凤市的大公子,现在都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欧阳鹤说完,发出一阵嚣张的大笑,身旁的两个人也是一并笑着捂嘴。 “妈的!这贱人!” 陈屿脸色瞬间扭曲,青筋隐现,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戳中痛处却又无力反驳的屈辱。 现在的这个情况,他还真就不好说什么。 因为对方父亲所在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他不能够在外面给自己的父亲惹麻烦的! 而林简赶忙扶住气得浑身微微发抖的陈屿。 “没事的,没事的。”她轻声的安慰着。 苏烬颤抖的目光中,吴升仿佛没听见对方的嘲讽。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欧阳鹤,右手随意地搭在左手的剑柄上,眼神古井无波:“现在镇玄司办事,我作为镇玄司记名队员,有权让你等无关人员离开现场。” “更是有权命令你们现在回去镇玄司就你们刚刚的这种行为,做正式的书面报告。” “现在,请解释你们为何出现在此,并干扰我等执行任务?” 吴升话音落下。 欧阳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着脖子,回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他和他身旁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夸张至极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欧阳鹤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他指着吴升,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讥讽:“哈哈哈哈!我我真是不能理解!你这区区小城的大会长,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 “啊?”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种情况之下大言不惭?!” “是你那个蝼蚁般的爹吗?不可能!绝对不应该啊!” “还是说……你真把‘镇玄司’这三个字,当成什么了不得的金字招牌了?!” 他刻意加重了“镇玄司”三个字,语气中的轻蔑溢于言表。 对他而言,若非某些特殊原因需要这 个身份作为跳板。 镇玄司本身,在他这种宗门核心子弟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吴升依旧淡淡地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等到笑声稍歇,他才不紧不慢地追问了一句,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压力:“所以,你们是执意要挑起镇玄司内部的争端了?是不尊重北疆九州仕途?” 欧阳鹤:“……” 妈的。 好大一口黑锅。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可以看不起镇玄司。 可以私下运作,但毕竟身在异乡,有些明面上的规则和罪名,能不沾还是尽量不沾。 更别说“挑起内部争端,不尊重北疆仕途”这一口黑锅也着实太大了一些。 如果真的被坐实,即便他背景深厚,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至于他刚才狂妄举止,主要目的是为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吓退吴升小队,让他们知难而退,乖乖让出功劳,现在看来,这一招对吴升似乎并不奏效? 欧阳鹤眼珠一转,扫过吴升身后明显心神不宁的三人。 心中了然。 不是自己的策略无效,只是对眼前这个叫吴升的家伙无效而已。 “……” “……” “……”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欧阳鹤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带着一种不耐烦和最后的通牒意味:“行了行了,吴升,直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次任务功劳让给我们?开口吧,丹药、功法、钱财,只要不过分,你开口,我尽量满足。” 吴升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轻轻摩挲着剑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哦?这就开始谈条件了?”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世家公子。” “原来到头来,也不过是个遇硬则软、欺软怕硬的小瘪三。”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7章 双手抱头,跪下! 小瘪三?! 苏烬的美眸瞬间睁大,纤纤玉指下意识地捂住了红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屿和林简亦是瞳孔猛缩,心脏狂跳! 他们太清楚欧阳鹤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了! 那背后代表的势力,别说吴升现在只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大会长、新晋记名队员,就算是他们俩绑在一起,也完全无法与之抗衡啊! 吴升……他怎么敢?! 而且这语气,这用词,为何如此熟练?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尚未进入大学部的年轻武者,反倒像是个混迹江湖已久、深谙市井之道的老油条,言辞犀利,直戳痛处! “你他妈找死!” “放肆!” 欧阳鹤身后的那一男一女瞬间暴怒,两人气血上涌,周身元罡波动陡然变得剧烈,眼看就要冲上前与吴升动手! “慢着!” 欧阳鹤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但他却猛地张开双臂,如同铁闸般拦住了身后几乎要失控的同伴。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吴升,在同伴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吴升……所以你确定,要为了这点功劳,与我们……与我们背后的势力,产生无法挽回的正面冲突?”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试图用背景再次施压。 吴升却仿佛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听不懂人话的顽童。 他不再看欧阳鹤,而是目光扫过自己小队的三人。 “全体小队听我命令!” 懒洋洋的拔剑,剑尖悠悠的指着眼前的三人:“此三人,无端出现在我镇玄司高度机密任务现场,涉嫌干扰公务、窃取情报、并试图武力威胁执行队员!” “依据《镇玄司内部治安管理条例》第七章,第十二条!” “凡非任务相关人员,未经许可,闯入机密任务区域,并对执行人员构成威胁者!” “现场最高权限负责人有权视情况采取必要措施。” “包括但不限于驱逐、制服、乃至暂时羁押!” 吴升的目光锁定在欧阳鹤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上: “现我以本任务现场最高负责人身份,命令你们三人,立刻放弃抵抗,配合调查!” “若敢反抗,依条例,视为对抗镇玄司,罪加一等!” “动手!” 吴升最后两个字吐出,铿锵有力,仿佛带着金石之音,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陈屿和林简两个人已经完全惊呆,抓着手中的刀剑,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死都没想到,事情会瞬间演变成如此正面的冲突! 这位吴大会长,真是一点都不带怂的,硬刚到底啊! 就在陈屿和林简大脑还在处理这急剧变化的局势时,一旁的苏烬却已经动了! “你们三个,双手抱头,跪下!” 苏烬娇叱一声,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种被轻视后的爆发,持剑便冲了上去! 她受够了对方的傲慢和羞辱,尤其是想到自己考核可能因他们而失败,此刻吴升下令,她几乎是本能地执行,要将这股恶气发泄出来! 欧阳鹤三人见到此景,尤其是被一个他们视为弱者的女子如此呵斥,顿时怒不可遏! 欧阳鹤脸上的肌肉扭曲,手一次次按在刀柄上,又一次次强行压下,理智在与暴怒疯狂角力。直到他看见苏烬真的持剑冲来,又听到她那句跪下,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被怒火烧断! 他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代表着烈阳宗和天玄市欧阳家的尊严!这几个偏远之地的蝼蚁,居然敢让他跪下?! “给我废了他们!”欧阳鹤终于彻底爆发,咆哮着拔刀出鞘,率先朝着冲来的苏烬迎了上去! 他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先拿下! 他身后的那一男一女见状,也立刻怒吼着拔出兵器,紧随其后! 陈屿和林简看到对方竟然真的动手,而且目标直指苏烬,心中那点犹豫瞬间被同伴遇险的急切取代! “妈的!” “会长尿性!” “啊啊啊!” “干了!” 陈屿低吼一声,猛地将剑鞘摔在雪地里。 和林简对视一眼。 两人几乎同时爆发出六品巅峰的强大气息,如同两道离弦之箭,悍然冲入战团! 一时间,山谷中元罡碰撞声、兵器交击声、怒喝声不绝于耳! 而吴升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眼下悠悠归剑入鞘,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混战。 他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在之前几个小时,当徐荣光告知他正式成为记名队员时,他特意详细询问了关于“欧阳鹤”的情况,毕竟欧阳鹤之前徐荣光特意的提醒,但是对方一直都没有出现。 后续得知欧阳鹤确实来自天玄市,是烈阳宗宗主之子,身份显赫不假。 但对方的天赋其实也就那样。 比他吴升大一岁,实力约莫在准六品徘徊。 他身旁的那一男一女,实力也都在准六品左右。 三个准六品,对上己方两个实打实的六品巅峰。 再加上一个苏烬,以及他这个深不可测的元罡境,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战斗的过程几乎是一边倒。 陈屿和林简如同虎入羊群,他们炁体更为凝练,战斗经验也更丰富,很快就分别压制住了欧阳鹤的一名同伴。 而苏烬,虽然独自面对暴怒的欧阳鹤,初期有些手忙脚乱,但她毕竟体魄扎实,剑法凌厉,加上心中憋着一股劲,竟也勉强支撑住,甚至渐渐稳住阵脚,开始反击! 最终,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砰!” 欧阳鹤被苏烬找到破绽,一脚踹在胸口,闷哼着倒飞出去,在雪地里滑出老远。 另外两人更惨,直接被陈屿和林简打翻在地,兵器脱手,被死死按住。 苏烬快步上前,一脚踩在欧阳鹤那名女同伴的背上。 将对方那张之前笑得最是刺耳的脸,咬牙切齿,狠狠地按进了冰冷的雪地里! 片刻后,山谷中,只剩下败者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声。 “……” 吴升这时才缓缓迈步,走到被陈屿制住、满脸不甘和怨毒的欧阳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依据《镇玄司内部纪律处分条例》第三章,第五条,凡在执行公务期间,对同僚施以暴力、威胁,或公然抗命、阻碍执法,情节严重者,视为叛乱嫌疑,可先行羁押,并上报司内风纪处彻查其背景动机,严惩不贷!” “你们三人,无端闯入机密任务区,干扰调查在先。” “面对警告,非但不予配合,反而率先动用武力,袭击执行公务的镇玄司队员。”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升已经是扶着膝盖,慢慢的蹲在这一个小家伙的眼前。 看着这一个小家伙那瞪着的不可思议,朝着自己望过来的一双眼睛。 “此行为,已严重触犯条例,现以叛乱嫌疑将你们暂时羁押。” 叛乱嫌疑?! 吴升这顶帽子扣得极大!一旦坐实,即便以欧阳鹤的背景,也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抢功冲突,而是上升到了对抗镇玄司体系稳 定性的高度! 而欧阳鹤猛地抬起头,想要怒斥,想要威胁。 但当他撞上吴升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张声势的眼眸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不怕?!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不知道得罪烈阳宗、得罪欧阳家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真的动手,还把自己打翻在地,像对待寻常囚犯一样按在雪里的啊?! 但不管怎么样,即便他再怎么样的鲁莽,这个时候也非常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不能再反抗了,不能再触犯条例了,不然真的就麻烦了啊! 该死! 该死! 该死! 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本地的人,脑子不好使的吗? 刁民啊! …… 片刻后。 吴升望海村先前调查监控的院子里,看着眼前出现的那两个值班的队员。 “辛苦了。”吴升说道。 而这位队员使劲咽了口唾沫,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三个穿着镇玄司考核制式服装的年轻人,此刻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如同囚犯一般,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愤怒,被陈屿和林简牢牢看管着。 所以!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这唱的又是他妈哪门子戏啊?! 谁他妈能告诉我,为什么镇玄司的人,会抓了另外三个镇玄司的人啊?!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超乎常理的景象。 但这位吴大会长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楚。 让他开车,把这三个人押送回平远镇玄司巡查处,那边自然会有人接应。 吴升甚至还特意补充,他已经电话联系过平远那边,说明了情况。 让他路上不用担心,谅这三个人也不敢在路上闹出什么风浪。 看守队员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苦着一张脸,点头哈腰地,几乎是带着恳求的眼神,示意那三个即便被绑着、眼神却像要吃人一样的祖宗上车。 那三人冷冷地瞪了吴升一眼,倒也没再挣扎,老老实实地上了车。 他们现在也清醒了,刚才再怎么动手,双方 都还守着底线,没敢真下死手。 现在要是再闹,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才是真的蠢。 “咱们等着瞧!”这欧阳鹤终究还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这么一句。 “又来了,瞧瞧你这小瘪三。”吴升淡然。 欧阳鹤:“……!” 你! 你! 气抖冷! 而后,车辆载着满腔怨愤和不解的三人,缓缓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目送车辆远去。 四人也一并离开此地。 而陈屿和林简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围到吴升身边,脸上满是兴奋和后怕交织的复杂神色。 “吴会长!您真是……太牛了!” 陈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边比划一边骂骂咧咧,“他妈的!您是没看见刚才那欧阳鹤的脸色!哈哈哈,让他嚣张!让他抢功!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林简也连连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吴升的敬佩:“是啊会长!我们以前从来没敢这么干过!这简直太解气了!” 他们出身大城,见过不少仗势欺人的事,但像今天这样,以下克上、用规则硬刚背景深厚的对手,并且还成功了的经历,绝对是头一遭! 这种打破常规、扬眉吐气的感觉,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 吴升看着激动不已的两人,一边示意大家继续向湖边预定地点行进,一边淡淡地开口:“单纯的忍让,往往没有用处。” “如果忍让真能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弱者。” “如果忍让有用,那么我们手中提着的刀剑又算是什么?” “恶人总劝好人善良。” “尤其是在涉及根本利益和原则的事情上,更不能有半点退让。” 他进一步解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而他们三个,终究不是我们漠寒县本地的人。” “即便背景再深厚,手伸得再长,想要越过我们本地的规矩,直接在这里长臂管辖,这就是对本地秩序最大的僭越。” “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你们也可以想想,难道我们漠寒县就真的没有强者,会对这种外来势力肆意妄为的行为坐视不理吗?难道就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家乡怀有一份情结吗?” “这怎么可能没有?” “加之敌人的敌人,也勉强算是我们的靠山。” “所以在己方实力,明显比对方强大 的前提下,我们没有任何忍让的必要性。” 这句话,吴升很久以前对顾青泉说过。 核心就在于只要自己占着理,站在规矩和道义的一方,那么行事就可以硬气许多。 不要小看这一点,古往今来即便是发动大型战争,也往往要讲究一个出师有名。 这世道的百姓们,终究是有着朴素的正义感,这一份正义感才是人生中最值得歌唱的事啊。 于是落在情况比较类似的陈屿父亲的身上,对方对于自己孩子的教导和安排显然就更加合理。 到了陌生的地方之后不要狂,除非你果真是天下无敌,除非你果真是冉冉新星。 否则真的不要狂,没必要的。 以一切都以融入本地为主,一方水土一方人,跳出这一方水土,是人是鬼谁又能分辨。 而陈屿和林简听着吴升的分析,眼中的激动渐渐化为深思。 吴升所说的这些东西并不难懂。 简单点明了之后,便可以知道吴升刚刚所做的一切皆是在于一些刻意的引导罢了。 这并非是莽撞,也并非是如何。 恰到好处的“小瘪三”三个字却也可以直接让对方破功。 现在想起来所做的这一些事情,行云流水! 果真要去深行深入的调查,那么他们这边也断然不会有半点问题! 而一直默默跟在吴升身侧的苏烬,此刻微微低着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吴升的侧影。 不知不觉间,苏烬那双总是带着倔强和努力的眼眸中,悄然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属于少女的柔光。 那是一种混合着倾慕、依赖和安心的复杂情感。 在她过往坚韧要强的成长经历中。 这种需要仰仗他人、心生柔软的感觉,是极其陌生,甚至是被她刻意压抑的。 但此刻,在这位年轻会长身边,这种情绪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罕见让她平日里显得清冷坚强的面容,平添几分难得的、惹人怜惜的柔弱感。 …… 平远镇玄司巡查处,一间门窗紧闭的办公室内。 徐荣光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狂笑:“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就说这事儿准成!” 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位副队长,此刻也是毫无平日里的严肃模样,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因为身体的 颤抖而簌簌落下,脸上同样洋溢着一种近乎丧心病狂的灿烂笑容。 “老徐啊老徐!你就喜欢给我玩一些新花样!” 这位副队长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语气带着兴奋和后怕,“之前你跟我说,要把望海村那档子事儿的情报,悄摸摸地透露给那个叫欧阳鹤的外乡崽子时。” “我心里可是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觉得你这家伙太不仗义,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他话锋一转,脸上笑容更加扭曲:“可现在我才发现,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高!” “实在是高啊!” 徐荣光得意地晃着脑袋,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我早就说过,你就大大方方地把情报漏给对方就行!” “一来,咱们能从那个眼高于顶的欧阳少爷手里,实实在在地捞到些好处,丹药、功法、人情,哪样不是实打实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这二来嘛,咱们也完全不用担心吴升那边会出什么岔子!” 徐荣光的语气带着一种对吴升极高的评价和信任:“这位吴大会长啊,水平高得很,心境更是强得离谱!” “你以为他年轻就好拿捏?错!他比谁都精,比谁都稳!” “这种小风浪,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咱们把难题丢过去,他不仅能接住,还能给你玩出花来!这不,现在那欧阳鹤俨然已经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对对对,还有欧阳公子给的辛苦费,咱们留下三成充作队里的经费,剩下的自然要记在吴升他们的功劳簿上。”对面的副队长兴奋地搓着手,眼中闪着精光,“岂不美哉?!哈哈哈哈哈!” 他又模仿着一种无奈又欠揍的语气:“就算事后那个欧阳鹤回过神来,觉得不对劲,回头再来找咱们质问?那又怎样?” “老子两手一摊。” “情报我已经给你们了啊!” “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机会,还能怪我不成?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争气啊!” “哈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爆发出心照不宣的、极度畅快的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算计得逞的得意,和一种本地人对外来所谓大人物的鄙夷。 对于徐荣光这种扎根平远多年的镇玄司老油条来说,情况再清楚不过。 城卫军那帮人,成分复杂,流动性大,对本地未必有多少归属感,有时候确实不太靠谱。 但 他们这些镇玄司的人,那可不一样! 他们是真刀真枪跟本地的妖魔鬼怪干过来的! 是流血流汗,用命在这片土地上拼杀出来的! 如果不是对家乡有着极深的眷恋和守护之心,谁他妈愿意一辈子窝在这看似鸟不拉屎的地方拼命? 那个叫欧阳鹤的外乡少爷,仗着老爹是什么烈阳宗宗主,就敢跑来平远耀武扬威,还提各种条件,言语间满是施舍和高高在上? 呸! 到头来,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你老爹是哪路神仙? 在天玄市或许能呼风唤雨,但不好意思,在咱们平远这一亩三分地,没给他立牌位,更没设他的灵堂! 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想在这儿撒野,先问问我们这些本地地头蛇答不答应嘛! 至于吴升,那当然要护。 柳寒胥都背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位想要退休的大人物,他实际本领很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8章 秒杀道人 车辆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欧阳鹤双手被缚,靠在后座上,脸色阴沉。 他完全无法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明明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过吴升的底细了! 吴升的父亲,吴青远,不过是这平远市城卫军的一个副统领! 这种级别的官职,放在他们烈阳宗,连个内门弟子的地位都不如吧?! 而且听说之前还因为什么案子被冤枉入狱过,实力和背景都弱得可怜。 吴升本人呢? 一个偏远地区武院的高中会长,刚成为镇玄司记名队员,毫无根基可言。 一个没有大靠山的人,凭什么敢这么硬气?凭什么敢不把他欧阳鹤放在眼里? 逻辑上说不通啊! 欧阳鹤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有一套自己深信不疑的道理。 天才的产出是有比例的。 一个地方人口基数越小,出现顶尖天才的概率就越低。 平远这种小地方,能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概率上就微乎其微! 反观他自己,出身天玄市烈阳宗宗主之子。 修炼的是顶尖功法,接触的是高层次资源,见识和地位远超此地任何人。 以往,他只要亮出身份,对方无不敬畏三分,甚至纳头便拜。 这一招,他用了无数次,几乎屡试不爽!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就不灵了? 为什么那个吴升听到“烈阳宗少主”的名头,非但不害怕,反而敢动手?! 他难道不怕烈阳宗的报复吗?不怕他父亲的怒火吗? “难道我父亲的威名,还覆盖不到这穷乡僻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立刻否定了。 “不对!如果父亲的威望真的覆盖不到这里,那平远镇玄司的那个徐队长,还有那个副队长,为什么之前对我那么客气?” “为什么我一透露点意思,他们就把望海村的基本情报悄摸摸地送了过来?” “我只花了点微不足道的茶水费而已啊!” “这说明,他们还是怕的!还是知道轻重,想巴结我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吴升这个小子不怕?!别人都怕,就他不怕?!这他妈凭什么啊?!” 欧阳鹤的思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他俨然无法跳出自己长期所处的那个身份即权力的认知框架 。 在他的世界里。 背景和地位就是一切,低层次的人面对高层次的存在,天然就应该服从和畏惧。 他根本想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 在平远这种地方,会有一种东西叫做本土势力的排外性,会有一种人信奉强龙不压地头蛇。 更会有一种人像吴升那样,信奉规则和实力本身,远多于虚无缥缈的背景威慑。 他也绝不会意识到,徐荣光等人的客气和情报输送。 可能并非出于畏惧,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把他当成了磨刀石和送财童子。 眼下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甘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到最后,只能憋屈的对着窗外喊着:“吴升,你这兔崽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 吴升根本不在乎欧阳鹤此刻在车上如何无能狂怒,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湖泊和即将到来的任务上。 他和身后的三人正穿过湖畔的密林,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实地勘察,然后便在此处潜伏过夜,等待明日与那道人的交易。 就在四人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时,前方树林拐角处,迎面遇到了一个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少年郎。 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普通布衣,背后背着一个半旧的竹编背篓,正“哎哟哎哟”地呼着白气,一副费劲巴拉的模样,踩着厚厚的积雪朝林外走去。 吴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少年。 少年也恰巧抬头,露出一张带着几分山野气息、看似清纯无害的脸庞,好奇地看了吴升一行人一眼,随即又像是有些怕生,下意识地紧了紧背后的篓子,低下头,继续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往前走。 双方擦肩而过,不过走出十几二十步的距离。 吴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转过身。 “且慢。”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中。 那少年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但他还是停下脚步,好奇地扭过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茫然:“怎么了,大人?” 吴升提着剑,隔着约十米的距离:“别急着走,我们几个,是过来卖人血的。” 少年郎心中猛地一沉,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人畜无害的困惑表情,甚至还带着点被冒犯的委屈:“卖……卖人血?大人您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吴升的脸上浮现 出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像是懒得再玩这种猜谜游戏,语气平淡:“麻烦你,下次在冰天雪地里伪装,多穿点衣裳,尤其是靴子。” 他伸手指了指少年脚上那双看似普通、却与本地渔村少年常穿的厚实棉靴或草鞋截然不同的薄底布鞋。 “像你脚上这双靴子,它不保暖,我们本地人,冬天不这么穿。” 此话一出,那少年郎脸上的憨厚表情瞬间凝固,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冰冷和阴沉。 眼神中的清澈无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锐利和警惕。 吴升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身后的苏烬,右手随意地一伸。 苏烬心领神会,平静地从身旁的战术挂包中,取出一根约莫30毫升、装着暗红色液体的玻璃管,轻轻放在了吴升的掌心。 吴升就这么拿着那根玻璃管,在手中轻轻晃动着,里面粘稠的液体在林中斑驳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对着那脸色彻底冷下来的少年郎,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诱惑:“来拿。” “上好的心口血,可以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少年郎的神色已经完全冰冷,他死死盯着吴升手中的玻璃管,又扫了一眼呈扇形隐隐围过来的陈屿和林简。 知道伪装已被彻底识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给条活路,行不行?” “只要你们放我走,我手中有能让你们变强的真正方法!” 吴升闻言,扁了扁嘴,露出一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的表情,他用拿着玻璃管的手,随意地指了指身旁摩拳擦掌的陈屿、林简,以及持剑而立的苏烬。 “那你得先问问,他们三位同不同意。” 话音未落! 那少年郎眼中凶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向后一窜! 速度极快,瞬间就拉开了数米的距离,显然是打算全力逃窜! “追!” 陈屿和林简几乎同时低喝一声,身形暴起,如同猎豹般追了上去! 苏烬也立刻持剑紧随其后。 而吴升,却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去追的意思。 他的目光,越过了仓皇逃窜的少年郎,越过了奋力追击的队友,平静地投向了众人身后那片更加幽深的树林。 在那积雪覆盖、枝桠横生的树林深处。 他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趴在雪地上 、正鬼鬼祟祟向后退去,试图借着林木掩护溜走的另一个身影上。 那趴在雪地里的身影,正是真正的“道人”。 此刻他并未披着标志性的斗篷,一身灰褐色的衣服与雪地枯枝几乎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极难察觉。 但那双透过枝桠缝隙投射过来的阴森目光,却如同暗夜中的毒蛇,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毒。 对于吴升这等修为已至元罡境的武者而言,这种充满恶意的凝视,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可辨。 根本无需思索,一股源自本能的、冰冷的杀意便已在他心中升起。 就在吴升的目光与那道人在五十米外遥遥相对的瞬间,道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与不解! 他自认行事已经足够稳重!他挑选来探路的老友经验丰富,以往每次交易前,都是这样大大方方地前来探查环境,从未出过差错!怎么这次就被发现了?! 他承认,自己那老友或许是有些托大。 但就凭眼前这个穿着考核制服、明显还未正式入编的年轻人,也敢独自追来? 也配拿住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道人心中狞笑,“一个还在考核期的雏儿,也敢来捋虎须?!” 眼见吴升果然独自追入密林深处,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诈。 他佯装仓皇逃窜,直到将吴升引入一片林木更加茂密、光线晦暗的区域,这才陡然止步! “死!” 一声怒斥,道人猛地转身! 右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抽出一柄薄如蝉翼、寒光凛冽的软剑!剑身如同毒蛇出洞,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刺骨的阴风,直刺吴升的心口! 这一剑,歹毒迅捷,显然是要当场抽取吴升的心口血! “我乃六品境界!你拿什么挡我?!” 道人脸上露出自信而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吴升血溅五步的场景。 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转化为极致的茫然与骇然! 他甚至没能看清吴升是如何动作的! 只觉眼前似有微风拂过,又仿佛有数道无形的锋锐之气,以超越他感知极限的速度,瞬间掠过了他的四肢!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寂静得可怕。 道人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 身体。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他的双臂齐根而断,双腿被平整切开! 四肢……全没了?! 切口平滑如镜,鲜血甚至迟了半秒才喷涌而出! “呃……” 道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嗬嗬声,失去支撑的身体“噗通”一声向前栽倒在雪地里,剧烈的疼痛此刻才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震撼与恐惧! 发生了什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可是六品境界啊!怎么会……连一招……不,是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就…… 他艰难地抬起仅剩的脖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年轻人。 吴升右手持剑,左手归鞘,身旁飘着的和光同尘也一并收于背后的剑鞘。 他目光平静地俯视着雪地中如同人彘般蠕动的道人,眼神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们这些吃妖魔血长大的,底蕴是不是太差了些?” “功法功法不会,剑法剑法不会。” “你别说能敌得过我。” “就是常规武院的一些七品之人,你恐怕都敌不过,是谁给你的自信。” 而道人还想挣扎,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吴升眉头微蹙,似乎嫌他聒噪。 抬脚不轻不重地在他后颈处一踏,道人浑身一僵,眼白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吴升倒也不急。 锋锐天赋果真了不得,实际战斗威能果真是强了一倍不止!方才稍稍用了一点力而已,对方就到下了。 实在是弱不禁风。 他蹲下身,手法娴熟地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止血散和绷带,开始慢条斯理的为道人处理那四处骇人的断肢伤口。 “这个人,还是带回去的好。” 活口,总比尸体有价值。 另一边,陈屿、林简和苏烬去追捕那逃窜的“少年”,过程也并不复杂。 陈屿和林简非常“懂事”,他们并未全力出手,只是凭借更高的境界和身法,不断封堵、干扰对方的逃跑路线,将其逼入绝境。 真正的擒拿机会,他们刻意留给了苏烬。 苏烬与那“少年”展开了一番缠斗。 那“少年”看似凶狠,实则根基虚浮,招式 华而不实,显然是靠药物或邪法速成的武者。 苏烬虽然战斗经验稍逊,但根基扎实,一番鏖战后,终于找准机会,一剑挑飞了对方的兵器,将其制服。 三人押着昏迷的“少年”,心情激动地返回约定地点。 可到了地方,却没看见吴升的身影。 “会长呢?”苏烬有些担心。 “四下找找!”陈屿说道。 三人分头在林中搜寻片刻,林简突然喊道:“这边!有血迹!” 他们心中一紧,连忙带着俘虏赶过去。 穿过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瞬间僵在原地,虎躯一震! 只见吴升正蹲在雪地里,面前躺着一个四肢齐断、昏迷不醒的血人! 而吴升本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对方一条断掉的手臂往肩膀的切口处比划,似乎想尝试拼接回去。 一边比划,口中还一边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计算角度或者回忆某种接续法门? 这画面……太过诡异和骇人! “会……会长?!”陈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吴升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三人回来,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他拍了拍手上的雪屑,站起身来。 “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吧。” “顺利……顺利……”林简看着地上那个“人彘”,舌头都有些打结。 吴升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脚下昏迷道人的后背,对三人说道:“刚才跑掉的那个,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有个小‘伙伴’。” 他顿了顿,看着三人震惊的表情,补充道:“喏,就是他了。” 三人看着吴升脚下那个气息奄奄、模样凄惨的道人。 又看了看自己抓回来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心中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 他们这才离开多久? 自家会长不仅找到了隐藏更深的幕后主使,还以这种绝对碾压的方式,将其生擒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生猛的吗?!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29章 惊人的实力啊 道人和他的同伙已被彻底控制。 接下来的流程与之前类似,将两人先行押送回平远镇玄司巡查处。 一方面,可以借助巡查处更专业的力量进行深入审讯,那种大记忆恢复术,徐队长他们施展起来想必更为得心应手。 另一方面这份功劳分润出去,也能巩固与本地镇玄司的关系,情报共享带来的好处是相互的。 返程的路上,吴升没有开车。 那两名被彻底打晕的要犯,此刻像两袋货物般被丢在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血液染红了整个后备箱,接下来清洗可能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的。 滴滴答答的血液时不时的从后备箱的缝隙中砸落在地面的冰雪上。 而吴升坐在后座,一边看守着这两人,一边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反复回放方才与那道人电光火石般的交锋。 越是回味,他越是感受到【锋锐】天赋的强大与可怕。 他的元罡,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切割特性。 面对那道人的护体真炁,对方毕竟是六品武者,真炁防御不容小觑,自己的元罡竟如切开豆腐般,没有丝毫阻滞,丝滑至极地便将其破开,顺势斩断了对方的四肢! 这还仅仅是他下意识催动元罡的结果,并未刻意去凝聚、去激发【锋锐】特性。 若是主动全力施为,其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了不得的天赋……” 吴升心中暗赞,这无疑让他的实际战斗力又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这更是确定了他走仕途这一条道路,是非常正确的一个选择,否则这要是不走仕途,每天拿那么一点基础的丹药,现在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强大,又怎么可能会护得住自己的父亲,以及让自己的妹妹往后拥有着更加多可能性选择的人生? 而苏烬安静地坐在吴升身旁。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悄悄掠过吴升平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与好奇。她猜测着,身旁这位年轻的会长,此刻究竟在思考些什么深奥的问题?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她无比确定,吴会长的战斗天赋,堪称恐怖! 修炼是修炼,战斗是战斗,这是两码事。 一个人或许修炼天赋极高,进步神速。 但真正临敌时,能否将一身修为完美转化为战斗力,则需要极高的悟性、灵性和实战本能。 对于绝大多数武者而言,若自身拥有“100分”的潜在 力量,在生死搏杀中,能稳定发挥出“30分”就算合格,能发挥出“50分”已属优秀,能发挥出“60分”便可称天才。 而像陈屿、林简那样来自大城、见识广博的天才,苏烬观察过他们的战斗,估摸着他们大概能将自身实力发挥出六成左右,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水平了。 可吴会长呢? 方才在他介绍的战斗过程中,他显然后发先至,一招制敌,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 那种举重若轻、对力量掌控到极致的感觉…… “他恐怕能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到九成,甚至九成五以上吧?” 苏烬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 这简直等同于将自身的潜力几乎完全兑现!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没有一丝浪费! “而我呢?” 苏烬不禁扪心自问,“我能发挥出几成?五成?或许勉强能达到六成?这已经需要我全力以赴了。” 巨大的差距,让她感到一阵无力,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追赶的渴望。 “而吴会长的体魄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不会真的有2000点吧?” 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修炼时间与自己相仿的人,是如何达到这种匪夷所思的高度的。 微微抿紧唇瓣,双腿微微的并在一起,只能回忆吴升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与我相比,与其他天才相比即可。” 莞尔苦涩一笑,这发言好不当人啊。 …… 天色渐渐明亮。 欧阳鹤等三人最终还是按照吴升的命令,憋着一肚子火,来到了平远镇玄司巡查处,找到了徐荣光。 在一间光线昏暗、气氛压抑的小黑屋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徐荣光做了汇报。 他们当然将一切描述成一场天大的误会,反复强调自己完全不知情,根本不知道望海村的任务已经被吴升小队提前接手。 言语之间,充满了深刻的检讨和诚恳的道歉。 并恳请镇玄司看在他们是主动前来澄清、态度端正的份上,能够宽大处理。 徐荣光坐在桌子后面,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再看着眼前这三个平日里眼高于顶、此刻却不得不低眉顺眼、满脸写着憋屈和无奈的天之骄子,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在他经验老到,只是轻 轻干咳了一声,脸上迅速换上了一副深明大义秉公处理的严肃表情。 “三位不必过于自责。” 徐荣光的声音沉稳而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这种情况,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偶有发生,属于沟通不畅引起的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了,没有在心中留下芥蒂,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徐荣光这番通情达理的话,欧阳鹤三人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重重地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徐队长还是讲道理的,没有刻意刁难他们。 “徐队长,那……我们接下来?”欧阳鹤试探着问道,语气小心翼翼。 徐荣光故作沉吟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一边拿出钥匙亲自为他们解开手铐,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没事了,误会解除,考核照常进行。” “后续还有很多任务机会,足够三位大展身手,弥补这次的遗憾。” “咔哒”几声轻响,手铐解开。 欧阳鹤三人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心情复杂。 说实在的,他们骨子里根本看不起这弹丸之地的镇玄司,觉得它微不足道。 但这副手铐戴在手上,意义却非同小可。 它代表着镇玄司的规则和权威。 他们或许有能力轻易挣脱,可一旦那么做了,性质就彻底变了,拒捕的罪名足以被解读为背叛。 而一个背叛组织的人,别说在镇玄司,就是放回他们自家的烈阳宗,也绝对是无法容忍的大罪。 所以这手铐看似轻巧,解开时却带着一种屈辱后的解脱和深深的郁闷。 “这都是那一位吴大会长的手段啊!”欧阳鹤抑郁想着。 就在这时,小黑屋的门被推开,一位副队长走了进来。 欧阳鹤认得他。 正是这位副队长,之前看在烈阳宗的威名上,悄悄地将望海村的情报透露给了他们! 这位副队长进来后,并没有刻意回避欧阳鹤三人,反而先是一脸担忧地看了看他们。 当看到欧阳鹤投来无奈又带着一丝求助的目光时,他才转向徐荣光,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地汇报:“徐队长,吴会长他们回来了!还抓回来了两个人,据说就是那个道人和他的同伙!” 徐荣光闻言,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去接待吴会长他们。” 说完,徐荣光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小黑屋。 目送徐荣光离开,那位 副队长立刻换上了一副面孔,快步走到欧阳鹤身边,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心疼和歉意:“欧阳少爷!这次真是让你们受大委屈了!唉!我也没想到,那个吴升居然会这么这么不近人情,一点面子都不讲啊!” 欧阳鹤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心疼,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他是自己人!】 他哪里明白,这不过是徐荣光导演的一出萝卜加大棒的戏码。 而欧阳鹤自然没法去怪罪这位好心的副队长,毕竟整件事看起来确实和对方没关系,是自己这边技不如人,栽了跟头。 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副队长,您说这个吴升,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为什么就不怕我呢?” “我可是天玄市烈阳宗的少主!我父亲是一宗之主!这身份难道还不够吗?” 面对欧阳鹤这个真诚而幼稚的问题,副队长努力绷住脸,强忍着内心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他装模作样地深思了片刻,才用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唉,欧阳少爷,您是有所不知啊!” 他叹了口气,“我们这平远地方小,很多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们的眼光啊,就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格局打不开啊!”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您说烈阳宗多么强大,他们可能根本没概念!” “甚至都没听说过!” “反倒是像青云宗这种实力明明不如您们,但在我们漠寒县有点名气的宗门,名头可能更能唬住他们。” “什么?!那劳什子青云宗也配唬住他吴升?”欧阳鹤一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还有这种道理?!” 副队长看着欧阳鹤和他两个同伴那副难以置信、几乎要吐血的表情。 心中乐不可支,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世道如此,我也很无奈的诚恳模样:“是啊,欧阳少爷,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奈啊!” …… 徐荣光与欧阳鹤等人分开后,立刻快步找到了刚刚返回的吴升小队。 还没来得及开口寒暄,他的目光就被眼前的一幕牢牢吸住。 几名镇玄司队员正小心翼翼地从吴升那辆越野车染血的后备箱里,往外拖拽两个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两团被鲜血浸透、黏糊糊的“东西”。 其 中一个,是那伪装成采药少年的同伙,此刻他双目空洞无神,仿佛魂都被吓飞了,任由队员像拖麻袋一样拽着衣领,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而另一个景象更是骇人! 那道人四肢齐断,伤口处血肉模糊,整个人像一截人彘,瘫软在那里。 一名队员看着这惨状,愣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揪住对方仅存的衣领,费力地往外拖。 另外两名队员相互对视,脸上皆是苦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其中一人,左手拎着一条断腿,右手拎着另一条断腿。 另一人,则左手抓着一条断臂,右手抓着另一条断臂。 鲜血顺着残肢断口滴滴答答地落下,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一滩滩触目惊心的暗红。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处置过不少凶犯的镇玄司老队员,看到这场景也不禁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他们时不时地偷偷瞥向正与徐队长平静交谈的吴升,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天啊! 这位吴会长不是才刚刚成为记名队员吗?!下手怎么会这么凶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徐荣光表面上与吴升轻松地闲聊着,眼角余光却飞快地扫过那道人的躯体和伤口。 他能判断出来的! 徐荣光心中瞬间有了结论,双臂的断口平整光滑,是被锋锐的剑刃以极快速度、极精准角度斩断的,这是吴升手中长剑的杰作,纯粹依靠精妙的剑技和力量。 而双腿的断口则带着一丝细微的、仿佛被无形力量强行撕裂,又瞬间切割的痕迹。 这是和光同尘御剑术的效果,以念力驱动飞剑,兼具力量的霸道和角度的刁钻。 能够在近身剑技与远程御剑术之间无缝切换,并且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一击致命的效果。 此子对战斗时机的把握和力量的运用,已然登堂入室! 然而,让徐荣光内心掀起更大波澜的,远不止于此!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吴升以前主修的兵器是长枪啊! 是的,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吴升在平远长青武院崭露头角时,用的就是一杆长枪,枪法凌厉,颇有火候。 可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转而修剑,并且达到了如此骇人的境界?! 这是什么妖怪般的天赋?! 徐荣光太清楚了! 对于武者而言,长枪与长剑,乃是截然不同 的兵器! 其发力方式、攻击路数、战斗节奏,可谓天壤之别! 寻常武者,终其一生能精通一门兵器已属不易,想要转修,不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重新打基础,更可怕的是要克服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和战斗本能,极易造成两种技法互相干扰,实力不升反降! 可吴升呢? 他不仅转了,还在极短时间内将剑法练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似乎能将以前使用长枪时培养出的那种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战斗气势,完美地融入了剑法之中?这是何等恐怖的战斗悟性和适应能力?! 徐荣光心中暗忖着这一切,看向吴升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了。 “这他妈才半年的时间,再给他5年10年,此子是何方人物?!” 这时,吴升已经将此次任务的来龙去脉,清晰、简洁地汇报完毕。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徐荣光身上,带着询问之意。 徐荣光这才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好!这次任务的前后经过,我已经清楚。” “你们将任务简报按照格式,言简意赅地写好交给我,我盖章后,便会立刻向上呈递!” 吴升微微一笑:“好。” 徐荣光略作沉吟,又对吴升说道:“吴会长,你们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我这就去亲自审问那两人,看看能否挖出更多线索。” “明白。”吴升点头看向身旁三人,“我们走。” 三人重重点头。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0章 两个选择 填写任务简报,是镇玄司队员每次执行任务后必须履行的职责,需要言简意赅地记录事件经过。 上一次望海村的任务简报是由徐荣光代笔的,因为那时吴升尚未正式成为记名队员。 而现在,吴升的身份已然不同,这份工作自然要由他自己来完成。 吴升稍作思索,便扶着桌子站起身,将手中的一支钢笔递给了身旁的苏烬。 “苏会长,你来填吧。”吴升的语气很自然,“我字写得丑,怕污了这正式文件。” 他记得苏烬之前在填写各种申请报告时,字迹娟秀工整,相当漂亮。 苏烬有些茫然地接过钢笔,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吴会长,您说,我来帮您写。” “好。”吴升点头,随即在苏烬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投向天花板,眉头微蹙,开始清晰地回忆并叙述任务的每一个细节。 苏烬面容专注,先将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轻轻拢至耳后,然后铺平纸张,按照吴升的叙述,一笔一划、认真细致地填写着这份至关重要的文件。 她的字迹果然清秀有力,透着一种与她外表相符的沉静。 就在简报填写到一半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之前那位与欧阳鹤接触过的副队长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他与吴升点头示意后,便凑到吴升耳边,低声快速说了几句什么。 吴升听完,面色如常,只是微微颔首:“好的,明白了。” 副队长笑容更加灿烂:“打扰吴会长了,那我先告辞。” 他来去匆匆,仿佛只是传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他前脚刚离开房间,后脚就在走廊里遇到了等得有些焦急、神色紧张的欧阳鹤。 欧阳鹤之所以请他帮忙,正是极度不希望自己这次栽跟头的狼狈经历被详细记录在案,进入个人档案。 这对于他未来的仕途绝无好处。 但他又好面子,实在拉不下脸亲自去求吴升高抬贵手,只能委托这位自己人的副队长代为说情。 看到副队长出来,欧阳鹤立刻投去询问的目光。 副队长迎着他紧张不安的神色,笑着认真说道:“欧阳少爷,事情办成了,吴会长那边已经点头。” 欧阳鹤闻言,重重松了口气,看向身旁同样紧张的两位同伴,三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好的,多谢副队长!”欧阳鹤连忙道谢,并补充 道,“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向平远巡查处捐赠一笔款项,用于修缮办公设施,略表心意!” 副队长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哎呀,欧阳少爷太客气了!多谢多谢!” …… 任务简报填写完毕,吴升并未急于上交。 他在房间里等了约莫两个小时,直到徐荣光处理完审讯事宜前来。 吴升将填写工整的简报递给徐荣光。 徐荣光快速浏览了一遍,确认内容准确、格式规范后,赞赏地点点头:“字写得不错。” 他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烬,苏烬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徐荣光大大方方地从怀中取出自己的个人印章,在简报落款处郑重地盖下。 随后,他将文件递给门外等候的一名队员,吩咐道:“立刻传真上报。” 处理完文件,徐荣光转向四人,神色变得正式:“那个道人,在经过友好交流后,已经非常配合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已将情况同步上报。” “上头已经有了明确的回复,我们一个一个来说。” 他首先看向苏烬,语气平和:“苏烬小姐,你这次的考核申请,基本可以通过。” “不过还需要走一些内部流程,大概需要一两天时间。” “你有超过九成的概率,能正式成为记名队员了。” 苏烬闻言,激动得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徐荣光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徐队长!” 徐荣光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吴升作为队长,对苏烬是颇为认可和提携的,既然吴升都认可了,巡查处这边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接着,徐荣光看向陈屿和林简这对小情侣,脸上露出笑容:“你们二人的审核已经正式批复通过,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漠寒县,镇玄司巡查处的记名队员了!”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中取出两枚令牌,分别递给二人。 这令牌入手微沉,材质似铁非铁,呈暗青色。 正面浮雕着“镇玄”二字,背后则刻有“漠寒巡查处记名”以及独特的姓名、编号。 令牌边缘打磨光滑,透着一种冷峻而正式的气息。 而到了正式队员的令牌,便是玄铁打造,颜色更深,边缘有简单云纹,质地更精良。 资深队员令牌,则为青铜材质,令牌略大,纹路更复杂,可能镶嵌细小宝石点 缀。 精英队员白银令牌,光泽亮丽,雕刻精细。 干员令牌,淡金色令牌,材质特殊,纹饰繁复大气。 最后便是高级干员令牌。 紫金或暗金令牌。 极为稀有,纹饰蕴含特殊力量波动,算的上是身份与实力的极致象征。 陈屿和林简激动地摩挲着手中的令牌,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意义。 徐荣光笑着补充道:“往后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根据贡献获得相应的功勋。” “你们表现越出色,积累功勋越快,晋升之路也就越顺畅。” “祝愿二位仕途顺利!” 作为大学部学生,他们一旦获得记名队员身份,便可正式开始积累功勋,这是非常重要的起点。 二人自然是瞬间重重的点头的。 不容易啊,这也的确是不容易的。 来到这一处区域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终于是成为记名队员了! 往后还是要更加认真的去执行任务才是! 只有这样才能够愈发的强大,只有正式的成为干员才可以调任回家! “最后,是吴会长你。”徐荣光将目光转向吴升,神色中多了一分郑重。 吴升会意。 与其他三名队员点头示意后,便跟着徐荣光离开了房间,来到一处更为私密的办公室。 关上门。 徐荣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从文件袋中取出最后一枚令牌,郑重地递给吴升。 “吴会长,这是你的令牌。” 徐荣光说道,随即语气转为解释,“不过,按照司内规定,因为你尚未正式进入大学部,所以暂时还无法开始积累功勋,也无法晋升为正式队员。” 出现这种情况,核心原因其实是一种保护性政策。 镇玄司惜才,对于能在高中部就展现出惊人天赋、获得记名队员身份的人,会给予一段“缓冲期”,让他们不必过早陷入功勋任务的奔波,能够安心修炼,夯实基础。 “但吴会长不必担心,”徐荣光话锋一转,“在此期间你执行任务应得的功勋,会先行记录在案,待你正式进入大学部后,便会立刻开始累计,绝不会让你白忙活。” 吴升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徐荣光要说的重点还在后面。 果然,徐荣光神色一正,语气变得干净利落:“方才,我们将调查结果和你在此次任务中的表现上报后,上头对你高度重视,并 正式转达了一份邀请。” 他略微停顿,加重了语气:“漠寒县镇玄司巡查处,第七巡查使,柳寒胥柳大人,亲自邀请你前往一处地点见面。”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按部就班,返回长青武院继续修炼。待几个月后,你无需参加常规考核,将以特邀身份直接进入漠寒县长青武院大学部。以你的才干,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吴升默默听着,不动声色。 徐荣光微笑着,继续说道:“其二,便是接受柳巡查的邀请。” “不必返回学院,直接前往指定地点。” “柳巡查会亲自带你,一边执行任务,一边指导你修行。” 吴升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反问道:“徐队长,以您之见,我该如何选择?” 徐荣光几乎不假思索,语气中充满了对那位柳巡查的敬重:“若我是你,拥有这般惊才绝艳的资质,我定然会选择跟随柳巡查!” 他进一步解释道:“柳寒胥巡查使,乃是我漠寒县镇玄司巡查处第七巡查使!” “是县内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实力深不可测,资历极深,经验老道!” “能有这样一位大前辈亲自带着你修炼,指点你前行,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你若能跟随柳巡查,做到该执行任务时全力以赴,该修炼时心无旁骛,张弛有度,这对你未来的修行之路,将有极大的裨益!” “闭门造车终非正道,多见世面,多经风雨,方是武者成长的阳关大道!” 吴升听罢,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他看向徐荣光,诚恳地说道:“多谢徐队长的建议,吴升铭记于心。待他日若有所成,巡查处若有需要吴某效力之处,也请徐队长尽管开口。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 徐荣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感慨和欣慰:“好!吴会长有这份心,难得!” “既然如此。” “我这就为你出具一份镇玄司特训进修函。” 镇玄司特训进修函是一份极为正式的文件,通常由巡查处高层签发,加盖司印。 文件会明确说明持函人因表现优异,被镇玄司特定巡查使选中,将离校参加为期不定的特训任务。 此函具有极高的权威性,持函人可凭此在所属武院办理长期离校手续,其学籍保留,享受特训期间的一切待遇和保障。 这相当于一份“官方借调令”,代表着 镇玄司对人才的极度重视和重点培养。 徐荣光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起草文件:“你带着这份函件回去长青武院办理离校手续即可,手续会很快办妥。” 吴升微笑点头。 …… 十分钟后,吴升带着那份盖有镇玄司鲜红大印的【特训进修函】,和苏烬一同登上了返回长青武院的车辆。 目送着车辆远去,站在巡查处门口的欧阳鹤,脸色阴沉且无语。 他心中翻涌着强烈不服和屈辱,短时间内,他知道自己恐怕是没办法找回这个场子了。 “等着吧,吴升。” 他暗暗咬牙,“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的狗头按在雪地里,让你也尝尝我所受的屈辱!” “还有,我就不懂了!这小地方的乡巴佬,怎么就这么狂?” “乖乖跪下臣服于我,跟着我修行,前途无量,不好吗?” “真他妈不懂事!” 他暗骂着,实在无法理解吴升的不识抬举。 不过,欧阳鹤也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在平远这边拿到“记名队员”的身份。 否则,这次灰头土脸地回去,别说面子,连里子都丢光了,那才真是把脸丢到祖宗坟里去了。 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安静。 苏烬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吴升,心中思绪万千。 吴升则是在脑海中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 那位柳巡查指定的地点具体在哪儿,他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大概率是不会再回长青武院了。 仔细想想,自己来到平远长青武院,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短暂的停留,却像是经历了许多。 如今又要离开,前往一个未知的新环境。 吴升隐隐有种预感,未来的修行之路, 恐怕很难在一个地方长久驻足,而这里的长久,指的是一年以上的稳定期。 虽然他对四处奔波并不排斥,但无论如何,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实力,才是根本。 希望到了柳巡查那里,能有一个安心修炼的场所。 飞鱼丹已经到手,还没开始服用呢,这倒是个好消息。 一路无话。 车辆平稳地驶入长青武院,经过三道关卡的查验后,停在了院内。 “辛苦了。”吴升下车,对负责送他们回 来的镇玄司队员表示感谢。 那名队员笑着摇头,语气真诚:“吴会长太客气了!” “以后有空了,常回镇玄司看看啊!我就不多打扰您了,预祝您武运昌隆,一路顺风!” 他的尊敬发自内心。 吴升越强大,对于他们这些同属漠寒县的本地人来说,越是好事。 在这妖魔环伺的世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能多出一位顶梁柱般的人物? 自己能力有限,能看到同乡中有如此俊杰崛起,自然是与有荣焉。 吴升目送车辆离开。 苏烬站在他身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吴升的步伐,轻声问道:“吴会长,你,是不是要离开长青武院了?” 她回想起在镇玄司分别时,陈屿和林简与吴升道别的场景。 那对情侣虽然对吴升十分不舍,但言语中似乎早已知道吴升将有新的征程。 陈屿重重地拥抱了吴升,林简也大方地与吴升握手,都说以后定会再见。 当时苏烬还有些不解。 此刻结合周围人的态度和吴升手中的文件,她大概猜到了吴升恐怕是要离开学院了。 吴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是的。” 他看向苏烬,叮嘱道:“接下来的时间,你安心留在学院里认真修炼就好,不必为其他事情焦虑。” “既然顾青泉那丫头认可你,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 苏烬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舍和失落。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明白了!” 两人并肩走在学院的道上。 此时正值午后,不少学员或在修炼,或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 当他们看到吴升和苏烬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目光中,充满了对苏烬这位新任副会长的好奇与认可。 但更多的,是聚焦在吴升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尊敬钦佩,甚至是一丝仰望。 这位入学仅数月,却以雷霆手段获得大会长身份,又败了那青云宗的天才! 自身实力深不可测。 如今更传闻与镇玄司关系密切的吴大会长,早已成为长青武院的一个传奇人物。 看他与苏副会长走在一起,手持文件,气度沉凝,众人心中不免生出各种猜测。 这位会长,恐怕又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了吧? 而吴升朝着白 楼走去,期间微微驻足与身旁的这一位女孩子分开。 目送着这一个女孩子提着剑默默走远的模样,沉吟了三五秒钟之后的他步伐重新向前。 而在他的步伐重新迈动之时,苏烬这才偷偷的扭头看了一眼。 固然也是沉吟几秒。 “诶。” “我又怎么能不去欢喜?却又不知下次见面,何时何日。” 苏烬自言,却只留得心中轻轻一叹。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1章 天星山庄 “咚咚。” 吴升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门内传来汪昊然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沉稳与力量感的声音。 吴升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熟悉的一幕。 汪昊然主任那山峦般魁梧的身躯,深深地嵌在宽大的沙发里,与他那张颇为清秀、甚至带着几分书生气的面容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汪主任,我回来了。”吴升语气平静地打招呼。 “回来的好啊!哈哈哈哈哈!” 汪昊然一见到吴升,立刻发出洪亮爽朗的笑声,从沙发上站起身,热情地迎了过来,“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年轻人,才干惊人!” 汪昊然向来不是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但此刻对吴升的赞誉,却是发自肺腑。 这小子来到长青武院才多久? 三个月而已!却已然不当个人,如今更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拿到了镇玄司记名队员的身份! 再看看吴升身上那套笔挺崭新的墨黑色制服,这身衣服,外行或许只觉得帅气,但内行却深知其背后代表的含金量!尤其是穿在如此年轻的吴升身上,更显分量十足! 汪昊然笑着拉吴升在沙发上坐下,动作熟稔亲切。 他一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利落地在吴升带来的【特训进修函】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上武院的公章,一边语气变得更加直接和坦诚:“吴升啊,你离开武院,跟着柳寒胥巡查使去历练,我是一点都不担心!” “以你的心性和能力,必定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话锋一转,在吴升微笑着时,脸上露出一种略带狡黠的笑容:“不过嘛,在你这次离开之前,我还真有一件事,得要请你帮个忙。” 吴升见汪昊然突然提出“帮忙”,而且神情不似作伪,便也笑着回应:“汪主任请讲。” 只见汪昊然神神秘秘地从办公桌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用相框裱好的照片,递到吴升面前。 吴升低头一看,先是一愣,随即想了起来。 这张照片,是之前他们去温泉山庄,在地脉灵池淬炼结束后,顾青泉那丫头兴致勃勃抓拍下来的。 照片上,氤氲的温泉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吴升面带淡淡的微笑,神色沉稳内敛,目光清澈而坚定。 而他身旁的汪昊然,则笑得见牙不见眼,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蒲扇般的大手搭在吴升的肩膀上, 显得格外亲近。 汪昊然指着照片,语气轻松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来,给我在这照片上签个名!” 他嘿嘿一笑,解释道:“我把这照片挂在我这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 “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刺头学生,我就让他们看看!这就叫榜样!我看哪个小兔崽子还敢在我面前嘚瑟!这张照片,震不死他们丫的!” 吴升看着汪昊然那副如同得了宝贝般的得意神情,又看了看照片中当时轻松的氛围,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位汪主任,行事总是如此不拘一格,却又透着真性情。 “好。” 吴升没有推辞,接过汪昊然递来的专用签名笔,在照片的留白处,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不算特别华丽,却自有一股沉稳锋锐的气度,与照片中的他相得益彰。 汪昊然满意地接过相框,像欣赏艺术品般端详了片刻,这才珍而重之地将其放在办公桌一角,准备待会儿就挂起来:“那我也就不留你了,他日真嫌累了,回来找我!” “我请你喝酒。” 吴升与他一起站了起来:“一言为定。” 汪昊然:“一言为定!” 吴升回到了那间简朴的地下室,环顾四周,他在这里的痕迹确实不多。 三两套换洗的衣物被利落地叠好,收进行囊。 除此之外,便再无长物,他来时轻简,去时亦如是。 不过短短数月,这方寸之地却见证了他修为的突飞猛进,也承载了无数个日夜苦修的记忆。 此刻收拾行装,心中并无太多留恋。 一切收拾妥当。 吴升背起行囊,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曾作为他临时道场房间,随后转身,利落地锁上了门。 来到院子中看着院子那稀疏的积雪,想来这院子以后也不需要自己扫了,不知道这一处地方又是哪一位人。 希望他好好的对待这一个院子。 瞥了一眼竹扫把,吴升来到了学院的停车场,学院安排的车辆已在等候。 车辆平稳启动,载着他驶出大门,正式的前往柳寒胥所在的地方。 …… 吴升的家乡是平远市,隶属于北疆九州的漠寒县。 漠寒县下辖十四城,风貌各异。 柳寒胥所在的地方,并非任何一座城市内部,而是位于平远市与黎江市交界地带的中心区域。 车辆将吴升送达目的地后便离开。 而首先映入吴升眼帘的,是一片规划得井然有序、气氛却与寻常城镇截然不同的建筑群。 山庄的建筑物普遍不高。 最多不过两层,样式统一而实用,灰墙黑瓦,带着一种简洁干练的风格。 每一户都有一个独立的院落。 院落鳞次栉比地排列开来,横平竖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网格状居住区。 粗略看去,这样的院落约有三百座左右,整齐划一,透着一股秩序感。 在山庄的正中心,有一条不算宽阔但功能齐全的街道。 这里开设着一些特殊的店铺,并非售卖寻常货物,而是专门供应武者所需的资源。 丹药铺、功法阁、兵器坊、甚至是提供情报和特殊服务的场所一应俱全。 至于此地则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性质,其性质被称之为飞地。 它本质上是漠寒县漠寒市直接管辖的派出机构。 其土地所有权和管理权均归属于县一级,而非其所在的平远市或黎江市。 这样做有几个核心原因。 其一,避免地方干扰与裙带关系。 将重要力量直接置于县级管理之下,可以有效避免地方势力的渗透和掣肘,确保行动的独立性和公正性。 其二,规避风险,集中防御。 镇玄司处理的事务往往涉及强大的妖邪或危险的罪犯,将核心基地设在城市之外,可以避免将这些危险直接引向人口稠密的城区,相当于设立了一道外围防线。 同时,力量集中也更利于防御和快速反应。 其三,资源统筹与高效管理。 由县级统一调配资源、下达指令,效率更高,规则统一。 避免了与地方城卫军系统可能存在的权责混淆和资源竞争。 因此。 居住在此地的人,其身份首先是漠寒县镇玄司的成员,其次才可能与所在地有某种关联。 本地人则给这片特殊的区域,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天星山庄”。 寓意其如同散布在州县范围内的星辰据点,照亮并守护一方。 而“天星山庄”和“长青武院”一样,是一种统称。 在漠寒县下辖的各个区域,根据重要性和任务需求,会设立不同规模的天星山庄。 通常按照核心战斗人员的居住院落数量分为“三百屋 ”、“六百屋”和“九百屋”三个等级。 吴升所在的这个,便是标准的“三百屋”山庄,意味着此地常驻的核心战斗人员及其家眷,约有三百户。 别小看这个数字,培养和维持一支纯粹由武者组成的、三百人的核心战斗力量,耗费的资源是巨大的,这需要县级财政的直接支持和镇玄司体系的专门拨款。 这三百名核心战斗人员,构成了该区域的定海神针。 他们的主要职责并非处理日常治安,那是城卫军的工作,而是专门应对城卫军无法处理的超凡事件。 如强大的妖魔作乱、危险的邪修、诡异的秘境探索。 以及作为机动力量支援周边区域。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 吴升走在山庄内的道路上,能明显感觉到这里没有传统城镇的城墙。 想来它的定位本就不是被动防御的堡垒,而是一个主动出击的锚点或前进基地。 敌人若主动攻击这里,反而会陷入镇玄司精锐的包围圈,通常不会有妖邪或势力如此不智。 而庄内气氛肃穆中带着生活气息。 除了行色匆匆、气息精悍的武者外,还能看到许多家属模样的人,甚至有孩童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给这片严谨的区域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这些家属的存在,也说明了此地并非时刻处于剑拔弩张的战备状态,而有其相对稳定的一面。 吴升此行的目的地,是山庄的核心管理机构。 “山庄总务司。” 这是一座位于中心街道尽头、看起来比其他建筑更为庄重一些的二层楼宇,门口有身着制服的守卫值守。 这里负责整个山庄的日常运作、任务分发、功勋记录以及与上级单位的联络。 吴升则是在被验证的身份确定是自己人之后,也就没有什么人阻拦了。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总务司的大门走去。 而内部景象与他预想的颇为相似,更像一个高效运转的政务大厅,宽敞的一层分布着多个办事柜台,人员往来却井然有序,并无喧哗。 他按照指引,沿着楼梯走上二层。 二层走廊安静许多,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办公室。 吴升很快找到了目标,一扇门上挂着“巡查使”铭牌的办公室。 他轻轻叩响门扉。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磁性的声音, 透着几分熟悉。 吴升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陈设简洁,书卷气息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并存。 柳寒胥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文件,他身着一丝不苟的墨黑色镇玄司制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那双曾经给吴升留下深刻印象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一支笔快速书写着。 在他手边不远处的刀架上,横放着那柄形制古朴的长刀,即便静置,也隐隐散发着寒意。 听到开门声,柳寒胥抬起头。 当他看清来人是吴升时,严肃的脸上瞬间绽开一抹真切的笑容,他立刻放下笔,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迎了上来。 “吴升小友!”柳寒胥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悦,“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以你的心性和眼光,定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他的目光锐利仔细打量着吴升,仿佛要将他这数月来变化尽收眼底,同时一股无形却磅礴厚重的气息自然流露,那是久居上位且实力深不可测者才有的气场。 吴升微微躬身,执礼甚恭:“柳前辈,晚辈如约前来。” “好!好!” 柳寒胥朗声笑着,拍了拍吴升的肩膀,力道沉稳,“不必多礼。” “接下来几个月,你便安心待在这处三百屋天星山庄。” “别看规模不算最大,但藏龙卧虎,各类专精人才不少,对你开阔眼界大有裨益。” 他走回桌边,拿起一份卷宗示意了一下:“你刚完成巡查处的考核,心神需稍作休整。” “这几日你先自行安顿,潜心修炼,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待我手头这几件紧急公务处理完毕,便会带你出去执行任务,那才是真正的历练开始。” 吴升心领神会:“明白,一切听从柳巡查安排。” 柳寒胥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按动桌铃。 一名工作人员应声而入。 “带吴升去他的住处。”柳寒胥吩咐道,语气平常,却让那名工作人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告别柳寒胥,吴升跟着工作人员离开总务司,穿行在整齐的院落之间。 最终,他们在靠近山庄中心区域、环境颇为清幽的一处院落前停下。 工作人员指着眼前这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吴先生,就是这里了。” “真是令人羡慕啊!” “记名 队员便能分到如此规格的宅院,柳巡查对您可真是青睐有加!”他虽然不清楚吴升的具体来历,但能得此待遇,足以说明眼前这位年轻人绝非等闲之辈。 吴升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平静地道谢后,接过钥匙,与工作人员告别。 他推开院门,步入其中。 院落不大,但被打理得干净整洁,一角甚至预留了小花圃的土壤。 小楼外观朴素,灰墙黑瓦,与山庄整体风格一致。 用钥匙打开房门,内部的景象让吴升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惊喜。 这宅子,远比他预期的要好!。 入门是宽敞的客厅,桌椅家具一应俱全,虽不奢华,但用料扎实,做工精良。 一层还配有独立的厨房和洗漱间。 沿着坚实的木楼梯走上二层,则是两间宽敞的卧室和一间静室。 静室显然是特意为武者准备的,墙壁似乎经过加固,隔音效果极佳,地面铺设着利于凝神静气的特殊石材。 最让吴升满意的是,这栋小楼竟然还附带一个地下室! 他沿着楼梯走下去,地下室空间不小,干燥通风,显然经过特殊处理,非常适合用来进行一些需要绝对安静或可能产生较大动静的修炼,比如服用丹药冲击瓶颈,或是演练某些威力较大的招式。 “没想到,一个记名队员的待遇竟如此优渥……” 吴升站在地下室中心,感受着此地的静谧与安全,心中不禁感慨。 这绝非普通记名队员能享用的配置,无疑是柳寒胥特意为他安排的。 眼下拥有这样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功能齐全且私密性极高的修炼场所,对于急需提升实力的吴升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深吸一口气。 取出一枚宝药飞鱼丹,此丹终于可以安心服用了。 几日未有修炼的吴升。 “来!” 缓缓地拔出了剑,噌的一声,剑光明亮的站在这地下室之中,他即刻修炼剑典! 他要变得更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2章 陆清蘅 吞下那枚珍贵的飞鱼丹不过十分钟,吴升便不得不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剑式。 他持剑而立,眼神中精光爆射,既有凛冽的寒芒,更有难以抑制的惊叹! “真不愧是飞鱼丹!” 丹药入腹,效果立竿见影,正如苏烬所描述的那样。 他体内的炁体本源变得极度活跃,仿佛有无数条灵动的飞鱼,成群结队地在经脉江河中极速穿梭、奔腾! 这种对能量本质的深度激发和提纯效果,堪称神异! 他立刻运转起《元罡剑典》的内外功法,引导这股磅礴而精纯的药力。 内外兼修,相辅相成,淬炼效率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而内观之下,景象更为壮观。 他那浩瀚的玉液湖上空,原本凝聚的炁体云团与天地灵力在飞鱼丹药力的催化下,产生了夸张的融合反应!融合后诞生的不再是普通的炁体之雨,而是更为凝练、更具锋芒的元罡之雨! 这元罡之雨,更不再是淅淅沥沥,而是如同天河倒泻,浩浩荡荡、沛然莫御地朝着宽阔无边的玉液湖倾泻而下! 吴升能清晰地看到,玉液湖中原本的液态炁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精纯的元罡取代、同化。 在开始修炼前,元罡仅仅占据了玉液湖约两成的水域。 而此刻,在飞鱼丹的狂暴助力下,转化速度提升了何止十倍! 直到三个小时后,丹药的药效终于缓缓散去。 吴升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体内依旧有些沸腾的气息,看向腕表。 【体魄:3.16万】 一颗飞鱼丹,竟然让他的体魄直接从3.12万飙升到了3.16万,足足增加了400点! “了不得的丹药!”吴升由衷赞叹,“难怪会被视为突破瓶颈的至宝,这效果实在惊人!” 但他也清楚,这种增幅是建立在他自身雄厚根基和顶级功法之上的。 换做寻常武者,功法品阶不够,炼化效率低下,天赋也有限,吞服一颗飞鱼丹能增加几十点体魄恐怕就要谢天谢地了。 “对于我而言,增加400点已是常态。” “但对于他人,莫说400点,便是在五品境界能稳定增加20点,也足以喜出望外了。” 吴升现在的境界,是实打实的五品元罡境。 这等实力,早已远远超越了一般高中学院院长的顶尖水平。 即便是在藏龙卧虎的大学 部长青武院,也唯有那些高年级的顶尖学长方能企及! 就比如说那一位江临月。 但这还远远不够。 没有丝毫犹豫,吴升再次吞下一枚飞鱼丹。 同时将手头各种辅助修炼的宝药有序服下,资源充沛,根本无需节省,他要的就是这极限的修炼速度。 时光在忘我的修炼中飞逝。 一晃,七天时间过去。 当吴升暂时从深度修炼中苏醒时,是被手机的震动唤醒的。 柳寒胥发来消息,有一个任务需要出动,约定十五分钟后在总务司前汇合。 十五分钟,绰绰有余。 吴升缓缓起身,脱下因修炼而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的衣物,显露出下面那副如同钢浇铁铸般、线条凌厉的强悍身躯。 他走到地下室的淋浴喷头下,拧开阀门。 “哗——” 冰冷水流冲击在皮肤上,洗去疲惫,也让精神为之一振。 水珠顺着块垒分明的肌肉轮廓滑落。 就在这时,他腕表上自动检测并显示的数据,清晰地映入眼帘。 【体魄:3.87万】 七天时间,体魄从3.12万暴涨至3.87万,平均每日增长超过1000点! 这等提升速度,若是传出去,足以让任何所谓的天才瞠目结舌,堪称逆天级的怪物,恐怖的修炼妖孽! 连吴升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闭上双眼,内视丹田玉液湖。 七天前,元罡仅占两成。 而如今,元罡的水域已经扩张到了整整六成! 湖面之上,元罡之气氤氲升腾,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波动。 “照此速度,再有十天左右,便能将玉液湖彻底转化为元罡之湖!” “届时,便可开始将元罡灌注铺设于九条主灵脉之中……” 待到这九条灵脉中的原始炁体也被完全替换成更强大的元罡,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五品巅峰! 之后,只需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元罡灵体”,便能一举突破五品瓶颈,正式踏入四品境界! 四品,那便是汪昊然主任所处的层次!是能够担任一方武院主任的强悍实力! “待到那时,凭借元罡的强横与新学的功法,便是直面汪主任,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吴升思考至此。 远远的汪昊然在办公室中批 着文件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 嗯? 谁在想自己? …… 十五分钟后,吴升准时出现在天星山庄总务司门前,柳寒胥的车已经停在那里。 他摇下车窗,对吴升点头示意,吴升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辆平稳地驶出山庄大门,沿着一条虽未铺设柏油、但路基坚实平整的专用道路前行。 柳寒胥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旁的青年。 几天不见,这小子身上的气息似乎又凝练厚重了不少,隐隐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了。 柳寒胥心中暗忖:“这成长速度,着实惊人,莫非已经触及到七品中上游的水平了?” 不过,他自然不会开口询问。 武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底牌,就像他自己,对外宣称是三品实力,但真实修为几何,岂是外人能够轻易探知的? 车辆行驶在寂静的山路上,两侧是尚未完全消融的积雪和苍劲的林木。 这条路由县里专项资金维护,路况反倒比一些城内的道路还要好。 “这次的任务。” 柳寒胥打破了沉默,语气平缓地交代起来,“是护送一位重要人物,前往前方山脉深处采集一种特殊的药材,你的主要职责是确保她的安全,并协助她完成采集……” 沿途柳寒胥,围绕着这一个任务,不只是说任务本身,也说了这一次重要人物的特性。 吴升自然是相当认真听的,这也算是他一个人去处理镇玄司任务的第1次。 而这一次所谓护送重要的人物,估计这一件事情的背后也相对特殊。 毕竟如果是一个真正重要的人物,在处理一些公开事情时,这应该也轮不到他吴升来去护送。 他在外界公开的实力差不多也就是七品左右。 所以在这一个人物是重要的前提下,对方又来找他护送,这一次应该是一些相对比较隐晦的事情? 柳寒胥固然不会说太多,很多的东西还是要他吴升自己参透。 车辆继续前行约莫二十分钟,行程二十公里左右,在一处位于山坳中的简陋驿站前停了下来。 驿站由几间原木搭建的屋子构成,门口悬挂着一盏风灯,在三月中旬依然料峭的山风中轻轻摇曳。 柳寒胥率先下车,吴升也跟了下来。 驿站前空地上,已经有两人在等候。 当吴 升目光落在其中一道身影上时,他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收缩了一下。 好生……伟大的一张脸。 吴升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顾青泉灵动娇俏,苏烬清冷坚韧,江临月英气飒爽,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都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眼前这位女子,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伟大的美丽。 这种美,不仅仅是五官的精致无暇,更是一种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气度风华,仿佛汇聚了天地灵秀,让人见之忘俗,心生敬畏。 她身着淡金色的修身衣袍,衣料看似朴素,却在山间微光下流淌着细腻的光泽,将她窈窕的身段完美勾勒,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被一条同色腰带轻轻束起,更显姿态。 气质恬静幽雅,宛如空谷幽兰,独立于这尚未完全褪去冬意的山野之间。 而她,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陆清蘅。 根据柳寒胥路上提供的有限情报。 陆清蘅来自栖凤市,是当地一个传承悠久、以炼药术闻名的宗门“万花谷”的大师姐。 就在吴升心中念头飞转之际,柳寒胥已经笑着迎了上去。 “陆姑娘,久等了。” 柳寒胥抱拳一礼,随后侧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镇玄司的吴升吴青令,此次由他负责护送二位进山,确保此行顺利。” 青令,便是吴升现在随身携带的令牌色泽特性,记名队员一般都是称呼为青令。 而陆清蘅身旁,站着一位留着利落短发、身姿挺拔的女子,她便是陆清蘅的护卫,方晴。 方晴在听到柳寒胥的介绍后,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快和抵触。 在她看来,这次进山采药,路线相对安全,有她一人护卫大师姐足矣。 镇玄司此刻派人加入,美其名曰保护,实则与监视无异! 否则,为何偏偏在这种时候派人来?还派了一位实力一看就不强大的吴青令。 这让她对镇玄司本就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心生厌恶。 陆清蘅却仿佛没有察觉到方晴的情绪,她步履轻盈地向前两步,来到吴升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古礼,声音清越柔和,如同山涧清泉:“青令,有劳了。” “小女陆清蘅,来自万花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要多多叨扰您了。” 吴升收敛心神,回以平礼:“姑娘客气,职责所在 ,分内之事。” 柳寒胥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人我就交给你了,吴升。” “你们要去的那个区域,虽然偶有妖兽出没,但实力最强不过七品左右,以你们的实力应当足以应付。” “但切记,山中情况多变,若真遇到无法应对的意外,务必第一时间发出求援信号。” 他又轻轻拍了拍吴升的手臂,递过一个多加小心的眼神,随后便不再多言,转身驾车离去,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柳寒胥走后,场间的气氛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微妙变化。 方晴抱着手臂,冷冷地扫了吴升一眼,鼻子里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显然不愿多交流。 陆清蘅则仿佛浑然不觉,她抬眸望向驿站后方那连绵起伏、山顶仍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脉。 “青令。” 她转过身,对吴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唇角含着浅笑,“时辰不早,我们这便出发吧。” “此行所需药材,采摘时机要求极为苛刻,须得准时抵达方可。” 吴升点头:“好,陆姑娘请带路。” 山风掠过,三人一行,默然无声地深入山脉。 山路崎岖难行,覆盖着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陆清蘅显然不以武力见长,吴升从她行走时略显轻盈却不够沉稳的步伐判断,其修为大致在八品左右。 结合情报中她“炼丹师”的身份,能在有限的寿元内兼顾炼丹术并达到八品修为,已属难得,毕竟不是人人都如他吴升这般“妖孽”。 而那位始终带着若有若无敌意的护卫方晴,气息明显凝练厚重许多,吴升估计其修为应在六品上下。 一名六品护卫,保护一位八品炼丹师,远赴这偏僻无名的山脉寻找药材? 这配置,细想之下,颇有些耐人寻味。 若只是寻常采药,似乎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更不必专门向镇玄司报备,引来保护或监视。 柳寒胥派他吴升来,恐怕不止是护卫那么简单,更深一层的意思,或许是让他亲眼看看,这二人此行究竟意欲何为。 若真只为采药,漠寒县还不至于觊觎他人所得,该给的面子自然会给。 但若另有图谋,则必须心中有数。 如此派他来,或许正是一种巧妙的平衡。 方晴此刻的不屑,反倒成了某种缓和剂。 若是由 柳寒胥亲自盯着,恐怕对方会更加警惕和不自在。 方晴一手小心搀扶着陆清蘅,另一只手稳稳托着背后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特制药匣,腰间佩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两人在前,吴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方数步之遥。 一路无话,唯有踩雪声和山风呼啸。 陆清蘅不时会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材质似玉非玉的精致罗盘。 她凝神屏息,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罗盘表面,其上刻画的复杂符文便会泛起微光,指针微微颤动,为她指引方向。 她的侧脸在雪光映衬下,显得格外专注沉静,长长的睫毛上偶尔会沾上飘落的细雪冰晶。 走走停停,直至日头西沉,山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寒意骤增。 陆清蘅收起罗盘,环顾四周被暮色笼罩的雪山,目光最终落在吴升身上,声音轻柔却清晰。 “青令。” “天色已晚,山路难行,我们不妨在此歇息,明日再继续赶路。” 她伸手指向不远处山壁下的一个天然洞窟。 洞口堆积着冰雪,但向内望去,可见内部颇为干燥,空间也足够三人容身。 吴升点头,言简意赅:“好。” 三人进入洞窟。 方晴立刻放下药匣,动作麻利地清理出一块干净区域,又从药匣旁取出准备的毡毯铺好,让陆清蘅坐下休息,自己则警惕地守在靠近洞口的位置。 尤其是相当警惕吴升,那眼神就是写明了“一边去,离我家师姐远一些”。 “……” 吴升没搭理方晴,他也没进入洞窟深处。 而是选择坐在了洞口内侧边缘,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目光投向外面逐渐被墨色浸染的山峦剪影。 这个位置,既能观察外部动静,又能兼顾洞内情况。 洞内一时寂静,只有陆清蘅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平复,以及柴火被方晴点燃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吴升回头,看见陆清蘅款步走来。 她手中捧着一簇用干净手帕托着的、五颜六色的细小叶片和花瓣。 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那些植物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与她恬静绝美的容颜相得益彰。 她走到吴升身旁,微微屈膝,将手帕递近些,唇角含着一抹浅淡却动人的微笑,解释道:“青令,这是我沿途顺手采集的 一些山野之物,算是最简陋原始的丹方了。” “虽无法增益精神修为,但用雪水煮开,味道应该尚可,能驱散一些寒意。” 顿了顿。 女子的眼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带着真诚:“希望青令能喜欢。” 她的举动自然体贴。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立刻被一声清晰的冷哼打破。 坐在火堆旁的方晴,猛地将头扭向一边,下颌线条绷紧,盯着跳跃的火苗,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烦躁与不悦。 她紧紧攥着刀柄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显然对自家大师姐如此屈尊降贵地对待这个监视者感到极度不满,却又碍于身份不能直言。 吴升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方晴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侧脸。 她很不爽。 非常不爽。 那紧抿的嘴唇和几乎要捏碎刀柄的指节,将她的情绪暴露无遗。 吴升却浑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自在。 “多谢。” 他平静地道谢,从陆清蘅手中接过了那捧带着山野清香的食品? 陆清蘅见他收下,眉眼弯弯,自己也取了些许叶片,用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捻成一个小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动作优雅自然。 吴升有样学样,也将手中的叶片花瓣拢在一起,略显生疏地搓成一个小球,放入口中。 一股奇特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 先是带着山野气息的、微微刺激的辛辣感,紧接着,一股清冽的、仿佛融化了雪水般的甘甜缓缓渗出,中和了那份辛辣,形成一种独特而提神的味道。 “如何?” 陆清蘅微微歪头,带着一丝少女般的期待看向他。 吴升细细品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辛辣打头,回甘清甜,味道挺独特,不错。” 听到他的评价,陆清蘅嫣然轻松:“谢谢你能喜欢。” 而背后的方晴,挎着脸,嘁的一声磨牙去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3章 天降雾源 深夜,山洞内篝火摇曳,映照着三人的身影。 方晴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心中盘算着等这次药材采完,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踏足漠寒县。 小地方的规矩又多又烦,真是麻烦。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自信,这片区域最强的妖兽不过七品,对她而言手到擒来,今夜理应无事。 然而,世事往往如此,越是觉得万无一失,变故越是会不期而至。 凌晨一点左右。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能震碎山峦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寂静! 那不是寻常的雷鸣,更像是什么庞然大物撞击大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如同巨蟒般蜿蜒爬过天际,瞬间将整片漆黑的山脉映照得如同白昼! 吴升原本松散搭在剑柄上的左手瞬间握紧,身影倏然站直,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盯向闪电亮起的山脉深处。 “轰!咔——!” 真正的雷鸣这才滚滚而来,声音巨大,震得人耳膜发麻,连脚下的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三月的天,怎会有如此狂暴的雷霆?春雷?”吴升心中念头急转,但这异象显然超出了常理。 不等他细想。 “哗啦啦——!!!” 瓢泼大雨? 不。 是夹杂着冰粒的冰雨,如同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 豆大的雨点混合着坚硬的冰粒,疯狂地砸落在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瞬间将雪地砸出无数坑洼。 狂风骤起,卷着雨水、冰粒和地上的积雪,形成一片混沌的白色风暴,能见度在几个呼吸间就骤降至不足五十米! 洞外的一切都被这狂暴的自然之力吞噬,只剩下模糊扭曲的影子。 “嗷呜——!” “吼——!” “吱吱——!” 几乎在风雨袭来的同时,整片山脉仿佛炸开了锅! 无数野兽惊恐的嚎叫、嘶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狼嚎、熊咆、狐啼、以及各种分辨不清的怪异声响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绝望和慌乱。 隐约瞧见几只受惊的山猪,带着一窝小山猪,呜哇乱叫着,不顾一切地从洞前狂奔而过,消失在风雨中。 吴升缓缓将左手的长剑拔出寸许,剑身反射着洞内微弱的火光,透出一丝寒意 。 剑尖微垂,一双眼眸冷静地扫视着洞口外那片混沌的风暴。 而就在这天地色变、万物惊惶之际! “嗬……嗬……” 一阵低沉、带着粘稠湿气的喘息声,突兀地从山洞顶部传来! 吴升抬头。 只见一颗圆滚滚、毛发纠结的脑袋,从洞口上方的岩石边缘探了下来! 那脑袋乍一看竟有几分人形轮廓,但定睛细看,却是一只硕大的熊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熊的半边脸已经高度腐烂,露出森白的骨头和蠕动的蛆虫,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这腐面熊瞎子似乎被洞内的活人气息吸引,它朝着洞内嗅了嗅,腐烂的鼻子抽动着,最终,那闪烁着红光的眼窝,与吴升冰冷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嗷——!” 熊瞎子发出一声非熊非人的怪叫,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洞顶扑下,一只带着恶臭和巨力的爪子,直直朝着站在洞口的吴升天灵盖拍来! 爪风凌厉,带着一股腐蚀性的腥气! 电光火石之间! “刷——!” 吴升动了! 他身影不退反进,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凄冷的寒光,自下而上猛然撩起! 剑光精准无比地掠过熊瞎子的胸腹! “噗嗤!” 利刃割开皮肉骨骼的闷响传来! 那熊瞎子扑下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被一剑从中劈开大半! 但诡异的是,它的两半身躯竟还未完全分离! 吴升毫不迟疑,右脚如电般踹出,正中其胸腔! “砰!” 巨大的力量将这濒死的妖物直接踹飞出去,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砸在十米开外两块突出的巨石上! 直到此时,那两半熊尸才“哗啦”一声彻底分开,污血和内脏泼洒在雪地上,瞬间被雨水冲淡,但那股浓烈的腐臭和邪异气息却弥漫开来。 吴升手腕轻振,甩去剑身上并不存在的血珠,拇指一推,“锵”的一声微鸣,长剑精准归鞘。 “情况不对。”吴升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方才那熊,分明是沾染了雾源的妖化之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洞外那片混沌的风暴,雷鸣、闪电、冰雨、狂风、积雪……各种极端天气匪夷所思地交织在一起。 “这片区域,之前勘察并无雾源迹象。但现在……”吴升顿了顿,说 出了最坏的猜测,“眼下这天象,极可能是雾源降临的前兆,或者,雾源已经悄然笼罩了这片山脉?” 按照镇玄司的记载,强大的雾源降临或扩张时,往往会引发局部地区的极端异常天象,天地灵气紊乱,妖魔狂躁异变。 陆清蘅早已被惊醒,裹着一件薄毯站在吴升身侧,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愕与担忧。 方晴也紧皱着眉头站在她另一边,手握刀柄,警惕地盯着外面能见度极低的混乱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远超她们的预料。 “这是为何啊?” 陆清蘅望着洞外如同末日般的景象,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吴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转向陆清蘅,语气严肃:“陆姑娘,此地已极度危险。” “待明日天亮,若风雪稍歇,我强烈建议我们立刻撤离这片区域。” “在未弄清此地雾源的等级和范围前,继续深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陆清蘅聪慧,立刻明白了关键:“你是说雾源扩散?或是新的雾源在此形成?” 吴升沉重颔首:“十有八九。” 方晴虽然看吴升不顺眼,但此刻也深知轻重缓急,她压下个人情绪,附和道:“陆师姐,他说的在理。” “此等天象,绝非寻常。” “我们还是先退为妙。”她不怕死,但不能让大师姐涉足如此不明不白的险地。 洞外,风雨狂啸,雷声隆隆,仿佛整个山脉都在某种未知的力量下痛苦哭嚎。 洞内气氛凝重,原本简单的采药之旅,陡然蒙上了一层未知而恐怖的阴影。 陆清蘅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在原地,薄毯下的身躯似乎微微绷紧。 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此刻正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她此行目标明确,必须找到那株特定的药草,并且要在其最鲜活的状态下现场进行初步炮制,才能锁住药性,带回谷中炼制那枚至关重要的救命丹药。 若是此刻撤离,等镇玄司彻底封锁这片区域,再想进来几乎不可能。 而一旦错过这株药草的花期,药性散尽,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可是…… 她看了一眼身旁持剑而立、神色凝重的吴升,又瞥了一眼虽然不爽但同样严阵以待的方晴。 继续停留,无疑是将他们二人也拖入这未知的巨大危险之中。 为了自己的目的,让旁人涉险,这绝非她陆清蘅的行事准则。 短暂的沉默,仿佛过了许久,最终,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难以掩饰的悲凉:“……好。” 而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只是来采一株救命的药草,为何会偏偏撞上这罕见的雾源降临? 天意弄人! 而吴升的目光扫过陆清蘅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和微微抿紧的唇线。 他自然能感受到她做出这个决定所付出的代价。 此刻,任何苍白的安慰或承诺都显得多余,这位万花谷的大师姐远比外表看起来更加坚韧和明事理。 能在如此关头,迅速权衡利弊,以他人安危为重,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然而,这个夜晚的凶险,远未结束。 洞外,那场来得猛烈异常的雷暴冰雨,在持续肆虐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竟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地开始减弱。 雷声渐远,闪电隐去,瓢泼大雨也化作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天地间,似乎重新归于平静。 但这种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取代风雨充斥视野的,是一种缥缈的、殷红色的雾气。 这雾气并非由水汽凝结,也非冰雪颗粒。 它更像是由无数极其细微的、散发着暗淡红光的光晕或光点汇聚而成。 这些光点密密麻麻地漂浮在空中,缓缓流动,若在平时,或许会让人觉得像是某种罕见的萤火虫群。 但在此刻,结合刚刚发生的异象,这些闪烁不定的红点,看上去却如同无数只细小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无声地窥视着这片被隔绝的山谷。 雾气越来越浓,不可阻挡地弥漫开来,逐渐吞噬了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树木,最终如同潮水般漫过了洞口。 吴升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感受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阴冷、污秽的气息,体内的元罡都似乎受到了一丝微弱的侵蚀感。 他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撤退。”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他们并非处于雾源的边缘,而是已经被这诡异的红雾彻底笼罩了。 方晴瞬间明白了情况的危急,一边忍不住低声咒骂着“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情况?也太点背了!”,一边动作飞快地收拾好行囊背在身后。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拉陆清蘅的手,准备凭借自己的速度强行突围。 然而,就在她 伸手的瞬间,吴升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一步上前,手臂稳健地揽过陆清蘅的腰肢,将她轻盈的身躯横抱而起! 下一瞬,他脚下发力,地面微震,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山外方向疾冲而去! 方晴愣了一下,但此刻心中已无半分不屑或芥蒂,唯有庆幸! 在这种生死关头,吴升能毫不犹豫地带大师姐突围,已是天大的恩情!她立刻催动身法,全力追赶,几个起落便与吴升并肩,急声道:“我在前面开路!你紧跟在我身后!” 吴升默默点头,此刻绝非逞强之时,在未弄清雾源等级前,尽快脱离是唯一选择。 方晴不愧是六品武者,实力强悍。 她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银色匹练,所过之处,血腥弥漫! 那些刚刚被红雾侵蚀、发生恐怖异变的野兽,有的身躯膨胀数倍、骨刺破体而出。 有的头颅裂开、露出狰狞口器。 有的四肢扭曲、爬行如鬼。 它们嘶吼着扑来,却被方晴的刀光无情撕裂! 断肢横飞,污血泼洒,将沿途的积雪和岩石染成一片暗红! 她的刀法狠辣精准,每一击都力求毙命,为身后的吴升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 吴升紧抱怀中的陆清蘅,疾驰中身形依旧稳定。 他无暇感受怀中女子身体的柔软与温热,目光快速扫视四周。 只见四面八方,无数形态更加畸形、气息更加狂暴的妖魔,如同潮水般从红雾深处涌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疯狂地朝着他们扑来! 那场面,宛如地狱之门洞开,群魔乱舞! 这便就是雾源刚诞生的那种凶残,山中的各种动物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动物已经化身为了吃人的妖魔。 陆清蘅紧咬着下唇,绝美的脸庞上血色褪尽。 她能感受到吴升手臂传来的坚实力量,也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妖魔的嘶吼。 她心中充满了担忧,既为自身安危,也为开路浴血的方晴,更为抱着她承受最大压力的吴升。 这一切,都因她采药而起…… 然而,就在方晴势如破竹,刚欲一刀劈开前方一只形似巨猿、却浑身长满肉瘤的妖魔时。 异变陡生! “噗——!” 方晴猛地感觉体内炁血一阵翻江倒海的逆乱,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 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是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 眼前瞬间一黑! 她踉跄一步,低头看向自己染血的手掌,那猩红中分明混杂着细小的、令人心悸的组织碎片! 重伤! 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雾源之毒! 她方才情急之下全力运功,炁体活跃,反而加速了雾源毒素对她本源的侵蚀! 这毒素竟如此霸道,已然深入骨髓! “该死!” “这起码是四级规模的雾源!”方晴瞬间绝望。 四级雾源,通常需要根基极为扎实的六品武者才能勉强涉足,她境界虽够,但根基并非顶尖,又因急躁运功,此刻已遭反噬!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挥刀都感觉肌肉要崩裂开来! 这绝非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侵蚀生命的剧痛! “吼!” 那只肉瘤巨猿趁机扑来!方晴强提最后一口气,下意识地挥刀横斩! “嗤啦!” 刀光闪过,巨猿被拦腰斩断!但方晴付出的代价则是“砰”的一声! 她的整条右臂,因无法承受这次爆发和毒素的双重冲击,竟从肩胛处猛地炸开! 血肉横飞,骨骼碎裂! 鲜血如同泼墨般溅洒在周围的雾气中,景象惨烈至极! 吴升目睹方晴在短短一两秒内从开路先锋骤然重创濒死,眼神一凝。 他抱着陆清蘅,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掠至方晴身旁。 在对方意识模糊、即将瘫软倒地之际,他空出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方晴尚且完好的左臂,顺势将其往自己背后一搭,稳稳背起! 一人,前抱一位绝色佳人,后背一位重伤同伴,重量骤增,但他的步伐却丝毫未乱。 他足尖一点地面,身形陡然拔高,轻盈地跃上一棵古树的粗壮枝干,借助高处视野,判断方向,随后以更快的速度在林木间穿梭,朝着红雾相对稀薄的方向冲去! “不要再运功了。”吴升冷静的声音在方晴耳畔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方晴此刻视野已被血色笼罩,意识模糊,但强烈的责任感让她在吴升背上挣扎起来,嘶哑地喊道:“放开我!你快跑!带陆师姐走!别管我!” 她看到下方越来越多的畸形妖魔汇聚追来,速度越来越快! 若吴升为了带她而被迫动用炁体,必被 雾源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她残缺的身体在挣扎中,破碎的血肉和鲜血淋漓洒下,染红了吴升的衣衫。 吴升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目光锁定前方一群堵路的、形如放大千百倍的血色蜈蚣般的妖魔。 意念动处!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起!【和光同尘】剑应声出鞘。 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冰冷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数道致命的轨迹! “噗嗤!噗嗤!噗嗤!” 剑光过处,那几只狰狞的血蜈蚣瞬间被肢解! 甲壳破碎,粘稠的绿色血液和残肢断体四处飞溅,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正准备拼死一搏的方晴,看到这御剑杀敌的一幕,染血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御剑术!他……他竟然会御剑术?!”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柳寒胥会派这个看似年轻的“记名队员”前来。 这根本不是监视,而是强援!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4章 方晴之死 三十分钟后,身后的血腥与嘶吼声终于被甩远。 吴升背着昏迷的方晴,抱着陆清蘅,重新冲回了白天出发时的那个山脚驿站。 然而,此刻的驿站已与白天判若两地,陷入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尖叫声、哭喊声、牲畜受惊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 人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仓皇奔逃,有的拖着行李,有的抱着孩子,车辆相互碰撞,货物散落一地。 远处,还能看见一些百姓,站出来努力竭力维持秩序,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效果甚微。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所有人都想尽快逃离这个突然被红雾笼罩的鬼地方。 吴升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并未急于随人流撤离。 他需要先稳住方晴的伤势。 他迅速锁定了一家看似已无人看守的客栈,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闪身而入。 客栈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显然住客已仓促逃离。 吴升将背后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方晴,小心地放在一张还算完整的床铺上。 怀中的陆清蘅立刻轻盈落地,来不及道谢,便扑到床前,脸上虽有关切,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立刻开始检查方晴的状况。 “水!吴青令,请快帮我寻些清水来!”陆清蘅的声音带着急促,但依旧保持着条理。 “好。”吴升应声,转身冲出房间。 他快步来到客栈后院的水井旁,井绳吱呀作响,很快打上来一桶冰冷的井水。 提着沉重的水桶返回时,房间内的景象让他眉头微蹙。 方晴的情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她躺在床榻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着,大口大口地呕出暗红色的、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 她的双眼翻白,毫无神采,整张脸乃至皮肤都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乌黑色。 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 一条条细长的、如同血色蜈蚣般的凸起脉络,正沿着她的血管疯狂蔓延,看上去狰狞可怖。 陆清蘅却仿佛未见这骇人景象。 她跪在床边,双手飞快动作,指尖闪烁着微弱带着生机的翠绿色光芒,正以一种吴升完全看不懂的玄奥手法,连续点向方晴周身几处窍门,试图稳住她暴走的气血和侵蚀的毒素。 房间内唯一的油灯灯芯摇曳,将她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窗外,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混乱 声响。 “水来了。”吴升将水桶放在床边。 陆清蘅头也不抬,全神贯注于救治:“多谢!” “有需要再开口。” 吴升说了一句,便退到房间的窗户边,撩开破损的窗帘一角,向外望去。 小小的驿站此刻如同沸腾的锅。 火光零星闪烁,人影幢幢,哭喊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一些人试图驾车逃离,却在狭窄的路上堵成一团。 更远处,那片被殷红雾气笼罩的山脉,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呼吸的活物,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压抑气息。 “这次的确是小瞧了雾源。”吴升心中反思。 对他而言,雾源的侵蚀几乎可以忽略,但这对方晴这样的武者却是致命的。 毒素无声累积,一旦爆发,便是摧枯拉朽。 自己让她在前开路,虽有无奈,却也欠妥。 好在反应够快,及时将她带出,避免了最坏的结果。 “御剑术。” 他想起方才情急之下施展的手段。 以意念御剑杀敌,确实能极大避免自身使用炁体,扰动受伤。 便是是和光同尘剑的玄妙之处。 但这法门对天赋要求极高,和光同尘本身更是珍贵。 远处的山脉异象则必须立刻上报,吴升掏出手机,信号微弱,但尚能接通。 …… 天星山庄,柳寒胥的静室内。 他正盘膝闭目,调理气息。 手机特殊的震动铃声响起,他睁开眼,看到是吴升的号码,心中微微一凛。 这个时间点来电,绝非寻常。 接通电话,听到吴升简洁而清晰的汇报后,柳寒胥的眉头瞬间锁紧! “四级雾源征兆?红雾笼罩山脉?”他霍然起身,瞬间来到窗边,推开窗户,一步踏出,人已如大鸟般轻盈落在山庄最高建筑的屋顶之上! 深夜的寒风凛冽,他极目远眺吴升所说的方向。 二十多公里外,夜色深沉,肉眼难以看清细节。 “单凭看,不够。”柳寒胥低语一声,毫不犹豫地挽起左臂的衣袖,直至肘部。 结实的小臂上,赫然镶嵌着三枚呈三角之势、色泽惨白、隐隐散发着阴寒之气的骨钉! 这正是以强大妖魔头盖骨炼制而成的特殊法器,戮钉! 他凝神静气,体内磅礴的力量缓缓注入戮 钉之中! “嗡……” 戮钉发出细微的震颤,一股无形的感知波纹以柳寒胥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开来,瞬间跨越二十多公里的距离,扫向那片区域。 下一刻,柳寒胥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锐光爆射。 “好浓烈、好污秽的妖气,果真是雾源降临!而且规模不小!” 他收起手臂,身影一闪,已从屋顶消失! 柳寒胥的冷静,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确认雾源降临的消息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一道道指令迅速而清晰地传达下去。 原本静谧的天星山庄瞬间被唤醒,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 执勤人员立刻加强警戒,而所有处于休息状态的队员,无论之前是在修炼还是沉睡,都在三分钟内完成集结。 全副武装,挎刀持剑,肃然列队于山庄边缘。 夜色下,约莫五十人的队伍鸦雀无声,只有山风吹动衣袂的猎猎作响。 他们气息沉稳,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利刃,虽人数不多,但凝聚在一起的那股肃杀之气,却足以让人心生寒意,也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安心感,这是真正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力量。 “出发!”柳寒胥大手一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伍立刻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没入夜色,朝着二十公里外的出事地点疾驰而去。 对于普通人而言,二十公里山路开车也需要不少时间,但对于柳寒胥这等强者,全力施为之下,不过三五分钟的光景。 当他赶到那片混乱的驿站时,吴升已经在那里等候。 柳寒胥迅速扫视了一眼现场,目光在正在全力救治方晴的陆清蘅身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到吴升身上。 吴升言简意赅,将事情的始末,尤其是方晴因雾源之毒骤然重创、自己凭借御剑术才得以脱身的情况快速说明。 柳寒胥听罢,徐徐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凝重。 他拍了拍吴升的肩膀,沉声道:“这就是和光同尘剑的价值所在。” “你需勤加练习这御剑之术,关键时刻,它能救你的命,也能救他人的命。” 他虽常对吴升说镇玄司不是混日子的地方,死亡在所难免,但方才听吴升描述,若非他身怀和光同尘,能以意念御剑避免直接动用炁体,恐怕此刻躺在那里的,就不止方晴一人了。 这雾源的诡异和霸道,远超 寻常。 柳寒胥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床上气息微弱的方晴,随即拿出手机,与上级和周边区域快速通了电话,语气严肃地通报了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对吴升说道:“这里交给你稳住局面,山对面的港口正遭受妖魔袭击,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支援,你处理完这边事宜后,立刻联系我。” “明白。”吴升点头。 柳寒胥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朝着更危险的前线赶去。 吴升看着柳寒胥离去的方向,心中明了。 雾源初现,第一波冲击往往最为混乱和致命。 那些平日里看似无害的山野动物,在雾源侵蚀下会异变成何等恐怖的妖魔。 老鼠膨胀如牛,携带着瘟疫。 野兔獠牙外露,嗜血疯狂。 必须将这第一波攻势抵挡在防线之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他们所在的这片驿站区域,已有镇玄司队员构筑起临时防线,暂时还算安全。 他的目光转回房间内。 陆清蘅依旧在全神贯注地救治方晴,她的手法玄奥,不似寻常炼丹师,倒更像某种古老的医道传承? 吴升心中虽有疑惑,但此刻并非询问之时。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一分一秒流逝。 救治重伤者,尤其是被雾源深度侵蚀的伤员,极为困难。 核心在于,越是强效的救命丹药或手段,往往需要伤者自身尚存一丝元气配合炼化。 而方晴伤势过重,本源几乎被毒素蛀空,如同朽木,再好的灵药也难以在其体内化开生效。 陆清蘅的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双手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但她依旧没有放弃。 直到深夜,2点53分52秒。 床上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方晴,突然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珠一片血红,几乎看不到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声。 短暂的迷茫之后,她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立刻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她猛地扭头,看到身旁疲惫不堪、满手血污的陆清蘅,眼中瞬间涌上愧疚与焦急。 “嗖!” 再看方晴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无视了身体的惨状,踉跄着冲到窗边,扒着窗沿,目光如鹰隼般快速扫视 外界,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她才仿佛松了口气。 她转身,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吴升,染血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却清晰:“多谢,我不应该对你抱有偏见。” 说完,她不再看吴升。 而是快步走到陆清蘅面前,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低声道:“师姐,辛苦你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身上的重伤和剧痛都不存在一般。 然后,她如同一个没事人一样,缓缓地、异常镇定地坐回了床边。 陆清蘅怔怔地看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下一秒,方晴猛地弯下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呕——!” 并非呕吐,而是喷涌! 大股大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混合着彻底破碎的内脏组织和凝固的血块,从她的口鼻中不可抑制地狂涌而出,溅洒在地面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方晴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软软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双刚刚还恢复清明的血红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死寂。 她死了。 在经历了极致的痛苦和短暂的回光返照后,这位忠诚的护卫,就这样在自家师姐和刚刚并肩作战的“外人”面前,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骤然逝去。 房间内,只剩下那滩触目惊心的污秽,和死一般的寂静。 陆清蘅伸出的、还未来得及触碰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而吴升看着方晴的身体最终软倒在地,生机彻底断绝,心中终究还是难以避免地涌起一阵低沉。 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方才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就这样在眼前消逝,无论如何都让人心情沉重。 然而,就在这悲伤弥漫的瞬间,吴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敏锐地察觉到,方晴的尸体周围,正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弥漫出一缕缕殷红如血、带着浓烈不祥气息的死气! 那是她体内积压的雾源毒素,失去了生命力的最后束缚,开始向外逸散! 虽然陆清蘅看似没有动用炁体,但这种源自雾源本体的死气,其侵蚀性未知,绝不能冒险接触! “小心!” 吴升低喝一声,上前一把拉住身旁因方晴突然死亡,而呆立当场、眼神空洞的陆清蘅。 手臂用力,迅速将她从尸体旁带离, 退到房间相对安全的角落。 陆清蘅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醒,下意识地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她的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在方晴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上。 一秒的凝滞。 下一刻,仿佛堤坝决口,陆清蘅一直强撑的冷静和坚强,在确认方晴真的已经死去、且死状如此凄惨的瞬间,彻底崩溃了! 她微微张开口,似乎想呼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原本清澈如秋水的美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泛红,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呜……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 紧接着,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手死死地攥紧了吴升胸前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整个人完全倚靠在吴升怀中,再也无法支撑,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5章 多谢,雾源还有望海村 这一夜的惨烈,注定会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陆清蘅的记忆中,纵使十年之后,她依旧无法忘怀。 对于吴升而言,他深知此刻的残酷。 而他能给予这位悲痛欲绝的女子用来宣泄和缓冲的时间,仅有五分钟。 五分钟内,他沉默地守在一旁,任由陆清蘅在他怀中哭到声嘶力竭,身体颤抖。 五分钟一到,随着方晴的尸体在逸散的雾源死气中彻底化为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漆黑脓水。 吴升知道,必须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悲伤也需要换个环境。 他轻轻搀扶起几乎虚脱的陆清蘅,走到房间的窗边,用力将窗户完全推开。 “呜——!” 三月的中旬依旧挂着雪,呜呜的风声灌入这房间里,灯光摇曳,光影明灭不定。 吴升拿起手机,拨通了柳寒胥的电话,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方晴的死讯和现场情况。 电话那头,柳寒胥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明白了。” “吴升,你立刻带陆姑娘先撤回天星山庄,将她妥善安顿好后,来这个坐标点与我会合。” 他报出了一个位置信息。 “好。”吴升应下,挂断电话。 他转向身旁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的陆清蘅,刚想开口说明接下来的安排:“陆姑娘……” 却见陆清蘅已经低着头,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尽管鼻音浓重,声音却异常清晰地打断了他:“请……请给我三十秒。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跟你走。”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强行压下的镇定和决绝。 吴升默默点头,不再多言。 三十秒后,陆清蘅已将散落的药箱和几件重要物品快速收拢。 吴升主动将那个略显沉重的药箱背在自己身后。 陆清蘅修为不高,加之情绪波动巨大,治疗后体力不支。 吴升没有犹豫,如同来时一样,稳健地将她横抱而起。 “得罪。”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动,已如猎豹般窜出驿站,朝着天星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远离人群视线的荒野中,他可以稍稍放开速度,元罡境的身法展露无遗,身影在夜色中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 怀中的陆清蘅,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吴升的情况,她异常安静。 只是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肩窝,闭着眼 睛,长长的睫毛上犹沾着泪珠,身体却不再颤抖,仿佛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近乎麻木的镇定之中。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便是如此。 吴升能感受到她传递来的那种深沉的悲恸。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尽可能平稳而快速地赶路,尽快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抵达天星山庄后,吴升径直将陆清蘅带到了自己那处安静的小院。 推开房门,他将她轻轻放下。 “陆姑娘,请在此地歇息。” “此处是我的居所,绝对安全。” “屋内所有房间、物品,你皆可随意取用。” 吴升语气平和地说道,“我还有任务在身,需立刻前去与柳巡查会合,先行告辞。” 陆清蘅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声道:“……多谢。” 吴升微微颔首,不再耽搁。 他迅速查看了一下柳寒胥发来的坐标,反手握住长剑,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院落外的夜色中。 …… 离开小院,吴升立刻感受到天星山庄内弥漫的紧张气氛。 山庄内灯火通明,比平时亮了许多。 一队队身着镇玄司制服的队员正在快速集结、调动。 脚步声、低沉的指令声、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仿佛绷紧了一根弦,看来所有人都知道,情况不对。 吴升没有选择开车。 车辆在常规任务中用于节省体力,但此刻情况紧急,他需要尽快与柳寒胥会合。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元罡运转,身形一动,便如一道轻烟般掠出山庄大门,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赶路途中,他并未浪费丝毫时间。 一边将身法催动到极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辅助修炼的宝药吞服下去。 同时,【元罡剑典】的心法篇章在脑海中缓缓流淌,引导着药力与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淬炼、壮大着自身的元罡。 这不仅是为了提升实力,更是为了时刻将自身状态维持在巅峰,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变故。 疾驰中,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左手佩戴的那副看似普通的手套。 这是早些时候,长青武院的周袁院长赠予他的,当时周院长并未明说其具体用途。 吴升通过自身感知,发现这手套能略微提升体内炁体的活跃度,对修炼有 微弱的辅助效果。 而就在不久前,当那诡异的红雾,雾源死气弥漫到他身边时,他才惊觉这手套的另一项隐藏能力。 它竟然能对雾源的侵蚀产生一定的抵御效果。 虽然效果不算特别显着,但能在关键时刻削弱一丝雾源的毒性,已是难能可贵的保命之物了。 “周院长……有心了。”吴升心中默念。 这位看似随和的男人,赠礼时虽未多言,却实实在在帮了忙。 日后若有机会回去,定要好好感谢。 天色蒙蒙亮,约莫清晨五点左右,吴升终于抵达了柳寒胥给出的坐标地点,位于山脉另一侧的一个港口小镇。 柳寒胥正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指挥点前,看到吴升到来,微微颔首:“来了。” “嗯。”吴升点头回应,目光快速扫过周围。 这个港口小镇规模不大,但看起来颇为繁忙。 此刻,天色将明未明,海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几艘中型货轮静静地停泊在码头边,巨大的吊臂如同沉默的巨人。 岸边是成排的仓库和一些低矮的民居。 小镇的建筑风格朴实,街道上此时却显得有些凌乱,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战斗留下的痕迹和凝固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山中类似的污秽气息。 柳寒胥简要说明了情况:“多亏你第一时间汇报。” “港口这边反应及时,伤亡被控制住了。” “死亡人数最终锁定在八人,他们并非死于妖魔之手,多是因突发混乱,惊慌失措下坠亡或发生意外,至于受伤的人,那就不在我们的统计范围之内。”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被淡淡红雾笼罩的山脉方向,神色凝重:“初步判定,那边的雾源等级为四级。” 四级雾源! 这意味着,只有修为达到六品、且根基扎实的武者,才有资格和能力进入其中进行探索和清剿。 而吴升目前对外公开的实力是七品,显然还未达到这个门槛。 柳寒胥显然早有安排,他转向吴升,下达了新的指令:“吴升,你另有任务。” “你立刻带领一队人马,火速前往望海村。” “望海村?”吴升心中微动。 那个海边小村,他之前因刘二狗的案子去过几次,印象颇深,为何此时要突然前往? 柳寒胥看出了他的疑惑,沉声解释道 :“雾源的出现,往往具有多发性。” “约有六成的雾源事件,会同时在不同地点出现次级雾源点。” “根据最新情报,望海村在昨夜,也出现了三级雾源的迹象!” 三级雾源,虽然危险性远低于四级,但对于普通人聚居的村落而言,已是灭顶之灾。 “你的任务是,带队进入望海村进行搜救,确认是否还有幸存者,并评估雾源的具体情况和影响范围。” 柳寒胥的语气不容置疑,“虽然希望渺茫,但必须亲自确认,并将详细情况回报于我。” “我暂时无法脱身,此地四级雾源内部恐有异动,需亲自坐镇。” “明白。”吴升郑重应下。 搜救幸存者,评估灾情,这是镇玄司的职责所在。 他的目光随即投向不远处已经集结完毕、等待他带领的一支小队。 这支小队约有八人,个个神色肃穆,装备整齐。 然而,当吴升的目光扫过小队成员时,却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队伍中,有三张熟悉的面孔格外显眼。 正是之前在山谷中有过“冲突”的欧阳鹤,以及他的那两位同门! 此刻,欧阳鹤垮着一张脸,表情臭得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眼神中充满了不情愿和憋屈。 他那两位同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显然,他们是被临时征调,参与这次“记名队员”的实战考核任务。 这倒真是冤家路窄。 …… 车辆行驶在颠簸的路上,引擎声是车厢内唯一持续的噪音。 吴升坐在副驾驶,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逐渐亮起的天色。 开车的正是欧阳鹤,他紧握着方向盘,显然心情极不平静。 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欧阳鹤几次想开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但看着吴升那副油盐不进、仿佛当他不存在的模样,一股邪火终究是压不住了。 他猛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吴会长!” 欧阳鹤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我就不明白了!” “你这么着急走仕途,到底图个什么?你就这么喜欢被这些条条框框管着吗?!” 吴升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看着窗外。 欧阳鹤见他不答,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话语里 甚至带上了一点“我为你好”的劝诫味道:“我欧阳鹤也不是瞎子!” “我看得出来,你这个人天赋是有的,而且不弱!” “有这种天赋,你干嘛非要在仕途这棵树上吊死?” 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语气,试图显得更有说服力,甚至带上了几分“慷慨”: “这样,我现在正式邀请你!” “你跟着我混,加入我们烈阳宗!” “以后你就是我欧阳鹤的人,在宗门里发展,不比在这破仕途里勾心斗角强一百倍?”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描绘美好前景:“你别不信!你要是宗门的人,像现在这种破事,根本轮不到你出来收拾烂摊子!” “你只需要安心修炼,宗门自然会给你提供资源!” “你修炼得越快,地位越高,需要处理的杂事就越少,然后你就能修炼得更快!” “这才是良性循环!” 他指了指窗外荒凉的山景,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意有所指地瞟了吴升一眼:“可现在呢?” “你看看你,大好修炼时间,还得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拼命,图啥?” “所以说,别走仕途了,跟着我,怎么样?” “我保你前途无量!” 后座上的两个同门闻言,也忍不住纷纷点头附和,深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有天赋的谁愿意受北疆管束? 宗门才是天才的归宿! 吴升依旧没有直接回答欧阳鹤连珠炮似的问题和邀请。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欧阳鹤,反问了一句:“你既这么看不上仕途,觉得宗门千好万好,为何又会不远万里,来到平远这贫瘠之地?” “据我所知,烈阳宗在天玄市,那里的资源,应该远比这里丰富得多才对。” 欧阳鹤被问得一窒,他的确是准备开口说什么的,可一想有的事情不能够对外说。 只能是支吾了一下,强行梗着脖子道:“我有我的苦衷!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看这破地方,一天天的尽出这些幺蛾子!” 吴升听罢,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随即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这么看来,你在宗门的生活,也并非是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此话一出,欧阳鹤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方向盘,车辆晃了一下:“不来拉倒!搞得好像我求着你一样 !你就待在这破地方发烂发臭吧!我倒要看看,你的破仕途能走到哪一步!哼!” …… 日头升高,阳光却仿佛无法穿透那层笼罩在望海村上空的阴霾。 车队在距离村庄约一里外停下。 众人下车,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先前那个虽有些破败,但好歹有千余口人烟带着些许海边渔村生气的望海村,此刻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殷红色雾气。 这雾气将整个村庄完全包裹、吞噬,边界清晰得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村庄与外界彻底隔绝。 雾气缓缓流动,隐约能听到其中传来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和不明生物的嘶吼声。 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生与死的界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吸入肺中都感觉有些滞涩。 欧阳鹤虽然平时嘴贱又傲慢,但此刻站在吴升身旁,望着那片死寂的红雾,脸色也难得地严肃起来,低声嘀咕道:“三级雾源。” “这种浓度的侵蚀性,对于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来说,在里面最多能撑五分钟。” “五分钟一过,血肉就会被污染,神智湮灭,直接异化成妖魔。” 随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现在这村子里,如果当时没逃出来的,恐怕已经那什么了。” 他没说出“活该”之类的风凉话,眼前的惨状,显然也触动了他。 众人所在的位置,是望海村外围临时设立的一个简陋救援点。 几顶沾满泥污的帐篷歪歪斜斜地立着,一些身着平远城卫军制服的人正在忙碌,但更多的,是挤在帐篷周围或瘫坐在地上的村民。 大约有五六十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身上带着逃难时的擦伤和泥泞。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茫然和深深的悲痛。 有人目光呆滞地望着红雾方向,无声流泪。 有人紧紧抱着侥幸带出的、为数不多的家当,身体不住颤抖。 还有孩童在母亲怀里低声啜泣,却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引来不测。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绝望气息。 而就在吴升观察着现场情况,准备下令小队开始初步勘察和询问幸存者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头发散乱, 脸上沾满了泪痕和污泥,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她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与其他城卫军明显不同气度沉稳的吴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吴升面前,在吴升目光转向她的瞬间。 “噗通!” 妇人双膝一软,直接重重地跪倒在吴升面前的泥地里! 她伸出颤抖的、布满伤痕的双手,想要去抓吴升的裤脚,却又不敢,只能拼命地磕头,额头瞬间沾满了泥浆。 “大人!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女儿!她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啊!!”妇人的声音嘶哑尖锐。 这一个妇人在昨天晚上并没有在村子里。 而是去外面采买一些东西,今天早上一回来时,这就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每每的想要进去,却又被其他的村民按住。 不能去,不能去。 至于现在,唯一的救星,就是眼前的这几个人了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6章 望海村之内的惨状 “……” 吴升看着妇人声嘶力竭、几乎崩溃的模样,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开口问道:“你的丈夫和女儿,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激动得语无伦次,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旧手机,颤抖着划开屏幕,点开一张照片,几乎将屏幕怼到吴升眼前。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憨厚、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中等偏壮实。 被他搂在怀里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笑容灿烂的小女孩,看起来七八岁年纪,格外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颜色鲜艳的红色连衣裙。 “今天是她生日……”妇人哽咽着解释,“我昨天特地……特地跑去镇上给她买礼物的。” 吴升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两秒,将两人的面容和特征,尤其是小女孩那身醒目的红裙,记在心里。 他默默点了点头,不再看妇人哀求的眼神,转身面向身后神色各异的七名队员。 “我们走。” 他左手拇指轻轻一推剑格,“锃”的一声轻吟,右手顺势拔出长剑。 寒光乍现,映衬着他毫无波澜的脸庞。 身后七人见状,也纷纷压下心中的不安,握紧兵器,紧随吴升的步伐,朝着那片死寂的红雾迈去。 走出约莫三十多米,距离红雾边界越来越近,欧阳鹤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原地、身影渺小的妇人,压低声音对吴升说道:“吴会长,不是我说,三级雾源,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我们这种修炼之人,待久了也扛不住,迟早被异化的。” “那小女孩被卷进去一夜了,这根本不可能有奇迹发生的。” 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同样的意思。 雾源的残酷,他们都有所耳闻。 吴升没有回应,只是率先一步,踏入了那浓郁得如同实质的殷红雾气之中。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一步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光线被扭曲、吞噬。 视野瞬间变得昏暗、模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腐烂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邪气,令人作呕。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光怪陆离、如同噩梦般的景象。 一条原本应在江中的大鲤鱼,此刻却像条懒狗一样瘫在道路中央,鱼鳃不正常地开合,原本金红的鳞 片大片脱落,露出下面溃烂的粉红色肉瘤。 嘴边原本柔软的胡须变得如同钢针般粗长,上面还挂着碎肉,一张嘴,露出的竟是细密尖锐的獠牙! 几只野狗和野猫的尸体扭曲地倒在路边,它们的体型膨胀,骨骼畸形突出。 皮毛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着的、布满血管的肌肉组织,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街道湿漉漉的,并非雨水,而是某种粘稠的、暗红色的分泌物,踩上去黏滑恶心。 墙壁上、地面上,随处可见飞溅的污血和破碎的肢体。 “呕……” 欧阳鹤纵然出身大宗门,见多识广,但亲眼见到这等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倒吸一口凉气。 这比他想象中要恶心、恐怖得多!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街道的尽头,影影绰绰地晃动着一些依稀还保留着人形的怪物! 它们大多肢体残缺,皮肤溃烂,五官扭曲,有的腹部裂开,有的手臂变成了触须,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雾源会破坏躯壳,并非所有被侵蚀者都能“成功”异化成有战斗力的妖魔,很多只会变成这种扭曲的、逐渐溶解的怪物。 就在吴升等人踏入雾源,脚步停下的瞬间。 “嗬……” “呃啊……” 那些游荡的、以及隐藏在残垣断壁后的妖魔,仿佛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齐刷刷地将血腥、贪婪、毫无理智的目光投向了他们! “杀。” 吴升淡淡吐出一个字,手持长剑,率先朝着村子深处走去。 步伐沉稳,仿佛周围的恐怖景象不过是虚幻的背景板。 身后几人强压心悸,吞了吞口水,紧随其后。 战斗,瞬间爆发! 吴升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冰冷的死亡弧线。 面对那条挡路的变异鲤鱼,他剑尖一挑,精准地避开其恶心的肉瘤和獠牙,一剑削断了它粗壮的脊椎,庞大的鱼身瞬间瘫软。 对于扑来的狗妖,他侧身闪避的同时,反手一剑便将其从头到尾劈成两半,污血内脏泼洒一地。 动作干净利落,高效得令人发指,剑锋所至,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欧阳鹤在吴升右侧奋力砍杀,他剑法亦是不俗,一剑劈开一只扑来的猫妖脑袋,却嫌弃地躲开溅射的污血。 他一边战斗,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吴升。 只见吴升一 人一剑,步伐节奏没有丝毫紊乱,如同闲庭信步般走在危机四伏的街道上。 任何敢于靠近的妖魔,都在他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的剑下瞬间毙命。 那种对力量的绝对掌控和面对恐怖时的极致冷静,让欧阳鹤心底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震撼。 “这家伙真的好强!” 他原本的那点宗门优越感,在此刻吴升展现出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小心!” 旁边队员的提醒让欧阳鹤回过神来,赶忙挥剑斩断一条从屋檐上弹射下来的、如同蛇一般的变异妖魔。 一行人就这样以吴升为箭头,呈锥形阵型一路冲杀。 约莫十几分钟后,他们硬生生从村头杀到了村尾,初步横穿了整个被红雾笼罩的区域。 吴升心中估算,这雾源的覆盖范围,大致比望海村原本区域向外扩展了三百米左右。 “走,我们去江边看看。”吴升做出判断,江边也是关键点。 他话音刚落,正准备转身改变方向,目光却猛地定格在侧前方的一处残破院落门口。 那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那个,依稀能看出是个人形男性,身材粗壮,但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葡萄串般的肉瘤,手中还死死抓着一柄生锈的锄头。 小的那个,身形矮小,穿着一件刺眼的、被污血和黏液玷污的红色连衣裙,手里抓着一个破烂的纸风车。 正是照片上的那对父女。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路杀来,他们也解决了不少由人异变的妖魔,但那些怪物大多面目全非,形态扭曲,让人很难将其与“人”联系起来。 可眼前这两个,尤其是小女孩身上那件醒目的红裙,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们这就是那位苦苦哀求的妇人,仅存的家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凉感,弥漫在小队成员之间。 欧阳鹤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只能下意识地看向吴升。 吴升的眉头也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然而,就在他们停顿的这片刻。 “嘎……啊!!” 那歪脖子的父亲妖魔似乎被生人气息彻底刺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挥舞着锄头踉跄冲来! 而那个小女孩妖魔,更是四肢着地,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抓着纸风车,像一只疯狂的蜘蛛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爬来,口中发出尖锐的嘶鸣! 那场景,既恐怖,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诡异! 欧阳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回到宗门那相对安全的世界。 吴升却没有丝毫犹豫。 他闭上双眼,心中默念一句安息,随即猛然睁开! “铮——!” 和光同尘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骤然出鞘! 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绕过冲来的父亲妖魔,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掠过小女孩和其后父亲的脖颈! 剑光一闪而逝! 两颗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污血喷涌。 那狰狞前冲的身影戛然而止,重重倒地。 飞剑在空中回转一圈,噌地一声,精准归入吴升背后的剑鞘。 做完这一切的,吴升没再看这两具尸体了。 他转过身,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去江边。” 众人望了望吴升背后的飞剑。 又看了看地面上死亡的尸体,心中又是惊又是难过,却也快速的跟着吴升,朝着江边靠近。 …… 吴升之所以坚持要去江边探查,核心原因在于一个关键的区别。 如果雾源仅仅局限在陆地村落,那么里面的妖魔杀一只就少一只,只要投入足够力量,总有清剿干净的一天。 但一旦雾源污染了水域,尤其是像眼前这条连通外界的江河,情况将变得极其棘手和危险。 江水里有多少鱼虾? 它们被污染异化后,可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这些水生的妖魔会顺着水流向下游扩散,甚至逆流而上。 到时候,整条江河流域沿岸的城镇、村庄都将面临源源不断的妖魔侵袭。 历史上,因雾源污染水系,而导致区域性灾难的报道屡见不鲜。 因此,必须确认雾源是否已蔓延至江边。 众人一路浴血奋战,终于杀到了村子的边缘,来到了江岸旁。 离远看时,江面似乎只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但走近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只见从岸边开始,向外延伸约一百多米的江面,已经完全被一种粘稠的、如同血水般 的殷红所覆盖! 这红色与江水的本色泾渭分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界线。 红雾如同活物般在水面上低低盘旋、翻滚,散发出比陆地上更加浓烈的腥臭和邪恶气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片血红色的水域之下,隐约可以看见无数双闪烁着残忍红光的眼珠,正密密麻麻地潜伏着! 它们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在水面下投射出扭曲晃动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暴起发难! 偶尔有体型异常庞大的黑影掠过,激起一片暗红色的浪花。 这哪里还是生命之源?分明是一锅煮沸的、孕育着无数怪物的死亡脓汤! 吴升见此情景,眉头紧紧锁起,脸色凝重。 他沉声道:“我们继续搜查上下游。” 众人心情沉重地点头,沿着江岸快速移动探查。 结果不容乐观。 雾源的确已经侵入了江水,且侵蚀的长度约莫800米左右。 欧阳鹤虽然平日里视平民如草芥,但他绝非蠢人。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他妈要是处理不好,沿江多少城镇要遭殃? 到时候妖魔顺着水路四散,祸害的可就不止一个望海村了! 一想到可能引发的连锁灾难,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冷汗都下来了。 而吴升带队,又花费了约莫半个小时,将整个被红雾笼罩的望海村区域用双脚丈量了一遍。 除了江边的情况恶劣外,陆地区域虽然妖魔横行,景象惨不忍睹,但好在范围相对固定,妖魔的数量终究是有限的。 “嗤!” 吴升手腕一抖,长剑如电光般掠过! 一只从残垣后扑出的、体型膨胀如牛犊、却长着猫脸和利爪的融合妖魔,尚在半空中,便被一剑精准地削掉了半个脑袋! 污血和脑浆呈一条直线喷射出去,尸体轰然倒地。 “情报收集完毕。”吴升甩去剑身上的血珠,“我们撤。” 该测量的范围、该评估的妖魔密度、尤其是水域污染的关键情报都已掌握。 继续停留已无意义,必须立刻将情况上报。 欧阳鹤闻言,立刻挥剑砍翻一只试图靠近的、形如腐烂巨鼠的妖魔,朝着自己的两个同门弟子快速使了个眼色。 三人如蒙大赦,立刻朝着来路且战且退。 在这种三级雾源中长时间停留,本身就是 一种冒险。 雾源的毒素会不断侵蚀,即便他们修为高于普通人,但若待得太久,体内积累的毒素一旦爆发,下场绝不会比那些妖魔好多少。 雾源划分等级,本就是为了警示实力不足者切勿轻易涉足。 一行人不再恋战,以吴升为锋矢,沿着来时的血路,快速向雾源外围突围。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7章 宝物凝雾匣 众人终于冲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红雾区域,重新回到相对干净的空气和阳光下,每个人都忍不住大口喘息,仿佛要将肺里的污浊全部排出。 吴升脚步不停,一边快速朝着临时救援点走去,一边已经取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柳寒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吴升没有任何寒暄,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地将望海村的情况做了汇报。 村庄已被三级雾源完全吞噬,内部生灵大概率已全部异化或死亡,望海村实质上已不复存在,如同多年前的安乡一般。 而最棘手的问题在于,雾源已污染了临近的江水,污染范围约百米,水下可见大量异化生物活动。 电话那头,柳寒胥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疲惫的叹息。 这一桩接一桩的麻烦事,让他这个巡查使也感到一阵头疼,退休之日仿佛遥遥无期。 他揉了揉眉心,迅速下达指令:“吴青令,你即刻联系漠寒县丞,顾老爷子。” “我会将他的直通线路发给你。你直接向他说明情况,请求调拨一个三级凝雾匣紧急送来。” “你负责在现场接应并指引安置小队,确保凝雾匣成功布设,完成后,立刻向我汇报。” “是。”吴升干脆利落地应下。 电话挂断。 吴升停下脚步,看向身旁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七名队员。 虽然彼此相识不久,甚至队伍里还有欧阳鹤这种“刺头”,但此刻大家都是并肩作战过的同伴,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需要告知。 “柳巡查已下达指令。”吴升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待我收到上级联系方式后,会立刻联系县丞,请求调运一个‘凝雾匣’前来处理此地的雾源。”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点完头之后,现场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寂静。 包括欧阳鹤在内的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带着一种纯粹的求知欲,眼巴巴地聚焦在吴升脸上。 吴升被这群人看得有点莫名其妙,皱眉道:“看我作甚?” 欧阳鹤老脸一红,挠了挠头,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那个……吴会长,凝雾匣……是什么东西?” 吴升:“……” 欧阳鹤:“……” 众人:“……” 现场一片寂静。 几秒钟后,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尴尬和自嘲的苦笑。 得。 看来在场没一个人知道这镇玄司的专业装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这次出来,还真是长见识了……” 欧阳鹤心里嘀咕着,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大宗门子弟的知识面好像有点窄。 他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旁边的吴升。 刚想再问点什么转移话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正踉踉跄跄朝他们跑来的身影。 是那个妇人! 她显然一直守在救援点边缘,死死盯着红雾的方向。 此刻看到吴升等人出来,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她的头发更加散乱,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交织着极度渴望和深深恐惧,跑动时脚步虚浮,几乎要摔倒。 欧阳鹤看到妇人这般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也跟着一沉。 他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自己是吴升,现在该怎么开口? 告诉对方“你丈夫女儿都变成了怪物,被我砍了头”? 这他妈也太残忍了! 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下意识地避开了妇人的目光。 就在欧阳鹤和其他队员都感到手足无措、不忍直视的时候,吴升却已经主动迈开步伐,迎着那妇人走了过去。 两人在距离队伍二十多米外的地方停下。 欧阳鹤等人默契地纷纷转过头去,或低头看地,或望向远处,没有人忍心去看那即将发生的、注定心碎的一幕。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体疲惫,但此刻心理上的沉重更让人难受。 果然,没过几秒,妇人那撕心裂肺的、充满绝望和痛苦的嚎哭声便穿透空气传来,像一把钝刀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欧阳鹤心中咯噔一下,和其他两名同门弟子交换了一个无奈而沉重的眼神。 吴升站在那里,默默地扶住了因崩溃而瘫软在地、跪在泥泞雪地里的妇人。 他没有试图用苍白的谎言去安慰,因为任何谎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可笑。 他只能是在她彻底崩溃时,提供了一个暂时的依靠。 而十秒过后,一队一直在附近待命的城卫军士兵快步跑了过来。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哭声,明白了情况。 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带着同情地搀扶起几乎昏厥的妇人,准备将她带离这个伤心地。 在离开时,那几名城卫军队员不约而同地朝着吴升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对处理这种棘手情况的敬佩。 有对镇玄司队员直面残酷的尊重,更有一丝对吴升本人那种沉稳如山、不怒自威气度的敬畏。 他们很清楚,这位年轻的“青令”,绝非常人。 吴升目送着妇人被搀扶远去,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能寄托希望于时间,让时间流逝稍稍淹没伤痕。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柳寒胥已经将县丞顾老爷子的直通号码发了过来。 吴升回复了“收到”二字,随即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吴升用简洁而恭敬的语气开口道:“顾县丞,您好。” “我是镇玄司记名队员吴升,奉柳寒胥巡查使之命,向您紧急汇报情况并请求支援。” 吴升拨通电话时,心中对电话那头的老者,是怀着一份深藏的感激的。 这位顾老爷子,本名顾延宗,乃是漠寒县的县丞,位高权重。 吴升很清楚,当初自己尚未崛起、父亲吴青远蒙冤入狱之时,若非这位顾老爷子在暗中或明面上施加了影响,提供了庇护,他们吴家恐怕就不止是父亲入狱那么简单了。 以当时对手的狠辣手段,他们全家能否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这份恩情,吴升一直记在心里。 只是以往他地位低微,无从报答,甚至连当面致谢的机会都很少。 如今因缘际会,竟在公务上直接与这位恩人有了联系。 …… 漠寒市,一栋风格简约却处处透着典雅与庄重的办公楼内。 顾延宗刚刚批阅完一份文件,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 桌上的内部专线电话响起,他沉稳地拿起听筒。 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冷静、条理清晰的声音。 顾延宗静静地听着,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当听到“望海村三级雾源”、“已污染江水”等关键词时,他的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吴升的汇报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冗余,将情况危害和所需支援三级凝雾匣说得清清楚楚。 听完汇报,顾延宗即便心中极为诧异,电话的另外一边是吴升。 眼下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沉声回应:“情况我已了解,事态紧急。” “好,我即刻调派专人, 携带三级凝雾匣,以最快速度前往你所在区域!” “后续运送人员会通过这个号码直接联系你,由你负责在现场接应并指引方向!” “明白,多谢顾县丞!”吴升在电话那头郑重道谢。 公务沟通,干净利落。 双方都没有在电话中寒暄叙旧,一切以处理紧急事务为优先。 通话结束。 顾延宗放下电话,立刻按下内部通讯键,开始快速下达指令。 …… 望海村外围,吴升刚挂断与顾延宗的电话不到两分钟,手机便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吴升接起电话。 “吴升小友!是我,顾山亭!”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却带着急切的中年男声。 吴升微微一怔。 顾山亭?这不是顾青泉的大伯吗? 上一次见面,还是好多个月前,顾青泉拉他去见一个人,便是顾山亭。 如果不是顾山亭帮忙,他自然是不认得此时的柳寒胥。 没想到,这次负责运送凝雾匣的,竟然是他亲自出马? “顾伯父?”吴升确认道。 “对,是我!老爷子刚下的紧急命令,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我亲自带人给你送过去!你把具体位置和接应方式发给我,我们马上出发!”电话之中的声音相当的清晰。 “好!有劳顾前辈了!”吴升心中一定,由顾山亭亲自来,沟通和信任度都会高很多。 他立刻将准备好的定位发了过去。 结束通话。 吴升看向身边依旧眼巴巴望着他的队员们,言简意赅地通报:“支援已在路上。” 众人闻言,虽然还是不太清楚“凝雾匣”具体是何物,但听到是县丞公子亲自出马,心中都安定了几分。 眼下,只能耐心等待。 …… 吴升离开小院后,院子里便只剩下陆清蘅一人。 她并没有听从吴升的建议去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紧闭的院门,怔怔出神。 方晴惨死的画面、红雾的诡异、逃亡的惊险,以及最后吴升沉稳有力的怀抱和果断的安排,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 这一坐,便是整整一夜。 直到天光彻底放亮, 清晨略带寒意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冷颤,她才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骤然惊醒。 眼底那浓得化不 开的悲伤,被她强行压下,深深地藏进了心底最深处。 现在不是沉溺于悲痛的时候,宗门在收到她的传讯后,也已回复,让她暂且安心待在相对安全的天星山庄,等待后续指令。 心神稍定,对吴升的感激之情便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愧疚。 若非为了护送她采药,方晴或许不会死,吴升也不必卷入这等险境,还如此周到地将自己的居所让给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原本素雅的淡金色衣袍早已沾满了泥污、血渍,变得狼狈不堪。 长发散乱,脸上也恐怕是泪痕与污渍交错。 这副模样,实在有失体统。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绪,站起身,决定做点什么。 她先是走进了吴升居住的屋子,想看看是否能帮忙整理一下,以表谢意。 然而,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愣。 屋子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但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书籍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桌椅擦拭得光洁如新,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甚至连修炼用的静室地面都干净得反光。 这哪里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简直比许多精心打理的客房还要整洁。 “他平时都是这样的吗?”陆清蘅心中暗忖,这份自律和严谨,与她印象中许多不修边幅的武者截然不同。 看着自己浑身污秽的模样站在如此洁净的环境中,她不禁微微咬了咬饱满的下唇,感到一丝赧然。 “还是先打理好自己吧。” 她轻声自语,转身便去了浴室。 即便是临时借住,她也保持着良好的习惯,仔细地沐浴更衣,将换下的脏衣服认真清洗干净,连那个珍贵的药匣也里外擦拭了一遍。 待到将自己和随身物品都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备用衣裙,虽不如之前那件精致,但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湿漉漉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后,陆清蘅才觉得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然而,一旦闲下来,那种心烦意乱、无所适从的感觉又悄然浮现。 方晴的死、未来的不确定性,都像巨石压在心头。 她轻轻踱步到厨房,下意识地打开了冰箱门,想找点水喝,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存放着一些新鲜的食材。 鸡蛋、青菜、还有一些肉类,虽然都是普通食物,对修炼并无裨 益,但胜在新鲜。 看着这些食材,陆清蘅的眼眸微微一亮。 “他出去执行任务,不知何时能归,回来时定然十分疲惫……” 她心思细腻,想到吴升可能饥肠辘辘、一身风尘地回来,便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虽然这些食物普通,但若能做得可口一些,至少能让归来之人感受到一丝暖意,精神上也能得到些许慰藉。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 洗净纤手,系上围裙。 虽是从柜中找到的普通布围裙,穿在她身上却莫名有种雅致感,便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她动作娴熟而优雅,切菜、备料、起火、烹饪,每一个步骤都带着一种温婉的从容不迫。 袅袅炊烟升起,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在小小的院落中。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而美丽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一幅静谧而温馨的画卷。 而在这一刻,昨夜的阴影、宗门的任务似乎都暂时远去,火焰炙热,驱散些许寒意。 …… 时间流逝,距离吴升打通求援电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欧阳鹤刚刚吞服下一枚丹药,正盘膝坐在地上,缓缓炼化药力,弥补之前战斗和抵抗雾源侵蚀消耗的炁体,其他队员也大多在抓紧时间调息,整体状态逐渐恢复。 吴升不需要,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小村。 而就在这片相对宁静的间歇,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架中型运输机正压低高度,朝着他们所在的区域飞来。 “运输机?搞这么大阵仗?”欧阳鹤嘀咕了一句,并没太在意,只当是常规的物资投送。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就在运输机即将飞临他们头顶上空时,舱尾舱门缓缓打开! 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黑色物体被推出了机舱! 紧接着,一道人影竟从机舱中一跃而出,身形矫健地稳稳落在了那下坠的黑色物体顶端! 由于逆光,众人眯着眼睛仔细看去,才勉强看清那站在黑色物体上的人影。 身形挺拔,气度不凡,正是顾山亭! “我靠!直接用运输机空投?!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大?!”欧阳鹤忍不住惊呼出声。 众人原本以为“凝雾匣”就算不是个小盒 子,顶多也就是个大号的剑匣或者行李箱大小。 可眼前这个被空投下来的东西,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那根本不是什么“匣子”,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密封的钢铁牢房! 它通体由暗沉的黑色金属构成,长约一米,宽约一米,高度更是接近两米! 整体呈规整的长方体,表面并非光滑。 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排列整齐的圆形透气孔或观测孔,隐约能看到内部似乎有东西? 焊接处工艺精湛,透着一股冰冷的工业感和神秘感。 这庞然大物带着沉重的风声急速下坠,眼看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地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其顶端的顾山亭,不慌不忙地虚抬右手,向下轻轻一按! 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瞬间包裹住了下坠的“凝雾匣”。 它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最终只是发出“咚”的一声沉闷而结实的轻响,稳稳地、近乎轻巧地立在了众人面前的地面上,连一丝烟尘都未激起! 这一手举重若轻的功夫,瞬间镇住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欧阳鹤。 顾山亭本人则如同羽毛般,随着凝雾匣一同轻盈落地,衣衫猎猎,气息平稳,展现出深不可测的实力。 顾山亭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吴升。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欣赏。 上一次在平远餐厅见面时,吴升还只是个初露锋芒的武院学生,虽然气质沉稳,但终究带着年轻人的青涩。 这才过去数月,眼前的青年身形明显更加健硕挺拔,眼神更加深邃内敛,周身隐隐散发出的可靠,让他满意!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顾山亭心中暗赞,“不仅是平远武院的大会长,如今更是成了镇玄司的记名队员,这成长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吴升见到顾山亭,立刻上前几步,刚准备抱拳行礼,顾山亭却已经爽朗地笑着,主动伸出了右手。 吴升微微一怔,随即会意,也伸出右手,与顾山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不是上下级的礼节,更像是长辈对出色晚辈的认可与鼓励。 “顾前辈,劳您亲自跑一趟。”吴升语气恭敬。 顾山亭用力握了握吴升的手,笑道:“事关重大,理应如此。” 他的目光随即越过吴升,投向不远处那片依旧 被浓郁血腥红雾笼罩的死寂村庄。 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唉,又是一出人间惨剧,这雾源真是我人族心腹大患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8章 秒杀蛇妖,这怪我与我同年? 下一幕,众人再次踏入那片被红雾笼罩的死寂村落。 这一次,队伍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顾山亭走在最前方,他的姿态显得异常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悠闲。 只见他左手虚托,仿佛托着一个看不见的鸟笼底座。 而那个沉重无比、一人多高的巨大黑色“凝雾匣”,竟真的如同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鸟笼般,随着他的步伐平稳移动! 他右手则随意地提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刀,刀锋上寒光流转。 这举重若轻的一幕,看得身后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欧阳鹤心中疯狂吐槽:“好家伙!这哪是鸟笼?这分明是个移动的钢铁堡垒!这玩意儿这么大个的吗?!”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这凝雾匣到底是什么原理? 里面装的又是什么东西,竟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运送和使用? 顾山亭无视身后那些好奇又敬畏的目光,径直带着凝雾匣来到了村落中心一处相对开阔的雪地。 他手腕微微一沉,那悬浮的凝雾匣便如同被无形之力轻轻放下。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凝雾匣稳稳地坐落在积雪上,沉重的分量瞬间压碎了下面的冰雪,溅起一片雪沫,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 而顾山亭走过的雪地上,也留下了一串深深的、间隔均匀的脚印,显然鸟笼根本不轻。 “好了。” 顾山亭拍了拍手,环视周围聚拢过来的吴升等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凝雾匣已安置在此。”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守护好它,确保其不被破坏,直到它将此地的雾源吞噬干净。” 他指了指周围弥漫的红雾,解释道:“之所以紧急调运此物,核心原因在于雾源已污染江水。” “若不尽快清除,一旦孕育出大量水生妖魔,顺流而下,对沿江船只和城镇将是灭顶之灾。” “那些小舢板在妖魔化的鱼群面前,与漂浮的饵料无异。” “凝雾匣的核心功能,便是以极快的速度、强行吞噬并净化周围的妖雾雾源。” “只要将雾气源头清除,此地便不再具备持续异化生命的能力,危机自然解除。” 吴升闻言,心中了然。 他早年曾在网络报道中见过更“原始”的雾源处理方式。 动用大量人工培育的“净化白鼠”。 将一车车小白鼠投入雾区,让它们被 动吸收雾源毒素。 但这种方法弊端极多。 运输过程损耗巨大,小白鼠极易死亡。 单个白鼠吸收毒素的量微乎其微,效率低下。 更可怕的是,吸收过量毒素的白鼠本身也有极高异变风险,可能催生出新的、更难以预料的小型妖魔,造成二次污染。 相比之下,眼前这种专门打造的凝雾匣,无疑先进、高效且安全得多。 “看来,这种凝雾匣制作极其不易,异常珍贵,只有在确认雾源危害极大、且可能造成扩散性灾难时,才会动用。”吴升心中暗忖。 就在这时,一只被红雾侵蚀、形如腐烂巨犬的妖魔从残垣后扑出! 顾山亭看也不看,反手随意一挥长刀! “嗤——!” 一道凝练的弧形刀气破空而出,那妖魔尚在半空,便被无声无息地切成了数块,污血碎肉散落一地! “此间事宜已交代清楚。”顾山亭收刀,抬头望了望依旧在高空盘旋等待的运输机,“我还有要务在身,其他区域也急需凝雾匣支援,不便久留。” 他特别叮嘱吴升等人:“待此地铁匣将雾源吞噬完毕时,你们务必确保匣体外表完好无损,然后亲自押运,送至就近的天星山庄入库,此事关乎重大,不得有误!” 小队众人凛然应命:“明白!” 临行前,顾山亭目光落在吴升身上,虽然知道此时不宜谈私事,但还是忍不住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吴升,等这阵子忙完了,找个机会,我们好好吃顿饭,聊聊。” 吴升微笑点头:“一定,顾前辈。” 顾山亭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曲,脚下积雪猛然下沉! “咚!” 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已如炮弹般冲天而起! 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将周围的红雾都瞬间冲开一个短暂的真空通道! 众人只见一道身影穿透雾霭,几个起落间,便已精准地跃上了数千米高空那架盘旋的运输机舱门,身影消失不见。 而运输机在空中调整方向,引擎轰鸣着,朝着下一个任务地点飞去。 顾山亭离去后,红雾的窟窿迅速恢复。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静静矗立的巨大凝雾匣上。 它通体由一种暗沉的哑光黑金属铸造而成,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蜂窝状孔洞,此刻,这些孔洞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发出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声,如同某种远古巨 兽在沉眠中苏醒的呼吸。 直到这时,欧阳鹤才看清楚,在匣体正面靠近顶部的位置,铭刻着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暗红色光泽的数字“3”。 这数字仿佛由熔岩浇筑而成,在昏暗的红雾环境中散发着不祥而威严的光芒,清晰地表明了它专为三级雾源打造。 “真他妈的大啊……” 欧阳鹤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围着这钢铁巨物转了小半圈,咂舌道,“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做的?看起来就贼结实!” 更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嗡鸣声加剧,周围弥漫的、如同拥有生命的殷红雾气,开始受到一种无形的牵引力,肉眼可见地朝着凝雾匣汇聚! 雾气流动,形成了一股股细微的红色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匣体表面的那些孔洞疯狂吞噬! 靠近凝雾匣的地方,甚至能听到气流被吸入时发出的轻微“嘶嘶”声,效果宛如一个功率巨大的抽油烟机。 或者说,一个专门针对雾源的“地漏”。 而且,众人很快发现了一个额外的好处。 以凝雾匣为中心,半径约五六米的范围内,红雾的浓度明显降低,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和对炁体的微弱侵蚀感也大大减轻! 仿佛凝雾匣自身散发出的某种力场,暂时驱散并中和了周围的雾源毒性。 “这倒是个好东西!能给我们提供个临时安全区!”一名队员惊喜道。 现场几人面面相觑,既感到震撼,又为这高科技或者说高玄学造物的威力,所折服。 吴升适时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语气严肃:“凝雾匣已开始工作,我们的任务是守卫它,直到任务完成。我想,在座的各位,没人愿意看到它在我们手中被摧毁。” 众人闻言,神色一凛,纷纷郑重点头。 开玩笑,这玩意儿一看就是造价不菲的镇司之宝,要是守丢了或者弄坏了,别说仕途走到头,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去都是个问题! 以前立的功再多,也抵不过这一次重大失误! 到时候就不是记过那么简单了,怕是真的要去唱“铁窗泪”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守卫战正式打响。 凝雾匣如同一个巨大的“诱饵”,不仅吸收雾源,也吸引了雾源中那些疯狂而嗜血的妖魔! 它们似乎本能地厌恶乃至恐惧这个正在净化它们“家园”的东西,纷纷从藏身之处涌出,朝着凝 雾匣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众人则围绕凝雾匣,构筑起一道环形防线,战斗异常激烈血腥。 吴升主要承担远程狙杀和策应的角色。 他心念一动,和光同尘剑便化作一道银色闪电脱鞘而出,在念力精准操控下,于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 剑光过处,扑来的飞行类妖魔被凌空斩断,试图从远处投掷物体的畸变体被精准点杀,任何想要绕过防线、直接攻击凝雾匣的敌人,都会率先迎来飞剑的致命一击。 御剑术在此刻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优势。 让他能够覆盖更大的防御范围,且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自身与雾源的直接接触。 其他队员,包括欧阳鹤在内,则负责近战格杀,将冲过飞剑拦截的妖魔彻底消灭。 欧阳鹤手中长剑挥舞,剑法狠辣,一剑劈开一只人形妖魔的胸膛,反手又削掉了一条从地下钻出的怪兽,嘴上还不忘抱怨。 “妈的,没完没了!” 战斗持续,被斩杀妖魔的尸体,开始在以凝雾匣为中心的周围堆积起来,渐渐形成了一道由残肢断臂和污血构成的、触目惊心的“尸墙”。 这尸墙本身,反而成了一道天然的障碍,延缓了后续妖魔的冲击速度。 而其他队员看着吴升那如臂使指、潇洒自如的御剑之术,眼中无不流露出羡慕之色。 但他们也清楚,御剑术门槛极高! 首先需要弄到和光同尘,其次需要极强的精神念力天赋,最后还需要经年累月的刻苦练习才能熟练掌握。 像吴升这种年纪运用自如的,太罕见啊! 欧阳鹤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偷瞄吴升,心里依旧犯着嘀咕:“有这么好的天赋,干嘛非要走仕途受这罪?” “在宗门里安心当个天才弟子不好吗?” “难道是因为这小地方资源太少,不走仕途就混不到资源?”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吴升的选择。 然而,就在众人逐渐适应了这种防御节奏,以为能稳住阵脚时,江边,异变再生!。 那一片被染红的江水,突然冒起一连串巨大的气泡。 紧接着,一颗狰狞无比的巨大蛇头,缓缓地从血色的水面下探了出来! 这颗蛇头大如磨盘,覆盖着暗沉、破损的鳞片。 一双竖瞳呈现出一种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充满怨毒与疯狂。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条巨蛇蜿蜒露出水面的身躯上,竟 然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或者说生长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这些脸的轮廓模糊,仿佛被半透明的肉膜包裹,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嘴巴无声开合! 整条蛇身长度恐怕超过二十米,游动时,鳞片摩擦着岸边的碎石,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还不算完。 随着这条恐怖的“人脸蛇”现身,水面上接二连三地冒出了更多奇形怪状的水生妖魔。 场面…… 腌臜。 它们仿佛受到了蛇王的召唤,一个个爬上岸边。 猩红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村落中心令它们憎恶气息的凝雾匣,以及守护在周围的吴升等人! “……” 欧阳鹤一边挥剑砍杀着周围不断涌上来的低级妖魔,一边心里还在盘算着这次任务结束后的收获。 经历了这么一遭,还差点把小命搭上,这记名队员的身份总该稳了吧? 虽然过程憋屈,算是被“白嫖”了劳动力,但好歹结果不坏…… 就在他心思浮动之际,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朝着队伍右侧、靠近江边的方向扫了一眼。 这一看,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只见地面上,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畸形妖魔,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朝着他们涌来! 这些妖魔大多由水生的鱼、虾、蟹异变而成,此刻却能在陆地上疾驰,肢体扭曲,口器狰狞,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 而在这些汹涌的潮水中心,一个庞然大物格外醒目。 正是那条二十多米长、浑身嵌满痛苦人脸的恐怖蛇妖! 它行进的方式更是诡异骇人,那些生长在它腹部的模糊人脸,此刻竟然如同活生生的脚足一般,扭曲动着,支撑着庞大的蛇身,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密集声响。 以一种极不协调却又异常迅捷的速度“奔跑”而来! 这场面,既有一种荒诞的、令人想要发笑的诡异感,又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恐怖,让欧阳鹤瞬间脊背发凉! “妈的!什么鬼东西!” 欧阳鹤回过神来,惊怒交加,但更多的是被这阵势激起了凶性。 他好歹也是烈阳宗少主,怎能露怯?! “烈阳剑法!焚野!” 欧阳鹤低吼一声,体内七品炁体疯狂涌动,灌注于长剑之上! 剑身瞬间变得灼热通红,仿佛烧红的烙铁! 他脚踏 地面,积雪被强劲的气浪掀起,身形如离弦之箭,主动朝着那蛇妖冲了过去! 这一招“焚野”讲究的是大开大合,以炽热刚猛的剑势焚烧撕裂前方一切,是他颇为自信的强攻招式! 潜意识里,他也有几分想在吴升和众人面前展现实力、抢下头功的意思! “嗡——!” 而燃烧的长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率先撕裂了挡路的几只小妖,直取蛇妖那布满人脸的腹部! “铛!!!” 可又听见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预想中长剑切入血肉的场景并未出现! 欧阳鹤只觉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他整个人被震得一个趔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定睛一看,他那自信满满的一剑,竟然只在蛇妖腹部最坚硬的鳞片上留下了几道白痕,勉强掀飞了三四片巴掌大的黑色鳞片! 鳞片脱落处,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微微蠕动的肌肉组织,渗出一丝丝粘稠的黑血,但显然只是皮外伤! “怎么可能?!” 欧阳鹤瞳孔骤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烈阳剑法竟然破不了防?!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那蛇妖似乎被激怒,粗壮的尾巴如同一根巨大的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猛地朝着欧阳鹤的脑袋横扫而来!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名同宗队员猛地扑过来,将欧阳鹤狠狠撞开! “呼——!” 蛇尾擦着欧阳鹤的后脑勺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若是被扫中,脑袋恐怕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欧阳鹤惊魂未定地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 “妈的!这……这是准六品的妖物!!”他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骇然! 麻烦了!真他妈的天大麻烦! 三级雾源才形成多久? 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最多孕育出一些七品左右的妖魔,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队员对付起来虽然吃力,但还能周旋。 可现在,竟然直接冒出了一只准六品的大家伙! 这防御力和力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范围! 守不住! 根本守不住! 一旦凝 雾匣被这怪物摧毁,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欧阳鹤此刻心中再无半点侥幸,只剩下绝望和恐慌!其他队员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握兵器的手都有些颤抖。 就在众人咬着牙,准备拼死一搏,用人命去填这巨大实力差距的时候,一直观察战局的吴升。 动了。 他的眼神锁定蛇妖七寸之处,双指并拢,立于胸前,意念高度集中! “咻——!” 一直环绕在他周身飞舞的【和光同尘】剑,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速度陡然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银色匹练! 飞剑并非直刺,而是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趁着蛇妖刚刚完成扫尾攻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钻入了它因嘶吼而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口!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轻微却致命! 飞剑入口之后,并未停留。 而是顺着蛇妖的食道逆冲而上,直接从其头颅顶端贯穿而出,带出一蓬混杂着脑浆和污血的腥臭之物! 这还没完,飞剑冲出蛇妖头颅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身嗡鸣震颤,仿佛在宣泄着杀戮的快意! 随即,吴升剑指一变! “铮——!” 飞剑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在空中疯狂地旋转起来! 转速越来越快,化作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银色旋风! 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对准蛇妖最脆弱的七寸位置,悍然劈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那水桶粗细的蛇身,在七寸处被旋转的剑锋硬生生斩断! 巨大的蛇头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神色,与身躯分离,轰然砸落在地,溅起大片污秽! 剩下的半截蛇身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绳索,剧烈扭动了几下,最终也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秒杀! 一击毙命! 从飞剑出手,到钻口、穿颅、旋斩、断首,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具庞大的蛇尸,又看了看缓缓收剑、平静如常的吴升。 “啊啊啊啊!” “怪物吗?!” “这吴升是他妈怪物吗?!这与我同年?!”欧阳鹤跪坐在地面上,被泼了个满 头血。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39章 众人的惊叹 望海村内。 随着那条准六品的恐怖蛇妖被吴升以雷霆手段斩杀,众人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下来。 吴升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快速复盘。 上头的决策确实果断精准,若非及时调来凝雾匣,强行吞噬此地的雾源,逼得这条潜藏在水底、依靠吞噬红雾飞速成长的蛇妖不得不现身,后果不堪设想。 若任由它继续潜伏在江中,疯狂吸收雾源能量,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成长为真正的六品巅峰大妖! 到那时,一条实力强悍、狡猾异常且占据地利的水生大妖,潜伏在交通要道般的江河之中,简直就是一场移动的灾难! 即便最终能将其剿灭,过程中造成的船只损毁、沿岸破坏、人员伤亡……其带来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恐怕十亿都只是保守估计!更别提那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生命代价了。 “幸好,这妖物灵智未开,尚不知趋利避害,只知凭本能守护‘领地’……” 吴升心中庆幸。 他目光落回悬浮在身前的和光同尘剑上,眉头却微微皱起。 只见剑身之上,靠近剑格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 方才斩杀蛇妖时,与那坚硬鳞片和骨头的剧烈碰撞,显然对这柄剑造成了损伤。 “材质终究是硬伤……”吴升无奈地摇了摇头。 即便他御剑术再精妙,元罡再雄浑,剑器本身的品质也决定了其承受力的上限。 这柄剑对付七品妖魔绰绰有余,但面对防御力惊人的六品大妖,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来,是时候物色一柄更强大的剑了。” “御剑术,确实越用越觉得方便。” 随着蛇妖这最强威胁被清除,剩下的妖魔虽然依旧疯狂,但已不足为惧。 众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士气大振,奋力清剿残余的怪物。 时间则是在激烈的战斗中飞速流逝。 整整六个小时后! 一直持续发出低沉嗡鸣、疯狂吞噬红雾的凝雾匣,声音突然开始减弱。 周围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殷红雾气,已经稀薄到近乎透明! 最终。 “噗!” 仿佛一个被戳破的巨大气球,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红雾被凝雾匣彻底吸尽! 一种无形的、压抑的力场瞬间消散! 前一秒,众人还身处血色朦胧、嘶吼不断的杀 戮战场。 后一秒,视野骤然开阔清晰,深邃的夜幕、璀璨的星河、以及远处山峦的剪影,毫无征兆地重新映入眼帘! 清新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冷空气涌入肺腑,取代了那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短暂的死寂之后。 “成功了?!” “我操!真的成功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轻松感,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队员们忍不住欢呼起来,互相击掌,脸上洋溢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 激动之余,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站在凝雾匣旁的那个身影。 吴升正低头凝视着手中长剑上的裂痕,脸上带着一丝惋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星光余晖洒在他身上,这叹息更甚。 “这位吴会长……吴青令……真他娘的不是人啊!”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的共同想法。 回想起方才那石破天惊的御剑一击,众人仍心有余悸。若非有他在,今天这任务,九成九是要失败的!一旦珍贵的凝雾匣被毁,他们这些人,前途尽毁都是轻的! 欧阳鹤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三两步走到吴升面前。 他收起了一贯的桀骜,低下头,郑重地抱拳行礼,声音有些干涩,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吴会长……这次,算你他妈狠!我欧阳鹤……服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吴升手中的剑,又补充道:“还有,别老拨弄你那破剑了!剑损了再换就是!这笔钱,我出了!” 吴升闻言,抬起头。 瞥了一眼欧阳鹤那混合着别扭、敬佩和一丝释然的复杂表情,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随后目光重新回到凝雾匣上,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任务尚未完全结束,凝雾匣已净化完毕,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立刻将其护送回天星山庄入库,以免节外生枝。” 虽然众人经过连番恶战和长时间警戒,早已疲惫不堪,但听到吴升的命令,却没有丝毫犹豫,齐声应道:“是!” 这一次的回应,格外整齐、响亮,带着发自内心的信服。 即便嘴上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眼前这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其展现出的实力、心性和担当,已彻底折服了他们。 就连一向嘴臭不服输的欧阳鹤也明白,真正的强者,首先要学会承认差距。 服输,不丢人,是迈向更强的第一步。 当吴升一行人护送着巨大 的凝雾匣,走出已恢复寂静、但满目疮痍的望海村时,早已守候在村外安全区域的城卫军小队立刻投来了混杂着敬畏、好奇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些城卫军士兵是亲眼看着红雾如何由浓转淡直至消失的,也隐约听到了村内传来的恐怖嘶吼和激烈战斗声。 他们自知实力低微,不敢踏入险地半步,此刻看到吴升等人不仅活着出来,还成功净化了雾源,那种震撼无以复加。 “这……这就是镇玄司的实力吗?!”士兵们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对强者的尊敬。 欧阳鹤肩膀上扛着那个沉重的凝雾匣,虽然远不如顾山亭那般举重若轻,但以他的修为倒也并不吃力。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原本有些憋屈的心情竟莫名舒畅了几分,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甚至忍不住朝着那些士兵方向扬了扬下巴,低声嘟囔了一句:“一群菜狗,看什么看?回家养猪去吧!” 虽然话不好听,但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释然和隐隐的得意。 而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最终都汇聚在了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上,便是吴升。 他步伐沉稳,大步流星,即便经历恶战,衣衫或许沾染了污渍,但神情依旧平静泰然悠闲。 城卫军的士兵们看着吴升,心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还只是一位记名队员,就已经强悍如斯,若假以时日,等他真正成长起来,那该是何等叱咤风云的人物啊!” 众人在去相互一看,苦笑连连。 …… 五分钟之后,一辆敞篷的运输车已经载着沉重的凝雾匣,行驶在返回就近天星山庄的路上。 这个“就近”的天星山庄,正是吴升之前暂住的那一处。 吴升没有选择相对舒适的副驾驶位置,而是直接坐在了车斗里,背靠着冰冷的车厢板。 这个位置视野开阔,便于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他的身旁,坐着同样选择待在车斗里的欧阳鹤。 车辆在颠簸的山路上行驶,夜风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灌入车斗,吹得人衣袂翻飞。 欧阳鹤裹紧了衣服,侧头看着身旁的吴升。 吴升正在与柳寒胥的通话。 而欧阳鹤看着他那张在冷风中依旧不见丝毫疲惫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他仔细算了算时间,从昨天早上接到任务出发,到现在夜幕再次降临,他们已经连续奔波、战斗了 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期间经历了伏击、逃亡、雾源惊变、惨烈厮杀……他自己早已是身心俱疲,恨不得立刻倒头就睡,可眼前这个家伙,却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精神状态依旧饱满得吓人。 “唉……”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欧阳鹤心中竟生出一丝后怕和庆幸。 当初他们三个不知天高地厚,从树梢上跳下来挑衅吴升,若对方当时心存歹意,真要下死手把他们逼入绝境甚至弄死,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一想,自己今天种种吃瘪的表现,简直就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最近我算是把脸丢尽了。” 他暗自嘀咕着,脸上有点发烫,“真应该把那些其他眼高手低的畜生抓过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现在的痛。” 而吴升此时完成了与柳寒胥的通话,将目光看向了欧阳鹤。 欧阳鹤连忙收敛心神:“怎样啊?” 吴升开口道:“柳巡查指示,接下来暂时没有我们的任务了。” “等凝雾匣安全送达天星山庄,完成交接签收后,你们便可以自行返回驻地休息。” 听到“休息”二字,欧阳鹤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僵硬的肩膀都松弛了几分。 但沉默了几秒后,他看着吴升在风中微微晃动的发丝和沉静的侧脸,还是没忍住,用一种混合着真诚、不甘和最后尝试的语气,憋出了一句:“吴升,说真的,加入我们烈阳宗吧!” “你不是也用剑吗?” “我烈阳宗的烈阳剑典乃天玄顶尖功法之一,比你这小地方的什么青云剑法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以你的天赋,在宗门内定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和指点。” “何必留在这个鬼地方给镇玄司卖命?这地方太他妈凶险了!” 他说完,目光紧紧盯着吴升,带着最后的期待。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雪沫。 吴升的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拂动,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轻松:“若我想要你烈阳宗的剑法,未必需要加入烈阳宗。” 欧阳鹤瞬间被噎住,瞪大了眼睛,差点跳起来:“你……你瞎讲什么?!” 他盯着吴升看了几秒,猛地回过味来,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你真不要脸!难不成我烈阳宗的镇宗功法,还会 自己长腿,专门送到你吴大会长的手上不成?!” 吴升闻言。 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欧阳鹤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知道再劝无用,只能郁闷地抱着胳膊,缩在车厢角落,任由冷风吹拂,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路程还算顺利,虽然颠簸,但并未再遇到什么波折。 运输车最终平稳地驶入了天星山庄。 早已接到通知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了凝雾匣的外观,确认完好无损后,完成了交接签收手续。 一切尘埃落定。 众人站在天星山庄灯火通明的大门口,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和强烈的疲惫感同时涌上心头。 欧阳鹤看着准备转身离开的吴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化作一句带着点别扭的告别:“我……走了啊。”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想再劝劝吴升,但看到对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吴升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欧阳鹤更加郁闷。 他叹了口气,带着两名同门,转身离去,是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而其他队员也纷纷向吴升投来感激和敬佩的目光。 简单道别后,各自散去。 他们需要时间消化这次任务的惊险,更需要好好的休息。 吴升与门口站岗的守卫点头示意后,才迈开步子,朝着自己那处小院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脚步微微一顿。 “家中还有一位陆姑娘。” “不知她,是否还在?”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0章 二女 走在返回小院的路上,吴升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陆清蘅的身影。 不得不承认,这位万花谷的大师姐,确实生就了一张堪称“伟大”的容颜。 她的美并非咄咄逼人的艳丽,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温婉与娴静,仿佛凝聚万花谷所有的灵秀之气,一颦一笑间,都诠释着何为女子的柔美与坚韧。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经历了方晴惨死、任务失败等一连串打击后,她并未彻底崩溃,反而在短暂的悲伤后迅速调整,展现出一种内在的坚强。 这样的女子,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思绪流转间,小院已近在眼前。 院门虚掩着,吴升刚走近,便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院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正是陆清蘅。 她也几乎在同时察觉到了吴升的归来,微微仰起头,清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当她的视线触及吴升时,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与心疼。 此时的吴升,模样确实有些狼狈。 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高强度奔波和激战,让他身上的镇玄司制服沾满了已经干涸发暗的血污、泥泞以及战斗留下的破损痕迹。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平静,但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眼白中细微的血丝,都昭示着他经历了何等艰辛。 头发也有些凌乱,被夜风吹得拂动。 “这就是镇玄司队员的日常吗?”陆清蘅心中暗忖,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她自幼在宗门长大,虽也知世事艰难,但何曾见过有人为了公务如此拼命,将自己弄得这般形容憔悴? 她很快收敛了情绪,唇角努力牵起一抹温柔的浅笑,轻声道:“青令,你回来了,没想到在离开之前,还能见到你。” 吴升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着那个熟悉的药匣,衣物也换上了一身新的、素雅洁净的衣裙,长发挽起,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显得清爽利落,显然已是整装待发。 “陆姑娘这是要走了?”吴升停下脚步,问道。 “嗯。” 陆清蘅轻轻点头,双手下意识地交叠在身前的药匣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宗门传来了新的消息,在另一片区域也发现了所需药草的踪迹,我需即刻动身前往。” 吴升表示理解:“药草的事情,看来已有转机。” 陆清蘅抿了抿柔嫩的唇瓣:“是的,总算还有希望。” 她的语 气中带着一丝庆幸,也有一丝对前路未卜的担忧。 “如此便好。”吴升顿了顿,又问,“可有人来接你?” “有的。”陆清蘅伸手指了指山庄入口的方向,“接应的人已在山庄外等候。” 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两人之间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夜色微凉,只有风声轻轻掠过。 最终还是吴升打破了沉默,语气平和地说道:“既然如此,陆姑娘,一路顺风。” 陆清蘅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轻柔了几分:“对了,青令,我白日里闲来无事,见厨房有些食材,便试着做了几样小菜。” “不知你何时归来,便用保鲜膜封好,放在冰箱里了。” “你若是不嫌弃,可以热一热再吃,虽然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但希望能让你稍微舒服一些。” 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忐忑和真诚的关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生怕打扰到他。 吴升看着眼前女子微红的脸颊和那双清澈眼眸中流露出的善意,心中微微一动。 这种被人默默关心着的感觉,对他而言,确实有些陌生,但也并不讨厌。 “多谢陆姑娘,有心了。”他诚恳地道谢。 陆清蘅见他接受,脸上的红晕更甚,却也多了一丝安心。 她再次微微欠身:“那我便告辞了,青令,你也多保重。” “保重。” 吴升站在原地,目送着陆清蘅提着药匣,身影轻盈地穿过小院,消失在通往山庄入口的小径尽头。 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单薄却坚定。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吴升才收回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屋子。 屋内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整洁。 吴升没有耽搁,径直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洗去一身的血污、疲惫和寒意,也仿佛将连日来的紧张与杀戮暂时隔绝在外。 换上干净的便装,将沾满污渍的制服丢进洗衣机,吴升感觉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他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果然,冷藏室里整齐地摆放着几碟用保鲜膜仔细封好的菜肴。 一碟清炒时蔬,色泽翠绿。 一碟红烧肉,酱汁 浓郁。 还有一碟煎得金黄的鸡蛋,旁边的电饭煲里,还保温着满满一锅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看着这些还带着烟火气的、家常的饭菜,吴升拿着碗筷的手顿了顿,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是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一顿像样的、热乎乎的饭菜了。 修炼的生涯很多时候都是宝药的。 不过即便如此,吴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嫌弃宝药难吃,他没这么贱。 毕竟宝药天底下人有太多想吃,却求而不可得。 他默默地盛好饭,将菜肴加热,然后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了起来。 只是一口。 “完美的女子……”吴升叹然。 十分钟后。 饭菜的余温尚在腹中,带来难得的安宁与满足。 吴升仔细地将碗筷清洗干净,用布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并未立刻前往地下室进行修炼。 而是缓步走到客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柄长剑上,此刻,这柄剑被横着端放在他的双膝之上。 借着室内明亮的灯光,吴升可以清晰地看到剑身上触目惊的损伤。 与那准六品蛇妖的硬撼,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裂痕,尤其是靠近剑格处的那一道,几乎贯穿了小半个剑身。 除此之外。 长时间在雾源环境中战斗,剑体表面也留下了许多被腐蚀的斑驳痕迹,光泽暗淡。 “千疮百孔……”吴升心中默念。 这柄剑跟随他时间不算长,但经历的战斗却不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若继续用它应对更高强度的战斗,关键时刻一旦彻底崩断,后果不堪设想。 稍作沉默后,吴升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轻轻点在那破损最严重的剑格中心处。 他闭目凝神,意念沉入剑体深处。 嗡……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鸣自剑身内部传来。 只见一点幽蓝色的光华,如同深海中苏醒的精灵,缓缓从剑格处的裂纹中渗透出来。 这光华起初微弱,随即越来越亮,最终凝聚成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蓝色光晕的宝玉,静静地悬浮在吴升的指尖上方。 这正是和光同尘,两颗之中的另外一枚。 当初,吴升将泛着微红色光泽的宝玉纳入眉心神庭 ,日夜以自身气血神魂温养。 如今,两枚宝玉已与他的身躯强度几乎同步成长,变得极为凝实强大。 随着宝玉的离开长剑,膝上的长剑仿佛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咔嚓”一声轻响,那道主要的裂痕进一步扩大。 整柄剑的强度彻底消散,变成了一堆凡铁碎片,勉强维持着剑的形状。 吴升轻轻将这些碎片归拢,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把剑已不堪再用。 再将目光落在指尖悬浮的蓝色宝玉上。 心意微动,宝玉便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房间内划出一道道幽蓝色的轨迹,时而如流星疾驰,时而如游鱼嬉戏,灵动非凡,最终,它又稳稳地飞回吴升的掌心,光华内敛。 “看来,是必须去寻找一把真正能配得上和光同尘的新武器了。” 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这令牌非金非木,触手温凉。 正面镌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心则是一柄锋芒毕露的锤子与凿子交叉的图案。 天工令。 这枚令牌,代表着一次寻求天工坊匠师打造兵器的机会。 天工坊乃镇玄司闻名的铸兵圣地,其中技艺高超的匠师辈出。 凭借此令,吴升可以请动一位至少六品等级的刀匠,为他量身定制一把兵器。 这把新武器,自然可以设计成能够完美承载和光同尘威能的专属剑器。 “只是……”吴升微微蹙眉。 天工坊通常设立在少数几个核心大城,不知漠寒县内有没有。 而以他目前镇玄司的任务强度,短期内很难抽出专门的时间远行。 不过这个计划必须提上日程。 随后他又想到了栖凤市。 栖凤市比平远繁华许多,武道资源也更丰富。 他之前在栖凤市获得了云罡剑典的六品卷。 如今他已稳固五品境界,若能有机会在栖凤市找到剑典五品卷,对他的实力提升将是巨大的。 “云罡剑典也好,元罡剑典也罢,还是要去寻觅的。” “以及新的佩剑……” 吴升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宝玉,“还得要处理前往观星阁的申请,今年的我理论来说没机会。” 吴升现在大会长的身份,一年只能够去那个地方12个小时。 先前已经去了12个小时,再想要去的话,估计是要走一些特殊的申请渠道。 他肯定是没有这样的一个申请渠道的。 不过一个人肯定是有的,那自然就是柳寒胥。 “……” “没办法,实力成长的实在是太快了。”吴升内观体内的元罡湖,不免轻叹。 …… 就在吴升于天星山庄小院内沉思未来道路之时,另一边,陆清蘅已与前来接应她的人一同离开了山庄。 若吴升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接应之人,正是当初在栖凤市观星阁有过一面之缘、并给了他关键建议的江临月。 正是这位师姐当时的一句“云罡剑典最强,但难度极高”,促使吴升最终选择了这条艰难却强大的剑道之路。 此刻,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然而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空云海之上,却有一番别样景致。 一艘造型古朴的乌篷船,正悠然穿行于璀璨的星河与绵延的云层之间。 这并非凡间江河中的普通船只,而是一件极为不错的宝器。 船身看似由寻常乌木打造,实则暗藏玄机,其核心处镶嵌着一枚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宝玉。 正是与吴升所持同源的和光同尘。 此宝玄妙无比,既可融入兵器增其锋锐,亦可嵌入法器助其威能。 此刻驱动这乌篷船的,便是其中一枚和光同尘,使其能御风而行,穿梭云海,如履平地。 星辉洒落,将洁白的云海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乌篷船的剪影在浩瀚的星空背景下,显得格外诗意与神秘,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丹青。 视角拉近,船舱内的情景清晰起来。 陆清蘅并未坐在船头,而是安静地坐在乌篷之下。 月白色的素雅长裙,裙摆如流水般铺散在船板上,勾勒出她纤细柔美的腰肢和浑圆饱满的胸脯曲线。 经过梳洗,她绝美的容颜恢复了往日的洁净,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淡淡的愁绪。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在接受好友的“训诫”。 站在她面前,或者说半倚在船舱入口处的,正是江临月。 江临月的风格与陆清蘅截然不同。 她身着一袭利落的玄色劲装,衣料贴身,完美勾勒出她高挑曼妙、凹凸有致的身段,尤其是一双修长笔直、充满力量感的长腿,在劲装包裹下更显飒爽。 她并未束发,如墨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随 风轻扬。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灵动中带着几分锐利的眼眸,以及眼角下方那颗小小的、恰到好处的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相较于陆清蘅的温婉如水,江临月更像是杀伐果断的大师姐气场。 此刻,江临月双手抱胸,看着好友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忍不住数落道:“清蘅啊清蘅,你说你……伯母重伤病危,急需宝药救治,这是天大的事!”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挚爱亲朋啊!” “你居然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冒险,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伯母交代?怎么跟自己交代?” 她说着,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后怕,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陆清蘅的额头:“你呀,真是该打!” 陆清蘅抬起眼帘,眸中水光潋滟,带着歉意看向江临月,声音轻柔却坚定:“事发突然,宗门内亦有些不便言说的牵扯。” “抱歉,临月。” “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要劳烦你过来帮我。” 江临月见她这般,心也软了,叹了口气,走到船头坐下,一边娴熟地操控着乌篷船在云层中穿梭,一边苦笑道:“好啦好啦,过去的事不提了。” “说说看,这次帮你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记下他的名字,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回报这份人情,总不能让你在外面欠下还不清的恩情。” 陆清蘅闻言,目光望向船外无垠的星河云海,仿佛能看到那个在血雾中持剑而立的身影,轻声道:“他叫吴升。” “吴升?”江临月咀嚼着这个名字,秀眉微蹙,觉得有些耳熟。 她沉吟片刻,忽然眼眸一亮,想起了什么,“吴升,是不是那个平远长青武院的大会长?” 陆清蘅眨了眨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嗯,是他,临月,你认识他?” 江临月不禁莞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何止是认识?说起来还真是巧了。” “早些时候,这位吴大会长曾到栖凤市观星阁寻找功法,决定未来的武道之路。” “我当时正好也在,阴差阳错与他碰了面。” “他向我请教,问哪条路最强,且不计较难度。” “我便直接告诉他,若论剑道极致,当属云罡剑典。” 她将当时的情景简单说了一遍。 陆清蘅听完,唇角不 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恬静笑容,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世间缘分,当真奇妙。” 江临月倚着船篷,姿态慵懒中带着一丝潇洒,感慨道:“是啊,没想到兜兜转转,我们都与他有些交集。” “既然是他出手相助,那这份情倒不必急着还了。” “以我对他的短暂了解,此人心性沉稳,绝非挟恩图报之辈,不会因此事为难于你,这一点我倒可以确定。”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轻轻拍了下自己光洁的额头,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可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的,让他若有疑问可以找我。” “结果呢?这都过去多久了,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所以啊,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等伯母的事情彻底解决,我们再寻机报答也不迟。” 陆清蘅听了,心中暖意融融,笑盈盈地轻轻颔首:“嗯,听你的。” 而江临月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翻涌的云海,心中却暗自思忖:“这个吴大会长,成长速度似乎比预想中还要快?” “如今实力到了何种地步?” “七品?或许更高?毕竟,能驾驭和光同尘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当然,我也不简单。” 夜风拂过,乌篷船载着她们,无声地滑向云海深处,两位女子也果真是国色天香的主。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1章 好一柄宝器 时光荏苒,距离望海村任务结束,转眼已过去十多日。 日历悄然翻到了四月二日。 这些天,吴升深居简出,几乎从未踏出天星山庄那处小院半步。 他没有急于动用新获得的资源去购买更昂贵的宝药,也没有刻意伪装什么,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最纯粹的修炼之中。 他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甚至可以说是单调。 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为修炼做准备,要么就是在短暂的休息中恢复精神,以便进行下一轮的修炼。 心无旁骛,勤恳不辍。 这种近乎苦行僧般的专注,带来的回报是极其丰厚的。 内视之下,玉液湖的景象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多天前,那浩瀚的玉液湖中,由《元罡剑典》淬炼出的、更具锋芒与韧性的元罡,还只占据了约莫六成的“水域”。 而如今,整片玉液湖已彻底被精纯凝练的元罡所填满! 湖面之上,元罡之气氤氲升腾,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波动。 原本温润平和的玉液炁体,已完全被这种更具攻击性和防御力的能量所取代。 更重要的是,这股磅礴的元罡之力,已不仅仅局限于胸腔玉液湖。 它们如同奔流的江河,正被吴升有条不紊地引导、灌注进入体内的九条主灵脉之中,开始逐步替换其中原有的、相对温和的原始炁体。 目前,第二条主灵脉的炁体替换工作已顺利完成! 这意味着,吴升现在不仅拥有一个完全由元罡构成的玉液湖,更有两条如同钢铁铸就的灵脉,可以瞬间调动海量的元罡之力! 其瞬间爆发力、持续作战能力以及对身体的防护能力,相较于十多天前,都有了质的飞跃。 这种内在的根本性提升,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体魄数据的暴涨! 吴升的目光落在腕表上显示的最新检测结果上: 【体魄:5.23万】 一个令人心神震颤的数字! 就在十多天前,从望海村归来时,他的体魄还停留在3.87万。 而如今,竟然一举突破了五万大关! 五万体魄! 这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门槛。 在五品元罡境这个层次,体魄能达到五万以上,意味着其根基之雄厚,元罡之精纯,已远远超出同境界的普通武者,堪称怪物级别的存在! 这等体魄带 来的防御力、力量、速度以及元罡的总量和恢复速度,都将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吴升心中默念。 这恐怖的提升速度,既得益于他日夜不辍的苦修和《元罡剑典》的强大,也离不开之前积累的雄厚底蕴以及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宝药。 想到宝药,吴升扫了扫现在自己的存货。 意识空间里,各种玉瓶、锦盒堆积起来,种类繁多,功效各异,但无一不是珍品。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宝药,吴升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资源多到有种吃不完的感觉了。” 这并非炫耀,而是一种真实的感受。 修炼越到后期,对资源的品质和数量要求越高。 眼下这些宝药虽然珍贵,但若想支撑他继续以这种恐怖速度提升,尤其是冲击更高境界时,恐怕还是会捉襟见肘。 而且,如何更高效、更合理地运用这些资源,避免浪费,本身也是一门学问。 “还是得要一些新的功法,这样才能够更快的淬炼。” 思索至此,十多日的宁静修炼,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该来的任务还是要来。 …… 5分钟之后穿戴整齐的吴升,静静的站在小院的里面,看着小院的两株梅花。 思索着一些事情时,被小院外熟悉的脚步声打破,柳寒胥站在门口。 吴升微笑迎着对方进入,直到柳寒胥熟门熟路地在客厅坐下,吴升已为他倒上了一杯清水。 “哈哈,吴升,没打扰你修炼吧?” “没有的,柳前辈。” “那就好,哈哈。” 柳寒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叉置于膝前,整个人的姿态比以往更加放松和随和,“上次望海村的任务,你做得非常漂亮!” 他开门见山,语气中满是赞赏:“不仅仅是保护了万花谷的陆清蘅师姐,更率领小队成功净化三级雾源,保住了凝雾匣。” “这份功劳,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挽救了许多潜在的生命,功德无量。” “尤其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沉稳的表现和担当,实属罕见!” 吴升静静听着,默默点头。 柳寒胥继续说道:“你的事迹,不知怎的传到了万花谷谷主的耳中。” 他特意顿了顿,语气带着一 丝郑重,“这位谷主,名讳陆年朝,虽不以武力称雄于世,但其一手‘枯木逢春’的疗愈圣术,堪称有起死回生之能,在九州高层中享有极高声誉。” “是无数强者都想结交、关键时刻能救命的顶级人物。” “寻常人想求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而这位陆谷主,在得知你救下他孙女后,亲自传讯,表达了诚挚的谢意。”柳寒胥看着吴升,意味深长地说,“这种级别的人物,其感谢绝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客气。” 说着,他示意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一直放在茶几旁的一个长条形的古朴木匣。 “这不,谷主的谢礼已经到了。”柳寒胥笑着拍了拍木匣,“打开看看。” 吴升心中微动,上前打开木匣,匣内衬着柔软的丝绸,静静躺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剑鞘呈暗青色,触手温润,仿佛某种古玉,表面雕刻着流云般的天然纹路,简约而大气。 剑柄包裹着深色的防滑细鳞皮,握感极佳。 吴升先将剑鞘取出,入手微沉,分量适中,手感极好。 他再握住剑柄,缓缓将剑身抽出剑鞘。 “锃——” 一声清越剑鸣响起。 剑身长约八十厘米,宽约三指,线条流畅完美。 剑体并非耀眼的亮银色,而是一种内敛的玄墨色,但在光线下,隐隐能看到剑身内部有细密的、如同星辰般的银色光点流转。 剑刃薄如蝉翼,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一看便知锋利无匹。 “好剑!” 吴升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柄剑的材质、工艺、灵性,都远非他之前那柄凡铁可比! 柳寒胥哈哈一笑:“此剑名为‘原野’,它最大的特点,便是能够完美承载和光同尘。” 吴升闻言,不再犹豫,心念一动,那枚幽蓝色宝玉便浮现于指尖。 他小心翼翼地将宝玉靠近剑格处的嵌槽。 “嗡……” 仿佛久别重逢,宝玉发出欢快的轻鸣,主动融入剑格。 霎时间,整柄“原野”剑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玄墨色的剑身光华内蕴,那些星辰光点更加活跃,剑柄与剑鞘连接处,甚至悄然生长出几缕极其细微、宛如新芽般的翠绿色能量藤蔓虚影,缠绕其上,散发出勃勃生机。 吴升手腕轻抖,挽了个剑花,随后“锵”的一声,长剑精准归鞘,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好一柄原野!”吴升爱不释手。 他正愁没有合适的兵刃,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柳寒胥笑道:“谷主之所以赠此厚礼,想必是陆姑娘心细,发现了你之前佩剑受损。这份人情,你可记下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吧,这柄‘原野’品质极高,足够你用到六品,甚至五品境界,都绰绰有余。” 吴升点头,随即想到什么,问道:“这位陆谷主和陆师姐……” 柳寒胥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万花谷现任谷主陆年朝,正是陆清蘅的亲爷爷。” 吴升恍然,难怪陆清蘅气质如此不凡,原来是出身于这等显赫的医道世家。 接着,柳寒胥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 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七枚通体浑圆、散发着莹莹宝光和水汽的丹药。 “这是成江丸,七品玉液境提升修为的顶级宝药。” 柳寒胥介绍道,“别看只有七枚,每一枚都价值不菲,放在外面,这一盒没有五百万根本拿不下来。” “我这次外出执行任务时偶然所得,对我已无大用,便送与你,助你早日突破。” 吴升心中感激,郑重接过。 即便他自己用不上,留给妹妹吴霖也是极好的。 厚礼赠毕,柳寒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吴升,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乎一次新的任务,也关乎一件悬案。” 他压低了声音,吐出三个字:“心口血。” 吴升眼神一凝,坐直了身体。 他立刻想到了之前地脉灵池考核时遭遇的白面具人,以及望海村道人的勾当。 柳寒胥沉声道:“我这次长时间外出,主要便是调查心口血事件。” “从你最早遇到的白面具四人,到刘二狗,再到那个道人,背后都指向一个庞大的、专门收集年轻武者或天赋异禀者心口血的网络。” “他们只负责收集和初步贩卖,更深层的目的,我们至今未能完全摸清。” “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一股极其危险、来意不善的势力,目前就潜伏在我们漠寒县境内,活动频繁。” 柳寒胥目光锐利,“这些情报,在你正式成为记名队员前,属于机密,不能告知。” “但现在,你已用行动证明了你的能力和忠诚。” 吴升深吸一口气:“柳前辈此次前来,新任务应与这心口 血有关。” “聪明。” 柳寒胥点头,语气变得凝重而神秘,“是的,而且这次任务,我需要你独自一人前往一个地方。” …… 15分钟之后,告别了这一位柳巡查,吴升已换上了一套镇玄司外出执勤的专用劲装。 这套衣服既能提供一定的防护,又丝毫不影响行动,穿在他愈发健硕挺拔的身躯上,更衬得他肩宽腰窄,英气逼人,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沉稳,让他看起来不怒自威。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个青年才俊! 行走在天星山庄内,不时有相遇的队员或工作人员向他投来注目礼,目光中带着敬佩与好奇。 这位新晋的“吴青令”,如今在山庄内已是小有名气。 吴升对周遭的目光恍若未觉,脑海中仍在回响着柳寒胥方才的交代。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漠寒县边缘地带的一个名为“青石镇”的地方。 根据镇玄司的摸排,镇上的王家有极大嫌疑,是“心口血”链条中一个更高级别的中间人。 吴升的任务,就是潜入青石镇,设法接近王家,摸清他们的底细,查明他们在“心口血”事件中扮演的具体角色,以及背后可能的联系。 之所以派他独自前往,柳寒胥解释得很清楚。 一是人手实在紧张,各处都需要精锐力量救火,高级干员分身乏术。 二是像柳寒胥这样身负戮钉、气息强大的高级干员,一旦靠近敏感区域,很容易被对方感知到,打草惊蛇。 而吴升目前的实力,对外显示是七品中阶左右。 这个境界既不会显得太弱引人轻视,又不会因为气息过强而暴露。 毕竟之前吴升可是在望海村使用御剑术,单靠御剑术就直接砍翻了那一只异化的蛇,那蛇可是准六品境界的,准六品境界的妖魔,很多时候都比一个人的防御力要强。 再加上吴升个人的心性稳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派吴升过去,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柳寒胥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一个地方实力最强大的也不过就是六品,吴升小心一点应该是没事的。 这既是信任,也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历练,让他将修炼与实战任务更紧密地结合。 对此,吴升心知肚明。 镇玄司给予了他安全的环境、珍贵的资源、甚至暗中庇护他的家人,这些好处并非凭空而来。 相应的付出和责任,他义不 容辞。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背后那柄新得的“原野”剑。 剑鞘紧贴脊背,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却让他心中无比踏实。 “御剑术,确实好用。”他心中默念。 随即,一个温婉绝美的身影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陆清蘅,想到她细心察觉自己佩剑受损并赠予新剑的举动,吴升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思索间,他已来到了天星山庄内部的驿站。 这次任务,柳寒胥安排他骑马前往,而非驾车。 这马,也非寻常马匹,而是来自驭兽山庄专门培育的灵雎。 这种异兽马匹骨骼清奇,耐力惊人,能在各种复杂地形上如履平地,速度极快且平稳。 它们无需吃草,日常只需饮水和定期服用特制的“兵粮丸”即可维持巅峰状态,一小瓶兵粮丸足以支撑其高强度活动月余。 吴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灵雎,颇为新奇。 在驿站入口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后,他持柳寒胥的手令,得以进入戒备森严的养马站。 一位衣着得体、态度恭敬的管家早已等候在此,见到吴升,立刻迎了上来。 “吴青令,恭候多时了。” “请随我来,为您挑选坐骑。”管家一边引路,一边介绍着站内情况。 马厩宽敞明亮,打扫得一尘不染。 一匹匹神骏的灵雎分立其间,毛色油亮,肌肉线条流畅,眼神灵动,果然非同凡响。 管家的介绍声在耳边响起,吴升的目光却很快被其中一匹灵雎吸引。 那是一匹通体乌黑如缎的骏马,唯有四只蹄子洁白如雪,仿佛踏着云朵。 它体型高大匀称,肩高接近一米七,浑身肌肉贲张却不显笨重,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暗红色的眼瞳,不似普通马匹的温顺,反而透着一股野性与灵性,安静地注视着吴升,仿佛在审视这位未来的主人。 “吴青令好眼力。” 管家见状笑道,“此马名为‘踏雪’,乃是站内上佳的灵雎之一。” “它性情沉稳却不失迅捷,日常巡航速度可达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短时爆发更能冲刺到两百公里以上,极通人性,能听懂基础指令,是执行长途任务的绝佳伙伴。” 好一个推敲的手段,甚至于像是买车?吴升越看越喜欢,当即决定:“就它了。” 管家应声,亲自上前解开缰绳。 那“踏雪”似乎明白自己已被选中,昂首挺胸,发出一声清越的嘶鸣,显得雄赳赳气昂昂。 吴升接过缰绳,左脚轻点马镫,身形矫健地一跃,便已稳稳坐在了马鞍之上。 动作干净利落,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就是骑手。 管家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赞:“好俊的身手!不愧是柳巡查看重的人。” 他上前一步,正色叮嘱道:“吴青令,灵雎珍贵,还望善待。” “它们可以为了护卫主人而战死,那是它们的荣耀。” “但请务必让它们死得其所,莫要无故抛弃。” 他的意思是认真的。 这一匹马可以死,但是不能够平白无故的死。 可以在保护吴升的路上引开吴升的敌人,但不能够吴升主动的将其抛弃。 吴升自然明白其中含义,郑重点头:“明白。” 他双手握住缰绳,虽从未骑过马,但身为武者,对身体和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稍一适应,便已人马合一。 “踏雪”也极为配合,感受到背上骑士的沉稳,立刻安静下来。 “驾!” 吴升轻喝一声,轻夹马腹。 “踏雪”会意,调转马头四蹄迈动,踏着地面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哒哒”声,载着吴升,独自一人,向着山庄外任务地点青石镇,疾驰而去。 此路足有800里!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2章 仗义出手? 漠寒市,一处幽静雅致的院落内。 一个身影窈窕、带着几分娇憨气息的女孩子,正一边揉着有些酸痛的腰背,一边嘟着嘴走进院子。 她正是被爷爷紧急从平远市召回来的顾青泉。 “真是的,爷爷到底什么事嘛……我在平远好不容易当上副会长,正打算大展拳脚呢……” 顾青泉小声嘀咕着,俏丽的脸上写满了费解和一点点小委屈。 她今天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浅色武道训练服,更显得身段玲珑,充满了青春活力。 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杏眼灵动,琼鼻挺翘,唇瓣如同初绽的花瓣,虽然带着些许修炼后的疲惫,但依旧难掩其校花级别的靓丽容颜,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未脱的稚气和孩子般的纯真。 “爷爷!” 看到院子里藤椅上静静坐着的身影,顾青泉立刻收起小情绪,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跑着过去。 坐在藤椅上的,正是她的爷爷,漠寒县县丞顾延宗。 老人穿着宽松的居家常服,面容慈祥,眼神却依旧深邃睿智。 看到宝贝孙女跑来,他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修炼辛苦了。”顾延宗示意顾青泉在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顾青泉乖巧坐下,双手托着腮帮子,眨巴着大眼睛,带着点撒娇的语气问道:“爷爷,您找我干什么呀?” “我可是一直都在认真修炼的,最近一点都没偷懒,绝对没有给您丢脸的!” 顾延宗呵呵一笑,拍了拍孙女的手背:“知道,知道,你最近表现非常好,爷爷都听说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这次叫你回来呢,主要是想跟你提一个人,一个你非常在意的人。” 顾青泉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在闪烁,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吴升同学?他怎么了?!” 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好奇。 顾延宗看着孙女这瞬间激动的模样,心中了然,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捋了捋胡须,语气带着赞赏说道:“你的这位吴升同学啊,最近的表现,可是相当了不得,堪称惊艳。” 接着顾延宗便将吴升最近执行任务,隐去了具体细节和机密信息,但表现出色,甚至得到了万花谷谷主亲自致谢和赠礼等事情,用比较概括的方式告诉了顾青泉。 顾青泉听得心潮澎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吴升那总是平静淡然的模样, 脸上满是崇拜:“哇!居然这么厉害的吗?真不愧是吴升同学!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顾延宗也是感慨地点点头:“是啊,当初我还让你去平远,本意是让你多照应他一下,希望他以后能安稳生活。没想到,反倒是他一次次做出这般惊人的成绩,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想起当初的安排,老人自己也觉得有些世事难料。 顾青泉听着爷爷对吴升的夸赞,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她凑近了些,拽着爷爷的衣袖,眼巴巴地问道:“爷爷,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吴升同学呀?” 顾延宗看着孙女那期待的眼神,故意卖了个关子:“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嘛。” “哎呀!” 顾青泉不依地跺了跺脚,训练服勾勒出她修长双腿的优美线条,“爷爷您就别打哑谜啦!” “给我个准信嘛,是一个月后?两个月后?还是半年后?时间长点我不怕,就怕遥遥无期呀!” 顾延宗被孙女逗乐了,忍俊不禁地问道:“哦?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见他啊?” 顾青泉俏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看了爷爷一眼,声音带着点羞涩却又理直气壮:“爷爷您明知故问!” “我……我当然是喜欢吴升同学的啊!他这么优秀诶,我要是不经常在他面前出现,刷刷存在感,他万一把我给忘了怎么办?我可不能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 看着孙女又急又羞的模样,顾延宗哈哈大笑,连忙安抚道:“好好好,爷爷懂你的意思了。” “不过最近这一两个月恐怕不行,他正在执行一些重要的任务,具体内容爷爷不能多说。” “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了,再有两个月,你不就要参加大学部的考核了吗?” “到时候啊,爷爷帮你打听一下你这位吴升同学的打算。” “你们要是能考进同一所大学,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顾青泉一听,瞬间激动地跳了起来,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光:“真的吗?太好了!爷爷您一定要帮我问清楚啊!我可不想被遗忘在角落里!” “放心吧,爷爷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顾延宗笑着保证,但随即又正色提醒道,“不过你也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炼才行。” “吴升这小友的天赋和心性,确实远超常人,是真正的妖孽之才。” “你若想跟上他的脚步,甚至只是不被他甩开太远,都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啊。” 顾青泉用力地点着头。 脸上满是认真:“我知道的,爷爷!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绝对不会给吴升同学拖后腿的!” …… 密林小道,光线斑驳,吴升骑在“踏雪”背上,身形稳如劲松。 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土和落叶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突然,前方灌木丛中一阵窸窣作响,几道猩红的目光骤然亮起。 紧接着,三只形态狰狞、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低级妖魔嘶吼着扑了出来,直取马上的吴升。 它们利爪闪烁着寒光,獠牙外露,速度极快,然而,吴升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背后剑鞘微颤。 “咻!” 银光骤然出鞘!正是和光同尘御使的飞剑! 剑光快得只留下残影。 第一剑,精准地洞穿为首妖魔的眉心,污血混合脑浆爆开。 第二剑,横向掠过,将第二只妖魔拦腰斩断,内脏泼洒一地。 第三剑,自上而下,将最后一只妖魔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三只妖魔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已化作地上的残骸。 飞剑在空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甩去并不存在的血珠,悄无声息地回归剑鞘。 吴升面色如常,他轻轻一夹马腹。 踏雪会意,迈开稳健的步伐,继续前行,踏过妖魔尸体。 而青石镇距离天星山庄足有八百里。 若是一马平川的官道,以“踏雪”的脚力,一日便可抵达。 但现实是,离开城市区域后,道路变得崎岖难行,许多路段或因年久失修,或因地质灾害而封锁、塌方、桥梁断裂。 越是深入荒野,越是能感受到漠寒县这片土地尚未被完全驯服的蛮荒气息。 人迹罕至之处,便成了妖魔滋生的温床。 物竞天择,能在此地存活下来的妖魔,无一不是凶悍狡诈之辈。 它们在此地繁衍、厮杀、吞噬,实力越来越强,形成了恶性循环,使得这些偏远地带越发危险。 吴升一边驾驭着踏雪在残破的道路上谨慎前行,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对漠寒县的现状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就在他穿过一片较为开阔的谷地时,风中突然隐约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和兵刃交击的呐喊。 声音来自前方不远处的山林拐角后。 吴升眉头瞬间蹙起,眼神一凝,无需他出声命令,通人性的“踏雪”已然感知到主人的意图。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四蹄猛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 夕阳的余晖透过茂密的枝叶,在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泥土的腥气以及一种妖魔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腐臭。 原本还算平整的空地,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几辆装载着货物的马车倾覆在地,木箱散落,里面的布匹、药材和一些粗糙的金属矿石撒得到处都是。 拉车的驮马倒毙在血泊中,肚破肠流,死状凄惨。 约莫有十几个人围成一个简陋的防御圈,背靠着尚未完全翻倒的马车残骸,人人带伤,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绝望和疲惫。 他们手中紧握着染血的刀剑、猎叉甚至是粗大的木棍,但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些人,是一支小型的商队。 他们原本想抄这条废弃的近道,节省些时日将货物运往下一个集镇,却没想到先是遭遇了一伙凶悍的劫匪,好不容易凭借人数和几分运气击退了劫匪,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林中闻着血腥味蜂拥而至的妖魔给缠上了!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夜雨!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嘶吼着,他是这支商队的头领。 他挥舞着一柄厚背砍刀,奋力劈开一只试图扑上来的、形如腐烂野狗的妖魔,污血溅了他一身。 但他的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在之前与劫匪搏杀时留下的,此刻动作已然有些变形。 “头儿!顶不住了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哭腔喊道。 他手中的猎叉被一只力量奇大的猿形妖魔一巴掌拍飞,整个人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 包围他们的妖魔约有二十多只,形态各异,大多是由山林中的野兽异化而成。 有皮毛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和蠕动肌肉的妖狼。 有双目赤红、獠牙外翻的大白死疯猪。 它们发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不断地冲击着商队摇摇欲坠的防线。 每一次冲击,都会在商队成员身上添上新的伤口,或者直接拖走一个倒霉鬼,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被分食。 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般蔓延。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账房瘫坐在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他的一条腿被妖魔咬伤,鲜血淋漓。 领队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他经历过不少风浪,但像今天这样接连遭遇厄运,还是头一遭。 劫匪的凶残,妖魔的恐怖,以及身边同伴不断倒下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看着身边这些跟着他讨生活的伙计,其中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悲凉。 “难道……今天真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吗?”他咬着牙,牙龈都已渗出血丝。 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如同银针刺破绷紧的布帛,骤然从林间传来。 声音未落。 与此同时,一道银色流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商队防御圈的上空。 那是一只最为狡诈凶悍的妖狐。 它趁领队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悄无声息地从侧面阴影中窜出,张开腥臭的大口,露出匕首般的獠牙,直扑向领队身边那个刚刚惊魂未定的年轻小伙子的脖颈。 这一口若是咬实,小伙子必定当场毙命! 年轻小伙子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连惊呼都卡在了喉咙里,领队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根本来不及! 然而。 “噗!” 利刃切入骨骼的闷响,终于出现!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年轻小伙子颤抖着睁开眼,却看到那只凶恶的妖狐,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僵在了半空中! 它的眉心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前后通透! 暗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正汩汩流出! 妖狐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尸体“啪嗒”一声摔落在地,溅起些许尘土。 秒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中所有的厮杀都为之一滞! 无论是商队的人还是围攻的妖魔,都下意识地朝着银色流光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林间小道的尽头,一匹神骏异常的黑色骏马正静静伫立,马背上端坐着一道挺拔的 身影。 来人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却难掩其沉稳如山的气质。 他面容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 但一双眸子却深邃如寒潭,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古朴的剑鞘,以及刚刚完成击杀、正悬浮在他身侧,发出轻微嗡鸣、滴血不沾的银色飞剑。 “是……是修炼者大人!” 商队中有人认出了那标志性的御剑手段,激动地喊了出来,声音都在颤抖。 绝处逢生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大人!救命啊!”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不少人当场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吴升的目光却并未在商队众人身上停留太久。 他的视线扫过场中剩余的妖魔,眼神冰冷。 “嗡——!” 飞剑再次发出清越的剑鸣,化作一道匹练,主动冲入了妖魔群中。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单方面的屠戮。 飞剑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轨迹刁钻诡异,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意志。 一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妖狼,刚跃起一半,便被飞剑从侧面贯穿心脏! 那仗着皮糙肉厚横冲直撞的死疯猪,被飞剑精准地削断了四肢肌腱,哀嚎着倒地,随即被补上一剑刺穿头颅! 几只试图四散逃窜的敏捷猫妖,也没能快过飞剑的追击,接连被斩于剑下! 剑光所至,妖魔授首。 没有一只妖魔能撑过一招。 污血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将本就狼藉的空地染得更加猩红可怖。 商队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干净利落杀戮?这简直不是战斗,而是收割!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凶焰滔天的二十多只妖魔,已然全部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最后飞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甩去并不存在的血渍,发出一声满足般的轻吟。 “锃”的一声,精准地归入吴升背后的剑鞘。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以及商队成员劫后余生、粗重无比的喘息声。 寂静持续了数秒。 直到这时,商队的人才真正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满地妖魔的尸体,又看向远处马背上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年轻身影,巨大的喜悦和感激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多谢大人!”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领队也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虎目中含着眼眶:“漠寒无名商行携众伙计,拜谢大人救命大恩!若非大人及时出手,我等今日必死无疑了啊!” 然而,就在这一片感激涕零之中,一些心思细腻或者经历过世事沧桑的人。 比如那老账房,在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到吴升身上,看清他那一身玄色劲装以及某些不易察觉的、代表身份的细微标记时。 他们眼底深处那原本纯粹的感激,却悄然混入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畏惧,甚至在这畏惧的更深层,还隐藏着一缕难以言喻的、仿佛烙印在骨子里的怨恨。 虽然这丝怨恨被他们强行压下,掩饰得很好,但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却未能逃过吴升敏锐的感知。 他骑在“踏雪”背上,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跪倒在地的商旅。 他们的感激是真实的,但那隐藏的畏惧与怨恨,也是真实的。 “镇玄司。”吴升心中默念。 看来这个身份在民间,尤其是这些常年行走于危险地带的商旅心中,并不仅仅代表着庇护那么简单。 他没有下马,也没有过多寒暄,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冷,打破了现场的沉寂:“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更多麻烦。” “能动的,尽快收拾,离开。” 说完,他轻轻一拉缰绳,踏雪会意,调转马头,继续赶路并未有丝毫停留之意。 而直到吴升从这个地方离开之后,这些人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 他们不要赔钱吗?!他们不要赔了这一位老爷的兵器折损吗?! 这! 这是何故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3章 一群草台班子 三天之后,夜色深沉,细雨如织。 青石镇被笼罩在一片连绵不绝的雨幕中。雨水不大,却带着春末夏初特有凉意,将这座小镇洗刷得湿漉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沉闷的、近乎凝滞氛围。 小镇边缘,一栋三层客栈的屋顶最高处,吴升慵懒且无奈的坐在屋脊的阴影里。 细密雨丝飘落在他身上,浸湿衣衫,雨水顺着发梢无声滑落。 “这里的天气不算好啊,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温暖的小茶炉,泡上那一两壶热茶,再有两位美人相伴左右,倒也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心中自顾自的随意说着。 目光穿透雨幕,扫视着脚下这片在夜色中沉睡的聚落。 青石镇的规模比他预想的更小更闭塞,粗略估计,常住人口恐怕不足两千。 房屋大多由本地开采青石粗犷垒砌,低矮而陈旧,小镇依着背后一座小山丘呈简单方格状布局,在夜雨中显得格外沉寂,放眼望去,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雨幕中摇曳。 吴升视线再扫过小镇周围,山岭起伏,土地贫瘠,岩石裸露,看不到成片良田。 所谓山林也多是灌木杂木,缺乏可观的林业或矿产资源。 那条穿镇而过小河,宽不过五十米,水流平缓浅显,既无丰富渔获之利,也不具备航运价值。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像样的商铺、工坊或集市痕迹,夜晚的经济活力微弱得可怜。 “所以一个近乎与外界隔绝、缺乏内在经济循环的闭塞之地,是如何维持近两千人口正常运转的?” 这里的生存逻辑,与它所呈现的规模,存在着明显不协调。 而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依旧是能自圆其说,不乱不抢。 不是诈就是骗。 也正是基于这种不协调感,吴升基本断定小镇那支人数寥寥、装备简陋的城卫小队,必然与掌控此地的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指望他们提供帮助,无异于与虎谋皮,只会打草惊蛇。 因此从接近青石镇开始,他便放弃所有公开道路,专挑崎岖难行的山林野路迂回潜入。 那匹显眼的灵雎,也被他妥善藏匿在镇外数里的一处隐秘山谷中。 骑着如此神骏的异兽进入小镇,无异于宣告自己的特殊身份。 脚下屋顶瓦片湿滑冰冷,偶尔,下方街道会传来几声模糊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交谈。 或是醉汉的嘟囔,夹杂着零星犬吠 ,这一切听起来似乎正常。 然而在吴升感知下,却透露出一种刻意维持下的拙劣伪装感。 小镇缺乏正常人类聚居点鲜活而杂乱的生命力,反而像是按照固定程序运转的机器。 “这不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小镇。”吴升,“更像是一个伪装成小镇模样的宗门据点。” 有了推断,不再停留,身影从屋顶悄然滑落。 脚尖在湿滑瓦片上轻轻一点,已无声无息地融入下方狭窄的巷道阴影之中。 他在小镇屋脊巷道间快速而安静地移动,仔细感知着不同区域建筑布局、人员气息和生活痕迹。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小镇结构在他脑海中已清晰勾勒出来。 最外围一圈,建筑最为简陋密集,多是低矮石屋木棚,排列杂乱,道路狭窄。 居住于此的人气息混杂,生活清苦迹象明显,这对应宗门的外门弟子或杂役区域,数量最多,资源匮乏。 中间一层,建筑明显规整宽敞,出现独立院落和小型广场,房屋质量更好,环境相对整洁。 俨然是内门弟子区域,地位更高,享有更好资源。 最核心处地势最高,一片占地颇广、院墙高耸、气派不凡的建筑群,正是王家大宅所在,高墙深院,隐隐透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无疑就是整个伪宗门的核心区域,长老、真传乃至宗主所在。 而完成初步侦查后,吴升目光淡淡的锁定雨幕深处那片最高的建筑群:“看它一看。” …… 细雨依旧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水顺着古老的屋檐瓦片汇聚成线,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整个王家大宅笼罩在一片湿冷和昏暗之中。 两个挎着腰刀、没打伞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宅院内的碎石小路上巡逻。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粗布衣裳,紧贴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操他娘的!这什么狗屁的鬼地方啊!老子真是受够了这狗地方了!我啊,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破地儿滚蛋的啊?”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低声咒骂着,使劲扯了扯黏在胸口湿衣服,“裤衩子都他妈三天没换了,潮得能拧出水来,浑身不得劲啊。” 旁边稍显瘦削的同伴赶紧压低声音提醒:“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让上头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听见个屁,还吃好果子的吗?!”横肉汉子火气更旺,唾沫星子混着雨水飞溅,“你说说看啊,这他妈 叫什么事儿?为啥非要蹲在这鸟不拉屎的青石镇过自己生活?” “这破地方,这些年老子算看明白了!” “漠寒县为啥穷得叮当响!地势高,天气还他妈烂透顶!” “不是下雪就是他妈的下雨,就没见过几个囫囵晴天!你说烦不烦?啊?!” 瘦削同伴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呵呵,话也不能这么说,漠寒市里头,不也挺好的嘛?” “好你妈!”横肉汉子直接打断,语气更加暴躁,“那地方是咱们这种小喽啰能待的?” “想在市里弄个窝,他妈得攒三代人的棺材本!操!” 同伴愣了一下。 随后会心一笑:“妈的,你说的对。” 两个人随后一起骂骂咧咧了起来,他们对于这一个王家,显然是有一种极度的不服气。 吴升来到这一片区域也有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听见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私下抱怨,这些人显然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切的。 他们也完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他们看起来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实际却完全不是这样,彼此之间积怨极深。 且通过这些人的对话。 吴升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外圈的那群人啊,都不是本家的存在,也就只有极少数的一些核心人员是本家。 换言之,这一个小镇应该只有最核心的那一批人,来自于一个顶尖的宗门。 这些人隐藏了自己宗门身份,在这个地方另起炉灶,实际上背后还是有宗门作为靠山。 至于这一个宗门到底是谁,吴升的脑海里面倒是出现了青云宗。 并不是因为他在这里听见青云宗这三个字,而是因为他想起来柳寒胥早些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哪日带他吴升去青云宗抄家。 所以这里还是有着比较大的可能性,是青云宗的一些长老在外置办的产业? 这一个可能性,现在可以先藏在心里。 至于说这群人的骂骂咧咧,吴升压着剑,气定神闲的暗忖:“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别说是这个地方的一些土鸡野狗,就是城卫军之中出现这种情况也非常正常。 他们并不是本地的人,来到这个地方核心的就是为了钱。 既然有钱,那么就会有分配不均,有分配不均,自然也就会有内斗。 “……” 待巡逻脚步声远去,吴 升视线很快锁定在宅院另一侧,一栋刚刚点亮灯火、看起来更为气派轩敞的建筑,那建筑门窗紧闭,但隐约有人影幢幢,正陆续朝那里汇聚。 “议事厅……” 身形微动,在连绵的屋脊上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便来到了那栋气派建筑的屋顶。选了一处既能遮蔽身形又能清晰听到下方动静的瓦檐夹角,扶着膝盖盘膝而坐。 只见陆陆续续有二三十人顶着雨或冒着雨走进议事厅。 有的打着油纸伞,步履匆匆。 有的干脆淋着雨,脸色阴沉。 还有人睡眼惺忪,显然是被从被窝里硬拉起来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待到人都进去后,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关上。 吴升原本以为需要凝神细听,才能分辨屋内的交谈。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根本没必要。 门刚关上没几秒,议事厅内就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激烈的争吵声瞬间爆发出来。 声音之大,甚至穿透了雨声和门窗,清晰地传到了屋顶!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受够了!你们大房吞下去的金银财宝,能不能他妈的分出来一点?!”一个粗犷的嗓音率先开炮,充满了愤怒。 “就是!操!所有好处都让你们占了!” “我们二房三房的人就只能在旁边喝西北风,干看着?!” “你们他妈还要不要脸!” 立刻有人高声附和,语气尖厉。 “放你娘的狗屁!上次码头那批货,要不是我们大房出面打点,早被扣下了!” “你们出了什么力?现在倒有脸来分钱?!” 大房的人立刻反唇相讥。 “打点?打点你妈!谁不知道你们暗中吃了回扣!账目根本就对不上!” “你他妈血口喷人!拿出证据来!” “证据?老子亲眼所见就是证据!你们大房的人一个个肥头大耳,我们的人面黄肌瘦,这他妈就是证据!” “姓王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我们大房撑着,王家早就散了!” “我呸!撑个屁!老爷子七老八十了,还他妈纳小妾,夜夜笙歌,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女人肚皮上!到时候我看你们大房还怎么嚣张!” “你他妈咒老爷子?!老子弄死你!” “来啊!谁怕谁!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争吵声、拍桌子声、怒骂声、甚至隐约有推搡拉扯的声 音混杂在一起,乱成一锅粥,争吵似乎达到了白热化。 “砰!” 一声巨响,像是茶杯或砚台被狠狠摔碎的声音。 “?” “动手是吧?!好!今天就把账算清楚!” 就在议事厅内的争吵愈演愈烈,几乎要演变成拳脚相向的恶性斗殴时。 “吱呀”一声,议事厅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名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在两鬓斑白的映衬下,面色阴沉地杵着一根乌木拐杖,率先走了进来。 他身后紧跟着两名低眉顺目的年轻丫鬟,以及三四名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贴身护卫。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瞬间打断了厅内激烈的争吵。 一个正骂到兴头上、面红耳赤的中年人,想也没想就扭头吼道:“你妈的!你他妈是谁啊?!”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紧接着化为惊恐,脖子一缩,整个人像被掐住了喉咙般,后半句骂声硬生生咽了回去,悻悻地退后两步,不敢再抬头。 厅内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老者正是王家的家主王君山,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缓缓扫过全场,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带来的护卫无声地分散开,隐隐控制了门口和厅内几个关键位置。 “刚才是哪个狗东西,说老子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王君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寂静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 刚才在争吵中口不择言提及此事的两个人,顿时脸色煞白,慌忙低下头,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见无人敢应声,王君山这才冷哼一声,杵着拐杖走到主位前,却没有立刻坐下。 “行了!你们真是一群草台班子。” 他语气不耐地打断这压抑的沉默,“大晚上把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叫过来,不是听你们在这里狗咬狗的!” 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有正事!” “听着,你们三房,现在立刻回去,带上各自信得过的核心人手,给我去接一批货!”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把这批货平平安安地送到指定的地方。” “只要事情办成了,该给你们的好处,一分都不会少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4章 居然偶遇江临月 大约十几分钟后,议事厅内的人群已经散去。 那二三十人各自急匆匆地离开,去召集自己信得过的核心人手。粗略估计,最终集结的队伍规模可能会达到八十到一百人左右。他们应该是打算趁着这个雨夜,前往某个指定地点进行接应。 至于王君山口中所说的货物具体指什么,吴升目前还不清楚。但他并不急于立刻跟踪这些人。 他决定先让这些人去召集人手,自己则继续潜伏在议事厅的屋檐上,保持观察。 吴升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长剑连鞘横放在双膝上。 深夜的雨水持续打在身上,这种感觉确实不怎么令人愉快。 而在王家的那些人离开后,家主王君山并没有立刻离开议事厅,他和那几名核心护卫留了下来。 灯光之下,王君山脸上带着一丝不满,但语气中更多是一种谋划已久的冷静,他对护卫们说道:“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再多做几笔类似的生意。” “做完这几笔,我们就可以从这摊事里抽身了。” “到时候离开漠寒县,北疆九州地域广阔,哪里不能成为我们的新地盘?” 说着,他伸手捏住旁边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凑过去在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那丫鬟半吨重,轻轻扭动身体,低声道了句:“讨厌。” 旁边的几名护卫看到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心。 其中一人将话题引回正事,语气带着顾虑:“家主,这件事我们还得谨慎。” “真的要让那么多不中用的人参与进来吗?” “人多眼杂,很容易暴露。” 他们的言语中,明显透露出对小镇上那些普通人的轻视。 王君山显得不以为意,语气悠闲:“我们小镇真正的核心不过三百人。” “其余的那些,不过是陪衬罢了。” 他进一步解释道,“不然你以为,这些人挣了钱去哪里花?该有的酒楼、赌坊、青楼,这些享乐的地方都得给他们备着,得让这些人有地方快活,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做事。”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清晰看出,他并没有把那些所谓的外门弟子或底层人员当回事。 在他眼中,这些人本质上是消耗品,是核心人员用以牟取利益的工具。 刚才提出疑问的那名护卫听了这番解释,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 他之前只是单纯看那些人不顺眼,现在从利益角度一想,反而觉得顺畅了许多。 王君山继续说道:“你跟在我身边,要好好学学这用人之道。” “别小看咱们这个镇子,这里的道理,和那些大城里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些所谓的外门弟子,在大城里不也一样是随处可见?” “他们不就是消耗品?不然我们赚了钱,去消耗谁的命?不就是消耗这群人的命吗?” 他话锋一转,提到风险:“至于这个地方,万一哪天真的被发现了?” “发现了也就发现了。” “干我们这行的,还怕被发现吗?” “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准、狠地把事情办妥。” “这个破旧的小镇,到时候舍弃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换其他的地方逍遥,又何妨?” …… 凌晨三点多钟,漠寒县某处偏僻的江岸。 夜色浓重,气温很低,潮湿的江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 江面水流在黑暗中显得深沉而湍急,发出持续的呜咽声。 岸边地势起伏,有一些高矮不一的土坡和稀疏的树林。 吴升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棵靠近江边、枝叶相对茂密的树杈上。 他背靠着树干,怀中抱着连鞘的长剑,整个人仿佛与树影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远处江岸边的火光和人影。 在来到这里之前,吴升以为调查王家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但真正开始观察后,他发现这群人行事相当粗疏,几乎谈不上有什么保密意识。 他们说话大声,很多关键信息就这么随口说了出来。 或许对这些亡命之徒来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行事风格非常张扬。 仅仅来到青石镇不到一天时间,吴升已经掌握了几个重要情况。 这个小镇确实与心口血有关。 王家内部分为三房。 大房负责外出获取心口血。 二房负责守卫小镇,维持基本秩序。 三房负责跑腿和杂务。 眼下,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马倾巢而出,总数达到一百二十多人。 这些人分成三个小队,此刻正聚集在黑暗的江岸边,点起了火把,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 在吴升的注视下,一条船沿 着江流缓缓驶来。 这条船体型不小,长约一百多米,宽二十多米,吃水较深。 从外形看,它不像是常见的货运船只,结构有些特殊。 船只行驶到靠近岸边时,显然看到了那一百多人和挥舞的火把。 它调整方向,慢慢向岸边靠拢。 吴升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 这群人做的事情,规模不小,需要大量人手参与。 而人手一多,就很难做到完全隐蔽,各种琐事也容易出纰漏。 把据点设在这样偏远的江边小镇,对他们来说,确实更方便一些。 船只停稳后,船上放下了几块宽大的平板,搭成简易的楼梯,连接甲板和岸边。 吴升现在的位置距离稍远,看不清船上的具体细节,他目光扫视四周,寻找更好的观察点,很快,他锁定了三百多米外一处地势更高的山坡,那里的视野应该更好。 就在他准备动身前往那个山坡时,眼神骤然一凝,眉头微微皱起。 他发现在那个山坡的树丛中,竟然早已潜伏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一件黑色斗篷,戴着兜帽,整个身体蜷缩着,半蹲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正全神贯注地眺望着江边船只的动向。 吴升的第一反应是警惕,猜测对方是否是敌人的暗哨或接应人员。 但仔细观察那人的身形姿态和隐匿方式,又不太像是一路人。 “除了我,还有别人在调查这件事?”吴升心中升起疑问。 此时,那个人并没有发现吴升的存在。 这主要得益于吴升的天赋重剑无锋。 该天赋让他气息内敛,行动时更加悄无声息,能更好地融入周围环境,不引人注意。 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 突然多出一个身份不明的观察者,必须弄清楚对方的来历和意图。 吴升稍作思索,从身旁的树枝上随手掰下一小块树皮。 他手腕轻轻一抖,那块树皮便悄无声息地划过夜空,精准地落在了那个潜伏者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极其轻微的“沙”的一声。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足以引起警觉。 那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果然被惊动,猛地扭头朝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在对方转头的瞬间,借着远处江边火把映过来的微弱光线,吴升看清了兜帽下那张脸。 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明 显的意外神色。 那个人,竟然是江临月! 即便戴着兜帽,也难掩她面容的精致,标准的瓜子脸,皮肤在夜色中显得白皙,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眼角下方那颗小小的、位置恰到好处的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她怎么会在这里?”吴升心中充满疑惑,“她不是应该陪着陆清蘅去找药草了吗?” 他暂时无法理解江临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偏远之地。 但任由她独自在此观察,风险未知。 他略作思索,取出手机,悄然退到身后粗大树干的阴影中,确保屏幕的光亮不会暴露自己。 他翻找出一个很久以前存下、却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现在,他需要确认远处那个身影的身份。 按下拨号键后,吴升的目光紧紧锁定几百米外那个潜伏在树上的身影。 电话响了数声。 远处,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明显身形一顿,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扰。 她迅速而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随即灵巧地从树梢滑下,躲到一棵大树的背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了手机。 吴升的目力极佳。 他能隐约看到对方在接电话前,嘴唇似乎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低声抱怨了一句什么。 电话接通。 “你好。” 听筒里传来江临月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谨慎,但依旧保持着惯有的轻盈语调。 “江临月师姐,我是吴升。”吴升直接报上姓名。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语气中透出意外:“嗯,吴升?你好,怎么了?” 她似乎没料到吴升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她。 吴升不动声色地问道:“江师姐,你现在人在哪里?” 江临月的回答带着明显的回避:“我人在外面,有点事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显然不想透露自己的位置。 吴升顺着她的话说:“有件事,可能需要当面说比较方便。” 江临月立刻婉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抱歉,我现在暂时回不去,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回头再联系你,可以吗?” 吴升却语气平静地接话:“没事,那我来找你。” 江临月闻言,语气中透出些许无奈,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你找不到我的,我现在人不在城市里。”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 ,目光下意识地朝着自己右手侧的树林阴影扫去时。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她身旁一棵大树的阴影中显现出来,轻盈地落在距离她仅数米远的湿滑地面上。 来人手中还拿着贴在耳边的手机。 正是吴升。 江临月瞬间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都忘了放下。 她兜帽下的那双漂亮眼眸因极度惊讶而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清她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写满了错愕,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显得更加清晰。 吴升放下手机,隔着飘洒的细雨和呼啸的江风,平静带笑的看着她,声音透过雨幕清晰地传来:“江师姐,别来无恙啊。” 此刻,背景中隐约还能听到远处江边传来的、那百多号人忙碌的嘈杂声。 而江临月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 虽然与吴升只在栖凤市有过一面之缘,但此刻她几乎瞬间就确定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震惊之余,她心中涌起巨大的困惑。 吴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偏远之地? 更让她不解的是,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她对自己的隐匿能力颇有信心,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吴升的靠近。 吴升看着江临月脸上明显的惊讶,心中同样有疑问,他语气平和地开口问道:“江师姐,我是来此处理镇玄司的一些事务,不知江师姐深夜独自一人,在此处所为何事?” 江临月闻言,短暂的愣神后,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并未回避问题,而是落落大方地解释道:“前些日子我来接陆清蘅师姐,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见吴升点头,她便继续用清晰简洁的语言说明了缘由。 原来这一切源于一连串的巧合。 在江临月的帮助下,陆清蘅顺利取得所需药草后,便立刻动身返回宗门救治母亲。 事情办完,江临月自己倒不急着离开,因为她此行恰好来到了自己的故乡,漠寒县。 江临月本是漠寒县人,只是年幼时便随父亲离开此地,迁往了叙文县生活。 这次寻找药草的地点,距离她的故乡并不算太远,既然难得回来一趟,她自然想顺道探望一下,尤其要去祭拜长眠于此的母亲,她的母亲就安葬在这片青山之中。 江临月并不畏惧所谓的妖魔鬼怪。 即便此 刻是深夜,还下着雨,她也不担心深山之中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甚至,随着年岁渐长,她内心深处反而隐隐希望能见到些“不寻常”的事物,那或许意味着能与母亲以另一种形式再见一面。 于是,她独自一人来到山中,静静地待在母亲墓前,低声诉说着近来生活和修炼上遇到的一些事情和困惑。 只有在至亲面前,才能真正卸下一些伪装,不必担心被嫌唠叨,可以稍微絮絮叨叨一番。 然而,就在她与母亲交谈的间隙,风中隐约传来了一丝血腥味。 江临月对血腥味相当敏锐,立刻警觉起来。 她循着气味一路探寻,最终来到了这片江岸。 不看不知道,一看便发现了异常。 这黑灯瞎火、根本不通道路、也非聚居区的地方,竟然聚集了上百号人,还有一艘模样古怪的船停靠过来。 这阵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营生。 出于探查究竟的想法,她便潜伏在此观察,却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吴升。 “这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江临月说着,抬手缓缓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张精致的面容。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温和而又略带自嘲的笑意,“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可能难以置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天下之大,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吴升听了,轻松笑道:“连人生这等复杂之事都存在,天下又有什么不能算是巧合呢?” 江临月闻言,觉得吴升说得在理,微微颔首。 在这荒郊野岭、深夜雨幕之中,能遇到一位算得上熟悉的人,确实让她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些许,感到一丝难得的慰藉。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江边的动静,随后转向吴升,语气沉稳而真诚地说道:“吴升,我不过问你来此的具体任务内容。” “但如果你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需要我提供一些协助,尽管开口。” “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5章 救了一艘船 江临月的出现,对吴升而言无疑是一个有利的变数。 基于之前的接触和了解,吴升主观上倾向于相信这位师姐是值得信赖的。 他没有多言,只是身形一动,轻巧地跃上了旁边一棵更为高大、枝叶也更茂密的树。 站稳后,他低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江临月,主动伸出了右手。 江临月见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倒是你拉着我。” 她没有犹豫,伸手搭住吴升的手腕,借着吴升沉稳的力道,足尖轻点地面,身形轻盈地一跃,也稳稳地落在了吴升所在的树杈上。 两人一左一右,在湿滑的树枝上稳住身形,两个人就这么如同两只鸟儿蹲在大雨中挨着般。 随后目光一齐穿透密集的雨幕,投向远处灯火晃动、人影幢幢的江岸。 从这个新的角度望去,视野开阔了许多。 即便隔着风雨声。 吴升也能通过观察口型和捕捉到的一些断断续续的吼叫声,大致判断出江边正在发生什么。 “妈的!磨蹭什么?!都给老子走快点儿!腿脚不利索想挨揍吗?!快!快!” 只见那艘大船的甲板上,几个穿着水手服、面目凶狠的汉子,正对着另一群人大声呵斥,甚至不时拳打脚踢。 那群被驱赶的人,个个头上套着黑色的布罩,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一个接一个,踉踉跄跄地沿着从船上搭到岸边的简陋木板往下走。 他们的动作迟缓,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 冰冷的雨水被强风裹挟着,如同细密的冰针般打在身上,更带来阵阵刺痛感。 岸上,王家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双方人马碰头,气氛看似融洽。 船方的一个头目,搓着手,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对王家负责接应的一个看起来尖嘴猴腮、眼神刁钻的中年男子,大声说道:“王管事!这次给你们送来的劳工,足足有六百多个!个个都是好手!你们可得好好对待他们啊!”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显然清楚这些劳工的来路不正,但他只负责送货,不在乎用途。 那位王管事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放心!规矩我们都懂!你们负责把人带来,我们按数给钱,一分不会少!只要他们肯卖力气,帮我们建设新家园,好处自然少不了他们的!”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船头目听到钱款保证,笑容更加灿烂,转而对着那些刚刚下船、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劳工们喊道:“听见没有?!老子没骗你们吧!你们不是想发财吗?这地方就是你们发财的宝地!” “背井离乡怕什么?在这儿好好干!” “用不了十年八年,保管你们衣锦还乡,娶漂亮媳妇,生大胖小子!美得很!” 他周围的水手和王家的人闻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船方的人或许不完全清楚王家要这么多人的具体目的,但他们不在乎,只要有钱赚就行。 而王家的那些人,则是个个喜形于色。 他们心里盘算得清清楚楚。 六百多个活人,就是六百多管新鲜的“心口血”! 把这些货交给上面指定的妖魔老爷,能换来多少珍贵的修炼资源?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天大好事! 而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勾当,但却没有丝毫愧疚或不安。 就像习惯了偷窃的小偷,早已将这种行为合理化,甚至可能还自欺欺人地给自己找些劫富济贫之类的借口。 本质上,都是深陷其中而不自知罢。 吴升和江临月在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江临月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和凝重。 吴升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群人的意图。 这六百多名被蒙面捆绑的劳工,将被送去抽取心口血。 这个情报的性质极为严重,绝不能等到他们被押送到目的地再行动,必须立刻向上汇报,等待指令。 他转头对身旁的江临月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悄无声息地滑下树梢,退到粗大树干的阴影背后。 他取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柳寒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吴升用最简洁的语言,快速汇报了现场情况。 汇报完毕,吴升静静等待指示。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被风雨笼罩的漆黑树林,心中闪过一丝念头,这林子里即便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其凶残程度,恐怕也远不及身后江边那些正在进行交易的人。 他微微摇头,不再多想。 电话那头,柳寒胥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明确的指令,声音冷静而果断:“在确保能抓获关键活口、尽可能获取情报的前提下,其余参与人员,一个不留,全部清除。” 柳寒胥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眉头紧锁。 如果只有吴升一人在场,他或许会下 令先行撤退或继续潜伏观察。 但得知江临月也在现场后,他立刻改变了策略。 有这位实力不俗的师姐协助,完全有能力实施雷霆打击。 他的计划是现场清除大部分人员,留下少数地位较高的活口审讯,随后立刻返回青石镇,对王家核心成员实施同步抓捕,彻底铲除这个毒瘤,强硬的去获得新的情报。 “明白。”吴升简短回应。 他挂断电话,背靠着潮湿的树干,目光抬起,望向仍留在树上的江临月师姐。 这位江临月师姐的目光也正投向他,并轻轻点头,表示她已经听到了电话内容。 吴升不再迟疑。 他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从鞘中抽出。 剑身出鞘的摩擦声轻微却清晰。 他身形一动,如同融入夜色般,朝着混乱的江岸潜行而去。 江临月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从树梢悄然落下,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手中的长剑也已出鞘,紧随吴升之后。 与此同时,江边混乱升级。 甲板上,一个体格较为健壮的“劳工”似乎彻底崩溃,他拼命挣扎,顶着黑色头套,不顾周围人的拳打脚踢,声嘶力竭地怒骂。 “你们这群畜生!为什么骗我们?!我们已经够惨了!你们会遭天谴的!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生儿子没眼!有本事去欺负上面的人啊!杀了我!老子十八年后还是好汉!” 这持续的骂声让岸上那位王家的尖嘴猴腮管事脸色难看。 船家的头目也觉得面上无光,眼神不悦地扫向甲板。 甲板上的一名水手头子骂骂咧咧地站出来:“吵什么吵!还不认命?一群蠢货!”他提着一把厚背砍刀,肌肉贲张,冒着雨朝骂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王家管事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砍掉他的手脚就行了,别弄死,还得留着建设家园呢。” 杀鸡儆猴,最为有效。 “好勒,听大人的话。” 那水手头子狞笑着,高举砍刀,朝着那名仍在怒骂的“劳工”的双臂猛劈下去! 然后刀光一闪! 预期的血肉横飞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更快、更冷的剑光掠过! “噗嗤!” 伴随着一声轻响,水手头子惊愕地看到,自己握刀的手腕处出现了一道平滑的切口,双手连同那把砍刀,一起掉在了地上!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发 出凄厉的惨叫:“我的手!我的手啊!怎么回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他们的惊愕并未持续多久。 下一瞬间,死亡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吴升和江临月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中。 吴升剑法简洁高效,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要害。 或封喉,或穿心。 同时,那柄飞剑在他意念操控下,在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专门清除试图逃跑或从远处攻击的敌人。 剑光过处,身影接连倒下。 江临月的战斗风格同样凌厉。 她身形飘忽,剑势如虹,配合着精妙的步法,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敌人非死即伤。 她的飞剑亦在空中盘旋飞舞,与吴升的飞剑形成交叉火力,封锁了大片区域。 两人的配合虽未经过演练,却凭借着高超的战斗素养和直觉,形成了高效的杀戮节奏。 剑光闪烁,血花飞溅,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尸体倒地声不绝于耳。 这场屠戮进行得极快。 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刚才还喧闹嘈杂的江边,骤然安静了下来。 原本上百名王家和船方的人员,此刻已大多变成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在空气中。 那名之前还气焰嚣张的王家尖嘴猴腮管事,此刻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泞的地上。 他浑身颤抖,下意识地想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却发现手指抖得厉害,连打火机都按不着。 船家的头目同样面无人色,瘫坐在一个木箱旁,眼神空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无法理解,怎么短短一分钟,形势就彻底逆转,这么多人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时,吴升和江临月解决了残余的抵抗,一同走到了这两个仅存的活口面前。 王家管事和船家头目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个身着镇玄司制式劲装、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以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兜帽下容颜精致却目光清冷的女子。 两人瞬间明白了过来。 “完了……全完了……” 王家管事喃喃自语,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船家头目也是面如死灰,头皮发麻。 …… 吴升慢慢蹲下身,将手中的剑鞘轻轻抵在泥泞的地面上,支撑着身 体。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凶狠的表情,只是异常平静地看着眼前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两个人。 “二位。”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清晰而冷静,“我这个人,不太擅长审问。” “所以,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说点什么,来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惊恐的脸上扫过:“请吧,你们每人,至少有三句话的机会。” 说完,吴升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江临月:“江师姐,麻烦你安抚一下现场的那些人,并检查船舱内外是否还有残余的对方人员。” “如有发现,全部清除。” 江临月闻言,微微颔首,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她深吸了一口江面上混杂着血腥味的湿冷空气,眼神中又掠过一丝无奈。 这世道,终究是残酷的。 即便她早已离开漠寒县,但亲眼见到故乡发生如此惨剧,心中难免沉重。 她身形轻盈地一跃,落在甲板上,看着那些依旧戴着黑色头套、瑟缩在一起的劳工们,她提高了声音,语气尽量平和:“大家暂时安全了,请保持冷静,待在原地。”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投向了岸边那个蹲着的年轻身影。 她想起好友陆清蘅对吴升的诸多赞誉,也想起若非吴升出手,陆清蘅恐怕已遭遇不测。 再想到吴升的年纪,应当比自己还小几岁。 这个年纪,本该在学院中安心修炼,应对一些常规任务。 可他却独自一人,来到这种偏远危险之地,执行如此凶险的任务。 这份胆识和担当,着实令人感慨。 至于审问环节,江临月知道自己不便参与。 这是镇玄司的内部事务,她作为外人,需要避嫌,她转身开始仔细搜查船舱的各个角落。 十几分钟后,现场局势已截然不同。 江面上,一些尸体顺流漂浮,引来水中的鱼儿啄食。 但那六百多名被解救的劳工,虽然仍戴着头套,无法视物,却已不再惊恐尖叫。 他们相互依偎着,重新被引导回到相对安全的船舱内,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还活着,真的活下来了! 吴升并不需要这些人的感谢,也无意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面容。 过于张扬的名声,有时并非好事。 通过审问那两名 活口,吴升已经掌握了关键信息。 船家承认,他与王家已合作八、九次,每次运送劳工约五百人。 累计运送人数接近五千。 他只知道这些人是送去建设新家园,具体用途不详,也从不深究。 王家管事交代,这批六百多人将被立刻运往附近山中的一处隐秘洞窟。 洞窟内设有专门抽取心口血的器械。 处理尸体的方式也很便利,洞窟深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悬崖裂隙,可直接抛尸。 得知洞窟的具体位置后,吴升明白下一步必须前去探查。 至于眼前这两个不断磕头求饶的人…… “大人!饶命啊!我们是被逼的!是上头逼我们干的啊!” “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两人的额头重重磕在江边的鹅卵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混着雨水流下。 他们看着吴升沾满泥泞的靴子,仰视着雨中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尤其是那双冷漠的眼睛和手中半提着的长剑,恐惧达到了顶点。 吴升静静地看了他们几秒钟。 “给你们一次机会?”他淡淡地重复了一句。 两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点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吴升没再说什么。 他左手稳持剑鞘,右手手腕骤然一动! “锃——!” 剑光一闪而逝,长剑已然归鞘。 那两名正在磕头的人,动作瞬间僵住,随即,两颗头颅从脖颈上滑落,滚入江边的浅水中。 无头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吴升站起身,不再看那两具尸体,直接取出手机,拨通了柳寒胥的电话。 “前辈,是我,吴升。” 几分钟后,通话结束。 他转头看向已完成搜查、正朝他走来的江临月,目光交汇。 “我们可以走了。”吴升说道,“后续会有其他队员赶来接手,处理这些劳工的安置事宜。” 江临月点了点头,走到船舱口,对着里面惊魂未定的人群朗声说道:“所有人留在船上等待,很快就会有人来帮助你们返回家乡。” “记住这次教训,以后若再遇到声称能带你们发大财的机会,务必警惕。” “这世上若有轻易赚钱的门路,绝不会轻易落到普通人头上。” “我的话或许不中听,但希望能让 你们避免再次受害。” 说完。 她与吴升对视一眼,两人不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雨幕之中。 …… 片刻后,吴升和江临月一同进入了王管事口中的那个山窟。 洞口并不算隐蔽,但内部异常深邃,空气潮湿阴冷,并且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那是大量血液长期沉积、腐败后形成的独特恶臭,几乎凝成实质,钻进鼻腔。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嶙峋的岩壁轮廓。 脚下地面黏滑,不知是渗水还是干涸的血污。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活人,整个洞窟死寂得可怕。 直到走到洞窟的尽头。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断崖裂隙,仿佛山体内部被硬生生撕开的一道伤口。 裂隙深不见底,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而就在这裂隙边缘,以及靠近裂隙的缓坡上,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全是尸骸。 这些尸体似乎被随意地丢弃在此,相互挤压、堆叠在一起,根本数不清有多少。 由于堆积时间、腐败程度不同,呈现出骇人的层次感。 最底层的已几乎完全白骨化,中间层的皮肉干瘪萎缩,紧贴在骨骼上,呈现暗褐色或黑色,最上层的相对新鲜,但皮肤也已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蜡黄或灰白。 无数张面孔扭曲着,大多双目圆睁或空洞地凹陷,嘴巴以各种不自然的形状张开,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他们的手臂、手指以各种僵硬的姿态伸展着,有的向上空抓挠,有的则无力地垂落或卡在其他尸体的缝隙中。 整个尸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静止的波浪,凝固在冲向裂隙边缘的最后一刻。 岩壁上溅满了深褐色的喷溅状污迹。 这里没有声音,只有死寂。 但眼前这静止的画面,却比任何惨叫都更令人心悸,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在寂静中无声的哀嚎。 “……” 吴升沉默地站在尸山边缘,即便是他,面对如此规模的惨状,心头也感到一阵沉重。 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取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冷静地开始多角度拍照取证,记录下这地狱般的场景。 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证据至关重要。 做完这一切,他关闭手机,转向身旁的江临月。 江临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脸色在手机灯光熄灭后显得有些苍白,嘴唇紧紧抿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堆积如山的尸骸,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种深切的悲凉。 她似乎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心神,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师姐。”吴升的声音在死寂的洞窟中响起,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我们走吧。” 江临月仿佛被惊醒,身体微微一颤,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看向吴升,眼神一瞬间万分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个简短的音节。 “嗯,好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6章 吴升的剑法绽放 青石镇,王家大宅议事厅,黎明,天色微亮,阴雨未停。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 王君山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中杵着乌木拐杖,脸上尽力维持着镇定,但紧握拐杖微微发白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围的几名核心护卫和那两个贴身丫鬟,脸上都难掩焦虑和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派往江边接应的人马,至今杳无音信。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雨天信号不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一名护卫忍不住走到议事厅门口,抬头望向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雨还在下,但天毕竟亮了。 他缩回脖子,转身看向王君山,在王君山那双隐含不悦的冷漠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开口:“老爷……江边那边,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这句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君山身上。 王君山喉咙动了动,强作镇定地哼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意外?能出什么意外!我们在这地方经营这么多年,行事一向谨慎!” “再说这青石镇是什么地方?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那些大人物谁会看得上这种地方?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是,他们哪有闲工夫管我们?” 他这番话,既是在安抚手下,也是在说服自己。 在他看来,家族行事周密,层层转手,很难被直接追查。 更重要的是,青石镇地处偏远,地图上都不标注,早年居民逃难离去后才被他们占据修缮,几乎与世隔绝。 那些走仕途的“大老爷”们,根本不屑于关注这种角落。更何况,他与背后的“妖魔老爷”有直接联系,若有强者靠近,对方必会预警。既然没有预警,那就说明安全。 想到这里,他心下稍安,越发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提问的护卫听了,只能苦笑一下,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连旁边那两个胖丫鬟也觉得,或许真是天气原因导致通讯不畅,等天亮些就好了。 一名护卫试图缓和气氛,上前一步道:“老爷,您一早起来还没用茶,我去给您沏碗枣茶来?” 王君山最爱喝红枣、银耳加冰糖蜂蜜熬的枣茶,常夸赞其美味。 王君山面色稍霁,点了点头:“去吧。” 那名 护卫应声退下,快步穿过议事厅前的院落。 然而,他刚穿过两个院子,脚步猛地顿住,前方廊柱的阴影下,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护卫认出了那人,是宅子里的一名熟人。 但此刻,对方的表情异常僵硬,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前方,仿佛失去了焦点。 护卫心里有些发毛,刚想上前询问:“你怎么……” 话未说完,他惊恐地看到,那名杂役的脖颈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血线。 血珠迅速渗出,紧接着。 “啪嗒。” 那颗头颅竟直直地掉了下来,尸体软软倒地。 护卫吓得双腿一软,想要尖叫逃跑,却发现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迈不开步子。 他好歹是八品修为,此刻却连逃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寒光自下而上掠来! “嗤——!” 剑光闪过,护卫的身体被精准地从中劈开,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不远处的一处屋檐阴影下,吴升静静站立,和光同尘已悄然归鞘。 “这把剑,确实好用。”他心中默念。 而这些人至死都不会抬头看一眼屋檐,实在可悲。 百米开外,另一处屋顶上,江临月的身影显现,朝着吴升的方向微微颔首。 这意味着,两人已协同清除了王家大宅内所有参与核心事务的武装人员。 至于那些不明真相、实为受害者的“外门弟子”,人数众多且并非主犯,暂且放过。 任务完成,两人在议事厅大门外汇合。 “学弟。” 江临月看着吴升,语气真诚,“这次即便没有我同行,相信你也能处理得很好。” 她注意到吴升的御剑术运用比她更为纯熟。 这的确是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毕竟自己比吴升还大了那么几岁。 看来对方是刻意的修炼过御剑术的,是专修御剑术,反倒是没有主动的修炼一些常规的剑法。 就比如说自己之前介绍给他修炼的云罡剑典,应该吴升也只是简单的知道,看了看后来就放弃了,还是走这种念力控制飞剑会更加的安宁一些,这倒也是能够理解。 吴升与她并肩走向议事厅大门,微笑回应:“有师姐在,自是更为稳妥。” 江临月闻言,唇角微扬:“真会说话。” 话音落下,两人已一前一后,踏入了灯火通明的 议事厅。 厅内,王君山等人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等待枣茶,此刻齐刷刷地抬头望向门口。 当看清来者并非自家护卫。 而是身着镇玄司服饰的一位冷漠青年,以及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时,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停滞,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尽。 “妈的!” “完了!” …… 吴升和江临月的突然闯入,如同冷水泼入滚油,议事厅内勉强维持的秩序瞬间崩塌。 王君山脸上的镇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 他身旁的几名护卫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按刀柄,却不敢拔出,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那两个胖丫鬟早已瘫软在地,浑身颤抖,连哭都哭不出声。 吴升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径直走到主位旁的酸枝木案桌前,从随身的小布包里取出一截僵硬发青、切口血肉模糊的断手,“啪”的一声扔在光滑桌面上。 断手五指扭曲成非人的角度,无声地昭示着其主人生前承受的剧痛。 他拉过一把椅子,从容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王君山身上,语气毫无波澜:“说吧,你们是如何用心口血与妖魔交易的?” 江临月则如影随形,悄然移至吴升座椅侧后方半步处,怀抱长剑,身姿挺拔。 她未发一言,清冷目光如寒潭扫视全场,既是威慑,也表明立场。 她以吴升为主,随时可出手。 王君山被那截断手与直白质问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从太师椅上滚落下来,“噗通”跪地,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哀嚎:“大人!冤枉啊!小老儿是被逼的!那些妖魔抓了我孙子,说不照做就杀我全家!” “我这一把年纪,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他们还说我这个年纪,是该出去闯的年纪啊!大人明鉴!我们都是被逼的!” 他语无伦次,反复哭诉,试图以悲情博取同情。 护卫们听得心凉,头垂得更低,知道大势已去。 对方是镇玄司的人!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上下都打点妥当,为何还会引来镇玄司?究竟是哪一环出了纰漏? 两个胖丫鬟也跟着磕头如捣蒜,哭喊着:“大人饶命!老爷他是好人啊!” 就在众人注意力被王君山的哭诉牢牢吸引、以为他已彻底崩溃认罪之际,异变陡生! 跪地的王君山眼 中骤然闪过一丝极致的怨毒与疯狂。 他原本瘫软的身体如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然弹起,右手从怀中抽出一把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匕,以远超其年龄的迅猛速度,直刺吴升咽喉! “小杂种!老子在外面杀人越货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给老子死!!” 这一击狠辣、突兀,显然是算准了对方在听供时可能松懈的瞬间,尤其在即将追问妖魔下落的关键时刻出手。 但他低估了吴升的警觉,更严重低估了江临月。 几乎在他肩头微动、杀意初现的刹那,江临月已动! “铮!” 剑鸣清越,长剑出鞘如电,后发先至,精准横挡在吴升身前。 “铛!!” 匕首尖锋狠狠撞上剑身,火星四溅。 巨大的反震力震得王君山虎口崩裂,匕首脱手飞出,“哐当”落地。他整个人踉跄倒退五六步,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盯着挡在吴升面前的江临月。 “怎么可能?!你……” 然而,他脸上非但没有绝望,反而浮现出更加狰狞的疯狂笑容。 “是你们逼我的!!我王君山不当人了啊!!” 他嘶吼着,左手猛地从外袍下掏出一支装满暗红粘稠液体的金属针剂,毫不犹豫地狠狠扎入心口! “噗嗤!” 液体迅速注入体内。 “呃啊啊啊——!” 王君山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开始恐怖异变。 肌肉如吹气般膨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短短两三秒内,身形拔高至三米以上。 皮肤青黑粗糙,血管如蚯蚓般扭曲凸起,面目彻底扭曲,口鼻喷出带着浓烈硫磺味的恶臭气息。 这尚未结束。 那妖魔化的巨影猩红双目一扫,锁定瘫在地上的两个四五百斤胖丫鬟。 巨掌探出,如同抓取玩偶般将两人轻易提起。 在众人惊骇注视下,那两个活生生的人竟如蜡油遇热,被巨掌生生“融化”、吸收! 血肉骨骼被强行吞噬,融入不断膨胀的躯体之中。 眨眼之间,一个干瘦老头化作身高逾五米、浑身覆盖不规则肉瘤与扭曲肢节、散发着滔天恶臭与邪异气息的血肉怪物。它仰天咆哮,仅存的理智彻底湮灭,只剩原始杀戮本能。 “孽障!” 江临月娇叱一声,虽惊不乱。 她 身为五品武者,体魄高达点,实力在同阶中堪称顶尖。 手中长剑一振,身随剑走,化作流光主动迎上! “流云逐月!!” 剑光如瀑,瞬间笼罩怪物庞大身躯。 锋利剑气在其身上撕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污血喷溅如雨。 然而,这妖魔生命力强得离谱,竟似毫无痛觉。 它咆哮着挥舞巨臂,如攻城锤般砸向江临月,速度丝毫不慢,攻击路线刁钻狠辣。 江临月凭借精妙身法与剑术周旋,剑光一次次撕裂其血肉,但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可怕的是,怪物竟从身上某处肉瘤中挤出新的妖魔血针剂,再次扎入体内! 每一次注射,体型便再度膨胀,气息愈发暴戾。 “这是什么怪物?”江临月眉头紧锁,怒斥一声,一剑斩断其一条手臂。 可那断臂落地后竟化作一滩蠕动血肉,迅速被主体吸收! 怪物趁机一爪拍来。 江临月虽及时格挡,仍被巨力震得气血翻涌,后退数步,嘴角渗出鲜血。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并非寻常妖魔,而是一种依靠妖魔血不断再生、强化的活体兵器! 其核心似乎不止一个,甚至能分裂增殖! 念头未落,怪物庞大的身躯猛然裂开,一分为二! 两只三米多高的血肉妖魔同时扑出,形态更加诡异,尖啸刺耳。 其中一只顺势将几名吓呆的护卫一口吞下,吞噬后气息再度暴涨! 两只妖魔配合默契,攻势如狂风暴雨。 江临月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她眼中首次浮现凝重,甚至一丝无力。 这样下去,别说斩杀,她自己都可能被耗死。 若让这邪物冲出议事厅,整个青石镇都将沦为血海。 “逃?”念头一闪而过,旋即被她斩断。 她是武者,职责所在,尊严所系,绝不能放任此等邪物肆虐! 而就在她咬牙苦撑、身形被逼至吴升身前之际,一直静坐不动的吴升,终于缓缓站起。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江临月因紧张而绷紧的肩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向后一带,护在身后。 江临月猝不及防,后退一步,恰好避开两只妖魔的合击。 她惊愕回头,望向吴升。 吴升目光平静,落在前方张牙舞爪的怪物身 上,淡淡吐出二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我来。” 话音落下,他心中轻叹。 遇到江临月,算好事,也算坏事。 若无她在,许多事可独自处理得干净利落。 可如今,面对这已非人力可敌的妖魔,她虽强,终究力有未逮。 他并未责怪,只是觉得。 “人生啊。”吴升缓缓拔剑,一寸一寸,直至长剑横端掌心,稳如量尺,“喜怒无常。” 将江临月护在身后,于美人茫然的目光下。 吴升终究看着前方那两只因吞噬了护卫而气息更加狂暴、正嘶吼着扑来的血肉妖魔身上。 他没有立刻出剑,而是微微闭上了双眼。 体内原本如同浩瀚湖泊般沉静的元罡,在元罡剑典心法篇的催动下,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流转。 这股磅礴的力量并未急于爆发,而是如同温润的雨雾般,悄然弥漫开来,浸润、充盈着他四肢百骸的每一寸经脉。 这个过程看似平和,实则是在进行一种极致的预热与蓄势。 吴升的体表隐隐有微不可察的白气蒸腾,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股内敛而恐怖的能量波动而微微扭曲。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将《云罡剑典》外功篇的“雷霆雨雾”要义运用到如此程度。 江临月站在他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正从吴升体内升腾而起,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她屏住呼吸,紧握长剑,全神戒备着可能袭向吴升的攻击,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股力量,远超她之前的预估! 而那两只妖魔可不管这些,它们只有吞噬和毁灭的本能! 见吴升站立不动,它们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啸,庞大的身躯带着恶风,一左一右,挥舞着扭曲的肢节和利爪,猛扑而至! 腥臭的涎液滴落在地,腐蚀出滋滋白烟。 就在它们的利爪即将触及吴升衣角的刹那,吴升猛然睁开了双眼! 眼中精光爆射,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 他握剑的右手动了,动作并不花哨,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一刺!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刺发出的瞬间,他体内那经过极致“雾化”预热、早已积蓄到顶点的磅礴元罡,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库,轰然爆发! 所有的力量,沿着特定的经脉路径,被疯狂压缩、引导 ,最终极致汇聚于剑尖之处! “嗡——!” 剑身发出一声低沉却震人心魄的嗡鸣! 剑尖处,一点极度凝练、耀眼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白光点骤然出现! 光点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在塌陷、扭曲! 云罡剑典外功篇! 下一瞬! “轰!!!!!” 积攒到极限的力量,如同积雨云中酝酿已久的惊雷,骤然释放! 剑尖那一点炽白猛地炸开,化作一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螺旋撕裂般狂暴劲道的凝练剑罡,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悍然射出! 这道螺旋剑罡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 它内部蕴含着无数细密、高速旋转的元罡锋刃,拥有着极其恐怖的穿透力和撕裂力! 剑罡首先迎上了左侧扑来的那只妖魔!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高速切割撕裂的闷响! “嗤啦——!” 妖魔那看似坚韧无比、足以抵挡寻常刀剑劈砍的庞大身躯,在这道螺旋剑罡面前,被毫无阻碍地一穿而过! 剑罡在其体内爆发,无数细密的螺旋气劲瞬间将其内部结构绞得粉碎! 妖魔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包般,由内而外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飞溅的污血和碎肉,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但这还没完! 这道螺旋剑罡在摧毁第一只妖魔后,去势丝毫不减,带着毁灭性的余威,继续射向右侧的第二只妖魔! 第二只妖魔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惊恐的嘶吼,试图躲闪,但剑罡的速度太快了! “噗嗤!” 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剑罡精准地贯入其胸膛,恐怖的螺旋劲力瞬间将其五脏六腑乃至核心妖核绞成齑粉! “轰!!” 第二只妖魔也步了同伴的后尘,炸成了漫天血雾! 螺旋剑罡在连续穿透、毁灭两只妖魔后,其造成的破坏远不止于此! 剑罡掠过之处。 地面被犁出一道深达数尺、边缘光滑如镜的螺旋状沟壑,一直延伸到议事厅的墙壁! “轰隆!!!” 坚固的青石墙壁被残余的剑气直接洞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边缘的石材呈现出被高温熔蚀般的痕迹,透过窟窿,可以看到外面依旧 阴雨绵绵的天空。 “……” 整个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妖魔血肉烧焦的恶臭。 地面上,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暗红色的污血和碎肉块。 那两只不可一世的妖魔,已然尸骨无存,江临月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胸膛轻轻起伏,她似乎要疯了般。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7章 江临月的震撼 吴升看着眼前彻底湮灭的妖魔残骸,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收回。 他背后的和光同尘剑是万花谷谷主所赠,品质非凡。 而此刻握在手中的这把暗青色长剑,则是早些时候柳寒胥交予他,用以针对赵乾的。 此剑长三尺三寸,剑身原本深邃如寒潭,此刻却已损毁大半。 这种损毁并非源于敌人的反击,而是吴升刚才那一击所蕴含的元罡过于狂暴,超出了剑体材质的承受极限。 剑身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光泽黯淡,原本流畅的线条变得扭曲,握在手中,触感已从冰冷锋利变得粗糙脆弱,仿佛一截枯朽的鱼骨。 吴升心中不免轻叹,他本意并非要如此彻底地毁灭,奈何对方求死之心决绝。 细想之下,倒也理解。 对于这些罪孽深重之人,化作妖魔战死,或许比落入镇玄司手中接受审讯要好得多。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江临月。 江临月此刻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略显急促,一双明眸睁得极大,正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吴升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平静而坦率地开口:“江师姐,今日之事,还请你代为保密。在他人眼中,我仍是七品修为。若有人问起此地妖魔如何伏诛,便说是其自身力量失控,爆体而亡。” 江临月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但几乎是本能地,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地应道:“……好。” 吴升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谢,他将那柄已然残破的长剑小心地插回剑鞘,发出略显滞涩的摩擦声。 “我再去宅中仔细搜查一番,看看有无其他线索。” 江临月依旧有些失神地看着他,再次应道:“……好。” 目送吴升的身影消失在议事厅的门口,江临月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旁边一把雕花太师椅的扶手,缓缓坐了下去。 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扶手上冰冷的雕花,身体靠在椅背上,却依旧感觉有些发软。 脑海中,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不断回放。 她与那妖魔交手时,清晰地感受到其防御力的恐怖! 她的体魄高达四万一千点,全力施展的剑招竟难以真正破开其防御! 可吴升仅仅一击! 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刺,蕴含的力量却如同摧枯拉朽般 ,直接将两只妖魔彻底湮灭!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吴升施展的那一招,那元罡运转的方式,那剑势中蕴含的螺旋撕裂般的狂暴劲道! “云罡剑典!” 江临月几乎在心中惊呼出声!她绝不会认错!那是她早年曾尝试修炼,却因难度极高、进境缓慢而最终选择放弃的《云罡剑典》! 她原以为吴升主修的是更为灵巧的御剑术,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连这门极难驾驭的刚猛剑典也修炼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 他不是专修御剑术,也不是浅尝辄止剑典!他是御剑术与云罡剑典……双修?! 想到这里,江临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忍不住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行走九州多年,见过的天才俊杰不在少数,但像吴升这般,年纪轻轻,不仅将极难入门的御剑术修炼得炉火纯青,更是将刚猛暴烈的《云罡剑典》掌握到如此恐怖境界的人…… 闻所未闻! 她回想起自己以往的战斗,多以传统剑法为主,御剑术更多是作为奇招辅助。 而吴升他的战斗方式,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真的比我小几岁吗?”江临月脑海中不禁浮现这个念头。 她又想起方才吴升轻轻拍她肩膀,将她护在身后时那沉稳的背影,以及那声平淡却蕴含着无比自信的“我来”。 这一切,此刻想来,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场离奇的梦境之中。 她微微仰起头,靠在椅背上,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雨水打湿的几缕发丝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旁,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略显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 胸脯随着尚未平复的呼吸轻轻起伏,整个人透出一种惊魂未定却又努力维持镇定的脆弱美感,与平日那位飒爽干练的“大师姐”形象判若两人。 直到此地,肝脑涂地。 厅内一片死寂,只剩窗外淅沥的雨声,以及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悸动感。 …… 吴升与江临月暂时分开后,左手提着那柄残破的长剑,穿过两个相邻的院落,目光扫过四周。 院子里躺着几具刚刚被清除的尸体,他面无表情地迈过一具挡路的护卫尸身,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他伸出右手,向前一推。 “哐当。” 门轴发出沉闷的响声,门被推开。 吴升走进屋内。 房间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地面上,一个女子瘫在那里,她的双臂齐肩而断,伤口处血肉模糊,双腿自大腿根部被利落斩断,只能依靠躯干微微爬动,鲜血从伤口不断涌出,在她周遭汇聚成一滩暗红。 她似乎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痛而意识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抽,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哭泣和抽噎。 吴升走到她旁边,蹲了下来,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你想不想活?” 女子听到声音,艰难地抬起眼皮。 当看清吴升身上那身镇玄司的制式劲装时,她染满血污和泪水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镇玄司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手?! 她浑身剧烈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吴升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语气问道:“好,东西在哪?” 女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断断续续地、急切地回答道:“东……东西……在……库房……书架后面……有……有通向地下的路……” 吴升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扶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这个因为他的起身而再次陷入绝望、表情更加扭曲颤抖的女人。 他伸手指向院子隔壁一栋较为高大的建筑确认道:“那就是书库,在书库的库房书架后面?” 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微弱却急切:“是……是的……就在……那个里面……求求你……” 吴升:“好。”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着屋外走去。 女子在他身后,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哀嚎:“救……救我……你说……让我活的……” 吴升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好。” 屋内,女子的求救声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血液从伤口潺潺流淌的声音。 她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惊恐和哀求被一片空洞的茫然所取代。 最终,那点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 吴升一步跨过门槛,身影消失在院落中,不过十几二十秒之后便来到了对方所说的库房。 推开了库房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尘土、陈旧粮食和隐约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内堆放着一些麻袋,隐约可见 是蔬菜和米粮,但摆放杂乱,显然不是重点。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很快落在库房一侧一个异常显眼的红木书架上。这书架与周围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擦拭得颇为干净。吴升微微摇头,对这群人的隐蔽方式感到无语。 他走上前,单手抓住书架边缘,稍一用力,便将这沉重的书架轻松扯开,露出后面墙壁上一道向下的幽深甬道。 甬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吴升微微弯腰,缓步下行。 脚下是粗糙开凿的石阶,走了约莫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地下密室。 密室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散发着柔和荧光的石头,提供了基本照明。 密室中,整齐地摆放着七八个硕大的铁皮包角木箱。 吴升走到最近的一个箱子旁,箱盖上落满灰尘。 他屏住呼吸,伸手掀开沉重的箱盖。 第一个箱子里码放着整齐的金条,在荧光下反射着暗沉的光泽。 他随手拿起一根,入手沉甸甸的,用手指捏了捏,确认是足金。 粗略估算,这一箱加上其他可能装金条的箱子,总价值恐怕接近十亿,但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随手将金条丢回箱内,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钱财对他而言,意义不大。 第二个箱掀开箱盖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防腐剂和隐隐血腥的气味散出。 箱内是紧密排列的玻璃管,每根玻璃管中都装着约30到50毫升不等的暗红色液体。 正是心口血。 每一管背后,都代表一条逝去的生命。 吴升没有触碰这些玻璃管,只是静静看了几秒,便轻轻合上了箱盖,甚至伸手在箱盖上轻轻拍了两下,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仿佛在安抚亡魂。 第三个箱里是各种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的丹药,盛放在不同玉瓶或木盒中。吴升只是扫了一眼,便关上了箱子,来历不明的丹药,隐患太大,他绝不会服用。 第四个箱内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刀剑斧钺皆有,像是战利品或收藏品,杂乱地堆在一起,如同棺材里散乱的枯骨。 他同样没有兴趣。 第五个箱打开后,里面并非装满物品,只在箱底孤零零地放着一本线装古籍。 书页泛黄,封面是深蓝色的厚纸,上面用古朴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 【金刚不坏神功】 吴升将书拿起,触手感觉纸张坚韧。 他听说 过这门功法,似乎源自无相寺,是寺内不传之秘,寻常人若想修习,需剃度出家,恪守清规。 不过对他而言,出家与否并非关键,任何宗门的核心功法都有限制。 正当他用拇指挑起书页,准备翻阅时,动作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江师姐,你来了。” 他背后剑鞘中的和光同尘微微嗡鸣了一瞬,又悄然平息。 江临月的身影出现在甬道口,她已摘去兜帽,露出了那张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精致动人的脸庞,眼角下的泪痣在荧光石的光芒下显得清晰。 她看着吴升,眼神复杂,缓步走了过来。 “嗯。” 她轻声回应,目光落在吴升手中那本古籍上,瞳孔微微收缩,“金刚不坏神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吴升看向她:“江师姐认得此功?” 江临月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凝重:“这是无相寺的镇寺绝学之一,极负盛名。” “真品怎么会流落至此,实在蹊跷。” 她顿了顿,看向吴升,语气复杂地继续说道,“若在之前,我会觉得你修炼此功为时尚早。” “但以你方才展现的实力……此功对你大有裨益。它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家横练功法,若能修成,可极大强化五脏六腑、筋骨皮膜,令躯壳坚若金刚,对五品、四品境的修炼者都有极佳效果。” 吴升平静地听着,表示明白。 随后,在江临月略带错愕的目光中,他直接翻开书页,一页一页地用手机详细拍照留存,动作有条不紊。 接着,他们打开了剩余的几个大箱子,里面无一例外,全都装满了用玻璃管封存的心口血,粗略估计,总数竟有两千管之多。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货物”,江临月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痛惜之色。 吴升再次对现场所有箱子,尤其是心口血,进行了拍照取证。 完成后,两人一同离开地下室。 吴升直接联系了柳寒胥,汇报了情况。 王家核心成员已伏诛,主要罪证心口血、账册、财物已找到,过程中一名主犯妖魔化,幸得江临月师姐全力相助,才将其击杀。 吴升说这番话时,语气自然,江临月就在一旁听着。 她认真地点头附和,但美丽的眼眸深处,那一丝无奈与苦涩却更深了。 想到那只强悍的妖魔最终要被记录成自爆而亡,她心中不禁为那妖魔感到一丝 荒谬的委屈。 “你才自爆而亡了,明明是被你轰杀……”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8章 金刚不坏神功 片刻后。 此地的线索或许还能挖掘更深,但更细致的摸排工作已超出吴升一人之力所能及。 他的任务并非在此耗费过多时间进行地毯式调查。 眼下,虽然尚未查明与王家联系的“妖魔大人”具体身份,但成功阻止了这六百多人被送去抽血,并为之前遇害者讨还了部分公道,这次行动的价值已经足够。 柳寒胥那边传来消息,已紧急调派两队人马快马加鞭赶来,预计傍晚抵达。 届时吴升只需与来人交接即可返回。 此地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想要完全掩盖已无可能。 清晨时分,小镇上那些所谓的“外门弟子”已经发现了异常。 街道、院落中横陈的尸体让他们心惊胆战。 但他们大多选择视而不见,低头匆匆走过,内心充满恐惧却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这种小人物不会被牵连。 吴升自然也不会去一一盘问这些底层人员。 完成初步清理和证据固定后,吴升在镇内找了一处相对整洁、无人打扰的院落暂作休整。 他准备利用等待的时间,先粗略浏览一下那本《金刚不坏神功》。 他拿出手机,翻看之前拍下的功法照片。 但手机屏幕终究太小,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并不舒服。 他决定等回去后,将照片打印成册,再仔细研读,现在只是进行通读,了解个大概。 江临月坐在院子角落的小亭子里,与吴升隔着一张石桌。 她看着对面男子专注盯着手机屏幕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握了握拳,开口道:“青令,这边事情已了,我……就先告辞了。” 吴升目光未离屏幕,应了一声:“好。” 江临月站起身,准备离开。 吴升此时也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她。 “江师姐。”他的语气平和,“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只要不违背原则,你可以私下找我。” 江临月闻言一怔,随即点头,语气郑重:“好!我记下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江临月走到院门口,脚步顿了顿,似乎犹豫再三,还是转过身,带着几分试探问道:“青令,我能冒昧问一句。” “你是从十八岁才开始正式修炼的,还是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问题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按照律法和常规,修炼需 年满十八。 若吴升真是从不到一年前才开始修炼,就达到如今这般恐怖实力,那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让她难以接受。 她更倾向于相信吴升是早年便已暗中打下了根基。 吴升看着江临月那双明显带着探寻和某种期待的眼睛,平静地回答:“对,我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修炼了。” 听到这个答案,江临月脸上紧绷的神情明显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好。” “我明白了。” 她的语气轻快了不少:“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同样,我若有事相求,也绝不会跟你客气!” 吴升点了点头。 江临月这才转身离去,步伐比来时明显轻快了许多。 这也的确如此。 吴升是提前修炼的,现在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这瞬间就能够理解了。 而自己现在和对方也处于同样的一个起跑线,虽然自己现在还是略逊一筹的,但不管怎么样,回去之后赶快认真修炼,一定是要紧张起来,快速的去追上这样的一个怪物才是! 她也相信在同样的起跑线之上,自己一定是能够快速的追上对方的,到时候自己又是她的师姐、学姐。 不然喊青令,这的确生疏了些。 而吴升目送她的倩影消失,微微摇了摇头。 他并非刻意欺骗,只是有时适当的仁慈,避免过于打击他人的认知,也并非坏事。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 《金刚不坏神功》这门功法,确实是一门极为上乘的肉身横练法门,若能修成,可令躯壳坚逾金石,刀枪难入。 这对他而言,很有价值。 …… 傍晚时分,柳寒胥派来的人马准时抵达青石镇。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精干、面容沉稳的中年男子,名叫韩昼。 吴升之前在天星山庄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是远远点头示意。 韩昼带着十几名队员翻身下马,快步走向等候在镇口的吴升。 当他看到吴升身后那偌大的王家宅院内外,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时,饶是见多识广,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快步走到吴升面前,抱拳行礼,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吴青令!辛苦!这… …这阵仗可真是不小啊!” 他目光扫过那些尸体,压低声音,“你小子……年纪轻轻,下手可真够狠的。” “这要是再给你几年时间成长起来,那些妖魔鬼怪怕是要被你杀得闻风丧胆喽!” 吴升微笑颔首:“韩队长,过奖,分内之事。”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吴升便领着韩昼及其核心队员进入了王家大宅,径直走向那个隐蔽的地下库房。 一路上,韩昼和他的队员们看着沿途的战斗痕迹和尸体,不时发出低声的议论。 “我滴个乖乖……这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看那边!整个胸腔都被打穿了!这得是多大的力道?!” “妈的……这王家到底是惹了哪路煞星……” “哦。” “是惹了青令啊!” 进入地下库房,吴升逐一打开那几个大箱子,向韩昼说明情况: “韩队长,这一箱是查获的黄金,初步估算价值近十亿。” “这一箱是罪证,心口血,数量约两千管。” “这一箱是来历不明的丹药,需要谨慎处理。” “这一箱是缴获的兵器。” “等等,相关现场我已拍照取证,照片稍后传给你。” 韩昼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查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尤其是那满满一箱心口血,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他让随行的文书人员详细记录,并与吴升完成了简单的交接文书签署。 吴升对这些人是否会私下克扣东西并不在意,他本人除了用手机拍下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全部内容外,没有带走任何实物。 对于他而言,知识才是无价之宝。 交接完毕,吴升与韩昼等人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王家大宅,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路中,他要去寻找藏匿在远处山林中的坐骑。 目送吴升离开后,库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韩昼的一名副手终于忍不住,咂了咂嘴,低声爆了句粗口:“操!真他娘的生猛!一个人单枪匹马,端了这么大个窝点,这吴青令,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名队员看着满箱的心口血,心有余悸地接话:“妈的,这么多心口血!” “得害了多少人?” “幸亏来得及时,不然这六百多号人也得交代在这儿!吴青令这次真是功德无量!” “何止是生猛?”韩昼深吸一口气, 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他环顾着这地下密室和外面宅院的惨状,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感慨,“你们看看这现场,几乎是一路平推过来的!” “对方连妖魔化的底牌都掀了,结果自爆了都!这小子……不,这位吴青令,实力深不可测啊,以后见到都客气点,咱们镇玄司,怕是又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核心原因还是因为,镇玄司也有很多的外勤,这些外勤的人员很多都不算是正式的编制身份,不过这些外勤基本上都是本地人。 没办法。 只有本地人才了解本地人,即便镇玄司也必须要招收一些本地人,作为外勤才行。 像吴升这样核心考进来的,其实人数并不算多。 不过即便是外勤人员,其核心的要求也远远的超过一些城卫小队。 …… 深夜,山野间。 吴升在山林中找到了安静等待的“踏雪”。 马儿见到主人归来,亲昵地凑上前,用头轻轻蹭了蹭吴升的手臂。 吴升抚了抚它光滑的鬃毛,随即翻身上马,轻夹马腹。 灵雎会意,立刻迈开稳健的步伐,载着吴升在夜色笼罩的山路上疾驰起来。 有这样一匹通人性的良驹代步,确实方便许多。 归途中,吴升的思绪落在自己的兵器上。 和光同尘剑品质极佳。 面对可能损伤剑体的高强度战斗时,他下意识地选择了保护这柄万花谷谷主所赠的宝剑。 结果便是柳寒胥给的那柄剑损毁严重…… “看来,确实需要去一趟天工坊了。” 吴升心中盘算,“不仅要重新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刃,也要顺便寻找《云罡剑典》的五品卷。” 这次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动用《云罡剑典》的外功,其展现出的穿透力与爆发力令他印象深刻。 这还仅仅是初窥门径的威力,若能得到后续功法,威力想必更为可观。 吴升对此抱有期待。 “回去后,可以向柳前辈申请一下。”他暗自思忖,身影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 与此同时,云海之上,江临月独自驾驭着乌篷船,穿行在星河与云层之间。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拨通了好友陆清蘅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临月?”听筒里传来陆清蘅温婉的声音 ,带着一丝关切。 “清蘅,是我。”江临月语气轻松了些,“伯母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多谢挂念,娘亲服下药后,情况已经稳定,转危为安了。”陆清蘅的声音中透着由衷的感激和一丝疲惫后的释然,“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临月,若不是你及时相助……” 江临月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爽朗:“你我之间,何须客气,伯母安好便是最大的幸事。”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清蘅,你猜我这次在外面,遇见谁了?” 陆清蘅此刻正身处万花谷一处清幽院落,相较于江临月这边已经入了夜,她那边夕阳的余晖洒在恬静侧脸上,依旧貌美。 她闻言微微一愣,思索片刻,柔声道:“遇见谁了?我猜不到呢。” 江临月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遇见了吴升,吴青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陆清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响起:“吴青令?!真的吗?这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江临月感慨道,“虽因规矩所限,具体情形不便细说,但确实与他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经历。” 她刻意避开了任务细节和吴升的真实实力,只提及了共同行动。 陆清蘅听后,语气愈发柔和:“能与你并肩,想必吴青令定是表现不凡。” “他为人正直沉稳,我是深有体会的。” “此番缘分,当真奇妙。” 江临月深以为然,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清蘅,不瞒你说,经过此番接触,我才真正体会到你为何对他赞誉有加。” “这位吴青令,年纪虽轻,但行事果决可靠,气度不凡。” “与他相处,竟能让人心生一种难得的踏实感,假以时日,此子必非池中之物。” 她这番话发自内心。 在与吴升实际接触前,她虽听陆清蘅提过吴升相助之事,但感受并不深切。 此番亲身经历,她才真切感受到吴升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强大实力所带来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不知是源于其镇玄司的身份,还是其深藏不露的修为,亦或二者兼有,此刻她也想不明白。 “还有清蘅,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我现在也非常苦恼周围的那些仕途之人么!” “说实在的。” “我现在也真的是非常头疼那一群人的,那一 群人真的好市侩。” “如果不是没办法。” “我真的不想要走仕途,我也没真的觉得周围的那些走仕途的人会给我带来什么轻松感。”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原以为这一位同样相当刻薄的青令,结果却相当的可靠,这简直是让我匪夷所思的惊叹!” 而陆清蘅在电话另一端,听着好友对吴升的由衷称赞,唇角不由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他能得临月你如此评价,看来确是名不虚传。” 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女子,隔着遥远的距离,因为同一个人而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她们一个温婉如水,一个飒爽如风,此刻却都对那位年轻的镇玄司青令留下了深刻而积极的印象。 闲聊轻松。 畅快悠闲。 乌篷船继续在云海中航行,万花谷的院落也渐渐笼罩在暮色之中。 不过这两位女子的脑海中,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那个青年身影,心中皆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叹。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49章 定心凝神的计划 吴升这一次的任务去程花了三天,回来花了一天,中途执行任务也是一天一来一回共计5天。 他是在今天夜里回到天星山庄的。 先将踏雪,归还马厩,回到属于他自己的院子中,将身上的衣服先丢到了洗衣机里。 血水翻滚着。 这些衣服特质什么都可能会沾,但唯独不可能会沾血,将这些藏在衣服缝隙里面的血水挤出来,衣服便又是全新状态。 这一套衣服吴升也了解过,采购的价格为12万一套,具体到底多少钱一套,想必也不便宜。 至于上一次陆清蘅留在冰箱里面的食物还有,吴升将其放在冷冻室中再次取出,微波炉中大概的加热之后香味还是存在的。 吃了一些米饭,吃了一些食物,稍稍的思索了一下这一次执行任务的一些细节。 哪些该报,哪些不该报? 这些想明白了之后便也取来专用的简报机器,将这些简报整理成一页简单的纸。 字数约莫500字左右,基本上就可以了。 等到处理完这一切之后,还是要给接下来定一个计划的。 …… “金刚不坏神功。” 靠在客厅沙发上的吴升,已经是将这一本金刚不坏神功的文字打印成册了。 理论上面来说,这些文字和原本的书籍并不存在有什么差别。 可实际看着这种简单a4纸上面写的文字和专门装订成册的文字却又截然不同。 吴升将其理解为心态上的一些差别,至少这一本金刚不坏神功并非是动态的一些功法。 简单拍摄成照片再去处理之后打印成册也不是不行。 而这一本金刚不坏神功方才也仔细的查询过了。 如同那一位江师姐所说的一样,金刚不坏神功乃是六品境界可以开始正式修炼,五品境界走到相当完美的一种功法。 不过对于吴升个人而言,现在倒不着急去修行。 核心原因还是在于金刚不坏神功,如果体内有灵体,修炼起来更会一帆风顺。 体内想要有灵体,那么就是五品境界巅峰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没有达到五品境界的巅峰,强行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不是不行,但这种事倍功半的事情,吴升不做。 而现在有了这一本金刚不坏神功之后,却也还是要去寻找云罡剑典的五品卷。 两者配合在一起,五品境界巅峰突破,甚 至于四品境界基本上就不用担心,没有功法可以修炼了。 念头至此。 吴升将这一本金刚不坏神功带到地下室放好,人则是躺在了地下室的一张简便的单人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夜休息到次日天明,吴升找到了柳寒胥。 …… 天星山庄的办公室内,柳寒胥原本正在看着书架,有些发呆应该是在思索一些事。 看见吴升走进来了之后。 回过神来,脸上带着笑容:“回来了啊。” “昨天夜里回来的。”吴升微笑点头,且也将简报递了过去。 柳寒胥笑着接过吴升递上的简报。 吴升这一次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远超他的预期。 一个人能够在那种地方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效果,这已经是不俗。 尤其是考虑到吴升同年龄的人,现在还在头疼一些九品炼体境界的达到。 只能说是差距甚大。 在吴升被安置在沙发上静静坐下来的同时,柳寒胥同时告知吴升一个好消息:“吴升,那六百多名被解救的劳工已得到妥善安置和初步救治,后续会安排他们返乡。” “另外,后续抵达的队员在王家宅邸的文书档案中。” “又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正在进一步核查。” 柳寒胥坐在了办公桌上,一边轻松说着的同时,一边目光快速扫过吴升提交的任务简报。 他看得相当仔细。 确认内容清晰重点突出、证据链完整后,才郑重地在批准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吴升在一旁静静看着听着,而柳寒胥这种认真审阅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他心中赞许。 若对方因私交而草率签字,反倒显得不够严谨可靠。 公私分明,才是长久之道。 签完字,柳寒胥将文件归档,语气带着感慨地对吴升说:“你放心,你此次立下的功劳,包括之前累积的功绩,都会详细记录在案。” “等你进入大学部后,这些功绩会一并折算。” “我几乎可以断定,届时你无需再参与任何额外考核,将直接获得镇玄司正式队员的身份。” 说到这里。 柳寒胥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羡慕和调侃:“想想看,到时候你周围那些所谓的天才同学,可能还在犹豫是否要报考镇玄司,而你却早已是身经百战的正式队员了。” “这差距……啧啧。” “我当年上大学时要是身边有你这号人物,估计得郁闷得吐血。” 柳寒胥说的倒的确是大实话。 对于绝大多数的吴升同龄之人而言,基本上99.99%的人,别说是在这个时候执行任务了。 就是在学院里面猎杀两只妖兽,这都没有去做的。 不是因为不想做,而是因为做不到,再去看着静静坐在这里的这一位青年。 这一份心性啊,简直了不得! 念头至此的他也一时兴起看了看日历。 “现在已是四月中旬,距离六、七月份的高中部升学考核,也就一个多月时间。” “对你而言,进入大学部已是板上钉钉。” “到那时,又是另一番广阔天地了。” 吴升闻言,语气谦逊:“前辈过奖,这一切多亏前辈给予的机会和信任。” “若非有此舞台,个人即便有几分微末实力,也无从施展。” 柳寒胥听的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受用:“你这话说得,我爱听!” 接着吴升突然切入正题询问道:“柳前辈,我想申请再去趟观星阁,不知是否可行?” 吴升是需要去往观星阁的。 是需要弄到云罡剑典五品卷的功法,同时他现在手头上面也缺少一把趁手的兵器。 只不过因为上一次的机会已经用掉,不知道这一次柳寒胥能否提供一些帮助? 而柳寒胥略显疑惑:“观星阁?你之前不是去过了吗?这次去是有什么具体打算?” 他问着时,手却已经熟练地在电脑上调出了申请表格。 吴升双手放在膝盖上,稳稳坐着:“上次在观星阁,主要是为了确定未来的修炼方向。此次想去再深入了解一下已选道路的细节,同时也想看看是否有其他更适合的路径可供参考。” “同时……” 吴升毫不犹豫的将随身携带的这一把佩剑拔了出来,这一把瘦骨嶙峋的鱼骨剑让柳寒胥瞬间明白。 而柳寒胥打印机已经“滋滋”作响,一份填写大半的申请表吐了出来。 “原来如此!没问题的!” “正好这一次你有半个月左右的休假时期。” “你用来前往那一处地方去好好润色一下自己往后的修行,这却也非常不错。” “其他人我或许还要担心。” “但对你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要张 弛有度,你呀,有的时候修炼太不当人。” 吴升的修炼刻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厮真的是不出门的。 管你外界风卷云舒的,他最多也就是在门口拿一些丹药而已的。 拿了丹药狂修炼,这简直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修炼狂魔,有的时候柳寒胥也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忘记了上辈子的一些事儿?以至于深刻的知晓,拳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这一份表格被打印出来之后,柳寒胥根本不需要吴升自己去繁琐地填写各项信息,他直接代为处理了,尤其是在“申请事由”一栏。 如果吴升自己填写,可能需要绞尽脑汁构思理由以确保审核通过。 但柳寒胥的处理方式简单直接,他大笔一挥,在事由栏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字。 【柳寒胥荐】意思是柳寒胥推荐前往。 至于具体去干什么? 不重要。 他柳寒胥建议的,这就是足够的理由,这套流程,他早已驾轻就熟。 写完了这一切之后,便将这一张纸递给了吴升。 吴升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钢笔,并也在申请处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最后对方盖上了一个章。 整个申请流程变成了干净利落地完成了。 “好了。”柳寒胥将盖好章的文件递给吴升,笑着说道,“申请已批,你随时可以去。” 吴升收回这一柄鱼骨长剑,站了起来:“多谢!” 柳寒胥笑着点头。 吴升走了之后,他也终究是稍稍的松了口气了。 看来这一位年轻人也不需要太多的岁月就可以成长起来了,等到对方成长起来了,自己终于可以退休。 不容易。 真的不容易啊。 …… 吴升拿着那张盖好章的申请表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准备动身前往栖凤市。而收拾行装时,他脑海中回想着刚才与柳寒胥的接触,对权力二字有了更深的体会。 方才柳寒胥作为上级,在处理任务简报时,并未滥用职权为他行任何方便。 他要求吴升提交规范的书面报告,并亲自仔细审阅后才签字批准。 这体现对程序正义的严格遵守,也是镇玄司这类庞大机构能够维持稳定运转的基础。 然而在申请前往观星阁这件事上,柳寒胥又展现了权力的另一面。 “对 规则的灵活运用。” 柳寒胥直接省去了繁琐的填表流程。 在“申请事由”一栏,仅以“柳寒胥荐”四个字便替代需要长篇大论才能说明的理由。 这并非违规操作,而是充分利用其职位所赋予的信任背书和自由裁量权。 对于审核部门而言,一位高级负责人的亲自推荐,其本身就构成足够分量且可信的理由。 这种变通,极大地提升了办事效率。 吴升自然明白柳寒胥之所以愿意如此不留余地地提供便利,核心原因在于自己出色地完成了有难度的任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反之,若我是一名庸碌之辈,他绝不可能如此行事。” 拉好行囊的拉链,吴升对权力运作有了更具体的认知。 它很少表现为强迫性质。 更多时呈现为一种在既定规则框架内,通过信任背书和资源调度的有效渠道,来实现特定目标的能力。 既要求遵循基本规则以维持其合法性,又允许在规则边缘进行灵活操控以提升效率。 而其能够持久发挥效用的关键,往往依赖于能否进行持续、有效价值交换与互利共赢。 于公于私,将事情办妥、办好,这才是最根本的逻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0章 三品匠师! 这是吴升第二次来栖凤市,他的行李极简,几件换洗衣物,一柄和光同尘剑。 至于钱?几乎用不上。 作为长青武院大会长、镇玄司记名队员,他的日常开销基本由仕途体系覆盖。 公务出行不仅全额报销,还必须乘坐公务舱。 身份带来的便利,让他越有钱,反而越不需要花钱。 数小时后,镇玄司队员开车送他到机场,无需排队,专人在特殊通道等候,身份核验、内部安检、佩剑登记流程高效且专业,登机也走优先通道,全程不到半小时。 飞机在洲际云层之上高空穿梭,脚下延绵的那些黑暗的场所光怪陆离。 而等飞行平稳落地后,接驳车已在出口等候,直接将他送往观星阁。 等到吴升踏足观星阁的门宇之前,此时从离开天星山庄到站在观星阁门前,不到24时。 “……” 而后更让他意外的是,连那张申请表都不用出示,柳寒胥的推荐早已通过内部系统同步到位。 接待人员核实身份后,恭敬道:“一切已安排妥当,吴青令请随我来。” 对方称呼他“吴青令”,而非“吴会长”。 显然,在观星阁这样的地方,镇玄司的正式身份比武院头衔更具实际分量。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秒等待。 这世界,有时竟如此简单,若没有这些通道,多少事会被琐碎流程拖垮。 …… 天色已晚,观星阁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他没急着查资料,先在安排的客房住下,打算次日清晨再正式开始查阅。 然而,入住不到十分钟,房间座机响了。 “喂,是吴升小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带笑的声音。 吴升立刻认出对方身份。 陈均海,陈屿的父亲,他想起陈屿叫他“陈二河”。 “陈前辈,是我。” 果然,陈均海开门见山,言语温和:“听说你来了栖凤,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备了顿便饭,为你接风。” 吴升心中了然。 陈屿和林简在漠寒县任职,肯定已将他在当地的战绩传回家中。 加上他这次持柳寒胥亲荐前来观星阁,陈均海作为本地镇玄司高层,自然明白其中分量。 挂了电话,他微微摇头。 此人主动接风,足见重视,他也清楚,这类应 酬看似耽误修炼,实则是人际网络的重要一环。与掌握资源和信息的人建立信任,长远来看,比闭门苦修更有价值。 “就算外面下冰雹,也得去。” 好在栖凤夜雨如烟,温润朦胧,毫无寒意。 随后饭局温馨自然。 陈均海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找来其他的一些所谓的大人物,只是他的一家子而已的。 而一家热情而不刻意。 林婉茹作为对方的妻子温柔亲切。 十六七岁的陈萱作为他的二女儿活泼大方,眼神好奇地扫过他背上剑匣,却懂事地没多问。 席间聊的都是家常。 翠微湖的晨雾、流云老街的糕点、学校里的趣事等。 “慢走啊,吴升以后常来玩。” “好。” 饭后。 陈均海才和吴升一同乘坐了一辆车,他依旧是亲自开车,这个时候才提起来一些正事。 陈均海将车辆驶上快速路,余光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这一位青年。 吴升猜的不假。 他的儿子的确是将吴升在平远的一些事情告诉了他,没有刻意的去喧哗一些什么,只是就事论事,可这些就事论事却也突出了这一个年轻人的强大。 其竟然是敢在高中部就正式申请镇玄司的考核。 关键则在于对方居然还真的考核过了?右脚含着油门车辆稳稳加速,想起来这件事情时却依旧是感慨。 言语也同步问出:“吴升小友,这一次你是因何而来呢?” 吴升说明了来意之后。 陈均海徐徐的点了点头:“观星阁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柳寒胥柳巡查给你定下的时间是12小时,而我得到了这一个消息之后,我已经帮助你把这12小时增加为24小时。” “这是我们现阶段对你能够做到的最好优待。” “有24小时,你应该就可以更加有效的去找到你以后真正要走的道路到底是什么了。” 他没在这件事情上面遮遮掩掩的,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事情即可。 吴升了然:“多谢前辈厚爱。” 陈均海笑着点了点头:“至于你要锻造一柄新的兵器,这样吧,如果你今天晚上不着急休息,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提前去预定,这样会更加节省你的时间,不然你真的要说见到他们不是不行,但需要花费一更多精力。” 吴升秒懂,他微笑点头:“多谢。” 陈均海自然轻松很多。 车辆在快速路上驶下匝道,朝着另外的一条快速路行驶而去。 陈均海驾轻就熟,看来与另外的一个人关系也是比较密切的。 在吴升望着眼前灯火阑珊的这一座美妙的城市时,陈均海直接取出了手机,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电话。 有上一世经验的吴升对于这种行为心中是咯噔一下。 他显然还是有一些惜命的,即便这车辆从高架桥上翻下去,他也不会死,但这本能如此。 不过考虑到陈均海实力极为强大,这种行为若是分心,那就不配称之为武者之后,那倒也沉默了下去。 陈均海则是在电话之中笑着与电话另外的一边人聊了一会儿,持续了三五分钟之后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门板内,一边开车一边轻松的对着吴升说道:“这一个人是栖凤市相当了不得的一位匠师,品阶为三品。” 吴升瞬间惊讶:“三品。” 他手头上面的只是一只六品的天工令,他只能是请一位六品的匠人帮助他锻造兵器。 肯定是有着很多的要求在的。 结果没曾想到陈均海,居然直接找来了一位品阶为三品的匠师吗?看来对方给的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多。 陈均海笑着轻松的点头说道:“他叫孙羽善,26岁加入的镇玄司,直到今天56,整整三十年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兵器是一个修炼之人最为重要的朋友。” “在所有人都靠不住的时候,兵器就要挑起大梁。” “六品天工令的确是可以锻造出来相当不错的武器。” “但你拥有了三品的匠师之作,你便会知晓,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如臂指使。” 吴升信了。 …… 一小时后,陈均海驾车驶离市区,最终驶入一片位于城市边缘、环境清幽的高档别墅区。 车辆在其中一栋带有独立院落和工作室的别墅前平稳停下。 “到了,孙大师就住这儿。”陈均海示意吴升下车。 两人步入院落,一位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他身高约一米八五,体格壮硕,肩宽背厚,但身着合体的亚麻衬衫与工装裤,手指干净修长,眼神锐利专注,整体气质壮硕中透着精细,正是那一位了不得的三品匠师孙羽善。 “老陈!” 孙羽善与陈均海显然熟络,笑着招呼一声,目光随 即落在吴升身上,带着审视与好奇。 能让陈均海亲自深夜带来的年轻人,绝不简单。 “老孙,打扰了,这位是吴升,从漠寒县来。”陈均海笑着简单介绍。 “孙前辈。”吴升抱拳行礼。 “你好!”孙羽善回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漠寒县并非繁华大邑,能出这样让陈均海重视的年轻人? 他压下好奇,直接切入正题:“小友不必多礼,老陈电话里说了,你想定制兵器?” “是,有劳前辈。”吴升点头。 “好,里面谈。” 孙羽善不再寒暄,领着二人穿过雅致客厅,径直进入别墅后侧相连的专业工作区。 工作区宽敞明亮,温度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与油脂气味。一侧是高温熔炉与各类锻造设备,另一侧则是多排货架,陈列着各式兵器半成品、模具及测量工具。 一进入工作区,孙羽善便开门见山:“小友,想定制何种兵器?” “剑。”吴升回答干脆。 孙羽善点头:“剑分制式,按刃长,大致有三类。” “短剑,四十五至六十厘米,轻灵迅捷。长剑,七十五至一百厘米,最常见,兼顾灵活与威力。巨剑,一百二十厘米以上,势大力沉,多需双手持握。你惯用哪种?” “长剑。”吴升略作思索,“刃长在八十至一百厘米间皆可。” “明白。”孙羽善转身走向标有“长剑”的货架。 架上整齐悬挂着数十柄剑坯,长度集中在八十五至九十厘米,形制略有差异,专供试手感。 “这些都是标准剑坯,你可试试,找最顺手的长度与重心。” 吴升上前,目光扫过,先取下一柄标着“88cm”的剑坯。 单手握持,手腕轻转,虚划数下,感受重量分布与平衡。 他并未立刻决定,又接连试了几柄不同型号,最终选定一柄刃长82厘米的剑坯。 “就这个长度。”他确认道。 “好,定82厘米。” 孙羽善记下,继续问:“剑刃形制?” “四面剑,庄重锐利。” “八面剑,更重坚固。” “或带弧度的刀式,偏重劈砍?亦有其他特殊样式。” “四面剑,简洁,重穿透。”吴升选择最熟悉的制式。 “可以。” 孙羽善点头,“剑身 宽厚?这关乎硬度与韧性的平衡。” “按常规制式,还是根据你的发力习惯微调?” “请孙大师按常规制式把握,我信得过您的经验。”吴升坦然道。 “爽快!”孙羽善拿起皮尺与卡尺:“接下来测些个人数据,确保剑器完全贴合你的使用习惯。” 他让吴升伸出右手。 细致测量了掌宽、指长、虎口尺寸,并观察记录其自然站立与持剑姿态、臂长等数据。 “握柄偏好?圆润,还是略带棱角以增强握感?材质可选硬木、缠丝、裹皮。” “略带棱角,缠防滑丝线。”吴升依据经验回答。 “配重呢?重心靠前,劈砍有力,靠后,更灵活。” “略靠前,但要保证挥动顺畅。” “剑格样式?简易十字、雕花,或定制造型?” “简易十字,实用为主。” “剑首是否加重?样式有要求吗?” “稍加重,利于平衡,样式简洁。” 孙羽善一边询问,一边在专用记录板上快速勾勒草图、标注尺寸。 动作利落,条理清晰,每个细节都紧扣使用者需求。 整套问询持续约三十分钟。 最后,他放下笔,看向吴升:“基本情况已齐。” “给我一天时间,我帮你弄一把比你背上那柄飞剑更好的!” 吴升略显好奇:“前辈认得这把剑?” 孙羽善轻哼一声,语气带点不屑,却无恶意:“万花谷那老头找别人定的,花了大价钱,偏偏没找我。” “啧啧。” “他啊,显然不算聪明。” 吴升悻然。 想来,也就只有孙羽善这样地位超然的匠师,才敢如此随意地将万花谷谷主称作老头子。 而吴升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孙羽善已自顾自地转身,溜达着朝材料库走去,开始专注地挑选合适的胚料,完全沉浸到自己的工作中。 这干脆利落的作风,让吴升一时有些诧异。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陈均海,陈均海笑着低声道:“行了,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老孙他就是这个性子,一旦进入状态,眼里就只有活儿。” 吴升了然点头。 孙羽善行事如此专注高效,想必正是凭借这份心无旁骛的执着,才能达到如今三品匠师的极高境界。 他心中不免感慨,若非陈均海引荐, 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恐怕很难接触到这个级别的人物。 一位三品匠师,几乎是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在了锻造之道上。 吴升自己对锻造其实也颇有兴趣,只是眼下修炼之路漫长,实在抽不出时间深入钻研。或许等到将来某日,修为达到一定高度后,可以将此作为一条新的道路去探索。 他不再多想,对着孙羽善已投入工作的背影,遥遥抱拳示意,随后便与陈均海一同悄然离开了工作室。 孙羽善专注于手中的材料,浑然未觉二人的离去。 回程的车上,陈均海一边驾车一边说道:“这把剑,老孙既然接了,一天时间基本就能成型。” “到时候他会派人直接送到观星阁给你,你无需再专门跑一趟。” “有劳陈前辈费心安排。”吴升真诚道谢。 陈均海摆摆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吴升背后座椅上那柄古朴的长剑,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吴升,你背上这柄剑,听老孙刚才的意思,是万花谷那位陆谷主所赠?” 他并不认识此剑来历,但既然心有疑问,便直接问出。 他与吴升之间,无需那些弯弯绕绕。 吴升对此也并不隐瞒,坦然道:“是,此前因一些机缘,曾与陆谷主的孙女陆清蘅师姐有过共事之谊。” “我也未曾想到,陆谷主会赠剑于我,但此剑确实解了我当时兵刃不趁手的燃眉之急。” 陈均海闻言,眼中闪过明显的讶异与赞赏,由衷叹道:“了不得啊!” 他深知万花谷陆清蘅的才名,那位女子不仅天赋出众,性情更是温婉大方,在年轻一代中声望颇高。 吴升竟能与她结下如此善缘,甚至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陆谷主亲自赠剑,这绝非寻常际遇。 陈均海心中同时也涌起一丝庆幸,能在吴升潜力初显时便与之结交,实属幸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1章 云罡剑典、孙念桃还有好剑 与陈均海道别后,吴升重新回到观星阁安排的酒店房间。 他坐在桌前,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好奇。 请动一位三品匠师亲自出手,为自己量身锻造一柄兵器,若按市场行情,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这一柄兵器之前已经提及过了,说是给他吴升以后也准备的便是五品巅峰。 元罡境巅峰用起来最为趁手的一把剑。 而他自然不会在陈均海或孙羽善面前直接询问价格,那显得太过生分和功利。 别人愿意出手相助,这份情谊本身就已足够珍贵,只需铭记在心即可。 此刻的查询,纯粹是出于一种对未知领域的求知欲。 得到的答案却非常的诙谐。 “若你能够请动三品匠师为你锻造兵器,通常无需谈论金钱。” 吴升恍然。 也是。 这就不是什么钱能够解决的事情。 孙羽善这样站在匠人顶峰的存在,怎么可能还会缺世俗的金钱? 就连他自己,如今仕途刚起步,日常所需也基本由体系覆盖,几乎不愁用度。 更遑论那些早已功成名就、资源人脉遍布的大人物。 归根结底还是人情往来。 今日这一位帮助了他,等到他成长之后自然也会帮助对方。 自然也就不用再纠结什么。 以他的这种恐怖的天分,以后还这样的一个人情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 今夜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凌晨三点,他稍作休整,早上八点,准时踏入观星阁,处理来到这儿的另外一件事情。 而这座藏书浩瀚的古老图书馆依旧静谧,穹顶高远,书架如林,空气中弥漫着纸墨沉淀的沉静气息,他通过馆内的查询系统,很快确定了《云罡剑典》的存放位置。 依旧是四楼九区甲字架。 来到这片区域,能看到零星有几个人站在窗边低声交谈,声音很轻,并未留意他的到来。 吴升确认无人关注后,从书架上取下了那本深蓝色硬皮封面、烫印着银灰色字体的《云罡剑典(五品卷)》。 随后,他进入旁边专为研读功法设立的独立静室,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这本五品卷同样分为心法篇和外功篇。 吴升首先研读心法篇。 之前修行的六品卷心法篇的核心,在于阐述如何将体内已经颇 为凝练的元罡之气进一步雾化。并引导其与天地灵气共鸣,最终在丹田玉液湖的上空,凝聚出更为精纯、更具毁灭性的元罡之雨。 而后续的五品心法则涉及在元罡完全取代原始炁体后,于玉液湖中凝聚灵体的玄妙法门,书中不仅有详尽的文字解说,更配有动态流转的经脉运行图示,玄奥异常。 这门功法对于寻常天才武者而言,极难入门,往往需要数月甚至数年苦功方能窥得门径。 但吴升凭借之前修炼四、五品卷打下的坚实基础和超凡悟性。 在全身心投入研读约七个小时后,便已成功入门五品心法。 【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入门(0/)】 虽然距离凝聚灵体还为时尚早,但提前掌握心法要义,待体内元罡充盈时再行修炼,无疑事半功倍。 …… 心法篇掌握后,吴升立刻转向外功篇。 六品剑典的外功,他已掌握,核心在于将雾化元罡集中于一点爆发。 而五品卷外功则截然不同。 其剑势展开,旨在引动周身雾化的元罡,如同暴雨来临前积聚的厚重乌云,向前方大片区域铺天盖地般席卷而去。 这元罡雾气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其中蕴含着无数细微却锋锐无匹的剑气颗粒,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淬毒雨针,对笼罩范围内的敌人进行无差别、毁灭性的饱和打击! 此招威力巨大,但消耗同样惊人。 有了心法篇的基础和理解的经验。 吴升花费了约八个小时,通过意念推演和细微的身体感应,缓缓将五品外功也演练入门。 【云罡剑典五品卷·外功篇入门(0/)】 至此,研读五品卷总计耗时约十五个小时。 时间尚余,他毫不犹豫借出《云罡剑典》四品卷。 此为剑典最高层次。 但翻阅片刻,他便明白四品与“灵体”深度绑定,自己目前连入门门槛都未触及。 强行修炼,只会误入歧途。 他尝试记忆内容,两小时后果断放弃。 高阶功法若无相应境界支撑,死记硬背不仅无效,还可能混淆认知。 “四品卷,留待日后吧。”他合上书,放回原处。 不贪多,不冒进,循序渐进,才是正道。 剩下八小时,他转而泛读其他武学典籍。 随意挑了一本刀法《裂风刀》、一本拳谱。 目的不是修炼,而是拓宽视野,理解不同兵器的发力逻辑与劲路变化,以触类旁通。 取书时。 一位中年武者见他拿《裂风刀》,善意提醒:“这路子野,体魄要求高,初学建议从《陈山刀》入手。” 吴升微笑致谢:“多谢前辈,我只是泛读,增长见识。” 对方点头,不再多言。 回到静室,他快速浏览两本典籍。 三四个小时后,已掌握其核心脉络与发力原理,且瞬间将其用熟练度,填充至巅峰。 感悟良多。 24小时结束,他归还典籍步出观星阁,整整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收获却远超预期! 回到酒店时天色尚早。 而本没急着去想那把剑何时能好,可刚踏入大堂,他脚步便顿住了。 一位年轻女子站在服务台旁,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长条形的乌木剑匣,身形微侧,目光不住扫视四周,神情警惕又谨慎,像只护食的小兽。 她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出头,穿着简单的靛蓝工装外套,袖口微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马尾辫扎得利落,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鼻尖还沾着一点灰——像是刚从作坊里跑出来。 吴升不认识她,但那眉骨的轮廓、眼神里那股锐利又专注的劲儿,竟和孙羽善有七分神似。 他略一思忖,主动走上前,女孩立刻警觉地绷紧肩膀,目光如针般刺来。 “你好,我叫吴升。”他语气平和,没贸然靠近,只将手机屏幕亮出。 上面是孙羽善今早发来的短信:“剑成,我女念桃送至酒店,你肯定喜欢这把剑。” 女孩盯着短信看了两秒,紧绷的肩膀“唰”地松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哎呀,吓死我了!”她小声嘟囔一句,随即大大方方把剑匣往前一递,“喏,你的剑!” 她抬头打量吴升,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好奇和评估:“你就是吴升啊?比我想象中……嗯,没那么老。” 吴升笑了笑:“孙前辈的女儿?” “孙念桃。”她干脆利落报上名字,又补充一句,“我爹让我跟你上楼,你得当场验剑。” “他脾气怪,说不合手的剑,不如烧了。” 吴升点头,领她上楼。 进房后,孙念桃把剑匣放在桌上,退后半步,双手叉腰,一副“你来开,我看着”的架势。 吴升深吸一口气,掀开匣盖。 剑静静躺在深红绒衬中,通体无华,却自有一股沉静锐气。 剑身长八十二厘米,四面汉制,刃线笔直如裁,寒光内敛。 近格处略宽,向尖端缓缓收窄,线条流畅如呼吸。 剑脊挺直,血槽浅而精准,既减重又不失刚性。 剑格是极简的十字形,裹着暗银色金属,与缠丝握柄过渡自然。 他伸手握住剑柄。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契合感从掌心蔓延至小臂,棱角分明却不硌手,缠丝防滑又吸汗,重心落在距护手约十厘米处,挥动时如臂使指,轻若无物,却又稳如山岳。 他手腕一抖,剑尖轻颤,嗡鸣低沉,余音不散。 不是“好剑”,而是“就是这把剑”。 仿佛它本就该在他手中,只是迟到了些日子。 吴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亮。 “完美。”他低声说。 一旁的孙念桃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嘿嘿,我爹厉害吧!” 吴升认真:“的确了不得!” 他知道这一把剑会很好,但是却没想到这一把剑居然是能够这么好。 这么契合的吗? 了不得了不得,再将一旁躺着的剑鞘取出,长剑置于剑鞘之中噌的一声,瞬间舒坦了。 孙念桃则是忽然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喂,你是不是很厉害啊?我爹从不接外单的。” 吴升没回答,朝她点头:“替我谢谢孙前辈。” 而孙念桃一边心满意足的点头,一边问道:“这匣子,你还要吗?” 吴升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桌上那乌木盒子。 匣体沉实,内衬绒布,做工精细,显然是孙家工坊的定制品? 他摇摇头:“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那我可带走啦!”孙念桃立刻笑开,利落地合上匣盖,抱在怀里,像捡了宝似的,“这可是上等乌木,打磨了三天呢,扔了多可惜!回头还能装别的剑。” 吴升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又精打细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行啊,你拿去吧。” 这丫头,还挺持家。 而送走了这一个小丫头之后,吴升盘算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一处区域的目的。 “云罡剑典五品卷已经入门。” “剑也得到了。” 继 续的留在这里,显然就没那个必要性了,临行之前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均海。 基础的礼貌还是有的。 与对方道别,表示下次一定再来后,他乘坐观星阁的车,来到了机场。 直到一如往常,次日回到了天星山庄。 到了天星山庄之后与柳寒胥大概的说明了一下情况,柳寒胥笑着表示接下来好好修炼。 直至今日,距离吴升从栖凤市返回天星山庄,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这段时间,吴升依旧深居简出,并未急于修炼新到手的《云罡剑典》五品卷。 他深知根基的重要性,选择继续潜心打磨六品卷的核心。 将体内所有原始炁体彻底转化为更具锋芒与韧性的元罡。 经过这十多日心无旁骛的苦修,今日,他终于迎来了关键的突破! 内视之下,玉液湖的景象已发生根本性转变。 原本浩瀚玉液湖,此刻已完全被精纯凝练、散发着凌厉波动的元罡所充盈! 湖面之上,元罡之气氤氲升腾,仿佛一片液态的金属海洋,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这意味着他丹田内的能量性质,已彻底完成了从“炁”到“罡”的质变! 不仅如此。 体内贯通四肢百骸、负责能量运转的九条主灵脉,其内部流淌的能量,也已全部被元罡所取代。 原本相对温和的原始炁体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奔流钢水般更具爆发力和穿透力的元罡之力。 这标志着吴升在今日,已正式彻底地踏入了五品元罡境的巅峰层次! 其元罡修为已臻至当前境界的圆满状态。 这种根本性的能量质变,最直观的体现便是体魄数据的又一次飞跃。 十多天前,他的体魄数据为5.23万。 而经过这轮彻底的元罡转化和滋养,此刻他的体魄已飙升到了6.12万! 在如此高的基数上,短短十余日,体魄竟能增长近万点,这无疑是极其惊人的提升速度! 这充分证明了《云罡剑典》心法对肉身淬炼的强大效果,以及吴升自身根基的雄厚。 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仿佛能撕裂一切的磅礴力量,吴升对于接下来修炼五品卷充满了信心。 “现在我已经达到了五品巅峰,是时候好好的去修炼一番剑典五品。” “只要成功的凝聚出来灵体。” “我便达到了四品境界 。” “四品境界一旦达到,不但是可以更加有效的修炼剑典,金刚不坏神功也可修炼!” 吴升心中畅快。 不过就在此时,该来的还是会来。 柳寒胥在吴升细细的摩挲手中的这一柄无名之剑之时,打来了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 柳寒胥笑容自然且从容:“吴升,你还记得一个人吗?这一个人叫做赵乾。”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2章 再见顾青泉 吴升刚听见这一个名字的时候,这在电话之中愣了一下。 赵乾?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一些熟悉,但是这个人是谁? 电话那头的柳寒胥似乎并不意外,他顿了顿,开始详细说明情况:“这个赵乾,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你还记得早一两个月,在地脉灵池名额争夺战上发生的事吗?” 经柳寒胥这么一提醒,吴升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当时在地脉灵池的争夺中,确实有一个青云宗的弟子,名为赵乾,实力不俗,但性格颇为倨傲。 在争夺过程中,他与吴升发生了激烈冲突。 起初吴升并未太过在意,但对方却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言要与吴升死战。 最终,吴升在交手过程中,干净利落地一剑削断了对方持兵器的右手。 虽未取其性命,但也算是重创,使其当场落败。 此事过后,吴升便专注于自身修炼,早已将这人忘在脑后。 柳寒胥继续道:“据他师傅,青云宗的周宇长老所说,赵乾手腕的伤势经过调养,早已痊愈。” “但心理上却落下了极大的阴影。” “他总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暗中嘲笑他,尤其是同门中一个叫罗谭的弟子。” “即便什么都不说,赵乾也觉得对方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他甚至发展到夜不能寐,夸张点说,掀开被窝都觉得能看见你嘲讽他‘你好菜’三个字。” 吴升:“……这么夸张吗?” 柳寒胥声音继续轻松传来:“是啊,而在前几日,他实在憋不住这口气,跑到你之前所在的长青武院想找你再切磋一次,结果却得知你早已成为镇玄司记名队员,并入驻了天星山庄。” “这个消息对他打击极大,几乎当场吐血。” “他明白,能进入天星山庄,意味着你的实力必定远超从前,但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顺不下去,在宗门内要死要活,闹得鸡犬不宁,让青云宗的长老们头疼不已。” “最终,他的师傅周宇长老实在没办法,亲自打电话给我,恳请我帮忙说情。” 柳寒胥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好笑。 “周长老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与赵乾再切磋一次。” “点到为止即可。” “主要目的是让他彻底死心,解开这个心结。” 对面的吴升徐徐点头的时候。 柳寒胥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起初以你任务繁忙为由婉拒了。” “但周长老开出了条件,只要你能答应这次切磋,并且适当地让赵乾输得心服口服,青云宗愿意给出补偿,首先青云宗将开放其甲字练功房,供你免费修炼三十天。” “这甲字练功房,是青云宗最高等级的修炼室。” “内有阵法大师精心布置的聚灵阵,能极大提升天地灵气的浓度与纯度。” “虽然你七品境界还无法直接炼化灵气,但在其中修炼,对你巩固根基、淬炼本院有莫大好处,这种资源,即便是青云宗核心弟子,也极难申请三十天使用权限。” “其次。” “青云宗愿意向天星山庄捐赠一笔数额可观的财物,专项用于支持斩妖除魔的公务开支。” 柳寒胥分析道:“这相当于青云宗主动递台阶。” “他们被赵乾闹得没办法,急需你出面解决这个问题,给出的条件,确实相当优厚。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同意,因为这件事情对天星山庄有好处,对于镇玄司自然也有好处的,所以如果你能够帮助镇玄司弄来这些资源,也自然算得上你的功绩。” “其次。” “现在是五月初,你可以先去青云宗,花点时间指点一下赵乾。” “然后顺势留在他们的甲字练功房修炼三十天。” “等修炼结束,隔一个月,再去执行下次任务。” “任务完成后,时间上也差不多该转入大学部。” “这样安排,时间衔接非常合理,资源也利用到了最大化。” 吴升听完柳寒胥的叙述和分析,心中已然明了,这确实是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既能解决陈年小麻烦,又能获得珍贵的修炼资源,还能为天星山庄争取到额外支持,他点了点头,对电话中的柳寒胥说道:“前辈分析得是,既如此,我便走这一趟。” 柳寒胥电话中哈哈大笑:“下手不要太重,青云宗啊,还是舍不得这样的一个天才的。” 吴升:“好。” 而吴升自然是一人前往青云宗,没有他人陪同。 他心中很清楚,对于青云宗而言,自己在哪里出事都行,但唯独不能在青云宗的地界上出事。 否则,他们根本没法向镇玄司交代,届时面临的麻烦将远超现在。 因此,青云宗上下必定会比镇玄司更加关心他的安全与起居,确保万无一失。 更深一层看,青云宗此次借赵乾之事邀请他,其真实目的恐怕远不止于解决一个弟子的心魔。 更多的,是希望通过此事与吴升,乃至其背后的镇玄司建立一种相对缓和、甚至略带善意的关系。 他们未必奢求能成为密友,但至少要避免彻底交恶。 一个如此年轻便展现出惊人潜力、且已进入镇玄司核心视野的记名队员,其未来能量不容小觑。 对方选择此时提出,时机拿捏得也颇为巧妙。 并未在冲突刚发生、怨气可能未消时贸然接触,而是等待了一段时间,让情绪冷却,再以优厚条件作为台阶。 更何况,他们不仅给了吴升个人实实在在的好处,还主动提出向天星山庄捐赠物资,这明显是双管齐下,既满足了吴升的个人利益,也照顾了其所属组织的面子,确保邀请能够被接受。 即便吴升看穿了对方示好与规避风险的双重意图,但对方给出的条件确实足够诚意和优厚。这笔交易对他而言利大于弊,没有理由拒绝,好处送上门,不拿白不拿。 而青云宗是漠寒县境内实力最强、且目前看来没有之一的宗门,其宗门所在地靠近漠寒市。 虽然同属漠寒县,但从天星山庄过去,乘坐飞机仍是最高效的选择。 既然要前往漠寒市附近,吴升心中又萌生了一个念头。 顺道去拜访一下顾延宗老爷子? 这位县丞老爷子当年在他家遭遇困境时曾施以援手,这份人情吴升一直记着。 平日修炼任务繁忙,不好专门叨扰。 此次借着执行公务的机会前去拜访,正好一举两得,既完成了任务,也了却一桩心意。 想到顾延宗,自然也就想起了他那活泼可爱的孙女顾青泉。 那位性格开朗、容貌靓丽的千金小姐,不知此次是否有缘遇见。 毕竟。 需要处理的事情确实不少,行程安排也略显紧凑。 不论如何。 吴升在简单的收拾好行囊之后,直接取出手机,拨打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接通。 “顾前辈,是我,吴升。” …… 几分钟后,远在漠寒县,顾延宗老爷子刚放下与吴升的通话,还没来得及将消息告诉孙女,书房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爷爷!爷爷!” 顾青泉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俏丽的脸上带着修炼后的疲惫和一 丝惯常的苦瓜表情,“今天的修炼好难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延宗便故意板起脸,慢悠悠地说道:“哦?是吗?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说不定能让你这张苦瓜脸立刻开花。” “什么消息呀?”顾青泉嘟着嘴,没什么兴致地问道。 顾延宗看着孙女的样子,觉得好笑,也不再卖关子:“刚接到电话,吴升,你的那位吴升同学,过几个小时就要到漠寒市了。” “啊——?!” 顾青泉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本耷拉着的嘴角猛地扬起,脸上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她几乎是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雀跃。 “真的吗?!吴升要来漠寒市了吗?!” 她这前后反差极大的反应,让顾延宗看得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打趣道:“啧啧,瞧瞧,瞧瞧!我家这宝贝孙女啊,这段时间修炼,天天拉着个小脸,爷爷我都多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怎么一听说吴升要来,比见到我这个亲爷爷还高兴啊?” 顾青泉被爷爷说得俏脸瞬间绯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爷爷~您别瞎说!我……我这不是因为之前和吴升同学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嘛,算是……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朋友要来,我当然开心呀!” 她嘴上辩解着,但那闪烁的眼神和掩饰不住的笑意,早已将她的心思暴露无遗。 顾延宗自然是看穿了她的小女儿心思,但也不点破,只是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青泉很快又抬起头,急切地问道:“爷爷,那吴升具体什么时候到呀?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已经坐上飞机了,估计再有几个小时就能落地。”顾延宗回答道。 一听吴升已经在路上,顾青泉更是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捏着,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么快就要到了吗?那我……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呀?要不要去准备点什么?哎呀……” 看着她像只慌乱又兴奋的小鹿在眼前转来转去,顾延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出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先别在这儿转圈了。” “听爷爷的,你现在啊,老老实实回去,把今天剩下的修炼功课完成。” “等修炼完了,好好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漂亮的衣裳。”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爷爷安排车 ,你亲自去机场接他,这不就行了?” 老爷子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吴升这次来是办公事还是别的,等他到了,你亲自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顾青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语气欢快:“对对对对!爷爷说得对!我先去修炼,然后洗澡换衣服,再去接他!我这就去!” 说完,她撒腿转身就朝自己的练功房跑去,之前疲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而顾延宗看着孙女雀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容:“这孩子诶……” …… 至于几个小时前还激动难耐的顾青泉,此刻真的站在接机口,看着熙攘人流中逐渐清晰的那个身影时,反而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愣在了原地。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剪裁得体的浅色连衣裙,衬得她身姿窈窕,肌肤胜雪。 如瀑的青丝柔顺地披在肩头,略施粉黛的脸庞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子,尤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出口方向,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和一丝紧张。 而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自带光环,吸引了周围无数惊艳的目光。 “那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吗?” “是顾家的那位千金吧?顾老爷子的孙女!” “没错,就是她!咱们漠寒市有名的美人胚子,听说追求者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呢!” “也不知道今天来接谁,能让顾家大小姐亲自等候……” “是啊!她怎么亲自来接机?谁这么有面子?” 议论声低低起伏。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时,吴升已穿过人群,一眼锁定了她。 他脚步未停,径直朝她走来,唇角微扬,眼底有光。 顾青泉一见他靠近,脸“腾”地红透。 竟下意识捂住脸,转身就往出口方向快步走去,脚步慌乱得差点绊到自己的裙摆。 周围人全愣住了。 “顾小姐……这是害羞了?” “天呐,她居然躲了?!” “能让顾青泉躲着走的男人……这谁啊?” “她这也太漂亮了吧!!” 而吴升站在原地,看着顾青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逃出去十几米远,先是愕然,随即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摇了摇头。 这知道的,明白她是来接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大步追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更是炸开了锅。 “等等……那男的是镇玄司的?!” “好年轻!这气度……难怪能让顾家千金亲自来接。” “啧啧,自古美人爱英雄,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啊!” “怪不得……顾小姐亲自来接,原来是镇玄司的俊杰!” “啧,自古美人爱英雄,这话真不假啊。” 议论声中,吴升已追上顾青泉,在她身后两步处停下,声音温和带笑:“好久不见。” 顾青泉脚步一顿,手指还捂在脸上,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她没回头只小声飞快的嘟囔:“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上一次的不辞而别。”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一次做的不对,可后来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将这件事告诉你。”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 “我上一次真的不应该这样子的,我以为这样很帅很潇洒。” 吴升更是哭笑不得:“没事。” 她这才慢慢放下手,偷偷侧过脸瞥他一眼:“真没事吗?” 吴升:“没事!” 顾青泉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再看仰着的脸颊,笑颜如花的嘻嘻,轻轻拉着吴升的手臂。 “走吧!~” 而此时机场大厅人来人往,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照在两人身上。 一个清丽如画,一个英挺如松,周围目光也只能是感慨,又不知多少男子要梦碎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3章 各方邀请 一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外山脉的公路上。开车的是居然是顾青泉的大伯,顾山亭,一位气息沉稳、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而后排坐着的,正是吴升和顾青泉。 吴升上车后,便礼貌地向驾驶位的顾山亭问候:“顾前辈,这次麻烦您了。” 上一次与对方见面,对方是直接从飞机上面跳了下来,带着那样的一个匣子。 现在一晃这也过去了一些日子。 而顾山亭通过后视镜看了吴升一眼,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吴升小友太客气了!你能来,我们顾家上下都是欢迎之至!尤其是某个小丫头,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 他说着,目光促狭地瞥了一眼坐在吴升身旁的顾青泉。 顾青泉的身材极佳,青春窈窕的身段,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原本正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吴升的她,听到大伯的打趣,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大伯!您瞎说什么呢!”顾青泉娇嗔道,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我……我最近修炼可认真了!才没有天天想别的!” 她嘴上否认,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的羞涩和欣喜,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对于吴升,顾青泉心中确实怀有超越友谊的特殊情愫。 这个青年不仅天赋惊人,心性坚韧,更在一次次接触中,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吸引力。 只是两人都正值修炼的黄金时期,各自都有重要的目标要追求,这份刚刚萌芽的好感,被她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期待着未来有合适的机会能开花结果。 但她内心深处也有一丝隐忧。 吴升如此优秀,就像一块璞玉,迟早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万一……万一以后出现更漂亮、更厉害的女孩子接近他,而自己又不在他身边,以在她看来吴升那略显迟钝的性格,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拐跑”? 自己可是第一个认识他、了解他的人啊! 总不至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最后却输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降美人”吧? 不过,转念一想,根据她了解到的情况,吴升这段时间似乎一直忙于各种任务和修炼,应该没什么机会认识其他女孩子吧? 想到这里,顾青泉心里又稍微踏实了一点。 但脸颊上的红晕却因为自己这些“胡思乱 想”而愈发明显,感觉整个脑袋都热烘烘的。 顾山亭将侄女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得哈哈大笑:“你看看,还说没有?这脸红的都快赶上信号灯了!真是死鸭子嘴硬!” 吴升看着身旁少女那副娇羞可爱的模样。 虽然感情方面较为淡薄,但也能感受到顾青泉对自己的善意和亲近,心中不由地泛起一丝暖意。 还挺可爱的。 身上也挺香。 顾青泉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语气带着雀跃的好奇:“吴升同学!说起来,我现在的体魄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已经达到1800点了哦!正式踏入七品中阶了呢!你呢?你现在怎么样啦?” 她说这话时,小脸上带着几分小骄傲。 从去年九月正式开始修炼到现在五月,满打满算不到一年时间,能将体魄提升到1800点,除了她自身天赋卓绝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虽然比不上吴升那种“修炼狂魔”式的拼命,但在同龄天才中,她的进步速度绝对堪称顶尖,再加上顾家资源的鼎力支持,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意外。 “1800点?!”开车的顾山亭闻言,不禁赞叹出声,“好丫头!这进步速度,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凤毛麟角!体魄扎实,未来可期啊!” 体魄是武者根基的重要体现,同境界下体魄越强,意味着力量、速度、耐力、防御等综合实力越占优势。 顾青泉能达到这个数值,确实值得骄傲。 赞叹之余,顾山亭和顾青泉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吴升身上,充满了好奇。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少年,如今又达到了何种程度? 吴升感受着两人期待的目光,脑海中闪过自己那高达6.12万的体魄数值,一时语塞。 这个数字说出来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恐怕会把他们吓到? 他沉吟片刻,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腼腆,含糊道:“我的体魄,比你稍微强一点,大概2200多点吧。” 他将自己的实际体魄数值压缩了将近三十倍,只报出了一个零头。 然而,即便是这个“2200多点”,也足以让车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嘶——!” 顾山亭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差点踩重了油门! 他猛地通过后视镜看向吴升,眼神如同在 看一个怪物! “两……两千二百多点?!吴升小友,你……你没开玩笑吧?!”顾山亭的声音都带着颤音,“这才多久?!你这修炼速度……简直是坐火箭的啊!” 顾青泉更是惊得檀口微张,一双美眸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望着吴升那看似平静的侧脸。 她胸脯微微起伏,显示着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好半晌才喃喃道:“二千……二百多点……吴升同学,你……你好厉害!” 她原本的一点小骄傲,在吴升这轻描淡写报出的数字面前,瞬间凉飕飕的。 而更多的,是为吴升感到高兴! 吴升面对两人的震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尝试道:“还好,运气不错,有些际遇?” 而顾山亭好不容易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脚下的油门却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车速悄然提升。 他感慨道:“看来之前那地脉灵池对你的帮助确实巨大!加上你为镇玄司屡立奇功,获得的奖励想必也极为丰厚!如此一来,吴升小友,你进入长青武院大学部,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根本无需参加常规考核!” 吴升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概念,如实回答:“我还不太清楚这方面的流程,目前还没收到相关通知。” 顾山亭闻言一愣,疑惑道:“啊?你没收到邀请吗?不应该啊,以你展现出的潜力和贡献,早就该有武院提前发来橄榄枝了才对。” 吴升想了想,确实没有印象:“邀请?是指信件或者电话吗?我没有收到过。” 顾山亭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吴升小友,你有没有在手机上下载一个叫‘长青武院’的官方APP?” 吴升茫然:“APP?” 顾山亭:“……” 顾青泉:“……” 顾山亭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解释:“我明白了!你之前办理了休学,离开了学院正常教学环境。” “一般在校生都会收到学院通知,要求统一下载注册这个APP,用于接收重要通知、查询信息、甚至包括提前批的录取邀请!你离校后,估计就没留意这方面的消息了!” 顾青泉也掩口轻笑,连忙补充道:“是啊,吴升同学,你快下载一个看看!像我,就已经在APP上收到漠寒长青武院大学部的正式邀请了,只要确认接受,等到7月1号就能直接入学啦!” 她说着,小脸上又露出期待的神色,“以你的实力,肯定也收到邀请了 !” “说不定还不止一家呢!要是你没收到,我……我当场给你表演两个后空翻翻回家去!” 顾山亭被侄女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吴升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在顾青泉好奇的注视下,搜索并下载了“长青武院”官方APP。 安装完成后,他按照提示进行了身份验证、人脸识别等步骤,顺利完成了注册登录。 就在APP首页刚刚加载出来的瞬间——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一连串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急促的雨点般骤然响起!手机屏幕上方,瞬间弹出了密密麻麻的消息通知! 顾青泉好奇地凑过小脑袋,和吴升一起看向屏幕。 只见APP的“消息中心”界面,被一连串格式相似但发出单位不同的“恭喜”信息刷屏了。 【恭喜您,吴升先生!您已获得天山县天玄市长青武院大学部(本部)的“特优生”提前录取资格!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详情请点击查看……】 【喜报!尊敬的吴升学员,叙文县栖凤市长青武院大学部经过综合评估,现正式向您发出“精英计划”邀请函!期待您的加入,共攀武道高峰!】 【捷报频传!漠寒县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荣幸地向您发出“最高奖学金”及“核心真传”培养邀请!武道之路,漠寒与您同行!】 【重磅邀请!云霞州青云市长青武院大学部,诚挚邀请天才武者吴升莅临我校深造!特设“青云直上”计划,资源倾斜,全力助您腾飞!】 【惊喜来袭!碧波郡琉璃市长青武院大学部,向您抛出橄榄枝!加入我们,享受顶级导师一对一指导,秘境资源优先使用权!】 【……】 【……】 【……】 【……】 一条条措辞热情、待遇优厚的邀请信息,如同雪花般不断弹出,瞬间塞满了整个消息列表! 吴升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信息,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下意识地低声自语:“怎么……这么多?” 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顾山亭握着方向盘,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顾青泉更是彻底呆住了,小嘴张成了O型,呆呆地看着吴升的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吴升那略显无辜的侧脸,整个人像一只被惊呆的小鹅。 短暂的死寂后,三人几乎异口 同声地发出惊呼。 “怎么这么多?!”顾山亭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的天……”顾青泉喃喃道,小手捂住了嘴。 吴升看着两人的反应:“我也有点意外。” 顾山亭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但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抽着。 他能够理解吴升被本地的长青武院争抢,这很正常!天才嘛!可是…… “天玄市、栖凤市……这还算是我们周边地区的,勉强能理解……可云霞州青云市?!碧波郡琉璃市?!这都隔了多少个行政区划了?!他们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顾山亭忍不住爆了粗口,“妈的!这绝对是咱们本地有内鬼啊!” “把吴升你的情报往外卖了!” “哪个王八蛋干的?!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真他娘的气死我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愤愤不平地嘟囔着,显然对这种“挖墙脚”行为感到极度不满,尤其是这种跨区域的“精准投放”,没有内部消息根本不可能做到! 顾青泉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吴升手机上那密密麻麻的邀请函,再看向吴升时,眼神中除了敬佩,更多了几分复杂。 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耀眼到让这么多强大的长青武院都为之侧目,争相抢夺了啊…… “真厉害!” …… 鸟儿拍打着翅膀,青云宗,一处弟子居住的院落内。 赵乾正在活动手腕,脸上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他周围站着几位同门师兄弟,他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些忧虑,但赵乾对此视而不见。 “吴升这次居然真敢来我们青云宗!”赵乾声音响亮,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这分明是没把我赵乾放在眼里!上次在擂台上,是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 他用力挥了挥拳头,继续高声说道:“这段时间,我闭关苦修,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这次他主动送上门来,正是我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 “我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打得心服口服,让他知道我们青云宗不是好惹的!” “一雪前耻!”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越说越是激动,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周围的师兄弟们听着他这番慷慨激昂的宣言,互相看了看,表情都有些微妙。 等赵乾终于停下来,目光扫向他们时,大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纷纷硬着头皮鼓起掌来, 嘴里附和着。 “赵师兄说得对!” “这次一定能赢!” “让那吴升知道厉害!”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快步跑来,在山下通传:“赵师兄!吴升他们已经到了山门了!” 赵乾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再也按捺不住:“来得正好!我这就去会会他!” 说完,他一把抓起放在旁边的长剑,二话不说就朝着山下冲去。 看着赵乾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院内的师兄弟们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位年纪稍长的师兄无奈地摇头:“希望吴升这次能手下留情啊。” “赵师弟这性子,吃点亏磨一磨也好,总比整天目中无人、惹是生非要强。” 另一位弟子接口道:“是啊,他天赋其实不差,就是太过争强好胜。” “要是这次吴升能稍微让着他点,别打击得太狠,说不定对他以后的修炼反而是件好事。” “只希望吴升能看在我们宗门,还有之前那些资源补偿的面子上,点到为止吧。” 众人说着,也赶忙加快脚步,朝着山门方向跟去,生怕去晚了错过什么,或者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4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青云宗山门前,吴升和顾青泉简单道别。 吴升表示等处理完青云宗的事情,会去顾家拜访。顾青泉认真点头,虽然不舍得分开,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必须更加努力修炼才行。吴升的实力进步太快,如果自己不拼命追赶,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来的路上,她好几次想问吴升决定去哪所武道学院,但最终都没敢问出口。 她自己目前只收到了漠寒长青武院的邀请,选择面很窄。 但她暗下决心,不管吴升最后选择去哪里,她都要想办法考过去。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别的学院。 否则她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优秀的女生围着他转。 仅凭过去几个月的邻居关系,可不足以保障什么。 “绝不能让别人抢走他。”顾青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脸上却尽量保持平静。 顾家叔侄离开后,等在山门处的青云宗长老周宇迎了上来。 他看着吴升,心情十分复杂。 上次他带着徒弟赵乾想去“指点”吴升,结果赵乾手腕被断,吴升却毫发无伤。 这次再见,吴升的气质似乎更加沉稳,而且他注意到吴升手中提着一柄长剑。 周宇记得吴升以前擅长用枪,现在却换了剑器。 这让他不禁暗叹,天才的适应和转变能力果然非同一般。他收敛心神,对吴升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客气中带着一丝郑重:“吴升小友,宗门已备好茶点,请随我来。” 吴升跟着周宇长老踏上通往主殿的石阶,身影逐渐远去。 而山门附近聚集了不少青云宗弟子,他们看着吴升的背影,心情各异。 作为传统宗门的弟子,他们向来有些瞧不起所谓“走仕途”的武者,认为真正的修行应该远离俗务,在宗门中一心向武。 那些加入官方机构的人,在他们看来,难免沾染上官场习气,修行也会被杂事耽搁。 然而,吴升的情况却让他们感到尴尬。 吴升是长青武院的正统学生,现在更是担任会长职务,据说还考入了镇玄司,是名副其实的“仕途”中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忙碌于各种事务的同时,实力却强得离谱,甚至能被宗门以礼相待,邀请前来。 事实摆在眼前,这些弟子们也不傻,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挑衅。 他们很清楚,宗门高层现在有意与吴升交好,谁要是看不清形势,那就是自找没趣。 同时,大家也多少存着点看热闹的心思。 想知道赵乾师兄这次会是什么下场,也希望吴升能下手轻点,别把赵乾打击得太狠。 在人群里,有两个吴升可能有点印象的人。 罗谭和王玄山。 他们是漠寒长青武院高中部的前任会长和副会长,以前和吴升有过竞争,罗谭还输给过吴升。 罗谭看着吴升走远,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王玄山,低声道:“你说你无不无聊?大老远从武院跑到宗门来,就为了看吴升现在有多厉害?他再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有这时间不如多练练功。” 王玄山听了,没好气地回敬道:“你好意思说我?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罗谭假装没听见,目光飘向别处:“我?我碰巧路过而已。” 王玄山懒得跟他争辩。 两人沉默地跟着大部分弟子,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朝着主殿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罗谭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又小声问王玄山:“哎,你说……他现在体魄得有多少了?1500?1600?总不能快到1800了吧?” 王玄山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想知道你自己上去试试啊。” 罗谭被噎了一下,嘟囔道:“我又不傻。” 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王玄山撇撇嘴,心里其实也同样好奇。 吴升这家伙,进步速度简直不像同龄人,这让他们这些曾经的同辈竞争者感到压力巨大。 …… 片刻后,吴升跟随周宇长老,来到了青云宗山腰处的一片开阔演武场。 站定脚步,吴升目光平静地扫视四周。 眼前是连绵起伏的九座山峰,山势雄奇,云雾缭绕其间。 山峰之间,有数道造型古朴的廊桥相连,如同纽带将整片山脉融为一体,确实营造出一种超然物外、潜心修行的独特氛围。 演武场本身由大块青石板铺就,十分宽阔,边缘处建有供弟子休息和存放器械的屋舍。 身后则是依山而建的层层殿宇楼阁,飞檐翘角,显示出宗门的历史底蕴。 “是一个好地方。”吴升在心中客观的评价。 而周宇长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吴升小友,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有些疲惫。不如今日先稍作休整,切磋之事,安排明日进行可好?” 吴升收回目光,微微摇头:“不必麻烦,早些解决为好。” 周宇长老心中暗自叹气,知道劝说无用,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侧身让开,对着身后几米外早已按捺不住的赵乾说道:“徒弟,既然吴会长无需休息,你与他的切磋,现在便可开始。” 赵乾闻言,立刻大步流星地走到吴升面前。 他手中紧握的长剑,剑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带着十足的自信:“吴会长!上次败给你,我认!但那不过是我一时分心!后来我去武院寻你未果,又知你在天星山庄清修,不便打扰!” “但今天你敢来我青云宗,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是那种赢了一次就躲起来的懦夫!”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弟子都能听清:“不过,你也只能赢我一次!现在的我,早已今非昔比!” “我的体魄,已达1860点!” “我之所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这次绝不会再输给你!” 周围的青云宗弟子们听到“1860点”这个数字,不少人都露出惊讶和赞许的神色。 这个体魄数据在年轻弟子中确实相当出色,意味着赵乾这段时间的苦修没有白费。 赵乾说完,侧身让开,伸手指向演武场一侧那座醒目的公开擂台,朗声道:“上次在你们平远市长青武院,我公开输了,我认!” “这次,就在我青云宗的擂台之上,我赵乾,正式向你发起挑战!” 吴升面色平静,只是简单回应:“好。” 再看赵乾带着吴升,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朝着擂台走去。 周围弟子们的表情大多复杂,窃窃私语声中,并不完全看好赵乾。 原因很简单,吴升能被天星山庄接纳,本身就证明其天赋和实力得到了极高认可。 加上他经历过的实战考验肯定比埋头苦修的赵乾丰富得多。 即使赵乾体魄数据占优,但真正的胜负,尤其是擂台较量,经验、技巧和心理素质同样至关重要。 混在人群中的罗谭,听到赵乾报出的1860点体魄时,心头一震,低声道:“这家伙……体魄确实强得离谱。” 旁边的王玄山也默默点头,语气凝重:“嗯,这个数字已经超过我们了,单论体魄,我们俩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看来,赵乾也并非毫无胜算? 至少在场面上,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了吧?不少人心中生出这样的期待。 不过一两分钟,众人便来到了那座公开擂台前。 擂台呈正方形,边长约两百米,由坚硬的青罡石砌成,表面刻有加固阵法纹路,规模算得上是中型偏大。 擂台战虽然不同于野外实战的诡谲多变,更讲究规则和正面较量,但能在这种相对公平的环境下取胜,本身也代表了扎实的功底和临场应变能力。 赵乾深吸一口气,率先跃上擂台。 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容忍再次的失败,他双手紧握剑柄,将长剑竖于身前,剑身因力量的灌注而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紧盯着缓步走上擂台的吴升。 吴升站在他对面,左手自然下垂,握着连鞘的长剑,神态依旧从容。 赵乾目光灼灼:“拔剑吧!这一次,我绝不会输!否则我赵乾无言面对宗门!” 说话间,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擂台不远处的一座阁楼。 那阁楼高约六层,建造得颇为气派。 在第五层的栏杆边,隐约可见两道身影静静站立,俯瞰着擂台。 看到那两道身影,赵乾的拳头握得更紧,眼中闪过决绝。 他猛地收回目光,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吴升身上,胸腔鼓起,发出一声暴喝:“来战!!!” “……” 吴升听见赵乾那声几乎破音的怒吼,目光平静地掠过擂台边缘的周宇。 他能清晰看到周宇眼中那份藏不住的忧虑,甚至有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 周宇身为长老,眼力自然毒辣。 两个晚辈之间的实力差距,他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话,身为师父,难以亲口说出,去浇灭徒弟那股拼命的劲头。 吴升心下明了。此战若胜,可得青云宗三十日练功房使用权,这是宗门极少对外开放的资源。外加一笔以青云宗名义捐给天星山庄的厚礼。人情、实惠,皆在于此。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实如此。 “罢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气势汹汹的赵乾,右手五指如弹琴般依次搭上剑柄,缓缓发力。 长剑出鞘,无声无息,唯有冰冷的剑锋在日光下折射出一点寒芒。 他握剑的姿势极其稳定,眼神古井无波。 “开始!”周宇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感情。 “开始”二字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赵乾周身肌肉瞬间绷紧,1860点体魄蕴含的狂暴力 量轰然爆发! 他脚下发力,青罡石地面被踩出一团气浪,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裹挟着恶风直扑吴升! 没有花哨的起手式,手中长剑抡圆了,带着一股要将面前一切劈成两半的蛮横气势,当头狠斩而下! 剑未至,那凌厉的罡风已经压得人呼吸一滞! 吴升没有硬接。 就在剑锋即将临头的刹那,他脚步看似随意地向左后方滑开半步,身形如鬼魅般飘忽。 长剑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擦着他的衣角狠狠劈落在擂台上! “轰!” 一声闷响! 坚硬的青罡石台面被劈出一道清晰的剑痕,碎石飞溅! 这一剑的力量,让台下观战的弟子们眼皮直跳。 “躲?!”赵乾双目赤红,一击落空,毫不收力,借着劈砍的势头腰身猛拧,长剑由竖劈变为横扫! 剑光如一道惨白的匹练,拦腰卷向吴升,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这一扫,范围极大,几乎封死了吴升左右闪避的空间,逼他硬撼! 吴升依旧没有出剑对攻。 眼看剑锋及体,他手中长剑才倏然递出,剑尖并非直刺,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横扫而来的剑身中段! “叮!” 一声清脆却短促的金铁交鸣! 赵乾只觉得剑身上传来一股诡异刁钻的劲力,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让他势在必得的一扫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再次斩空! 强大的惯性让他身形都晃了一下。 “好……好强的卸力技巧!”台下有眼力的弟子倒吸凉气。 赵乾那狂暴的力量,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引开了? 罗谭看得瞳孔微缩,低声道:“这吴升……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入微的地步。赵乾的力量在他面前,显得太糙了。” 王玄山紧抿着嘴,没有回答,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擂台上,赵乾彻底陷入了狂怒! 他感觉自己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处着力的憋屈感让他几乎发疯! “吼!” 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再讲究什么章法套路,完全凭借强横的体魄和一股狠劲,对着吴升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劈、砍、斩、扫、撩! 一剑快过一剑,一剑重过一剑! 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模糊的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 尖啸,从各个角度疯狂地攻向吴升! 擂台上剑风呼啸,卷起尘土,青石地面不断被劈砍出新的裂痕和凹坑,碎石四处迸射! 赵乾的每一次踏步都沉重有力,整个擂台仿佛都在他的攻势下微微震颤! 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凶兽,要将眼前那个始终平静的身影彻底撕碎!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寻常七品武者瞬间撕成碎片的狂暴攻势,吴升的身影却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 他的移动幅度极小,往往只是微微侧身、滑步、后撤,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剑锋的最强点。 他手中的长剑多数时候都低垂着,只有在必要时才骤然抬起,或格、或引、或点,每一次与长剑的碰撞都发出或沉闷或清脆的响声,总能将赵乾凶猛的力道巧妙化解或引偏。 他始终没有主动进攻一次,就像是在耐心地观察,又像是在……陪练。 这种绝对的静,与赵乾绝对的动,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台下的弟子们从一开始的惊呼,渐渐变成了寂静,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被这诡异而震撼的一幕所慑。 他们能感受到赵乾攻击中蕴含的可怕力量,但也更清晰地看到了吴升那种举重若轻、深不可测的从容。 …… 不远处,六层阁楼的第五层栏杆边,两道身影并肩站立,目光投向下方烟尘弥漫的擂台。 其中一人看着赵乾那状若疯虎、攻势凌厉的身影,微微点了点头:“你弟弟,不错,这股拼劲,有我们赵家的样子。” 另一人闻言,却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语气带着刺骨的讥讽:“不错?呵。一个需要对手处处忍让、手下留情才能维持体面的可怜虫,也配得上‘不错’二字?到头来,不过是活在别人怜悯下的废物。”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先前那人脸色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业坤,话也别说得这么重。乾儿他还年轻,心高气傲些也正常,再多历练几年……” 被称作赵业坤的身影脚步一顿,缓缓扭过头:“年轻?那站在他对面的吴升,吴青令,年纪很大吗?” 对方被这眼神看得一窒,讪讪道:“……那倒不是。” 赵业坤显然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他迈开步子,径直朝着下楼的阶梯走去,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传遍整个楼层: “卫抚远!随我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5章 擂台上,秒杀 擂台上,赵乾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汗水浸透了衣襟。 他每一次倾尽全力的劈砍、突刺,都被吴升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轻松化解或闪避。 吴升的身影始终稳定,步伐移动极小,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锋芒,手中的长剑多数时候只是进行必要的格挡,发出短促的金铁交鸣声。 赵乾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幽潭,所有的力量投入进去,都激不起半点浪花。 这种无力感让他愈发焦躁,尤其是想到哥哥可能就在某处看着,一股屈辱和不服输的狠劲直冲脑门。 “我不能输!绝对不能!”他内心咆哮,眼神一厉,牙齿猛地咬向舌尖,一股腥甜味在口中弥漫开!他竟是要不惜损耗本源,强行催动秘法,施展出超越自身极限的杀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猎豹般从擂台侧方疾掠而至!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道身影已精准地落在赵乾身旁! 赵乾只觉得手腕骤然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他蓄势待发的招式瞬间被中断! 紧接着,膝窝处遭到重击,双膝不受控制地“砰”一声重重跪砸在擂台青石板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擂台都仿佛震颤了一下,烟尘四起! 赵乾又惊又怒,猛地扭头看去,待看清来人的衣着和面容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呆滞! 来人穿着一身深青色劲装,肩臂处有着独特的徽记刺绣。 最显眼的是腰间悬挂的一枚令牌,令牌呈银白色,光泽内敛,雕刻着繁复而威严的纹路! 镇玄司!而且是精英干员?! 周围观战的青云宗弟子们也都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认出了这身打扮所代表的身份和分量! 镇玄司精英干员,那是真正行走在对抗妖魔最前线、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强悍存在! 而来人,正是赵乾的亲哥哥,赵业坤! 吴升见状,缓缓将手中长剑垂下,剑尖斜指地面,神色依旧平静,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赵乾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看着自己哥哥那冷峻的侧脸,一股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他挣扎着嘶喊道:“哥!我会赢的!我真的会赢的!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只要让我用出那一招,我一定能赢!我肯定可以!” 赵业坤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赵乾的眼神中没有半分兄弟间的温情,只有平淡的审视和失望。 “赢?”赵业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你眼看着就要赢了?” 他重复了一遍,突然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了三声短促而充满讥讽的大笑:“哈哈哈!你眼看着就要赢了?!” 笑声戛然而止,赵业坤猛地出手,一把掐住赵乾的脖子,竟单手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 赵乾双脚离地,喉咙被扼住,瞬间呼吸困难,脸色憋得通红,双腿无助地蹬踹着,如同离水的鱼。 “告诉我!”赵业坤逼近赵乾的脸,目光如冰锥,“你用的是哪只狗眼看见的,你马上就要赢了?!” 擂台下的周宇长老拳头紧握,指节发白,脸上满是复杂和苦涩,但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出声制止。 他明白,赵业坤虽然手段激烈,但说的……是事实。 眼看赵乾眼球凸出,快要窒息,赵业坤才冷哼一声,随手像扔垃圾一样将赵乾甩了出去! “砰!砰!砰!砰!” 赵乾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砸在二十米外的擂台边缘,又弹跳了几下才瘫软在地,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响声。 “废物!” 赵业坤看都没看那边,声音冷硬,“别人让你让你都看不出来,你还能看出什么?非得要别人趴在地上认输,你才觉得是赢?你这种眼力,这种心性,不是废物是什么?!” 赵乾蜷缩在远处,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神涣散,充满了茫然和屈辱。 赵业坤的目光扫过赵乾那狼狈的模样,语气中的鄙夷更甚:“瞧瞧你这副德行!哪有一点武者的样子?哪有一丝剑修应有的风骨?尖耳猴腮,心浮气躁,简直是在丢我们赵家的脸!” 赵乾跪伏在地,浑身颤抖,擦着嘴角的血,却连抬头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赵业坤不再理会不成器的弟弟,他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吴升,脸上那刻薄冰冷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堪称和煦甚至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吴升小友。” 赵业坤抱拳一礼,语气诚恳,“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劳你费心周旋。” “你的用意,我懂,是想给他喂招,让他看清差距。” “可惜,这蠢材冥顽不灵,枉费了你一番苦心,与他交手,想必很是耗费心神。”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擂台下方人群中的某个位置,继续说道:“这样,为表歉意,也为了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我这边有一位队员,名叫卫抚远。他跟随我有些时日,正在考核期,目标是成为镇玄司的正式队员。他是漠寒县武道学院大学部的一年级生,比你多修行一年。” 赵业坤看着吴升,提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赌约:“你与他打一场。” “若你赢了,我给你十枚紫星薇丹,助你修行之路更为顺畅。” 他话音未落,台下已是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紫星薇丹! 那可是七品境界武者梦寐以求的顶级宝药!对于稳固七品巅峰境界、冲击六品瓶颈有着极大的助益!其价值连城,寻常武者能得到一枚已是天大的机缘!赵业坤开口就是十枚!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赵业坤接着说道:“若你输了,我给你二十枚。” 赢了给十枚,输了反而给二十枚?! 这简直闻所未闻!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赌约惊呆了,不明白赵业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升的目光从赵业坤脸上移开,看了看远处依旧跪地、眼神空洞的赵乾,心中了然,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应道:“行。” 赵业坤脸上露出真正的满意神色,绝非虚伪。 他再次扭头,对着瘫软的赵乾厉声喝道:“废物!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接下来的战斗!别以为会几下三脚猫功夫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还差得远!” 说完,他目光射向擂台边缘一名站得笔挺、神色凝重的青年: “卫抚远!你不是一直想要正式队员的身份吗?上来!你若能胜了这位吴青令,我破例给你转正!但如果你输了……” 赵业坤的声音陡然转冷,“就给老子滚回去再练三年!没点真本事,别想着上前线送死!” 那名叫做卫抚远的青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迈着沉稳步伐,一步步走上了擂台。 …… 擂台周围,一片死寂。 青云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 就在刚才,他们还觉得赵乾师兄的表现相当勇猛,攻势如潮,和那个吴升打得有来有回,场面激烈,胜负难料。 赵乾那1860点的体魄和悍不畏死的打法,让他们心中甚至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这次,赵师兄真的能 一雪前耻。 可谁能想到,形势急转直下。 赵乾的亲哥哥,那位来自镇玄司、气势逼人的赵业坤突然出现,以雷霆手段强行中断了比试,并毫不留情地斥责赵乾,直言吴升之前的应对根本就是在让着他,是演戏! 演戏? 这怎么可能?! 在场的弟子们扪心自问,他们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出任何“演戏”的痕迹。 吴升每一次闪避、格挡,都显得那么惊险,那么恰到好处,分明就是在寻找反击的机会啊! 怎么就成了“让”了?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罗谭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王玄山,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迷茫:“喂……你看出来了吗?吴升他……真的是在演?” 王玄山眉头紧锁,缓缓摇头,语气同样充满了不确定:“没有……完全看不出来。赵乾师兄的每一招都那么狠,速度力量都无可挑剔……吴升怎么可能让得如此不着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一丝寒意。 如果连他们都看不透吴升的真实实力和意图,那这家伙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赵业坤竟然直接指派了一名队员上台! 一名来自漠寒县长青武院大学部、已经通过镇玄司记名队员考核、正在争取正式队员资格的强者! 卫抚远! 这意味着卫抚远不仅比吴升多修行一年,其天赋、实力和实战经验都绝非寻常大学部学员可比! 吴升再强,毕竟还是高中部的学生,面对这样一位准正式队员,他真的能有胜算吗?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所有旁观者都感到措手不及,心情复杂。 擂台边缘,赵乾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 哥哥赵业坤那番毫不留情的斥责和羞辱,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不懂,自己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为什么在哥哥眼里却如此不堪?为什么哥哥总是这样否定他?巨大的委屈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让他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啊。 “滚!” “是……” 而当赵业坤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时,赵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掉嘴角和擂台上的血迹,踉跄着站起身,默默地退到了擂台最边缘的阴影里,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周宇 长老无声地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受到师父掌心传来的温度,赵乾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强忍着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而此时,卫抚远已经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了擂台。 他的出现,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卫抚远站在吴升对面,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他并非狂妄自大之人,相反,他深知能入赵业坤队长眼的人,绝非凡俗。 吴升之前与赵乾的对战,他虽然未能完全看透,但也隐约感觉到吴升的游刃有余。 “面对这位与我同样走仕途、却似乎深藏不露的吴青令,我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卫抚远在心中告诫自己,“他的实力恐怕远超表面。” “这一战,关乎我能否成为正式队员,我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保留!” 他的眼神变得严肃,全身肌肉微微绷紧,调整到最佳的战斗状态。 无论对手是谁,他都要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去应对。 “……” 疯了。 疯了。 周宇长老见双方都已就位,不再耽搁,沉声宣布:“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卫抚远动了! 他没有任何试探,一出手便是自己苦修多年、最为得意的杀招! 只见他脚下猛然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刀光凝练如一道匹练,带着一往无前、斩断江河的气势,直劈吴升肩颈要害! 这一刀,速度、力量、角度都达到了他目前的巅峰! 他有自信,同辈之中,能硬接他这一刀的人屈指可数! “好快的刀!” “这威力……不愧是准正式队员!”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罗谭和王玄山更是瞳孔一缩,他们自问,面对这一刀,他们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吴升的眼神却依旧平静。 在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他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体魄约在2200点左右。” “力道尚可,速度还行,但发力技巧略显僵硬,破绽明显。” “可秒。” 心念电转间,吴升动了! 就在卫抚远的刀锋即将斩中他肩膀的前一瞬,吴升的上半身以一个微小却精准的 角度向后一仰。 右肘朝前,右手五指如铁钳般握住剑柄,左手拇指顶开卡簧,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机括声,长剑应声出鞘! 但吴升并未完全拔剑。 而是利用拔剑瞬间产生的寸劲,将沉重的剑柄如同重锤般,精准无比地向前一送!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剑柄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卫抚远持刀手臂的肩窝处!那里正是该技法发力链条的关键节点! 卫抚远只觉得一股刁钻狠辣的劲力透体而入,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凝聚的刀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溃散! 他闷哼一声,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退去,试图稳住重心。 但就在他后退半步、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隙,吴升的后续动作已然完成! “锃——!” 长剑彻底出鞘,带起一抹寒光! 吴升手腕一翻,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剑尖微抬,恰好点在了因后退而脖颈前伸的卫抚远的咽喉之前! 冰凉的剑尖紧贴皮肤,卫抚远的身形瞬间僵住,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吴升,以及那柄稳稳停在自己要害前的长剑。 整个擂台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卫抚远倾尽全力的巅峰一击,被吴升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易破解,并瞬间反制! 秒杀!?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6章 青云宗的震撼 “我……我草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破了音的嘶吼从人群中炸开! 罗谭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秒……秒了?!就这么……一下就……结束了?!”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猛地扭头看向旁边的王玄山,抓住对方的胳膊使劲摇晃,“你看见了吗?!啊?!你他妈看见了吗?!” “卫抚远!那可是卫抚远啊!” “大学部的!准正式队员!就他妈……就这么一下?!连刀都没碰到?!” 王玄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他平时还是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现在绷不住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持剑而立的少年,又看了看僵在原地、咽喉被剑尖指着的卫抚远,大脑一片空白。 而听到罗谭的狂吼,他才猛地回过神,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看见了……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 他们之前还猜测吴升体魄可能有一千七八,顶天了两千……可现在这他妈是两千能办到的事吗?!卫抚远全力一击啊!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破了?还被反手秒杀了吗?! 擂台四周,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青云宗弟子们,此刻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表情凝固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咕咚……”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怎……怎么可能……” 一个弟子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这一位大学部的强者的绝技……就这么……被破了?” “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另一个弟子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就……就看到剑柄撞了一下,然后剑就指到喉咙了……” “这吴升……他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有人低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恐惧。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涌起的吸气声和低声惊呼! 整个场面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远超理解范围的一幕彻底震撼了啊! 至于擂台边缘,周 宇长老原本抚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肌肉微微抽着。 他预感到吴升很强,但绝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卫抚远的实力他是清楚的,那一刀的威力,他怎么看不明白呢? 可吴升……居然只用了一招?!不,甚至不能算一招,只是一个简洁到极致的反击动作! “此子……此子……” 周宇嘴唇翕动,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徒弟赵乾。 赵乾此刻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那里。 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双眼空洞地望着擂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哥哥赵业坤之前的斥责,如同重锤般再次敲击在他的心头。 “演戏……让着我……” 原来……哥哥说的都是真的……自己拼尽全力的狂攻,在对方眼里,真的只是一场可以随意操控的戏吗? 而眼前这一幕,才是吴升真正的实力?!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落差感,瞬间将他吞没,他之前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以及那一座殿宇的阴影下,一位原本只是随意观战的内门长老,此刻也猛地站直了身体,脸上慵懒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凝重和骇然! “好小子!”他忍不住低喝一声,“这反应!这下手的精准和狠辣!根本不像个学生!倒像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老手!卫抚远输得不冤!完全不冤!”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暗自思忖:“这吴青令……必须立刻上报宗主!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我青云宗……绝不能与之交恶,不过我们也没有与他交恶的想法!” “这很好!!” 六层阁楼上,那位之前还觉得赵乾“不错”的赵家长辈,此刻正扶着栏杆,身体前倾,脖子伸得老长,死死地盯着擂台。 当他看清卫抚远被瞬间制住,吴升的剑尖稳稳点在其咽喉时,他脸上的从容和赞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 他手中下意识用力,竟将坚硬的木制栏杆捏出了一道裂痕! “这……这怎么可能?!”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抚远那孩子……可是实打实的准正式队员实力啊!那一手‘断浪斩’更是得了真传!怎么会……连一招都走不过?!” 他猛地转头,看向赵业坤之前离开的方向,脸上血色尽褪,终于彻 底明白了赵业坤那番刻薄话语背后的含义,也明白了赵业坤为何要派卫抚远上场! 这根本不是给赵乾找场子,这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打碎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震惊,有后怕,也有一丝庆幸? 庆幸赵业坤及时阻止了赵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青云宗山腰演武场,因为吴升这石破天惊的“秒杀”,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和震撼之中。 吴升本人则是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过分的展现出什么实力? “2000多点的实力还是可以放出来的。” “多的倒是不能放了。” 吴升所想的事情显然是不能够被其他人知晓的。 毕竟对于他个人而言,对方如果真的太强,那么他反倒是不能赢了。 就这样,挺好。 往后或许也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挑战,他也实在不愿意让自己因为这些事情而变得非常的忙。 赵业坤则已经是重新登上了擂台,来到了吴升的眼前,在吴升利落收剑,重新归鞘之时。 他看着一旁呆呆站在那里的卫抚远:“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拦着你,不让你成为正式队员了吗?” 卫抚远:“……” 赵业坤:“活着不好吗?” 卫抚远瞬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脑袋空空如也。 赵业坤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自然也不废话什么,直接取出来了一个瓷瓶,这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不是石颗,而是整整20颗紫星薇丹:“这是你应得的,也希望我们两家不要有什么间隙才是。” “漠寒县这个地方不安生。” 赵业坤相当认真的看着,吴升说着。 吴升自然也是大方的接过瓷瓶:“我懂。” 两个人相互的点了点头。 吴升离开了此地,周宇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去顾及一下徒弟的那种心情了。 吴升前脚刚下擂台。 后脚他带着吴升离开了周围,只能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世道啊。 他妈的。 疯了。 …… “请,这边来。” “好。” 十几二十分钟后,吴升与周宇长老简单点头示意,便转身走进了那间名为“甲字练功房”的石室。 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界所有的喧嚣彻底隔绝。 石室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寂静。 他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约莫四十平方米的封闭石室,四壁和天花板都是由一种深灰色的巨石砌成,石块之间的缝隙几乎细不可察,整体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厚重感。 空气中有一种独特的清凉感,蕴含着远超外界的浓郁灵气。连那扇看似普通的门,触手也感到异常沉重,内部显然嵌有特殊的阵法结构,用于封锁灵气和隔绝声响。 “阵法……”吴升心中默念。 阵法师一道,擅长引动天地之力,布设各种玄妙禁制,他虽未深研,但也知其博大精深。 这练功房的构造,无疑出自高明的阵法师之手,能汇聚并锁住此地灵气,价值不菲。 青云宗能让他使用此地三十日,诚意确实不小。 他走到石室中央的蒲团前盘膝坐下,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拔开瓶塞,倒出几枚大小均匀、色泽莹润、表面有淡淡云纹的丹药。 丹药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药香,正是赵业坤给予的紫星薇丹。 “品质上乘,是七品丹药中的精品。”吴升客观评价。 不过,对于已经站在五品元罡境巅峰的他而言,服用七品丹药效果已微乎其微,纯属浪费。 他小心地将丹药收回瓶内,“留给霖儿正好。” “她再过四个月便要正式开始修炼,有这些丹药打底,起步能顺畅许多。” 想到妹妹吴霖,吴升冷峻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些许。 他这个做哥哥的,这些年来四处奔波,积累的各种资源确实不少,足够确保妹妹在修炼初期不用为资源发愁。 这或许也是他能为数不多提供的切实帮助了。 收敛心神,吴升将注意力集中到自身的修炼上,他内视己身,意识沉入身躯。 原本澎湃的元罡之气已然完全取代了最初的基础炁体,在玉液湖中缓缓流转,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而玉液湖这便是五品元罡境凝聚“灵体”的关键所在。 至于这一段时间,积累的熟练度高达190万。 但云罡剑典五品卷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都需要消耗20万点熟练度,消耗巨大。 “开始吧。” 没有犹豫,吴升心念一动,20万点熟练度瞬间注入【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 “轰!” 仿佛有洪流冲开闸门,大量关于五品心法运转、元罡凝练、灵体雏形构筑的玄奥感悟涌入脑海,与他原有的修炼经验迅速融合。 他闭目凝神,全力消化这些知识,引导着体内元罡按照更精妙、更高效的路线运转。 一个小时后。 他周身气息微微一震,变得更加凝实。 【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熟练(0/)】 随后再过去两个小时。 元罡运转越发流畅,对玉液湖的感知清晰了一分。 【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小成(0/)】 接着四个小时后。 心法运转几乎形成本能,对灵体凝聚的法门有了更深理解。 【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精通(0/)】 然后六个小时。 心法圆融贯通,元罡如臂指使。 【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纯熟(0/)】 最终在纯熟境界达到后,又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吴升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周身元罡澎湃,隐隐与周围天地灵气产生共鸣,心法已然臻至一个新的高度! 【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大成】 大成即为圆满。 而从入门到大成,寻常天才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更久的光阴,吴升仅用了不到一昼夜的时间。 这便是海量熟练度和自身卓绝天赋结合带来的恐怖效率。 心法境界提升至大成,为凝聚灵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灵体乃是由虚化实、沟通天地的关键一步,需要磅礴的能量支撑和精准的掌控力。 吴升翻手取出另一个玉盒。 打开盒盖,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八种色彩流转不定的丹药静静躺在丝绒之上。 丹药表面光华内蕴,药力凝而不散,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宁静却又蕴含磅礴生机的气息。 八宝丹。 这是真正适用于五品巅峰冲击瓶颈的顶级宝药,其炼制材料珍贵无比,过程极其繁复。 一枚八宝丹的价值,足以让许多中小型势力倾家荡产,为之掀起腥风血雨也毫不稀奇。 吴升面色平静,如同拿起一颗普通的糖丸,将八宝丹送入口中。丹药入口炼化,化作一股温热精纯、却又霸道无匹的药力洪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向玉液湖畔! “就是现在!” 吴升立刻运转已达大成境界的【云罡剑典五品卷·心法篇】! “轰隆隆——!” 意识沉入玉液湖,景象已然大变!原本相对平静的元罡之海,此刻在八宝丹药力的冲击和心法引导下,掀起了滔天巨浪!磅礴的元罡之气疯狂地向中央的“玉液湖”上空汇聚! 玉液湖上空,风云变色! 元罡与天地灵气被强行攫取、压缩,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 旋涡中心,电闪雷鸣,光芒万丈! 一道模糊的、与吴升本体相貌一致的虚影,正在无数能量丝线的缠绕勾勒下,艰难地、一点点地凝聚成形! 这便是灵体的雏形! 凝聚过程极为凶险,需要武者以绝强的意志掌控全局,稍有不慎,能量失控,轻则凝聚失败、修为受损,重则玉液湖震荡、根基尽毁! 吴升盘坐于蒲团之上,身形稳如磐石。 他眉头微蹙,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却又精准地引导着每一分药力和元罡,如同最精湛的工匠,雕琢着那具代表更高生命层次的灵体! 一旦灵体凝聚成功,武者强度将会大飞跃。 其中最显着的变化便是元罡的恢复速度! 届时,灵体可直接从天地间汲取灵气,瞬间转化为精纯元罡,效率相比之前依靠自身缓慢炼化,提升何止十倍、百倍! 真正意义上实现元罡的近乎无限续航,在持久战或面对群敌时,优势将大到难以想象! …… 时间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小院的石板地面染成暖橙色。院中的老槐树下,周宇和赵乾师徒二人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只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 距离那场震撼整个宗门的擂台战,已经过去了一天多。但那种冲击波,依旧在宗门内回荡。 几乎所有弟子都在谈论着吴升那匪夷所思的实力,以及赵乾被其兄赵业坤当众斥责的狼狈。 周宇看着坐在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徒弟,心中叹了口气。 赵乾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是这样,沉默寡言,眼神躲闪,完全没了往日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劲儿。 “乾儿。”周宇端起凉茶抿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闷在心里。跟为师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赵乾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师父……我没事。” “没事?”周宇放 下茶杯,声音沉了几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上一次你败给吴升,回来后就发了疯似的修炼,谁都劝不住。这次……为师是怕你……” 他是真怕这个心高气傲的徒弟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尤其是这次还是在全宗门面前,被他最在意的亲哥哥如此不留情面地否定,万一钻了牛角尖,后果不堪设想。 而赵乾终于抬起了头,出乎周宇的意料,他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懑、不甘或者扭曲,反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苦涩和茫然。 “师父,我真的没事。”赵乾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上次……上次是我蠢。以为自己有点天赋就了不起了,输了就不服气,觉得是运气不好,是对方耍诈。”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处逐渐沉落的夕阳,眼神空洞:“可这次……不一样。我看清楚了。真的看清楚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我和他……吴升……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跟我打,就像……就像大人陪小孩子玩闹一样。我拼尽全力,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个笑话。哥哥……哥哥他说得对,我就是在自取其辱。” 周宇听着徒弟这番话,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复杂。 他能听出,赵乾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根基,那种源自实力差距的、无法逾越的绝望感,远比单纯输掉一场比试要深刻得多。 但某种程度上,这种认清现实,或许比盲目自信要好一些? “乾儿,你能这么想……”周宇斟酌着语句,想安慰几句,“认清差距也并非坏事。武道一途,漫长悠远,一时的强弱不代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院的门口光线一暗。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深青色的镇玄司精英干员服饰,腰悬银白令牌,面容冷峻,正是赵业坤。 赵乾几乎在瞬间就感知到了那股熟悉而又令他恐惧的气息。 他猛地低下头,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缩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上一只正在缓慢爬行的蚂蚁,连呼吸都屏住了,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那只蚂蚁,钻进地缝里去。 周宇连忙起身,神色有些紧张:“业坤,你来了。” 赵业坤迈步走进小院,目光先是扫过周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如同两道冰锥般,落在了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赵乾身上。 小 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周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赵业坤再次说出什么刺激赵乾的话。 然而赵业坤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种惯有的冷硬,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宇和赵乾都愣住了。 “抬起头来。”赵业坤命令道。 赵乾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但眼神依旧不敢与赵业坤对视,飘忽不定。 赵业坤看着他这副窝囊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但终究没再呵斥,而是冷声道:“漠寒市镇玄司巡查部记名队员,你去申请考核,申请后,你考核过了,到我门下。” 说完这句,赵业坤不再多言,甚至没等赵乾和周宇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小院,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口的暮色中。 他来去如风。 小院里,再次只剩下周宇和赵乾师徒二人。 赵乾呆呆地望着哥哥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周宇也愣在原地,仔细回味着赵业坤的话。 赵业坤这是什么意思?是给赵乾指了一条路?一条极其艰难,但或许能脱胎换骨的路?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极力压抑、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的呜咽声,从赵乾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周宇猛地转头,只见赵乾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力咬着嘴唇,想阻止眼泪掉下来,但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哇——!” 最终,所有的压抑和委屈彻底爆发! 赵乾再也控制不住,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嘶哑,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被哥哥否定的委屈,有认清现实后的绝望和无力,但似乎……还有一丝听到那条艰难前路时,内心深处被触动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不甘和悸动? 他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混在一起,不断地用袖子擦着脸,却越擦越脏,越哭越凶。 周宇站在一旁,没有立刻去安慰,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圈也红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让徒弟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或许比任何苍白的安慰都更有用。 且看着赵乾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但隐约间,又仿佛看到了一点点破而后立的微光? 顿了顿。 “别哭 了,娘们唧唧的,为师年纪不小了,非得弄得我也难过才好吗?”他苦涩说道。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7章 突破!灵体脏腑境! 甲字练功房内,吴升的意识完全沉入丹田深处的玉液湖,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勾勒自身灵体这一关键步骤上。 这是一个极度消耗心神与能量的过程,伴随着潜在的风险。 玉液湖上空,庞大的能量旋涡持续旋转。 旋涡中心,灵体的虚影从最初近乎透明的轮廓,开始逐渐吸收能量,变得凝实。 五官的线条越来越清晰,四肢与躯干的形态也从模糊的光影,逐渐具备了实质的质感。 这个过程对能量和精神的消耗巨大。 预先服用的八宝丹药力被快速抽取,玉液湖内浩瀚的元罡水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对此,吴升心无波澜。 一枚八宝丹不够,便服下第二枚。 若还不够,他有足够的储备持续供应,他并不缺乏修炼资源。 一日。 两日。 三日。 五日之后,关键时刻到来,吴升的灵体凝聚的进度几乎是99%! 不过就在吴升,觉得灵体的凝聚会直接来到100%时,99%~100%的这一个阶段,却瞬间让吴升皱了眉头。 “能量消耗陡增。” 没有想到最后的这一个阶段居然会消耗这么多的元罡,而这个时候再去吞噬丹药进行炼化,这不够,这还是建立在有这样的一个甲字练功房的阵法保护的情况下。 这1%居然是消耗如此大的量?是他一个人这样,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不过无妨! “玉液湖,燃!” 吴升心念决绝,直接引动了玉液湖中所有剩余的元罡! 金色的元罡如同被点燃,瞬间转化为最精纯的本源能量,不再是缓缓流淌,而是狂暴地奔涌向那即将成型的灵体,尤其是灵体的眉心祖窍位置。 此举极为冒险。 若玉液湖元罡燃尽,而灵体仍未凝聚成功,能量反噬会瞬间抽干他生命本源,后果不堪设想。 而伴随着海量元罡的注入,灵体眉心处骤然亮起一点璀璨如星辰的光芒! 这一点光芒迅速扩散,如同画龙点睛,瞬间贯通了整个灵体! “凝!” 心中的思绪贯穿,整个玉液湖空间为之剧烈一震! 那巨大的能量旋涡骤然收缩,所有的光芒和能量尽数融入灵体之中! 下一刻,风暴止息 ,雷光消散。 玉液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湖面之上,已截然不同! 一道身影,凝实如真身,却又呈现出五彩绚烂的透明感,静静地盘膝悬浮在玉液湖的中央上空。 它的容貌与吴升本体一般无二,最终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金色,仿佛由最纯净的元罡和灵光凝聚而成,宝相庄严,散发着一种超然物外、与天地共鸣的玄妙气息。 五品灵体,凝聚成功! 就在灵体凝聚成功的刹那,吴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天地间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 心念微动,灵体便自然而然地开始自主吐纳! 周遭天地间的灵气,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源源不断地、温顺地涌入灵体之中,并瞬间被转化为精纯的元罡,补充到下方的玉液湖内! 元罡的恢复速度,相比之前依靠自身缓慢炼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心念的观察之下,那因凝聚灵体而几乎干涸见底的玉液湖,元罡水位开始急速回升,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全部填充完毕。 此刻,玉液湖元罡充盈,湖上灵体流光溢彩。 而随着五品灵体的彻底稳固,吴升的境界屏障被一举冲破。 从之前五品元罡境,正式的进入到了四品灵体脏腑境,尽管体魄数值依旧稳定在6.12万,未有增长,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实际战斗力已发生了质的飞跃。 灵体的凝聚,带来了两大核心优势。 灵体成为新的能量中枢,不仅能从天地间主动汲取灵气转化为元罡,极大缓解了持久战的消耗顾虑,更重要的是,它对玉液湖及九条灵脉内的元罡形成了绝对统御。 元罡运转变得前所未有的温顺且精准,心念所致,力量便能瞬间爆发,控制力与爆发力均大幅提升。 结合天赋锋锐,吴升判断自己的实战能力相较于五品时,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增强。 “不过灵体虽提升了恢复速度,但若陷入与同级对手的消耗战,我的单人恢复能力未必占优。” “必须避免缠斗,力求速决。” “现阶段的核心优势在于,五品境界的对手数量再多,也不再构成威胁。” 想到此处,吴升心中踏实了许多。 四品灵体境,这已是平远市长青武院主任汪昊然所处的境界。 汪昊然的实力足以庇护一方武院,其强大毋庸置疑。 吴升自忖,虽刚入此境,实战经验 或不如汪主任深厚,但能与之站在同一大境界,本身已是巨大的成就。 “去年九月,我尚未开始修炼。如今不到一年,竟已达此高度……”即便心性沉稳如他,也不禁为这恐怖的进阶速度感到一丝恍惚,“这种提升速度,确实超乎常理。” 不过现在也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注意。 “……” 宝药效用递减,手头储备的宝药对四品境的提升效果已显着减弱。并非完全无效,但效率远不如专为四品设计的丹药,依靠现有资源难以维持之前的高速成长。 且指望通过仕途快速获取大量高级丹药来冲刺体魄,短期内不太现实。 成长速度预计将从之前动辄日增千点,回落至一个相对平缓的水平,日增两百点左右? 此想法若被同境修士知晓,恐引哗然。 日增两百点体魄仍觉不足,而多数同境者日增二十点已属难得。 “不过无妨,我无需过度焦虑。” “现已是五月中旬,距六月底大学部不远。” “一旦正式入学,身份提升,所能获取的资源必将水涨船高,应能弥补当前消耗。” 而四品境称为灵体脏腑境。 核心在于以灵体沟通、淬炼五脏六腑,实质是对肉身进行更深层次的系统性强化,可理解为高阶横练。 这意味之前获得的《金刚不坏神功》此类专注于强化体魄的功法,现在修炼正当其时,不存在过早之说。 “而我现在的手中是有两套四品相当优秀功法的。” 吴升沉吟。 一种是云罡剑典的五品卷,云罡剑典五品卷有内功外功之说,内功主要是帮着凝聚出来灵体的,到了四品境界之后也能够用,但效果显然不是那么顶尖。 不过云罡剑典的外功卷又是和内功搭配的,内外搭配的修炼速度,应该也非常的快。 另外一种则是金刚不坏神功。 神功现在已经是被证明是四品境界中相当顶尖的一种横练的功法,算得上是一种内家心法。 于是云罡剑典的内功心法,和金刚不坏神功的内功心法,起冲突了。 吴升需要在这两种顶尖的功法中,选择一种修炼。 这看起来的确是一种相当难以选择的事,吴升在稍作沉默之后倒也先给出了一个结论。 甲字练功房使用的时间还剩20余天,这一段时间内还是要高效的利用才是。 有了这样的 一个结论之后,再往前去进行推断。 “我真实境界是四品灵体脏腑境,他人眼中我是七品玉液,短期应该遇不到真正需要我动用四品力量的战斗,且已经有剑法作为基础,再配合上和光同尘俨然不弱。” “至少在这二十几天内,最不急需的恰恰是另外一门攻击功法。” “再去考虑到甲字练功房的聚灵效果,对于淬炼体魄滋养灵体有极大助益。” “这种环境对修炼金刚不坏神功这类根基功法,提升效率要远胜寻常环境。” 思路至此已然清晰。 吴升决定,这剩余的时间将心无旁骛,全力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待离开此地后,再根据情况徐徐图之剑典外功修炼,决心既定,他缓缓阖上双目,将心神沉入功法运转之中。 …… 翌日,甲字练功房内。 【金刚不坏神功入门(0/)】 “果然如此。”吴升心中了然。 他对于功法品阶的高低,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那便是进阶所需熟练度的多寡。 《云罡剑典》五品卷,每一境界提升需消耗二十万熟练度。 而《金刚不坏神功》,同样境界的提升,却需要三十万。 单从数值上看,《金刚不坏神功》的修炼难度和潜在威能,理应高于《云罡剑典》。 “这是一门专注于横练肉身的顶级心法,此时修炼,正合时宜。” 他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将三十万点熟练度直接注入功法之中。 刹那间,海量的修炼感悟如同醍醐灌顶,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关于如何运转此功、如何引导能量淬炼体魄的种种关窍与细节,瞬间明晰。 他闭目凝神,全力消化这些知识,整个过程持续了约五个小时。 五小时后。 【金刚不坏神功熟练(0/)】 吴升能感觉到额头微微发烫,体内气血流动似乎更加沉凝有力。 他对这门功法的理解加深了许多,确认其确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横练法门。 “继续。” 再过去了十个小时。 【金刚不坏神功小成(0/)】 感到精神有些疲惫,吴升暂歇入睡。 醒来后,精神饱满,再次投入三十万熟练度,此次融合耗时十五个小时。 【金刚不坏神功精通(0/)】 再来! 【金刚不坏神功纯熟(0/)】 睡醒! 稍事休息后,一鼓作气! 【金刚不坏神功大成】 大成即为圆满,即便现在仅剩下来可怜的一千多熟练度,不过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彻底习得! “……” 短暂的沉默之后,吴升忍不住的微微摇头,心中感慨:“真强!” 金刚不坏神功乃是一种专注于内在淬炼的顶级横练功法。 其核心的要义在于通过独特的运气法门引导元罡对肉身进行由内而外,系统级的极致强化! 修炼之时,玉液湖的元罡会被引动,并按照特定的路线流经九条主经脉。 在此过程之中,元罡的性质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并带上一种极具渗透性和韧性的金刚特性。 这种特性化的元罡,会如影随形的通过经脉渗透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骨髓骨骼最细微处。 不仅是简单的在体表形成防御层,而是从最基础的五脏六腑的层面开始增强其活性韧性和强度! 元罡在体内运行时,更是会如同大钟震颤一般快速的将云罡锻打到肉身躯壳之中。 不但是可以让肉身躯壳的结构更加紧密,排除杂质,更是可以将元罡的力量整合进躯壳中。 此时吴升已达到该功法的圆满。 功法圆满了之后,功法会在体内形成一种内在的循环! 日常无需刻意运转,身躯也会自发性的维持一种低强度的淬炼状态,并能与灵体的吐纳相结合,持续缓缓的提升体魄的强度。 即便这种提升的速度远不如主动修炼,但这种无时无刻的缓慢强化,正是顶级横练功法的玄妙之处,确保修炼成果能够持续巩固并缓慢积累。 吴升是知晓元罡剑典的,剑典讲究的还是灵体、玉液湖内的淬炼,并不会涉及到九条经脉。 整体的修炼效果相较于金刚不坏神功,还是会略逊色不少的。 随后的20多日。 吴升足不出户,借助着甲字练功房的灵力大阵,以及手中其他的一些宝药。 以金刚不坏神功为修炼的方法,快速的去提高现在的身躯强度。 直到进入练功房的30日之后的今日,吴升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体魄由原先的6.12万增加到了7.15万,平均每一天增加的体魄,比吴升预计的要多得多。 这得益于甲字练功房的优越环境和金刚不坏神 功的高效。 在此期间,肉身深度淬炼排出的杂质,尚未能沾染其身,便被体内自行运转、更加精纯雄浑的元罡瞬间灼烧气化,化作淡淡的青烟消散于空气中,使得他周身始终保持着一种洁净无垢的状态。 “……” “虽有不舍,但是时候离开了。” 吴升双手轻轻按在膝盖上,动作沉稳地站起身来。 整个起身过程流畅而自然,却带着一种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厚重感。 肌体线条在简单的动作下,隐约流露出内蕴磅礴力量与惊人韧性。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骨节发出几声轻微却清脆的鸣响,如同弓弦调整至最佳状态。 随后,他目光平静地转向一旁,伸手徐徐拿起一直放在手边的长剑。 握剑的瞬间,手指与剑柄完美契合,一种人剑合一、如臂使指的顺畅感油然而生。 他不再停留,迈步走向练功房紧闭的大门。 步伐沉稳,落地无声,却自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随之弥漫。 “吱呀——” 吴升推开练功房石门,踏入外界的光亮中,几乎在他出现在山腰处,附近区域所有青云宗弟子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震撼。 三十日! 整整三十日,此人未曾踏出石门半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8章 吴升的未来选择,以及任务 闭关三十日,绝非字面意义上那么简单。 这需要超凡的意志力,去对抗长时间独处死寂环境带来的精神压抑,更需要忍受修炼过程中,能量冲刷、改造肉身时随之产生的种种酸、麻、胀、痛、痒等生理上的极端不适。 修炼本质是对原有身体体系的颠覆与重塑,这个过程绝非享受。 对于绝大多数修炼者而言,每日能坚持高强度修炼八个小时,已堪称刻苦。 若能达到十小时,那便是众人眼中的“卷王”,毅力惊人。 而吴升,直接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第六日未见其出关时,众人已觉意外,私下议论此人心志坚定。 第十五日依旧毫无动静,不少弟子已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直至今日,整整三十日! 这已超出了刻苦的范畴,带来的是纯粹的震撼与敬畏。 他们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心境与目标,能支撑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下持续苦修三十日。 若换做他人,或许还会被怀疑是在房中沉睡度日。但对象是吴升,是那位由长老亲自引入、气息沉凝的镇玄司成员,绝无此种可能。这三十日,代表的是一种近乎野蛮的修行专注度啊。 而吴升走在宗门路径上,能清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待“非人”般的惊叹与难以置信。 “……” 吴升其实也没有办法,上辈子……太穷了,穷怕了。 有机会且这样的机会,换做上辈子谁来,都一样。 眼下步伐平稳,正欲离开青云宗,前去拜访顾延宗,一道身影快速接近,是长老周宇。 周宇脸上带着些许尴尬,但还是率先拱手,语气复杂:“吴小友,闭关三十日,辛苦。” “感谢你信守承诺,为我青云宗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他话语中带着真诚的感谢,也难掩内心的震撼。 他比弟子们更清楚连续闭关三十日意味着什么,眼前这年轻人的天赋与心性,堪称怪物。 吴升点头回礼:“周长老客气,互利之事。” “是啊。” 周宇收拾了一下心情,切入正题,面色更为郑重几分:“关于劣徒赵乾……他当日在擂台上被他兄长教训后,次日便自行离开了宗门,前往镇玄司报名参加记名队员的考核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 观察着吴升的反应。 吴升只是微微点头,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周宇心中苦笑,也明白在吴升这等人物眼中,赵乾的确已不值一提。 但他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带着几分恳切,甚至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卑微:“吴小友,我知此时说这些,或有为其开脱之嫌。” “但赵乾此子,本性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性格急躁,心思单纯,说得难听些,是有些愚笨固执。” “作为他的师傅,许多道理我反复教导,奈何他领悟有限。” “我并非要求你原谅他过往的冒犯,只是希望你能大人大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继续修炼的机会。” “我保证,他日后绝不敢再招惹于你。” 这番话说出口,周宇自己都感到有些无奈。 一位宗门长老,如此低声下气地为弟子求情,周围一些留意到此处的弟子看在眼中,心中也泛起一丝复杂情绪。 有对长老护犊之情的理解,也有对赵乾那种“又菜又爱惹事”的无奈。 平心而论,赵乾除了性格讨厌、行事冲动外,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而他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以吴升现在的天赋以及他整体的实力强度来看。 他只要开口想要去针对赵乾,赵乾会被瞬间按在泥潭里,动弹不得。 一辈子永不得翻身! 而吴升安静听完,目光平静地落在周宇带着紧张与期盼的脸上。 他没有过多思索,只是干脆地回了一个字:“好。” 周宇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冰雪消融般,连声道:“多谢!多谢吴小友海涵!” 情绪激动之下,他立刻补充道:“吴小友,日后你若修炼至需要冲击更高境界,我青云宗的甲字练功房,随时可再为你开放三十日!”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几乎是将吴升视作了宗门核心弟子对待。 吴升闻言,却并未直接接受,而是认真地反问道:“周长老,这一层优待,我可否转予他人?” 周宇虽感意外,但见吴升神色郑重,立刻重重点头承诺:“自然可以!届时只要报上你的名号,无论何人来,我青云宗都认!三十日甲字房修炼,绝不食言!” “多谢。” 吴升这次的道谢多了几分真诚,他心中所想,是自己的妹妹吴霖,他深知 修炼资源的重要性,自己无法常伴家人左右,但能为妹妹争取到的机缘,定然要尽力争取。 事情已了,吴升不再多言。 在周宇感激的目光和周围弟子复杂的注视下,左手提剑,独自一人离去。 …… 吴升离开青云宗,沿着山道下行,抵达山脚约定地点。 三十日前,顾山亭已与他约定,届时会有车辆在此等候。 他刚站定,还未及四处张望,一位身着考究西装、神色恭敬的中年男子已快步迎上前来。 吴升觉得此人有些面生,并不认得对方。 而对方正是顾延宗老爷子的专职司机,平日负责顾老爷子的出行。 司机看着眼前虽经长期闭关却不见萎靡的吴升,眼中难掩惊叹。 真是自古英雄出青年。 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说道:“吴会长,请上车。” 他选择了“会长”这个称呼,而非镇玄司的“青令”,显得更为亲切,同属地方体系的亲近感很重要。 吴升点头致意,随他走向一旁等候的黑色轿车。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吴升坐进副驾驶位。 连续三十日的苦修,精神虽亢奋,身体却难免疲惫,与司机简单寒暄两句后,吴升便闭目养神。 司机平稳地驾驶着车辆,目光偶尔扫过身旁闭目养神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自家大小姐顾青泉在同龄人中已算成熟稳重,可与此人相比……知道的,是两人年纪相仿,都未满二十。 不知道的,单看这份气度沉稳,怕会以为他是年近而立的青年才俊。 车辆行驶平稳迅速,逐渐驶离青云宗。 约莫一小时后,司机轻声提醒:“吴会长,我们快到了。” 吴升睁开眼,看向窗外。 此处环境清幽,更像是一处远离市中心的高端庄园式社区。 远处山峦起伏,近处绿树成荫,空气清新,与市内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社区入口设有岗亭,安保人员见到车牌后,立刻肃然敬礼,迅速升起栏杆放行。 车辆驶入区内,可见道路整洁,庭院宽敞,间隔合理,私密性极佳。 隐约间,还能望见远处制高点设有了望哨塔之类的设施,显见此地的安保等级非同一般。 这里应是漠寒县核心人物处理要务、会见重要客人的场所,环境与安全性都远胜闹市。 车辆最终停在一栋独立的大别墅前。 司机与吴升微笑点头示意,吴升道了声“辛苦”,对方致谢后,便驾车离去。 吴升刚下车,便看见一位老人已站在别墅门前等候。 老人身着舒适的深色便装,虽非正装,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气度,正是顾延宗。 顾延宗看见吴升,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迎上两步:“吴升小友,好久不见了啊!” 他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感慨,上一次见吴升,还是几年前吴升读初一的时候,那时的少年与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目光深邃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这成长速度,实在惊人。 吴升面对这位对自己家有恩的长辈,没有丝毫怠慢,立刻抱拳,躬身行礼,语气尊敬:“顾爷爷,劳您久候。” 顾延宗对吴升沿用旧称而非官称显然十分受用,笑容更盛,连连摆手:“不必多礼,快请进!” 两人步入别墅。 内部装修并非极尽奢华,而是简约典雅。 客厅尤其宽敞,约两百平米,一气贯通,视野开阔,布局大气沉稳,透露出典型的仕途审美与实用主义风格。 吴升在柔软的沙发上落座,顾延宗亲切地说:“小友,到了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放松些。青泉那丫头知道你来,正急着赶回来呢。” 吴升微笑点头。 接下来的谈话,更像是长辈与晚辈间的家常。 顾延宗关切地询问吴升父亲的近况,吴升如实告知父亲已出狱,并重新担任平远城卫军副统领,同时再次诚挚感谢顾延宗当年对吴家的庇护之恩,使家人免受牵连。 顾延宗听后开怀大笑,捋着胡须,由衷地为自己的老部下能有如此出色的孩子感到欣慰和骄傲。 顾延宗也主动提起顾青泉的父母早逝,庆幸孙女性格并未因此变得孤僻。 期间,他亲自为吴升沏茶,介绍这是本地特产的野山茶,口感醇厚,言语间毫无架子,如同一位寻常人家的慈祥祖父。 聊到兴头上,顾延宗看似随意地问道:“吴升啊,以你现在的成绩和潜力,接下来大学部有什么打算?” “是准备去栖凤市,还是天玄市那样的大地方?咱们漠寒县地方小,连个像样的观星阁都没有,确实委屈你了。” 话语中带着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然而,吴升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干脆:“顾爷爷,我准备留在漠寒县,就读漠寒市长青武院。” 顾延宗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吴升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对于吴升个人而言,这并非简单的乡土情结。 他自觉羽翼未丰,相比的目标不应仅是同龄人,而是那些早已站在巅峰的强者。 留在本地,为家乡稳定贡献力量,于情于理,都能获得更多本土支持。 反之,若刚有起色便急于离开,难免令人失望。 况且漠寒县地广人稀,资源与挑战并存,足够支撑他完成大学部的修炼,目前并无必要远赴他乡。 顾延宗则是在吴升,给出来回答之后,即便不知吴升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也瞬间感慨:“青泉那丫头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高兴坏了!” 话音未落。 一个清脆急切的声音已由远及近:“爷爷!爷爷!吴升同学来了吗?” 客厅门被推开,顾青泉的倩影出现在门口。 她显然是匆匆赶回,脸颊因小跑而泛着红晕,额角还有细微的汗珠,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 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吴升,她瞬间收敛了刚才的急躁,站直了身子,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交叠在身前,露出一个带着羞涩又难掩欣喜的笑容,声音轻柔了许多:“吴升同学,你好呀。” 吴升亦微笑回应:“你好,顾姑娘。” 顾延宗看着孙女的模样,忍俊不禁,故意慢悠悠地抛出消息:“青泉,告诉你个好消息,吴升决定留在我们漠寒市读长青武院了。” 顾青泉闻言,先是愣住,仿佛没听清,随即,巨大的惊喜如同灿烂的山花般在她脸上瞬间绽放。 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明亮欢快的氛围中,先前的那点羞涩被纯粹的开心取代! “真的吗!” “太好了!” “太好了!” 顾青泉之前一直都是在想着,吴升这一次到底是会去什么地方的! 结果却没曾想到,吴升居然选择留下来。 这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吴升留下来,那么自己就可以和吴升一起就读同样的一所长青武院。 到时候有自己这样的一朵漂亮的小花在旁边,那一些妖魔鬼怪应该就不会靠近了吧。 嘻嘻! 这就很好了呀! 接下来,客厅内气氛融洽,吴升与顾延宗、顾青泉祖孙二人聊着家常。 顾延宗详细询问了吴升 父亲吴远山重返城卫军后的近况,言语间充满了对老部下的关切。 吴升也再次感谢了顾延宗当年对吴家的庇护之恩。 顾青泉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插话,眼神大多时候都落在吴升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赏和一丝羞涩。 就在这时,吴升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是柳寒胥。 “抱歉,顾爷爷,我接个电话。”吴升对顾延宗示意了一下。 顾延宗理解地点点头:“无妨,正事要紧。” 吴升起身走到客厅相对安静的落地窗边,接通了电话。 “柳前辈。”吴升的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传来柳寒胥沉稳而直接的声音:“吴升,没打扰你吧?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您请讲。”吴升答道,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庭院中的暮色。 “好。” 柳寒胥也不寒暄,切入正题,“今天已经是6月8号,算算时间,距离大学部正式开学还有二十天左右。考虑到你之前连续闭关修炼了一个月,在入学前,再安排你执行最后一项任务,你意下如何?” 吴升几乎没有犹豫:“可以,任务内容是什么?” 柳寒胥对吴升的干脆很满意,语气中带上一丝笑意:“好。” “任务地点正好就在你目前所在的漠寒市。” “目标是抓捕一个人。”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此人与之前你处理的青石镇王家心口血案有直接关联,是我们顺藤摸瓜查到的一条重要线索。” “根据可靠情报,目标人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目前仍在漠寒市内活动,警惕性应该不高。” “目标的实力评估在七品巅峰左右。” “以你目前的境界,完成抓捕应当没有难度。” “要求是速战速决,避免节外生枝,最好能在其反应过来之前就完成控制。”柳寒胥强调道。 “明白。” 对方七品巅峰,对他而言确实已构不成威胁。 “好!相关信息随后会发到你的设备上。”柳寒胥说道,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格外凝重,“吴升,有件事需要特别注意,这次行动,暂时不要向顾延宗县丞寻求协助。” 吴升闻言,眼神微动,但没有立刻询问原因。 柳寒胥似乎知道他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不是不信任顾县丞本人。” “顾县丞为官清正,这一点司里是清楚的。” “但是,你要明白,漠寒县情况复杂。” “顾县丞手下的人员构成未必全然可靠。” “我们无法确保消息在传递过程中不会泄露,一旦打草惊蛇,目标很可能立刻潜逃,甚至销毁关键证据。” “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由你单独执行,保密性最高。” “这不是针对顾县丞,而是任务性质使然,希望你能理解。” 吴升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镇玄司处理此类涉及内部可能存在的隐患时,采取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是惯例。 至于说为什么不去请求漠寒市本地的镇玄司…… 原因应该也是一样。 他沉声回应:“理解,我会单独行动。” “很好。”柳寒胥的语气放松了些,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句话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另外。” “在执行抓捕过程中,若遇任何非目标人员试图阻挠、干预、或明显带有敌意企图掩护目标逃脱的,可以全杀,杀完后记得拍照片,也要切记不要虐杀,不然报告不好写,最好斩首。” 这意味着,一旦判断对方是同伙或有意妨碍公务,吴升拥有当场格杀的权限,无需请示。 吴升没有任何迟疑:“明白。” “嗯。” “情报稍后发送,注意查收。” “保持通讯畅通,有特殊情况及时汇报,祝你任务顺利。”柳寒胥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吴升收起手机,面色如常地走回客厅。 顾延宗见他回来,关切地问了一句:“是镇玄司的事务?” 吴升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解释道:“是的,顾爷爷。柳巡查只是例行询问一下我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关于大学部入学的一些琐事,没什么要紧的……” 顾延宗听吴升刻意的说出来,没有什么要紧的,这边也瞬间知晓,吴升绝对是有要紧的事。 他立刻站了起来:“原本还准备今天晚上好好的与你吃一顿饭,但现在来看应该是来不及。” 吴升:“以后会有机会的。” 顾延宗:“好,那么我也不留你,如你所言,以后有的是机会!” 二人相互微笑。 吴升微微的对着那一位,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顾青泉点了点头。 “晚些时候再见。” 顾青泉茫然点头时,吴升大步流星提剑出门。 顾延宗看着吴升的背影,徐徐的坐下来,默念:“又有人要死喽。” 顾青泉怔住,接着猛地回过神来:“爷爷,吴升同学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延宗:“是的。” 顾青泉:“那为什么不告诉您呢?” 顾延宗:“呃。” 顾青泉:“……” 顾延宗:“……” 顾青泉脸色一红:“爷爷,我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一点傻?” 顾延宗:“确实。” 顾青泉:“……” 顾延宗:“……” 顾青泉:“那么如果我想要知道吴升同学要去做什么事情,也想要与他一起去做,那么我需要怎么做?” 顾延宗:“你想得美。” 顾青泉:“啊?” 她双手捧着瓷杯的手腕轻轻一抖,瓷杯泛起阵阵涟漪。 顾延宗平静的对着她说道:“我在这件事情上不骗你,我不会允许你加入镇玄司的,而你不加入镇玄司,你就不可能会知道,吴升到底是去做什么事情的,你也不能知道。” 顾青泉呆呆的望着自己极为严肃的爷爷:“可……” 顾延宗:“没有什么可,除非你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心里,除非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顾青泉:“……” 顾延宗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更是平静:“吴升靠你近,你以为你跟他之间的差距也很近,但实际上对于很多人而言,吴升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往后的发展前途极为夸张!” “你想要追上他……” “比登天还难。” “对方心性,对方的心境远远超过同龄人,你想要帮助他,可更多时候你只是拖累。” “我是你的爷爷,所以我有什么说什么。” “现在的你远远不配。” “你强行的去追到头来,你会坑得自己头破血流,你也会放弃原本你应该走的康庄大道。” “城卫军体系没有什么不好,镇玄司,你不要碰!”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59章 镇玄司冲突! 别墅的餐厅内灯火通明,一张长条形餐桌旁围坐着七八个人,正在享用晚餐。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气氛看似轻松融洽。 人们交谈的内容多是些日常琐事和享乐话题。 “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餐厅,他们家的鹅肝相当不错,周末可以去试试。” “是吗?我倒是更想去海边,最近那边的海鲜市场来了批新鲜货,龙虾个头很大。” “王太太,你身上这件旗袍是新做的吧?料子真好,在哪家裁缝铺定的?” 交谈声、餐具轻微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生活气息。 就在这时。 “砰!” 餐厅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餐桌上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线,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镇玄司制式劲装,风尘仆仆却难掩其冷峻气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提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隐隐有寒光流转。 他面容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一双眼睛却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如同深潭,扫视着餐厅内的每一个人。 虽然没人认识这张脸,但那身镇玄司的服饰,如同无声的宣告,让在场所有人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和分量。 空气瞬间凝固,刚才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 短暂的死寂后,靠近门口的几个人下意识地扶着餐桌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惊疑、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其中两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的男子,更是皱着眉头,快步朝着门口走来,显然是想拦住这位不速之客。 吴升没有理会逼近的两人,目光直接越过他们,精准地锁定了坐在餐桌主位附近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穿着考究的丝绸睡衣,面容看似温和,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阴鸷。 此人正是此次任务的目标,邱屏。 在两名护卫即将靠近身前时,吴升平静地抬起右手,手中握着一枚令牌,令牌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和“镇玄”二字。 他的声音清晰、冷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在寂静的餐厅里回荡:“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记名队员,吴升。” 报出身份后,他目光重新看向邱屏,下达指令:“邱屏先生,请你 配合调查,随我走一趟。” 顿了顿,他的视线扫过餐厅内其他僵住的人,补充道:“其他人,留在原地,不得妄动。” 说完,吴升不再看那两名挡路的护卫,迈步径直朝着邱屏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两名护卫被吴升直接无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非但没有让开,反而一左一右,更加逼近一步,彻底挡住了吴升的去路。 其中那个尖嘴猴腮、眼神灵活的护卫,脸上挤出一丝故作镇定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油滑和挑衅,开口道:“喂喂喂!这位……吴大人是吧?” “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合规矩了?就算您是镇玄司的人,办案总得讲个程序吧?” “逮捕令呢?搜查令呢?您这二话不说,直接闯进私人宅邸,开口就要带人走,这算是私闯民宅,还是滥用职权啊?我们邱先生可是守法良民,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做啊。” 他试图用言语挤兑,给吴升施加压力,同时也是在为邱屏和其他人争取反应时间。 吴升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这个喋喋不休的护卫脸上,眼神依旧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透出一股寒意。 他没有进行任何辩解,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让开。否则,死。” 那护卫被这毫不掩饰的杀意激得心中一凛,但或许是平日嚣张惯了,或许是觉得己方人多势众,他非但没有退缩,脸上反而露出更加嚣张的神情,甚至嗤笑一声:“呵!吓唬谁呢?你以为……”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吴升动了。 就在他嗤笑声发出的瞬间,吴升一直自然垂落的左手,那五根修长的手指,逐次地、稳定地握住了悬挂在腰侧剑柄上。 动作看似缓慢清晰,实则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锃”的一声清越刺耳的剑鸣骤然炸响。 一道冰冷的寒光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出击,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横向掠过! “噗嗤!” 一声利刃切割肉体的闷响。 那尖嘴护卫脸上的嚣张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具无头的身体正缓缓倒下,脖颈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他 的头颅,已然脱离了脖颈,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咕噜噜”地滚落在地毯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秒杀! 整个餐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狠辣果决的一剑惊呆了。 鲜血溅洒在光洁的地板和昂贵的餐桌布上,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几个女眷吓得失声尖叫,又赶紧捂住嘴巴,浑身颤抖。 刚才还试图阻拦的另一个护卫,脸色煞白,下意识地连退数步,惊恐地看着吴升,如同看着一尊杀神。 吴升手腕轻轻一抖,剑锋上的血珠被震落,长剑归鞘,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脚步未停,继续朝着目标邱屏走去。 邱屏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着,原本看似温和的表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阴冷和怨毒。 他死死地盯着吴升,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吴升无视了他的目光,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跟我走。” 短暂的死寂。 邱屏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极度愤怒和恐惧中挣扎。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嘶吼:“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这声怒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餐厅内剩余的那几名护卫和看似是邱屏心腹的人,在短暂的愣神后,脸上纷纷露出狠厉之色。 他们知道,事已至此,对方明显是冲着邱屏来的,而且手段如此狠辣,绝无善了的可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拼了!”,五六个人几乎同时朝着吴升扑了过来! 有的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刃,有的直接抄起桌上的餐刀、甚至是沉重的银质烛台作为武器,攻势杂乱却带着拼命的架势。 面对蜂拥而至的攻击,吴升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身影动了,切入人群。 “嗤!” 一剑刺穿一名持刀护卫的心口,手腕翻转,剑锋搅动,瞬间断绝生机。 反手一剑,格开侧面劈来的烛台,剑尖顺势上挑,精准地划过第二名攻击者的咽喉。 侧身避开一把餐刀的突刺,左肘如同铁锤般向后猛击,重重砸在第三人的太阳穴上,颅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脚步灵动,如同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地避开 攻击,每次都是秒杀。 剑光闪烁,身影飘忽。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尸体倒地声不绝于耳。 整个餐厅仿佛化作了修罗场,动作行云流水,冷静得令人心寒。 不过短短两次呼吸的时间。 扑上来的五六人,已全部变成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昂贵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而自始至终,吴升的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玄黑色的劲装上甚至没有沾染多少血迹。 他持剑而立,目光再次落回邱屏身上。 邱屏在发出命令后,根本没有指望手下能干掉吴升,他真正的目的是制造混乱,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就在手下扑上去的瞬间,他已猛地转身,朝着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冲去!企图破窗而逃! 然而,他的动作快,吴升的动作更快! 就在邱屏的手即将触碰到窗帘,身体准备发力撞向玻璃的刹那,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与窗户之间。 正是吴升。 他手中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殷红的血珠正顺着剑脊缓缓滑落,滴答在地毯上。 吴升平静地看着邱屏:“服从命令。” 邱屏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血色尽失,脱口而出:“该死啊啊啊!”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不顾一切地朝着餐厅另一个方向的门口狂奔! 他将体内七品巅峰的元罡催动到极致,速度陡然提升,希望能凭借速度冲出一条生路! 可惜,他低估了吴升的实力,更低估了四品灵体境带来的绝对差距。 就在邱屏身形刚动,掠过吴升身侧的瞬间。 吴升看似随意地抬起右脚,动作幅度不大,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踹在了邱屏的后心要害之上!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邱屏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感觉仿佛被一柄万斤重锤狠狠砸中,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狂暴力量透体而入,瞬间摧毁了他的护体本源,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抛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几米外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刹那,邱屏脑海中只 剩下一个念头:“逃啊……” 随后就在吴升准备处理现场之时,别墅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 紧接着,餐厅那扇被撞开的门口,出现了四道身影。 这四人统一身着玄黑色镇玄司制式劲装,与吴升的服饰同源,但细微处的纹饰略有不同,显示出他们属于漠寒市本地镇玄司分部。 四人一踏入餐厅,目光迅速扫过全场,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昏迷被缚的邱屏时,眼神瞬间一凝。 他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尤其是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立刻明白自己一方来晚了,任务目标已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同僚控制。 短暂的惊愕后,为首的中年男子迅速调整好状态。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视吴升,虽然同属镇玄司,但他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你是哪个部分的?出示你的身份令牌和此次行动的授权文件!”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另外三人则默契地分散开,隐隐形成一种半包围的态势,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吴升以及他脚边的邱屏。 吴升面色平静,从怀中取出那枚暗金色的“记名队员”令牌,展示给对方查看,但并未递过去。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漠寒县巡查部,记名队员,吴升,奉命执行抓捕任务。” 为首男子仔细看了一眼令牌,确认无误后,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显然对“记名队员”这个身份以及吴升的年轻程度有所疑虑,但令牌做不得假。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强势:“呵呵!原来是吴青令!” “我是漠寒市镇玄司巡查处,精英队员罗四海。” “既然同属镇玄司,事情就好办了。” 他指了指昏迷的邱屏,“此人涉及的要案,一直由我们漠寒市司负责跟进。” “现在既然目标已被控制,按照惯例和属地管辖原则,理应由我们接手后续押送和审讯工作。” “请你将人移交给我们。” 他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强调“属地管辖”和“惯例”,试图以官方程序压人。 其身后的三名队员也纷纷点头,目光紧盯着吴升,施加无形压力。 然而,吴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拒绝:“抱歉,此人由我奉命单独抓捕,需由我亲自押回交差,恕难从命。”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 有丝毫转圜余地。 罗四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对方一个年轻的记名队员,竟敢如此直接地驳他的面子,拒绝他的合理要求。 他强压着怒气,加重了语气:“吴青令!你要清楚程序!此案牵扯甚大,由我们本地司接手,更能确保万无一失!” “你初来乍到,对本地情况不熟,强行押运,万一途中出现纰漏,你担待得起吗?!” 面对对方的施压,吴升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既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而是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旁若无人地开始对着餐厅地面进行多角度拍摄,将那些尸体、战斗痕迹以及昏迷的邱屏清晰地记录下来。 接着,他抬起手机,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了以罗四海为首的四名本地镇玄司队员,连续按下了快门。 “咔嚓!”“咔嚓!” 清晰的快门声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罗四海四人! “你他妈干什么?!” 罗四海身后一名脾气火爆的队员忍不住厉声喝道,上前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被人如此无礼地拍照,尤其是他们这种身份,简直是莫大的羞辱和挑衅! 罗四海队长脸上的肌肉抽着,他抬手制止了手下冲动的举动,但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死死盯着吴升,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冷的威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擅自拍摄同僚,你想干什么?留下证据指控我们吗?!我告诉你,在漠寒市这一亩三分地,还轮不到你一个外来户撒野!” 另一名队员也阴恻恻地补充道:“小子,别以为你背后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不懂吗?今天这人,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又一人冷笑道:“跟他废什么话!我看他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队长,咱们直接把人带走,看他能怎样!” 威胁的话语接连不断,试图用势力和武力逼迫吴升就范。 然而,吴升对所有的威胁和叫嚣都置若罔闻。 他平静地收好手机,目光重新落在罗四海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罗四海见言语威胁无效,心中的耐心终于耗尽。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一股强悍的气息陡然爆发! 这股气息雄浑厚重,赫然达到了五品元罡境的层次! 他身后的三名队员也同时释放气息,虽然稍弱一筹,但也都在五品境界上下! 四名五品境界的镇玄司精锐同时释放威压,整个餐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自信,凭借绝对的实力优势,足以碾压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记名队员。 罗四海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问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硬碰硬了?为了一个任务目标,你确定要跟我们四个火拼吗?你这外地来的小子,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面对四道强大的气息锁定和赤裸裸的武力威胁,吴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但那绝非笑容,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 在对方四人凶狠目光的注视下,吴升的右手,五指舒缓地、一根接一根地,轻轻搭在了左侧腰间的剑柄之上。他的动作很慢,很清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稳。 他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罗四海等四人,最终定格在罗四海的脸上。 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极其简短、却带着无尽锋芒的音节:“来?” 仅仅一个字。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但这个字落入罗四海四人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 配合着吴升那搭上剑柄的动作以及平静得可怕的眼神,一股远比他们四人合力的气势更加冰冷、更加纯粹、更加危险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瞬间反卷回来,将他们牢牢笼罩! 罗四海脸上的狰狞笑容瞬间僵住。 他身后的三名队员,更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紧紧握着兵器,额角甚至有冷汗渗出。 他们能从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尸山血海中淌出来的实质杀意! 那是一种绝非虚张声势的威胁,而是真正敢于拔剑、并且有能力将他们全部斩杀的绝对自信! 餐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 双方对峙着。 几秒钟后,罗四海队长脸上的肌肉剧烈跳动了几下。 他死死地盯着吴升握剑的手,又看了看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眼睛。 最终,他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不甘:“算你狠!”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咬牙切 齿地低吼道:“我们走!” 四人狠狠地瞪了吴升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忌惮,但终究没敢真的动手。 他们迅速转身,带着一股憋屈的怒火,快步离开了这栋别墅,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吴升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搭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 他弯腰,轻松地将昏迷的邱屏提起,如同拎着一件行李,迈步走出了这片血腥之地。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0章 吴升:你应该用些功法的 “……” 罗四海带着三名手下,脸色铁青地看着吴升扛着邱屏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淦他老祖宗的!” 一名队员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满是戾气,“这小逼崽子!真他妈狂得没边了!当时就该直接动手弄死他!” 另一名队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说得轻巧!当时动手?现场那么多尸体,战斗痕迹清清楚楚!咱们用的功法路数,司里那些老家伙一查一个准!” “到时候怎么交代?!” 第三个人忧心忡忡:“关键是……邱屏要是被活着带回去……他嘴里要是吐出点什么……咱们可就全完了!四海哥,这下怎么办?这篓子捅大了!” 罗四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何尝不想当场格杀吴升?但正如手下所说,在那种刚发生过激烈战斗、痕迹清晰的现场动手,风险太大,极易留下无法辩驳的证据,镇玄司的内部调查可不是闹着玩的。 “都他妈别吵了!” 罗四海低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人已经走了,还能怎么办?!”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三个手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其他三人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现在,不是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 “散伙!”罗四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对,散伙散伙!” “先撤,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默契地不再多言,准备分头离开。 这时,其中一个手下凑近罗四海,低声道:“四海哥,心里憋屈吧?半夜老地方,喝点?” 罗四海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几人迅速散去,身影融入夜色。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罗四海刚才的眼神,意味着他真正的杀意已起。 之所以不在别墅动手,是因为那里痕迹太明显,容易被溯源。他们修炼的功法招式,在司内都有备案,高手很容易从现场残留的元罡气息和破坏痕迹推断出出手之人。 罗四海独自一人,并没有立刻去什么老地方。 他站在阴影里,远远望着吴升离开的方向,脸上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小子……你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喃喃自语。 他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 从郊区别墅通往机场,有几条必经的偏僻路段,尤其是晚上,几乎人烟绝迹,更没有监控。 吴升带着一个人,速度再快也有限。 他完全有时间绕道提前埋伏,或者选择一个绝对干净的地方下手。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毁尸灭迹……” “到时候死无对证,随便找个理由,比如目标途中暴毙,或者遭遇不明势力劫杀……谁能查到老子头上?” 罗四海心中恶毒地盘算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强烈的怨恨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他决定铤而走险。 …… 夜里的9:30,吴升正快速行进,前方是一段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烂路,两旁是高大的杨树和荒草丛,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更添几分阴森。 突然! 一道身影从前方的树影中猛地闪出,如同鬼魅般拦在了路中央,正是去而复返的罗四海!他此刻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狰狞和杀意。 “站住!小杂种!”罗四海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吴升脚步停下,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罗四海见吴升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怒火更盛,指着吴升扛着的邱屏,破口大骂:“妈的!给你脸不要脸!老子让你把人交出来,是给你条活路!你他妈还真敢扛着走?!” “识相的!” “现在立刻把这废物放下,然后给老子磕头认错,或许老子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 “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骂得极其难听,试图激怒吴升。 吴升依旧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泥泞颠簸的道路、茂密无光的树林、远处没有任何灯火……确认环境无监控,无潜在目击者,地形偏僻,适合处理事情。 于是,在罗四海喋喋不休的怒骂声中,吴升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他将肩膀上昏迷的邱屏,如同放下一个麻袋般,轻轻地放在了路边相对干燥的草地上。 这个动作,在罗四海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和准备动手的信号! 罗四海不惊反喜,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呵!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省得老子再多费口舌!” 他“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寒光。 他一步步朝着吴升逼近, 心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区区一个记名队员!老子可是精英队员!中间隔着正式队员、资深队员两大阶!” “老子杀过的妖魔比你见过的都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打定主意,不用太复杂的功法,以免留下独特痕迹。 就用最基础的刀法,以力破巧,凭借境界的绝对碾压,快速砍死对方! 然后处理掉尸体,带走邱屏,制造意外现场! “给老子拿命来!” 罗四海怒吼一声,脚下猛地一踏,地面泥水飞溅,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劈吴升的面门! 这一刀,他灌注了五品元罡境的全力,势要将吴升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刀,吴升竟然不闪不避! 他甚至没有拔剑! 就在刀锋即将临体的刹那,吴升左臂骤然抬起,手臂上隐隐有淡金色的微光一闪而逝,径直格挡向那锋利的刀刃! “铛!!!!!” 一声如同金铁交击的巨响炸开! 罗四海预想中刀锋入肉、骨断筋折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感觉自己这一刀仿佛砍在了一块千锤百炼的精钢之上!一股巨大无比的反震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涌出,整条手臂都酸麻无比,差点握不住刀! “草!!!!” “什么啊?!!”罗四海瞳孔骤缩,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瞪大眼睛看着吴升那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袖都未曾破裂的手臂,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这是什么防御?!” 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吴升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心中默念:“金刚不坏神功大成,配合四品灵体境淬炼的体魄……这防御力,果然强悍。” 就在罗四海还处于极度震撼和茫然之际,吴升的右手动了。 五指舒缓而稳定地握住了左侧腰间的剑柄,长剑出鞘,声音清越,在夜色中带起一溜寒光! 动作快如闪电! 罗四海甚至没看清剑是如何刺出的!他只感觉咽喉处一凉,随即传来一阵无法呼吸的剧痛! 吴升的剑尖,已经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咙! 罗四海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惊恐、茫然和极度的不 甘。 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从伤口和口中不断涌出。 吴升看着他那双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语气平淡地说了句:“你应该用些功法的。” 话音未落,吴升手腕轻轻一抖,长剑横向一划! “噗嗤!” 罗四海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脸上凝固着死前那副惊骇欲绝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下。 吴升眼神冷漠,心念一动,体内磅礴的元罡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向罗四海的尸体! “嘭!” 一声闷响,罗四海的尸体,连同那颗滚落的头颅,在狂暴的元罡冲击下,瞬间化为齑粉,连同衣物、兵器碎片,一起被震成最细微的颗粒,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夜风吹过,烂路上只剩下昏迷的邱屏,以及持剑而立、神色如常的吴升。 “……”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即便是镇玄司,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吴升收剑,扛着昏迷的邱屏,速速离去。 …… 深夜1:15,烧烤摊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几十张简易桌子几乎坐满了人,划拳声、谈笑声、杯盘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三个男人,正是之前跟随罗四海的那三名镇玄司队员。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不少烤串和空啤酒瓶,但此刻,三人都没什么心思吃东西,脸上的表情早已从几小时前的轻松随意,变成了难以掩饰的焦虑和不安。 “啧……这都一点多了……”一个剃着平头、眼神精悍的队员第三次抬起手腕看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低声嘟囔着,“四海哥……怎么还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坐在他对面,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队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可能……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或者手机没电了?四海哥办事一向稳妥,应该……没问题吧?” 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底气不足的颤抖。 “放屁!”第三个队员是个脾气火爆的壮汉,他烦躁地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压低声音骂道:“稳妥个屁!” “你他妈什么时候见过四海哥约好了时间迟到这么久的?还他妈不接电话?!这绝对不正常!” 他们选择在这个人多眼杂的烧烤摊碰头,本是经过考量的。 这里客人多,喧嚣嘈杂,他们混在其中毫不显眼。 万一事后有人调查,他们可以互相作证,声称几人整晚都在这里喝酒聊天,有大量的目击证人。 这本是一个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完美场所。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四海的迟迟未归,让这个原本的安全屋开始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和恐慌。 队员甲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妈的……你们说……四海哥他……他不会……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块冰砸进了油锅,瞬间让另外两人浑身一僵。 另外一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尖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胡说什么!四海哥可是五品精英队员!那个姓吴的小子不过是个记名队员!境界差着十万八千里!四海哥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能出什么意外的啊?!” 第三人也猛地摇头,但脸色却更加难看:“对!境界碾压!按理说是这样……可是……可是万一呢?万一那小子身上有什么古怪?或者……万一……根本就不是那小子动的手?!” 这个猜测让三人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队员甲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插手了?是司里其他部门的人?还是……更上面的……早就盯上我们了?四海哥是……是被……清理门户了吗?” 害怕! 真他妈的害怕了啊!!! 如果罗四海不是死在吴升手里,而是死在镇玄司内部的清理行动中……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和邱屏勾结的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 意味着罗四海的行为可能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意味着他们三个……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了啊! 攻击甚至杀害同僚,在镇玄司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一旦坐实,下场极其凄惨! “咕噜……” 一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我们他妈就全完了啊……”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刚才还在喧嚣的划拳声、谈笑声,此刻传入他们耳中,却仿佛变成了催命的符咒啊。 周围那些原本为他们提供掩护的食客。 此刻仿佛都变成了潜在的监视者,每一道 无意中扫过的目光,都让他们心惊肉跳啊。 他们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不断游移、充满警惕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 “再……再等等看?” “等……等个屁!老子……老子觉得这地方瘆得慌……” “可是……现在走……会不会更引人注意?” 三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巨大恐惧之中,吴升则已经在飞机上,前往平远的路上。 靠在宽阔座椅上的吴升,在空乘极为复杂的目光中,望了一眼身旁带着黑色头套昏迷的犯人。 待到人走后,取出手机。 “……” 电话接通:“柳前辈,人已缉拿。”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1章 口供直指顾延宗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舷窗外是逐渐亮起的天际线。 “……” 电话挂断,吴升将昏迷的邱屏妥善安置后,靠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但脑海中却在快速梳理着这次任务的脉络。 囚犯邱屏是漠寒市人,而前来拦截、甚至后续试图杀人夺囚的罗四海,更是漠寒市镇玄司的精英队员。 精英队员这个身份,在镇玄司内部已不算底层。 从记名队员到正式队员,再到资深队员,最后才能晋升精英队员,每一步都需要实力和功绩的积累。 一个精英队员,竟然会与心口血这种骇人听闻的案子牵扯如此之深,甚至不惜对同僚下杀手? 这背后的水,比预想中要深得多。 想到这里,吴升忽然明白了柳寒胥之前的提醒,为何不让他将任务告知顾延宗老爷子。 连相对独立、纪律森严的镇玄司内部都已出现如此蛀虫,盘根错节的地方城卫军体系,其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有些时候,不知情,对顾老爷子那样相对置身事外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善意未必能换来好结果,无知在某些情况下确是幸事。 “心口血……如此大规模地收集,究竟所为何用?” 吴升心中萦绕着这个核心问题。 绝非简单的钱财交易所能驱动,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图谋。 罗四海身为精英队员,参与其中,所能调动的资源和掩盖痕迹的能力都非同小可。 这漠寒市,表面平静,暗地里却不知藏着多少旋涡。 此次经历,也让吴升对仕途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他自身选择此路,是因体系能提供相对稳定的资源和成长路径。 但如今看来,体系之内同样派系林立、利益交织,执行正义之事时,往往需先理清内部阻碍,耗费的心神有时甚至超过对付外部敌人。 难怪那些传承悠久的宗门大多看不起仕途中人,认为其束缚太多、心思不纯。 此刻,连吴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处理这类内务,确实耗费心力,令人颇感疲惫。 数小时后,飞机开始下降,透过舷窗已能看到下方城市的轮廓。 虽然目的地并非直接回平远,但离开漠寒市那片是非之地,仍让他有种即将返回相对熟悉环境的松弛感。 …… “哗——” 飞机平稳降落,吴升押解着戴着头 套、双腿发软、裤腿处一片湿渍的邱屏,悄然离开机场。 刚到达停车场,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柳寒胥。 柳寒胥依旧是一身利落的便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看到吴升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目光随即落到狼狈不堪的邱屏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一路顺利?”柳寒胥迎上前,低声问道,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基本顺利。”吴升点头,随即取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递到柳寒胥面前。 照片清晰地显示了罗四海及其三名手下在别墅餐厅内,与吴升对峙的场景。 “任务完成后,准备离开时,遇到了这四位本地司的同事,他们要求移交人犯,我拒绝了。” 柳寒胥接过手机,目光快速扫过那四张面孔,尤其是为首的罗四海时,他的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凝重了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递还给吴升,声音低沉:“罗四海……漠寒市司的行动处精英队员,他们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没有。”吴升回答得干脆利落,神色平静,“他们对峙片刻,言语间有些威胁,但最终没有动手,自行离开了。” 他刻意略去了罗四海后续伏击并被反杀的关键情节,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实力不错的七品记名队员,若声称能反杀一位五品精英队员,必然引来无法解释的怀疑。 柳寒胥仔细看着吴升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是否有所隐瞒,但吴升的目光平静无波。 柳寒胥最终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没动手就好……罗四海此人,在漠寒市司根基不浅,行事向来强势。” “他们当时没敢动手,估计也是顾忌现场痕迹和后续调查。” “不过,你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他们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走吧,车上细说,此地不宜久留。” 前往天星山庄的专车上,吴升更详细地叙述了任务执行过程,包括控制邱屏、与罗四海等人的对峙,但始终将结果限定在“对方言语威胁后离去”。 他重点强调了对方试图以“属地管辖”为由强行接手人犯的意图。 柳寒胥听着,脸色愈发沉重:“他们反应这么快,而且如此强硬……看来邱屏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关键,他们很怕他落到我们手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幸好你没把人交给他们,否则这条线可能就断了。” “也幸好他们当时有所顾忌…… ” “不然以你七品的实力,对上罗四海他们……”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显然是认为吴升运气好,对方投鼠忌器。 吴升表示对方说的是对的。 而车辆驶入天星山庄,气氛肃穆。 立刻有专人上前,将几乎瘫软的邱屏带走,后者发出的绝望哭嚎和求饶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柳寒胥将吴升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示意他坐下。 办公室内陈设简单,文件堆积如山。 柳寒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吴升,自己也点上一支。 “这次任务,辛苦你了。” 柳寒胥吐出一口烟,语气郑重,“也让你卷入了不必要的麻烦。” “罗四海那边,后续恐怕还会有些纠缠,你要有所准备。” 他这话是基于吴升只展现了七品实力和对峙后平安脱身的情况来判断的,认为麻烦主要来自罗四海事后的报复或刁难。 吴升接过烟,点燃,平静地说:“分内之事,他们当时既未动手,想必也有所忌惮。” 柳寒胥点点头,但眉头并未舒展:“话虽如此,漠寒市司的水很深,罗四海一个精英队员敢如此明目张胆,背后恐怕……”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罢了,先说正事。” “关于青石镇的案子,之前有些核心情报因你未正式入司,不便透露。” “现在你已是记名队员,可以与你共享了。”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后续的深入调查发现,青石镇王家收集的那些心口血,表面上说是卖给某个神秘的妖魔老爷,但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那个所谓的妖魔,极有可能是人假扮的。” 吴升目光微动,继续聆听。 柳寒胥道:“我们排查了很久,最终疑点集中到了邱屏身上。” “他很可能就是幕后操纵‘妖魔’形象、接收心口血的关键人物。” “血源流向漠寒市,但到他手里后的最终去向和用途,仍是谜团,需要撬开他的嘴。” 吴升缓缓道:“能锁定到他,前辈想必耗费了极大心血。” 柳寒胥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苦笑。他深吸一口烟,烟雾中眼神显得有些疲惫和沧桑:“心血?呵……吴升,不瞒你说,我在这位置上很多年了,早就萌生退意。” “看着昔日老友一个个离开,只想把手头案子了结,图个清静。” “可这青石镇的案子,像滚雪球,越查牵扯越广,挖出来的是个烂到根子里的大摊子!” 他的语气带着自嘲:“有时候我都觉得荒谬,查到现在,倒像我柳寒胥成了四处惹事的麻烦,他们那些藏在暗处的,反而成了安稳一方。” “这世道……”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那份心力交瘁和对局面深深的无力感,表露无遗。 吴升能感受到柳寒胥承受的巨大压力。 一位资深巡查被逼到近乎想退休的地步,可见背后的阻力。 他沉默片刻,开口道:“前辈辛苦。” 柳寒胥摆摆手,重重叹了口气:“辛苦谈不上,职责所在,只是……希望这次能有个了结吧,也幸好你本身的运气不错,不然你这一次要是折在了那个地方,我即便死了,也难辞其咎。” …… 时隔三十多天,吴升重新踏入了自己在天星山庄的这处小院。 推开略显沉重的院门,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日光清冷地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他独自拉长的身影。院落和他离开时一样整洁,却透着一股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 他走进客厅,随手打开灯,光线驱散了清晨的黑暗,却也照出了房间的空旷。 他下意识地走到冰箱前,拉开了门。 冰箱内部空空如也,只有冷气扑面而来,上次离开前清空的食物,自然不会凭空出现。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电话打给天星山庄的后勤部门,说明情况,很快就会有专人送来新鲜丰富的食材,甚至直接送来热腾腾的饭菜,这对他现在的身份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吴升只是静静地看了空冰箱几秒钟,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算了。”他心中默念。 为一群人准备的饭菜,和只为自已张罗吃食,心境也完全不同。 前者或许带有一种责任或分享,后者则更纯粹。 想到这里的时候,吴升自己都愣了愣,随后又苦笑的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真是矫情。 不再纠结于这些无谓情绪,吴升径直走向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洗去一身风尘和疲惫。 换上一套干净的便服后,他感觉精神清明了不少。 正准备前往练功房,利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巩固一下刚刚突破的境界和《金刚不坏神功》的感悟。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练功房门口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吴升脚步一顿,取出手机。 是柳寒胥。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吴升有些意外。 从邱屏被带走审讯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看来,对方要么是心理防线极其脆弱,要么就是柳寒胥他们的审讯手段非同一般。 他没有耽搁。 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提剑快步出门,朝着柳寒胥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 推开柳寒胥办公室的门,吴升发现里面除了柳寒胥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很难被注意到的类型,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深邃沉稳,此刻正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 吴升并不认识此人。 那人见到吴升进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对着吴升微微颔首示意,眼神中带着一种审视,但并无恶意。 吴升也平静地回以点头。 柳寒胥见吴升到了,便对那人说道:“师兄,你先去忙吧,我和吴升谈点事。” 那被称为“师兄”的男子没有多言,站起身,再次对吴升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脚步轻捷无声。 待门关上后,柳寒胥才转向吴升,解释道:“刚才那位,是我师兄,姬无命。” “姬无命?”吴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特别。 柳寒胥看到吴升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姬无命’。” “名字是有点……特立独行,但他为人可靠,实力也远在我之上。” “他并非本地人,但若以后,我是说万一,你遇到紧急情况,或者有什么重要事情,却联系不上我,你可以直接联系他。” 说着柳寒胥将他的手机号推到了吴升面前,“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他必然会全力相助。” 吴升接过手写的号码,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寒胥此举,无疑是将一条重要的后备人脉交给了他,倒也反映眼下局势的复杂性。再看柳寒胥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严,又拉上了百叶窗,确保谈话私密。 办公室内,烟灰缸里还残留着之前的烟蒂,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道。 他坐回座位,神色变得极其严肃,直接切入正题:“邱屏那边,审讯有初步结果了。” 吴升凝 神静听。 “这家伙比我们预想的要怂,没扛住几轮,就吐露了一些关键信息。” 柳寒胥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承认了负责接收和转运青石镇来的心口血,并且交代了这批货物的流转渠道。” 说到这里,柳寒胥停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吴升,一字一句地说道:“所有心口血,都被包装成战略物资,然后通过漠寒市城卫军官方物流体系,被发送出去。” 吴升眼眸瞬间收缩,城卫军官方物流体系?战略物资? “是的。” 柳寒胥再确定的点头,这能解释为何调查屡屡受阻,难以追踪货物最终流向了。 谁能想到,这种罪恶滔天的东西,竟然会披着合法的外衣,利用官方渠道进行运输? 柳寒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按照流程,任何标注为战略物资的货物,出库前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核,至少需要开箱抽查,核对清单。负责这一块审批和监管的,正是城卫军体系内的相关官员。” 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吴升说道:“而漠寒县这边,负责最终签字放行、理论上负有最直接监管责任的最高官员,就是顾延宗。” “顾延宗?”吴升眉头一皱,“顾青泉的爷爷?漠寒县的县丞?” “是的,就是他。” 柳寒胥脸色阴沉得可怕,“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我也宁愿相信他是被蒙蔽、被架空的。或许他有他的难处,比如手下的人联手欺上瞒下,或者受到了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威胁压力。” “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大量被伪装成物资的心口血,在他眼皮子底下,未经核查,就被运走,这是严重失职,甚至渎职!如果最终调查结果确认顾延宗在此事上存在不可推卸责任,无论主观故意还是严重过失,那么他的仕途就彻底到头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2章 吴升:我亲自前往 吴升与柳寒胥在办公室分开后,独自一人朝着自己在天星山庄的住所走去。 山庄内的道路整洁安静,两旁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天气确实不错。 但吴升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顾延宗的名字与心口血案牵连在一起,这个消息太过突然。 “……” “消息绝不能现在透露给顾老爷子。”吴升心中明确这一点。 事情尚未最终定性,贸然告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后续调查恐怕也不需要他参与,毕竟大学部开学在即,他的主要精力将转向新的环境。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与柳寒胥的探讨。 两人都清楚,顾延宗若想在此事中脱罪或减轻责任,唯一的途径是证明自己已尽到审慎义务,是被人蒙蔽或某种漏洞所致,但以顾延宗的职位和阅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若最终调查证实他存在重大疏忽。 导致大量心口血被非法运走,间接造成众多无辜者死亡,那么从道义和法律上,都很难为其开脱。 吴升自问无法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去原谅这种级别的失职。 “也或许是我多虑了。”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吴升的脑海。 顾延宗能在漠寒县担任县丞多年,历经风雨,绝非庸碌之辈。 最基本的职责范围和风险管控,他不可能毫无察觉或完全放任。 如果连分内之事都做不好,他根本坐不稳这个位置,想到这里,吴升脚步猛地一顿,停在了自己院落的门口。 他没有推开院门,而是果断转身,沿着来路快步返回,方向直指柳寒胥的办公室。 他心中有了新的判断。 如果顾延宗并非简单的失职,那么问题可能远比表面看到的复杂和深入。 这种情况下,让不熟悉当地情况、或者可能本身就带有预设立场的人去调查,极易出现偏差,甚至可能被人利用,将罪责全部推到顾延宗身上,调查必须更加谨慎,人选也需要重新考量。 …… 当吴升再次推开柳寒胥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的情景让他微微一愣。 柳寒胥依旧坐在办公桌后,但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正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姬无命。 此刻,姬无命正悠闲地靠坐在客位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个茶杯,脸上带着一种幽幽的笑容,仿佛早已预料到吴升会折返 。 柳寒胥看到去而复返的吴升,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吴升?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姬无命,眼神中带着询问。 因为就在吴升离开后不久,姬无命去而复返,并且对他说了一句:“师弟,先别急着安排其他人,那小子等会儿还会来找你,你就在这等会儿。” 当时柳寒胥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吴升真的回来了。 姬无命对上柳寒胥的目光,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走进来的吴升。 吴升先是对姬无命恭敬地抱拳行礼,表达了晚辈的礼节。 姬无命微微颔首回应。 随后,吴升转向柳寒胥,神色异常认真和坚定地说道:“柳巡查,经慎重考虑,我想申请由我亲自前往漠寒市,深入调查此案,特别是关于顾延宗县丞在此事中的具体角色。” “什么?!” 柳寒胥霍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坚决反对,“不行!绝对不行!吴升,这个申请我绝不能同意!”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吴升面前,语气急切而诚恳:“吴升,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和顾家,尤其是和顾青泉那丫头关系不错!” “顾老爷子对你们吴家也有旧恩。” “你想保护他们,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正因如此,你才更不能去!” 柳寒胥苦口婆心地分析道:“调查,尤其是这种可能涉及身边人的调查,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如果最后查证,顾老爷子确实是被手下蒙蔽,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那自然是好事。” “可万一呢?万一调查结果证实,他就是存在严重的渎职,甚至是……知情不报呢?” “到时候你怎么办?亲手将他抓捕归案吗?你下得去手吗?如果你因为私情而有所偏袒,或者隐瞒什么,那你就是在徇私枉法!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上这条路!” 他越说越激动,也充满了对吴升的维护之意:“更不用说漠寒市现在的局势!那就是个龙潭虎穴!” “你刚刚在那里得罪了罗四海那一伙人,他们现在肯定对你恨之入骨!” “你独自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不行!” “不行!” “不行!” “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另派可靠且与顾家无瓜葛的人去调查!” 柳寒胥的态度异常坚决,完全是出于对吴升安全和前途的考虑。 吴升静静地听完柳寒胥激动的话语,神色并未动摇。 他等柳寒胥说完,才平静地开口,声音沉稳:“柳前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您听我说完。” “我申请前去,并非为了徇私,恰恰是为了求一个公正。” “您说派可靠且无瓜葛的人去,固然是理想状态。” “但您能百分百保证,派去的人就绝对公正,不会被当地其他势力影响或收买吗?” “如果派去的人本身就和某些势力有牵连,或者带着预定的结论去调查,那么他们很可能只会搜集对顾延宗不利的证据,甚至伪造证据,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从而保护真正的幕后黑手。” “我父亲当年蒙冤入狱,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缺乏足够的力量去对抗不公的调查和指控。” “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因为调查者的立场问题,再次发生在一个可能被冤枉的人身上。” “由我去,至少可以保证调查过程的客观和深入,不会轻易被误导。如果顾老爷子确实有责,我绝不会包庇,但如果他是被陷害的,我也绝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吴升的话有理有据,直指核心问题,便是调查者的独立性和公正性。 柳寒胥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吴升考虑的问题确实存在,而且非常现实。 他手下并非没有可信之人,但谁能保证在漠寒市那种复杂环境下能完全保持中立和清醒?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听的姬无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柳师弟,吴小友的话,不无道理。” 他先肯定了吴升的观点,然后话锋转向柳寒胥,“而且,你是不是忘了?” “吴升小友接下来就要去漠寒市长青武院读大学部了。” “换句话说,他迟早都要去那个地方。” “你能护得了他一时,能护得了他一世?让他提前去熟悉环境,面对挑战,未必是坏事。” 姬无命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柳寒胥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深意:“再者,你是不是也渐渐忘了镇玄司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按部就班、毫无风险地解决,那还要你们镇玄司做什么?” 你 们镇玄司……姬无命的话钻到柳寒胥的心上,他苦笑两声。 随后又看了看眼神坚定、逻辑清晰的吴升,脸上挣扎和担忧之色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柳寒胥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看向吴升,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关切,有担忧,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丝妥协和信任。 “罢了……罢了……” 柳寒胥摇着头,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得对,师兄说得也对,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安排了。” 他走到吴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极其郑重:“青令,此事就交给你了。” “但是,你务必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 “遇到任何无法应对的危险,立刻撤离,不可逞强!调查过程中,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吗?” 吴升迎上柳寒胥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多谢前辈成全了。” …… 决定前往漠寒市调查后,吴升原本的计划被打乱。 他本打算在正式进入大学部前,抽空回一趟平远,见见父母,尤其是正在读高二的妹妹吴霖。 毕竟一旦开始大学生活,尤其是镇玄司的任务可能接踵而至,回家的机会将越来越少。 然而,眼下情况突变,时间紧迫。 从天星山庄返回平远,即便交通顺畅,来回也需要近六个小时,这还不包括在家停留的时间。 显然,当面告别已不现实。 吴升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半,正是午休时分。 他略一沉吟,走到房间窗边,寻了个光线较好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衣领,拨通了标注为“吴霖”的号码。 通话请求的提示音只响了两声,便被迅速接通。 屏幕亮起,出现了一张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脸庞。 正是吴霖,她似乎正在学校食堂或者安静的角落,背景略显嘈杂但迅速安静下来。 看到屏幕上出现吴升的面容,吴霖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绽放开又惊又喜的笑容。 “哥!”她的声音带着雀跃,但随即又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似乎怕打扰到周围同学,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对兄长天然的依赖,又混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敬畏。 毕竟,她的哥哥吴升,如今 已不仅仅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更是长青武院的大会长、镇玄司的记名队员,身份地位早已不同往日。 “嗯。” 吴升看着妹妹,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些许,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在午休?” “对啊,刚吃完饭,在图书馆这边休息会儿。”吴霖连忙点头,仔细端详着屏幕里的吴升,“哥,你还在外面忙吗?看起来有点累的样子。” 她敏锐地注意到吴升眉宇间的一丝疲惫。 “还好。” 吴升没有多谈自己的事,转而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高二下学期,课程应该更紧张了。” “是的。”吴霖坚定道,“不过我会努力的!不能给哥哥你丢脸的。” “尽力就好,不必过分苛求。” 吴升语气平稳,“而眼看着就要升入高三,一旦进入高三,按照规程,你就可以开始尝试进行基础修炼,而关于修炼资源,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定期寄送一些适合打基础、固本培元的丹药回来,药性温和,副作用小,对你修炼会有帮助。” 吴霖听得十分认真,重重点头:“谢谢哥哥!” “嗯。” 吴升应了一声,稍作停顿,语气变得比刚才更为郑重了一些,“另外,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我这边临时接到一个任务,需要出一趟远门,去处理一些事情。” “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到吴升要出远门,吴霖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远门?去哪里?危险吗?” 她虽然不太清楚哥哥具体执行什么任务,但镇玄司三个字本身就意味着可能与危险相伴。 “去漠寒市那边,例行公务,不用担心。”吴升沉吟,“至于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我不在平远这段时间,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无论是爸妈那边,还是你学校,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困难,或者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不要自己硬扛着。” “毕竟就像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对于你而言,有些事情是天塌下来了,但对于我而言,很多时候不过就是一道吩咐。” 吴霖钦佩之余,重重点头。 而吴升又简单嘱咐了几句日常生活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见午休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便结束了通话。 屏幕暗下去。 吴升站在原地看了看空 空荡荡的房间,转身时,目光已恢复到一贯的冷静与随和中。 随后便也正式的前往漠寒市。 另外一边栖凤市,万花谷。 谷内四季如春,奇花异草遍布,珍禽异鸟啼鸣婉转,飞瀑流泉点缀其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然而,在这片祥和静谧之中,核心区域的议事厅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不行!我不同意!” 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万花谷的一位张姓长老。 他面容清癯,此刻却因情绪波动而显得有些红润,“漠寒县?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凭什么要我们万花谷派人去支援?柳寒胥那边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门下那几个好苗子,正是修炼的关键时期,绝不能浪费时间去那种地方!”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气质沉稳、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正是万花谷的代掌门,苏忘忧。 他听着张长老的抱怨,神色平静,耐心解释道:“张长老,稍安勿躁。此次请求,并非直接来自柳寒胥,而是通过姬无命前辈转达的。” “姬无命?”张长老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意收敛了几分,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迟疑,“是那位姬无命前辈?他竟然出面了?” 姬无命这个名字,在万花谷内有着特殊的分量。 多年前,万花谷曾遭遇一次不大不小的危机,正是姬无命出手相助,才得以平稳度过。 这份人情,谷中老一辈都铭记于心。 苏忘忧见张长老态度软化,继续解释道:“正是。” “姬前辈开了口,这个面子,我们不好不给。” “而且,他也并非要求我们卷入正面冲突。” 他顿了顿,详细说明姬无命的请求内容,“姬前辈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万花谷能派一位身份足够、修为精深的同门,前往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任教一段时日。” “不需要参与任何当地的纷争,只需安心教授武院中一些有潜力的弟子我们万花谷的独门功法即可。” “任教?”张长老眉头微蹙,思索着其中的含义。 苏忘忧点头:“没错。” “其目的,更多是一种姿态,一种敲山震虎,让漠寒县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长青武院并非无人关注。” “万一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派去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同时,姬前辈也说了,若是在任教期间,确实发现当地有资质心性俱 佳的学员,我们也可以尝试邀请其加入万花谷,算是互惠互利。” 张长老陷入了沉默。 如果只是去任教,展示存在感,而非直接参与危险任务,那么风险确实降低了很多。 而且还能借此机会为宗门物色人才,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但他仍有顾虑:“即便如此……漠寒县那地方,环境艰苦,灵气稀薄,连个像样的观星阁都没有。” “派谁去好呢?谷中诸位同门,各有职司,恐怕没人愿意主动前往这等偏远之地吧?” 这正是苏忘忧也感到棘手的问题。 万花谷门人大多习惯了谷内的优渥环境和浓郁灵气,突然要派一位够分量的人去漠寒县那种地方,确实难找合适人选。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厅外传来:“人选之事,不必烦恼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精神矍铄的老者缓步走入议事厅。 正是万花谷的上任谷主,陆年朝。 他虽然已将谷主之位传于苏忘忧,但在谷内依然享有极高的威望。 苏忘忧和张长老连忙起身行礼:“陆师叔,陆老谷主。” 陆年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他目光扫过苏忘忧,淡然道:“忘忧,你现在是代掌门,谷中事务由你决断。此事,你若觉得可行,便安排,若觉得不可行,便回绝,不必过多顾虑我的想法。” 苏忘忧闻言,心中苦笑。 老爷子这话说得轻松,但姬无命的人情摆在那里,老爷子又亲自过问,他怎能轻易回绝? 他仔细权衡利弊,派一人去任教,既能还人情,又能示警于外,或许还能招收弟子,确实利大于弊。关键是派谁去,既能代表万花谷的重视,又不会引起太大反弹。 苏忘忧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对陆年朝道:“师叔,此事……我认为可以应下。只是这任教的人选……” 陆年朝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决定,直接开口道:“你也不必为难去寻他人了,就让清蘅那丫头去吧。” “清蘅?!”苏忘忧和张长老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陆清蘅,可是陆年朝的亲孙女,万花谷这一代弟子中最为出色的佼佼者之一! 不仅天赋绝伦,容貌更是倾国倾城,性格温婉娴静,是谷内公认的顶尖美人,不知是多少年轻弟子的倾慕对象。让她去漠寒县那种地方?这……这简直让 人无法理解! 苏忘忧急忙道:“师叔,这……这恐怕不妥吧?清蘅她……漠寒县环境复杂,清蘅性子喜静,让她去那里,是否太过委屈她了?而且安全问题……” 陆年朝神色平静,打断了他的话:“清蘅那孩子,外柔内刚,自有分寸。” “让她去历练一番,见识一下谷外的世界,并非坏事。” “至于安全……既然是去任教,并非参与争斗,长青武院自有规矩。” “况且,我相信姬无命既然开口,也不会让她陷入险境,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 陆年朝不再多言,转身飘然离去,留下苏忘忧和张长老在原地面相觑,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啊?” “啊?” “怎么就这样了?这是亲孙女吗?这么往火坑里面推的咯?”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3章 弃卒保车,老奸巨猾 万花谷深处,一处清幽雅致的小院,院内种植着各种珍稀药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一位女子正坐在石桌旁,小心翼翼地炮制着手中的药材。 她身着谷中衣裙,身姿窈窕,肤光胜雪,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至腰际,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子,眉眼含黛,鼻梁挺秀,唇色淡粉,此刻正微微抿着,透着一股专注和宁静。 正是陆清蘅。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时而低头查看药材的火候,时而翻阅摊在石桌上的一本古朴药典,神情认真而专注。这般景象,静谧美好得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敲响。 陆清蘅抬起头,看到代掌门苏忘忧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起身盈盈一礼:“苏师叔。” 苏忘忧走进小院,看着眼前这个钟灵毓秀的师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充满了歉意和难以启齿。他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道:“清蘅,师叔……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将姬无命的请求、宗门的决定,以及她爷爷陆年朝点名让她前往漠寒县长青武院任教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清蘅。 说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清蘅的反应,已经做好了被婉拒,或者至少看到对方流露出不情愿神色的准备。 毕竟,让这样一个习惯了谷内清静优美环境、性格温婉的女子,突然去往漠寒县那种偏远之地,实在是强人所难,即便对方以前因为一些事情出去一趟,但那也是为了娘亲的病,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眼下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如果陆清蘅不愿意,该如何再去劝说老爷子改变主意。 然而,出乎苏忘忧意料的是,陆清蘅在听完他的话后,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眸,先是微微睁大,随即,骤然亮起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彩。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唇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意,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干脆地应道:“好的,苏师叔,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行装。” 说完,她竟不再多问,转身便步履轻快地朝着屋内走去,开始收拾东西,那模样,非但没有半分不情愿,反而隐隐透着一股期待和欣然。 苏忘忧彻底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陆清蘅消失在 屋内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这就……答应了?” 他喃喃自语,完全无法理解,“她……她不是最喜静的吗?漠寒县那种地方……她怎么会……”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为陆清蘅顾全大局、尊师重道的优良品性。 而此刻,屋内正在收拾衣物的陆清蘅,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青年的身影了。 “……” “吴升。”她一刹间,觉得这世界奇妙极了。 …… 六月中上旬,漠寒市的气温已经回升,午后阳光带着暖意。 吴升再次踏足这片土地,这一次,他并未身着显眼的镇玄司制服,仅是一套简单的便装。 一件宽松的灰色T恤,一条深色长裤,看起来与寻常旅客无异。 下了飞机,他直接拨通了顾延宗的电话。 电话里并未多言,只是简单告知自己已到漠寒市,稍后会登门拜访,顾延宗虽感意外,但依旧热情欢迎。 吴升没有惊动可能在长青武院修炼的顾青泉,独自乘车再次来到了顾家那栋位于清静社区的别墅。 时隔一日,重新踏入这间宽敞却略显空旷的客厅,环境依旧,但气氛却与昨日闲话家常时截然不同。 顾延宗亲自为吴升泡了茶,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吴升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学院快开学才过来呢。” “这次是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在这里长住,尽管开口,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吴升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却没有如昨日般寒暄。 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顾延宗。 随后,右手伸入便装口袋,取出了那枚代表他身份的镇玄司令牌。 “抱歉,顾爷爷。” 吴升道歉时,食指中指将令牌稳稳地按在两人之间的茶几表面,发出轻微的“嗒”声。 顾延宗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目光落在令牌上,瞳孔微微收缩。 “好。” 他立刻明白了。 吴升此次前来,并非私人拜访,而是以镇玄司成员的身份,要谈公事,并且是极其严肃的公事。 顾延宗深吸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神色变得郑重无比,沉声道:“吴青令,有何公干?”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顾延宗职责范围内,能够提 供协助的,必定全力配合,知无不言。” 吴升微微摇头,并未直接说明来意,而是抛出了一个看似具体却又有些模糊的问题:“顾县丞,我想了解一下,通过城卫军体系投送‘战略物资’的具体流程。” “如果一个物品,需要作为战略物资进行运输,会经历哪些步骤?” 顾延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完全不明白吴升为何突然对城卫军的物流体系感兴趣,而且还是最敏感、监管最严格的战略物资通道。 但他深知镇玄司办事,自有其道理,不便多问。 他立刻收敛心神,认真回答道:“战略物资的投送,流程极为严格,旨在确保绝对安全与可控。” 为了更直观地说明,顾延宗顺手将茶几上的一罐未开封的茶叶拿了过来,放在吴升的令牌旁边,开始以这罐“茶叶”为例,详细解释:“吴青令,我们假设,您现在要将这罐茶叶,作为战略物资,通过城卫军渠道投送到指定地点。” “那么,它将经历以下六个核心环节。” “需要加盖六个不同的印章,并最终由我和副县丞远程视频确认方可放行。” 吴升认真听着。 …… 第一步:提交《战略物资投送申请表》,由物资管理部审核格式与信息完整性,加盖“受理审核章”。 第二步:专家实地开箱检测,确认物资符合战略标准,全程录像,出具报告,加盖“技术鉴定合格章”。 第三步:在监管下装入特制防拆箱,施加唯一编号铅封,加盖“监管封装章”,确保途中不可开启。 第四步:物资部负责人核对全流程文件无误,加盖“战略物资出库核准章”,方可放行。 第五步:后勤调度中心制定运输方案,经风险评估后,加盖“运输调度确认章”。 第六步:押运前,县丞或副职通过视频,远程核验箱号、铅封、车辆、人员,双人电子签批,生成“县丞级终审电子印”。 以上的这一些内容是吴升总结而来的,实际顾延宗说完这一套复杂至极的流程,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喝了一口。 “所以,吴青令,您看,单单是这一罐茶叶,想要作为战略物资运出去,就需要闯过这六道关卡,加盖六个不同部门的印章,并经过我和副职的远程视频双重复核。” “这还仅仅是出库流程。” “运输途中及抵达目的地后的核验,同样严格。” “因此,想要在这种体系下蒙混过关,难度极大,风险极高。” 他放下茶杯,眉头微蹙,问出了心中的巨大疑惑:“而且,恕我直言,如果真有什么物品需要隐秘运输,为何非要选择监管如此严格的战略物资通道?” “城卫军内部还有其他保密等级稍低、或者民间合作的物流渠道,虽然速度可能慢些,但操作空间相对灵活,风险也小得多,选择最难的这条路,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么?” 吴升静静地听完了顾延宗详尽的解释,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那罐茶叶和自己的令牌上,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顾延宗的问题,也正是他此刻思考的核心。 “是的,我也在思索。” 吴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所以,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战略物资的渠道?”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去挑战这套看似滴水不漏的体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 如果他想要将这个茶叶当成战略物资去进行投送,其他的东西先不说,就说这一罐茶叶在第1关,这就已经是通过不了战略物资的这种申请的,战略物资都是要加急且非常机密的。 吴升之前所获得的和光同尘就是通过战略渠道过来的。 而心口血这种东西是怎么能够混入到这战略物资里面去的? 是一种相当高明的伪装吗? 还是说全体上下都烂完了? 全部上下都烂完的,这种可能性高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吴升并不觉得这种可能性高。 并且这可是有整整6个阶段的,6个阶段全烂了? 哪怕是有一两个知情人士,这种事情都容易败露的吧? 所以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这一罐茶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战略物资的体系之中,且这个茶叶也必须要以战略物资进行运转呢? 吴升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大拇指轻轻的放在自己的眉间,慢慢的揉着。 繁杂的流程、邱屏的供词、柳寒胥的疲惫、姬无命的出现……无数线索在脑中盘旋。 突然,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对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运送”成功,而是“运送”这个行为本身呢? 就像两军对垒,一方派出一支旗帜鲜明、锣鼓喧天的队伍正面佯攻,其真正目的,是为了掩护一支悄无声息的奇兵,从根本无人设 防的小路直插要害。 “不对。” 吴升睁开了双眼,“不对,口供有误,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烟雾弹,一个自相残杀的烟雾弹。” 吴升还是主观意义上愿意相信,万事从简。 运送心口血的这种重要的事情,从理论上面来说,应该是要绕过这么复杂的体系的。 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理由,去进行一种刻意的伪装,这天下有很多种办法能够运送心口血。 而有了这样的一个基础,再去进行反推。 这便会出现一个大冲突,也就是邱屏明明说了,这心口血就是通过城卫军的渠道走出去的。 吴升这个时候不会怀疑镇玄司的大记忆恢复术会出现问题。 不可能的。 别人就是吃这么一碗饭的,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情报上的失误。 所以邱屏说的本来就是真话。 他确实以为自己负责接收和转运心口血,并且确实是通过城卫军战略物资渠道运走的。 他看到的流程、接触的环节,都让他深信不疑。 但实际真相有可能是他所经手的心口血,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环节被调包或分流了,真正运走的可能只是普通战略货物,而真正的心口血则通过更加隐蔽完全不同的渠道被运走了。 忽悠一个邱屏,以及忽悠对方背后的那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显然是要比忽悠这么多的人要来的简单易懂。 至于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那便是利用这一个,随时可能会爆雷的邱屏,将铁证如山的线索就这么直接按在镇玄司的脸上,诱导镇玄司去深入的调查城卫军体系。 镇玄司和城卫军虽然也同样属于北疆的体系,但镇玄司去进行城卫军的调查,这就是一种极大程度上的浪费调查资源,更是会制造着一种非常夸张的内讧。 镇玄司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还要每一步的核实,每一个环节的排查。 吴升完全可以愿意相信,对方会在这种战略投送之中动一些手段。 吴升也可以完全相信,真的要这么查下来,这战略投送里面必定是有投机取巧之人。 猪肉过手,哪有不油? 肯定是有的。 100%是有的,而一旦坐定了,对方有这种做坏事的想法,镇玄司如果再继续强行的去进行一些调查,真的等到沉没成本越来越多的时候,那么可能就要上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栽赃。 陷害。 冤枉。 肯定会有。 到那种情况下,镇玄司和城卫军必然会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先不说这一件事情最终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收尾,就说对方这种行为会给他们争取很多的时间。 他们所有基于“战略物资渠道”的推理和行动,可能都落入了陷阱。 越是深入调查顾延宗和城卫军系统,越是帮了幕后杂种的忙。 “聪明啊,好一个弃卒保帅啊。”吴升徐徐地睁开了双眼。 在顾延宗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 吴升:“抱歉顾爷爷,我去打一个电话。” 顾延宗看着吴升将令牌收了回来,他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吴升,拿着手机走出去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4章 七月要来 “……” 天星山庄办公室内,与吴升的电话结束后,柳寒胥缓缓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几秒钟后。 一股强烈的寒意猛地从脊椎骨窜上头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操……” 一个压抑不住的、带着颤音的低骂从他齿缝间挤了出来。 他猛地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吴升分析得有道理啊!” 柳寒胥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内心的震惊和一种被耍弄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如果……如果这他妈真的是个局……” 他猛地停下脚步,瞳孔紧缩,瞬间想到了如果按照原计划深入调查城卫军的可怕后果。 “真要是这么查下去……” 柳寒胥自言自语,声音带着后怕,“老子就得调集大量人手,去他妈的一个个核对那狗屁倒灶的物流记录、去盘问那些城卫军的老油条!” “这得耗费多少时间?多少资源?司里其他案子还办不办了?!”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人力物力被无限投入这个无底洞的场景。 “这还不算最糟的!” 柳寒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惊怒,“一旦我们开始动真格查城卫军,那些屁股不干净的王八蛋肯定会反抗!到时候,栽赃、陷害、互相泼脏水……他妈就全来了!” 他想到了顾延宗,想到了可能被卷入的无辜者,更想到了镇玄司和城卫军系统之间可能因此产生的无法弥合的裂痕和全面对抗! “镇玄司和城卫军要是彻底撕破脸……”柳寒胥的额角渗出了冷汗,“这漠寒市……不,是整个漠寒县的防线,都得他妈的出现动荡!这后果老子担待不起!司里也担待不起!” “嘶!” “弃卒保帅……好一个弃卒保帅!” “用邱屏和一条假线索,换我们镇玄司和城卫军内讧,换他们真正的计划高枕无忧……” 柳寒胥咬着牙,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愤怒和一丝近乎钦佩的复杂神色,“操!” “这幕后的人……真他妈的是个戏耍人心的鬼才!” 而这一次想一想,吴升亲自过去一趟是真的是太好了啊! 即便以后也有人能够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是这一段时间所需要耗费的心血精力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他妈一场战 争。 一场战争别说是早一个月知道别人的动向,就是早一天知道,这也是能够改变结局的。 所以吴升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小子今年多大?这不到一年之前,这还是一个学生啊,一个学生这怎么能想到这一些的? “这么阴?!”柳寒胥心中快速的思考了一下,确定自己和吴升没有什么间隙之后。 他徐徐的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要去再审那一个兔崽子,把对方的屎打出来,再去详细的询问一下,这些运输记录是否过于清晰完整,以及类似的排查,要确定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一个被抛出去的烂棋子! 一旦确定对方真的是一个烂棋子之后必须要重启对于青石镇的调查,之前留下来的那些资料,有可能他妈的也全是假的。 换言之。 这他妈调查了一个月,最终还是陷入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且对方还直接戏弄了几个愚蠢的镇玄司人,让那些蠢狗得了一些好处,又拼命的去维护! 妈的! 真狠! 至于接下来最好的方式,还是按照对方给出的圈套去走,将计就计了! …… 吴升挂断与柳寒胥的电话,在原地静立片刻,将翻涌的思绪压下,这才转身重新走回顾家客厅。 顾延宗依旧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未散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见到吴升回来,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吴升脸上已恢复平静,他微微摇头,语气如常:“顾爷爷,没什么大事,只是些公务上的沟通,已经处理好了。” 他心中清楚,若非自己此次亲自前来,并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介入调查,眼前这位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可能已被无形大手推向悬崖边缘的老人,其结局恐怕难料。 这世道便是如此,并非非黑即白,许多人身处旋涡而不自知,自以为周全,却不知早已成为他人棋局中的一环。 能在权力场中坐到这个位置,顾延宗或许并非全然无辜,但那些细微的不干净,与心口血案背后可能涉及的滔天罪恶相比,或许真的微不足道。 此刻,保护这位对吴家有恩的长者暂时远离风暴眼,是吴升基于现状做出的判断。 顾延宗见吴升不愿多谈,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关切地问道:“吴升啊,眼看快到饭点了,晚上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吴升婉拒了他的好意: “多谢顾爷爷,不过不必麻烦了。我此次前来,可能需要在此地逗留一段时日,专心修炼。” “不知您能否帮我寻一处相对僻静、适合练功的住所?最好是带有独立院落或地下室的。” 顾延宗闻言,立刻点头:“这个容易!我在城西有处旧院子,一直空着,有个不小的地下室,以前我也偶尔去那里静思,环境绝对清静。我这就把地址和钥匙给你。” 他毫不迟疑,当即从书房取来钥匙,并写下了详细地址。 吴升双手接过钥匙和地址,对顾延宗郑重地行了一礼:“有劳顾爷爷费心,此情吴升铭记。” 顾延宗摆手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那院子虽然旧了些,但日常用品齐全,你只管安心使用便是。” 吴升不再多言,再次微微鞠躬致意,随后便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顾家别墅。 顾延宗站在门口,目送吴升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眉头微蹙,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他深知规矩,今日与吴升的这番对话,尤其是涉及镇玄司令牌出现后的内容,他将守口如瓶,这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吴升。 而他固然也不会知晓,他在万劫不复的深渊中走了一遭。 …… 按照地址,吴升很快找到了城西的那处院落。 正如顾延宗所说,院子不大,但整洁清幽,砖石结构的老宅带着岁月的沉淀感,最关键的是,那个深入地下、以青石垒砌的地下练功房,隔音极佳,气息沉稳,正是理想的修炼之所。 吴升仔细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安全后,便将此地作为暂时的落脚点。 他将繁杂的思绪暂且搁置,无论是心口血案的迷雾,还是可能存在的阴谋阳谋,此刻都被他强行从脑海中清除。 当务之急,是充分利用这段无人打扰的时间,巩固并提升刚刚突破的境界。 地下练功房内,光线幽暗,只有几颗镶嵌在墙壁上的荧光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空气微凉,带着泥土和石材特有的气息。 吴升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目闭合,意识迅速沉入体内。 在他的感知中,丹田深处的玉液湖波澜不惊,湖面之上,那道与他容貌一般无二、通体呈现出半透明金色的灵体,正静静悬浮。 灵体双目微阖,宝相庄严,周身隐隐有光华流转,自主地吐纳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转化为精纯的元罡,补充着下方的湖泊。 这便是四品灵体脏腑境的玄妙之处, 灵体已成,与天地共鸣。 然而,吴升的注意力并未过多停留在灵体之上。 他心念一动,吞噬不算是宝药的宝药,开始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心法。 刹那间,玉液湖中沉寂的元罡被引动,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开始奔流。 与修炼攻击性功法时的锋锐凌厉不同,此刻的元罡在心法催动下,性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带上了一种极具渗透性和韧性的金刚特性。 这股特性化的元罡,如同无形的锻造能量,渗透到他四肢百骸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筋膜、每一块骨骼之中。 吴升的动作舒缓而沉稳,他以特定的姿势引导元罡在体内运行。 起初元罡流过之处,带来的是轻微的酸胀和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刺激着肉身最细微的结构,他全身的肌肉纤维仿佛被无形的手掌细细揉捏,骨骼深处传来隐约的嗡鸣。 体表的皮肤微微泛红,热气蒸腾,那是能量在深度渗透的表现。 谨守心神,忍受着这种不适,引导元罡一遍遍冲刷着肉身。 随着修炼深入,吴升体内的元罡运行速度逐渐加快,并开始产生一种高频且温和的震荡。 这种震荡并非破坏,而是如同千万柄无形的细密锤凿,持续不断地锻打着他的肉身。 他时而保持静坐,时而辅以缓慢而富有张力的肢体伸展,配合呼吸,让震荡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过程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肉身组织变得更加紧密、均匀,一些潜藏极深的杂质被这股震荡之力缓缓排出,通过毛孔化为微不可察的污垢。 他的体魄数值,开始以每日近350点的稳定速度增长。 到了后期,吴升的修炼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地。 他不再需要刻意引导,元罡已然按照《金刚不坏神功》的路径自行飞速运转,形成了一种内在的循环。 那种高频震荡感逐渐内化,不再是外来的刺激,而仿佛成为了肉身本身的一种律动。 他的肌肉线条在幽光下显得愈发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骨骼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五脏六腑活力充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他甚至能感觉到,即便在睡眠中,这种低强度的淬炼仍在持续。 每日体魄增长稳定在300点左右。 整整二十多天,吴升足不出户,心无旁骛。 饿了便服用随身携带宝药,渴了便饮用地下室储备的清水 。 除了必要的活动,他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都与他无关,眼下他世界中,只剩下对自身肉身的极致锤炼。 他也显然清楚,若非自身实力强大,之前的柳寒胥已经“害死”了他。 而当吴升再次从深度的修炼中苏醒过来时,已是六月三十日的清晨。 他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他仔细审视着自身状态。 体魄已从二十三年前的7.15万,稳固增长至7.78万。 平均每日超过300点的增长,效率惊人。 这具身躯的强度、韧性和力量,已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但他心中并无丝毫自满,深知7.78万距离真正的强者之路,不过是刚刚起步。 正如他所想,或许唯有达到数百万乃至更高的体魄。 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中拥有片刻喘息之机,所谓的“无敌”,更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与此同时,四品灵体脏腑境已然彻底巩固。 灵体愈发凝实,与肉身的联系更加紧密,对于此境的巅峰,吴升有清晰的认知。 灵体脏腑境界,不存在固定的节点,而是一种状态。 当任何功法都无法再有效淬炼肉身,同时灵体强大至背后自然显现元罡光晕,便是巅峰之兆。 而突破至下一境界髓海境的关键,在于灵体完成一次破茧成蝶般的蜕变,灵体脊柱开裂,延伸出能量丝线,最终于背后开辟出储存更精纯本源力量的“第二髓海”,即武者的第二本源。 了解这一切,吴升丝毫不急于冲击下一境界。 他深知修行如同筑塔,根基越牢,未来才能攀登越高。 在灵体脏腑境这一阶段,进行彻底的水磨工夫,将体魄打磨到当前境界的极致,积累无比雄厚的底蕴,对他而言远比盲目追求突破速度更重要。 就在他规划着接下来在长青武院的修炼计划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顾青泉。 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少女清脆悦耳、充满兴奋的声音:“吴升同学!你在哪里呀?今天大学部正式开学报到啦!我们一起去吧!” …… 一辆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长青武院的林荫道上。 顾延宗亲自担任司机,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车后座上,吴升和顾青泉并肩而 坐。 顾青泉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裙摆随着车身的轻微晃动而摇曳,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 她将长发束成了清爽的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雀跃,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活泼,充满朝气。 吴升则依旧是简单的便装,神色平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大学部开学了,这个消息让他心中也泛起一丝微澜。 回想起去年家庭不好的情况,如今却已踏入四品灵体境,成为镇玄司记名队员,这种身份的转变和时间的流逝,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修炼无岁月,闭关一次,外界已是匆匆数十日。 “吴升同学!”顾青泉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她转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吴升,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在大学部学习了!我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炼才行,可不能给你……还有爷爷丢脸!” 她说话时,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既有决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吴升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她,微微颔首:“嗯,共同努力。” 得到吴升的回应,顾青泉更加开心,她像是想起什么,带着几分小骄傲地说道:“吴升同学,我跟你说哦,我这两个月可没有偷懒!” “我的体魄,已经从之前的1800点,修炼到现在的2600点了!平均下来,每个月能增长400点呢!” 这个增长速度,对于她这个年龄和阶段的武者来说,确实相当出色,也难怪她语气中充满自信。她也觉得两个多月前,吴升体魄好像也就在2200点左右吧?现在可是超过他当时了! 她按捺不住好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吴升同学,你现在的体魄,大概有多少了呀?” 吴升闻言,目光平静地看向她,略微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他自然不会透露真实体魄,那太过惊世骇俗。 于是,他还是用一种略带含糊、仿佛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比你……稍微强一点,大概,3200多点吧。” 这个数字,是他基于顾青泉的进步速度,以及自己对“仕途武者”在他人眼中可能达到的合理进度估算出来的。 既不会显得太落后,也不会过于夸张。 然而,即便是这个被他大大压缩后的数字,听在顾青泉耳中,也如同一声惊雷。 “ 三……三千二百多点?!” 顾青泉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呆呆地看着吴升,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随即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夸张表情,用手扶着额头,哀叹道:“怪物……吴升同学你真是个怪物啊!你这真的是走仕途的人吗?为什么你走仕途,修炼速度还能这么快?都没被那些杂事干扰的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惊讶,还有一丝被打败的无奈。 自己辛辛苦苦两个月,以为拉近了距离,没想到对方却以更快的速度跑得更远了。 不过,顾青泉的性格向来开朗,短暂的“受打击”后,她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自我安慰般地笑了笑:“算了算了,不跟你这个怪物比了。反正你比我厉害是正常的嘛!我只要自己一直在进步就好啦!” 她甩了甩马尾,重新振作起来,脸上又恢复了明媚的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语气变得有些神秘和兴奋,对吴升说道:“对了,吴升同学,我听说了一个消息!这次我们长青武院大学部开学,好像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呢!” “哦?”吴升配合地露出了些许询问的神色。 顾青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是万花谷的人!据说还是一位大师姐级别的人物,要来我们武院任教呢!万花谷啊,那可是名门大派的!” 吴升心念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 不过随即摇了摇头。 不该是她。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5章 长青武院大学部! 在北疆的行政与教育体系中,长青武院的存在,是衡量一座城市乃至一个州县综合实力的重要标志。 只要是一座具备相当规模、拥有稳定财税来源的正规城市,并且当地主政者愿意投入巨大资源,便有资格设立长青武院高中部。 吴升此前所在的平远市,虽非顶尖大邑,但通过向入学家庭收取高额费用,并结合地方财政补贴,也成功维持了一所长青武院高中部的运转,然而,这仅仅是武道教育的起点。 真正的分水岭,在于长青武院大学部。 其设立标准远非高中部可比。 按照北疆通例,通常以“州县” 为基本单位进行配置。 一个州县,无论其下辖多少城市、设立多少所长青武院高中部,有且仅有一所大学部。 以吴升目前所在的漠寒县为例,漠寒县下辖十四座规模不等的城市,因此共设有十四所长青武院高中部,这十四所高中部,每年数以万计的毕业生,共同竞争的唯一目标,便是位于漠寒县核心城市漠寒市内的那一所长青武院大学部的入学资格。 大学部的招生规模极为有限。 每年,漠寒县长青武院大学部仅招收约一千名新生。 这一千个名额中,约有五十个属于“直邀”名额。 这些名额通常预留给天资极为卓绝、背景特殊或已在其他领域展现出非凡潜力的青年才俊,他们无需经过统一考核。 吴升自然是直邀名额,因此他并未参与那浩大而残酷的考核过程。 而剩下的九百五十个名额,则全部需要通过极其严苛的统一考核来决出归属。这便意味着,来自漠寒县十四所高中部的数万名应届毕业生,需要在这九百五十个名额中争夺一席之地。 粗略计算,其录取比例低至令人咋舌的程度。 假设每所高中部有数百名符合基本报考条件的毕业生,总报考人数轻易可达上万。 即便以最保守的估计,实际竞争比例也长期维持在十五比一以上。换句话说,平均每十五名来自长青武院高中部的优秀毕业生中,仅有一人能够成功踏入大学部的门槛。 这意味着,在所有长青武院高中部的学生里,只有成绩与实力综合排名前百分之六左右的顶尖存在,才有较大机会获得入学资格。 而剩下的超过百分之九十四的学生,即便他们已经是从无数普通学子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也终将与长青武院大学部无缘。 他们的出路,往往 是进入其他层次的武道学院、投身行伍,他们的一生都在为自己曾经是长青武院高中部的一员而感觉到骄傲,且绝大多数的情况下,现实更如此。 正因如此,在漠寒县乃至整个北疆的年轻武者心中,长青武院大学部代表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殿堂级存在。 它不仅仅是一所学院,更是天赋、努力与机遇的终极证明,是通往更广阔天地和更高权力阶层的核心阶梯。 能够进入大学部,本身便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意味着其人已跻身本地同辈武者中最顶尖的那个小圈子。 从职能上讲,长青武院大学部的设立,其核心目的远超高中阶段的基础教育。 它更侧重于为所在州县培养能够维护区域稳定、处理复杂事务的精英力量,是仕途体系中各级官员的重要培养基地。 也正是在大学部阶段,学生们才会开始系统性地接触并尝试考核镇玄司这类核心强力部门,真正步入北疆的权力与责任核心。 车辆缓缓驶入漠寒市的武道学院大学城区域。 道路两旁逐渐变得开阔,一座座风格各异、气派不凡的学院建筑群开始映入眼帘。 这片区域汇聚了漠寒县境内八所主要的武道大学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学术与修炼共同体。 顾青泉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眼中充满了新奇与期待。 当车辆穿过一个巨大的牌坊,正式进入大学城核心区域时,一座尤其雄伟的建筑群逐渐清晰起来。 它不像其他学院那样风格迥异,而是以一种沉稳、厚重、充满力量感的整体规划占据了一片广阔的土地。 高耸的院墙,古朴而庄严的大门,以及门后隐约可见的连绵建筑和葱郁林木,都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地位。 长青武院大学部,这片大学城当之无愧的核心与标杆,其他七所学院众星捧月般环绕其周。 学院正门处,已是人声鼎沸。 今日是新生报到日,各大学院门口都挤满了前来报到的年轻面孔和陪同的家人,随处可见穿着不同学院制服、气息不俗的年轻武者,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紧张和憧憬的气息,一片热闹景象。 顾青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长青武院那气势磅礴的大门上,心中波涛汹涌。 她很清楚,自己能够坐在这里,固然离不开爷爷顾延宗提供的资源和庇护,那些珍贵的丹药和优越的修炼条件是她快速进步的基石。 但她同样坚信,自己绝非凡俗庸人,也 付出了足够的努力和汗水,最终才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拿到了这所顶尖学府的入场券。 看着窗外那些奔向不同学院的同龄人,她深知自己即将踏入的,是整个漠寒县年轻武者梦寐以求的最高殿堂,这让她如何不心潮澎湃? 她激动地转过头,想要和身旁的吴升分享这份心情:“吴升同学,你看……”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吴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升对她投以一个歉意的眼神,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 顾青泉只好暂时压下话头,好奇地看着吴升。 “是我。”吴升对着电话说道,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吴升简单地回应着:“好的,约莫5分钟左右,我会抵达。” 接着,他似乎又在听对方嘱咐一些事情,只是偶尔“嗯”一声,或微微点头。 顾青泉竖着耳朵,也只能听到些模糊的片段,心中更是好奇。 就在这时,车辆平稳地停在了长青武院大门外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 几乎在吴升挂断电话的同时,顾老爷子也熄了火。 “我们到了。”顾延宗说道。 三人先后下车。 站在巍峨的学院大门前,更能感受到其恢弘气势。 周围满是激动的新生和家属,欢声笑语、感慨唏嘘不绝于耳,许多人脸上都洋溢着苦尽甘来的喜悦。 顾青泉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忍不住凑近吴升,小声问道:“吴升同学,刚刚是谁打电话给你呀?听起来好像很重要?” 吴升将手机放回口袋,语气寻常:“是院长,丰择崖。” “院……院长?!” 顾青泉瞬间瞪大了眼睛,小手捂住了嘴,脸上写满了震惊。 长青武院的院长,那可是漠寒县武道教育界顶尖的大人物,地位尊崇,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竟然会亲自给吴升打电话?! 还没等顾青泉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已从学院大门内快步迎了出来。 此人身材不算高大,约莫一米七四,但体格异常敦实健壮,体重估计有一百六十斤上下,行动间却丝毫不显笨拙。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学院常服,面容敦厚,未语先带三分笑,看起来极为随和,就像个邻家好说话的长辈。 但若有感知敏锐者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神开阖间偶有精 光流转,步伐落地沉稳异常,显然是一位将强大实力内敛于身的高手。 来人正是长青武院漠寒县大学部的院长,丰择崖。 丰择崖目光一扫,立刻精准地锁定了吴升,脸上瞬间绽放出极其热情甚至带着几分激动的笑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吴升的手,用力地晃了晃:“吴升同学!欢迎!欢迎你啊!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真挚的感慨,仿佛迎接的不是一名新生,而是一位期盼已久的贵宾。 与吴升握手后,他才注意到一旁的顾延宗,连忙也点头致意:“顾县丞,您也亲自来了。” 顾延宗也微笑回礼:“丰院长,有劳您亲自相迎。” 但丰择崖的注意力显然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吴升身上。 他心中非常清楚,以吴升展现出的潜力和已被镇玄司吸纳的背景,天下间若有上万所长青武院大学部,每一所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吴升发出直接邀请。 不是吴升以能进入他这所学院为荣,而是他的学院,能迎来吴升的加入,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这关乎学院未来的声誉和潜在的人脉资源。 前阵子,他怀着忐忑和纠结的心情,私下给吴升打电话询问意向时,已经做好了被婉拒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吴升干脆地表示“正有此意”,当时丰择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狂喜之情难以言表。 几个小时前,他又激动地确认了吴升的抵达时间,并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到门口迎接。 什么开学典礼的琐碎筹备工作,在迎接吴升这件事面前,都得靠边站。 这他妈可是未来的顶尖强者,是校友啊! 现在不把关系处好,什么时候处? 丰择崖心中如是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来来来,东西给我,我帮你拿!” 丰择崖说着,就要去接吴升背着的那个简单行囊,热情得如同酒店大堂经理。 吴升微微侧身,礼貌而坚定地婉拒了,同时将行囊重新背好,语气尊敬:“丰院长,您太客气了,不敢劳烦前辈,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他很是自然地伸出左手,轻轻抓住了旁边还在发呆的顾青泉的手腕,将她稍稍拉近自己身边,示意她一起。 顾青泉被吴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脸颊微微泛红,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吴升对丰择崖说道:“前辈,劳烦您带路。” 丰择崖看到吴升这细心且毫不做作的举动,尤其是对顾青泉的照顾,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他连连点头,侧身让开道路,笑容满面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好!好!里面请!我们边走边聊!” 于是,在周围众多新生和家长或好奇、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丰择崖这位一院之长,亲自引领着吴升和顾青泉,穿过人群,走进了长青武院宏伟的大门。 顾延宗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回到了车上。 与吴升行走扭头看向他时,微微点头即可。 而他在吴升修炼的这些日子,他终于也知道了,吴升之前为什么会过来询问他战略物资的一些事了。 柳寒胥来电过。 电话之中,一方面知道了自己应该配合做什么事情,另外一方面也才知道自己离死刑只差一步。如果不是吴升帮忙,一旦陷入自证的陷阱,这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到时候别说是自己了。 顾青泉也会被殃及的! 而他去年帮助吴升的父亲,其实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了,没有任何指望的,只是实在看不下去自己昔日的一个老部下蒙受冤屈的才出手,保住了对方的一家命而已的结果今年就被对方反而帮助了。 世道啊! 看不懂! 他感激万分的离开了。 而院长亲自迎接一名新生,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那个人是谁啊?院长居然亲自出来接?”一个新生看着吴升三人的背影,疑惑地问身边的同伴。 “不认识啊……没见过。看样子也是新生吧?这么大架子?”同伴也一脸茫然。 “院长丰择崖……我听说他可是很厉害的强者,平时很少露面的,今天居然……”另一个学生低声嘀咕。 对于绝大多数新生而言,他们并不认识丰择崖,只是觉得这位中年人气度不凡,但具体身份并不清楚。 而即便有人隐约猜出或后来得知那是院长,他们对吴升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 “难道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可没听说漠寒县有这号人物啊?” “或许是其他州府那边来的天才?” “哼,说不定是走了什么关系。大家都是考进来的,凭什么他这么特殊?” 有性格桀骜的新生忍不住低声表达不满,觉得这种区别对待有失公平。 毕竟,能考入长青武院大学部的,谁不是各自高中部的天之骄子? 谁心中没有几分傲气?一个“大会长”的身份? 呵呵,长青武院高中部共有十四座,大会长、副会长加起来有二十八位呢,并不显得多么稀罕。 很多人志在武道巅峰,对仕途本身兴趣不大,更不会觉得一个学生会长有什么了不起。 就在议论声渐起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冷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凭什么?就凭他叫吴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云宗服饰、神色间带着几分懒散和不易接近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正是罗谭。 他双臂抱在胸前,目光扫过那几个议论的新生,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吴升?是谁?”先前表达不满的那个新生皱眉问道。 罗谭嗤笑一声,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一种懒得解释的表情取代:“是谁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 “现在只需要记住这个名字,然后在大学里尽量别去招惹他,这算是给你们自己大学生涯留点退路和清净。” 这群个鸟学员,都没有第一批碰过地脉灵池,这要是碰过的,谁不知道吴升是谁啊。 连吴升都不认识,注定是弱逼。 自己不是。 自己认识。 并且很熟。 他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告诫意味。 那几个新生被罗谭的态度激得有些不服,但看罗谭的气度不像普通人,一时也没敢反驳,只是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和疑惑。 罗谭也懒得再多说,转身便朝着学院内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王玄山暗自撇了撇嘴,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平远城,嚣张不可一世的罗谭是如何被吴升轻描淡写地震断手臂的。 那个曾经看谁都不爽、自诩天下无敌的罗谭,如今在提到吴升时,却只剩下这种带着忌惮的警告。 这其中的变化,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咯,尤其是看着顾青泉走在吴升身旁时,他都不怨恨。 甚至连他妈的,眼神都是清澈的。 这还是当时那个咋咋呼呼的人么。 啧啧。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6章 惊人待遇 “……” 吴升与顾青泉跟在院长丰择崖身后,走进了长青武院大学部宏伟的大门。 门内是宽阔的青石广场,远处可见连绵的古典建筑群掩映在苍翠山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与草木清香,一派顶尖学府的庄严气象。 顾青泉走在吴升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她悄悄打量着前方与吴升并肩而行、言谈随和的丰择崖院长,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院长可是漠寒县真正的大人物,实力深不可测,传闻曾凭一己之力斩杀过为祸一方的强大鬼物,威名赫赫,是无数武者敬仰的前辈。 平日里,这样的人物对他们这些年轻学子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可如今,他不仅亲自迎接吴升,言语间更是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热络,仿佛平辈相交。 而吴升面对这一切,却始终神色平静,举止得体,既无受宠若惊的局促,也无少年得志的骄狂,只是坦然处之,与院长从容交谈着接下来的安排。 这份气度,让顾青泉由衷佩服。 就在她心绪起伏之际,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人群中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人竟是苏烬!她在平远长青武院高中部的好友! 苏烬也看到了他们,安静地站在那里,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顾青泉立刻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轻轻拉了拉吴升的衣袖,低声道:“吴升同学,我看到苏烬了!我过去找她一下!” 吴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苏烬,对她微微颔首示意。 苏烬见到吴升的目光,立刻神色一肃,非常郑重地朝着吴升的方向鞠了一躬,姿态恭敬。 她心中始终铭记着吴升的恩情,尤其是帮她获得了镇玄司记名队员的身份,这对她而言是改变命运的契机。 “好,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吴升对顾青泉嘱咐了一句。 “知道啦!”顾青泉欢快地应了一声,快乐的朝着苏烬小跑过去。 …… 顾青泉跑到苏烬面前,两个女孩久别重逢,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顾青泉活泼开朗,苏烬文静内敛,性格迥异,但在平远城结下的友谊却颇为真挚。 “苏烬!真的是你啊!太好了!我们居然又在大学部遇到了!”顾青泉兴奋地说道。 苏烬也笑着点头,语气温柔:“是啊,青 泉,真巧。”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望了一眼吴升和院长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深深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吴升同学……他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顾青泉也感叹道,“你都不知道,刚刚是丰择崖院长亲自来接他的呢!院长对他可客气了!” 苏烬闻言,眼中敬佩之色更浓。 她深知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吴升的帮助,若非吴升,她或许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闲聊了几句近况,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修炼上。 苏烬看向顾青泉,认真问道:“青泉,你现在的体魄……达到多少了?” 顾青泉没有隐瞒,手腕的腕表递出去,展现出了2600点的体魄强度。 这个数值在她这个年龄和阶段,已是相当出色。 苏烬感知到这股气息,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震撼,她自己也展现了当前的体魄强度,1800点。 800点的差距! 如果都是低数值阶段,比如200点对1000点,虽然也是差800点,但追赶起来相对容易。 可到了她们现在这个层次,体魄增长越发困难,从1800点到2600点,这800点的差距,犹如一道鸿沟。 苏烬心中清楚,即便顾青泉从现在开始停止修炼,自己恐怕也需要付出四五个月艰苦不懈的努力,才有可能勉强追上。 这还是在理想状态下。 “2600点……青泉,你真的好厉害!”苏烬由衷地赞叹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 顾青泉看到苏烬的眼神,心中微微一软,带着些许心疼说道:“我……我其实不缺那些辅助修炼的宝药啦。” 她知道苏烬家族遭遇变故后,虽然因她成为记名队员而得以保全,但家族底蕴已大不如前,很难再为她提供大量珍贵的修炼资源。 苏烬能靠自身努力达到1800点,已是非常不易。 苏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和坚韧。 她早已接受了现实,并决心依靠自己走下去。 沉默片刻,苏烬又忍不住低声问道:“那……吴升同学他……现在大概有多少体魄了?你知道吗?” 顾青泉想了想,回忆着吴升之前含糊的说法以及自己的观察,推测道:“具体多少我不太清楚,但估计……可能在3500点左右吧?” 她觉得这个数 字已经相当夸张,足以体现吴升的妖孽。 “3500点?!”苏烬再次被震撼到,红唇微张,一时无言。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顾青泉也感慨道:“吴升同学真的是个了不得的天才,而且特别刻苦。” “感觉他都快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两个女孩都沉浸在吴升带来的震撼中,却不知,她们所猜测的3500点,与吴升真实的7.78万点体魄相比,连零头都远远不及,实力的差距,早已是云泥之别了。 …… 与此同时,吴升在丰择崖的亲自引领下,熟悉着学院的环境,并接受着院长给予的一系列特殊优待。 丰择崖首先带着吴升来到了位于学院后山的新生宿舍区。 放眼望去,一片依山而建的独栋院落星罗棋布,从山脚蔓延至山腰,错落有致,掩映在绿树之中,规模宏大,估计有近五千座。 这些院落便是大学部学生的住所,根据年级划分区域,条件远超高中部。 丰择崖指着其中一座位置极佳、坐落在半山腰视野开阔处、灵气明显更为浓郁的院落,对吴升说:“吴升同学,这座听松院以后就归你使用了。” “这是大一区域最好的一座院子,安静,视野好,灵气也足,非常适合静修。” 吴升看了一眼,院落古朴雅致,带有独立的练功房,确实条件优越。 他平静地点点头:“多谢院长安排。” 接着,丰择崖谈到了实质性的资源支持:“我们学院内部,通行一种名为战绩点的积分。” “它可以用来兑换学院藏经阁的功法秘籍、丹药房的灵药、修炼室的使用时间等等,是硬通货。” “当然,学院也支持用现金兑换战绩点,1点战绩点兑换1万元现金,我们从不拒绝现金流入。” 他看向吴升,语气郑重:“按照惯例,对于直邀入学的优秀新生,学院会给予一定的战绩点作为启动资源。” “通常,根据潜力和评估,直邀新生能得到10点、50点,最多100点,这已经是极高的优待了。” “至于通过考核入学的普通新生,则是一点都没有,需要靠自己后续努力获取。” 丰择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取出了一张特制的金卡,递给吴升:“但是,对于你,吴升同学,学院决定给予最高规格的支持。” “这是你的身份晶卡,里面已经预存 了点战绩点。” 点战绩点!按照兑换比例,这相当于1个亿的现金!而且这战绩点可以在学院平台真实兑换成等值现金取出!这已不是简单的启动资源,而是一笔巨额的修炼基金! 丰择崖看着吴升,语气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感慨:“学院深知你不缺寻常资源,但这代表了学院对你的最大诚意和期望,希望这些资源,能助你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顺遂。” 吴升双手接过晶卡,他能感受到这张卡的分量和丰择崖的用心。 他神色郑重地回应:“多谢院长厚赐,学生定不负学院期望。” 这一句话给丰择崖感动坏了。 妈的。 妈的。 居然有这种好运的? 随后他也说出了最重要的一项安排:“而关于你大学期间的修行指导,学院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由我亲自担任你的导师。” 他看着吴升,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这不仅是对你的重视,说实话,能教导你这样的学生,也是我丰择崖的荣幸,希望我们日后能教学相长。” 吴升:“荣幸之至!” 而这一连串的优待,最好的住所、巨额的启动资金、院长亲自指导,每一项都远超普通学生所能想象的极限。 丰择崖此举,无疑是将最大的赌注押在了吴升的未来之上,期望能结下一份深厚的香火情。 吴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固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扭捏和不敢拿的。 拿。 为什么不拿? 他的修炼实力速度等等都需要有海量的资金作为掩护,即便是他本身不缺宝药,但也要塑造出缺的假象的。 …… 林鹤站在自己院子的青石台阶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怔怔地投向更高处的山腰方向。 那里,院长丰择崖正亲自引领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边走边谈,朝着山顶区域最好的那些院落走去。虽然距离颇远,看不清具体面容,但林鹤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吴升。 他的目光有些出神,思绪仿佛飘回了平远城的那个长青武院高中部。 那时候,他还是个满腔热血、技法却略显稚嫩的新生,曾经鼓起勇气,向当时已是风云人物的吴升请教过战斗技巧。 吴升当时指点的寥寥数语,至今对他受用匪浅。 一晃眼,这么久过去了。 如今再度看见吴升, 对方竟已能与一院之长丰择崖这般人物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却又显得如此遥远。 林鹤心中五味杂陈,有钦佩,有感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喂!林鹤!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旁边院子里,一个同样是大一新生的邻居探出头来,兴奋地嚷嚷着。 这小子名叫张铭,性格外向,刚和林鹤认识没多久。 张铭没等林鹤回答,就自顾自地环顾着眼前这栋属于自己的独栋小院,脸上满是惊叹:“老天爷!这地方也太棒了吧!这么大的院子!单独的练功房!这……这得花多少钱才能建起来啊?咱们学院一年得烧掉多少经费啊?” 他感慨了一通,发现林鹤没接话,依旧定定地看着山上,便也好奇地顺着林鹤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嚯!好大的排场!那是……丰院长吧?他旁边那哥们是谁啊?院长亲自作陪?”张铭咂咂嘴,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和好奇,“这气派……该不会是哪个世族大家的公子哥吧?来头不小啊!” 林鹤被张铭的话拉回了现实,他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对张铭说道:“他啊……是我校友。” “校友?”张铭瞬间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惊掉了,猛地扭过头看着林鹤,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开玩笑的吧?对方是平远人?平远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嗯。”林鹤点了点头,确认了张铭的猜测,但随即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了然和淡淡的释然:“不过……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了。” 张铭脸上的惊讶还未褪去,听到这话,更是迷惑:“啊?为什么?” 林鹤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山腰,那里的人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林木掩映之中。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张铭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没什么奇怪的,他走的太快,看到的风景和我们早已不同,那时候的我,对他来说,或许只是无数请教者中普通的一个罢了。” 他的语气中没有嫉妒,也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认清现实的平静和坦然。 “不过,不管他还记不记得,”林鹤转过头,对着张铭露出了一个豁达的笑容,“我却还是记得他的。” “记得他当时指点我的样子,记得他有多强,能和他曾经在同一所武院学习,现在又能站在同一所大学里,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知道有这样的人在前面走着……感觉也挺不错的。” 林鹤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绝非那种死缠烂打的乐天派,不会天真地以为过去那点微末交集,现在还能去攀附关系,打扰吴升的修行。 能够在这个顶尖的学府里,知道吴升也在这里,能够偶尔这样远远地看上一眼,知道他依旧光芒万丈,对林鹤而言,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激励和……淡淡的慰藉。 这证明他林鹤拼尽全力考进来,所追逐的这片天空,确实有真正耀眼星辰存在。 张铭看着林鹤脸上那种混合着感慨、钦佩和释然的复杂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收起了咋咋呼呼的样子,拍了拍林鹤的肩膀:“懂了,牛逼的人,注定是活在传说里的。”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高,但在相对安静的宿舍区,还是隐约传到了对面院子。 对面院子的门口,一个名叫陆辉的新生,正拿着一块抹布,准备擦拭门窗上的浮尘。 他恰好听到了林鹤最后那几句关于“记得”与“不记得”的话。 陆辉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同样复杂地望了一眼山腰方向,虽然早已看不到人影。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和林鹤刚才几乎如出一辙的、带着些许苦涩和更多释然的笑容。 陆辉,是吴升在平远城最早期的同班同学之一。 那时候,吴升还远未崭露头角,时光荏苒,如今的差距,已是天壤之别。 他低下头,继续擦拭着窗户,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仿佛是对自己过往青春的一种告别:“也是……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了。” 窗户玻璃映出他平静的侧脸。 “不过不管如何……我却还是记得他的。” 语气中,是和林鹤一样的无奈、感慨,以及最终选择放下的坦然。 他们曾经离那颗星辰那么近,近到几乎是并肩而行。 但星辰终将升空。 而他们,能仰望其光芒,并以此照亮自己脚下的路,或许便是这段缘分最好的结局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7章 你打不过他的 与院长丰择崖分开后,吴升独自一人回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听松院”。 院落确实如丰择崖所说,环境清幽雅致。 推开院门,是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院,青石板铺地,角落长着一棵吴升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枝叶繁茂,为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小楼是传统的砖木结构,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维护得很好。 吴升背着简单的行囊走进客厅。 客厅面积不小,陈设古朴,家具不多,但足够使用,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显得相当敞亮。 他将背着的行囊放下,从中取出了两柄长剑。 和光同尘与那柄从栖凤市得到的无名之剑,将它们并排平放在客厅中央的实木茶几上。 做完这些,他下意识地走到了厨房区域,目光落在了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上。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拉开了冰箱门。 冰箱内部空空荡荡,只有冷气扑面而来。 吴升看着空冰箱,神色平静。他当然知道,只要一个电话打到学院后勤部门,很快就会有专人送来新鲜食材乃至做好的饭菜,服务周到,在天星山庄时便是如此。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轻轻关上了冰箱门。 “算了。”他心中默念。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种饭菜吃的没有意义,浪费时间。 “修炼去了。” 吴升不再耽搁,重新拿起茶几上的两把剑,沿着屋内楼梯,走向位于地下的专用练功房。 地下练功房比他预想的还要宽敞明亮,层高足够,墙壁和地面都用特殊的石材铺设,坚固且带有一定的静音、聚能效果。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练功房内铺设了基础的聚灵阵法,虽然效果远不如青云宗甲字练功房那般显着,但比起毫无辅助的普通环境,已是天壤之别。 维持这种阵法日常运转和损耗,费用不菲。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确实需要一州一县之力,才能支撑起这样一座顶尖学府的资源消耗。 吴升在练功房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将双剑置于身侧。 他内视己身。 四品灵体脏腑境的境界已经彻底巩固,丹田玉液湖上方的灵体凝实稳固,自行吐纳着天地灵气。 7.78万的体魄数值,带来的是一种沉稳厚重、充满力量的感觉。 这个基础,相当扎实。 “今日便先巩固适应此地环 境。” 吴升定下心神,“待明日办理完正式的入学手续,便可着手推动仕途晋升之事。” 仕途,很关键! 摒弃杂念,吴升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开始引导元罡运转,进入了修炼状态。 地下室内,很快便只剩下他均匀而深长的呼吸声。 …… 夜色渐深,长青武院深处,院长丰择崖的住所内。 餐厅里灯光柔和,丰择崖正独自坐在餐桌前用晚餐,饭菜简单而精致。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无声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相貌与丰择崖有五六分相似,但眉宇间更多了几分年轻人的锐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他是丰择崖的儿子,丰无灾。 丰无灾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后,默默添了一副碗筷,开始吃饭。 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餐桌上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 过了好一会儿,丰无灾扒了几口饭,忽然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父亲,开口问道:“爸,你今天见到那个吴升了?” 他的声音平静,但带着一种确认的语气。 丰择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儿子一下,点了点头,简短地回应:“嗯。” 丰无灾咀嚼着食物,继续问道:“他……给你感觉怎么样?” 丰择崖放下筷子,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喝下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很强。”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丰无灾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沉默地吃了几口饭,似乎在消化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餐桌上再次陷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丰无灾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再次看向父亲,语气带着一种挑战般的意味,说道:“明天开学典礼后,我准备……向他发起切磋挑战。” 他说这话时,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服输和证明自己的渴望。 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向父亲证明些什么。 然而,出乎丰无灾意料的是,一向鼓励他锐意进取、甚至有些放纵他争强好胜的父亲,这次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丰择崖看着儿子,目光深沉,语气罕见地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肯定:“无灾,你不必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证明你的强大。” 他顿了顿, 声音低沉却清晰: “以前的你,能做到那些,我为你骄傲,从不多言。但这次……”丰择崖直视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打不过。” “啪嗒。” 丰无灾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被轻视的恼怒。 “我……整整3100点体魄!” 丰无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我苦修不辍,同辈中罕有敌手!您说我打不过他?!” 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何如此武断。 3100点体魄,在大学部新生中绝对属于顶尖层次,他有这个自信。 丰择崖面对儿子的质疑,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肯定: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他看着丰无灾脸上混杂着不甘、困惑和倔强的表情,心中叹了口气。 有些差距,并非单纯的数据可以衡量。 他从吴升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深不见底的沉稳和内敛的锋芒,是远超表面体魄数值所能体现的。 那是历经生死搏杀、心志极度坚韧后才能磨砺出的气质。 自己的儿子,天赋虽好,但终究缺少了那份真正的淬炼了。 至于自己的儿子信不信。 诶。 人教人教不会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真的他日惹出祸端来,别把他的老父亲抓下水了。 …… 次日清晨,长青武院大学部最大的演武场上,开学典礼如期举行。 上千名新生整齐列队,鸦雀无声。 阳光洒在年轻的面庞上,映照出激动、憧憬与些许紧张。 吴升站在人群中,位置相对靠前。 他身姿挺拔,神色平静,目光看似落在前方的主台上,但思绪早已沉浸在自己的规划之中。 对于这种程式化的集会,他并无太多兴趣。 他的心思,主要放在了接下来的仕途晋升路径上。 “院务参议员……”吴升心中默念着这个职位。 这是学院内部学生能够参与管理的核心职位,可以在大一期间申请,但需要等到开学一个月后通道才会开放。 他在“大会长”这个位置上停留的时间已经足够长,是时候迈向更高的台阶了。 一旦申请开启,他必须第一时间拿下这个位置,这对他获得宝 药非常重要。 现在这些不是宝药的宝药,他吃累了。 还有镇玄司正式队员……这是另一条关键路径。 柳寒胥之前提过,他积累的功勋或许足够直接晋升。 典礼结束后,需要立刻联系柳寒胥确认。 若能成功晋升,正式队员每一天能够获得的奖励好处,将远非记名队员可比。 如果功勋不足,则需尽快接取任务补足。 城卫军体系与镇玄司体系,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是他快速提升实力的双引擎。 站在他右手边的顾青泉,则与吴升的沉静截然不同。 她兴致勃勃地望着主席台,尤其是正在台上言简意赅阐述校训的院长丰择崖,眼中充满了对前辈强者的崇敬和向往。 她右手边的苏烬,同样仰着头,神情专注,能如此近距离见到传说中的院长,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激励。 台下的大部分新生,心态与顾顾二人类似。 对于能进入这所顶尖学府、并能亲眼见到院长这等人物,内心充满了荣耀感和一丝不真实的梦幻感。 然而,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却始终锁定在吴升的背影上。 这道目光来自吴升身后第三排的一个位置,果真是来自院长之子丰无灾。 …… 开学典礼结束后,新生们按照分班信息,前往各自的教室参加第一次班会。 吴升所在的班级,是由所有直邀新生组成的特殊班级,汇聚了本届天赋最顶尖的一批人。 顾青泉、罗谭、王玄山,以及丰无灾等,都在这个班里。 班会上,班主任是一位气息沉稳的中年教员,主要讲解了大学部的规章制度、课程安排、考核标准以及学生应尽的义务。 吴升听得相当认真,尤其关注其中的关键信息,比如第一次月度考核的时间和要求,他默默记下。 班会结束后,吴升和顾青泉随着人群走出教室,准备返回住处。 下午有正式的第一堂课,但吴升并不打算参加。 早在之前,班主任已经单独与他沟通过,明确表示他由院长丰择崖亲自指导,只是挂名在这个班级,所有课程均可自由选择是否出席,学分自动满额。 对此,吴升坦然接受。 他不会为了所谓的“合群”或“低调”而故意去上那些对自己提升有限的课程。 眼前这位教员的实力,他已有所感知,确实无法给他 带来有效的指导。 时间宝贵,必须用在刀刃上,自主修炼的效率更高。 一边与顾青泉并肩走着,吴升一边取出手机,拨通了柳寒胥的电话。 他需要尽快确认正式队员的事情。 电话接通,吴升直接说明意图。 柳寒胥在电话那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恭喜他正式晋升为镇玄司正式队员,相关权限和福利会尽快开通。 吴升表达感谢后,特意补充道:“柳前辈,日后若有任务,请第一时间考虑我。” “我不介意任务是否会影响常规修炼。” “我太想进步了。” 柳寒胥闻言大笑,好一个太想进步了。 他的心情颇为舒畅,吴升即便进入大学部,依旧与他保持密切关系,且态度积极,这无疑是好消息。他确实有些事想找吴升,但表示时机未到,届时会联系他。 就在吴升刚挂断电话,准备和顾青泉离开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正是丰无灾。 丰无灾原本想直接开口,但见吴升正在通话,便礼貌地停在原地等候。 吴升挂断电话后,看向丰无灾,从对方的目光中,他已然明白了来意。 他对丰无灾微微点头,示意对方但说无妨。 丰无灾见吴升结束通话,这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走到吴升面前。 他站姿笔挺,目光直视吴升,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眼神深处还是能看出一丝紧张和决绝。 “吴升同学,你好。”丰无灾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在下丰无灾。” 吴升平静回应:“你好,吴升。” 丰无灾继续道:“我知道您是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同窗,我丰无灾自认同样不弱,目前体魄已达3100点。” 他报出这个数字时,语气中带着一份属于强者的自信,“此次冒昧打扰,是想向您发起切磋挑战。此次挑战,无关任何恩怨,纯粹是武道上的交流与请教,不知您能否应允?” 吴升听到“丰无灾”这个名字,再结合对方的气质和与丰择崖依稀相似的轮廓,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为院长的儿子。 “丰无灾……”吴升心中默念,随即干脆地点头:“好。” 既然是院长之子,且态度端正,一场纯粹的切磋,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您带路。”吴升说道,示意丰无灾选择切磋地点。 丰无灾见吴升如此爽快 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和更加凝重的战意,抱拳道:“辛苦吴升同学!请随我来!” 一旁的顾青泉见状,立刻眨着大眼睛,充满好奇地问道:“那个……丰同学,吴升同学,我……我可以跟过去看看吗?” 丰无灾这才注意到顾青泉,认出她是顾县丞的孙女,神色缓和了些,点头道:“原来是顾小姐,自然无妨。” 吴升却突然看向顾青泉,伸出五根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观摩费,50万。” 顾青泉先是一愣,随即鼓起腮帮子,一副“你敲诈我”的表情,讨价还价道:“太贵啦!5块钱!” 吴升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点头:“也行。” 丰无灾:“……” 他看着两人这完全不合时宜的“讨价还价”,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内心充满了困惑。 自己明明已经报出了3100点体魄这个足以在新生中傲视群雄的数字,为何对方两人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吴升不虚也就罢了,连旁边这位顾大小姐也仿佛觉得这只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这和他预想中对方至少会露出凝重神色的场景完全不同。 吴升则心中淡然。 丰无灾的3100点体魄,正好给了他一个对外展现实力的标尺。他暗自思忖:“他能达到3100点,那么我对外宣称3500点,便是一个既显得惊人,又不会过于离谱的数字。” “在相对合理的范围内,展现出超越常理的进步速度,这便是他人眼中的妖孽。” “而我现在,正需要这样一个‘妖孽’的身份来减少不必要的窥探和麻烦。” 不远处,罗谭和王玄山凑在一起,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王玄山用手肘碰了碰罗谭,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喂,罗谭,你看那边。” “这一幕是不是特别眼熟?” “我在那丰无灾身上,仿佛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也是这么自信满满地去挑战吴升,结果嘛……”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罗谭脸色一黑,没好气地回道:“喂喂喂!不会说话就闭嘴!” 王玄山不以为意,继续笑着问:“那你觉得,这次丰大少爷能创造点转机不?” 罗谭看着丰无灾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看了看吴升那古井无波的神情,撇了撇嘴:“不知道。” 但他嘴上说着不知道,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开始悄悄朝着吴升 他们离开的方向挪动脚步。 王玄山见状,疑惑道:“喂!你去哪儿?” 罗谭头也不回,低声道:“废话!当然是跟过去看啊!” 王玄山:“啊?他们又没邀请我们,我们这样跟过去不太好吧?” 罗谭不屑地哼了一声:“邀请?等他们邀请,黄花菜都凉了!邀请个屁!脸皮厚一点,很多时候能解决无数麻烦,懂不懂啊你!” 说着,罗谭便拉着还有些犹豫的王玄山,鬼鬼祟祟地跟在了吴升一行人的后面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8章 丰无灾:他简直就像是个怪物 丰无灾带着吴升一行人,来到了学院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 推开一扇极其厚重、带有隔音效果的金属大门,内部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擂台场馆。 中心的擂台区域极为宽敞,标准的100米x100米见方,堪比一个大型操场规模。 擂台地面由某种深色的特种合金铺设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又隐隐透出一种坚不可摧的质感,显然经过了特殊硬化处理,足以承受高强度战斗的冲击。 场馆四周是阶梯式的观赛区,层层向上,大约能容纳五百人同时观战,此刻空旷无人,更显场馆的宏大。 跟在后面溜进来的罗谭和王玄山,一进门就被这阵势震住了。 “我滴个乖乖……”王玄山咂咂嘴,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用脚蹭了蹭入口处的地面,“这地面……这硬度……怕是寻常刀剑砍上去连个印子都留不下吧?这得花多少钱才能造出来?” 罗谭虽然没说话,但眼中也难掩惊叹。 他走到擂台边缘,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冰凉光滑的合金地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稳力量,低声道:“何止是钱……这种材料和工艺,根本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光是这一个擂台,怕是真能抵得上某些小地方一整座武院的价值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这丰无灾不愧是院长之子,能随意使用这种级别的场地。”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靠近擂台中心,而是悄无声息地沿着阶梯观赛区,一路爬到了最高层,大约离地六米的高度,从这个角度俯瞰下去,整个擂台尽收眼底,视野极佳。 “这儿角度最好,看得清楚。” 罗谭低声对王玄山说了一句,两人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紧紧盯向下方的擂台。 此时,吴升和丰无灾已经并肩走上了宽阔的擂台中央。 顾青泉则没有走远,她选择了一个非常靠近擂台边缘的位置,但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微微握在身前的栏杆上,清澈的眼眸充满好奇地望向场中的两人。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明明知道丰无灾有着高达3100点的恐怖体魄,可看着吴升那平静的背影,她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担忧,只有纯粹的好奇和期待。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她为什么不担心、不害怕? 她或许会直接干净利落的摇头,笑一笑:“不知道,但是不怕就是不怕的。” …… 擂台中心,吴升与丰无灾相对而立。 丰无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有些加速的心跳,目光凝重地看着吴升,开口说道:“吴升同学,此次切磋,并非死斗,且无教员在场监督。” “为安全起见,我们是否可以不动用杀伤性技法,只比拼最基础的兵器技巧和身体反应?” 他提出这个建议,既是出于安全考虑,也隐含着一份对自己基本功的自信。 吴升没犹豫,只轻轻点头:“好。” 一字落定,丰无灾心神一稳,自信重燃。 他右手倏然探向腰间! 他相信,即便不靠威力巨大的技法,单凭自己千锤百炼的刀法和3100点体魄带来的力量与速度,也足以与对方周旋,甚至找到胜机! “噌!” 燕尾刀出鞘,刀身微弧,寒光如练,在顶灯下划出一道冷冽银线。 他左手扶鞘,右腕沉稳,摆出燕回九式起手式,刀尖微颤,蓄势待发。 吴升却只是右手五指自然搭上剑柄。 动作轻缓,如拂尘、如摘叶。 剑出鞘无声,古朴无华,剑脊笔直,刃线内敛。 他斜剑指地,气息沉入玉液湖,周身无一丝波动,仿佛与这擂台、这空气、这天地融为一体。 担任临时裁判的顾青泉,见到双方都已准备就绪,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闪亮的硬币。 她看了看场中二人,见他们都微微颔首,便深吸一口气,用拇指将硬币高高弹向空中。 硬币在空中急速旋转,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嗒。” 硬币轻轻落在坚硬的擂台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声响传来的刹那! “嗬!”丰无灾发出一声低沉的吐气声,右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合金地面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响。 他整个人的重心瞬间压低,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手持燕尾刀,化作一道疾风,朝着吴升猛冲而去! 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他的目标明确! 吴升持剑的右肩及脖颈区域! 虽是切磋,但他出手毫不留情,力求在最短时间内逼迫对方露出破绽! 十米!五米!三米!眼看锋利的刀尖即将触及吴升! 而吴升,始终未动,直到刀尖距他咽喉不足半尺,他手腕 微抬。 不是劈,不是刺,只是极自然地由下向上、由内向外一撩,动作小到几乎看不见,快到只留残影。 “叮!!!!!” 金铁交鸣,短促刺耳,却如雷霆炸裂! 下一刻,丰无灾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自刀身狂涌而至。 虎口崩裂,鲜血迸溅,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如废! 燕尾刀脱手飞出,旋转着冲向十几米高空,在顶灯下划出一道凄厉寒弧,良久才“铛啷”坠地。 整个场馆,陷入了一片死寂。 丰无灾僵立在原地,保持着前冲挥刀的姿势,但手中已空空如也。 他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蓄势已久、自信满满的一刀,就这么被随手撩飞了?! 甚至连对方怎么出剑的都没看清?! 站在擂台边缘的顾青泉,下意识地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知道吴升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那可是3100点体魄的全力冲击啊!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 高处的观赛台上,王玄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低声道:“我……我靠!这……这什么情况?!一招?!就一招?!” 他旁边的罗谭,脸色则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紧抿,眼神复杂。 他仿佛又回到了在平远城被吴升瞬间击败的那个时刻,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震撼,再次涌上心头。 他原本还对丰无灾抱有一丝“或许能逼出吴升更多实力”的侥幸,现在这点侥幸被彻底粉碎。 吴升缓缓收剑,目光平静地看向呆若木鸡的丰无灾。 他没有说话,而是迈步走向那柄掉落在地的燕尾刀。 他用剑尖轻轻插入刀镡下方,手腕微微一抖,一股巧劲传出。 “呜——” 燕尾刀应声而起,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稳稳地朝着丰无灾飞了回去。 丰无灾下意识地伸出微微颤抖的左手,接住了飞回来的刀。 “……” “……” “……” 冰冷的刀柄入手,才让他从极度的震惊中稍稍回过神来。 吴升看着他,语气平淡如常:“继续。” 擂台之上,空气仿佛凝固。 丰无灾咬紧牙关,压下心中的惊 涛骇浪,强忍着手臂的酸麻和虎口崩裂的刺痛,再次握紧了刀。 他不信邪,不相信差距会如此悬殊! 他改变策略,不再一味猛冲,而是试图利用步法周旋,寻找破绽。 身形晃动,刀光闪烁,时而佯攻,时而实击,将毕生所学的刀法技巧尽数施展。 然而,在吴升面前,这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吴升的应对,始终只有一招。 无论丰无灾从哪个角度、以何种速度、用何种技巧攻来,吴升的剑,总是后发先至。 “铛!” 燕尾刀再次被精准地磕中刀身侧面。 巨大的力量让刀身剧烈震颤,丰无灾右手虎口伤口迸裂,鲜血淋漓,刀险些再次脱手。 他闷哼一声,换左手持刀。 “锵!” 左手刀攻势更显刁钻,却依旧被剑尖轻轻一点,一股螺旋般的暗劲传来,左手虎口同样崩裂,剧痛钻心。 丰无灾双目赤红,交替用受伤的双手握刀,拼尽全力,嘶吼着一次次扑上。 劈、砍、削、刺,他将自身3100点体魄的力量催到极致,刀风呼啸,攻势如潮。 但吴升依旧站在原地,脚步未曾移动半分。 他的剑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 每次交锋,都伴随着一声短促刺耳的金铁交鸣,以及刀被毫无悬念地震开或荡飞的轨迹。 那不是技巧的比拼,那是力量、速度、反应和掌控力的绝对碾压。 高处的观赛台上,罗谭和王玄山已经彻底看呆了,两人张着嘴,眼神空洞地望着下方擂台,仿佛灵魂出窍,汗水不知不觉浸湿了他们的后背,额头上也布满细密的汗珠。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让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玄山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地喃喃道:“疯……疯子……这他妈是个……怪物啊……” 罗谭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吴升那纹丝不动的身影和简朴到令人发指的剑招,脸色苍白。 他比王玄山更清楚地意识到,这种举重若轻、绝对掌控的境界,意味着什么。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的较量。 而这只是区区的,一分钟不到啊。 擂台上的丰无灾,双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染红了刀柄。 他的双臂因为反复承受巨力冲击而剧烈颤抖,几 乎快要握不住刀。 眼神从最初的震惊、不甘,逐渐变成了彻底的茫然和绝望。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法撼动、深不见底的山啊。 这! 这就像是自己父亲所说的一样,打不过。 可。 打不过是这种打不过吗?! 被碾压的打不过吗?!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轻易震退后,丰无灾踉跄着后退几步,双手垂落,燕尾刀“哐当”一声掉落在脚边,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再也提不起一丝战斗的勇气。 “……” 吴升见对方已无再战之意,收剑入鞘,动作轻柔,剑刃滑入鞘中,竟无半点摩擦声。他迈步上前,走到丰无灾面前,弯腰,拾起了地上那柄沾着血迹的燕尾刀。 然后,他将刀柄递向双手颤抖、满手是血的丰无灾。 吴升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丰无灾因脱力和痛苦而有些苍白的脸上:“同学,辛苦了。” 这几个字,听在丰无灾耳中,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而已的。 而丰无灾怔怔地看着递到面前的刀,又抬头看了看吴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颤抖着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接过了自己的刀。 “我认输。” 简单的三个字传来。 吴升点头:“好的。” 吴升转身望着呆呆激动满脸通红的小丫头:“我们走了。” 顾青泉欢脱的伴在吴升身旁走着,期间扭头看了看丰无灾双手捧着刀的样子。 “唉,何必呢,我就不会自讨苦吃的。”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对于吴升的实力判断,有的时候还真的是很准的。 吴升说自己的体魄3200点以上。 那么自己真的是猜的不假的! 准确极了! …… 离开私人擂台馆,返回宿舍区的路上,顾青泉的心情显然还处于一种兴奋和震撼交织的状态。 她跟在吴升身边,脚步轻快,时不时侧过头看着吴升平静的侧脸,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吴升同学!吴升同学!”她终于忍不住,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开口说道,“我之前的判断果然没错!” 吴升闻言,微微侧目,看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青泉挺了挺胸脯, 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继续说道:“你之前跟我说,你的体魄在3200多点,我当时就觉得你肯定有所保留!现在看来,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比划着,语气肯定:“你刚才和丰无灾切磋的样子,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绝对不止3200点!我看啊,你的体魄肯定有3500点!” “对不对?” “对不对!” “我猜的准不准?” 说完,她仰着小脸,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吴升,脸上写满了“你快夸我猜得准”的期待表情,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小动物。 吴升看着顾青泉这副模样,脚步未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许无奈,又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他稍稍沉默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回应这份“精准”的猜测。 最终,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宠溺,顺着她的话说道:“嗯,你说的对。” 得到吴升的肯定,顾青泉立刻心满意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似的。 她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刚才切磋中其他让她惊叹的细节,沉浸在一种与有荣焉的快乐之中。 …… 中午之前,院长丰择崖的书房内。 丰择崖没有坐在书桌后,而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但目光并未聚焦在纸面上。 房门被轻轻推开,他的儿子丰无灾走了进来。 丰无灾已经换下了之前切磋时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双手也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中残留着未曾散去的挫败感。 丰择崖放下文件,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儿子身上。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 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谁都没有先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压力。 最终还是丰择崖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丰无灾的耳中:“输了。”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他早已知道了结果。 丰无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避开父亲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包扎着纱布的双手,喉咙有些发干,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嗯,输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丰择 崖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继续问道,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感觉如何?” 丰无灾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但最终还是化为了深深的无力。 他迎上父亲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用一种带着嘶哑和彻底服气的语调,吐出了三个字:“打不过。”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说完之后,他像是被抽空了脊梁骨,肩膀微微塌了下去,不再言语。 丰择崖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丰无灾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动作并不轻柔,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 “知道打不过,是好事。”丰择崖的声音依旧平静,“至少,知道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比你盲目自信,最后撞得头破血流要强。”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眼中复杂的神色,补充道:“回去好好想想,为什么打不过。是体魄?是技巧?是经验?还是别的什么?想明白了,比你今天赢一百场都有用。” 丰无灾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今天这场败,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更让他看清了某些残酷的现实。 “……” “我去休息了。”丰无灾低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书房,又在走廊之中传来了他极为憋屈的一句话。 “他简直就像是个怪物。” 丰择崖听后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是啊,真就像个怪物似的。” …… 抵达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已有多日,陆清蘅早将带来的行李在学院安排的住所内收拾妥当。 这处小院清幽雅致,很符合她的喜好。 她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窗外几竿翠竹随风轻摇,投下疏影。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素雅的衣裙上洒下柔和光斑。 陆清蘅并未看书,只是静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轻抚过桌面上的一枚素笺,思绪有些飘远。 她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今早新生欢迎仪式上的那一幕。 作为万花谷前来任教的代表,她并未在台下就坐,而是被安排在舞台侧翼的二层观礼台。 从那个角度,可以清晰地俯瞰整个会场。 熙熙攘攘的新生人群中,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他 站在靠前的位置,身姿挺拔,在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沉静,那种独特的气场,让陆清蘅在众多面孔中瞬间就捕捉到了他。 看到他的瞬间,陆清蘅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记得很清楚,吴升对她有救命之恩。 “若是此时前去拜访……” 陆清蘅心中思忖着,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似在权衡。 以她的性子,本不喜主动叨扰他人。 但念及旧事,总觉得应当当面致谢才显郑重。 况且,对方如今也在此地求学,同在一所学院,前去拜访倒也合乎情理。 她轻轻吸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素手微抬,将桌面上那枚素笺稍稍挪正,动作间,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端庄与雅致。 “还是应当去一趟的。”她低声自语,声音轻柔却坚定。 想到吴升见到她时可能会露出的些许意外神情,陆清蘅的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极浅的笑意。 如微风拂过湖面,转瞬即逝。 她起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襟,决定不再犹豫,今日便去拜访。 …… 此时,与顾青泉分开后的吴升,回到了地下室,也是中午12点抵达之时。 本来没有在意今日奖励如何的吴升,却发现了意外之喜。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平远长青武院高中部会长】 【特殊官衔: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 【奖励:逐月丹*5,武学通用熟练度30万!】 【天赋:先天灵体】 “来了!” “天赋,宝药,来了!”吴升眼神瞬间亮了,这比单纯的切磋对他来说,更关键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69章 天赋:先天灵体 吴升没有想到镇玄司现在的效率有这么高的,此时他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到新觉醒的天赋先天灵体之上。 仔细感知着涌入意识的相关信息,吴升的呼吸都忍不住微微急促起来。 【先天灵体:你的灵体天生强大,借由灵体可更大程度地发挥淬炼身体之效。】 简短的介绍,却蕴含着对当前阶段的吴升而言,无可估量的巨大价值! 吴升如今是四品灵体脏腑境,此境界的核心,便是以灵体为中枢,沟通天地,引能量淬炼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灵体的强弱,直接决定了淬炼的效率和效果上限! 这【先天灵体】天赋,意味着他的灵体根基远超同境武者,如同将心脏换成了更强劲的型号。 日常修炼中,同等时间、同等资源下,他对肉身的锤炼效率将得到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提升! 体魄增长速度必将再次飙升! 而四品后,便是开辟第二本源之地的髓海境。 髓海的品质、容量,与灵体的强度息息相关! 灵体越强开辟出的髓海便越广阔、越稳固,能为未来储存和运转的元罡提供更强大的基础。 这【先天灵体】天赋,无异于为他未来的髓海境打下了堪称完美的地基,潜力无限! 且灵体强大,不仅限于淬体,无论是吐纳天地灵气的速度,还是对功法的感悟、对自身力量的精细掌控,都会随之水涨船高,这意味着吴升的综合修炼速度,将迎来一次全面的飞跃! “这天赋……来得太是时候了!”吴升心中激荡,这并非简单的锦上添花,而是从根本上提升了他的成长潜力和效率,其长远价值,甚至难以用具体的资源来衡量。 强压下对天赋的激动,吴升将目光投向那五枚悬浮在意识中的丹药。 逐月丹,四品灵体脏腑境专属宝药。 采撷月华精露,辅以数十种珍稀灵材,经秘法炼制而成,药性温和醇厚,极益滋养灵体、强化脏腑、夯实根基。 吴升知晓此丹的,更清楚这逐月丹的珍贵和罕见了! 可以说,除了之前那两颗补足天赋的本源级丹药外。 他之前所获得、服用过的所有宝药,其价值总和恐怕都远远不及眼前这一枚逐月丹! 此丹不仅炼制极其困难,所需材料更是可遇不可求。 其药效之强,对四品境武者而言,堪称梦寐以求的至宝! 一枚下去,足以省去数 月苦功,且毫无副作用,能最完美地夯实基础。 现在,他一次性获得了五枚,再加上那三十万点武学通用熟练度,足以将一门重要功法再提升一个境界。 “……” “这还只是正式队员,就有如此凶残的奖励,那么资深队员呢?” 吴升这显然已经是不敢想了! 不过不管如何,成为了正式队员之后,以后每一天即便得不到这种非常昂贵的逐月丹,但能够拿到相对应四品境界的丹药,这就已经是很好的一件事情,总好过吞服以前的那些已经落伍的宝药! 如此甚好。 感受着体内因【先天灵体】天赋融合而带来的微妙变化,以及怀中那五枚逐月丹散发出的隐隐能量波动,吴升此刻的修炼欲望达到了顶峰。 他深知,自己的修炼速度在外人看来已是匪夷所思,但对他而言,资源若不能及时转化为实力,便毫无意义。 当前7.78万的体魄虽强,但距离他心中能带来些许安全感的十万大关,仍有距离。 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方能护得身边人周全。 他摒弃杂念,正准备服下逐月丹,开始新一轮的闭关。 然而,就在这心神即将完全沉入修炼的关头。 “叮咚——” 一声清晰的门铃音,突兀地打破了地下练功房的寂静,也从外部清晰地传了进来。 吴升的眉头瞬间皱起,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烦躁。 修炼被打断,尤其是在这种状态正佳、准备冲击更高层次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是谁?’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 顾青泉?她刚分开不久,有事应会电话联系。 丰无灾?刚切磋落败,不太可能立刻上门。 院长?更不会在这种时候不请自来。 排除了这几个选项,吴升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不认识的人?还是什么不必要的琐事?” 他最厌烦的,便是这种无谓的打扰,平白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 尽管心中不悦,但他还是暂时压下了立刻修炼的冲动。 微微皱着眉头,他起身离开了地下室,沿着楼梯走向院门。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吴升伸手拉开了厚重的院门。 然而,当门外的景象映入眼帘时,他脸上那抹不耐烦的神色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清晰的 讶异。 只见院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素雅长裙的女子,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身姿窈窕,亭亭玉立,容貌清丽绝伦,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一双眸子清澈如水,此刻正带着些许歉意和试探,望向他。 气质温婉娴静,宛如空谷幽兰,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周遭的景致都显得黯然失色。 正是陆清蘅。 “陆姑娘?”吴升有些意外地开口,语气中的烦躁早已消散无踪。他立刻想起了之前听闻的万花谷来人任教的消息,心中了然,“原来那位万花谷的大师姐,果然是她。” 陆清蘅见到吴升,露出一个浅淡却极为动人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道:“吴青令,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到你吧?” 她说话时,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身前,指尖微微相扣,流露出良好的教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吴升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侧身让开了通道,脸上的神色已然恢复平静,甚至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缓和:“没有打扰,陆姑娘请进。” 听到吴升肯定的回答,陆清蘅眼眸中的歉意散去,笑意加深了些许,显得更加明媚。 她轻轻颔首,应了一声:“好。” 随即,她迈步踏入了院中,步履轻盈,姿态优雅。 吴升关上门,转身看着陆清蘅走进院子的背影,心中那点因修炼被打断而产生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若是旁人,他或许会觉得麻烦。 但面对这位曾有一面之缘、且气质如此出众的陆清蘅,他的耐心似乎也变得格外充足。 想想也是。 如果天塌下来就差这半个小时,那么天就塌下来吧。 …… 吴升将一杯清水放在陆清蘅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客厅内光线柔和,气氛安静。 陆清蘅双手接过水杯,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目光落在吴升身上,神色认真而郑重。 “吴青令。”她轻声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首先,我要再次郑重地感谢你。” “感谢你之前在平远城出手相救。” “这份恩情,清蘅一直铭记于心。” 吴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陆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他也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话锋一转,右手在腰 间一抹,将那柄从万花谷得到的无名长剑取了出来,平放在茶几上,“说起来,还要感谢万花谷赠剑之情。” 陆清蘅的目光落在剑上,当她看清剑身的细微纹路和特有的锻造痕迹时,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原野?”她忍不住低声惊呼,抬头看向吴升,语气带着确认的意味,“这把剑……是我爷爷……陆年朝谷主收藏的佩剑之一!他……他竟然将此剑赠予了你?” 吴升看到陆清蘅的反应,微笑道:“承蒙陆谷主厚爱。” 陆清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重新看向吴升时,眼神更加复杂,也多了几分亲近。 她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吴青令,你如今修为精进神速,想必对各类功法技艺也有涉猎。”陆清蘅的语气变得有些正式,“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指法?” “指法?”吴升目光微动,流露出些许兴趣。 他接触过的功法多以枪、刀、剑为主,专精指法的确实少见。 陆清蘅见吴升有兴趣,便继续解释道:“世人皆知我万花谷以炼丹制药闻名,但实际上,万花谷传承最为得意的,便是这指法。” 她顿了顿,开始详细阐述这门指法的玄妙之处:“先说其‘辅’与‘救’的一面。” “武者修炼,难免受伤,甚至陷入重伤昏迷。” “此时,若想依靠服用丹药来疗伤续命,往往会面临一个难题。” “越是药效强大的丹药,越是需要服用者以自身本源主动引导、炼化吸收。” “不存在什么入口即化、药力自行运转的奇丹。” “对于一个意识模糊、无法调动力量的重伤者而言,再好的丹药也如同顽石,难以发挥效用。” 吴升认真听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常识。 陆清蘅继续道:“而指法,便能解决此困境。”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自己的右手,向吴升演示。 白皙的青葱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如同剑指。 而剩下的无名指、小拇指与大拇指则自然地向掌心弯曲、轻轻合拢,形成一个类似“握持”的姿态。 “施术时,可将丹药置于这弯曲的三指与掌心形成的凹槽中。” 陆清蘅解释道,“然后,施术者需运转独门心法,以自身精纯的本源,在外界先行炼化丹药,将其磅礴的药力转化为一种更易于吸收 、温和的能量流。” “紧接着。” 她目光专注,“将这炼化后的能量,通过并拢的食中二指,如同桥梁一般,精准地点入伤者的特定部位或经脉之中,引导药力在其体内温和散开,达到救治的效果。” “此法之效,取决于施术者自身修为的精深程度和对指法的掌控力。” “修为越高,指法越纯熟,能炼化引导的药力就越强,救治效果自然越好。” “当然。” “其效果上限,终究不会超过丹药本身药力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本质上,是一种外在的、辅助性的炼化与输送手段。” 吴升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这指法的思路确实巧妙。 陆清蘅话锋一转:“然而,此指法之妙,远不止于救治。” 她放下手,神色变得有些肃然,“它同样可用于鉴药辨材。” “无论是新炼制出的、药性未明的丹药,还是野外采集的、不知是否有毒的奇花异果。” 陆清蘅道,“皆可以此指法,摄取一丝药性,于体外进行初步炼化感应。” “通过观察炼化过程中能量光晕的色彩、波动、性质,便可大致判断其药性是对人体有益还是有害,是温和还是猛烈。” “这对于炼丹师和常需探索未知之地的武者而言,价值极大。” 陆清蘅说的这一点倒是潜意识的解开了吴升之前的本能疑惑。 也就是这些宝药,别人炼制出来,难不成是直接吞的吗? 直接吞的话,那么也太野了。 原来是通过这样的一个方法的吗? 而介绍完辅助和鉴定的用途,陆清蘅的语气微微加重,进入了最关键的部分:“不只是以上的两种对于日常的帮助,指法还有最令人忌惮之处,在于其战斗之能。” 她再次抬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指尖隐隐有微光流转,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凝练。 “战斗时,可将自身高度凝练、极具穿透性的元罡,集中于这二指指尖。” 陆清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无视寻常兵刃格挡,直接点向对手身躯要害。” 她特别强调:“此指法,专破各种横练硬功、护体罡气。” “任你肉身锤炼得如钢似铁,在凝聚于一点的极致指力面前,防御亦会大打折扣。” “甚至可以说,对手的防御越强,指力凝聚一点穿透时造成的内部破坏, 反而可能越显致命。” “且指法也不只是可以用作攻击敌人,也可以凝聚出特殊的气旋,直接点入自己的身躯中,在战斗之时极大程度的增加自己的爆发力。” “在我个人来看,指法远比刀剑更为灵动、迅捷,变招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并且运用指法对敌,还能极大节省兵器的损耗,避免神兵利器在硬碰硬中受损。” 将指法的种种玄妙娓娓道来之后,陆清蘅停了下来,目光清澈而真诚地望向吴升,轻声问道:“吴青令,你想学吗?”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份郑重和承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陆清蘅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炼之人,她主要还是专修于炼丹。 不过她依旧了解这一切,知道该怎么入门,更是非常想要愿意帮助吴升学习指法。 而听完陆清蘅对指法详尽的介绍,吴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思考。 他目前主修剑法,并非对剑这种兵器本身有什么特殊偏爱。 更多是考虑到自己“仕途武者”的身份定位,佩剑显得更为内敛、文雅,符合官面形象。 若单论纯粹的杀伤破坏力,长枪、重戟或长柄战刀无疑更具优势。 日常提着一柄剑,总比扛着一杆杀气腾腾的长枪要显得“和蔼”许多,不易引人侧目。 而现在,陆清蘅提出的“指法”,则为他打开了另一条思路。 他之前确实未曾深入了解过指法这一门类,但通过对方清晰透彻的讲解,他已能大致领会到这指法的精妙与实用之处。 兼具辅助疗伤、鉴药辨材、破防克敌等多种功能,且施展灵动,不依赖外物,确实是一门极为高明的技艺,多掌握一门这样的手段,对实力的提升是全方位且极为隐蔽的。 就在吴升沉思之际,坐在他对面的陆清蘅,心情却有些忐忑不安。 她端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双手手指纤细,此刻正有些紧张地交叠着,轻轻放在并拢的膝盖上。 她那素雅的长裙下摆,勾勒出腿部柔和的线条,裙角边缘,隐约可见一双穿着浅色软底绣鞋的足尖微微内敛,她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显然她内心是不平静的。 毕竟自己既然主动前来,自然是真心愿意将这门技艺传授给吴升,以报答恩情。 但她也担心,吴升如今已是剑道高手,转而分心修行指法,是否会太过艰难,是否会浪费他宝贵的修炼时间,打乱他原有的节奏 ? 她知道吴升早年曾习练长枪,如今转修剑已是跨越,再加一门指法……他会不会觉得负担太重? 各种念头在她心中起伏,让她不禁悄悄观察着吴升的神色,生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为难或拒绝。 终于吴升抬起了头,目光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他看向陆清蘅,语气肯定而清晰地说道:“多谢陆姑娘详解,此指法玄妙,于我大有裨益。” 他顿了顿,给出了明确的答复:“请教我指法。” 听到这干脆利落的回答,陆清蘅一直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 她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极为温暖、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眸弯起,如同新月,连连重重点头:“好的!太好了!” 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轻快,“那你明天早上,可以来上我的指法选修课!” 她担心吴升不清楚,又连忙细致地补充解释道:“我这次来长青武院,是受万花谷委派,专门开设指法课程的,其他学生,按照规定,只能在课堂时间听讲学习。” 说到这里,她看向吴升的目光格外真诚,“但是吴青令您不一样的。” “您可以在课后随时来找我,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第一时间问我!” “我虽然修为境界或许不算特别高深,但关于指法的技法原理、修炼关窍、实战运用这些,我还是很有信心能够讲解清楚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份毫不掩饰的偏爱和便利,以及一份想要尽力教好的责任心。 吴升能感受到她的诚意,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好,有劳陆姑娘。” 正事谈妥,客厅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 “咕噜噜……” 一阵轻微但清晰的肠鸣音,突然从陆清蘅那边传了出来。 声音响起的瞬间,陆清蘅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的来源,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一层明显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膝盖上的衣料,显得窘迫又可爱。对于一个向来注重仪态的女子而言,在异性面前发出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尴尬至极。 吴升也听到了这声音,他看向陆清蘅那副羞赧无比的模样,神色如常,并未露出任何异样表情,只是平静地等待着。 陆清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羞意 ,抬起头,脸颊还带着红晕,试图用话题转移尴尬,声音比刚才小了一些,带着些许不自然:“吴青令,你用过午饭了吗?” 吴升摇了摇头:“没有。” 陆清蘅闻言,仿佛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连忙说道:“我……我也还没吃。”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看向吴升,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和期待,“那……要不,我顺便做点菜?手艺可能一般,但应该还能入口……” 她提出这个建议时,手指微微蜷缩,内心更紧张,但又带着一份自然而然体贴。似乎觉得刚刚受人恩惠,又即将传授技艺,为他做一顿便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吴升看着眼前女子那带着红晕却努力保持镇定的脸庞,以及眼中那份真诚的关切,他几乎没有犹豫:“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清蘅脸上的红晕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松和浅浅的笑意:“那……那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 说着,她便起身,步伐略显匆忙却依旧不失优雅地朝着厨房方向走去,留下一个纤细温柔的背影。 随后。 冰箱门打开。 “嘶……什么都没有!”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0章 陆清蘅:世人还说我是天才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吴升站在院门口,目送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学院小径的尽头。 陆清蘅临走前,再次与他确认了明早指法课的时间,吴升点头应下。 关上院门,重返寂静。 吴升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碟色香味俱佳的小菜和一碗晶莹剔透的米饭,皆是陆清蘅方才亲手所做。 他看着这些饭菜,心中确是满意的。 如今这般,有专人烹制,食材寻常却用心,吃起来便不觉得是浪费时间。 他自知这想法或许有些矫情,但人活于世,尤其是在这枯燥漫长的修炼途中,偶尔允许自己有这样一丝矫情,倒也无可厚非。 念头通达。 眼下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酒足饭饱”。 随后,他不再耽搁,收拾妥当后,便再次回到了地下练功房。 …… 地下室内,光线幽静。 吴升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先行内视,仔细感受着新获得的先天灵体天赋带来的变化。 意识沉入丹田,只见玉液湖上方的灵体,相较于之前,显得更加凝实、通透,周身隐隐流淌着一层温润的光华,与天地灵气的沟通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和顺畅。 心念微动间,灵体仿佛能更高效地引动玉液湖中的元罡,对其进行精炼提纯。 这种感觉,如同将一台本就精密的仪器进行了全面的升级优化,整体的运行效率得到了质的飞跃。 “果然了得。”吴升心中暗赞。 这天赋对于正处于四品灵体脏腑境、极度依赖灵体淬炼身躯的他而言,堪称雪中送炭,其价值远超一件神兵利器。 熟悉了天赋变化后,吴升取出了那枚珍贵的逐月丹。 丹丸在他掌心散发着清冷柔和的月华光泽,药力内蕴,引而不发。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而精纯的能量,远非他以往服用的任何丹药可比。 他不再犹豫,将逐月丹送入口中,丹药入口,吴升立刻运转金刚不坏神功,宝药瞬间化作一股温和却浩瀚如潮汐般的能量洪流,涌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向玉液湖。 原本就极具渗透性和韧性的元罡,在先天灵体的加持下,效率倍增,如同无数双灵巧而有力的锻造之手,主动迎上那股药力洪流。 “轰——!” 意识海中仿佛响起一声低沉的轰鸣。 逐月丹的药力与金刚不坏神功的元罡在灵体的精准调控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更为强大、更具活性的元罡。 元罡不再温和。 而是带着一种摧枯拉朽又充满生机的力量,开始对吴升的肉身进行前所未有的深度淬炼。 他能清晰地看到,这股元罡所过之处,肌肉纤维被一次次撕裂、重组,变得更加坚韧富有弹性。 骨骼密度急剧增加,隐隐发出如同金石摩擦般的低沉嗡鸣。 五脏六腑被浓郁的元罡包裹滋养,活力澎湃,甚至连最细微的经脉壁膜,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宽阔坚韧。 整个淬炼过程,如同地壳运动,山岳在内部力量的推动下缓慢而坚定地抬升、重塑,又似潜龙在渊,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破土而出,一飞冲天。 这种由内而外、全面深入的强化过程,带来的是一种生命层次跃迁般的惊心动魄之感。 “……” 吴升完全沉浸在这种高速提升的痛苦和愉悦中,物我两忘。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 当他再次从深度的修炼状态中苏醒过来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看了看时间,竟然已是第二天早上七点,这一次闭关,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持续了整整十五个小时! 他立刻查看此次修炼的成果。 当看到体魄数值时,即便是以吴升的沉稳,心中也忍不住掀起波澜! 之前的体魄是7.78万,而经过这十五个小时的修炼,体魄数值竟然暴增了1500点,达到了7.93万! 日均增长1500点!这效率,比他之前苦修时,提升了五到六倍不止! “这……” 吴升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肌肤之下那汹涌澎湃的力量。 肌肉线条在放松状态下并不夸张,却充满了内敛的爆发力,仿佛每一根纤维都蕴含着惊人的能量。 骨骼坚硬如铁,五脏六腑生机勃勃。 “这就是先天灵体的强度吗?这就是逐月丹的效力吗?”他心中感慨万千。 天赋与资源的完美结合,带来的提升堪称恐怖。 照此速度,突破八万体魄,指日可待。 …… 虽然一夜未眠,但吴升的精神却异常旺盛。 以他现在的修为和体质,除非经历极度疲惫的战斗或消耗,否则三五天不休息也毫无影响。 洗漱整理后,吴升便离开听松院, 朝着今日指法公开课的教室走去。 公开课安排在一间大型阶梯教室。 当吴升走到教室门口时,里面已是人声鼎沸。 陆清蘅作为万花谷的代表,又是如此气质出众、容貌绝丽的女子。 她的课程吸引力极大,一百个名额早已爆满,甚至还有不少学生站在走廊或后排旁听。 吴升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许多学生都认出了他,这位入学第一天就由院长亲自迎接的风云人物。 “快看,是吴升!” “他也来听指法课?” “连他都来了,看来这万花谷的指法确实有独到之处啊!” 在众人的低声议论和注目礼中,吴升面色平静地走进了教室。 讲台上的陆清蘅,今日换了一身更为利落的浅蓝色修身衣裙,依旧显得温婉动人。 她看到吴升从门口走进来,眼眸微微一亮,唇角自然地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吴升也颔首回应,目光在教室里扫过,发现前排恰好还有一个空位,便径直走过去坐下。 而对于长青武院大学部的许多学生而言,他们未来的目标并非一定要进入仕途。 仕途虽能获得权力,但约束多、耗费心神,远不如加入一个强大的宗门来得自在逍遥。 将学院视为跳板,争取直接以较高身份进入大宗门,而非从外门弟子做起,是许多天才学生的首选。 而万花谷所在的叙文县,其繁华与安全程度远非偏远的漠寒县可比,若能加入,甚至有机会将家人接去安居,这无疑是极具魅力的。 随后陆清蘅开始授课,声音清晰柔和,耐心地讲解指法的起源、原理和重要性。 她尤其详细阐述了修炼指法的多重益处,包括吴升昨日已了解到的辅助疗伤、鉴药辨材、对敌破防等。 吴升坐在台下,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微微颔首,显然在消化和理解这些知识。 直到课程进行到约莫一半,还剩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候,陆清蘅的话锋一转。 她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指法虽好,但也并非人人都适合修炼,每个人的天赋侧重点不同,强行修炼不擅长的领域,只会事倍功半。”她环视台下众人,继续说道,“所以,在你们决定是否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深入修炼指法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天 赋测试。” 天赋测试? 台下望着这一位惊人的万花谷师姐的众人们,这才回过神来。 是啊。 是要去进行一些天赋测试的。 有的人擅长舞刀,有的人擅长弄剑,而有的人施展长枪之时虎虎生威。 每一个人擅长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众人所在长青武院竞争极为激烈,眼前的这一位万花谷的美女师姐,的确是那相当璀璨的一位人,那面容堪称伟大,可真的要说和自己的未来相比,众人却又非常深刻的知晓一件事。 陆清蘅,他们也只能看一看,不可能会有什么单纯的追求这种说法的。 真的要说往后的一些修行,还得要看自己对于这样的一门指法,有没有什么悟性。 如果天赋真的不错,那么再来。 天赋真的不行的话,还是修习以前的一些道路会更加的妥当。 “希望我的天赋好些吧。” “我也是希望我的天赋好一些,这样还能够每个礼拜过来看一下这一位惊人的陆师姐。” 众人的心思流转之际,她示意助教将一百本薄薄的小册子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学生。 册子到手,吴升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的是一门名为《太阴指》的入门心法和几个最基础的指法运劲姿势图文,内容颇为精要。 待册子分发完毕,陆清蘅重新回到讲台中。 目光扫过台下或好奇、或紧张、或跃跃欲试的学生们,声音清晰而不容置疑地说道:“接下来这一个多小时,你们需要完全依靠自己,看懂这本册子,并初步学会上面记载的基础指法运劲。”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这,就是判断你们是否具备修炼指法天赋的最直接方法。如果在这一个多小时内,无法入门,连最基础的指法劲力,都无法掌握的话……” “那么,我建议你们,以后就不必再来上我的指法课了。” “因为这只会白白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不如将精力投入到你们更擅长的领域。” 此话一出,整个阶梯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几乎所有学生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仅仅一个多小时,就要学会一门从未接触过的功法基础?这要求未免也太苛刻了吧? 他们能够接受自己没有悟性,但是短短一个多小时,这就断定有没有悟性,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众人相互的看了看,却又在短暂的喧嚣之 后深吸了一口气,赶快翻看了眼前的这一本指法。 “死脑子,快转啊!” 而陆清蘅轻柔的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陷入寂静、开始埋头钻研《太阴指·基础篇》的学生们,心中也在默默思量。 她很清楚,自己刚才提出的要求有多么严苛。 这本《太阴指·基础篇》看似薄薄几页,却是万花谷指法传承的根基所在,其核心并非复杂的招式,而在于一种对自身力量极度精微的掌控力,万花谷内部称之为“灵性”。 所谓灵性,在外界或许常被笼统地称为“悟性”,但在万花谷的体系中,它特指武者感知、引导、凝聚自身本源力量于指尖,并使其凝而不散的独特天赋。 具体到测试,便是要求修习者能在短时间内,初步掌握将元罡汇聚于食中二指,并以指尖轻点,洞穿一块约两指厚度、质地坚硬的枣木板,且指力凝聚一点,透板而过,不在木板内部造成大面积崩裂或能量逸散。 这听起来简单,实则极难。 难点不在于力量的强弱,而在于控制的精度。 寻常武者运转力量,多是灌注于拳、掌、兵器,追求的是磅礴爆发或凌厉切割。 而指法,要求将力量极度压缩、高度凝练于方寸指尖,如同将奔涌的江河强行约束为一线激流,需要对自身力量有着近乎本能的、细腻入微的驾驭能力。 这绝非单靠苦练就能轻易达成,更多依赖于一种与生俱来的“手感”或“直觉”。正如俗语有时开玩笑说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仿佛“不是第一次做人”,意指其天赋异禀。 陆清蘅的目光,在思绪飘飞间。 不自觉地、连她自己都未曾明确察觉地,多次落向了坐在前排的吴升身上。 她看着吴升接过册子后,便低垂着眼眸,神情专注地一页页翻看,速度不快不慢。 他的手指偶尔会在书页的某处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 见此,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和期待。 青令在剑道、枪法上天赋卓绝,实力强横,但这指法所需的“灵性”与兵刃之道颇有不同…… 不知他对此道,是否也能有几分天分? 她深知,修炼一途,有些关隘,若无机缘或特定天赋,纵使付出百倍努力,也难跨越那道无形的天堑,她真心希望吴升能具备这份天赋,不愿看到他在此受挫。 然而,就在陆清蘅心中念头起伏,课程时间仅仅过去了约莫五分钟的时候。 前排那个一直安静坐着的身影,忽然合上了手中的册子,发出了轻微的“啪”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紧接着,在周围其他学生还在埋头苦读、眉头紧锁,甚至许多人连册子内容都还未完全看完之际,吴升从容地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立刻吸引了全教室的目光。 那些正沉浸在指法奥秘中,或抓耳挠腮,或喃喃自语的学生们,纷纷愕然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起的吴升,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解。 “他怎么站起来了?” “是看不懂要提问吗?” “还是……放弃了?” 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吴升平静的目光望向讲台上的陆清蘅,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开口道:“陆师姐,我学会了。” “……” 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两三秒。 随即,巨大的哗然声如同潮水般瞬间爆发开来! “什么?!学会了?!开什么玩笑!” 一个学生猛地从座位上半站起来,指着自己才翻到一半的册子,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我……我连这心法怎么运转都还没弄明白!” “他怎么就学会了?!” 另一个学生使劲揉着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指尖聚力?凝而不散?这……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掌握?!” “我试着运转了一下,炁刚到手腕就散了!”一位看似有些基础的学生满脸苦涩和震惊。 “骗人的吧?这才几分钟?看一遍就会了?这是什么怪物啊!” 质疑声、惊叹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交织成一片,原本肃静的课堂彻底骚动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升身上,充满了震惊、怀疑、甚至是一丝被打击到的沮丧。 而别说这些学生,就连讲台上的陆清蘅,在听到吴升那句话的瞬间,也彻底愣住了。 她那双清澈的美眸瞬间睁大,波光流转间,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和匪夷所思。 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失语。 学会了? 这就……学会了? 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知道吴升天赋异禀,但也绝没想到,会异禀到如此地步! 这《太阴指·基础篇》虽为基础,但涉及的力量 微操极为精妙,大天才能一个多小时学会才对的! 五分钟?看一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天才”的认知范畴! 就在满堂哗然,陆清蘅也处于极度震惊之中时,吴升却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炫耀或迟疑。 他迈开脚步,从容地朝着讲台走去。 站在讲台侧方的年轻女助教,此刻也是一脸呆滞,直到吴升走到她面前,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讲台下取出一块提前准备好的测试木板。 一块厚约两指、木质坚硬紧密的枣木板。 吴升看了一眼木板,没有说话。 在全场所有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 没有蓄力,没有大喝,甚至没有明显的元罡波动外泄。 只见他手腕似乎只是极其随意地向前一送,并拢的双指朝着枣木板轻轻点出。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意拂过。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及木板表面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如同烧红的铁块烙入冰雪般的声音响起! 指尖一道微不可察的寒芒一闪而逝。 吴升的点指动作一触即收,指尖凝聚的力量也瞬间散去,重归体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了那块枣木板上。 只见在吴升指尖点中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边缘极其光滑、圆润的小孔! 小孔贯穿木板,洞口处没有丝毫毛刺或裂痕,仿佛被最精密的工具瞬间穿透! 甚至,从那小孔中,还隐隐飘出一缕极淡的青黑色烟气,带着一股木材被瞬间高温灼穿的焦糊味。 整个教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的寂静,比刚才更加彻底,充满了一种近乎凝固的震撼。 所有人都看懂了。 这不仅仅是“点破”木板,这是将炁体极度凝聚于一点,瞬间穿透,能量控制得妙到毫巅,没有一丝浪费,没有对木板造成任何额外的破坏! 这正是《太阴指·基础篇》所要求的“凝而不散,透点一击”的完美体现! 那位女助教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块木板,又看看面色平静的吴升,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陆清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脯起伏,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看着吴升,美眸中的震惊逐渐化为一种难 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其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叹和一丝了然。 她终于明白,为何爷爷会将剑赠予此人。 这种天赋……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天才”来形容了。 行云流水,轻描淡写的一指……你告诉我这是刚看了五分钟功法,就能达到的境界吗? “世人还说我是天才。”陆清蘅一瞬苦涩难耐,“却至今见到了个大妖怪。”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1章 恭喜吴玄令 课堂之上,连陆清蘅都是如此心境,更遑论台下那些来自漠寒县各处的顶尖学子了。 此刻,教室内的气氛压抑而躁动。 几乎每一个学生的脸上,都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与傲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不甘、自我怀疑乃至一丝恐慌的神情。 他们能考入长青武院大学部,哪一个不是在各自高中部叱咤风云、被视为百年难遇的天才? 他们早已习惯了周围人惊叹的目光,内心深处也认可自己就是与众不同的。 可眼前这个叫吴升的人,算什么? 五分钟?看一遍?信手一点?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这真的是第一次接触指法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这些需要苦修数月乃至数年才能掌握一门新功法的人,又算什么? 天才这个词,此刻听起来竟如此讽刺啊。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他们拼了命地想证明自己不是庸才,证明自己配得上天才之名。 “……” 吴升回到座位后,并未在意四周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 他确实还有些关于指法后续修炼想请教陆清蘅,但见对方仍在授课,便决定稍后再谈。 他索性静坐原地,闭目养神。 而有他这块珠玉在前,剩下的考核时间,对其他人而言,简直成了一场煎熬与挣扎。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憋足了一口气,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着那本薄薄的册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吃进脑子里。 他们以最夸张、最拼命的姿态,试图在剩余的一个多小时里,强行领悟那玄奥的指法。 其中,尤以罗谭和王玄山最为典型。 罗谭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那本册子几乎要被他捏碎。 他口中不时发出低沉的、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和咒骂:“妈的!给老子聚啊!聚到指尖!散什么散!!” 他本性张扬,习惯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这种需要极致细腻控制的指法,简直与他格格不入,越是急躁,炁体越是像脱缰野马,难以约束。 坐在他旁边的王玄山,看着罗谭那副恨不得把书生吞活剥、几乎要走火入魔的狰狞表情,先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但很快,他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他尝试按照心法运转炁体,却发现元罡到了手腕处便如同泥牛入海,难以精准导向指尖,更别提凝聚一点了。 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和吃力。 然而,天赋的鸿沟,并非单靠意志力就能跨越。 在接下来的考核时间里,教室中不时响起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伴随着闷哼和痛呼。 那是手腕经脉因强行运功不当而炸裂的声音。 很快,早有准备的医护人员迅速进场,将一个个因反噬而脸色惨白、手腕鲜血淋漓的学生抬出教室。地面上,点点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无声地诉说着强行修炼的代价。 一个半小时的考核时间,终于在一种混合着疲惫、沮丧和血腥味的气氛中结束。 当陆清蘅宣布考核截止时,整个教室,除了吴升之外,仅有三人勉强达到了“指尖聚力、点破木板”的最低标准。 而且这三人,无一不是在最后几分钟才险之又险地完成,动作笨拙,指力涣散,与吴升那举重若轻、凝练如丝的表现有着云泥之别。 即便如此,陆清蘅看向那三名学生的目光中,还是带上了一丝真正的赞赏和刮目相看。 她原本以为在这偏远的漠寒县,除了吴升这等异数,难有真正具备指法灵性之人。 没想到,竟还有三人能在一个半小时内入门。 “这才像是正经天才该有的样子。”她心中评价道,虽然这天才的光芒,已被吴升彻底掩盖。 那三名通过考核的学生,本应为自己在近百人中脱颖而出而感到欣喜若狂。 可当他们目光瞥见前排,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得不像话的吴升时。 那点欣喜瞬间被巨大的无力感和苦笑所取代。 人比人。 气死人啊。 至于教室外的走廊上。 罗谭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充满了挫败、愤怒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 “怪物!他简直就是个怪物!” 罗谭低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妈的!五分钟!五分钟啊!老子连心法都没运转顺!他他妈就直接点穿了?!这他妈是什么品种的疯狗怪物?!这世上有这样的玩意儿吗?!啊?!” 他显然考核失败了,指法所需的精细控制与他狂放不羁的性格完全相悖。 他此刻无比确信,自己根本不适合这条 路。 如果不是青云宗主流是剑法,他甚至觉得练刀都比这憋屈的指法痛快! 王玄山站在他旁边,看着好友这副惊魂未定、骂骂咧咧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教室门口。 透过玻璃,还能隐约看到吴升正站在讲台旁,与那位绝美的陆师姐低声交谈着什么。 “行了,老谭,别骂了。” 王玄山拍了拍罗谭的肩膀,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你现在最该庆幸的,不是你没学会指法。” 罗谭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王玄山:“庆幸?老子他妈庆幸什么?!庆幸自己是个废物吗?!” 王玄山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现实的清醒:“庆幸你和他,不是仇敌。” 罗谭闻言,猛地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极其荒谬和憋屈的表情,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你的意思是……老子罗谭!一个堂堂青云宗出来的天才!” “千里迢迢跑到这漠寒县这鬼地方来修炼!” “他妈的!” “到头来,我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没跟那个怪物结仇?!那我成什么了?!啊?!我他妈不就成一个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的平庸货色了吗?!” 王玄山面对罗谭的激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放屁!” 罗谭气得差点跳起来,“老子就是因为狂!因为自信!因为是天之骄子!修炼速度才这么快!要是真变得那么平庸,畏首畏尾,那我还修个屁的炼!不如回家种红薯啊!” 王玄山看着好友几乎失控的样子。 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红薯不好种的,你得去专门学。” “?” “滚滚滚!” 罗谭暴躁地挥着手,不想再听王玄山说下去,转身气冲冲地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背影充满了不甘和混乱。 王玄山看着罗谭离开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教室方向,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诶,你看,这又不服了。” …… 与陆清蘅在教室一角简短交谈后,吴升便与她商定了后续指法修炼的安排。 吴升提出,希望陆清蘅能将指法后续的功法心诀交予他,他自行在住处参悟修炼。 若遇到实在不解的疑难之处,再择机向她请教。 这样既能保证修 炼进度,也能最大程度避免频繁打扰陆清蘅自身的修行和时间。 陆清蘅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她深知吴升天赋异禀,自学能力极强,这种安排最为高效。 她自然也叮嘱吴升,若有任何不明,随时可来寻她。 “先行一步。” “好的!” 事情谈妥,吴升便告辞离开,走出教学楼,阳光洒在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沿途遇到的不少学生,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都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震撼、好奇乃至敬畏,显然,方才课堂上一指洞穿枣木板的举动,已迅速传开。 对于这些目光,吴升神色如常,并未有任何波动。 他人的惊叹或议论,无法影响他分毫。 此刻他心中所想,是尽快返回听松院,利用手中剩余的四颗逐月丹,配合新得的先天灵体天赋,争分夺秒地提升实力。 时间宝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然而,世事往往如此,越是想专心做什么,便越有意外之事找来。 吴升正沿着学院内的湖畔小径行走,两旁杨柳依依。 口袋中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取出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请问是吴升队员吗?这里是漠寒市镇玄司巡检部。您的队员身份已正式晋升,需要您尽快前来巡检部办理手续,更换新的身份令牌。” 吴升闻言,立刻想起柳寒胥之前的通知。 自己已从“记名队员”晋升为“正式队员”,相应的身份令牌确实需要更新。 “好的,我即刻前往。”吴升简短回应,问清地址后便挂断电话。 他看了看方向,转身朝着学院外的镇玄司漠寒市分部前去。 …… 镇玄司漠寒市巡检部,位于城市中心区域一栋不起眼但守卫森严的建筑内。 吴升表明来意后,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查验了他的旧令牌和身份信息,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 “吴青令……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吴玄令了。” 工作人员的语气变得格外尊敬,“请您稍坐片刻,我这就为您制作新的玄令。” 吴升点头,在接待区的一排铁质长椅上坐下,安静等待。 就在他等待期间。 巡检部的门再次被推开,三名身着镇玄司便装、神色间带着几分阴狠和焦虑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们似 乎也是来办理什么事务。 这三人进入大厅,目光随意扫过,当看到坐在对面长椅上的吴升时,三人的瞳孔几乎同时猛地收缩! 一股难以抑制的震惊和戾气瞬间从他们眼中迸发出来! 虽然极力掩饰,但那骤然绷紧的身体和死死盯住吴升的眼神,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这三人,正是之前跟随罗四海,在漠寒市郊外别墅试图拦截吴升、夺走囚犯邱屏的那三名手下! “是这个小畜生!” 三人心中同时响起惊雷般的怒吼,“他竟然还没死?!” “罗四海队长当晚独自前去追击他,之后便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们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生怕事情败露,司里会来抓我们!”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小子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看样子,是来了镇玄司?队长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疑惑、不安以及一种被愚弄的愤怒,让这三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强压下立刻冲上去质问的冲动,阴沉着脸,走到吴升对面的长椅坐下。 双方之间,仅仅隔着约三米宽的过道。 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而压抑。 那三名镇玄司的队员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吴升,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难以言喻的慌张以及一种急于想知道真相的焦躁。 如坐针毡。 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猜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镇玄司巡检部,可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吴升自然也认出了这三人。 他的目光平静地从他们身上扫过。 对他而言,这三条杂鱼,连同已死的罗四海,根本不值得他耗费心神。 只要他们不来主动招惹,他懒得理会。 没过多久,之前那名工作人员手持一个样式古朴、质地厚重的黑色令牌走了回来。 令牌以玄铁打造,通体呈暗沉深邃的玄黑色,比之前的青令更厚实,边缘镌刻着简洁而流畅的云纹。 这正是镇玄司正式队员的身份象征。 玄令。 “吴玄令,您的新令牌已制作完毕,请您收好。” 工作人员双手将令牌递到吴升面前,态度恭敬有加。 如此年轻的正式队员,在漠寒市镇玄司内极为罕见,前途不可限量,由不得他不尊敬。 吴升 起身,神色平静地接过玄令。 入手微沉,触感冰凉,他随手将旧青令交还,将玄令挂回腰间。 这一过程,清晰地落在对面那三人眼中。 当看到那枚代表着镇玄司正式队员身份、权力和地位的玄黑色令牌,被交到吴升手中时,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瞬间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嫉妒和难以置信! “玄令?!” “他……他居然晋升成了玄令?!” “这他妈才多大年纪?!” “这晋升速度……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难道……难道罗四海队长的失踪,真的跟他有关?” “而且他还因此立了大功,所以才……” “操!”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心理冲击,让其中一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另一人则死死咬住了后槽牙,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们心中又恨又怕,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抓住吴升,用尽手段逼问出罗四海的下落,可在这镇玄司的地盘,面对一位新晋玄令,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将所有的憋屈和愤怒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脸色难看。 吴升依旧无视了对面那三道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于他而言,这三人的存在,与空气无异。 他确认令牌无误后,便转身准备离开,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修炼,才是正事。 就在吴升刚走到巡检部门口,准备推门而出时,口袋里的通讯器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是柳寒胥。 吴升停下脚步,接通。 “吴升,是我。” 柳寒胥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目标可能是一名刚突破六品不久的武者,危险系数不低。需要尽快将其控制抓捕,尽量留活口。” “你是否愿意接手?” 柳寒胥语速较快,显然情况紧急。 他补充道:“我知道你尚未至六品,但以你的实力,应对初入六品者,或有周旋之力。” “当然,安全第一,若事不可为,立即撤退,不可恋战。” “如果你同意,任务地点和目标信息我稍后发你。” 吴升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可以,任务我接,地址发我。” 他人眼中的他,现在基本上是七品左右,有可能是被理解为尚未到六品。 但实际四品的力量,体魄7.93万,能够有提升自己仕途的机会,这还是要做的。 柳寒胥听到吴升干脆的答复,语气缓和了些:“好!务必小心!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联系我!” “明白。” 吴升挂断电话,他不再停留,推开巡检部的大门,身影迅速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 而就在吴升离开后不过五六分钟。 巡检部内,那三名如坐针毡的人,其中一人的通讯器也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变,连忙走到角落接通。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气急败坏、压低声音却依旧充满戾气的怒骂:“你们这三个蠢货傻狗!还他妈在哪儿磨蹭呢?!” “那个负责接头运输的账房暴露了!平远镇玄司的人可能已经盯上他了!” “妈的!绝对不能让他落到平远镇玄司手里!” “他现在就在老码头三号仓库!你们三个立刻给我赶过去!趁镇玄司的大队人马没到之前,把他给我做了!干净利落点,别他妈留任何活口!听见了没有啊?!” “再办砸了,老子先把你们三个废物沉江喂鱼啊!” 电话被狠狠挂断。 那三名队员面面相觑,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片惨白和极致的恐慌。 账房先生暴露?!还要让他们去灭口?! 然而,更让他们头皮发麻、浑身冰凉的是他们刚刚才亲眼看见,那位新晋的吴玄令,接了个电话后匆匆离去! 时间、地点、任务性质,种种迹象叠加在一起,一个极其可怕的巧合浮现在他们脑海中! “淦!” “不会这么巧吧?!”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2章 三人全灭 “……” 那三名镇玄司精英队员,冲出镇玄司巡检部大门,心脏还在因为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灭口电话而狂跳不止。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稍微让他们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一些。 三人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惊疑不定。 “不……不会他妈的这么巧吧?” 其中一个壮汉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低吼道,“那小子刚接个电话走,上头就让我们去码头灭口?目标……目标能是同一个?” 另一个平头眼神狠戾的队员猛地咽了口唾沫,脸上肌肉颤抖:“妈的!要是真的……那咱们刚才岂不是跟死亡擦肩而过了?!那小子是去抓人的,咱们是去杀人的!” 第三人此刻也是脸色发白,但一股狠劲很快取代了慌乱:“妈的!怕个卵!就算真是他接了任务又怎样?!” 他这句话仿佛点醒了另外两人。 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也骤然变得凶狠起来。 第3个人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重新找回的嚣张和残忍:“你们他妈是不是被那‘玄令’俩字吓破胆了?!醒醒!咱们三个是谁?他妈的精英队员!” 他用力指了指自己和同伴,“那小子吴升算什么玩意儿?一个刚爬上来没几天的正式队员!” “上面还有资深队员压着呢!再往上才轮到咱们精英队员!” 壮汉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对啊!咱们三个精英队员,还怕他一个正式队员?” “他再天才,还能一个打我们三个精英不成?!” 平头队员也彻底回过神来,唾骂道:“是啊!刚才真是被他那令牌唬住了!看他一个人走的,肯定没带帮手!平远镇玄司想独吞功劳?做梦!这功劳,还有那条小命,都得给老子留在漠寒市!” 第三人见士气可用,立刻催促道:“别他妈废话了!” “趁他现在落单,还没到码头跟目标接上头,咱们半路截住他,直接弄死!”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弄死他!”壮汉眼中凶光毕露,“碎尸万段!” “最好能抓活的,逼问出罗四海队长到底被他弄到哪儿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平头也兴奋起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小子真是找死!不好好缩在长青武院那乌龟壳里,居然敢跑出来执行任务?他妈就这么急着往上爬,赶着去投胎吗?! ” 丙狞笑道:“这不叫找死,这叫天赐良机!” “上次在别墅让他侥幸溜了,这次老天爷都把机会送到咱们嘴边了,再让他跑了,咱们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追!”甲低吼一声,“别让他跑远了!几分钟的时间,他跑不快!” 三人再也顾不上其他,如同三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冲下台阶,窜入街道。 他们焦急地四处张望,目光在车流和人潮中疯狂搜索着吴升的身影。 现在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跟丢了目标,让这送到嘴边的肥肉飞了。 就在他们心急如焚之际,平头队员眼尖,猛地指向街道前方六十多米外:“在那儿!那个穿灰衣服的!他妈的,他居然在等出租车?!” 只见吴升不紧不慢地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同时爆发出狂喜和极度鄙夷的神色! “哈哈哈!” 壮汉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充满了嘲讽,“这个废物!这种时候了,还有闲心省那点炁?坐出租车?他是怕跑起来累着自己吗?!” 平头也嗤笑道:“真是蠢到家了,看来这天才也就是修炼快,脑子不怎么样!这不纯纯给咱们带路吗?!” 第三人眼神阴狠:“正好!省得咱们满世界找他,跟上那辆出租车!” 他们不再犹豫,迅速闪身钻入旁边一条狭窄的巷道。 巷子僻静无人。 死耗子正在抓着垃圾袋,三人对视一眼,体内元罡运转,双腿猛地发力! “嗖!嗖!嗖!” 三道身影如同矫健的猿猴,轻易跃上巷道旁一栋三十多米高的居民楼外墙,手脚并用,几个起落便蹿上了楼顶! 站在高处,视野豁然开朗。 那辆载着吴升的出租车,在下方街道的车流中清晰可辨。 “看到他了!保持距离,别跟太近!”第三人下令。 “放心吧,咱三个妖魔不知杀了多少,对付这个崽子,这还能跟丢,被发现吗?那我还不如去死。” 三人凭借精英队员的身手和元罡支撑,在高楼大厦的天台、外墙之间纵跃如飞,紧紧咬住下方那辆缓慢行驶的出租车。 城市的喧嚣被他们踩在脚下,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感,在他们心中迅速蔓延。 壮汉一边跳跃,一边兴奋地低语:“小杂种,你死定了!这次看谁还能救 你!” 平头狞笑着附和:“等会儿抓到他,老子要先废了他四肢,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装镇定!” 而此刻,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的吴升,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腿边。 但五指已悄然虚握,指尖轻轻触碰着放在身侧那柄无名长剑冰凉的剑柄上。 “这天下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吴升轻叹。 对于他而言,乘坐出租车慢慢悠悠的这一个动作,也倒是为了验证一下身后到底是否有人跟着,而看着这身后真的有人跟着之后,倒也感慨,这世道有的时候太巧。 直接掠过剑柄,剑柄温润,高级匠师锻造,这真是一把好兵器。 …… 出租车无法进入崎岖的山路,在路口将吴升放下后便调头离开。 吴升付了车钱,身影一闪,便踏上了那条通往老码头、相对偏僻的小路,速度不快。 高处的三人组看得清清楚楚。 平头兴奋地几乎要叫出来:“他进山了!他妈的果然要走这条路!” 壮汉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好啊!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这地方老子熟!前面有一段是绝佳的埋伏点!翻过这座山?老子让他直接翻进自己的坟头里!” 第三人也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兄弟们,抄近道,赶到他前面去!给他来个惊喜!” 三人再无顾忌,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三道鬼影,在山林间疯狂穿梭。 而吴升的身影在稀疏的林间不疾不徐地穿行。 他背负着用布套包裹的和光同尘剑,右手则随意地提着一柄样式古朴的无名长剑。 脚下是堆积的枯叶,每一步落下,都发出轻微的“咔嚓”碎裂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行至一处相对开阔、四周林木环绕的空地时,吴升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左脚轻轻踏在一片较为厚实的枯叶层上,发出了一声略显沉闷的碎裂响动。 几乎就在这声音落下的瞬间,三道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焰,从前方的树丛后闪身而出,呈半弧形拦住了去路。 正是那三名紧追不舍的城卫军精英队员。 为首那名脸上带疤的壮汉,手中提着一柄厚背砍刀,刀尖随意地在空中划出呜呜的风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戏谑,咧开嘴笑道: “嘿!小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等你吧?!” 吴升:“……” 站在他左侧那个平头男子,眼神阴狠诡异,声音冰冷地开口,却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教训口吻:“吴升啊,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急了。” “如果你能老老实实龟缩在长青武院那该死的壳子里,我们三个还真拿你没办法,你大可以慢慢成长。” “可惜啊,你这样的蠢货,偏偏对‘仕途’这两个字如此执着。” “你却不知道,仕途这条路,可不好走,它会害死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右侧那个矮壮队员,将一柄鬼头刀扛在肩膀上,姿态悠闲,闻言嗤笑一声,用刀尖隔空点了点吴升,补充道:“就像是你这样的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神态轻松,胜券在握。 再看孤身一人的吴升,如同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 爽! 太他妈的爽了! 面对三人的包围和嘲讽,吴升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他的左手拇指,看似随意地轻轻向前一推。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吟,腰间的无名长剑应声出鞘一寸,露出一截寒光凛冽的剑锋。 他并没有立刻拔剑攻击,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三人开口问道:“你们运送心口血,是不是通过城卫军的战略物资渠道?”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三名精英队员耳边炸响! 三人脸上那嚣张、戏谑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慌乱! “妈的!你怎么会知道?!” 壮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变了调,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平头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这……这不可能!这件事只有罗四海队长和我们几个核心的人知道!你……” 矮壮队员也是骇然失色,扛在肩上的刀都差点滑落,他死死盯着吴升,脑中一片混乱:‘队长没扛住审讯招了?可为什么我们没事?队长到底死了还是跑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信息悖论和突如其来的暴露感,让三人心神大乱,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吴升看着他们脸上那愚蠢、茫然又惊慌失措的表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趣。 他右手五指,慢条斯理地、完全搭上了剑柄。 那剑柄触 手温润如玉。 随即,他手腕极其稳定地缓缓发力。 “锃——” 长剑被平稳地拔出剑鞘,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丝毫金铁摩擦的刺耳声响,只有一种流畅到极致的金属和剑鞘内嵌皮革摩擦的顺滑声。 剑身完全出鞘,在林间斑驳的光线下,反射出一泓秋水般的冷冽寒光。 吴升右手随意地握着剑,剑尖自然垂向地面。 他向前踏出一步,步伐轻缓。 而他这从容不迫的拔剑和迈步,落在正处于震惊和慌乱中的三人眼里,先是让他们一愣。 随即。 一种被轻视的荒谬感和残存的嚣张混合在一起,竟让三人不由自主地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拔剑?就凭你一个人?” “还想反抗?真是不知死活!” “兄弟们先弄废他,我们再慢慢审,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记忆恢复!!!” 然而,他们的笑声尚未完全展开,吴升动了。 四品灵体脏腑境的实力不再掩饰! 玉液湖沸腾,元罡起雾。 他……瞬间爆发! “轰!” 右脚猛地向前一踏! 脚下坚实的地面如同豆腐般骤然塌陷下去尺许,形成一个清晰的脚印坑洞,泥土碎石飞溅! 借助这狂暴的蹬地之力,他的身形仿佛化作了一道撕裂空气的模糊残影,以一种远超三人反应极限的速度,骤然突进到了三人面前! “什么?!” “糟糕!!” 极致的死亡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三人的大笑冻结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骇然! 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闪避动作! 吴升的目光锁定了站在最前方的平头男子。 手中长剑看似随意地由下向上一撩! 剑速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只能看到一道冰冷的寒光一闪而逝! “噗嗤!” 一声轻微而利落的切割声响起。 平头男子乙脸上的惊恐表情瞬间凝固,他的头颅已然与脖颈分离,带着一蓬温热的鲜血,冲天而起! 吴升脚步不停,左手顺势探出,五指张开,轻轻地按在了那具兀自站立、脖颈喷涌鲜血的无头尸体胸膛之上。 掌心元罡微微一吐。 “嘭!!!” 一声 沉闷的爆响! 那具尸体如同被内部引爆的西瓜炸开一般,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一团浓稠的血雾! 这血雾并非随意扩散。 而是在吴升掌力的控制下,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色锥形气浪,劈头盖脸地朝着旁边另外两人猛烈泼洒而去! 滚烫的鲜血碎片溅了二人满头满脸,浓烈的血腥味和眼前同伴瞬间惨死的恐怖景象,让两人的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彻底的呆滞和恐惧! “我靠!!” “我……” “我靠啊!!!” 显然,靠没有用,吴升的攻击如行云流水,毫不停歇。 他的身形借着前冲之势优雅地一个回转,手中长剑借着回旋之力,平稳地横向挥出! 又是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剑光闪过! “嗖!” 第二颗头颅,正是那一位矮壮队员的,它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旋转着飞向了空中。 吴升如法炮制,左手化掌,再次轻飘飘地印在了无头尸身上。 “嘭!” 又是一团血雾炸开,尸骨无存。 此刻,空地之上,只剩下那名脸上带疤的壮汉,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浑身被同伴的鲜血浸透,手中原本嚣张挥舞的厚背砍刀全在颤抖。 双目圆瞪,瞳孔扩散到了极致,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茫然,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又等双腿暴力发力。 “逃!!” “逃!!” “逃!!” “逃!!” “快点逃啊!!这他妈的,队长就是死在他手中的啊!” 一道凉意从尾椎骨直接窜到天灵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显然已经是弄明白了这一切的不合理原因了。 两人死得不知所谓,自己狼狈而逃! 原来这一个兔崽子。 他藏拙啊,他骗了整个镇玄司啊! 不过晚了。 “……” 吴升右手稳稳握着滴血不沾的长剑,左手则并指如剑,看似随意地、轻轻地点在了壮汉的后心位置。 指尖一缕高度凝聚的元罡悄然透入,正是先前所学指法。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熟透果子破裂的声响,从壮汉甲的胸前传出。 他胸口心脏对应的位置,衣衫猛地破开一个圆洞,一道血箭混合着破碎的心脏组织,从 前胸喷射而出,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涡。 壮汉身体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吴升并未给他任何感受痛苦或思考的时间,点出的指剑瞬间化为手掌,一掌按在他的背心。 “轰!” 掌力吐出,壮汉尸身如同被巨锤砸中,向前猛地飞扑出去七八米远,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四分五裂,再不剩下巴掌大小的肉。 血雨淅淅沥沥地飘洒而下,将周围的地面、草木染得一片刺眼的猩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吴升站在原地,缓缓地、细致地将手中的无名长剑举到眼前,目光平静地审视着光洁如初、不染半点血污的剑身。 他很爱惜这柄剑,即便斩杀这些污秽之辈,也不愿让其蒙尘。 确认剑身无损后。 手指拂去眼前落下的一片树叶,手腕一翻,一声皮革嘹亮清响,长剑精准地归入腰间的剑鞘,灭掉了那三颗脑袋之后,不在此地过多逗留,直接朝着码头而去了。 “柳巡查,到底发现了什么?”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3章 追杀 “呜!” 一支由四辆黑色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正颠簸不堪地行驶在一条年久失修、坑洼密布的山路上。 车速受到路况严重制约,根本无法提起速度。 第二辆车的后排座位上,一个身材肥胖、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玉扳指的中年男人,正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他脸色阴沉,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车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妈的!妈的!”他低声咒骂着,额头青筋暴起,“老子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他自认为行事已经足够谨慎。 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与人结怨,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通过层层代理人进行,自己从不直接露面。他原本计划再稳妥地“捞”上两年,积攒足够资本后便悄无声息地远走高飞。 可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迫使他不得不提前仓促出逃。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茂密树林,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不过,短暂的慌乱后,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还好,情报来得及时,老子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就从码头秘密据点撤离了。” “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应该没问题了!”他试图安慰自己。 但目光扫过车窗外那破烂不堪、布满碎石和深坑的道路,他的怒火又升腾起来:“妈的!这条破路啊!”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修一下!全是坑!这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早知道当年少捞一点,先把这路给修了!” 他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埋怨。 开车的司机,是他的心腹护卫之一,透过后视镜看到老大焦躁的样子,试图安抚道:“老大,您放心!咱们肯定能跑掉!机场那边已经全部安排好了,飞机随时待命!” “估计再有十分钟车程就能到!只要上了飞机,就彻底安全了!” 听到护卫的话,肥胖男子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点了点头。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未雨绸缪。 “幸亏老子聪明。” “早就把老婆孩子都送到其他州去了,不然这次拖家带口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跑。” 想到此处,他心中甚至泛起一丝自得,这些年捞到的巨额财富,也早已通过隐秘渠道转移到了其他州县,只要这次能成功逃脱,到了其他州县,依旧是逍 遥自在的富家翁。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喃喃自语,心情似乎畅快了一些。 然而就在他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树林,试图寻找一丝心安时,后方猛地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轰鸣! 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撕裂的刺耳声音! 肥胖男子骇然扭头,透过车尾后窗望去,只见车队最后方的那辆越野车,此刻已经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车身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掀飞到了离地五六米的空中,翻滚着,零件四散飞溅! “轰!!!” 燃烧的车体重重砸回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扭曲变形的汽车引擎盖,如同被巨力投掷出的铁饼,呼啸着从燃烧的残骸中飞出,划破空气,越过了中间两辆车的头顶,“哐当”一声巨响,狠狠地砸在了车队最前方那辆车的正前方路面上! “吱嘎——!!!” 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 第一辆车猝不及防,车头猛地撞上了那个引擎盖,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引擎盖被撞得再次弹起! 而这弹起的引擎盖,不偏不倚,“砰”地一下砸在了肥胖男子所在车辆的挡风玻璃上! “哗啦啦——!” 钢化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护卫惊骇,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脚下下意识地将油门踩到底。 发动机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车辆猛地前冲,将卡在车头的引擎盖再次撞飞了出去! “……”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肥胖男子魂飞魄散,抓起车内的对讲机,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嘶吼道:“第一辆车!第三辆车!给老子拦住他!拦住后面的东西!” 第一辆车和第三辆车里坐着的都是他花重圈养的死士,每个人的实力都达到了七品巅峰! 在他看来,如此多的好手,拦住追兵肯定不成问题! 而死士是不会背叛的! 果不其然。 在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后,第一辆车和第三辆车依言猛地刹停,横亘在狭窄的道路中央。 车门打开,七八名手持利刃、眼神凶狠的死士跳下车,毫不犹豫地朝着车队后方、袭击来源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这些耗费巨大资源培养的死士义无反顾地冲向未知的危险,肥胖男子的心都在滴血! 滴血的则不是死士本身的重要 性,死士就是这么用的,死了就死了。 关键则是在于后备箱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值钱了啊。 “我的宝贝啊。” 他自身可是准六品的境界,若在平时在这山林环境中,徒步奔逃的速度远比这破车快!可偏偏车上装着他这么多年搜刮来各种珍贵古玩、金条和机密文件,东西绝不能丢! “快点开车!快啊!”他歇斯底里地朝着开车的护卫怒吼。 护卫早已将油门踏板踩到了底,发动机轰鸣声震耳欲聋。 车辆在颠簸的路上疯狂加速,右前轮不幸压进一个深坑! “咚!” 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车胎瞬间爆裂,车辆失控地偏向道路中心。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扬起漫天尘土和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和车身上。 “?” “啊啊啊!” “你这只蠢猪!废物啊啊啊啊,胖头鱼都比你聪明啊!”肥胖男子暴怒,积攒的恐惧和怒火瞬间爆发,准六品强大力量蕴含在手掌中,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驾驶座护卫的侧脸上! “啪!!!” 一声清脆又沉闷的巨响! 护卫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他头颅在巨力冲击下猛地扭曲,耳膜瞬间破裂,鲜血从耳孔和鼻孔中涌出!更可怕的是,掌风蕴含的暗劲,直接震碎了他的颈骨! “咔嚓!” 护卫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去,瞬间毙命,鲜血喷溅在方向盘和破碎的挡风玻璃上。 车辆彻底失去控制,摇晃着滑行了一段后,撞在路边的土坡上停了下来。 “咚”的一声。 肥胖男子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踉跄着跳下车。 他第一时间扑向车辆后备箱,颤抖着手打开箱盖,里面塞满大大小小的锦盒、皮箱,后备箱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或是关乎他身家性命的文件啊。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他急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一个人根本带不走这么多东西!其他车上的财物也同样珍贵!可追兵转眼即至! 就在他陷入绝望的挣扎时。 “啪嗒!” 一条血肉模糊、穿着黑色作战服袖子的断臂,从后方飞来,不偏不倚地砸进了敞开的后备箱里,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肥胖男子身体猛地一僵,骇然扭头,用眼角的余光颤抖着朝车 队后方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手持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正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在那些冲上去的死士中间穿梭。 剑光每一次闪烁,都必然伴随着一名死士的倒地。 残肢断臂不断飞起,场面血腥而一边倒。 那道身影动作流畅,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妈的,他怎么找到我的啊!” 肥胖男子吓得魂飞魄散,最后的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从后备箱里胡乱抓起两三个看起来最值钱、体积相对较小的锦盒,死死抱在怀里。 然后他头也不回,爆发出准六品武者的全部潜能。 肥胖的身躯却展现出惊人的敏捷,一头扎进了路旁的密林之中! 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茂密的树林中疯狂奔逃,双腿急速迈动,踩碎了无数枯枝败叶,发出噼啪声响,心脏噗通狂跳,呼吸急促如同风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还有十分钟车程,我全力奔跑只要三分钟!只要赶到机场,登上飞机,就安全了!” 他所奔往的那个野外机场,外表看似破旧废弃,实则内部设施完善。 足以起降进行洲际飞行的私人商务机,这是他为自己预留的最后一条逃生通道。 与此同时车队残骸处。 “……” 吴升控制的和光同尘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刺穿最后一名负隅顽抗死士的心脏。 剑身一旋,元罡轻吐,瞬间断绝其所有生机。 随后他手腕一翻,长剑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顺势切过了另外两名试图从侧翼偷袭的死士脖颈。 “噗嗤!” 两颗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飞起,吴升没有丝毫停顿。 手臂回带,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震落剑身上并不存在的血珠。 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 横七竖八的尸体,燃烧的车辆残骸,散落的武器,已无任何活口站立。 视线越过这片狼藉,投向远处密林深处。 那个肥胖身影正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速度,在林木间狼狈地窜动,惊起一片飞鸟。 其长得就像是圈圈套在一起的轮胎。 “这胖子,身手倒是挺灵活。” 吴升在后方追赶着,观察着对方的逃窜姿态。 他甚至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动作这么滑溜,不会是姓洪吧 ? 这念头来得突兀,也仅仅是一闪而过,双方的距离,对于吴升而言,不过几百米。 眼见那肥胖男子即将冲出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地,前方视野似乎开阔了一些,可能靠近其目的地。 吴升不再耽搁,他右脚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形瞬间模糊! 下一刹那,悄无声息地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出现在了那肥胖男子的身后上空。 吴升右腿微屈,随即如同钢鞭般迅猛弹出。 脚掌带着一股凝练却磅礴的力量,结结实实地踏在了肥胖男子那宽厚油腻的后心之上! “砰!”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传来! 肥胖男子正全力狂奔,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背后猛然袭来! 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不受控制地向前猛扑出去! “咚!!!” 他的脑袋和肩膀,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大树的树干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重撞击声!巨大的冲击力让整棵大树都剧烈地摇晃起来,茂密的树叶如同下雨般“哗啦啦”地纷纷落下,撒了满地。 肥胖男子被撞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他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头下脚上地倒栽葱般,软软地滑瘫在树根处,一时半会儿根本爬不起来,只是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突然摔倒了。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吴升闲庭信步般,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随后缓缓地蹲下身来,目光平静地俯视着瘫倒在地、如同待宰肥猪般的目标。 “你好。” 而看到追兵如此轻易地追上自己,并且以这种绝对碾压的姿态出现在眼前,肥胖男子心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 完了!彻底完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求饶保命的念头。 钱! 我可以给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放过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全都给你!只求留我一条狗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试图用最卑微的语气开口求饶。 然而,他求饶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蹲在他面前的吴升,却忽然抬起了右手,将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地竖在了自己那线条清晰、略显薄削 的嘴唇前,嘴唇微启,对着他,发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气音。 “嘘——” 这个简单的动作和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扼住了肥胖男子所有的声音和动作。 他彻底僵住,茫然无措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散发着可怕气息的男子,完全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压抑中,吴升看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胖脸,用一种仿佛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事情的平淡语气,开口问道:“你的真名,是姓洪吗?” “……” 肥胖男子完全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时候,会问出这样一个看似毫无关联、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本能地、用力地摇着头,因为极度恐惧而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回答道:“不……不姓洪!我……我真名姓王!王金韩!大王的王……!” 听到这个回答,吴升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失望神色。 那神色一闪而逝,快得让王金韩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随即吴升不再多言,缓缓地站起了身。 王金韩看到对方起身,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几乎要断裂,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果然吴升站定之后,没有任何预兆,抬起右脚,脚底凝聚着一股柔和却精准的力量,朝着王金韩的心口位置,看似随意地轻轻一踏。 “噗。”一声轻微的闷响。 王金韩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冲上头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昏死过去。 确认目标已经失去意识后,吴升从口袋中取出了手机,略微沉吟,首先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似乎正在处理公务:“喂?” 吴升语气平静而正式地开口道:“顾县丞,您好,我是镇玄司正式队员,吴升。” 电话那头,正在县丞办公室内批阅文件的顾延宗,。 听到吴升的声音和这个正式的开场白,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他瞬间明白了,吴升此刻是以公职身份与他通话。 顾延宗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回应道:“吴玄令,请讲。” 吴升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我在城郊老码头通往野机场 的山路林中,成功拦截并制服一名重要案犯。” “现场遗留有涉案车辆三台或者四台,车内可能存有大量与该案相关的贵重证物。” “为防止证物遗失或遭人破坏,恳请县丞立刻派遣绝对可靠的城卫军精锐小队,前来封锁现场,并协助将涉案车辆及证物暂时保管。” 他没有提及具体案件细节,但“重要案犯”、“大量贵重证物”这些关键词,已足够让顾延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紧急性。 顾延宗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道:“明白。” “我即刻亲自安排最可靠的人手,以最快速度赶往你所述地点,定是确保万无一失。” “有劳。” 吴升补充了这个地方的坐标后,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片山林确实偏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偶然经过。 那些散落的车辆和里面的宝贝,对于镇玄司而言是重要的证物。 对于他个人而言,则是可以兑换成大量功勋的战利品,能加速他的仕途晋升。 若是任由其丢弃在此,无疑是巨大的浪费,交由顾延宗派人来处理,是目前最稳妥高效的选择。 处理完证物事宜后,吴升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柳寒胥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边传来柳寒胥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的声音:“吴升?情况如何?”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4章 我平时吃饭都给钱 这片位于密林深处、被简单伪装成废弃仓库群的区域,确实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机场。 它服务于漠寒市乃至周边地区,那些拥有巨额财富、却见不得光的显赫人物。对于这些人而言,拥有一个能够随时紧急起降、避开官方视线的通道,是至关重要的保命符。 机场的设施从外部看颇为简陋,但内部维护却相当专业。 此时,一架线条流畅、涂装低调却难掩奢华的中型商务飞机,正静静地停在一条经过平整的简易跑道上,引擎尚未启动。 吴升单手提着那个如同死猪般昏迷不醒的肥胖男子,步履平稳地走进了机场唯一开放的机库兼候机厅。 王金韩沉重的身躯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 机库内,几名地勤人员和一位穿着机长制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原本正在低声交谈,或是进行起飞前的最后检查。 当他们看到吴升提着他们熟知的“大老板”走进来时,所有人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从轻松转为极致的惊骇。 那位机长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目光惊恐地在昏迷不醒、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王金韩,和面色平静、气息深沉的吴升之间来回移动。 他显然是认识王金韩的,但也仅限于“金主”层面,对其真实身份和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他接到的指令只是“随时待命,准备起飞”,至于飞哪里、为什么飞,从不过问。 这是在这行生存的规矩。 可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吴升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位机长身上。 他没有理会其他人,提着王金韩,径直走到机长面前。 在机长恐惧的目光注视下,吴升空着的左手,不紧不慢地探入怀中,取出了那枚刚刚到手、还带着些许体温的玄铁令牌。 镇玄司玄令。 他手腕一翻,将令牌的正面“咚”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旁边一张用来放工具的铁皮桌子上。 声音清脆,在寂静的机库里回荡,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吴升看着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的机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说道:“镇玄司办案。” “此人乃重要案犯。” 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王金韩:“现需征用此架飞机,将其押送至指定地点。” “请配合调查,即刻准备起飞。”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没 有多余的威胁,但“镇玄司”三个字以及那枚货真价实的玄令,本身就代表着最高的权威和最强的威慑。 而机长听到“镇玄司”三个字,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忙不迭地用力点头,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尖细:“明白!明白!大人!我们立刻准备!立刻起飞!全力配合!”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转身,用带着颤音的声音,朝着那些同样吓傻的地勤和副驾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检查飞机!准备起飞!快!” …… 吴升于山林之中追击着一位王金韩的同时,漠寒市某高档别墅区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内。 别墅内部装修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名贵地毯柔软无声,各种古董摆件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财力与品味,然而,此刻别墅的主人却无暇欣赏这些。 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精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狠毒的男人,正焦躁不安地在铺着昂贵大理石的地板上来回踱步。 他名叫海金峰,曾是漠寒市镇玄司的巡查,位高权重,三年前却“急流勇退”,悄然退休。 若那三名已被吴升斩杀的前精英队员在此,定会惊恐地认出,这位海金峰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最高上司。 是比罗四海层级更高、隐藏更深的幕后人物。 海金峰此刻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窗外,仿佛在期待什么,又仿佛在惧怕什么。 “不行……不行。” 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感觉罗四海留下的这几个废物怕是要坏事!” “还有王金韩那个蠢货!”海金峰拳头猛地握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捞钱的时候比谁都狠,跑路的时候要是掉了链子!” 他不敢想象后果,王金韩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一旦落入镇玄司手中,哪怕只是吐露冰山一角,都足以将他海金峰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原本他是派那三个蠢货去杀这一个蠢货的,可是后来一想不行啊。 这三蠢货怕是有点不靠不住,便也让这个蠢货先跑,跑了之后然后再杀,这样会更好。 “可关键则在于,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他烦躁地低吼一声,他自认退休后行事已经足够低调隐秘。 “不能再等了!” 海金峰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 “指望那几个废物,不如老子亲自走一趟!” 他深知,亲自出手风险极大,万一这是镇玄司设下的圈套,他很可能自投罗网。 但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王金韩被抓,结局同样是被慢慢挖出来! 搏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赌徒的心理此刻占据了上风。 他快步走到客厅的武器架前,架子上陈列着几柄保养得极好的兵刃。 他目光锁定在了一把造型古朴、刀身狭长的雁翎刀上,这把刀,已经很久没有饮血了。 “老朋友……” 海金峰伸手,缓缓握住了冰凉的刀柄,一股熟悉的力量感仿佛重新涌遍全身。 他虽然退休三年,但三品巅峰的境界并未落下太多,底蕴犹在! “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深吸一口气,就欲将刀从架上取下,然后立刻动身前往老码头方向。 无论如何,要在王金韩被控制前,要么将其灭口,要么确认其已成功逃脱! 然而就在他手臂发力准备取刀的瞬间。 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了客厅中央,那张真皮沙发上,下一刻,海金峰的身体骤然僵硬! 只见那张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发上,不知何时,竟然悠闲地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相貌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他就那么随意地靠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只手的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腮。 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轻轻地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神态轻松得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休息。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任何声响?! 瞳孔因为极度恐惧而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下意识地猛然后退,试图拉开距离! “咚!!!” 后背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力道之大,甚至让整面墙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挂在墙上的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被震得脱落画钩,“哐当”一声砸落在地,玻璃画框瞬间碎裂! 海金峰却浑然不觉背后的疼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地锁定在沙发上的那个不速之客身上! 他退休 前毕竟是镇玄司巡查,见识和感知远超常人。 虽然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但那种无声无息潜入、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恐怖手段,以及对方身上那种平淡之下蕴含的、让他三品巅峰境界都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无不说明,眼前之人,是他绝对无法抗衡的恐怖存在! 就在这时。 沙发上的灰衣男子缓缓抬起了眼皮,那双看似平凡的眼睛,目光平静地落在了惊魂未定的海金峰身上。 正是姬无命,只听他用一种仿佛老友闲聊般的、略带戏谑的平静语气,轻声开口问道:“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微微顿了顿,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读音:“尊敬的前漠寒市,海巡查?” …… 野外机场,从吴升亮明身份,到飞机呼啸着冲上云霄,整个过程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效率之高,远超寻常航班。 机舱内部装饰极尽奢华。 真皮沙发、实木饰板、柔软的地毯,以及各种精致的细节,无不彰显着其主人曾经的财富与地位。 吴升将依旧昏迷的王金韩,随意地塞进了对面一个宽大的航空座椅卡座里,并用机上备有的特制束缚带将其简单固定,防止其滑落。 他自己则选择了旁边一张更为宽敞舒适的独立沙发,坐了下来。 飞机进入平稳飞行阶段后,机舱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这时,连接驾驶舱的帘幕被轻轻掀开。 一名穿着合体制服、容貌姣好、但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空乘,双手紧紧捧着一个银质托盘,步履僵硬地走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一瓶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矿泉水和一只切割精美的水晶玻璃杯。 她显然极度紧张,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越是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托盘和上面的瓶子、杯子就越是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碰撞声,在这寂静的机舱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小心翼翼地、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挪到吴升的沙发旁,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吴升。 对于她这样的普通人,甚至对于绝大多数低品阶的武者而言,“镇玄司”就是一个象征着绝对权力和冷酷无情的可怕存在。 平时远远看到身穿镇玄司制服的人,都要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敬畏三分。 更何况此刻,这位年轻的镇玄司官员,直接抓了她的“大老板”,天知道老板犯了多大的事! 她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被牵连。 吴升注意到了这名空乘的恐惧。 他并非嗜杀之人,也无意迁怒于这些只是执行命令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也只是要了点水。 现在看着她那副紧张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吴升并没有出言安抚,那样可能会让对方更加不知所措。 他只是用双手扶着沙发的扶手,微微前倾身体,姿态自然地从对方颤抖的托盘里,先取过了那瓶水。 瓶子入手冰凉,材质似乎有些特殊,他又自顾自地拿起了那只水晶玻璃杯。 然后,他用大拇指,轻松地挑开了瓶口那个设计精巧的金属瓶塞。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威胁或审视的意味。 他一边将瓶中清澈的液体缓缓倒入水晶杯中,一边仿佛只是随口闲聊般,用平静的语气向那名依旧僵立在一旁的空乘询问道:“这一瓶水,多少钱?” 他的问题很简单,听起来没有任何恶意,似乎纯粹是出于好奇。 空乘显然没料到这位“煞神”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紧张,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明显的颤抖,回答道:“六……六千……” “……” 吴升正在倒水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水流在空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滞。 他瞬间转过头,目光带着清晰的疑惑,看向那名空乘,语气中带着确认的意味:“多少?” 空乘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几乎要哭出来,硬着头皮,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依旧颤抖:“长……长官,是六千……一瓶。” “……” 吴升沉默了。 这位刚刚轻而易举覆灭了一支车队、生擒准六品武者、面对强敌面不改色的吴玄令,此时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缓缓地、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听起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对空乘说道:“收款码。” 空乘:“啊?” 她彻底懵了,没反应过来。 吴升看她那茫然又恐惧的样子,补充道:“把你的收款码拿出来,我付钱。” 空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拼命摇头摆手,语无伦次:“不……不用!长官!这……这是您应得的!免费的!不要钱!” 她哪里敢 收这位的钱? 吴升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再次扫了她一眼。 虽然没有任何威胁的表示,但那目光中的坚持,让空乘瞬间明白了。 她不敢再拒绝,手忙脚乱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因为极度紧张,手指颤抖着,好几次才解开了锁屏,又费了点劲才调出了收款码,双手捧着,递到吴升面前。 吴升面无表情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输入金额“6000”,确认支付。 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到账,吴升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他咬着后槽牙,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解释又像是自我安慰:“我平常吃饭,都给钱。”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5章 当年师妹 飞机平稳降落在距离天星山庄最近的机场。 吴升刚下舷梯,便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柳寒胥。 一段时间未见,柳寒胥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眼角的细纹似乎也深刻了些。 几名镇玄司队员主动迎上来,吴升将手中昏迷不醒的王金韩递了过去。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些队员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有凝重,也有不易察觉的感激。 “怎么了?”吴升走到柳寒胥面前,直接问道。 他计划即刻随原机返回长青武院。 柳寒胥轻叹一声:“陪我走走。” 吴升点头。 两人走进机场一间僻静的VIP休息室。 柳寒胥默默将烟盒放在桌上,自己取了一支点燃,随后将烟盒推向吴升。 吴升没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柳寒胥深吸一口烟,目光郑重地落在吴升身上。青年身形挺拔,坐姿如松,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次,多谢。”柳寒胥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若非你第一时间接下任务,我们前期的诸多调查恐怕功亏一篑。也幸亏……你没事。” 吴升微微颔首,却突然道:“所以,有叛徒。” 柳寒胥一怔,在吴升坦率的目光下,最终苦笑点头:“是。” 吴升不再追问。 柳寒胥当时电话里的焦急,以及本该由其他队员执行的任务却落在他头上,已说明很多问题,意味着原本的执行队伍很可能已遭遇不测。 他没问叛徒是谁,也没问具体调查过程。 但柳寒胥眼中密布的血丝,已无声诉说了这段时间的艰难。 一人明处扛鼎,众敌暗处环伺,仕途之险,可见一斑。 柳寒胥果然也未多言如何顺藤摸瓜找到码头,只是沉默地坐着。 片刻后,他掐灭烟站起身:“此次你立下大功。” “顾县丞那边已清点证物,价值不菲,功勋会悉数记在你名下。” “不过,从正式队员晋升资深队员,仍需积累。” “放心,若有助你提升的机缘,我必为你争取。” “你先回学院安心修炼。抓回来的那头‘猪’,口风想必不会太紧。” 吴升点头:“好。” 他转身走向登机口,返回漠寒市,柳寒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路顺风。” …… 海金峰别墅,客厅。 当姬无命开口询问的并非心口血案,而是多年前那桩旧事时,海金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 他原本以为姬无命是冲着他现在的勾当而来,没想到对方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海金峰迅速在记忆中翻找。 没错,很多年前,姬无命确实曾在他手下短暂任职。 那时姬无命还是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与柳寒胥的师妹情投意合。 后来在一次联合任务中,那女人意外身亡,姬无命便心灰意冷,就此脱离镇玄司,销声匿迹。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以如此深不可测的姿态重新出现,而且执念未消。 “只要不是为心口血而来,一切都好说。” 海金峰心中暗道。 他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沉重和惋惜,叹了口气:“无命啊,没想到你还惦记着那件事。唉,那确实是个意外,令人痛心。” 姬无命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直接切入主题,声音没有波澜:“我不认为是意外。当年任务细节,卷宗记录,我要看。” 海金峰心中一阵烦躁和不屑。 死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查什么查?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黄毛丫头,也值得你如此?真是蠢不可及的情种! 但他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摊手道:“无命,你也知道,我退休多年,早已不接触司内事务,很多档案的调阅权限也已经没了。” “这事,恐怕我爱莫能助啊。” 他急于打发走姬无命,必须立刻联系王金韩!那蠢货手里有太多能指向他的证据,必须灭口! 结果他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寒意骤然贴上他的脖颈皮肤! 海金峰浑身汗毛倒竖,瞳孔猛缩!他甚至没看清姬无命是如何动作的,一柄薄如蝉翼、闪着幽光的短刀已经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紧贴大动脉,传来死亡的触感。 “……”海金峰喉咙发干,一动不敢动。 对方的速度和隐匿气息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姬无命持刀的手稳如磐石,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海队长,我不喜欢等,现在,就要看。” 海金峰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好,好。无命,你别冲动。我……我这就想办法联系还在职的老部下,看能不能紧急调阅一下当年的卷宗副本。” 他心中早已将姬无命骂得狗血淋头。 该死的舔狗! 疯狗! 为了个死女人竟敢威胁我?!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咬牙应下。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对海金峰而言煎熬无比。 他不得不动用一些隐秘的关系和手段,假借其他名义,催促着调取那份他早已希望被遗忘的陈旧卷宗。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心急如焚,仿佛能听到王金韩可能正在被镇玄司抓获的倒计时声。 王金韩那个废物,可千万要跑掉啊! 而姬无命则始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如同融入环境的阴影,只有架在海金峰脖子上的刀,表明着他的存在和耐心限度。 终于,一份加密的电子卷宗传送到了海金峰的保密设备上。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设备推到姬无命面前。 姬无命收回短刀,海金峰脖颈一松,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 他拿起设备,手指快速滑动屏幕,目光逐行扫过上面的文字、图表和当年现场的照片。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冰冷。 良久,他放下设备,缓缓站起身。 “复印件,我会带走。”他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海金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点头:“当然,当然!无命,若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调查的,尽管开口!” 他脸上挤出笑容,心中已在疯狂盘算。 总算打发走这尊瘟神了!快走!快走!我马上就去追王金韩!应该还来得及! 柳寒胥手下能用的人差不多被我借卧底之手清理干净了,短时间内应该派不出什么像样的人手去拦截,他甚至产生了一丝侥幸:耽误三个小时,或许……问题不大? 然而,就在姬无命刚转身迈出一步,海金峰内心窃喜之际。 “叮铃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客厅响起。 姬无命脚步顿住,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老式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 海金峰心脏莫名一跳,屏息凝神,试图从姬无命的侧脸捕捉一丝信息。 姬无命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表示在听。 突然,在通话进行到某一刻时,姬无命开口了,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海队长?” 他甚至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海金峰一眼,嘴角似乎出现出现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对,我现在就在海队长这边。”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 姬无命的眼神骤然变了。 之前的平静无波被一种混合着意外、兴奋和冰冷杀意的光芒取代! 他猛地完全转过身,盯着海金峰! 他对着电话,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热情:“师弟,你说心口血的案子,线索可能指向海队长,让我请他回去配合调查?” “好的。” 姬无命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那我,就去请一下海队长。” “嗒。” 电话挂断。 姬无命将手机慢条斯理地放回口袋,然后,好整以暇地,再次看向面如死灰的海金峰。 海金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之前的侥幸、盘算、窃喜,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席卷了他!怎么会?!柳寒胥怎么会查到?!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通过姬无命?!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右手猛地探向身后,握住了刚刚准备取下的那把雁翎刀的刀柄! 冰冷的触感传来,却无法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姬无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左手悠闲地插回裤兜,用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淡淡地问道:“所以,海队长,你是准备就在这里,跟我火拼?” “还是说,”他微微偏头,“乖乖跟我走一趟?” 海金峰额头的冷汗直冒,却也猛地咬紧牙关,慢慢的说道:“我是你的队长,这个时候能不能够放我一马?放走你的老队长,我肯定也可以帮助你调查你的那一位师妹的事情,你的那一位师妹当年的事情我也极为抱歉。” “有我帮助你调查,总好过于让你的那一位师兄帮助你调查,你师兄已经没权没势了。” “他一门心思想要退休,而那样的一个人真的要说退休了,谁来帮助你去进行调查?且他对于你的那一位师妹根本就没有调查上心啊,否则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信我好不好?” 姬无命听后,扑哧一下的笑了出来:“所以你在挑拨我和师弟的关系?” 海金峰:“……” 海金峰:“我没有!” 话音刚落,双手飞起,双腿被断,一把钢刀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腹,将其钉在一旁的墙壁上,顺手扼住他的脖子。 姬无命看着对方口上狂吐鲜血,一双眼珠子瞬间惊恐茫然的模样。 “你竟敢挑拨我和师弟的关系?!” “啊?” “你挑拨我和师弟的关系?” 怒斥的声音一阵阵钻进海金峰的脑子里面他还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可声音只剩下来吐血。 直到眼珠子一片血红,咳咳咳的昏死过去。 而昏死之前,海金峰则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个看似普通却又极为疯狂的疯子。 这么多年了。 他还在想念着那位师妹,疯子疯子疯子!!! …… 吴升回到长青武院,脑海中闪过柳寒胥最后那强忍悲痛的神情,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并非不愿多留片刻,只是当时情形下,柳寒胥情绪已近崩溃边缘。 身为上级,在下属面前失态,终究不妥。 选择离开,是给彼此留有余地。 至于那个潜伏的叛徒究竟是谁,用了何种手段,吴升暂时无暇深究。 他只需知道,柳寒胥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接下来的时间,他需要专注于学院内的修炼和晋升。 镇玄司的事务可暂放一旁,当务之急是获取院务参议员的身份。 他绝不愿有朝一日陷入柳寒胥那般被动痛苦的境地,唯有自身实力才是根本保障。 “只要获得了院务参议员的身份,仕途便会更加如鱼得水,往后所获得的各种好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至于他人眼中仕途的这一条痛苦之路,对于我却是步步生莲。” 先天灵体很强,先天灵体真的很强,而日常所获得的那些宝药也相较于之前翻天覆地。 这都是仕途带来的好处。 若是能够晋升,拼尽全力这却也是要获得。 整个七月,吴升的生活回归规律。 他会利用战绩点兑换丹药,用以伪装自身修为。 鉴于轻易制服王金韩的表现,他将对外展示的实力区间定在七品至六品之间。 待时机成熟,便可顺理成章地“突破”至六品,不会引人怀疑。 修炼之余,他并未放下指法。 陆清蘅所赠的指法秘籍价值非凡。 此女不仅容貌出众,在指法一道的见解也极为精深。 她未专精于此,仅是因其炼丹天赋更为卓绝。 而吴升面对这样的一位女子,要说是心中没有任何的触动,这是不可能的。 他偶尔也能够想起这一位女子一边 落泪,一边救治那一位同伴的背影。 只是因为现在仕途依旧是第一要处理的事情,感情的一些细微的线索,先放在一旁置之不理。 而吴升研习指法,意在拓宽武道视野,丰富对敌手段。 大量功法修炼积累的熟练度与感悟,如同汇入江河的支流,长远来看,将潜移默化地提升他对高深功法的理解和领悟能力,奠定后天灵性的根基。 时光流逝,转眼已是八月一日,清晨五点半。 学院笼罩在黎明前的静谧中。 地下练功房内,吴升刚结束一轮金刚不坏神功的修炼。 他瞥了一眼腕表,上面显示的数据清晰无误,体魄10万整! 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体魄从7.93万起步,以日均增长700点的稳定速度,突破了十万大关。 他清楚感知到,随着体魄基数增大,提升难度亦在增加。 在此年纪达到十万体魄,已是极为惊人的成就。 “若是有人知晓我的实力,那么第一时间应该不是对我产生尊敬,第一时间应该是想方设法的杀我。”吴升对于自己的体魄评价历来直接。 从尊敬到嫉妒。 再从嫉妒之心,变成那种怀恨在心,也只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10万的体魄强吗? 强。 真的是相当相当的强大。 现在的吴升可以确定自己可以极为轻松的击败汪昊然,且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又有多少英雄豪杰淹死在浪涛里,还是尽可能谨慎才是。 而相较于数值的增长,更让吴升满意的是自身躯体的反应。 在如此高强度、大规模的淬炼下,他的身体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容器,持续而稳定地吸收着能量,并未出现饱和或瓶颈迹象。 肉身强度随之不断提升,横练根基愈发扎实深厚。 这正是他最乐见的结果。 在四品灵体脏腑境,尽可能地将肉身锤炼到当前境界的极致。 这个境界的积累越雄厚,未来的武道之路便越宽广。 他走到墙边的立镜前。 镜中映出一位青年,身形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张扬,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眉目清晰,面容俊朗,神态平静。 “你还是一个正义的人。” “谢谢你。” 徐徐的吐出一口浊气,冲了一 个清水澡,换上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裳。 吴升推门而去,今天便是参议员,正式报名的日子。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6章 擂台上的boss 长青武院大学部的管理体系内,院务参议是一个极为特殊且地位尊崇的学生职位。它并非简单的学生干部,而是深度参与学院实际管理和决策的核心学生代表。 院务参议的一项重要职责,是负责接待和处理来自其他州县长青武院大学部的交流、访问事宜。 当有其他学院代表团来到本院时,院务参议需代表本院学生层面,参与接待、安排行程、组织交流活动,甚至主导或参与学术、武道上的切磋研讨。 这要求参议不仅要有强大的个人实力作为底气,还需具备出色的沟通协调能力、应变能力和大局观,其表现直接关系到本院的对外形象和声誉。 更为关键的是,院务参议直接参与学院内部多项重要事务的审议和决策,其中最核心的一项是学院内部各类考核、竞赛的难度设定、评分标准以及资源分配方案的商讨与拟定。 例如,月度考核的达标线、年终大比的规则、特定修炼资源的兑换门槛等。 之所以由学生身份的参议来参与制定这些规则,其核心理念在于,只有最顶尖的学员,才最了解学员群体的实际水平和潜力极限。 由他们参与制定的标准,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其公平性、挑战性和激励效果,避免规则脱离实际或过于保守。 这实质上是学院践行“精英治学”理念的一种体现。 于是院务参议并非一个笼统的职位,而是根据年级进行划分,设有大一参议、大二参议等。 不同年级的参议,主要参与和自身年级相关的事务决策,确保管理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名额极度自然有限。 尽管整个大学部有上千名新生,但院务参议名额,每年级通常仅有十人左右。能够跻身其中者,无不是同年级中天赋、实力、心智皆为上上之选的绝对佼佼者。 而参议的选拔并非一蹴而就,其首次资格认定,通常就在新生入学后的第一个月末进行。 这场考核,可以看作是学院对新生的一次高强度、高标准的全面筛检,只有在这次考核中展现出远超同侪的卓越实力和综合潜力,才有可能获得提名或竞选参议的资格。 成为院务参议,带来的远不止是表面的权力和荣誉。 它意味着更早地接触和参与学院高层决策流程,积累宝贵的人脉资源,获得更优先的信息渠道和资源倾斜。 这份经历,对于日后无论是在武道一途追求更高境界,还是选择进入仕途发展,都是一笔极其重要 的资本,能带来难以估量的长远助益。 因此,院务参议这个身份,在长青武院内部,象征着同辈中的顶尖地位、参与学院管理的实权,以及通往更广阔未来的重要平台。 每一位有志学员,都会将争取成为参议,视为大学生涯初期至关重要的顶级目标。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学员而言,其实并不具备着有参与考核的机会。 每一个班级都会有对应的教员去进行把关,在这件事情上面,教员并不会存在有任何的绩效考核一说。 如果个人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没有办法让教员做到基本的满意,那么是连参与考核的资格都不会有了。当然了,如果个人觉得不服气,也可以强行的进行参加。 但这么做那显然是不计后果了,基本上也不会有人会这么做的。 …… 吴升走进教室,这是他自开学典礼和首次班会以来,第二次踏入这个直邀班级。 教室内的学生们看到他的出现,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惊讶和了然的神情,不少人相互交换着眼神,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上一次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学,还是在开学那天,一晃已经过去近一个月。 顾青泉看到吴升,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主动挥手示意,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 吴升也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步伐平稳地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吴升同学!” 顾青泉压低声音,带着好奇和期待问道,“你今天来,是准备报名参加那个院务参议的考核吗?” 吴升点了点头,简短地回应:“是。” 顾青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着说道:“我就猜到了!以你的实力,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两人交谈间,教室门口光线一暗,班主任教员迈步走了进来。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班级里的学生们对这位教员已经相当熟悉且尊敬。 他气息沉稳深厚,实力已达四品巅峰境界,教学严谨,经验丰富,教导他们这些新生绰绰有余。 真不愧是直邀班级配备的教员。 吴升与这位教员仅在开学初有过一面之缘,简单交谈过几句,之后便再未碰面。 此刻见教员走进来,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在自己身上略有停留,吴升也平静地迎上对方的目光,微微颔首致意,表达了对师长的基本尊重。 教员站上 讲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清晰有力:“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关于院务参议选拔考核的事情。” 他目光扫视全场,语气严肃:“首先,说一个硬性条件,如果体魄强度未能达到1000点的学员,建议直接放弃报名,参议职责重要,需要相应的实力作为基础。”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直邀生们大都露出了轻松甚至略带调侃的笑容,纷纷摇头。 对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而言,入学一个月后如果体魄还达不到1000点,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说出去都会觉得脸上无光。 教员看到学生们的反应,神色也缓和了许多,他清楚这个班级学员的普遍水平。 他继续介绍道:“根据往届情况和本届观察,我们直邀班级的学员,目前体魄普遍集中在2000点左右。”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也基本达到了你们这个阶段天赋和资源所能支撑的相对极限。” 说到这里,教员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顾青泉。 顾青泉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她的体魄在一个月内从2600点提升到了3000点,月增400点,这在直邀班中也属于极为出色的进步,引得周围同学投来羡慕和钦佩的目光。 “关于报名。” 教员言归正传,“需要缴纳50点战绩作为报名费。” “如果最终成功当选参议,这50点战绩会全额返还。” “如果落选,则不予退还。” 他解释道:“此举主要是为了控制报名人数,避免一些实力不足的同学盲目参与,浪费考核资源和大家的时间,希望大家慎重考虑。” 对于直邀班的学员来说,50点战绩虽然不算小数目,但开学一个月,通过完成学院任务、日常表现等途径,大多数学员还是能够拿得出来的。 然而,当教员真正开始询问报名意向时,教室里的气氛却变得有些犹豫和沉寂。 许多学生脸上露出了思索和权衡的神色。 参议的身份固然诱人,意味着权力、资源和荣誉。 但另一方面,竞争必然极其激烈,需要面对其他顶尖天才的挑战。 更重要的是,一旦当选,将会承担大量的学院事务,不可避免地会占用大量的修炼时间。 对于志在武道巅峰的他们而言,时间的价值远超一切。 仔细盘算下来,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教员将众人的反应看 在眼里,并不意外。 他拿出名册,开始逐一登记:“现在,有意报名的同学,请示意。” 吴升没有任何犹豫,第一个平静地举起了手。 教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名册上郑重地写下了他的名字。 随后,陆续又有学生举手。 经过一番思考和观望,最终,整个直邀班级50人,共有20人选择了报名。 吴升注意到,报名者中包括一些面熟的身影。 比如院长的儿子丰无灾,他看向吴升的目光中,依旧是明显战意和不服输的神色。 吴升没在乎这些。 而等报名环节结束后,吴升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距离中午考核名单正式公布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回住处再修炼片刻。 顾青泉目送着吴升离开,眼神中有些许羡慕,但更多的是坚定。 她最终没有选择报名。 对她而言,现阶段没有任何事情比专心致志提升自身实力更重要。 参议的诱惑虽大,但与宝贵修炼时间相比,她认为后者更具价值:“不过我却也想起来了吴升同学这一路走来的那种干净利落,他完全不在乎仕途带来的困扰么。” 顾青泉还是能够感觉到吴升与自己越来越远的,这一切与她之前所想的好像有一点不同。 原本以为与对方同样就读一所学院,应当是可以,关系更加的密切。 她在正式的来到这大学之前,也在想着修行之时,甚至于可以一起修炼的。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与想象之中的截然不同。 这一位男子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规划,这些规划显然不容易受到外界的一些干扰吧。 念头至此。 心中一时间黯淡了片刻,总觉得还是有一些窝窝的难受,不过想了想倒也就释怀了。 “人各有志。” 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有理想抱负的人,能够变得相当的强大,能够帮助自己的爷爷,能够保护自己的家庭,避免在这世道的起伏之中堕落,这就是已经很不错了。 …… 午后,吴升拿到了本次院务参议选拔考核的详细流程。 整个大一学部共有一千多名新生,最终报名参加考核的有两百余人。 这个人数处于合理范围,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 从两百多人中选出十人担任参议,成功率看似不低,但竞争激烈 程度可想而知。 考核定于今日下午两点准时开始,持续六个小时,至晚上八点结束。 赛制简单直接。 学院场地广阔,划出十个相邻的擂台并非难事。 考核采用自主守擂与血量计数相结合的方式。 规则核心如下: 1、每位参赛者初始拥有10点“血量”。 2、学员可自主选择成为擂主,或挑战现有擂主。 3、每战败一次,扣除1点血量,主动挑战他人失败,同样扣血。 4、考核时间截止时的下午八点,系统将根据最终剩余血量、总战斗场次、战胜对手的综合实力等多个维度进行加权计算,综合排名前20位的学员,获得进入下一轮考核的资格。 这意味着,仅仅血量高未必稳操胜券,积极参与并赢得高质量对决同样重要。此举旨在避免有人单纯靠“苟”进入下一轮,确保选拔出的学员具备足够的主动性和实战能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辅助规则。 其中包括守擂的好处。 下午2:00比赛正式开始之后,每成功的以一个擂主的身份站在擂台上5分钟,就会有1点的血量增加,可以突破上限10点血量。 下午1点55分,吴升准时来到了指定的擂台区。 十个擂台相距不远,每个擂台周围都聚集了不少观众,其中不乏大二甚至更高年级的学生前来观战。 其他九个擂台附近,参赛者们摩拳擦掌,气氛紧张,不少人还在犹豫是否要第一个上台当擂主。 吴升没有过多观望,直接选择了编号为“6”的擂台,步履平稳地走了上去。 他没有使用自己惯用的长剑,而是从擂台边缘的武器架上,随手取了一柄练习用的普通木剑。 木剑入手,分量轻飘,但对于控制力道、避免重伤对手的考核来说,倒也合适。 随着吴升踏上擂台中心,擂台后方墙壁上悬挂的大型电子记分牌瞬间亮起,更新了信息。 【擂台:06】 【当前擂主:吴升】 【剩余血量:10】 下午两点整,宣告考核开始的钟声响起,计时正式开始。 按照规则,吴升需要在这座擂台上尽可能长时间地守住擂主之位,并通过战斗积累优势。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围观者们感到十分意外。 另外九个擂台,几乎在钟声落下 的瞬间,就陆续有人登台挑战,或是迅速产生了擂主。 金铁交鸣声、呼喝声很快便此起彼伏,战斗显得异常激烈。 唯独吴升所在的6号擂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擂台周围,一些不认识吴升的观众,尤其是高年级学生,开始交头接耳,面露疑惑。 “怎么回事?6号擂台没人去挑战吗?” “那个擂主是谁?看起来面生啊。” “你看那些路过的参赛者。” 有人注意到,手腕上戴着参赛手环的学员们在经过6号擂台时,大多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台上的吴升,随后便神色各异,迅速转向其他擂台,竟无一人上前挑战。 “奇怪了,他们都认识这人?” “看样子是,难道这人很厉害?” 就连负责6号擂台的裁判老师,起初还全神贯注准备记录比赛,此刻也不禁面露茫然。 他看看其他擂台热火朝天的景象,再看看自己这边闲庭信步般的吴升,有些摸不着头脑。 吴升站在擂台中央,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种种好奇、疑惑的目光,以及始终无人上台挑战的冷清场面。 他倒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干站着有些浪费时间。 于是,在众人愈发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吴升转向一旁的裁判,语气平和地询问道:“前辈,可否给我一张椅子?” 裁判愣了一下,还是从擂台边取来一张普通的木制靠背椅。 吴升道谢后,接过椅子,放在擂台边缘相对不影响行动的位置,然后坦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木剑随意地靠在腿边,目光平静地望向擂台下方涌动的人群,仿佛不是来参加激烈考核,而是来观摩的。 这一幕,让6号擂台周围的观众们彻底惊呆了。 “他……他坐下了?” “在考核擂台上坐着?这还是第一次见!” “这到底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其他擂台都快打疯了,他这儿倒好,直接休息上了?”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6号擂台因其擂主吴升的特立独行,成为了整个考核现场最引人注目,也最让人费解的一道风景。 而吴升永远不觉得自己所做的这种行为,是什么太过张扬的举动。 若是有人觉得他张扬,便是不知道他真正的体魄10万,却又坐在这里陪小孩子玩闹。 “……” “等吧。” 时间悄然流逝。 自下午2点开赛,三个小时已经过去,目前已经是下午的5:00了。 对于稳坐6号擂台的吴升而言,这意味着他在不进行任何战斗的情况下,仅凭守擂时间,就已额外获得了36点血量,加上初始的10点,他当前的总血量赫然达到了46点! 这个数字,如同一个沉重的砝码,清晰地显示在6号擂台后方那巨大的电子记分牌上。 【擂台:06】 【当前擂主:吴升】 【剩余血量:46】 与此同时,其他九个擂台的战况异常激烈。 记分牌上的数据不断跳动、更新。 擂主频繁易主,血量起伏不定。 大多数参赛者的血量在10点左右徘徊,少数表现极其强势、连胜较多的学员,血量可能勉强突破15点,血量因战败而降至个位数甚至归零被迫退场的,也大有人在。 相比之下,吴升那岿然不动的46点血量。 如同鹤立鸡群,在总排行榜上形成了一个极其醒目、甚至有些荒谬的断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领先,而是近乎碾压级别的优势。 擂台周围的观众,尤其是那些后来才关注到6号擂台情况的人,每每抬头看到那个鲜红的46,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撼。 “46点?!” 一个刚挤到前排的大二学生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变调,“开什么玩笑?!我盯了3号擂台半天,最猛的家伙也才16点血!他这46点怎么来的?!坐地升仙吗?!” “你没看规则吗?守擂每5分钟加1点血!”旁边有人解释道,语气复杂,“关键是……他从开场坐到现在,根本没人敢去挑战他!一场没打,血就这么涨上来了!” “我靠,一场没打?!”先前那人更加惊骇,“为什么?!这家伙是谁啊?这么邪门?!” “听说是直邀班的,叫吴升……具体不太清楚,但你看那些参赛的。”解释的人努了努嘴,示意那些手腕戴着手环、却对6号擂台敬而远之的参赛者们,“他们好像都认识他,而且……很怕他。” 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营造出了一种极其独特的氛围。 如果不是学院考核现场不便播放背景音乐,此刻若有一曲低沉、恢宏、充满压迫感的交响乐作为衬托,那么独自静坐于擂台木椅之上的吴升,其形象将完美契 合那些传说中镇守关底的终极BOSS…… 无需出手,仅凭存在本身,便足以令万千挑战者望而却步。 然而,对于身处“BOSS”位置的吴升本人来说,这种感觉并不惬意,甚至有些无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下午到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擂台镀上了一层金色,但吴升的心情却逐渐变得空洞。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后背微微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 起初锐利的目光,此刻显得有些发散和呆滞,仿佛失去了焦点。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擂台下方,那里如同一个永不间断的流水席。 观众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有人是闻讯特意赶来,只为亲眼看看这个“46点血怪物”长什么样。 有人是从其他擂台转战过来,看到这诡异的平静后啧啧称奇,然后离开。 还有人则反复徘徊,似乎想从吴升平静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吴升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张张面孔。 有好奇,有惊叹,有忌惮,有不解,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众生百态,尽收眼底。 这种超然物外的观察,反而让他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甚至生出了一丝奇特的空明感。 不过,这种“空”很快被一种更实际的念头取代。 有点浪费时间了……若是回去修炼,此刻又能精进不少。 他下意识地微微抬手,用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眉心,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期间,顾青泉也曾抽空来到6号擂台附近。 当她看到电子记分牌上那个刺眼的“46”,再看到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椅子上、与周围激烈竞争环境格格不入的吴升时,她先是愕然,随即光洁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低声喃喃,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吴升实力的震撼,也有对这种不战而胜局面的无语,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她驻足观看了片刻,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离开。 与其在这里感叹,不如抓紧时间回去修炼,吴升的BOSS表现,无形中给了她更大的压力。 其他熟悉或不熟悉吴升的人,反应也大同小异。 6号擂台几乎成了整个考核场地的一个异类地标,吸引着目光,也制造着话题。 时间继续推移,到了下午7点。 考核仅剩最后一个小时,吴升的守擂时间又增加了2小时,血量再添24点。 【擂台:06】 【当前擂主:吴升】 【剩余血量:70】 这个数字,已经彻底超出了常规竞争的范围,如同游戏里开了修改器般的数值,让其他参赛者感到绝望。 现在即便有人能侥幸战胜吴升一次,扣除1点血,对于高达70点的总量而言,也是杯水车薪,反而会暴露自身,得不偿失。 因此,更加无人敢来挑战。 吴升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长时间的静坐,加上无人打扰,倦意渐渐袭来,他努力保持着清醒,但眼神已然有些朦胧。 而站在擂台角落的那位裁判老师,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需要高度集中精力裁决的比赛,结果却成了长达数小时的站岗。 他看着其他擂台忙得不可开交的同事,再看看自己这边闲得发慌的景象,内心充满了无奈和滑稽感。他偷偷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但眼皮也开始有些打架。 6号擂台。 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与整个热火朝天的考核现场截然相反的、近乎凝固的宁静。 擂台上。 是无聊到快睡着的“BOSS”,擂台周围,是持续不断、充满惊叹和疑惑的围观人群。 陆清蘅则是听说了,这个地方的情况不对劲。 她也来到此地了。 相当漂亮的一位美人师姐,原本以为吴升出现了一些什么大事情的,毕竟一口一个boss还有什么威压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太能够理解的。 可真的等到看见吴升坐在那个地方背后的电子屏上面显示为70血量的时候。 “……” “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的?!”陆清蘅捂着温润的红唇,这俨然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而在她的美眸蒙着太多的精彩神色,望着这一位男子的时候。 这一位男子耷拉的眼皮缓缓的睁开了,他的目光直接扫向了,朝着他走过来的几个人了。 微微慵懒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捡起来旁边放着的一把木剑。 吴升离开了这一张木椅子了。 “来勇者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7章 勇者的挑战 这几位“勇者”的到来,并非一时冲动。 为首的正是丰无灾。 他并非不想早点挑战吴升,而是出于绝对的理智。 他的目标是确保自己能够稳入前20,获得下一轮资格。 因此,在过去几个小时里,他采取了更为务实的策略。 主动挑战,积累胜场,但在遭遇强力车轮战时,也会审时度势地主动认输退下擂台,虽然会损失1点血量,但能保存体力和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尤其是在下午6点到7点这一个小时,他成功守住了擂台,凭借守擂时间奖励,血量从10点稳步增加到了24点。 这个分数,足以确保他晋级下一轮。 此刻,再无后顾之忧,压抑了一个月的战意和那份被轻易击败的屈辱感,彻底沸腾起来,他不相信,经过一个月的苦修,自己与吴升的差距还会如此巨大! 跟在丰无灾身旁的,是余淼。 他出身于漠寒市一个底蕴颇深的古老家族,天赋卓绝,同样身处直邀班,内心自有其傲气。 他认得吴升,但吴升显然不记得他这号人物。 对于吴升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开学一个月几乎不见踪影的做派,余淼心中早已积郁了诸多不服。 他同样不知道吴升与丰无灾之前的切磋,在他看来,血量高又如何? 不过是规则漏洞的受益者! 只要能达到晋级线,真正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他也要亲自掂量一下,这“70点血量”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 两人的到来,仿佛两位自认为准备充分、装备精良的勇者,终于下定决心要挑战那座始终沉默伫立的BOSS。 此刻若真有激昂又带一丝悲壮感的背景战歌响起,那场面将再合适不过。 罗谭和王玄山也混在人群中,紧跟在这两位“勇者”身后。 当他们看到吴升从木椅上缓缓站起,持剑而立时,两人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我滴个乖乖……” 王玄山咂了咂嘴,低声道,“这他妈……真跟打游戏最终BOSS出场似的,这压迫感……” 罗谭脸色凝重,目光死死盯着擂台上的吴升,咽了口唾沫,问道:“喂,你说……吴升能顶住这俩人的挑战吗?” 王玄山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气势汹汹的丰无灾和余淼,沉吟道:“按理说……应该能顶住。” “但丰无灾这一个月肯定玩命练了,余淼也不是省油的灯……具体怎么样,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周围其他观众,也大多抱着类似的想法。 这最后一小时,是孤注一掷者和自信十足者最后的狂欢时刻。 6号擂台这沉寂了几乎全场的地儿,终于要迎来真正的考验了! 各种期待、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此。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丰无灾率先一步踏出,身形稳健地登上了6号擂台。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目光灼灼地直视吴升,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武者礼节,声音沉稳而有力:“丰无灾,前来挑战,请指教!” 吴升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扫过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执着战意,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不甘。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怜悯。 这感觉,就像是看到一个在野外努力刷怪、凑齐了一套看似不错装备的新手玩家,满怀信心地来挑战关底BOSS,却浑然不知彼此实力间的鸿沟。 “何苦呢?”吴升心中微叹。 挑战强者是好事,但认清差距、选择更合适的成长路径,或许更为明智。 不过,吴升并未将这份情绪表露出来。 他同样持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心中暗道:“不过,我对你的这份勇气和坚持,亦是尊敬的。” “开始。”裁判老师也打起了精神,高声宣布。 几乎在裁判话音落下的瞬间。 丰无灾动了! 他将一个月来的苦修成果和全部斗志灌注于此,体内本源奔涌,施展出他最为得意的技法,直扑吴升! 他要一雪前耻! 然而,面对这看似凶猛的攻势,吴升的应对,却简单到了极致。 他只是手腕微微一抖,手中那柄普通的木剑,后发先至,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速度,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丰无灾掌势最盛、也是本源汇聚的核心点! “噗!” 一声沉闷声响传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绚烂的元罡光芒。 丰无灾只觉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顺着他的手臂瞬间传遍全身! 他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招式,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瞬间消融! “呃!” 他闷哼一声,胸膛如遭重锤猛击,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块!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嗖——砰!” 丰无灾的身体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落在二十多米开外的擂台边缘,激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立刻爬起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仿佛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6号擂台周围。 一招?! 仅仅一招?! 一个月苦修,换来的依旧是毫无悬念的秒杀?! 这残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围观者心中最后的侥幸和猜测! 吴升缓缓收回了木剑,他的目光,越过倒地不起的丰无灾。 平静地落在了台下那位已经完全僵住、脸上表情凝固在震惊和难以置信状态的余淼身上。 吴升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来,下一位勇者。” 余淼:“!!!” 他浑身一个激灵,看着台上如同战神般伫立的吴升,又看了看远处挣扎难起的丰无灾,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先前的所有不服和傲气,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这“BOSS”的血量,的确是虚的,不是虚高,而是虚低了? 这他妈怎么打? 这打个锤子打? 这boss,他妈的有隐藏血量啊!可这个时候真的不上吗? 不上那么自己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上! 三秒钟之后。 余淼身躯摔在了同样远的地方,吴升看着台下的那一片,目瞪口呆的震撼神色。 他知道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继续的挑战他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的他,重新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一刻的吴升突然之间想起来了游戏中的一些boss。 这些游戏中的boss在玩家还没有抵达之前,boss都在干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做的。 Boss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只是静静的等候着他人的挑战而已的,不知道对于这boss而言是不是比较的无聊呢? 还是说这本身一切都已经是规则之下了。 吴升微微摇头,微微搭在一旁的手臂,轻轻的下垂着,他就这么看着远处那两个人朝着他望过来的神色。 不说话 了。 …… 林鹤作为吴升在长青武院认识的一个人,他远远地站在人群的后面。 面对这一幕,突如其来的闯入自己的视线,他头皮发麻话:“真他妈的恐怖啊,这是人吗?” 陆辉同样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寒气,事情果真如同自己之前所判断的一样,现阶段的吴升早已今非昔比。当年的他很强,现在的他更是强的没有了边际。 苏烬藏在人群之中偷偷的看着,本来是想要弄清楚吴升现在的实力如何,现在却也弄明白了。 “我与他天壤之隔。” 顾青泉刚刚急急忙忙的从修炼之中退出来,刚刚来到场馆,刚刚看见了这一幕。 这一瞬间的面容复杂至极,远远的望着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的那一位男子。 苦笑一声之后扭头赶快回去继续修炼了。 妖怪。 我的这一位好友是一只妖怪来的。 罗谭的脚趾已经是在鞋里抠了起来,5根手指头这都攥在一起,咔嚓咔嚓的响着:“恐怖着实恐怖,我想到了他们会输,但没想到这么夸张的输。” 王玄山站在一旁这个时候也完全绷不住了:“我也是一样啊,谁能够想象得到啊?这没有什么鏖战的这种说法的,两剑直接打败了两个人,两个人毫无反抗之力的!” 人群喧嚣阵阵。 现场无数众人,骇人听闻。 陆清蘅听着众人的话语,看着擂台上的吴升,一时间霞飞双颊:“他好厉害!” 而现场的这一场比赛也如同吴升所判断的一样。 两位寄托了全村希望的勇者被打败了之后,其他的人便不会继续的过来送上这些血量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吴升一个人在这椅子上度过。 直到下午的8点。 时间结束。 【擂台:06】 【当前擂主:吴升】 【剩余血量:82】 完美血量,谢幕。 吴升对着身后的那一位茫然不知所措的裁判,微微的点头表示对方辛苦。 裁判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辛苦,这一下午只有他这边是最为轻松的了。 而这样的一个学员真的是大一的吗? 他能够明显的看见其他的一些高年级的学员,在看见这一个男人时,也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 对方所做出来的这种事情是狂妄的。 但好像相较于他本身那极度了不得的实力而言,这好像又是一件似通寻常的事情了。 “他的体魄到底是有多强?!” “3000?” “3500?!” 猜不透。 臣妾真的摸不透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8章 天赋:九曜灵根 6号擂台上发生的一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短短一夜之间,传遍了长青武院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大一新生,还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无论是在食堂、宿舍,还是在修炼区、图书馆,吴升这个名字,以及那匪夷所思的70点血量和“一招败丰无灾余淼”的事迹,都成了最热门、最引人惊叹的谈资。 “听说了吗?直邀班那个吴升,昨天选拔,一场没打,硬是靠坐着,血量堆到了70点!” “何止!丰无灾你知道吧?院长的儿子!苦修一个月,上去挑战,结果被人家用木剑,一招就秒了!” “真的假的?!一招?!丰无灾不是准六品了吗?这吴升到底是什么怪物?!” “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现场!别说是丰无灾了,再说余淼,也是一招被击败的。” “那场面……简直了!就跟打游戏里,新手村玩家去挑战满级终极BOSS一样,毫无悬念。” 以往的院务参议选拔,虽然也不乏激烈竞争和精彩对决,但从未出现过像今年这般,一人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凌驾于所有参赛者之上的情况。 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带来的震撼是空前的。 当这种近乎变态的实力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大家心中都逐渐明晰了一个事实。 吴升所能企及的高度,恐怕远不止一个普通的“院务参议”。 以他目前展现出的潜力和实力,未来极有可能成为统揽所有参议的“院务参议长”,成为学生层面真正的大人物。 这种认知,让绝大多数人在面对吴升时,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敬畏,乃至一丝畏惧。 他们能做的,也唯一适合做的,便是保持距离,远远观望。 现实不是游戏,没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无法通过反复刷属性去挑战一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实力的鸿沟,冰冷而残酷。 而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吴升并未放在心上。 考核结束后,他便直接回到了地下练功房,继续自己的修炼。 今天的选拔,于他而言,只是仕途晋升中一个必要且微不足道的环节。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枚散发着莹莹光泽的丹药便凭空出现在掌心。 这是他意识深处那特殊存储空间中的库存之一。 如今,随着实力和地位的提升,寻常的修炼资源已不再稀缺。 “仕途……”吴升 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很清楚,越是往上攀登,所能接触到的资源、天赋就越是庞大。 唯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获得更快的修炼速度,缩短达成目标的时间。 一夜无话,唯有元罡在体内奔腾流转的声音。 当吴升再次从深度修炼中苏醒时,腕表显示已是次日上午的11:30。 他内视己身,体魄相较于昨日,又增长了约500点。 这个提升速度,若是放在其他学员身上,足以令人欣喜若狂,堪称了不得的大机缘。 然而,对于基础体魄已达十万的吴升而言,这五百点的增长,虽聊胜于无,却也难以引起太大的波澜。 十万体魄是一个里程碑,但绝非终点。 “十万之后,便是二十万、三十万……直至百万。” 吴升冷静地估算着,按照目前一年增长十万的速度计算,达到百万体魄,还需要九年。 九年。 这个时间长度,让吴升微微蹙眉。 太长了。 武道之途,争分夺秒,九年的变数太多。 “必须要更快。”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还是要继续往上爬,爬到更高的位置,获取更多的天赋。”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压缩时间成本,早日触及那传说中的百万体魄,乃至更高的境界。 他收敛心神,准备出门,前往参加第二轮选拔。 按照通知,今天下午将从前20人中决出最终的10位院务参议。 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练功房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院长,丰择崖。 吴升略感意外,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丰择崖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声音:“吴升同学,第二轮选拔,你不必参加了。” 吴升:“院长,这是为何?” 丰择崖解释道:“这是学院管理层经过商议后的一致决定。” “你在首轮选拔中展现出的,是压倒性的、断层式的优势。” “让你再参加第二轮,纯粹是浪费你宝贵的修炼时间,对你的实力提升毫无益处。”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对其他参赛学员的武道之心造成不必要的打击。” “院务参议的席位,必有你一席之地。” 吴升握着电话,沉默了片刻。 他本质上是一个遵循 规则的人。 但院长给出的理由,确实合情合理。 继续参加选拔,于己于人,都无好处,对方的安排,确实是出于一番好意和全局考量。 思索几秒后,吴升做出了决定,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好的,院长,我明白了,感谢学院的安排。” 丰择崖的声音带着笑意:“嗯,安心修炼即可,参议的相关职责和权限,稍后会有人与你对接。” 电话挂断。 丰择崖表情苦涩的很,他没有想到自己作为吴升的教员,吴升愣是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过来看他一眼。 所有的修炼全都是一个人自我的抉择。 要说是心中有一些怀疑,这是非常正常的,但有了今天的比赛之后,这已经不需要怀疑了。 别人一个人修炼也很好,一个人对于自己的修行安排也很稳当。 他倒也乐得清闲,白白的挂了一个师傅的头衔在别人的身上了。 “还能有这事发生?” …… 中午。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平远长青武院高中部会长】 【特殊官衔: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 【奖励:逐月丹*2,武学通用熟练度10万!】 吴升大概的看了一眼今天获得的奖励后。 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会长,等到明天应该就可以正式的成为参议了。 不知成为参议能够有什么天赋的? 默默修炼。 又是一日。 8月初的今天中午,吴升准时的从修炼之中暂时的退下。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漠寒县长青学院参议】 【特殊官衔: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 【奖励:墨海丸*10,武学通用熟练度50万!】 【天赋:九曜灵根】 “参议的身份,果然生效了。”吴升心中默念。 昨日的选拔结果已正式公布,他毫无悬念地位列十位院务参议之一。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奖励清单。 十枚墨海丸,这是比逐月丹更为珍贵、适用于更高境界的修炼宝药。 五十万点武学通用熟练度,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然而,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最后那一项。 【天赋:九曜灵根】 “九曜灵根?” 吴升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意识立刻集中其上,感知着随之涌入的相关信息。 【九曜灵根:寻常修炼之人,体内拥有九条灵脉,自以灵脉为修行之人一切,实际灵脉所依附的还有灵根,有灵根才有灵脉,无灵根,灵脉虚无缥缈,境界不稳,你天生拥有九曜灵根!】 这段简短的介绍,却如同惊雷般在吴升的脑海中炸响! 他立刻沉下心神,开始内视己身。 对于任何一名武者而言,体内贯穿主要区域的九条灵脉,是修炼的基石,是常识。 灵脉是储存和运转武者本源力量,从最初的炁体到更高层次的元罡等核心通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力量的调动、招式的施展、身体的淬炼,无不依赖于灵脉的顺畅与强韧。 然而,此刻当吴升的意识仔细观察体内时,一幅前所未有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 他清晰地看到,在那原本熟悉的九条灵脉之下,更深层的根基处,赫然多出了一道朦胧而坚实的存在,那便是灵根!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他原本以为独立存在的九条灵脉,此刻竟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并非无根之萍,而是如同九条主要的枝干,共同生长、依附于这一道新出现的灵根主干之上! 灵根,才是真正的源头和基础,一种豁然开朗却又颠覆认知的感觉涌上心头。 “所以……” 吴升心中泛起巨浪,“这天下绝大多数的武者,可能根本就没有灵根?或者说,他们的灵根是隐性、未觉醒的?” 正因如此,世人才会普遍认为九条灵脉就是修炼的根本,完全忽略了其下更深层次的基础! 而当他进一步感知这九曜灵根时,更大的惊喜接踵而至! 这灵根所蕴含的潜力和容量,远远超出了他之前九条灵脉的总和! 如果说之前九条灵脉像是九条溪流,那么这九曜灵根,则如同一条刚刚被发现的、宽阔而深邃的地下暗河! 其所能承载和储存的本源力量,恐怕是之前九条灵脉总和的十倍不止! 一个清晰而惊人的结论,在吴升心中形成: “换言之……” “我体内能够储存和运转的本源力量总量,相较于觉醒灵根之前,瞬间提升了十倍?!” 这个念头一出,即便是以吴升一贯的沉稳,呼吸也不由得为之一滞! 十倍的能量储备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的持续作战能力将得到质的飞跃! 意味着他可以支撑更强大、更耗能的功法运转! 意味着在突破境界时,有了更为雄厚的基础去冲击瓶颈! 这几乎是从根本上提升了他的武道潜力和实力上限! “这……” 吴升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精光。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潜力。 “九曜灵根……” 这院务参议的身份,所带来的天赋奖励,竟是如此恐怖如斯! 随后吴升也在网络上尝试着查询有关于九曜灵根的一些事,结果都查不到的。 网络上并没有就这一件事情进行一些任何的讨论。 即便出现出来的一些搜索条目,本质上也不是九曜灵根,甚至于浏览器还帮他很智能的更改了搜索项。 “九条灵脉……” 搜索出来的居然全都是跟这种东西有关的。 吴升恍然。 这天赋也太过于霸道了些,一个参议就这么了不得,那么这以后又是何方神圣?! 以前觉得想要突破到100万的体魄,这还是需要9年左右,但现在一看。 这是可以大大的减少自己修行所花费的时间,更是可以极度的去增加体魄核心。 “厉害!” 吴升不由去思考着真的成为一位参议长,这可以获得什么样子的天赋? 不过参议长那是大一下学期才能够去进行一些争取的。 他现在还不行。 即便自己再怎么样的想要往上爬,但本身还是要去守一些规章制度的。 “行!” …… 时光荏苒,距离吴升获得【九曜灵根】天赋,已悄然过去一个月。 今日,正是新学年的开始,也是吴霖正式踏入长青武院高中部的日子。 练功房内,吴升缓缓收功,结束了长达数小时的《金刚不坏神功》修炼。 他凝神内视,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雄浑磅礴的力量。 这一个月,他的修炼效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在【九曜灵根】天赋的强大加持下,他炼化宝药、淬炼体魄的效率产生了质的飞跃。 配合手中珍贵的修炼资源,他的体魄增长速度,稳定在了日均150 0点这个极其惊人的数字上! 这意味着,短短三十天,他的体魄数值,从一个月前的10万,一路狂飙,增加了整整4.4万点,赫然达到了14.4万之巨! 回想起刚刚融合九曜灵根后,进行第一次修炼时的情景,吴升心中依旧会泛起波澜。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酣畅淋漓的体验!仿佛一直束缚在身上的无形枷锁被彻底打破,天地灵气与自身能量的沟通、转化、凝练,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和高效! 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个极为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 “原来……在此之前,我的修炼之躯,竟是‘残缺’的吗?” “空有九条看似完整的灵脉,实则如同无根浮萍,缺乏最根本的支撑?” “而这灵根,才是真正的根基所在?!” 正是这种“补全根基”带来的蜕变,才使得他的修炼速度产生了如此恐怖的跃升! 也幸亏他手中积累的宝药品阶极高、数量尚可,才能勉强跟得上这暴涨的消耗速度。 否则,制约他实力增长的瓶颈,恐怕会从天赋转变为资源。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必须不断向上攀登,获取更多、更好资源的决心。 外在的体魄数据飙升令人震撼,而内在的变化则更为深刻和完美。 他依旧处于四品灵体脏腑境,这个境界的深度和广度,依旧深不见底。 他无法预知,以目前这种恐怖的淬炼速度和强度,自己的身躯究竟要到何种程度,才会触及瓶颈,引动突破至髓海境的契机。 但他毫不急躁,反而乐见其成。 根基越雄厚,未来才能走得越远。 意识沉入丹田深处,内视那新生的“九曜灵根”。 经过一个月的温养和修炼,原本显得有些虚幻、透明的灵根,此刻已变得凝实、稳固,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光华,其强韧与厚重的气息,已然追平甚至隐隐超越了旁边那九条早已熟悉的灵脉! 整个能量系统的结构,如今清晰地呈现出一幅全新的图景。 那粗壮、深邃的九曜灵根,如同一条浩浩荡荡、奔流不息的主干江河,提供着无穷无尽的源头活水。 而九条灵脉,则如同从主干江河分出的九条支流。 虽然蜿蜒曲折,各有路径,但它们的生命力皆源于主干,彼此联系更加紧密,运转更加协调高效。 “漂亮。”吴升心中由衷地赞叹。 这种内在体系的完美与和谐,带给他一种远超体魄数值增长的踏实感和掌控感。 14.4万的体魄强度,带来的是一种“非人”般的强悍。 血肉筋骨密度惊人,五脏六腑生机磅礴,元罡灌注之下,身躯便是最强大的兵器。 “强!” 吴升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肌肤之下那仿佛要爆炸般的力量感,简洁而有力地评价道。 除了体魄和内在根基的巨变,在功法修炼上,他也未曾懈怠。 在这一个月里,他利用奖励获得的巨额武学通用熟练度,以及自身极高的悟性,以雷霆之势,一举将《云罡剑典》的外功卷修炼至大成境界。 出手之间,剑招蕴含云罡之力,缥缈莫测又暗藏杀机,威力大增。 包括那一位万花谷的美女师姐所传授的指法等。 若能不受打扰,一直如此潜心修炼下去,直至下一次实力跃迁,自然是最好不过。 然而,现实总有安排。 眼下,有两件事情,需要他暂时离开学院一趟。 第一件事,来自镇玄司。 昨日,他收到了柳寒胥的通讯。 柳寒胥在讯息中语气平和地表示,司内近期有一些任务,觉得吴升或许适合参与,询问他是否愿意抽空回天星山庄一趟。 同时,柳寒胥特别强调:“一切以你的修行为重。若觉不便或担心影响修炼,无需勉强,直接告知我即可。” 话语中充满了对吴升个人发展的尊重和关切。 对于柳寒胥的邀请,吴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他深知镇玄司的任务往往伴随着丰厚的功勋和特殊的历练机会,这对于他快速晋升仕途、获取资源至关重要。 况且,柳寒胥对他有知遇之恩,态度又如此诚恳,于情于理,他都应当回去一趟。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妹妹吴霖。 今天,正是吴霖正式入读高三的日子。 吴升早已为妹妹准备了一些精心挑选的、适合她现阶段打基础的丹药。原本打算通过学院的加密渠道邮寄回去,但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够稳妥,也缺乏一份应有的郑重。 “罢了。”吴升心想,“也有段时日未曾真正回家了。” “此次便亲自回去一趟,将丹药交予霖儿,也算是对她学业伊始的一份鼓励与支持。” 两件事情,恰好可以一并处理。 主意已定,吴升不再耽搁。 他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离开了地下练功房,准备动身前往漠寒市机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79章 吴升的赠与 在动身前往机场之前,吴升决定将自己要返回漠寒市老家的行程,告知院长丰择崖。 他来到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传来丰择崖沉稳的声音:“请进。” 吴升推门而入。 丰择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文件,见到是吴升,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笔。 “院长。” 吴升微微颔首致意,语气平静地说明来意:“我因一些私事,需要返回漠寒市老家一趟,特来向您告知。” 丰择崖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他沉吟片刻,顺势提起了一件事:“你来得正好。” “原本我也准备稍后联系你,关于其他几个州县的长青武院大学部,近期会组织一批交流生前来我院进行为期数日的访问交流,此事原本计划由你们十位参议共同负责接待和协调。” 他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不过,你既然有私事需要处理,先行返乡便是,此事无需挂心,剩下的九位参议能力出众,协调处理好此次交流活动,应当不成问题。” “你安心处理家事即可。” 吴升认真听完丰择崖的话,略作思考。 他并未因临时得知此事而表现出任何急切或改变行程的想法,而是沉稳地回应道:“好的,院长,我明白了。” “若此次交流活动中,其余九位参议遇到任何难以协调的困难,需要我提供协助,请您或他们直接联系我。” “我定尽力相助。”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坦然:“既为院务参议,自当履行职责。” 丰择崖听到吴升这番回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他脸上露出感慨的笑容,再次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路上小心。” 吴升不再多言,向丰择崖再次颔首示意,随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乘坐飞机抵达目的地后,吴升换乘了通往平远城的公共交通工具。 由于通往平远城的道路条件较为落后,路面颠簸不平,车辆行驶缓慢,原本不算遥远的距离,耗费了比预期更长的时间。 当他终于站在熟悉的老宅门前时,时间已是下午两点。 老宅的客厅内,气氛温馨。 父亲吴青远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女儿吴霖最后一次清点整理她即将带去学校住宿的行李物品。 今天,是吴霖正式入住高中部宿舍的日子。 标志着她的高中生涯进入最后一年,也意味着她即将开始接触基础的武道修炼。 吴霖动作利落地将几件叠好的衣物放入行李箱,拉上拉链,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爸,妈,我都检查好了,应该没有遗漏了。” 她对于自己未来的修炼之路能达到何种程度,内心并没有明确的预期。 但一想到哥哥吴升已经达到的高度,她便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认真刻苦地修炼。 这不仅仅是为了她个人的前途,更重要的,是她绝不能给哥哥丢脸。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表现平庸,外界难免会将她与哥哥进行比较,甚至可能传出“兄长如此杰出,妹妹却如此不堪,只会拖后腿”的议论,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一家三口正就着开学的话题轻松交谈着,客厅里洋溢着其乐融融的氛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我来开。”吴霖说着,从沙发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心中有些好奇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来访。 她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景象,让吴霖瞬间愣住了。 只见一位青年静立在门外。 青年留着黑色的短发,眼眸亦是深邃的黑色。 他的面部线条清晰刚毅,但整体的神态却透着一股平和。 肩膀宽阔,腰身劲瘦,背部挺拔,双腿修长,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便自然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吴霖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脸上瞬间涌现出巨大的惊喜,声音因激动而略微提高:“哥哥!”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哥哥吴升会在这个时间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客厅里的吴青远和妻子听到女儿的惊呼,也同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当看清站在门外之人的面容时,两人的脸上也立刻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 几分钟后,客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 吴升坐在沙发上,姿态端正。 母亲为他端来一杯清水,他双手接过,并微微点头表示谢意:“谢谢妈。” 他已经用简洁的语言,向父母说明了自己此次突然回来的主要目的。 一是顺路回家看看 ,二是为妹妹吴霖送来一些为她准备的修炼资源。 父亲吴青远坐在对面,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儿子。 尽管父子二人平时的直接交流并不算多,吴青远也并非刻意去打听儿子在外的一切,但通过单位同事、上级领导偶尔的提及和感叹,他对于儿子吴升如今取得的成就,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某种程度上,这些外人似乎比他这位父亲更加关心吴升的动态。 据他所知,吴升现在不仅是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的院务参议,更是十位参议中的首席,据说是在选拔中以绝对优势胜出的。 这不仅仅是在学院体系内的显赫地位。 更令人惊叹的是,吴升在镇玄司仕途上也进展神速。 已然是镇玄司的正式队员,身份令牌从最初的“青令”晋升为了代表更高权限和地位的“玄令”。 这些任何一项成就,放在寻常年轻人身上,都足以被称为天之骄子。 而当这些成就全部汇聚于自己儿子一人之身时,吴青远作为父亲,在感到骄傲的同时,内心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巨大的陌生感和压力。 眼前这个气质沉稳、目光深邃的青年,真的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需要庇护的儿子吗? 这种认知上的强烈反差,使得吴青远在与吴升对话时,言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以往没有的、近乎本能的敬意,这种变化,在眼下情境中,却显得颇为自然。 在家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吴升动作从容地取过随身携带的行囊。 他从行囊中拿出一个材质古朴的木盒,将木盒平稳地放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 茶几上原本摆放着果盘,里面有两三颗橙子。 吴升轻轻地将果盘向旁边挪开些许,为木盒腾出位置。 随后,他用双手打开木盒的盖子。 木盒内部的情景展现在众人眼前时,客厅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清晰的、因极度惊讶而倒吸冷气的声音。 吴升并未在意家人的反应,他的目光转向坐在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妹妹吴霖,语气平和地解释道:“如同我一年前与你提及的,我会为你准备好修行初期所需的一些辅助药物。” “现在这些药物便在此处,你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取用。” “具体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你可以通过公开的网络信息渠道进行查询。” 他略微停顿,继续以平稳的语调说道:“这些药物并非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但足以在你修炼初期提供有效的助益,帮助你较为顺畅地提升实力。” 接着,他的语气稍显严肃:“但有一点你须谨记,使用这些药物时,务必保持低调,切勿在人前张扬,修炼之道,重在脚踏实地,平稳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吴霖怔怔地听着哥哥的话语,大脑一时有些空白。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哥哥。 吴升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她熟悉的、那种属于兄长的关切。 这一刻,巨大的感动和欣喜冲击着吴霖,她的脸颊因激动而瞬间变得通红,嘴唇微微颤动,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只能呆呆地望着哥哥。 “嗯嗯!”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边的父亲吴青远,凭借其阅历和见识,已经大致辨认出木盒中那些丹药的种类和品级。 他的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误差,这满满一盒丹药的总价值,恐怕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很可能超过千万! 这个数字所代表的含义,让吴青远感到一阵惊骇。 他无法想象,儿子吴升如今究竟掌握着怎样的资源和能量,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出这样一份厚礼! 吴升的母亲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稳、出手不凡的青年,几乎无法将他与一年多前那个还有些瘦弱、需要家庭庇护的儿子联系起来。 一种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孩子真的长大了,而且已经成长为了这个家庭真正意义上的支柱啊。 吴升则并未打算在家中久留。 在说明来意、交代完事项后,他将杯中剩余的清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空玻璃杯的杯底,轻轻地放在玻璃茶几面上。 “嗒。” 一声清脆而轻微的碰撞声在客厅里响起。 吴升双手扶着膝盖,平稳地站起身。 “我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就此告辞。” 他目光扫过父母和妹妹,语气依旧平和:“家中日后若遇到任何需要我出力的事情,请务必直接告知我。” 说完,他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妹妹吴霖面前,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接着,他转向父母,再次点了点头,以示告别。 在家人目光震颤的注视下,吴升利落地转身,迈步离开了客厅,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 …… 下午五点整,吴升准时抵达天星山庄。 他穿过熟悉的庭院和走廊,来到了柳寒胥的办公室门前。 轻轻敲响房门后,里面传来柳寒胥沉稳的声音:“请进。” 吴升推门而入。 柳寒胥正坐在办公桌后,显然已提前得知吴升的到来。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吴升身上,眼神在吴升脸上停留了数秒,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三秒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感慨的神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赞叹:“你又变强了。” 吴升便也在柳寒胥示意的目光下,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前,平稳地坐下。 “主要还是得益于司里提供的各种资源和支持。” 吴升回应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如此充足的修炼资源用于提升。” 柳寒胥闻言,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显然对吴升这番回答颇为受用。 他欣赏吴升这种不骄不躁、懂得感恩的态度。 笑过之后,柳寒胥神色一正,话锋转向正题:“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任务交给你。” 他目光直视吴升,语气变得严肃:“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以及你近期在学院的表现推断,你的实力,” 他略微停顿,加重了语气,“应该已经达到六品境界了吧?” 吴升迎上柳寒胥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地点头确认:“是的。” 他近期通过有选择地兑换和使用某些丹药,刻意在学院内营造出一种实力稳步提升、刚刚突破至六品的表象。 这种经过精心计算的暴露,既符合他作为大一新生天才的身份,又远未触及他真实的恐怖实力,四品灵体脏腑境,是一个在当前阶段非常合适对外展示的水平。 听到吴升肯定的回答,柳寒胥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他忍不住再次赞叹道:“一个大一的新生,入学不过月余,便已拥有六品境界的实力!”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感慨:“这实在是……了不起的成就!” 柳寒胥的赞叹并非虚言。 六品境界,对于吴升真实的四品实力而言,确实微不足道。 但在普遍的认知中,六品境界已属中坚力量。 许多普通高中的学院院长,其自身实力往往也就是六品境界。 例如,吴升曾经就读的那所高中的院长周袁,实力便是六品。 一个刚入学 的大学生,在短短时间内达到许多人奋斗多年才能企及的高度,这种进步速度,堪称惊人。 在柳寒胥看来,这充分证明了吴升所消耗的海量资源物有所值,也印证了他自身极致的刻苦努力。 “而这次交给你的任务。” 柳寒胥收敛了赞叹的情绪,语气重新变得冷峻,“与暗杀有关。” 吴升眉头微动,重复了关键词:“暗杀。” “是的。”柳寒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 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略显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 解开缠绕的棉线,从文件袋中抽出了十张打印清晰的A4纸,将它们平铺在桌面上,推向吴升。 每张纸上都清晰地列明了一个目标的信息。 包括照片、姓名、当前身份职务、常活动区域以及一些简要的背景资料。 “心口血事件的调查。” 柳寒胥声音低沉,“进展至今,我们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牵扯出的势力也越来越庞杂。”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沉重,“但相应地,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司内得力的人手折损不少。”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十张纸:“目前已经查明,有相当一部分敌人,零散地潜伏在各处,为幕后黑手大规模收集心口血提供便利和支持。” “你要做的,就是秘密清除这名单上的十个人。” 柳寒胥抬眼看向吴升,目光中带着询问和审视:“这十个人的实力,最强为六品巅峰,最弱为七品中期。” “你是否愿意,并且有能力处理?” 吴升目光扫过桌上那十张纸,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依旧平稳而肯定:“没有问题。” “好!爽快!”柳寒胥对于吴升干脆利落的回答十分满意。 他提出这个任务,表面上看是对吴升实力的一种考验甚至有些苛刻,但实际上,这是基于对吴升实力的审慎评估。 柳寒胥非常清楚,吴升是正统的学院派出身,修炼的功法体系完整且根基扎实,接受的教导来自顶尖的武院和镇玄司。 这意味着,吴升所宣称的六品境界,是实打实的、含金量极高的六品。 其实际战斗力,远非那些靠野路子、机缘巧合的同境界武者可比。 在柳寒胥的认知中,天下间或许存在天赋异禀的散修,但从整体和普遍性而言,散修同等境 界下更强的说法,更多是散修群体的一种自我安慰和夸大。 无数事实已经证明,在资源、功法、指导都占据绝对优势的名门正派培养出的弟子,其综合战力、续航能力以及对力量的掌控精度,通常都远超同阶的散修。 因此让实力扎实的六品吴升去处理这些最高六品巅峰的目标,理论上应该不会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最多可能过程会有些波折,出现生命危险的几率,在柳寒胥看来是低的。 在柳寒胥思考的同时,吴升的目光再次仔细地扫过那十张纸上的信息。 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 这十个人的活动范围并不集中,分散在三座不同的城市,更引人注目的是,从纸面上列明的身份来看,这十人竟然都是城卫军体系内的人员,职务从队长、副统领到统领不等。 吴升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抬头看向柳寒胥。 柳寒胥立刻捕捉到了吴升眼神中的疑问。 他面色冷峻地解释道:“这些人,经过我的初步判断,都可以归入野路子的范畴。” “而如果走正规的调查、审讯、取证、起诉的程序,”柳寒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果决,“所需要耗费时间、精力和资源将是巨大的,而且必然会引发我们镇玄司与城卫军系统间的正面冲突和摩擦,在眼下这个阶段,得不偿失。” “所以,最直接、最有效率的办法,就是秘密清除。” 说到这里,柳寒胥再次伸手入抽屉,取出了另一样东西。 一张材质特殊、触感冰凉、没有任何花纹的纯黑色面具。 他将面具轻轻放在那叠资料旁边。 “执行任务时,戴上它。” 柳寒胥指示道,“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真实样貌。” “每清除一个目标后,拍摄一张现场照片作为凭证即可。” 最后柳寒胥目光深沉地看着吴升,语气凝重地补充了一句:“你每清除这名单上的一个人,或许就能间接挽救成百上千无辜者的性命。” 吴升微微点头。 他伸手,将资料和那张纯黑面具,一并收入怀中:“好,定不负嘱托。”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0章 暗杀令 吴升没有询问执行这次任务的具体奖励,柳寒胥也并未主动提及完成任务后能获得多少功勋。 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 吴升很清楚,柳寒胥在资源分配和功勋记录上一向公正且考虑周全,必定会给予与他贡献相匹配的回报。 回想之前在长青武院修炼时,柳寒胥便通过各种渠道,为他提供了不少丹药支持。 那些丹药以吴升现在的境界和眼光来看,品级确实不算太高,但这份持续的支持本身,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身为镇玄司的正式队员,执行司内下达的任务便是分内之事,吴升内心自然不会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如何高效、准确地完成这次暗杀名单上,而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籍贯:黎江市 姓名:杨道和 年龄:48岁 职位:黎江市安守区城卫小队副统领 实力:七品境界巅峰 这位杨道和的职位和年龄,与吴升的父亲吴青远颇为相似。 然而,两人所走的道路和心性,却可能截然不同。 …… 夜晚,约十一点,黎江市,某酒楼外街道。 杨道和显然并未察觉自己已被镇玄司列为清除目标。 此刻,他刚与手下的几名心腹队员结束了一场酒宴,正悠闲自得地坐在一辆城卫军专用的越野车后座。 车内弥漫着酒气和喧闹声,作为修行者,体内本源可以加速酒精代谢,因此酒驾对于他们而言,并非不可逾越的禁忌,但几杯酒下肚,众人的言辞更是放肆了许多。 一名队员提到了近期城市周边频发的妖灾,询问副统领这些妖怪该如何处理。 杨道和闻言,肥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摇了摇头,语气带几分戏谑。 “灾难?这哪里是什么灾难?” 他嗤笑一声,环顾车内众人,“这分明是送到咱们嘴边的钱啊!” 队员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大笑。 “统领说得对!” 有人附和道,“对老百姓来说是灾难,对咱们来说,那就是发财的洞天福地!” 杨道和满意地点点头,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传授经验的口吻:“妖怪,肯定是要杀的,不然上头交代不过去。”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 黠,“但不能全杀光,也不能杀得太容易。” “得把那些妖怪形容得厉害点,渲染得恐怖点,让上头和老百姓都觉得离了咱们不行。” “这样,咱们才能名正言顺地申请更多的经费,拿到更多的赏金!”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这岂不是一件大美事?” “至于百姓怎么想?”他轻哼一声,“谁让他们不是修行之人,活该受罪。” 车内再次响起一阵附和与谄媚的笑声。 这些话语他们平时可不敢说出来,但自家老大都这么说了,这无疑也是一种大拉拢大邀请! 且老大敢这么说,老大背后的靠山估计也了不起! 车辆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前方亮起了红灯。 杨道和虽然酒后驾车,言辞放肆,但在这种明面的交通规则上,却异常谨慎。 他稳稳地将车停在停止线后,不耐烦地等待着绿灯。 他可不想因为闯红灯这种小事,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自诩是个守法的人。 就在车辆静静等待红灯的几十秒内。 “咚、咚。” 驾驶室一侧的车窗玻璃,被轻轻敲响。 车内喧闹的笑声戛然而止。 杨道和疑惑地皱起眉头,侧身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窗外光线昏暗,只见一个身影站在车旁。 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脸上戴着一张毫无特征的纯黑色面具,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大晚上的,戴个面具搞什么鬼?”杨道和心中嘀咕,带着一丝不悦,按下了车窗控制钮。 车窗缓缓降下。 车外戴着面具的吴升,目光平静地看着车内,确认性地问了一句:“杨道和?” 杨道和被对方直呼其名,心中更是不快,夹杂着些许被冒犯的感觉,没好气地应道:“嗯?是我。怎么了?有事?” 他的话音未落,吴升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五指张开,精准地按在车门框上,下一刹那,一股完全超出杨道和理解范围的恐怖力量,从那只手上,爆发出来!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严重扭曲撕裂的刺耳巨响,猛然炸开! 整扇厚重的车门,连同连接车体的坚固铰链,竟被吴升单手硬生生地从车体上撕扯了下来。 断裂的铰链处,露出参差不齐的 金属断面。 吴升手臂随意一甩,那扇扭曲变形的车门,如同被丢弃的破烂玩具一般,呼啸着飞了出去,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五六米开外的路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溅起几点火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车内众人,包括杨道和,全都惊呆了! 杨道和因为遵守交规而系着安全带,此刻这安全带却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他还处于极度震惊和茫然的状态,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吴升撕开车门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探身进入车内,右手如同铁钳般,直接扼住了杨道和的脖颈! “呃!”杨道和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喉咙被死死锁住,呼吸瞬间困难。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全身的气力在那只手的压制下,如同冰雪消融,难以凝聚分毫。 安全带勒紧了他的胸腹,更添一份束缚感。 吴升手臂发力,将杨道和整个人如同拎小鸡一般,从副驾驶的位置上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安全带在巨大的拉力下崩开。 从吴升敲窗,到撕开车门,再到将杨道和掳出车外,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等到车内其他几名队员从极度的骇然中勉强回过神来,透过空洞洞的车门框向外望去时,只见街角黑影一闪,戴面具的吴升和他手中的杨道和,已然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那扇被抛弃的、扭曲的车门,以及死一般寂静的深夜街道。 车内的几人面面相觑,脸上毫无血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完了!” “草!” “完了!” …… 掳走杨道和的三五分钟后,附近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深处。 杨道和被重重地摔在冰冷潮湿的巷子地面上。 他惊魂未定,浑身瘫软,试图抬头看清袭击者的模样,但视线却被那张冰冷的黑色面具阻挡。 吴升一只脚,随意地踏在杨道和的胸膛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他无法挣脱,又不至于立刻毙命。 吴升低头俯视着脚下这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用平静无波的语调,只问了三个字:“心口血?” 他提出这个问题,并非出于同情或怀疑任务的正当性。 他对名单上这些人的生死并不在意。 这只是一种程序上的确 认,确保柳寒胥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避免出现极其罕见的误杀情况。 基本的核实工作,还是要做的。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听在杨道和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他眼中的茫然和惊恐,瞬间被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被戳破最致命秘密的骇然所取代! 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我……我……”杨道和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语无伦次,试图辩解或求饶。 他挣扎着想要开口,许诺钱财,祈求活命,但因为极度的恐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 吴升默默地看着脚下之人这副丑态,眼神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 对方的表现,已经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他踏在杨道和胸膛上的右脚,微微抬起,然后,看似轻描淡写地,用脚尖向前一送,精准地点在了杨道和的喉结位置。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软骨和软组织被瞬间碾碎的闷响传出。 杨道和身体猛地一僵,双眼暴突,喉咙处传来难以形容的剧痛和窒息感。 他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鲜血从嘴角汩汩涌出。 吴升动作并未停止。 点碎对方喉结后,他脚踝顺势向下发力一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颈椎折断声,在寂静的小巷中格外清晰。 杨道和的脑袋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侧,颈部的皮肤和肌肉被巨大的力量拉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褶皱和凹陷。 吴升脚底传来的触感确认,对方的颈骨已经彻底断裂,脆弱得如同一层薄纸。 收回脚,蹲下身。 他伸手,慢慢将杨道和歪斜的脑袋扶正,使其面朝上方。 接着,他调整了一下对方瘫软的身体姿势,让其看起来稍微规整一些。 完成这些后,吴升从怀中取出手机,调出拍摄功能,对着地上杨道和那张凝固着惊恐和痛苦表情的脸,以及扭曲的脖颈,拍下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取证完成。 吴升站起身,目光扫过巷子角落。 那里有一个锈迹斑斑的、用于维修的地下管道入口盖板。 他走过去,徒手掀开沉重的盖板,露出了下方黑洞洞的、散发着霉味 的空间。 他返身,提起杨道和已经彻底失去生机的尸体,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般,将其抛入了下水道入口。 尸体坠落,传来一声沉闷的落水声。 吴升将盖板重新合上,确保从外表看不出明显异常。 随后,他转身,步伐平稳地离开了这条小巷,身影迅速融入了远处的夜色之中。 第一个人,杨道和,清除完毕。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吴升根据名单,辗转了另外两座城市。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直至第八个人,都相继被以类似的方式处理掉。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这些人的死亡原因高度一致。 皆因参与或协助大规模收集、交易心口血,侵害普通民众性命。 吴升没有对任何目标进行更深入的审讯,他很清楚,即使能从这些人口中挖出更多情报。 但考虑到城卫军系统的敏感性和潜在的内部阻力,镇玄司现阶段未必适合展开大规模的内部清洗调查。 知道内情的人越少,动作越干净利落,就越能避免引发城卫军体系的整体反弹,也更不可能出现城卫军大规模抓捕城卫军的尴尬局面。 秘密清除,是目前最有效率、也是副作用最小的选择。 而现在,吴升已经抵达了名单上的第九个人所在的城市。 抚远市。 目标:赵文临。 身份:城卫军小队队长。 …… 傍晚,天色渐暗,某无名小镇,一处简陋的民宅院内,小镇笼罩在暮色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和悲伤的气息,一处院墙低矮、房屋破旧的民宅内,此刻正传出阵阵悲恸的哭声。 城卫军小队队长赵文临,正带着他手下的几名心腹队员,站在这户人家的院子里。 他们面前,一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农正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老农的身边,地上放着一副简陋的担架,担架上盖着一块洗得发灰的白布,白布下隐约显露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老农几天前在山中遭遇妖灾不幸遇难的儿子的尸体,刚刚被赵文临一行人费尽千辛万苦地找了回来。 赵文临微微弯着腰,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沉重和同情。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农颤抖的肩膀,用一种刻意放缓、显得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老伯,节 哀,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城卫军也深感痛心。” “您放心,另外关于抚恤的事情,我们也真的是拼尽全力的,才帮您这边争取过来的啊。”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和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信封。 将信封递到老农面前,声音提高了些许,确保周围围观的一些邻居也能听见:“这是上头特批下来的抚恤金,一共十万块钱!” 赵文临脸上露出一种为民请命后的欣慰表情,“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这笔钱,能稍微缓解您家里的困难,让您和家人的日子,能稍微安宁一些啊。” 那老农听到十万块钱这个数字,身体猛地一颤,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凄厉和绝望。 他抬起浑浊的泪眼,看着赵文临手中的信封,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万块钱,或许在赵文临这些人眼中不值一提,但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而言,这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更是用他儿子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换来的! 赵文临看着老农更加悲恸的反应,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悲天悯人的神态。 他将信封塞到老农冰凉的手中,又安抚性地拍了拍。 站在赵文临身后的几名队员,此刻也纷纷配合地露出沉痛的表情,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低声劝慰,演技堪称精湛。 “唉,真是可怜啊……”一个队员低声嘟囔着,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赵文临见戏做得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对老农说道:“老伯,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了。” “您好好休息,后续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城卫所找我们。” 说完,他给队员们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转身,在一片哭声中,走出了这个破败的院子。 刚踏出院门,离开身后那些村民的视线,赵文临和几名队员脸上的悲痛表情,就如同变戏法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院门又被推开。 一位步履蹒跚、满头银丝的老妇人,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装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粗面馍馍,颤巍巍地追了出来。 老妇人脸上满是感激的泪水,声音哽咽着对赵文临说道: “赵队长……各位军爷……谢谢,谢谢你们啊!” “能把我儿子的尸首找回来,让他能入土为安……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老身……老身没什么能报答的,家里就这点吃的……你们要是不嫌弃……” 赵文临在看到老妇人的瞬间,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度的不耐烦,但当他目光扫到老妇人手中那碗粗糙的食物时,那丝不耐烦立刻被一种夸张的、受宠若惊般的感动所取代。 他连忙摆手,脸上挤出真诚的笑容:“哎呦!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快拿回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啊!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呢!您家里也不容易!”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队员去搀扶老妇人,实则是不动声色地阻止她再靠近。 “保护百姓安危,是我们城卫军的职责!” 赵文临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仿佛在宣读誓言,“您快回去歇着吧,保重身体要紧!” 在老妇人千恩万谢的哭诉声中,赵文临一行人终于摆脱了纠缠,快步离开了这条弥漫着悲伤和贫穷气息的小巷。 一走到小镇的主街上,远离了那些村民,几个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街道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戏谑。 “头儿。” 一个尖嘴猴腮的队员凑到赵文临身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今天这一趟,收获可真不错啊!足足十份心口血!” 他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 赵文临闻言,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精致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哼,咱们这叫什么?这叫劫富济贫……啊不对,是仗义疏财!” 他嗤笑一声,用夹着烟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身后那片破败的民居,“你们看看这破地方,这穷酸样!这小镇子拢共才多少人?三千顶天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讽:“就这些穷鬼,一辈子土里刨食,拼死拼活,你们说,他们能挣到十万块钱吗?” 队员们纷纷摇头,脸上露出会意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就是!”另一个身材粗壮的队员附和道,“他们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攒不下几个子儿!咱们呢?咱们这是发善心,帮他们变现!” “用他们那条本来就不值钱的命,给他们家里换十万块钱!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仗义吗?啊?哈哈哈!” 一阵猥琐而放肆的笑声在昏暗的街道上回荡。 赵文临满意地点点头,弹了弹烟灰:“说得对!咱们这是在做好事!是在帮他们解脱!”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对了,刚才那家……死的那个是儿子吧?我瞧见他那个媳妇儿……啧啧,长得还真不赖啊。” “头儿好眼力!”尖嘴猴腮的队员立刻心领神会,舔了舔嘴唇,一脸淫笑,“那小娘们,别看穿得破,那身段……那腰细的,那屁股翘的……嘿嘿嘿……要是能……” “急什么?”赵文临打断他的话,老神在在地又吸了一口烟,“死了男人,家里没了顶梁柱,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在这世道怎么活?到时候……还不是要求到咱们头上来?” 他脸上露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阴险笑容,“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照顾照顾她,岂不是顺理成章?”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1章 王统领 无名的这一座小镇外,赵文临和他的几名心腹队员驾驶着一辆城卫军的越野车,驶离了那座欢快的小镇。 车辆颠簸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车灯划破前方的黑暗。 而刚刚驶出小镇范围,进入一片光线更加昏暗的密林路段时,驾驶员突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吱嘎!”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辆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妈的!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驶的赵文临被惯性带得向前一冲,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他立刻暴躁地吼了起来。 驾驶员惊魂未定地指着前方:“队……队长!前面……前面路中间好像站着个人!” 众人顺着驾驶员指的方向望去。在车辆远光灯的照射下,只见前方约二十米处的道路正中央,的确静静地伫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由于光线和距离,看不清具体样貌。 赵文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戾气。“操!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大晚上挡在路上找死吗?!” 他骂骂咧咧地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如果不是嫌弃这辆公家的车撞坏了麻烦,他真想直接一脚油门撞过去。 其他几名队员回过神来之后,也纷纷跟着下车,一个个脸上都带着被打扰的不爽和凶悍之气。 他们习惯性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赵文临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的人影走去。 身影在强烈的车灯照射下,被拉得很长,投射在坑洼的土路上。 他一边走,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妈的!不想活了吗?!敢挡老子的路!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喂狗?!” 身后的队员们也跟着起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就是!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队长,我看直接废了他算了!” “看看是老是少,要是年轻的,说不定还能再弄一份心口血!”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逼近,随着距离缩短,车灯光线下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衣物,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纯黑色面具,遮住了全部容貌。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手,正随意地提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剑鞘古朴,看不出特别之处。 男子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对汹汹而来的几人,没有丝毫动作,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 为一体。 赵文临在距离对方约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装束怪异、深夜拦路的家伙,心中的警惕性略微提高了一些,但嚣张的气焰并未减弱。 “你他妈是谁啊?!” 赵文临用刀鞘指着对方,厉声喝道,“大晚上的戴个面具,装神弄鬼!活腻歪了是吧?!” 他身后的队员们也围了上来,呈半包围状,手已经握紧了刀柄,脸上露出狞笑,准备随时动手,先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而就在赵文临话音刚落的瞬间,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站在赵文临身后的那三名队员,他们的头颅,在同一时间,悄无声息地从脖颈上分离。没有鲜血喷溅的呼啸声,只有极其轻微的、如同利刃划过丝绸般的“嗤”的一声轻响。 三颗脸上还带着狞笑表情的头颅,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随即“噗通”、“噗通”地滚落在尘土中。 三具无头的尸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僵硬地保持着站立姿势一秒后,才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面上。 整个过程,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直到尸体倒地发出闷响,赵文临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骇然转头,看到身后那三具瞬间毙命的手下,脸上的嚣张和戾气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噗通”一声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之前的骂骂咧咧和穷凶极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磕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他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条狗命啊!” 这一套从嚣张到跪地求饶的动作转换,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心口血。” 吴升则说出这三个字。 即便他刚才在小镇上已经亲眼目睹、亲耳听到了许多,但按照习惯,他还是要做最后的确认。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赵文临耳边炸响! 他身体剧烈一颤,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求生的欲望让他立刻开始了疯狂的诡辩。 他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一般。 “好汉明鉴!好汉明鉴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小的……小的是被逼的啊!全都是上面逼我干的!如果我不跟他 们同流合污,他们就会杀了我!我也是为了活命啊!” 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急切地说道:“是我的上司!是城卫军的王统领!都是他指使的!我就是个小队长,人微言轻,我没办法啊!我真的不想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是无辜的!我罪不至死啊!求求您饶了我吧!” 吴升静静地听着对方的狡辩,面具下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待对方说完后,他用平淡的语气反问了一句:“若有人逼我杀你,你会同意吗?” 赵文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回答道:“那肯定不同意啊,我又不是傻缺!”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回答对自己极为不利,连忙又磕头,试图继续辩解:“可是……可是情况不一样啊!好汉!我……” “蠢货。” 吴升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剑尖从赵文临的右侧肩胛骨上方,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破入体,血液弥漫。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从赵文临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剧烈疼痛让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扭曲成一团。 吴升对惨叫声置若罔闻,他左手取出手机,对着赵文临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平静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随后,他握剑的右手,开始稳定地、缓慢地向前推进。 长剑,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凝固的猪油,在赵文临的体内平稳地穿行。 剑锋所过之处,肌肉、血管、经络被逐一切开、碾碎。 能够清晰地听到剑刃与骨骼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以及组织被破坏的闷响。 “饶……饶命……” 赵文临的惨叫声逐渐变得嘶哑、微弱,身体剧烈地抽着,但被剑势牢牢钉住,无法挣脱。 直到剑尖,精准地抵达并刺穿了那颗仍在疯狂跳动的心脏,吴升手腕微微一震,元罡轻吐,彻底断绝了其所有生机。 随后,他平稳地将长剑抽了出来,剑身依旧光洁如新,不沾半点血污。 赵文临的尸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满身是血。 “第九个人,清除完毕。” 吴升归剑入鞘,目光投向远方黑暗的夜色,名单上,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赵文临口中的那位“王统领”。 …… 这栋别墅坐落在城市边缘一处僻静的山坡上 ,远离市区的喧嚣。 今夜,别墅内灯火通明,与窗外深沉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透过厚重的墙壁隐隐传出,混合着嘈杂的人声和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响声。 别墅宽敞奢华的大厅内,正在举行一场规模不小的私人舞会。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浓烈气味。 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照亮了舞池中扭动身躯的男男女女。 他们衣着光鲜,脸上带着放纵和享乐的神情,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 侍者端着盛满香槟和精致点心的托盘,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 在舞池一侧,一张铺着绒桌布的主位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 他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穿着一身剪裁考究但难掩其彪悍气息的便装,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宝玉戒指,此人便是此间的主人,城卫军在这一片区域的实权人物,王统领。 王统领背靠着柔软的沙发垫,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旁边一位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伴肩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看着舞池中的人群,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一切的满足笑容。 “哈哈,王统领,您看今晚这气氛多好!”一个穿着西装、略显谄媚的中年男子凑过来敬酒,“全靠您老人家坐镇,咱们这地方才能这么太平,大家也才有心思乐呵乐呵啊!” 王统领哼笑一声,抿了口酒,声音洪亮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太平?那是自然!有老子在,哪个不开眼的杂碎敢来捣乱?你们啊,就安心赚钱,安心享福!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旁边另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立刻附和:“那是那是!王统领就是咱们的定海神针!来,我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高升!” “升?”王统领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语气狂傲,“升不升的,老子不在乎!在这地界,老子就是天!城卫军里,老子说的话,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家伙管用多了!你们信不信,就算总部长来了,到了老子的地盘,也得给几分面子!”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对他毕恭毕敬、不断奉承的宾客,一种土皇帝般的得意感油然而生。 “跟着老子,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谁敢不听话,或者想背后搞小动作……”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哼,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哈腰,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 王统领显然极为享受这种被众人敬畏和追捧的感觉。 “砰!!” 却又听见一声巨响,别墅那扇厚重的双开雕花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 木屑纷飞。 震耳的音乐戛然而止,舞池中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惊愕地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影站在破碎的门口逆光处。 来人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纯白色面具,遮住了全部容貌。 身上穿着深色劲装,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长剑,剑身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2章 意料之外的刺客 短暂的死寂之后,现场瞬间炸锅! “什么人?!” “警卫!警卫!” “啊——!” 惊叫声、呵斥声、女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人群慌乱地向后退去,撞翻了桌椅,酒杯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守在门厅附近的几名护卫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拔出武器,厉声呵斥着朝不速之客冲了过去:“站住!不许动!” 坐在主位的王统领,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转化为惊怒。 他猛地坐直身体,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门口戴面具的身影。 然而,还没等护卫们靠近盘问,那个戴面具的身影已经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鬼魅般迎着护卫冲去!手中长剑划出冰冷的弧线! “噗嗤!噗嗤!” 利刃割裂肉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护卫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捂着喉咙踉跄倒地! 身影没有丝毫停顿,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主位沙发上的王统领疾冲而去!剑尖直指其咽喉! 沿途有惊慌失措的宾客躲避不及,被其毫不留情地挥剑扫开,惨叫着倒下一片! 一时间,鲜血飞溅,场面极度混乱! 王统领瞳孔猛缩!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果决狠辣,而且实力如此强悍! 眼看那冰冷的剑尖即将触及自己,强烈的死亡威胁让王统领爆发出怒吼!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茶几! “呔!找死你!!!” “咔嚓!”厚重的玻璃茶几应声碎裂! 借着一拍之力,王统领肥胖却异常灵活的身躯如同炮弹般从沙发上弹起! 与此同时,他顺手抄起旁边一把沉重的实木靠背椅,用尽全力朝着迎面刺来的长剑和身影猛砸过去! 戴面具的身影显然没料到王统领反应如此迅猛,面对呼啸砸来的椅子,他下意识地抬起左臂格挡! “轰!!” 木椅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手臂上,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王统领已经抓住了机会! 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沙发旁,那里一直摆放着他从不离身的厚背砍刀! “锵!”砍刀出鞘!带着一股恶风,王统领手腕翻转,刀光如匹练般,穿过飞溅的木屑,朝着因格挡而身形微滞的戴面具者猛劈而下!这一刀, 蕴含了他浑厚的元罡,势大力沉! 戴面具者格挡木椅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这突如其来、狠辣无比的一刀,只能勉强将长剑横在身前!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 火星四溅! 只见那柄长剑,竟被王统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硬生生从中斩断! 断剑旋转着飞了出去! 戴面具的身影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板上,手中的半截断剑也脱手飞出。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惊心动魄的交手惊呆了。 从破门而入到刺客被击飞,不过短短十数秒的时间。 短暂的死寂之后,确认威胁解除,现场的气氛陡然逆转。 “统领威武!!” “妈的!敢来刺杀王统领!活腻歪了!” “打死他!看看是谁指使的!” “吓死我了……还好统领厉害!” 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宾客们,此刻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充满了后怕、愤怒以及对王统领的奉承。 咒骂声、议论声响成一片。 侍者们也开始战战兢兢地收拾一片狼藉的现场。 王统领持刀而立,胸膛微微起伏,脸上惊怒未消,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得意和暴戾。 他提着还在嗡鸣的砍刀,一步步走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刺客。 “你妈的!哪个王八蛋派来的?敢来杀老子!”王统领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 而当王统领的目光落在对方因急促呼吸而明显起伏的胸膛时,他眼中的暴戾瞬间被一种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淫邪所取代。 “哟呵?” 王统领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用刀背轻轻拍打着女子的脸颊,“原来是个小娘们?胆子不小啊!……说!谁派你来的?” 女子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王统领,一言不发。 “不说是吧?”王统领狞笑一声,“没关系,等会儿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就在这时,地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强忍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捡起旁边半截断剑,再次不顾一切地朝着王统领扑了过去! 做最后一搏! “哼!不自量力!”王统领嗤笑一声, 面对这垂死挣扎,显得游刃有余。 他侧身轻松躲过刺来的断剑,手中砍刀随意一挥,用刀面重重拍在女子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女子惨叫一声,断剑再次脱手。 王统领大刀又像是宽厚的门板,舞得虎虎生风,然后啪的一声拍在这一个女子的小腹之上。 女子再次倒飞出去,这次直接撞在了大厅边缘的门框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墙壁上的壁画四处飞溅。 再看她软软地滑落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发出痛苦的呢喃声。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统领吐了口唾沫,提着刀走到女子面前,用刀拍了拍她,确认她已经无力反抗。 他环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大厅,以及周围惊魂未定又带着看热闹神情的宾客,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行了行了!都他妈别围着了!” 王统领挥了挥手,“舞会继续!音乐给老子响起来!这点小插曲,不影响老子兴致!” 说完。 王统领看着手中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刺客,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期待的笑容。 “把她给老子带到楼上去!” 他对身旁的心腹护卫吩咐道,声音中充满了淫邪,“老子要亲自、好好地审问审问她!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的主意!” 眼下王统领刚刚下达了将女刺客带到楼上审问的命令,脸上还残留着暴戾与淫邪混合的狞笑。 大厅内的宾客们惊魂未定,侍者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打碎的杯盘和翻倒的家具,试图在混乱中恢复一丝体面。 震耳的音乐尚未重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酒精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怪异氛围。 就在这片嘈杂与狼藉之中,吱呀……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木料摩擦声,从破碎的别墅大门处传来。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扇被女刺客撞破、此刻歪斜敞开的雕花木门门框下,不知何时,悄然伫立着另一道身影。 门廊外的夜色浓郁,逆着光,只能看清一个挺拔的轮廓。 来人脸上戴着一张毫无纹路的纯黑色面具,遮住了全部容貌。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深色布衣,身形不算大块,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武器,背后用普通的麻绳斜挎着一柄用陈旧 麻布严密包裹的长条状物,看形状似是一把剑。 而他的左手,则随意地提着一柄带鞘的长剑,剑鞘古朴,毫不起眼。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 王统领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随即转化为一种极度的烦躁和暴怒。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这个又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尤其是对方脸上那张该死的面具,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妈的有完没完?!” 王统领猛地咆哮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刚打发走一个戴白面具的娘们,这又他妈来个戴黑面具的!你们是组队来老子这儿刷副本的吗?!找死!!” 他心中的狂妄和刚刚击败刺客的自信,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在他看来,这新来的家伙,多半是地上那个女刺客的同伙,眼见同伴失手,这才不得不现身。 连那个女刺客都被自己三两下解决,这个姗姗来迟的同伙,又能强到哪里去? 不过是个来送人头的菜鸟罢了! 周围的宾客和护卫们,起初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第二人吓了一跳,但看到王统领那副暴怒且自信满满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才展现出的强悍实力,心中的恐惧迅速被一种盲目的乐观和讨好式的愤怒所取代。 “统领!宰了他!” “妈的!还有同伙!一起拿下!”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王统领的地盘撒野!” “看他那瘦不拉几的样子,估计都不够统领一刀砍的!” 各种叫骂声、助威声此起彼伏,大厅内顿时充斥着一股狂热而残忍的气氛,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新来的黑面具刺客,即将步他同伴的后尘,成为王统领刀下又一个亡魂。 在这片摇旗呐喊声中,王统领的兴致被彻底点燃,一种虐杀对手的快感涌上心头。 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扇被先前打斗震得有些松动的装饰用厚木门板,他狞笑一声,丢下大刀,大步上前,双臂发力,咔嚓一声,竟硬生生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板从合页上扯了下来! “给老子死!” 王统领怒吼着,双手抡起那扇巨大的门板,如同挥舞着一面巨盾加战锤,迈开大步,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口的黑面具男子猛冲过去! 他根本懒得废话,也对于活捉对方毫无兴趣,毕竟是个男人,只想用最狂暴、最血腥的方式,将对方瞬间腰斩,以此来彻底震慑全场,重新确立 自己不可动摇的权威! 沉重的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门板带起的恶风,吹散了地上的灰尘。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着王统领再次大发神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碾碎! 然而,面对这排山倒海般冲来的攻击,门口戴黑面具的男子却依旧静立不动。 直到王统领冲至他面前约三步距离,门板即将砸落之际—— “真过分……拿门板打人。” “……” “别说,还挺有创意。” 吴升一直自然下垂的右手,倏然抬起。 五指修长而稳定,精准地搭在了左手所提长剑的剑柄之上。 下一个刹那,他的身影动了。 动作并非肉眼可见的急速,而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流畅而精准的姿态,仿佛预判了王统领所有的动作轨迹。 他非但没有后退闪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微侧,巧妙地让开了门板砸落的主要轨迹。 同时,他右手握剑,拔剑出鞘的动作与踏步侧身完美衔接,一气呵成。 剑光如同一道冰冷的秋水,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沿着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逆着王统领前冲的势头,精准无比地斩向其挥舞门板的右臂肘关节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王统领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掠过自己的右臂!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听到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被折断的咔嚓声! 随即,他惊骇地发现,自己那充满力量、正挥舞着门板的右臂,从小臂中间的位置,齐刷刷地断开了! 断口处光滑如镜,鲜血直到此刻才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呃啊?!”王统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短促惊叫! 那扇沉重的门板连同他断掉的前臂,失去了控制,带着惯性胡乱地飞向一旁,轰的一声,深深地嵌入了几米外的墙壁之中,砖石碎屑簌簌落下! 而王统领剩下的半截右臂,鲜血淋漓地暴露在空气中,剧烈的疼痛这时才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神经! “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惨白,巨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失衡而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快!太快了! 准!太准了! 狠!太狠了! 对方仅仅出了一剑!轻描淡写的一剑!不仅完全化解了他 势在必得的全力一击,更是瞬间废掉了他一条手臂! 这种实力上的绝对碾压,完全超出了王统领的认知范围! 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戴黑面具的男人,其恐怖程度,远比刚才那个女刺客要高出无数个层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统领捂着喷血的断臂,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和骇然。 吴升没有回答。 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因剧痛和恐惧而面容扭曲的壮汉,步伐平稳地向前走去。 目光冷静地扫过大厅内那些原本还在呐喊助威、此刻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僵在原地的宾客们。 在走到王统领面前,对方因失血和剧痛而毫无反抗之力时,吴升右手手腕一翻,用剑柄末端,看似随意地、精准地点在了王统领粗壮的脖颈侧后方某个位置。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 王统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两眼瞬间翻白,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如同被砍倒的大树般,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彻底昏迷过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大厅内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护卫、侍者全都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又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整个大厅瞬间炸锅! “跑啊!” “杀人了!” “救命!” 人群彻底失控,哭喊着、推搡着,如同无头苍蝇般朝着各个出口疯狂逃窜! 桌椅被撞翻,人群相互踩踏,场面极度混乱。 吴升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他心中并无杀戮的欲望,这些宾客本不在他的任务名单之上。 “我本不准备杀你们的。”他心中默念,带着一丝淡淡的惋惜,“你们不在我的任务之内。”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善了。 若放这些人离开,消息会立刻走漏,不仅会打草惊蛇,更可能引发城卫军体系的剧烈反弹和针对镇玄司的调查,将柳寒胥置于极其被动的境地。 为了大局,为了任务的彻底保密,这些人不能留。 念头已定。 吴升背后那柄一直用麻布包裹、未曾动用的长剑,和光同尘,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下一瞬!麻布炸裂!一道璀璨 的流光冲天而起! 和光同尘剑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死亡旋风,以吴升为中心,朝着大厅内那些疯狂逃窜的身影席卷而去! 剑光如练,穿梭不定! 所过之处,并无激烈的碰撞声,只有极其轻微的嗤嗤声接连响起! 一个个奔跑中的宾客、护卫,他们的头颅,如同被无形镰刀收割的稻草般,悄无声息地从脖颈上分离!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涌出,尸体因为惯性前冲几步后,才纷纷扑倒在地! 不过短短十几秒钟。 大厅内,除了吴升、昏迷的王统领以及那个重伤倒地的女刺客之外,再无一个活口站立。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无头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吴升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区域,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嗜杀。 在他心中,这只是必要之恶,是为了更大目标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以杀止杀、维护某种秩序的手段。 “是的,一切当以大局为重。”他如此告诉自己。 处理完杂鱼,吴升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昏迷的王统领身上。 他走到王统领瘫倒的庞大身躯旁,用脚尖轻轻一点,将其沉重的身体翻了过来,使其面朝上。 随后,吴升抬起右脚,看似随意地,踏在了王统领的左胸心脏位置。 脚底微微发力,向下沉稳一踩!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胸骨细微的碎裂声。 “呃!!!” 原本昏迷的王统领,受到强烈刺激,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球因为胸腔受到巨大压力和缺氧,如同青蛙般剧烈地向外凸起,布满了血丝!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声,脸色瞬间由白转为酱紫色。 吴升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痛苦挣扎的模样,刚准备开口询问关于“心口血”的事情。 异变再生! 王统领眼中居然又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他竟强忍着断臂和胸口的剧痛,凭借着惊人的求生意志和身体素质,左腿猛地屈起,用尽全身残余的力量,如同兔子蹬鹰一般,朝着吴升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膝盖侧后方狠狠踹去! 这一脚角度刁钻,力道刚猛,若是踹实,足以让人膝盖断裂! “……” 吴升眼神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意外。 他没想到对方在如此绝境下,竟然 还有如此强烈的反抗意志和反击能力。 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而言,毫无威胁,身形只是微微一侧,便轻松避开了这记阴狠的蹬踹。 王统领一击落空,却并未试图逃跑,他也知道根本跑不掉。 反而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凭借着单臂和双腿,施展出了一套颇为精妙、攻势凌厉的腿法,狂风暴雨般向吴升攻来! 扫堂、侧踢、连环踢……招式狠辣,显然是搏命的打法! 同时,他的左手迅速探入怀中,似乎想要掏出什么东西。 看其动作和神情,很可能是某种能够短时间内激发潜能、但副作用巨大的药物,比如妖魔血之类的东西。 吴升手持长剑,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王统领的腿影中穿梭,轻松惬意地闪避着每一次攻击。 他甚至颇有兴致地观察着对方这套垂死挣扎的腿法。 但当看到对方试图使用药物时,吴升眼中最后一丝欣赏也消失了。 他失去了继续玩闹的耐心。 就在王统领一记高鞭腿扫来,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吴升动了! 他身影瞬间横移,贴近王统领身侧!双手握剑,剑身平举! 腰腹发力,带动手臂,长剑划出一道冰冷而完美的水平弧线! “嗤——!” 一声利刃切割肉体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剑光一闪而逝! 王统领狂暴的攻势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疯狂的表情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道细细的血线,先是出现在他的腰部,随即迅速扩大! 上半身,沿着血线,缓缓地与下半身分离,滑落下来,噗通一声砸在地上! 内脏和鲜血,哗啦一下流淌出来,热气腾腾! 腰斩! 吴升手腕一抖,剑尖挽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剑花。 他看着地上被斩成两截、一时还未彻底死透、仍在微微颤抖的王统领。 对方的尸体,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像美术教室里用来练习素描的、被从中切开的石膏像? 他蹲下身,无视那浓烈的血腥和对方濒死的痛苦,取出手机,对着王统领那张因极致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双目圆睁的脸,平静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任务凭证,获取完毕。 做完这一切,吴升站起身,目光转向大厅角落。 那个脸上 戴着白色面具的女刺客,此刻正倚靠在墙边,勉强支撑着身体。 她眼珠子写满震撼和茫然,显然是被吴升刚才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冷酷手段彻底惊呆了。 吴升迈步朝她走去。 女刺客看到吴升靠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因伤势而动弹不得,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惊呼:“你……!” 吴升没有给她任何询问或反抗的机会。 他走到女刺客面前,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她胸前的衣领,如同拎起一件物品般,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随后,吴升身影一闪,便带着这名女刺客,消失在了别墅破碎的大门处,融入了外面的无边夜色之中。 “诶,这女人哪里来的,差点坏了我的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3章 特殊的陆清蘅 吴升原本计划更为谨慎。 他倾向于暗中观察,选择合适时机以隐蔽方式清除目标,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在王统领别墅那种人员混杂的场合直接动手,容易打草惊蛇,并非首选。 然而情况突变。 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刺客率先以鲁莽的方式袭击了王统领,打乱了所有步骤,将局面推向公开混乱。 面对变故,吴升迅速权衡。 继续潜伏已无意义,现场目击者众多,一旦目标警觉,任务难度将大增。 他决定顺势而为。 利用混乱作为掩护,果断出手清除目标,并处理掉所有潜在目击者以控制影响。 因此,他改变了策略,跟随女刺客进入别墅,采取了后续行动。 此刻吴升已带着昏迷的女刺客离开别墅区,来到一处僻静林地边缘。 他将女子放在布满落叶的地面上。 夜风使女子苏醒。 她挣扎坐起,意识清晰后,立即看到了不远处戴黑色面具的吴升。 记忆涌现。 别墅内的战斗、自己的失败,以及此人随后展现的恐怖实力。 她意识到双方实力差距巨大,对方掌握着她的生死。 吴升走到女子面前,弯腰伸手摘下了她的白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的脸,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神色中带着倔强与恐惧,吴升则取出手机,对准了女子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他将照片,连同简短查询信息发送给了柳寒胥,等待核实。 随后他后退几步,靠在一棵槐树上,双臂环抱,看着地上的女子。 林间月光斑驳,气氛沉默。 约一分钟后,吴升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低沉平淡:“为什么攻击王统领?” 女子身体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头,紧咬嘴唇,内心挣扎。 几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但清晰地说道:“我叫林秀,家住青叶镇,还有两个弟弟。” “后来我加入流云宗,成为外门弟子,希望学成本事改善家境。” “半年前我回家,父母告诉我,两个弟弟在山林采药时遭遇妖灾,都死了,尸骨不全。” “我不信,他们熟悉山林,不会轻易死于普通妖物,我开始暗中调查。” “花了三四个月,我查到一些线索,都指向王统领。” “有迹 象表明,是他手下的人故意引妖物至那片区域,或假扮妖物,以此收取高额费用,甚至掠夺财物和心口血。” “我的弟弟们,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勾当而被灭口,所以我必须杀了他报仇。” 故事讲完,吴升未作评论,直到柳寒胥的消息传来,他看了看。 抬头。 “你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对方如临大赦。 而吴升说完后,便准备回去一趟天星山庄,核实一下最近所做的一些事儿。 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继续要他帮忙的,那么他便回去武院。 而在他即将消失之前,该女子也是突然之间对着吴升说道:“谢谢您帮我报仇!” …… 吴升重新回到天星山庄时,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山庄内一片宁静,只有少数早起执勤的队员在庭院中走动,脚步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径直来到了柳寒胥的办公室。 柳寒胥似乎早已在等候,办公桌上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吴升没有过多寒暄,在柳寒胥的示意下坐下后,便开始以一种客观、简练的方式,汇报了过去几天执行任务的情况。 他详细描述了如何追踪目标,如何根据名单进行清除,包括最后在王统领别墅内发生的意外冲突以及后续的处理方式。 整个汇报过程,语气平稳,措辞准确,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遗漏关键细节。 柳寒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情专注地听着。 尽管他之前通过手机已经大致了解了进程,并且深知吴升的实力已经达到六品境界,但此刻亲耳听到吴升用如此平淡的语气,描述在短短数日内,以雷霆手段连续清除多名实力不俗的目标,尤其是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攻别墅、处理掉所有目击者的过程,他的眼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叹之色。 “真是后生可畏啊。”柳寒胥心中暗自感慨。 眼前这个年轻人所展现出的效率、实力和心性,都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水平。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再给他几年时间,其成就恐怕就难以估量了。 到那时候,镇玄司的重担,或许就真的可以放心交到他的肩上,自己也能安心退休了,想到这里,柳寒胥心中竟泛起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期待。 汇报结束后,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茶 杯中升起的热气,在晨曦的微光中袅袅飘散。 柳寒胥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呷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 他看向坐在对面,神色依旧平静无波的吴升,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突然开口发出了邀请。 “事情办得很漂亮。”他先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忙了一夜,也该饿了。走吧,一起去食堂吃个早饭?山庄的早餐,味道还是不错的。” 吴升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微微怔了一下。 他抬起眼,看向柳寒胥,似乎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柳寒胥很少会有这种工作之外的、略显随性的举动。 他略作思考,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 天星山庄的食堂,位于主建筑的一层,面积相当宽敞。 虽然天色尚早,但食堂里已经颇为热闹。 许多执行夜间外勤任务的队员刚刚归来,正三三两两地坐在餐桌前用餐,低声交流着任务情况。 厨房的方向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食物的香气,几名后勤人员忙碌地穿梭其间,补充着食物,整个食堂充满了烟火气息和一种紧张的活力。 吴升对于食物向来没有太多要求,尤其是在外执行任务时,更是以简便和高效为主。 他走到取餐窗口,只要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一杯温热的豆浆,便端着餐盘,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对于他这样的修炼者而言,普通的食物更多是满足一种生理习惯和口腹之欲,真正的能量补充主要依靠元罡运转和特定的丹药。 柳寒胥也简单取了些食物,在吴升对面坐下。 他看着吴升安静地吃着包子,神态专注而平静,不由得笑了笑,开口说道:“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和感慨。 吴升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抬眼看向柳寒胥,语气平和地问道:“前辈今年贵庚?” 柳寒胥笑了笑,答道:“五十二了。” 吴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柳寒胥。 对方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眼角虽有细纹,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三十八九岁、正值壮年的男子,完全看不出已是知天命之年。 “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很 多。”吴升如实说道。 柳寒胥闻言哈哈大笑,显得颇为受用。他接着问道:“你还记得我那位师兄吗?” 吴升点头:“记得,姬无命前辈。” 柳寒胥:“对的,那你猜猜,他今年多大年纪?” 吴升沉吟片刻,根据柳寒胥的年龄推断道:“既然是前辈的师兄,年纪应该稍长一些,大概五十五左右?” 柳寒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六十三。” 吴升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姬无命那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木讷,但眼神却异常深邃平静的面孔。 “真是看不出来。”他坦言道。 柳寒胥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解释道:“这就是修行带来的好处之一了。” “你现在还处于灵脉阶段,尚未真正脱胎换骨。” “等你什么时候突破到三品境界,在髓海中凝聚出本源之力,便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的质变,寿元也会随之大幅增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根据司内的记载和研究,武者一旦真正踏入三品境界,无论其根基深厚与否,基础的寿元增加个三十年,是相当保守的估计。” “天赋异禀者,增加五十年乃至更多,也并非不可能。” 吴升默默地听着,心中暗自思量。 他目前处于四品脏腑境,并且有意在此境界深耕,不断夯实基础,并不急于寻求突破。 对他而言,在每个境界停留的时间越长,积累的底蕴越深厚,未来的道路才能走得越稳,越远。 他从未因为境界提升看似缓慢而感到焦虑,反而乐见其成。 柳寒胥观察着吴升陷入思考的神情,自己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变得郑重了一些:“其实,我有这样一个想法。” 吴升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等待下文。 柳寒胥与吴升对视着,缓缓说道:“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厌倦这仕途中的明争暗斗,会疲惫于周围人的尔虞我诈。”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真的感到厌烦了,不想再继续走这条路了,我或许可以为你提前安排一个去处。” 吴升眉梢微挑:“什么去处?” 柳寒胥压低了声音:“便是我师兄姬无命所在的那个宗门。” “具体宗门的名字,现在我不便透露。” “但若真有那么一天,你 心生去意,而我还活着,你便可来找我。” “若那时我已不在,你可直接去寻我师兄。” “万一,我是说万一,连我师兄也已仙去……” 他顿了顿,语气异常肯定,“你放心,我们必定会在离开之前,为你留下足够的线索。你循着线索去找,到了那里,便可抛却俗世纷扰,一心向道,这天下的是非恩怨,起起落落,是永远理不清,也抹不平的。” 吴升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柳寒胥的脸上。 他注意到,对方的眼中布着一些血丝,显然最近休息得并不好。 而且,柳寒胥面前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他似乎对这些饭菜毫无胃口。 吴升沉吟片刻,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前辈……没有成家吗?” 柳寒胥听到这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 他苦笑着看向吴升:“你小子……真会聊天啊。”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自嘲。 吴升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没有继续追问。 柳寒胥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但笑容依旧有些勉强:“是啊,没有成家。” 他目光望向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眼神有些飘忽,“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个师妹的。” “她比我小半岁。”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和我那位姬无命师兄,当时都……都很在乎她。” 他停顿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可是……天不遂人愿啊。”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吴升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能感受到柳寒胥此刻情绪的低落。 他将自己面前那杯还没动过的豆浆,轻轻推到了柳寒胥的面前。 柳寒胥看着眼前这杯白晃晃的豆浆,脸上的苦涩意味更浓了。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转换一下这沉闷的气氛,重新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换了个话题。 “所以你呢?”他看着吴升,“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好歹也算是个过来人,说不定能给你点建议?” 吴升闻言,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有 。” 柳寒胥眼睛一亮,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哦?是谁?” 吴升平静地吐出三个字:“陆清蘅。” 柳寒胥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为惊讶的神色,甚至带着些许难以置信。 “你小子……” 他失笑道,“可真会挑啊!” “那可是万花谷出来的顶尖弟子,眼光不是一般的高,你还真敢喜欢?” 吴升笑了笑,语气坦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不是石头,自然也有欣赏美好事物的权利。” 柳寒胥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只知道修炼的石头人呢,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 “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在这一点上,倒还真有几分我年轻时的影子。” 他指的是那种敢于追求、不惧挑战的劲头。 吴升神色轻松,顺势问道:“既然如此,前辈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吗?”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柳寒胥刚才听到陆清蘅名字时,那一闪而过的、不仅仅是惊讶,似乎还包含着更深层次意味的眼神。 既然话题已经说到这里,他决定问个明白。 柳寒胥看着吴升那认真而直接的目光,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他还是缓缓地、清晰地说道:“我的建议是……你还是放弃吧。” 吴升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追问:“为何?” 柳寒胥面露难色:“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跟你详细说明。但陆清蘅她……和我们不太一样。” 吴升:“哪里不一样?” 柳寒胥:“这个……我真的不方便说。” 吴升微微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探究之意并未减少。 他不喜欢这种打哑谜式的对话。 柳寒胥似乎看出了吴升的心思,他手肘撑在冰凉的金属餐桌上,托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吴升,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和沉重:“陆清蘅的这一生……注定了会是孤身一人的。” “即便将来你实力强大了,想要帮她,很多时候,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她所背负的东西,远非你我能轻易插手。” 吴升微微皱起了眉头:“前辈,我并不喜欢这种语焉不详、如同谜语般的说话方式。” 柳寒胥叹了口气:“我也不喜欢,但在这件事情上,我能 告诉你的,真的只有这么多。”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如果你真的对她如此在意,那么,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提升你自己的实力。” “等到有一天,你的实力达到了足够的高度,或许自然就能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了。” “到那时,你也会明白,这位女子并非我等能够轻易触及的。” 吴升听完这番话,沉默了片刻。 他大致明白了柳寒胥想要表达的意思。 陆清蘅的身份或命运可能非同寻常,背后牵扯甚大。 但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一个疑问。 “我大概明白了前辈的意思。” 吴升说道,“但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她会如此坦率地被安排到漠寒市长青武院?按照常理,越是重要的人,不是应该受到越严密的保护吗?” 柳寒胥摇了摇头:“非也。” 他解释道,“一个从小生活在深宫、被严密保护起来的皇子,难以真正赢得人们发自内心的尊敬。” “而一个从底层崛起,历经磨难,凭借自身实力一步步登上巅峰的王者,才能真正令人信服,鹤立鸡群。” “如果陆清蘅只能永远生活在别人的羽翼庇护之下,那么,她也就配不上她所背负的一切了。” “只有弱者才需要保护,强者通吃一切环境。” 吴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如此看来,陆清蘅身上确实隐藏着不小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她拥有某种极其特殊的天赋?或是背负着某种重大的使命? 具体原因,柳寒胥显然不愿多说。 但无论如何,吴升一向是个遵循本心的人。 他对陆清蘅有好感,这是事实。 虽然现阶段,他绝不会让这些情感之事干扰自己的主要目标,修炼和提升实力。 但这并不妨碍他将此作为一个长远的方向,默默地朝着这个目标稳步前行。 柳寒胥看着吴升陷入沉思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 吴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闻言也是轻轻一笑:“感情之事若能靠劝说改变,那也就不叫感情了。” 柳寒胥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十个里面,能有一个真正懂得什么叫怦然心动,而不是单纯馋人家身子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吴升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后者那叫纯欲。” 柳寒胥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精辟!”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和人聊起任务之外的、带着点生活气息的话题了。 这让他感到一种难得的放松。 早饭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柳寒胥甚至在心里盘算着,等吃完早饭后,是不是可以邀请吴升去山庄后山那处环境不错的温泉泡一泡,舒缓一下连日来的疲惫。 然而,就在早饭进行到一半时。 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手机铃声,从吴升的口袋中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吴升动作一顿,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他略带歉意地看向对面的柳寒胥。 柳寒胥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接电话便是。 吴升点了点头,随即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让吴升有些意想不到的声音。 竟然是长青武院大学部的院长,丰择崖,对方俨然是有较为重要的事情。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4章 长青武院的求援 电话挂断。 吴升握着手机,屏幕上的光亮渐渐暗下去,映出他平静无波的眼眸。 丰择崖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其缘由他已经清楚。 事情要追溯到几天前,他离开长青武院返回漠寒市处理镇玄司任务之前。 当时,院长丰择崖确实曾与他提过一嘴,说近期可能会有其他州县的兄弟院校前来漠寒市长青武院进行“友好交流访问”。 丰择崖当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次寻常的学术往来,甚至还特意对吴升说,这种交流活动通常由学院外事部门和低年级学员负责对接. 吴升作为院务参议,又是大一新生,不必为此分心,专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即可。 当时听闻,也并未多想,既然院长明确表示无需他参与,他自然乐得清闲,简单道谢后便离开了学院,投身于镇玄司那更为紧迫和直接的任务之中。 然而,时间过去三四日,丰择崖却在此时突然紧急来电,语气凝重焦急。 当初所谓的友好交流,已经完全变了味。 局面很可能已经失控,到了丰择崖不得不搬出他这个参议来救场的地步。 从丰择崖在电话中简短的描述来看,这次从云霞州青云市来的交流团,其行为与友好二字毫不沾边,这就是一种带着碾压和羞辱性质的挑衅。 吴升虽然一时无法完全理解,为何一个实力远胜漠寒市的地区,要特意跑来打压一个相对偏远落后的学院,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对方派出的学员实力强劲,手段狠辣,己方学院引以为傲的大一新生的9位院务参议在接连的车轮战中竟无人能够抵挡悉数败下阵来,而且败得相当难看。 根据丰择崖的描述。 战况最辉煌的一次,也不过是己方一位参议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才勉强将对方一名队员耗到力竭,而己方则已是重伤濒危。 若是拿游戏来去作为一个比喻。 对方空蓝己方空血,这个实力的差距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 于是丰择崖此刻打电话来,意思再明确不过。 无论吴升手头有何等重要的事务,都必须立刻放下,紧急返回学院,为漠寒市长青武院的尊严而战。 这不仅关乎他个人的参议职责,更关乎整个学院的声誉,以及漠寒市修行界的脸面。 吴升很清楚,自己不仅仅是镇玄司的队员,同时也是长青武院的一员,于公于私,他都无法 推脱。 理清头绪后,吴升收起手机,抬眼看向坐在对面、一直安静等待的柳寒胥。他将丰择崖来电的内容,以及学院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言简意赅的传达给了对方。 柳寒胥听完,眉头微微蹙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沉吟道:“云霞州青云市长青武院。” 他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竟然会跑到漠寒县来,进行如此正面的挑衅。” 对于云霞州青云市,柳寒胥显然比吴升了解得更深。 他缓缓分析道:“单论行政区域面积,青云市所在的地界,恐怕还不及我们漠寒县的三分之一。”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若论综合实力,经济、武道水平、资源储备、人才厚度……青云市起码是漠寒市的十倍,甚至可能达到二十倍。” 这种巨大的差距,柳寒胥认为并非天生注定。 “我从不认为青云市的人就比我们漠寒县的人天生高贵或强大十倍。”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冷静的客观,“归根结底,是环境使然。” 他进一步解释道:“我们漠寒县,有一个先天性的、难以逾越的劣势。” “海拔太高,境内多山多盆地,缺乏广袤的平原地带。” “这种地形,极大地限制了大规模的人口聚集、农业发展和交通建设,先天的发展阻力就非常大。” “而反观云霞州青云市那边。” 柳寒胥的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地势平坦开阔,我听说他们那里最高的一座山,不过区区七十二米。” “气候更是宜人,四季分明,不像我们这里,动不动就一夜入冬,或者一夜入夏。” “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下,人口自然繁盛,经济易于发展,强者诞生的概率和基数自然也远高于我们。”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强大的虹吸效应,周边的资源、人才都会不断向那里汇聚。” “结果是强者愈强,而像我们这样的偏远之地,则难免陷入败者食尘的困境。” 分析完客观差距,柳寒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按照常理来说,以青云市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即便其境内的百姓或因信息闭塞而有些坐井观天、盲目自大,但其上的管理者,多少应该有些格局和脸面,不至于专门跑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来显摆威风、刻意打压。” “这种行为,无异于壮汉欺负幼童,传出去并不光彩。” “这得是多么想不开,或者背后有什么特别的缘由,才会做出如此掉价的事情?” 这时,吴升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柳前辈,您觉得这件事,会和近期我们调查的心口血事件有关联吗?是否可能是某种调虎离山,或者转移我们视线的手段?” 柳寒胥闻言,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存在这种可能性,但不大。” 他解释道,“心口血之事,虽然牵扯甚广,但主要集中在漠寒市及周边底层城卫军系统的腐败链条上。” “云霞州青云市那边,与我们相隔甚远,利益链条直接关联的可能性较低。” “而且,用如此高调、近乎撕破脸皮的学院挑衅方式来转移视线,目标太大,容易引火烧身,不像是那些幕后黑手,一贯隐蔽行事的风格。” “当然,世事无绝对,我会让人留意这方面的线索,但目前来看,更可能是一次独立的、带有其他目的的挑衅事件。” 吴升听完柳寒胥的分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随即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好的,前辈。” “情况我了解了。” “那么,我现在需要立刻返回学院一趟。” 柳寒胥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吴升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决断:“我司内还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就不送你了。” “但是。” 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狠厉,“你回去之后,给我记住,这次,不要有任何顾忌!” 他盯着吴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交代:“对那群跑来撒野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弄残!” 吴升目光微动:“全部弄残?” “没错!” 柳寒胥斩钉截铁,“手脚都必须给我打断!我要让他们躺在擂台上,像一条条离了粪坑的蛆!” “我们漠寒县,我们这里的百姓,已经被自己人欺负得够久了!” “现在,外人还想骑到我们头上拉屎?绝对不行!”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一次,你必须打出我们漠寒县的威风!打出我们镇玄司的骨气!” “不要留手,往残里打!天塌下来,有我柳寒胥给你顶着!我倒要看看,青云市那边的老家伙们,是不是真的一个个都为老不尊,脸都不要了!” 吴升感受到柳寒胥话语中那份为漠寒县撑腰的决心和护犊之情,他神色肃然,郑重地点了点 头:“明白,请前辈放心。” 柳寒胥见吴升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的厉色稍缓,重重地拍了拍吴升的肩膀:“好!去吧!”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又缓和了些,补充道,“等这次事情处理完,下次你回来,我带你去泡温泉。” “咱们天星山庄后山的温泉,水质相当不错,正好可以洗洗这一身的疲惫。” 吴升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应道:“好。” 说完,他不再耽搁,对着柳寒胥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身,步伐沉稳而迅速地离开了食堂,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朝着长青武院的方向赶去。 …… 漠寒市长青武院,食堂内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而在靠近窗户的一排长桌周围,气氛却显得格外不同。 那里坐着十名身穿统一制式、但明显区别于本地学院风格的青年男女,他们正是从云霞州青云市长青武院前来交流的参议团队。 与周围埋头吃饭、或低声交谈的本地学员不同,这十个人显得异常活跃和高调。 他们围坐在一起,面前的餐盘里盛放着学院食堂提供的、还算丰盛的食物,但他们似乎对食物本身兴趣不大,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高谈阔论上。 “哈哈,真是开了眼了!” 一个留着短发的青年,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几桌的人听清,“来之前就听说这地方不怎么样,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就这种水平,也能当参议?简直是笑话!” 旁边一个面容姣好、但眉宇间带着刻薄之色的女子立刻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就他们那两下子,放在咱们青云市,别说参议了,怕是连考入五所顶尖武院的资格都没有!一个个的,基础差得离谱,炁体运转滞涩,招式更是漏洞百出!” “以前光是听说漠寒县这边资源匮乏,条件艰苦。” 另一个身材壮硕的男生接过话茬,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现在亲眼见了,才知道,何止是艰苦?简直是……愚昧落后!关键是,就这么个地方,每年居然还能从上面分走不少资源拨款?这简直就是拿我们整个州纳税人的钱,在养一群废物!” “就是!简直就是浪费!”先前那个短发青年声音提高了一些,引得更多目光投来,他却毫不在意,“你们说,这像不像一群虫子?只知道趴在我们人族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大树上,拼命地啃食叶子,却一点贡献都做不出来?想想 就让人觉得恶心!” 那个刻薄女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嗤笑道:“关键这破地方事儿还特别多!不是这里闹妖魔,就是那里出灾祸。果然老话说的没错,穷山恶水出刁民!环境差,人心也跟着歪了。” “最可笑的是。” 壮硕男生压低了些声音,但脸上的讥讽更浓,“这些刁民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一个个在擂台上的时候,还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结果呢?三两下就被撂倒了!那不服输的眼神,啧啧,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哈哈哈!” 几人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声,引得整个食堂都安静了几分。 许多本地学员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低着头,脸色涨红,拳头在桌下暗暗握紧,却无人敢出声反驳。 这时,坐在主位上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气质相对沉稳一些的青年,胡生庆,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带着一种看似圆滑的笑容,开口道:“好了好了,诸位师弟师妹,说话注意点场合和分寸。” 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那些面色难看的本地学员,语气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劝诫,“有些话,咱们自己人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 “这大庭广众的,还是要顾及一下州县团结的大局嘛。” “万一有哪个有心人把咱们的话听了去,断章取义地举报一下,说咱们破坏团结,那岂不是自找麻烦?恶心得很。” 他话音刚落,旁边那个名叫刘道院的青年立刻冷哼一声,目光毫不避讳地环视四周,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生庆兄,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就他们?”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过是些只敢在背后咬牙切齿的货色。” “真有骨气,擂台上见真章啊!” “在背后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算什么本事?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有最没出息的虫子才使得出来吧?” 胡生庆闻言,脸上露出一种无奈又仿佛深以为然的表情,摆了摆手:“唉,话是这么说。可咱们毕竟是外地人,不了解此地的风土人情的啊,谨慎点总没坏处。” 刘道院哈哈一笑,附和道:“也是,也是!毕竟咱们是客,客随主便嘛!哈哈哈!” 这十人你一言我一语。 食堂里原本喧闹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只剩下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和本地学员压抑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许多学员食不知味,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地方,找个地缝钻进 去。 一种深深的绝望感笼罩着他们。 对方说得难听,但却是残酷的事实,技不如人,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 与食堂的压抑不同,医务室里弥漫着一种死寂般的沉闷。 宽敞的病房内,一排排病床整齐排列,其中八张床上都躺着人。 他们正是本院在此次交流中败下阵来的参议们。 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颓败感。 大多数伤员只是静静地躺着,双眼空洞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上方方正正的石膏板吊顶,仿佛能从那单调的格子中看出什么人生哲理来。 他们的身体大多缠着绷带,有些部位还固定着夹板,但比起肉体的伤痛,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打击。 丰无灾刚刚在走廊里与一位主治医师低声交谈过。 医师告诉他,这些学员身体上的伤势虽然不轻,多处骨折内腑震荡、炁体损耗过度,但凭借学院的医疗条件和武者自身的恢复能力,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并非不能痊愈。 真正麻烦的,是他们的心气似乎被打散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沉寂笼罩着他们。身体的伤或许十天半月就能好转,但心理的创伤,需要多久才能愈合,谁也说不准。 而不久前,学院的导师陆清蘅也来看望过。 她只是静静地走了一圈,看了看每个人的情况,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身体上没有任何是需要救治的。 至于心理上的问题,这是需要专门派人过来去进行一些处理的,就看他们需不需要了。 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却也太多,丰无灾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他的伤势相对较轻,经过处理和后期的丹药调理,已经恢复了大半行动能力。 他一步步走过病床,目光从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上扫过。 这些人,曾经是学院里的佼佼者,是同龄人中的骄傲,此刻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擂台上的惨败,不仅击垮了他们的身体,更碾碎了他们的自信和尊严。 他走到靠窗的一张病床前。 床上躺着的是余淼,他是少数几个伤势较轻,并且精神状态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崩溃的学员之一。 此刻,余淼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但他似乎也并没有真正在看什么。 “余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丰无灾 轻声问道。 余淼抬起头,看到是丰无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放下手机:“身体没什么大碍,一些皮肉伤和炁体透支,休息一两天,估计就能下地活动了。”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转头看了看其他病床上如同失去生气的同伴,叹了口气,“但他们……情况就不太妙了。” “骨头断了可以接,炁体散了可以聚,但骨气这东西,一旦被打碎了,想要再捡起来,难啊。” 丰无灾沉默地点了点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有些发白:“是的,对方……下手太狠,根本没留余地。” 他想起擂台上的情景,那些来自青云市的参议,出手刁钻狠辣,分明是抱着彻底击溃对手信心的目的来的。 余淼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算了,无灾。” “没必要找理由。” “归根结底,还是我们技不如人。” “输了就是输了,找再多客观原因,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坦然。 丰无灾看着余淼,又看了看其他病床上意志消沉的同伴,心中一阵刺痛。 他何尝不知道技不如人是根本原因?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试图点燃一丝希望的火苗:“我不是在为我们找借口开脱。”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和他们,起跑线本就不一样。”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分析道:“对于我们漠寒县绝大多数的修炼者来说,真正的系统性修炼,通常都是从年满十八岁才正式开始的。” “我们把十八岁视为修炼的起点。” “但是,对于云霞州青云市那样资源优渥、武道传承悠久的地区,他们的孩子可能从几岁起就开始耳濡目染,接触武道知识,打下坚实的基础。” “等到他们十八岁正式修炼时,已经是站在了更高的平台上。” “这就像,别人是在肥沃的土地上八岁开始播种。” “而我们是在贫瘠的石头缝里,十八岁开始发芽,结果不同,并非全是我们不够努力。” 他的这番话,本是出于鼓励,希望同伴们不要妄自菲薄。 然而,听在那些本就心灰意冷的伤员耳中,却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与对方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有人将头埋得更低,有人发出压抑的抽泣声,病房里的气氛反而更加沉 重和绝望了。 余淼看着丰无灾眼中真诚的焦急和无奈,轻轻摇了摇头:“无灾,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个时候,讲这些道理……没用的。” 他顿了顿,低声道,“这世道,权力不讲道理,金钱不讲道理,实力更不讲道理。祈求别人讲道理,就像跪着要饭,输了,爬不起来,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丰无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作为院长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学院好,希望同伴们能重新站起来。 他想过各种办法,甚至私下里请求父亲动用一些关系或资源,但在对方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一切计谋和外部助力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外人践踏,看着同伴们的信念被摧毁了。 而在丰无灾内心备受煎熬,病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医务室的门口光线微微一暗。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吴升显然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风尘仆仆,但步伐依旧沉稳。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病房内的景象。 那一张张苍白无力、写满痛苦和绝望的脸,那缠绕的绷带,那死寂的氛围。 一切不言自明,对方下手之狠辣,意图之明显,已然无需多问。 这也解释了为何丰择崖会紧急召他回来。 丰无灾是第一个注意到吴升到来的人。 他先是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羞愧,是委屈,更是一丝绝处逢生般的希望。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几步就冲到了吴升面前,深深地低下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颤抖:“吴参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太没用了,太弱了,给您,给学院丢人了!” 他的道歉发自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愧疚。 吴升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几乎失控的年轻学员:“没事的。”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病房,然后落回丰无灾身上,补充了三个字:“我回来了。” 吴升没准备在这个时候进行一些所谓的安慰,他也只是简单的说他回来了随后会处理这件事情而已的。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听在丰无灾耳中,却如同黑暗中投下的一束光,冰冷的海水中抓住的一根浮木。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吴升那张平静无波的脸,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心中百感交集。 之前两次败给吴升,他心中只有震撼和佩服,感叹同辈之中竟有如此强者。 但这次,被外来的、带着明显恶意的人如此羞辱和碾压,那种无力感和屈辱感,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一种家园被侵犯、尊严被践踏的痛苦。 而现在,吴升回来了,那群狗东西,让你们吃我们的食物,让你们吃,吃死你们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5章 狂妄的参议们 刘道院、胡生庆等十名来自云霞州青云市的参议,心满意足地享用完午餐,或者说,享用完嘲讽本地学员带来的精神愉悦后,一行人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食堂。 他们沿着学院内一条栽满梧桐树的林荫道,朝着给他们安排的临时住所走去。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 但这十人的心情,显然比这天气更加明媚。他们步履轻松,神态倨傲,毫不掩饰地高声谈论着刚才在食堂的见闻和战绩,言语中充满了对漠寒县和长青武院的不屑。 “哈哈,你们看见没?” “刚才我说他们是虫子的时候,那几个家伙的脸都绿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得意地笑道。 “可不是嘛!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旁边一个学员附和道,唾沫星子横飞,“就这胆色,还练武?回家种地算了!” “种地?我看他们连地都种不好!穷山恶水的,能长出什么好庄稼?”另一人接口道,引起一阵哄笑。 他们所过之处,遇到的本地学员,无论是大一的新生,还是更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大多都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或加快脚步低头走过,或干脆绕道而行。 少数几个胆大的,投来愤怒或屈辱的目光,但接触到对方那肆无忌惮、充满挑衅的眼神后,也最终只能咬牙忍住,愤愤离去。 一种无形的压抑和畏惧,笼罩在这些本地学员的心头。 实力上的绝对差距,像一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刘道院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一根刚摘的草茎,眼神扫过那些畏缩的本地学员,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胡生庆则相对沉稳一些,但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同样清晰可见。 他们很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享受这种走到哪里都能让土着退避三舍的威风。 在他们看来,这破地方的一切,包括这里的人,都透着一股穷酸和落后,活该被他们踩在脚下。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住所楼下时,前方路口拐角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人,刘道院和胡生庆倒是有些眼熟。 正是昨天在擂台上,被他们的人重点照顾过,伤势不轻,但勉强还能站着的本院参议之一。 院长丰择崖的儿子,丰无灾。 此刻的丰无灾,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疲惫和一丝倔强,站在路边, 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这一行人。 “哟!”刘道院率先停下脚步,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随即转化为毫不掩饰的讥讽,“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尊敬的院长公子吗?怎么?伤好了?这么快就能下地溜达了?” 胡生庆也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丰无灾,语气带着关心:“丰公子,不是我说你。其他人弱嘛,情有可原,没资源,没环境,烂泥扶不上墙,我们也理解。可你?”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摇了摇头,“你可是院长的儿子啊!享受着最好的资源,结果呢?” “弱成这副德行?连我们随便一个队员都打不过?你这你这简直就是在给你爹丢人现眼啊!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出来见人,不如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废物!” 其他几人闻言,也立刻跟着起哄,各种污言秽语,如同雨点般砸向丰无灾。 “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浪费资源!” “赶紧退学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丰无灾听着这些刺耳的嘲讽,脸色由白转红,拳头紧紧握起。 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身旁。 直到这时,刘道院和胡生庆等人才注意到,丰无灾的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此人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深色学员服,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与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存在感并不强烈,但一旦注意到他,却让人无法忽视。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深邃而平静,如同古井无波,淡淡地扫视着他们这一行人。 一种莫名的压力,悄然弥漫来,喧闹的嘲讽声,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刘道院皱了皱眉,胡生庆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目光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面孔。 吴升并没有理会那些针对丰无灾的污言秽语,他上前半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为首的刘道院和胡生庆,开口了:“漠寒县,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一年级,院务参议,吴升。” 简单的自报家门。 顿了顿。 他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稳:“之前九位参议与诸位的切磋,我因故未能参与,是我的疏忽。”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对面十人,最后定格在刘道院和胡生庆脸上,“现在,我来了。” 说完,他侧过身,抬起手臂,指向远处学院操场方向,那里,一座标准的演武擂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 擂台在那里。”吴升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换我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 “噗!哈哈哈!!!” 刘道院第一个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他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 “我的老天爷啊!” 胡生庆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用力拍着旁边同伴的肩膀,“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换他来?” “哈哈哈!” “这……这漠寒县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啊?一个个的,前赴后继的,跑来送死?” 其他几人更是笑得东倒西歪: “哎哟我去!这哥们儿是来搞笑的吧?” “还‘因故未能参与’?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奇葩啊?嫌我们打得不够尽兴,又来一个添头的?” 刘道院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吴升,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吴参议是吧?差不多得了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懂得量力而行。” “何必呢?” “听我一句劝,回去好好修炼,等哪天觉得自己真行了,再来挑战也不迟。” 胡生庆也装模作样地劝道:“是啊,吴同学。” “我们对你们已经没什么兴趣了,真的。” “我们在这边待个把月,完成交流任务也就走了。” “你们啊,自己关起门来好好练。” “等你们觉得自己可以了,欢迎来我们青云市切磋。” “如果囊中羞涩,路费我们学院说不定还能赞助一下。” 然而,就在他们肆意嘲笑的时候,周围的情况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一些原本远远围观、敢怒不敢言的本地学员,在听到吴升这个名字后,眼神中突然爆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 尤其是那些大一的新生,以及部分消息灵通的高年级学生,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或者听说过吴升在入院选拔和日常修炼中展现出的恐怖实力的! “是吴升师兄!他回来了!”有人低声惊呼。 “他真的来了!” “这下有希望了!” 一种莫名的勇气和期待,开始在这些本地学员心中滋生。 不知是谁第一个迈出了脚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默默地,坚定地 ,朝着吴升和丰无灾所在的位置围拢过来。 短短几十秒内,刘道院胡生庆等十人,竟然被越来越多围上来的本地学员,隐隐包围在了中间。 现场的局势,瞬间逆转! 刘道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胡生庆也皱紧了眉头。 他们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虽然个体实力远不如他们,但数量众多,且眼神中燃烧着怒火的本地学员,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丝不安和荒谬感。 “妈的……”刘道院低声骂了一句,“这算什么?蚁多咬死象?” 他的语气中带着嘲讽,但眼神却警惕了许多。 胡生庆冷笑一声:“真是给脸不要脸!行吧!既然你们非要自取其辱,那我们也就只好奉陪到底了!” 他看向吴升,“不就是想打擂台吗?成全你!正好刚吃完饭,活动活动,消消食!” 事已至此,避无可避。 在众多本地学员的簇拥下,一行人朝着擂台区走去。 擂台区,早已闻讯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不仅有大一的学生、大二等学员都有。 擂台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气氛空前高涨。 陆清蘅也出现在了人群前方,她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擂台上的吴升身上。 擂台旁设有裁判席。 此时,席上坐着两人。 一位是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的一位教导主任,姓王,脸色铁青,显然憋了一肚子火。 另一位,则是云霞州青云市长青武院此次带队的教导主任,姓孙,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 孙主任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又瞥了一眼身旁脸色难看的王主任,阴阳怪气地开口道:“王主任,你们学院的学员,这不服输的劲头,可真是让人佩服啊。” “不过这武者之道,讲究的是实力说话,光靠人多、靠一股蛮劲,有什么用呢?玩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有意思吗?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待会儿台上难看。” 王主任闻言,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但他强忍着没有回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孙主任,规矩照旧,车轮战,开始吧。” 他甚至没等对方再废话,直接拿起扩音器,对着擂台方向喊道:“双方准备!随后便是倒计时十秒!” 孙主任被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嘀咕道:“哼!不识好歹!” 擂台上。 吴升并没有选择他常用的剑。 他走到擂台边缘的武器架旁,目光扫过,最后,伸手取下了一杆练习用的白蜡木长枪。 枪身笔直,入手微沉,韧性尚可。 他随手挽了个枪花,感受着久违的手感。 确实有段时间没用长枪了,这次,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 对面,那十名青云市的参议,看着吴升选了杆长枪,脸上都露出无语和轻蔑的表情。 “谁先上?”刘道院懒洋洋地问道。 “我来吧!”一个手持木刀,身材精悍的青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耐烦,“赶紧打完收工,跟这种货色浪费时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跃上了擂台。 此时,王主任的倒计时声音响起:“十!九!八!……” 孙主任原本还想在开始前再勉励己方学员两句,或者再嘲讽对方几句,但看到王主任那副迫不及待、仿佛憋了很久的样子,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有些纳闷。 这老家伙,怎么比我们还急? 擂台上,那名持木刀的青年,歪着头,用下巴看着吴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不大,但充满恶意:“放心,小子,爷爷我心善,只会打残你,不会要你命的。” 吴升单手握着长枪,枪尖斜指地面,闻言,抬眼看了对方一下,平静地回了一句:“我会下死手。” 对方:“???” “……三!二!一!开始!” 王主任的声音刚落! 持木刀青年显然被吴升那句我会下死手激怒了。 他脸上狞笑一现,体内炁体爆发,就待施展凌厉刀法,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劈下擂台! 然而他的刀,才刚刚抬起一寸! 眼前,一道模糊的枪影,如同黄龙吐翠,以一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速度,骤然放大!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喧闹的擂台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到,吴升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突进到了对手面前! 那杆看似普通的木枪,枪尖,已经精准无比地,洞穿了持刀青年的右肩胛骨! 从背后透出,带出一溜血花! 持刀青年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 这仅仅是开始! 吴升手腕一抖,长枪猛地抽出! 带出一摊鲜血! 紧接着,不等对方惨叫出声,枪影再动! “噗!噗!噗!噗!” 连续四声更加急促,更加沉闷的穿透声! 木枪的枪尖,在空中划出四道几乎重叠的残影! 分别精准地点在了持刀青年的左肩,以及双膝的髌骨位置! 最后一枪,更是狠狠刺入其小腹,猛然一绞! “咔嚓!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啊——!!!” 直到此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才从持刀青年口中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双膝爆裂,肩膀塌陷,鲜血从四个恐怖的伤口中狂涌而出!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吴升面无表情,长枪顺势往后一抽! “砰!” 持刀青年的身躯,如同一个破旧的麻袋,重重地砸在擂台的木板上,溅起一片尘土。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台面。 他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呻吟,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伤势极重! 整个擂台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擂台上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 一招? 不,或许连一招都算不上! 那只是一个照面!一个呼吸之间! 云霞州青云市的参议,甚至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瞬间废掉! 死寂之后,是本地学员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呐喊!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吴参议!!!” “这是SSR的卡啊!!” 而刘道院,胡生庆等剩下的九人,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凝重。 孙主任猛地从裁判席上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王主任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吴升持枪而立,枪尖滴血,目光平静地看向擂台下方,那剩下的九名对手。 “下一个。” 余光又瞥见那在地面之上爬着的那一个学员:“至于你呀,就像是被抽了虾线的虾子一般的丑陋。” “呵呵。” “哈哈哈哈!”他突然之间又被自己逗笑了,手中长枪笑着颤抖,“我还真的挺幽默。”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6章 击溃十人 吴升那句“下一个”,如同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在寂静的擂台区激起一圈圈涟漪,无声却震耳欲聋。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所有喧嚣、议论、呼吸,都在那一声轻语之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死寂被撕裂。 本地学员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喜与呐喊,声浪如潮水般席卷整个演武场。 而青云市剩下的九人,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怒、难以置信,乃至一丝本能的恐惧。 “李师兄!”一名离擂台最近的青云市学员扑到台边,颤抖着跪下,查看那第一个上场、此刻已蜷缩在血泊中的同伴。 他双手颤抖,不敢触碰,只因李师兄的惨状太过骇人。 双肩塌陷,如被巨锤砸碎。 膝盖碎裂,骨茬刺破皮肉。 小腹不断渗血,血水混着内脏碎屑缓缓淌出,在木板上晕开一片暗红。 这哪里是切磋?分明是废人! “妈的!下手这么黑!”一声怒吼炸响,张狂。 那个满脸横肉、脾气如其名的壮硕青年,目眦欲裂,一把推开身旁同伴,怒不可遏地冲上擂台,“我来会会你!给李师兄报仇!” 他甚至不屑去取武器。 主修拳脚功夫的他,一双铁拳早已淬炼至堪比金铁之境。 此刻炁体鼓荡,肌肉虬结如盘龙,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淡金色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尊人形凶兽。 “金刚拳!”他心中低吼,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绝学。 一拳可开碑裂石,二拳可碎铁断钢!他不信,这个持枪的少年能挡住自己全力一击。 脚步猛踏擂台,靴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整个人如暴怒的犀牛,挟着万钧之势,一拳直捣吴升面门!拳风呼啸,竟隐隐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头骨碎裂、脑浆迸溅的场景。 然而,面对这势大力沉、足以轰碎山岩的一拳,吴升的眼神却如古井无波,平静得令人心寒。 他没有格挡,也没有闪避。 在张狂的拳头即将触及鼻尖的刹那,吴升动了。 左脚向后微撤半步,身体如柳枝般轻盈侧转,右手握枪,却非前刺,而是猛地一记横扫! 枪身划出一道凌厉弧线,快如电光,精准得令人窒息。 不是迎击拳头,而是直取张狂支撑腿的右膝外侧! “啪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爆响,压过了拳风,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人的耳中,仿佛一根冰锥刺入脊髓。 “呃啊——!” 张狂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 他感觉右膝仿佛被万斤重锤砸中,关节瞬间反向扭曲,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与裤料,暴露在空气中! 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向前跪倒。 但吴升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在张狂跪倒、上半身前倾的瞬间,吴升手腕一翻,长枪由扫变点,如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出! “噗!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一枪点碎张狂仓促格挡的左臂肘关节,骨屑飞溅。 另一枪则精准刺入他运功发力、炁体汇聚的胸膛。 并非贯穿,而是一股阴狠至极的透劲,如毒针般钻入经脉,瞬间搅碎内腑! “哇——!” 张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血中竟夹杂着肺叶碎块与胃液残渣。 他全身炁体如决堤之水,瞬间溃散,剧痛与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轰!” 他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擂台上,就倒在第一个学员身边,抱着扭曲的右腿,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再也爬不起来。 吴升看着对方吐出来的这些东西:“哟,还吃包子呢,狗还能吃包子呢?” 而他两招!仅仅两招! 以防御与刚猛着称的张狂,直接废了! 擂台下欢呼声浪更高。 现场的众人这手心已经疯狂出汗了,他们想到了吴升的强大,真的是想到了,但是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凶的。 这就是在参议选拔当天坐在椅子上boss级别人物的压迫感吗?! 当天等待着勇者去挑战的这一位boss,或许给人感触不深,但这一位boss真的离开了王座,前往新手村时,这就是这种景象了。 恐怖! 新手村的这群家伙们,望见的那一个手持长枪来的boss了! “狂啊,你们再狂啊,妈的你们再狂啊。” “你们他妈的,你们这个时候在叫啊。” “叫啊,你们这个时候嘲讽啊,继续来嘲讽啊,你们这群畜生!” “本事不是大的吗?来啊。” “你们来呀。” 台下的众人们已经是怒成一片了 ,又叫又喊着的。 而青云市剩下的八人,脸色已由惊怒转为骇然,他们终于意识到。 这不是切磋。 “他的枪……有古怪!不能近身!”一名身形瘦高、使一对短戟的青年低喝。 他叫赵影,身法诡谲如鬼魅,专克长兵。 此刻眼神已看出端倪。 吴升的枪法,看似朴实,实则每一击都蕴含杀意,招招断筋碎骨,不留活路。 “我来!你们策应!”赵影低吼一声,身影一晃,如夜风掠影,瞬间欺近擂台。 双戟一上一下,寒光如电,直取吴升咽喉与下身要害,招式阴狠毒辣,毫无武德可言。 他心中冷笑:“长枪利于远攻,看我贴身后你怎么施展!” 吴升看着对方的这种招数:“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撩阴腿?” 心中叹了口气。 他非但未退,反而迎身而上! 手中长枪一抖,枪影骤然爆开,仿佛同时有七八杆枪刺出,密不透风,杀气如潮! “暴雨梨花。” 他心中默念一招普通枪法之名。 但在他手中使出,却如千军万马踏过尸山血海,每一枪都带着斩妖除魔的肃杀之气! 赵影大惊失色。 他引以为傲的身法与诡谲招式,在这片枪影面前,竟如陷入泥沼,寸步难行!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声密集如雨。 他拼命挥舞双戟格挡,但每挡一枪,手臂便剧震一次,气血翻腾,五脏如遭重锤! “怎么可能?!他的力量、速度、枪意……” “这根本不是七品武者该有的境界!” “……” “六品?!” “草!” “他!他是他妈六品的主儿啊!!!” 就在他心神震颤的刹那,一道枪影如鬼魅般从死角钻入防御圈! “噗嗤!” 枪尖精准刺穿赵影左肩,赵影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一个狠人了。 他咬牙忍痛,右手短戟猛然削向枪杆,这是试图要直接破吴升的这一杆长枪,是要反守为攻。 可吴升岂会给他机会?长枪一绞一抖,恐怖力道如龙卷爆发! “咔嚓!咔嚓!” 赵影左肩胛骨彻底粉碎!整个人被巨力带得旋转飞起! 吴升顺势一记上挑,枪杆如鞭,狠狠抽在 他腰椎之上! “砰!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声! 赵影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重重砸在擂台边缘,身体扭曲成诡异弧度。 腰椎断裂,下半身已无知觉,再瞧这模样,那就是一只蛆在地面上爬来爬去的。 第三个!废! 擂台上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地面已被鲜血染红大片,三人躺在血泊中哀嚎,断骨外露,内脏渗血,场面宛如修罗地狱。 青云市剩下的人,终于感到了彻骨的恐惧。 “一起上!不能再单个送了!” 刘道院嘶声怒吼,脸上狂妄早已被惊恐取代。 胡生庆脸色惨白,连连点头。 七人互视一眼,同时跃上擂台! 刀光剑影,炁体乱闪,七种兵器从不同方向围杀而至,试图以人数优势将吴升瞬间淹没! “卑鄙!” “不要脸!” “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真是狗东西啊。” “不是之前狂的吗?” “不是要什么车轮战的吗?你们这几个畜生怎么好意思真的一起拥而上的。” “畜生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啊!” 台下本地学员怒骂连连。 面对七人围攻,吴升心中却泛起一丝冷笑,蚁多咬死象? 可惜,他不是象。 脚步灵动如风,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身形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手中一杆木枪,却似活物,枪尖吞吐如龙,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与清晰骨裂! 一名使斧壮汉刚举起巨斧,手腕便被一枪点中。 “咔!”腕骨碎裂,斧头脱手。 下一瞬,枪杆横扫其膝,“啪嚓!”膝盖反向折断,壮汉跪地惨嚎。 后退一步,枪尖抖动。 一名使剑女子剑法轻灵,剑光如蝶,却被吴升一枪震飞长剑,枪杆顺势砸在锁骨上。 “咔!” 锁骨应声而碎,女子如同一只刚刚冒出地面的小竹笋。 被一鞭子抽回到这擂台上,一屁股坐在那里咚的一声,瘫软倒地,连哀嚎都发不出。 只瞧见那两口鲜血,如同小喷泉一样的呲上了天空。 “师妹!!!” 刘道院怒吼一声,手持细剑,剑法刁钻,自以为可偷袭吴升后心。 可吴升仿佛背后生眼,回身一记直刺,木枪后发先至。 “噗!” 直接贯穿其大腿,将他钉在擂台木板上! “啊——!” 刘道院杀猪般惨叫,徒劳拔枪,鲜血汩汩涌出。 胡生庆最为狡猾,持软鞭在外围游斗,始终不敢近身。 眼见同伴一个个倒下,他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 可吴升岂容他走? 解决最后一人后,他手腕一抖,木枪如标枪般掷出! “呜!” 破空声凄厉如鬼哭! “噗!” 枪尖精准贯穿胡生庆右肩胛,巨力带其前冲数步,“咚!”一声,将他死死钉在擂台边缘的木柱上! 胡生庆悬空挣扎,鲜血顺枪杆滴落,哀嚎如泣。 最后一人,解决。 整个战斗过程不过数十息,但当最后一声惨叫落下,擂台已成人间炼狱。 十名青云市参议,无一幸免。 有人胸膛塌陷,肋骨刺穿肺叶。 有人腰椎断裂,下半瘫软如泥。 有人双膝反折,骨茬外露。 有人被钉在柱上,血流如注,鲜血在木板上汇聚成泊,浓稠、暗红、腥臭刺鼻。 痛苦的哀嚎此起彼伏。 四周陷入极致的狂喜。 “厉害厉害!” “吴参议!” “吴参议!” “吴参议!” 台下之人呼唤着吴升的名字,一些心理脆弱者弯腰干呕,脸色苍白,却也是一边搂着一边喊着吴升。 “吴参议!” “吴参议!” 这他妈的就是扬眉吐气,这就是自家人,这就是真正的自家人啊。 一群小畜生之前装啊。 再装啊。 我他妈二舅的半挂都没有,你们这么装,你们现在装啊? 陆清蘅站在人群最前,白皙的手捂住嘴,美眸中满是震惊,她虽知吴升实力强横,却未料他出手如此狠辣果决,毫不留情,但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真不愧是吴青令!” 青云市孙主任早已面无人色,浑身颤抖,指着擂台,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带来的十名得意弟子,竟在片刻间被一人尽数废掉! 这不仅是奇耻大辱,更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王主任亦震惊无言。 他望着擂台上那个持枪而立、衣襟染血却神色平静的少年,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此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百倍! 吴升站在血泊中央,脚下粘稠温热,他迈开步伐,跨过地面上爬来爬去的几个人。 步伐悠悠的来到一旁,走到被钉在柱上的胡生庆面前,伸手握住枪杆。 胡生庆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别杀我……我认输……认输啊啊……” 吴升没有看他,只是手腕缓缓用力,将木枪从柱子与血肉中抽出。 “啊——!” 胡生庆惨叫一声,摔入血泊。 吴升提着滴血的木枪,目光平静扫过鸦雀无声的人群,最终落在孙主任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忽然,他扬唇一笑,声音清朗:“抱歉啊,下手重了些,不过没事,我们学院病房那边,还是有挺多床位。” …… 医务室内,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重。 余淼半靠在病床上,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 远处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又似乎紧紧牵动着他的心。 他原本也想强撑着去擂台区看看,但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某种怯懦让他止步。 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亲眼见证又一次的屈辱罢了,自己归根结底还是帮不上忙的。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际,一阵异常嘈杂、夹杂着哭喊和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猛地打破了医务室的宁静。 那声音粗鄙、激动,甚至带着绝望的哭腔,与学院平日的气氛格格不入。 “怎么回事?”余淼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撑起身子。 其他几张病床上,那八位同样伤痕累累的参议也被惊动,纷纷挣扎着坐起,或伸长脖子望向门口。 门被猛地推开,几名医护人员和学院助教神色仓惶地抬着担架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更多面色惊恐的人。 担架上,躺着血淋淋的人影。 第一个被抬进来的人,余淼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满脸是血,眼神涣散空洞,口鼻附近还有呕吐物的痕迹,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喊着。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看到那个身材壮硕、此刻却膝盖碎裂、小腹一片狼藉的张狂也被抬进来时,余淼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是他们!”一个靠在门边的本院 参议失声叫道,声音带着颤抖。 “青云市的那十个人!”另一个伤员也认出来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医务室里瞬间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担架上伤者痛苦的呜咽。 之前还弥漫在空气中的颓败和绝望,此刻被一种极致的震惊所取代。 八个本院参议,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骇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战栗的激动。 余淼的手紧紧抓住床单。 他看着那些不久前还在擂台上不可一世、肆意羞辱他们的对手,此刻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抬进来,鲜血染红了担架布,浓烈的血腥味甚至压过了消毒水的气味。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 “是……吴参议……” 他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医务室里格外清晰。 “……” “……” “……” “……” “肯定是他!” 旁边一个参议猛地一拍床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这才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我的天……” “十个……全废了……” 另一人看着不断被抬进来的重伤员,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这简直是……”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是恐怖?是解气?还是某种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强大? 一种混合着敬畏、狂喜和一丝恐惧的情绪,在幸存的参议们心中激荡。 原本压在心头的那座大山,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瞬间轰碎! 他们看着对面病床上那些不久前还耀武扬威的对手,此刻的惨状,再对比自己身上的伤,忽然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随后。 “牛……” “真他妈的牛!” 不知是谁,低声爆了句粗口,再看现场本部的那8个人,这一个个的小脸蛋上,这灿烂的笑容。 就像是个向日葵般的。 …… 擂台区的喧嚣并未因战斗结束而平息,反而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彻底炸开了锅。 人群并未立刻散去。 而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激动地议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血腥残酷的一幕。 “我的老天爷!你们看见了吗? 吴升师兄!太强了!简直不是人!” “看见了!一挑十!十个啊!还都是青云市的参议!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何止是砍瓜切菜?那简直是……屠宰场!太狠了!但是……真他娘的解气!” “是啊!憋了这么多天的恶气,总算出了!妈的,让他们嚣张!” “关键吴升师兄还是刚回来吧?我听人说,他之前在外面执行任务,是院长紧急召回的!” “有事真上啊!这才是我们漠寒县的参议!这才是顶梁柱!” “幸亏有吴升师兄在!” “不然这次我们学院的脸可就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在云霞州那边都抬不起头!” “是啊,想想都后怕……” 人群之中,苏烬和几个曾经与吴升有过交集的大一新生站在一起,脸上充满了激动与自豪。 “我就知道!吴参议肯定行的!” “太厉害了……这才多久没见……”旁边一人喃喃。 他们回想起入学时吴升的表现,再到今日擂台上的雷霆手段,这果真是一只大妖孽。 …… 裁判席上,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 青云市的孙主任,面如死灰,浑身微微发抖,看着擂台上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自己带来的十个得意弟子被逐一抬下去,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先前的那种倨傲和阴阳怪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心痛和难以置信。 漠寒市的王主任,虽然一开始也被吴升的狠辣手段惊到,但此刻,他脸上却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种扬眉吐气的红光。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宽慰,拍了拍孙主任的肩膀。 “孙主任,节哀,节哀啊。” “唉,小孩子打架,年轻气盛,下手没个轻重,是在所难免的。” 他叹了口气,仿佛很无奈,“尤其是这种擂台切磋,打出火气来,收不住手也是常有的事。” “你看,我们之前那九个孩子,不也被打得挺惨嘛……” 孙主任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瞪着王主任,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事实胜于雄辩。 王主任继续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学院的医疗水平还是信得过的!保证给你们这几个娃娃治得妥妥当当的,骨头接好,内伤调养好,绝对不留后遗症!” “等他们伤好了,完完整整地给你们送回去!” “以后啊,照样可以修炼,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哈!” 他嘴上说着问题不大,心里却乐开了花。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擂台上那个正在擦拭木枪上血迹的年轻身影。 吴升! 这个小子……这次可真是给他,给整个漠寒市长青武院,挣足了天大的脸面啊! …… 人群渐渐散去,擂台区的血腥味被晚风冲淡了些许。 善后事宜自然有专人处理。 吴升将擦拭干净的木枪放回武器架,刚走下擂台,一道窈窕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是陆清蘅。 洒金阳光散落在她的肩膀上,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轮廓。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学院常服,却难掩其天生丽质。 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一双明眸此刻正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深深地望着吴升,身材高挑匀称,行走间自有一股优雅从容的气度。 “吴青令!” 陆清蘅开口,声音温柔似水,却又带着一种清晰的激动和赞赏,“方才真是多谢你了。” 她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代表学院,也代表所有受委屈的学员,谢谢你。” “若非你及时赶回,今日之局,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的语气真诚而恳切,目光中充满了感激,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她看着吴升。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专注于修炼的青令大人。 关键时刻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实力和决断力,宛如定海神针,挽狂澜于既倒。 就在这时,一名医护人员急匆匆跑来:“陆师姐!那边伤员太多,几位治疗师忙不过来,院长请您过去帮忙!” 陆清蘅闻言,眉头微蹙,她身为万花谷的人,这种时候确实义不容辞。 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吴升,似乎有些犹豫。 吴升突然开口,对那名医护人员说道:“告诉院长,陆师姐现下有要事与我商议,救治之事,暂由他人负责。”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医护人员愣了一下,看了看吴升,又看了看陆清蘅,见陆清蘅没有反对,便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 陆清蘅有些意外地看向吴升, 她没想到吴升会直接出面替她挡下这件事。 这种近乎护短的行为,让她心中微微一动,泛起一丝莫名的暖意和……窃喜? 她原本因为要去救治那些青云市的人而有些郁结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走吧,陆师姐,边走边说。”吴升示意了一下学院内安静的小路。 陆清蘅点头,与他并肩而行。 而吴升走在陆清蘅身旁,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雅的馨香,让人心神宁静。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柳寒胥的话,说陆清蘅命运特殊,非寻常人可及。 他此刻依旧无法看透所谓特殊在何处,但不得不承认,与这位师姐相处,确实能让人感到一种难得的平和与舒适。 陆清蘅似乎察觉到了吴升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平静却专注。 她微微侧过头,光影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脸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轻声问道:“怎么了?这般看着我,却不说话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娇羞,更添几分动人。 吴升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小径,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陆师姐,家中可曾为你定下媒妁之言?” 陆清蘅闻言,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怔在原地。 她显然没料到吴升会突然问这个如此私密的问题,一抹红霞瞬间从脸颊蔓延至耳根。 她低下头,下意识地绞紧了手指,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慌乱:“没有……” 沉默片刻,吴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容:“好的,那我得加紧修炼了。” 陆清蘅:“……” 陆清蘅:“……” 陆清蘅:“……” 她面色更红,一时间有点晕,突然之间想吃一些甜的,又被一旁的吴升轻轻地搀扶着。 回过神来。 站稳在吴升的眼前,她努努力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是愿意相信青令大人的!” 她俨然不知吴升已经变成玄令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7章 突发事件,过河拆桥? 擂台的事件不久之后,约莫30分钟,电话铃声在宽敞却略显冷清的办公室内响起。 云霞州青云市长青武院院长鲁舜,一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 与漠寒县的萧瑟不同,这里的窗外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并未立刻接电话,而是任由铃声持续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铃声即将挂断,他才缓缓转身,走到红木办公桌前,拿起了那部加密的座机听筒。 “说。”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是远在漠寒市,负责带队交流的孙主任。 孙主任的声音带着尚未散尽的惊恐和一丝哭腔,语无伦次地汇报了发生在漠寒市长青武院擂台上的惨剧。 十名青云市的参议学员。 在车轮战中被对方一名叫做吴升的参议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全部重创,伤势极重,近乎被废。 孙主任汇报的过程中,声音颤抖,充满了对后果的恐惧和对吴升的控诉。 然而,鲁舜听着这惨烈的汇报,脸上却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暴怒。 他的表情甚至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冷光。 他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直到孙主任说完,带着哭音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鲁舜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 “知道了。”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让受伤的学员在漠寒市安心接受治疗,务必确保得到最好的医护。待伤势稳定,不需在那边过多逗留,立刻返回青云市。后续事宜,我会处理。” 没有责备,没有愤怒。 孙主任在电话那头似乎愣住了,他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到来,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他嗫嚅着还想说什么:“院长,可是吴升那小子下手太黑,我们……” “按我说的做。” 鲁舜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挂了吧。” 说完,不等孙主任回应,鲁舜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孙主任握着电话,呆立半晌,心中五味杂陈。 但最终,一种对院长的畏惧压过了一切。 他相信,院长既然说了会处理,那就一定会处理,只是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 …… 与鲁舜办公室的冷清不同,漠寒市长青武院的院长办公室内,气氛要热闹得多。 院长丰择崖此刻正坐在他那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后,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畅快淋漓的笑容。 他刚刚听完王主任关于擂台事件详细的汇报,尤其是吴升如何以一敌十,摧枯拉朽般将对方尽数碾压的过程。 “好!干得漂亮!” 丰择崖忍不住拍案叫绝,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这次真是多亏了吴升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啊!” 他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事件,表面上是学员间的冲突,实则关乎整个漠寒市长青武院,乃至漠寒县修行界的颜面和士气。 之前九位参议的惨败,如同阴云笼罩在学院上空,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如果这次再不能挽回颓势,学院的声誉和学员的信心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虽然下手是重了点……” 丰择崖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不如此狠辣果决,如何能彻底驱散这片阴霾?” “如何能让咱们自己的人明白,外面那些家伙也不是铁打的金刚,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流血,也会惨叫,也会趴下。” “这天下,太多人习惯了仰视,习惯了盲从,把别人捧上神坛,自己却跪在尘埃里,以为天生就该如此。” “却忘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通过这件事,就是要打醒一些人,下手重?重就重了!合乎常理,合乎当下之情势!” 他对吴升的处理方式,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赢得了一场擂台赛,更是打出了一股气,一股漠寒县久违的血性和尊严! 就在丰择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之际,办公桌上的一部样式古朴、颜色鲜红的专用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丰择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这部电话,是专门用于与其他州县长青武院高层进行紧急联络的内部线路,平时极少响起。 此刻它发出刺耳的铃声,让丰择崖的心头莫名一紧。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他眉头微微皱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浮现,“难道是青云市那边?”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甚至带上几分凝重。 然后,他伸出手, 稳稳地拿起了听筒。 “喂?我是丰择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个平静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男声,正是鲁舜。 “丰院长,我是鲁舜。” 对方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发生在贵校的冲突,我已详细了解。” 丰择崖心中再次咯噔一下。 鲁舜的语气太冷静了,冷静得反常。 按照常理,自家十个精锐学员被废,作为院长,即便不暴跳如雷,也绝不该是这种近乎漠然的态度。 “鲁院长。” 丰择崖谨慎地回应,“此事确实令人遗憾,关于学员伤势,我们学院会全力……” 他的话被鲁舜直接打断。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鲁舜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针对此事,我有三个要求,请你听清楚。” 丰择崖的心沉了下去。要求?果然来者不善! “第一。”鲁舜清晰地说道,“免除吴升在贵院的一切参议职务及相应待遇。” “不可能!”丰择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 开什么玩笑?吴升刚为学院立下大功,挽狂澜于既倒,这个时候免除他的职务? 这不仅是过河拆桥,更是自毁长城!以后还有谁敢为学院拼命? 鲁舜对于丰择崖的激烈反应似乎早有预料,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丰院长,不必急着否定。” “听我说完所有要求,最终是否同意,我相信你会有一个更理性的判断。” 丰择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牙道:“行,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高见!” 鲁舜继续用他那平淡无奇的语调说道:“第二,要求吴升本人,以书面形式,在漠寒县公开发行的县报上,连续三十日刊登道歉声明。” “声明内容需明确承认,其在与我方学员切磋过程中,为求胜利,不择手段,服用了违规禁药,才导致实力异常暴涨,出手狠毒致人重伤。” “其行为违背了武者精神,特此向公众及我方受伤学员郑重道歉。” “什么?!”丰择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已经不是过分,而是赤裸裸的污蔑和羞辱!让吴升承认嗑药? 还要登报三十天? 这简直是要把吴升和漠寒学院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还要踩上一万只脚! 鲁舜没有理会丰择崖的震惊,说出了最后一个要求:“第三,在完成以上两项的基础上,对吴升处以停学半年的处罚,以作深刻反省。” 丰择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着话筒低吼道:“鲁舜!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鲁舜,似乎轻笑了一声:“丰院长,我不想与你做无谓的争辩,也不想讲究什么语言艺术。” “我只是非常坦率地告知你我的条件。”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强硬而冷酷:“以上三个要求,如果你同意,那么,我们青云市,以及我所能影响到的其他几个兄弟院校,将继续保持对你们漠寒县长青武院的各项资助和人员支持。” “否则……” “从即日起,所有资助断绝。” “你们将不会从我们,以及与我们交好的院校手中,得到任何一分钱的援助。” “你们也不会获得任何形式的技术或人员支持,漠寒县长青武院,将被彻底孤立。” “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鲁舜下达了最后通牒,“一小时零五分钟后,如果我未接到你的肯定答复,我将视为你选择了拒绝。” “届时,所有后果,由你丰择崖,和你的漠寒县长青武院,自行承担。” “就这样。”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丰择崖耳边回荡。 丰择崖握着话筒,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几乎要站立不稳。 鲁舜的话,这就不像是人话。 “疯了……这简直是疯了!” 丰择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鲁舜他怎么敢?他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他无法理解,鲁舜为何会提出如此荒谬、如此苛刻、如此羞辱性的条件?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冲突处理的范畴,更像是一种蓄谋已久的打压和勒索! 强烈的愤怒和不安驱使着丰择崖。 他立刻放下鲁舜的电话,抓起另一部内部通讯电话,开始疯狂地拨打其他几个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州县长青武院院长的号码。 他需要求证,需要支援,需要弄清楚鲁舜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然而,接下来短短五分钟内的几通电话,却像一盆盆冰水,将丰择崖心中最 后的侥幸彻底浇灭。 第一个电话,对方院长接听后,语气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暗示此事敏感,不便插手。 第二个电话,对方直接表示已听闻风声,爱莫能助,并委婉提醒丰择崖“慎重考虑,以大局为重”。 第三个电话,甚至未能接通。 当丰择崖颤抖着手放下最后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时,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般,颓然瘫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椅上。 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喜悦和红光,只剩下一片死灰。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窗外,漠寒县傍晚的风吹过,带着寒意。 丰择崖明白了。 鲁舜没有说胡话,他是认真的。 他不仅代表了青云市的态度,很可能真的串联了相当一部分有影响力的院校,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同盟和压力。 他们就是要借此机会,要么彻底压服漠寒学院,羞辱吴升,杀鸡儆猴。 要么,就将漠寒学院彻底边缘化,断绝其外部援助,让其自生自灭。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针对漠寒县长青武院。 或者说针对刚刚崭露头角、展现出惊人潜力的吴升的,冷酷而精准的阳谋。 丰择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压力。 一边是学院的尊严、功臣的清白和未来的希望。 另一边是学院生存所依赖的、可能即将断绝的外部资源和支持,这个抉择太残酷。 …… 丰无灾几乎是跑着穿过学院暮色渐沉的林荫道的。 他的脚步轻快,胸膛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微微起伏,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几乎要飞扬起来的振奋神采。 之前的颓丧和屈辱,仿佛被一场狂风暴雨彻底冲刷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新生的激动。 他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了院长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木门。 “父亲!”他声音响亮,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办公室内,丰择崖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 他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下拉得很长,却莫名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听到儿子的声音,他并没有立刻转身。 丰无灾此刻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父亲背影中透出的异样。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双手撑在桌面上,语气急促而热烈地开始讲述. “父亲!您知道吗?医务室那边……完全变样了!”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之前躺在病床上的那八个参议,他们的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描绘那振奋人心的场景:“他们不再是死气沉沉地躺着了!” “我刚刚过去看的时候,余淼甚至已经能下地慢慢走动了!其他人也是,虽然伤还没好,但一个个眼睛里有光了!” “他们聚在一起,不是在自怨自艾,而是在讨论刚才的战斗,讨论吴升师兄那神乎其技的枪法!” 丰无灾越说越激动,脸颊都泛起了红晕:“您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认了!但下次,绝对不会再输得这么难看!” “他们甚至已经在商量着等伤好了之后,要加倍努力修炼!” “战意!我看到了久违的战意在他们身上燃烧起来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兴奋地汇报:“不止是他们!学院里现在都炸开锅了!我从医务室过来这一路,听到的全是讨论!” “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不再是同情或者躲闪,而是带着崇拜和羡慕!” “他们真的以身为长青武院的一员而感到骄傲了!父亲,这种气氛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丰无灾一口气说了很多,将学院内蓬勃焕发的新气象淋漓尽致地描述了出来。 他期待着从父亲脸上看到同样的欣慰和激动,期待看到那座一直压在父亲眉间的愁云散去。 然而,当他终于停下话语,仔细看向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的丰择崖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父亲脸上没有预料中的喜悦,甚至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 那张平日里虽然严肃但总透着坚毅的脸,此刻却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阴霾笼罩着。 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神空洞而疲惫,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他就那样慢慢的来到了办公椅的旁边,静静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整个人的身躯似乎都比平时缩水了一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颓丧和无力感。 办公室内热烈的气氛,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丰无灾愣住了,满腔的激动和喜悦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迅速冷却。 他困惑地看着父亲,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丰择 崖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有些涣散地落在儿子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上,沉默了几秒钟。 那沉默让丰无灾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终于,丰择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低沉。 他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让丰无灾如遭雷击的问题。 “无灾……” 丰择崖的声音飘忽不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决定,撤销吴升的一切参议职务,并要求他在县报上连续登报道歉三十天,承认自己是为了取胜服用了违规丹药,并且,对他处以停学半年的处罚,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丰无灾彻底呆住了。 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思议的话。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父亲?” 丰无灾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结巴,“您在说什么啊?我……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您说出这句话简直让我惊呆了!” 他的情绪从困惑迅速转为激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吴升师兄是被您紧急召回来的啊!他在外面执行任务执行得好好的!是您叫他回来救火的啊!” 丰无灾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近乎过河拆桥的混账话:“现在!他帮我们解决了天大的麻烦,挽回了学院的尊严和士气,把那些嚣张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到头来,我们不但不感激,反而要这样对待他?!” “这怎么可能?!父亲,这绝对不行!我绝不相信您会做出这种这种糊涂透顶的事情啊!” 丰择崖看着儿子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更深地陷进椅子里,重复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持:“你不要去纠结原因。” “无灾,回答我。” “只是假设,如果我这么做了,你认为,会有什么后果?” 丰无灾看着父亲那双空洞却执着的眼睛,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和愤怒:“后果?父亲,您问我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沉痛,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您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后果就是不只是您个人,就连我们整个长青武院,都会彻底跪下!永远别想再站起来!” 他的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觉得,您作为院长,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辞职谢罪!” 丰择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依旧沉默。 丰无灾的情绪更加激动,他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拳,眼圈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甚至父亲,我这么说可能大逆不道!” “但抛开您是我父亲这层关系,仅仅作为长青武院的一名普通学生来看。” “如果您真的对吴升师兄做出那种事……我觉得……您就是自杀都不为过!” “您不如去死!” 这句话如同惊雷,从丰无灾口中迸发出来,带着绝望般的愤怒,“至少那样还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还能勉强维系住学生们心中对学院、对您那最后一点可能残存的尊重!” 他说着说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原本因为学院重振而激动的红晕,此刻已经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和匪夷所思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试图从那张疲惫而麻木的脸上找到答案。 “父亲,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您产生如此可怕的想法……” 丰无灾的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但我告诉您,我是说真的。” “作为您的学生,作为本院的学生,作为在这个被很多人视为鸟不拉屎的州县里,依然拼了命想要活下去、想要为这个世界带来哪怕一丝微光的学生……您若那么做,必将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丰择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 “对!遗臭万年!” 丰无灾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挺直了脊梁,“即便您有天大的委屈,有再不得已的苦衷!但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武者,一个教育者,心绝对不能变得像妖魔那样冷酷凶残!这是底线!” 他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我不会问您为什么。” “因为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无法接受,也绝不会认同!” 说完,丰无灾猛地转身,不再看父亲一眼,大步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我无论如何,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吴升师兄遭受这种不公的攻击!”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丰择崖一个人,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 了所有的力气。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8章 一切为了漠寒县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吴升在长青武院分配的个人院落,此刻灯火通明,透出几分难得的温馨。 院落不大,但整洁清幽,几丛翠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餐厅内,一张不算宽敞的长条木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家常小菜。菜式简单,却色香味俱全,显然是用了心思的。吴升和陆清蘅相对而坐,正在享用晚餐。 饭菜是陆清蘅亲手做的。 她褪去了平日清冷的学院常服,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蓝色便装,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在温暖的灯光下,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温婉。她吃饭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偶尔抬眼看向吴升时,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春水泛起的涟漪。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低声交谈着,话题围绕着一些武道指法的精妙运用。 陆清蘅不仅容貌绝美,在武学上的见解也颇为独到,言辞清晰,逻辑分明,总能切中要害。 吴升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自己的看法,气氛融洽而宁静。 就在这时,院落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吴升正准备放下筷子起身,陆清蘅却先他一步,莞尔一笑,轻声道:“你坐着继续吃,我去开吧。”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一种自然的体贴。 吴升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起身。 陆清蘅身姿窈窕,步态轻盈地穿过餐厅,走向院门。 即使是一个简单的背影,也透着难以言喻的优雅风姿。 片刻后,院门打开,陆清蘅引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吴升抬眼望去,有些意外地发现,来者竟是院长丰择崖。 丰择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沉重,与这温馨的晚餐氛围格格不入。 吴升站起身,礼貌地问道:“院长,晚上好,您用过晚饭了吗?” 丰择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还没。” 陆清蘅闻言,立刻懂事地说道:“院长来得正好,饭菜还热着,我给您盛一碗。” 转身走进厨房,很快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走了出来,熟练地为丰择崖添置了一副碗筷,原本两人对坐的餐桌,变成了三人,陆清蘅自然地坐在了吴升的右手边。 晚餐在一种略显沉默的气氛中继续。 丰择崖只是默默地吃着饭,几乎不参与交谈。 陆清蘅虽然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偶尔为吴升和院长布菜,但心思细腻的她,已经隐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不过,她想着吴升今日为学院立下大功。 院长此来或许是表达感谢或商议奖励,便也将那一丝疑虑压下,心情依旧轻松。 晚餐结束后,陆清蘅主动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并对吴升柔声道:“你和院长去客厅谈事情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吴升看着她忙碌的窈窕身影,心中微暖,点头道:“有劳陆师姐了。” 陆清蘅回以一笑,眼神温柔而坚定:“应该的。” 吴升便和丰择崖暂时移步到旁边的客厅。 客厅布置简洁,两人在沙发落座,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灯光下,丰择崖脸上的沉重之色更加明显。 吴升直接开门见山:“院长,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 他敏锐地察觉到,丰择崖此来绝非寻常,而且很可能与白天的擂台事件有关,并且,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丰择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一些勇气,他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平静的青年,声音沙哑地开口:“吴升,我不愿骗你。” “刚才我接到了云霞州青云市长青武院院长,鲁舜的电话。” 吴升点了点头,神色不变:“愿闻其详。” 丰择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关于今天的事情,他提出了三个要求。” 丰择崖没有停顿,继续说道:“第一个要求,我需要撤销你所有的参议职务和待遇。” 话音落下,厨房方向传来了明显的停顿声。 紧接着,陆清蘅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她手上还沾着水珠,甚至没来得及擦干。 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双美丽的眸子紧紧盯着丰择崖,声音因为极度的惊讶而微微提高:“院长,您您刚才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撤销功臣的职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吴升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丰择崖,开口道:“好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丰择崖避开陆清蘅的目光,硬着头皮说:“第二个要求,你需要在本县的县报上,连续登报道歉三十日,声明你在比武中,为了取胜,违规使用了禁药。” 陆清蘅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这已经不是过分,而是 赤裸裸的污蔑和羞辱,而吴升依旧面无表情:“明白,第三个呢?” 丰择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停学半年,以作悔过。” 三个要求说完,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吴升心中了然,情况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大致方向,他已有预感。 然而,没等吴升开口,陆清蘅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惊和愤怒。 她甚至顾不上擦干湿漉漉的双手,几步走到客厅中央,站在丰择崖面前,原本温柔如水的目光此刻充满了不解和严厉:“院长!我尊敬您是长辈,是一院之长!” “但您知不知道您刚刚在说什么?!撤销职务?登报道歉污蔑自己服用禁药?还要停学半年?!”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您可知道,这样的要求如果真的照做,并且传扬出去,会对学院里那些敬仰吴升、刚刚重燃希望的学员们,造成多么毁灭性的打击吗?!” “如果连学院的长辈、领导者都不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维护公正,反而要屈从于外界的无理压力,甚至颠倒黑白,这叫下面的学员如何自处?”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院长,我无意冒犯,但您这样做,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她的话语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义感,与她平日温柔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却更显其立场之坚定。 吴升看到陆清蘅情绪激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且还带着水渍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没事的,” 他转向陆清蘅,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安抚的笑容,“这些条件,我可以接受。” 陆清蘅猛地转头看向他,美眸圆睁:“你可以接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吴升!我不能接受!”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吴升愣了愣,随后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轻声道:“抱歉。” “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 陆清蘅情绪并未平复,她认真地看着吴升,“吴升,我并非不顾全大局之人。但眼下这根本不是大局,这是屈服!” “是拿你的名誉、你的前途去铺路!” “是把你这块石头踩在脚下,只为换取他们所谓的和平!我绝不能接受你被如此对待!”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你或许明白我的意思,但我觉得你未必真明白,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今天遭受这种不 公待遇的人是我,你会怎么做?你会帮我吗?” 吴升没有任何犹豫,直视着她的眼睛,肯定地回答:“会。” 陆清蘅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所以,现在我要帮你。”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面色难看的丰择崖,语气恢复了冷静,却带着更强的力量,“院长,如果您不在这件事上慎重考虑,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公正的答复,而是执意要接受对方这种荒谬的要求……” 她顿了顿,清晰地说道:“那么,即便您最终迫使吴升退学,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会通过万花谷以及我所能动用的所有正规渠道,申诉此事的不公!” “学院或许可以一时妥协!” “但请别忘了,用完即弃这种手段,绝非万花谷,也绝非天下名门正派所为!今日若弃吴升,他日当学院再遇危难,还有谁会愿意挺身而出?还有谁敢相信学院的担当?”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背后有强大依仗的底气和对原则的坚守。 说完,她抚平了因激动而微皱的裙摆,缓缓站起身。 灯光下,她的身姿挺拔,容颜绝美,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今日月色本佳,吴升难得从修炼中暂歇,与我共进晚餐,本是件惬意之事。” 她的目光扫过丰择崖,带着淡淡的失望,“却被院长带来的消息扰了清净,实在令人遗憾,或许外界对我们这些大宗门弟子的一些刻板印象,也并非全无来由。” “但至少,我们绝不会如此对待有功之臣。” 最后,她看向吴升,眼神重新变得柔和,却依旧坚定:“吴升,你们谈。但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别人若不愿助你,我陆清蘅,助你。” 吴升微笑道:“好的,我送你。” 陆清蘅微微摇头,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在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若是平日饭后,我很愿与你在这院中散步赏月。” “但今日你既有要事与院长相商,我便不打扰了,你处理好事情早些休息。” 吴升点头:“好,有任何进展,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陆清蘅温婉一笑:“嗯。切记,无需与我见外,若有需要我相助之处,尽管直言。” 她的笑容和话语,如同春风拂过,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说完,她再次对丰择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随后便转身,迈着优雅而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客厅,身影消失在院门的夜色中。 而陆清蘅离开后,客厅内恢复了安静,气氛却更加凝重。 吴升重新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的丰择崖。 开口道:“院长,您今晚过来,应该不是与我商议的,只是来通知我最终的决定吧。” 丰择崖痛苦地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是的,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已经已经回复了鲁舜。” “我同意了他的要求。”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愧疚,“对不起!吴升同学!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叫回来的!你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是我,是我把你拖进了这浑水!” 吴升脸上并没有出现愤怒或怨恨,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理解的微笑,他摇了摇头:“院长,世事没有如果,在对方正式发难之前,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会如此不留余地。” 丰择崖怔怔地看着他:“所以你不怪我?” 吴升平静地回答:“怪,但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 丰择崖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露出苦涩至极的笑容,“所以你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 吴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谁知道呢?” 他话锋一转,“不过,院长,如果您真的对我心存愧疚,那么,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丰择崖立刻抬头:“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吴升轻松:“漠寒市长青武院的参议身份,我可以不要。” “但我希望,您能帮我将这份参议的资格,转到其他的学院。” “我不希望我的仕途,就此断送在这突如其来的浪涛中。” “仕途越我固然是要爬的,我太想要进步了。”他固然是带着一些调侃的感受的。 而丰择崖愣住了,他没想到吴升在这种时候,思考的竟然还是未来的道路。 这种冷静和远见,让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个年轻人…… 唉……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承诺:“好!我可以帮你!” “琉璃市的长青武院院长与我有旧,我确定可以帮你将关系转过去,我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具体的沟通,你可以直接与他进行。我相信他应该会愿意帮助你的。” 吴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好,多谢院长。” …… 几分钟后,丰择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的夜色中,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归于沉寂。 院落内,重新只剩下吴升一人。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沉沉的黑暗。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陆清蘅身上淡淡的馨香,而此刻,吴升内心却异常冷静,如同深潭之水,不起波澜。 其实他早在天星山庄,与这一位院长电话沟通时,就已经是察觉到了事情有一些不对劲了。 因为敌人来势汹汹,且这种来势汹汹是不加以任何掩饰的。 而对方这一次是不留有任何余地的且非常明显的一种进攻行为,其他人或许看不得出来,但对于他而言,对方这么做了,这显然就是不可阻挡且彻底的孤注一掷。 而那个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柳寒胥。 柳寒胥思考之后给出来的回答,现在来看应该已经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我还是要站出来的,即便是螳臂挡车,但还是要站出来的。” 吴升认同这个判断。 他很清楚无论自己是不是回来参与这样的一场战斗?对方迫使漠寒县长青武院跪下的决心都不会改变。 区别在于是毫无反抗地被碾压,还是在被碾压前,亮出螳臂,做出最后姿态性的抵抗。 后者,至少能让学院里那些刚刚被自己点燃一丝热血的学员们看到,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外力时,仍有人敢于站出来,哪怕明知结局已定。 这并非为了改变结果,而是为了留下一点火种,一点关于尊严和反抗的记忆。 当巨大的车轮碾过,螳螂固然粉身碎骨,但那只举起的前臂,或许能在某些年轻的心灵中,刻下一道不屈的痕迹。 这便是留下来一点希望。 那么问题的核心便回到了原点。 对方以鲁舜为代表的势力,为何要如此急不可耐、甚至不惜背负仗势欺人的恶名,也要对漠寒县这个看似贫瘠落后的地方,采取如此激烈的外科手术式的干预? 而以下吴升的所有思索,都建立在吴升认可对方是一个理智之人的基础上。 否则对方果真是大傻子,那也没什么办法。 眼下静下心来,剥离情绪,从更现实更冷酷的角度去分析,其实迹象早已显现。 那十个来自青云市的参议学员,他们或许根本不清楚自己扮演的真正角色。 他们可能真的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流或碾压,是一展身手、为学院争光的机会。 但他们,连同他们的惨败,都只是被利用的刀,是对方发起行动的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或导火索。 背后的执棋者,鲁舜以及他所能影响和联合的其他院校势力,其真正目的,绝非简单的报复或炫耀武力。 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要通过这次事件,彻底执掌或至少是深度介入漠寒县长青武院的管理和运作。 为何要执掌一个偏远落后的学院? 若将对方设想为纯粹的恶人或急功近利之徒,其动机或许难以理解。 但吴升不会将人想得过于简单,尤其是一个能坐上州级重点武院院长位置的人。 倘若暂且抛开个人恩怨,假设对方的行为背后,确实存在着某种正义的出发点,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基于一种冷酷的现实必要性的判断,那么答案便清晰了许多。 为了帮助漠寒县。 更确切地说,是为了以最高效、最彻底的方式,整顿漠寒县积重难返的沉疴。 这个结论听起来有些讽刺,但若结合已知信息,却可能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试想,多年来,上级州府乃至更高级别的机构,对漠寒县这类边远困难地区的资源倾斜和财政拨款,绝不会是小数。 然而,这些宝贵的资源投入之后,漠寒县的现状改善几何? 长青武院的发展成效又如何? 答案恐怕不容乐观。 大量的资源如同泥牛入海,未能产生应有的效益,那么,这些资源去了哪里? 答案或许令人沮丧。 但极有可能是被盘根错节的本地势力、低效的治理体系、甚至是腐败所层层截留、吞噬和耗散了。 普通的调查、温和的整改。 在这种根深蒂固的利益格局面前,往往进展缓慢,甚至寸步难行,最终沦为形式。 对于高层而言,时间不等人,资源更不容许无限期地浪费。 当耐心耗尽,评估认为常规手段已无法奏效时,采取一种更激烈、更直接的方式,便成为了一种可能的选择。 即借助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事件,如本次交流冲突。 以绝对强势的姿态,直接介入核心机构长青武院,进行休克疗法式的整顿。 先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原有的、可能已经僵化或腐化的权力结构和运行模式。 比如,通过羞 辱和打压学院当前的代表人物和高层,瓦解其权威。 然后,派遣自己人或强有力的指导组进驻,接管关键事务,建立新的秩序。 这是一种破而后立的思路。 选择长青武院作为突破口,极具象征意义和实际效用。 作为一县最高的武道学府,武院的动向直接影响整个地区的风气和未来。 连武院都敢动,都能动,并且动得如此彻底,这对漠寒县其他领域的既得利益集团,无疑是一种极其强烈的震慑。 “我们连你们未来的根基都敢翻个底朝天,还有什么不敢动的?” 这相当于释放出一个明确信号,彻底的清查和整顿即将到来,任何阻碍都将被无情扫除。 从更高层面的治理效率来看,这种方法虽然粗暴,甚至可能伤及无辜,但或许确实是在当前局面下,能够最快打破僵局、见到成效的捷径。 对方笃定必须这么做,正是基于对漠寒县长期投入产出失衡的失望和不容忍。 如此看来,漠寒县目前的真实状况,恐怕远比表面看到的更为严峻。 联想起正在调查的心口血案件,虽然一直在推进,但越往深处查,似乎越发现线索纷繁复杂,与最初设想的单纯妖魔作祟相去甚远,反而更多地指向了人祸。 指向了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阴影。 这或许正是整个漠寒县困境的一个缩影。 “所以。” 吴升的思绪愈发清晰,“如果我判断不差,陆清蘅师姐,恐怕很快就要暂时离开学院了。” 在这种即将到来的、由上至下的强力整顿时期,像万花谷这样的外部大宗门弟子,其特殊身份和影响力,反而可能成为一种不确定的变量。 为了确保整顿的纯粹性和不受干扰,暂时让这些外力退出,是符合逻辑做法。 漠寒县这块顽疾之地,需要一次彻底的刮骨疗毒。 而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剧痛和混乱,但若想根治,似乎已别无他法。 真正的决策者,必须权衡利弊,连锁反应造成的短期阵痛与长期积弊带来的持续损耗,孰轻孰重? 吴升默默地思考着,将纷乱的线索一点点串联。 他意识到,自己看似是这场风波的中心,但实际上,很可能只是被卷入了一个更大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而他对局势的这番推演。 虽然带着几分冷酷的理性,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却将被一 步步发生的现实所验证,其准确度,高得令人心惊。 且还有个让人无奈的结论,那就是外地州县,或许比本地州县更加在乎本地人的死活。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9章 天赋:清蘅 夜色已深,吴升刚刚结束一轮金刚不坏神功周天运转,体内元罡缓缓平复,心神沉静如水。 院落内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点缀着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不失轻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院门外,紧接着是熟悉的、带着一丝焦虑的敲门声。 吴升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起身,步履平稳地走去开门。 院门打开,月光下,陆清蘅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似乎来得匆忙,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边垂落了几缕青丝,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添几分真实动人的美感。 她的脸颊因疾走而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上好的胭脂晕开在白瓷上。 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明眸,此刻却写满了焦急与不解,定定地望向吴升。 “吴升!”见到他,陆清蘅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有些紧,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我爷爷刚传来急讯,让我即刻离开漠寒县,返回万花谷。” 吴升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和轻颤,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好的。” 他如此平静的反应,反而让陆清蘅更加困惑,甚至有一丝委屈。 她凝望着他深邃平静的眼眸,仿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弄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思考什么?我也不懂你们究竟要做的是什么。” “我甚至没办法从你身上感觉到一丝生气。” “就好你早已是他们中的一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一种因无法理解重要之人而产生的无力感。 吴升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外面凉,进来说。” 他牵着她,走进温暖明亮的客厅,引她到沙发旁,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安稳地坐下。 动作自然体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掌控感。 随后,他才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开始言简意赅地讲述他对于整件事情的推测。 从青云市突如其来的强硬挑衅,到鲁舜院长不合常理的苛刻要求,再到其背后可能隐藏的、针对漠寒县积弊的雷霆整顿意图。 他的语调平稳,逻辑清晰,将纷乱的表象层层剥开,直指核心。 没有激昂的控诉,没有委屈的辩解,只有冷静客观的分析,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棋局。 陆清蘅起初还带着疑惑和焦躁,但随着吴升的讲述,她的眼神逐渐从迷茫转为专注,又从专注转为恍然。 当吴升将最后一个推测说完时,她仿佛被一道光击中,之前所有的不解和违和感瞬间贯通! “原来可能是这样啊……” 她喃喃自语,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所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简单的冲突,而是一场早已谋划好的介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之所以感到困惑和愤怒,或许正是因为带着对吴升处境的本能担忧和偏袒,以至于忽略了事件背后更深层的逻辑和可能的大势。 如果跳出个人情感的桎梏,站在一个更宏观的视角去看,对方的行动虽然冷酷,却似乎有迹可循,甚至带着某种不得已的合理性? 想通了这一点,她不禁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惭愧。 自己一向自诩冷静客观,没想到在涉及吴升的事情上,竟也会如此失却方寸,被情绪蒙蔽了判断。 吴升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所以,接下来你便安心听从师门安排,返回万花谷,这件事情,你们确实不宜再深入参与了。” 陆清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随即,她又想起一事,眼中露出探询之色,“只是吴升,你觉得我爷爷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 她回想起爷爷当初让她来漠寒县执教时的情形,似乎并无特别暗示,“若他早知此地即将风波骤起,为何还要让我前来?万一我不慎,反而拖累了你,怎么办?” 吴升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我觉得,陆老前辈应当是提前知晓的。” 陆清蘅更加不解:“既然提前知道,为何还让我来?这般来去匆匆,岂非徒增烦扰?” 吴升看着她,目光深邃:“一来,你本就是非同寻常的女子,自有你的缘法和历练。” “二来……” 他顿了顿,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人固有一死,但难道因为终将一死,活着就失去了意义吗?” “你来到此地,经历此番,本身就已足够。” “来过,总好过从未踏足,即便匆匆,亦是人生一景。” 这番话,如同暖流划过心田,陆清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鼻子微微一酸,罕见带着嗔怪 道:“油嘴滑舌……可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 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吴升淡然一笑,带着几分超然:“山人自有妙计。” 见他这般不着调,陆清蘅忍不住轻轻跺了跺脚,佯装生气地拿起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手臂:“还山人自有妙计!我看你就是被他们当成棋子,在棋盘上甩来甩去,任人摆布,还能有什么妙计!” 吴升笑着,顺势握住了她捶过来的拳头。那拳头纤细柔软,带着一丝凉意。他轻轻一带,陆清蘅猝不及防,身子微微前倾,额头便轻轻地靠在了他宽阔坚实的左肩上。 起初,陆清蘅还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一想到即将分离,心中万般不舍,那点挣扎的力气便瞬间消散了。 她索性放松下来,任由自己依靠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低声嘟囔:“那你说,到底是什么妙计……” 吴升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和发丝传来的淡淡馨香,声音沉稳地解释道:“于我而言,只要仕途根基不受根本性动摇,便无大碍。” “我几乎可以断定,此次我所受的处分,会是免职,而非撤职。” 陆清蘅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这有何区别?” 吴升耐心道:“免职,可视作正常的职务调动,我在此处卸任,仍可去往别处任职,根基未损。” “而撤职,则多因重大过错,意味着仕途可能就此断绝。” “我不认为我此番为学院、为同窗争一口气,留一线尊严,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因此,对方即便要惩戒,也多半会留有余地,选择免职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陆清蘅仔细想了想,美眸渐渐亮了起来:“原来如此!这么说,你真的还有机会!”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欣喜和安慰。 “那当然,所以,放心吧。” 吴升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我还喜欢着师姐呢,定然要继续在仕途上奋进,岂会因这点风波便意志消沉?”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陆清蘅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一直染到耳根。 她羞赧地垂下眼睫,声音细若蚊蚋:“你说话怎的这般直接……” “死过一次后,很多东西倒也就看开了。”吴升却笑道:“人生短暂啊,坦率些好。” 什么死过一次……陆清蘅心中甜涩交织,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好吧,那我 便依你。只是你说你要去琉璃市?那里远在碧波郡,山长水远的……” 吴升道:“眼下还未最终定论,我会与可能的接收学院院长沟通。” “若能留在本州自是最好,我会尽力争取。” “嗯!”陆清蘅用力点头,表示支持。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颊微红,却语气坚定地对吴升说:“那你……躺下!” 吴升一愣,有些错愕:“啊?” 陆清蘅见他似乎想歪了,脸颊更红,娇嗔道:“让你躺下!不许胡思乱想!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吴升看着她羞窘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逗她:“这是否进展太快了些?” 陆清蘅闻言,顿时又羞又恼,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微微用力,将他俊朗的脸庞捏得有些变形,嘟囔道:“让你胡思乱想!让你胡说八道!” 吴升也不反抗,任由她捏着,眼中满是笑意。 玩闹片刻,陆清蘅才松开手,正色道:“快躺好,认真的。” 吴升见她神色郑重,便收敛了玩笑之心,依言在宽敞的沙发上仰面躺下,放松身体。 陆清蘅站在沙发旁,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都摒除。 顷刻间,她脸上的羞涩与娇嗔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庄严肃穆的神情。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纱。 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此刻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气,宛如谪仙临凡。 她并指如剑,右手食指与中指悄然合拢,指尖隐隐有莹润如玉的光泽流转。 那并非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内敛的、温润的辉光,如同月华凝聚。 她调整呼吸,气息变得悠长而深邃,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 接着,她出手了。 动作并非疾风骤雨,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美感。 指尖在空中划出玄奥难言的轨迹,快、准、稳,每一指落下,都精准地点在吴升身体的特定窍门之上。 或轻或重,或缓或急,指法变幻莫测,却又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每一次触碰,那指尖的莹润光泽便会如同活物般,悄无声息地渡入吴升的体内。 吴升只觉被点中的地方先是一丝微凉,随即一股温和却磅礴的暖流便渗透进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 暖流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轻柔地洗涤拓宽,潜伏在身体深处的细微杂质似乎被悄然净化,灵台一片清明,对周围天地元气的感知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和清晰。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全身,如同久旱逢甘霖,又似脱胎换骨。 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了十数息的时间,当陆清蘅收回手指时,她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香汗,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显然消耗极大,但她看向吴升的眼神,却充满了欣慰和期待。 吴升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焕然一新的蓬勃生机与前所未有的空灵之感,心中震撼难言。 也就在此时,一道清晰无比的信息,如同烙印般出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恭喜你获得了新的天赋】 【清蘅:你经受清蘅淬神,灵性根基得到洗涤与升华,悟性及与天地沟通之能大幅增强。】 吴升震惊。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获得新的天赋吗? 陆清蘅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天赋可以随便赐予的吗?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看对方现在极为虚弱的样子,这显然是伤及根本。 “嘶!” “你这个傻子!”吴升又是无奈,这又是心疼。 他要说是缺少天赋吗? 那肯定是缺少天赋的,但再怎么样缺少天赋,这也不至于让陆清蘅给啊。 陆清蘅则是温婉一笑:“虽以不知对你有什么效果,但既然你与我说话这么直接,我固然也不会辜负你什么,临行之前并也将这样的一个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够在仕途上面更进一步!” 吴升这却还能说什么呢?真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姑娘了。 陆清蘅随后便也离开了。 她也没有让吴升真的抽空来万花谷找找她。 但真的要说离开的时候弄清楚了一切可能存在的因果,那么该离开也必须要离开了。 吴升也目送着这样的一位女子离开此地,倒也不说什么了。 立刻重新的回到了地下室,开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配合上丹药的补给。 修炼的效果更强了。 在原有的基础上,整体的修炼效果相较于之前,又有了极大程度上的增幅! 而从深夜修炼到次日午后,仅仅是这半天的修行而已,体魄就已经是增加了1700点! 14.4万,变成了现在的14.6万,并且这根本就不是吴升现在修行 速度的极限。 这反倒是丹药的极限了。 “是的。”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制约我修行的并非是我的天赋,而是宝药,宝药不够了。” 如此想一想之前柳寒胥所言非虚,陆清蘅的确是一个相当传奇的女子。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0章 碧波郡长青学院参议 午时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在丰择崖院长略显陈旧的办公桌上,映出一片明亮的光斑。 丰择崖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青年身上,眼神复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吴升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姿挺拔。 “所以。” 丰择崖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吴升,关于我刚刚对你说的所有安排,你真的完全同意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最后的确认,也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艰难。 就在刚才,他已经将后续的处理方案。 包括那三个要求以及跨州调动的安排详细地告知了吴升。 说句实在话,将这番安排说出口时,丰择崖自己都感到一阵强烈的憋屈和心痛。 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学院最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 以雷霆手段挽回了濒临崩溃的士气,可最终等待他的,不是褒奖,而是近乎背叛般的处置。 这种滋味,如同吞下黄莲,苦涩难当,他扪心自问,若是换做自己,自己能否如此平静地接受?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吴升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而平静地迎上丰择崖复杂的视线,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语气肯定:“是的,院长,我同意。” 他的反应依旧干脆利落。 然而,相较于个人荣辱,吴升显然更关心一个更实际的问题。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认真地询问道:“所以院长,关于我参议的身份……” 这件事,关乎他未来的立身之本和仕途根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底线。 听到吴升主动问起这个,丰择崖心中稍定,连忙道:“嗯,正如我方才所说,你在漠寒市的参议职务会被免职,但并非撤职。” 他特意强调了这两个词的区别,“你放心,琉璃市长青武院那边,院长正在全力协助你进行跨院调动的手续。因为情况特殊,流程走得极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今天之内,应该就能办妥!” “今天?” 吴升闻言,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 跨州县的人事调动,涉及档案审核、资格认定、接收单位同意等诸多环节,通常繁琐至极,耗时数月乃至半年都是常事。 一天之内办妥?这效率 简直匪夷所思! 这背后需要动用的人脉和能量,绝非寻常。 这更加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对方的行动是早有预谋且势在必行的。 “多谢院长斡旋。” 吴升压下心中的波澜,真诚地道谢。 随即,他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么,在处分正式下达后,我是否能够继续留在漠寒市修炼?我可以保证不来武院,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还是想争取留在故乡。 丰择崖理解吴升的想法,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试图安慰或解释,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加密电话却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吴升见状,立刻识趣地站起身,准备暂时回避,等院长接完电话再谈。 “不必。” 丰择崖却抬手示意他坐下,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坦然,“事已至此,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坐下吧,都是自己人。” 他当着吴升的面,直接拿起了听筒。 “喂,是我,丰择崖。”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话语声。 丰择崖专注地听着,不时“嗯”一声,脸色逐渐舒缓,甚至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最后,他郑重地说道:“好的,明白了。多谢了,老朋友。” 电话挂断。 丰择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墙角的传真机旁。 几乎在他站定的瞬间,传真机便发出了工作的嗡鸣声,一张文件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拿起那张还带着微微热度的纸张,仔细看了看上面盖着的三个鲜红的大章,漠寒市长青武院的免职章、琉璃市长青武院的接收章,以及更高一级主管部门的核准章。 他走回办公桌,一边在文件指定的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将文件递到吴升面前。 随后,他将钢笔递到吴升手中,手指点着文件中需要吴升本人签名确认的地方:“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即可。” 吴升接过笔,没有丝毫犹豫,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沉稳有力且丑。 丰择崖拿起签好字的文件,再次走到传真机前,将其传回。 伴随着传真机工作的声音,他转身对吴升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搞定了!” “从现在起,你已经正式成为琉璃市长青武院的参议,因为情况特殊 ,暂时位列第十一参议。”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墙上的挂钟时针精准地指向了数字“12”,午时正刻。 也就在这一刻,一道只有吴升自己能感知到的讯息,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学院参议】 【特殊官衔:漠寒县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 【奖励:墨海丸*15,武学通用熟练度30万!】 看着意识中浮现的信息,尤其是那行新增的【碧波郡长青学院参议】,吴升心中最后一丝悬着的石头,终于彻底落地。 只要官衔还在,只要仕途的根基未断,那么眼前的这些便都有了迂回和翻盘的可能。 丰择崖看着吴升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了然,他叹了口气,回到正题:“至于你刚才问的,能否留在本地,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亲自给汪院长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最终的安排,尤其是你是否能滞留本地,我做不了主,需要听他亲口的答复。” 吴升点头:“好的,我等会儿就去打这个电话。” 丰择崖:“嗯,汪院长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吴升:“汪逐流,汪院长。” 丰择崖:“对,是他,他与我也算是故交。虽然这次在明面上,他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和青云市他们站在了一起。”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理解,“但其实,不管是我,还是你,应该都能明白。有的时候啊,一个地方积弊太深,真的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若非用不破不立的雷霆手段,恐怕难以根治啊。” 这番话,几乎已是明示。 吴升心领神会:“明白,所以院长,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敏锐地察觉到丰择崖话语中的去意。 丰择崖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又解脱般的笑容:“我?我会在协助你处理好这最后三件事。” “免职、登报、以及顺利交接之后辞职。” “辞职?”吴升虽然有所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动容。 “是的,辞职,不干了。” 丰择崖的语气很平静,“接下来,会有其他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或许休息几年后,我会被调到其他地方任职,但谁知道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看透世事后的疲惫。 吴升站起身,对着这位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复杂的院长,郑重地说道:“预祝您未来仕途昌隆,一帆风顺。” 丰择崖摆了摆手,叹息道:“谢谢你能够明白。” “有的时候,一盘棋下到快要输的时候,总得有人做出牺牲……” “这种牺牲落到我们头上,也只能怪以前的人不争气,把局面,弄到了这般田地。”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力感和历史包袱的沉重。 吴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丰择崖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吴升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丰择崖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吴升!” 吴升停下脚步,转过身。 丰择崖望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句真诚的祝愿:“能够在你的人生中,短暂地成为你一个月左右的院长……我幸甚至哉。” “我也真心祝愿你,以后能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为了人族,为了州县,为了百姓!” 吴升迎着他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明白。” 说完,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丰择崖一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他辛苦的念叨着人生二字。 ……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吴升回到了自己那座清幽的小院。 院中的翠竹在午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平添几分宁静。 按照与丰择崖的沟通,学院对他的正式处分决定会在三天后公布。而在这之前,他需要与那位素未谋面的汪逐流院长进行一次关键的通话,确定自己最终的归宿。 想到汪逐流这个名字,吴升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汪昊然。 那位高中部长青武院的主任,给他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收敛心神,吴升拿出手机,拨通了丰择崖提供的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略带爽朗的男声:“喂?哪位?” 吴升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恭敬而不失沉稳地说道:“汪院长,您好。” “我是吴升。” “感谢您在此刻愿意接纳我。” 电话那头的汪逐流闻言,立刻笑了起来,声音洪亮:“哈哈!是吴升啊!没事没事,小事一桩!你不生我们的气就好啊!” 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亲切,甚至带着一丝歉意。 吴升平静回应:“汪院长言重了,我不会生气。” “好!好啊!年轻人有胸襟,是块好料子!” 汪逐流的赞赏之情溢于言表,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而诚恳,“所以,吴升啊,你现在有什么条件,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大胆地提出来!只要我们琉璃武院这边能做到的,必定同意!” 他的话并非客套,而是发自内心。 事实上,对于这次联合对漠寒市长青武院采取的强硬措施,他们几个参与方的院长在背后已经反复商讨、权衡了很久。最终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根源在于。 上级乃至周边富裕州县,多年来对漠寒县这个贫困州县,大量转移支付和专项拨款。 经过审计和评估,发现资金使用效率极其低下,甚至存在严重的截留、挪用现象,导致投入与产出严重失衡,地方发展停滞不前! 这是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现实问题。 作为资源的主要拨付方和周边兄弟院校,在长期观察和评估后,耐心终于被耗尽。 尤其是,近期有隐秘情报显示,漠寒县境内可能孕育出了一只极为罕见的“鬼物”! 妖魔常见,但“鬼”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其成长潜力和危害性远超寻常妖魔,一旦成型,后果不堪设想! 而漠寒县本地对此事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进展缓慢。 在这种涉及重大安全隐患的问题上,他们不能再坐视不管,必须强势介入,以防患于未然。 因此,尽管手段显得激烈甚至不近人情,但他们认为这是扭转局面的必要之举。 而吴升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在他们看来,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他展现出的实力、心性,尤其是最后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同窗保留尊严的做法,赢得了他们暗中的赞赏。 他们相信以吴升的智慧,定然能看出些端倪。 所以,在明面上无人声援他的情况下,暗地里给予最大的便利和支持,便是他们表达歉意和认可的方式。 吴升没有提出任何关于资源或待遇的要求,而是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汪院长,我只有一个请求。我能否继续留在漠寒县修炼?” 电话那头,汪逐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得干脆而坚决:“不能。” 他的语气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吴升,首先,你要明白,接下来对漠寒县的整顿 工作,将由我们联合派出的工作组全面接手。” “我们说这些话,可能显得有些厚颜无耻,仿佛在侵占你们的地方事务。”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比你们本地某些盘踞的势力,更在乎漠寒县的未来,更在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的安危。” 吴升在电话这头默默地抿了抿唇,没有反驳,毕竟他前些日子,刚杀了十个城卫军的人。 汪逐流的话,虽然刺耳,却戳中了一些难以否认的现实。 汪逐流继续解释道:“而你如果继续留下来,情况会变得很复杂。” “你现在在本地学员中的威望很高,你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他们的新主心骨。” “因为你是本地人,他们先天对你抱有亲近和信任,届时在我们工作组和你之间,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听从你的,而不是配合我们的整顿,这会严重阻碍工作的推进。” “所以,基于大局考虑,你不仅不能留下来。” 汪逐流的语气斩钉截铁,“而且,你必须离开漠寒县,来到我们碧波郡琉璃市。” “两地相隔超过十万公里,消息传递不易。” “你来到这里,无论做出什么成绩,或者有什么动静,短时间内都不会传回漠寒县,避免对那边的整顿工作产生不必要的干扰。” “这是硬性要求,你必须过来。” “否则,如果我们无法确保你对整顿工作不产生负面影响,那么就只能按照最初商定的最坏方案执行,即对你进行停职处理,甚至后续可能需要想办法让你在镇玄司的职务上也犯点错,以便彻底消除你的影响力。” “但那绝非我们所愿!你是值得培养的年轻人,是我们认可的自己人!” 汪逐流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劝慰和承诺:“吴升,你相信我。” “等到我们工作组彻底接手并理顺了漠寒县的关键枢纽,初步完成了整顿,大约一年左右,局势稳定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到时候,你再想为自己的家乡做贡献,我们绝对举双手支持!我也认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最后,他再次强调,语气无比诚恳:“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请你相信我们。” “你们本地有些人,可能不把普通学子、不把百姓当回事,但我们把你们当同胞,当同族!” “我们不忍心看到灾祸,既指现实的鬼物,也指积弊,在人的私心下滋生蔓延!” “我们更不愿 意再看到,无数同胞省吃俭用支援过来的资源,最终只养肥了一小撮脑满肠肥的蛀虫!” 汪逐流这一番长篇大论,将利害关系、大局考量、未来承诺以及背后的深层原因,都坦诚地摆在了吴升面前。 话语直接,甚至有些刺耳,但却透着一股难以反驳的现实力量和一种或许可以称之为高层视角下的无奈与决心。 吴升静静地听着,脑海中飞速权衡。 对方的态度坚决,理由充分,且确实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大局角度。继续坚持留在本地,不仅不现实,反而可能引发更坏的后果。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明白了,汪院长。” 吴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会和家人沟通一下,尽快安排好行程,正式前来琉璃市报到。” 听到吴升终于松口,电话那头的汪逐流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爽朗:“好!太好了!吴升,你能理解就好!” “到时候你把机票信息发给我,我会派人准时去机场接你!也真的感谢你没有把我们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通话结束。 吴升放下通讯器,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熟悉的景色。 离家远行,已是定局。 前路漫漫,挑战未知。 但无论如何,仕途未断,根基犹在,这便是希望所在。 接下来,便是告别故土,踏上新的征程,只是正式做这件事情之前,还是要去见一些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1章 江中巨兽! 决定离开漠寒市的消息,在吴升身边的小圈子里漾开了层层涟漪。 在正式启程前的短暂时间里,他需要与一些人道别。 他首先去见了顾青泉。 这丫头正在她那间朴素却整洁的小院里练习基础剑法,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神情专注而认真。 看到吴升来访,她立刻收剑,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吴升看着她,对于顾青泉,他更多是怀有一种兄长对妹妹般的呵护。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性格单纯善良,更因为她的爷爷,那位曾经在自己家庭困难时伸出过援手的老人。 这份恩情,吴升一直记在心里。 此次离开,许多内情不便明言,但一声郑重的告别,是对这份情谊最基本的尊重。 当吴升平静地告知自己即将远行,且归期至少在一年之后时,顾青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离开?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 她一连串地问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因为之前擂台的事情吗?” 吴升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温和地说道:“有些事情,并非言语能够说清。”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尚显稚嫩的少女,语气带着鼓励,“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才能在这世间多出许多选择的机会,才能更好地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 顾青泉是个聪慧的姑娘,她看着吴升平静却坚定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原本的惊讶和担忧渐渐转化为一种决心:“我明白了,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也会非常非常努力修炼的!绝不会偷懒!” 看着她瞬间斗志昂扬的模样,吴升欣慰地笑了笑。 他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玉盒,递到顾青泉面前:“这些宝药,对你的现阶段的修炼应该有些助益。” 顾青泉疑惑地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数种她只在典籍上见过、药力精纯无比的珍贵宝药,粗略估算,其价值恐怕接近一个亿!这太贵重了! “吴升大哥!这太珍贵了!我不能……”她慌忙想要推辞。 吴升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拒绝:“拿着,好好修炼,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他笑着拍了拍顾青泉的肩膀,目光中带着期许,“我走了,保重。” 说完,不等顾青 泉从巨大的震惊和感动中回过神来,吴升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留下顾青泉捧着那盒价值连城的宝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圈微微发红。 告别了顾青泉,吴升接下来联系了父母。 在手机中,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告知二老自己需要远行一段时间的消息。 果然,父母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反应和顾青泉一样,充满了惊骇和不解。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母亲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父亲虽然沉稳些,但语气中也满是担忧:“是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家里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吴升心中温暖,但有些事确实无法细说。他只能安抚道:“爹,娘,你们别担心。” “不是坏事,是学院和镇玄司这边的正常调动和工作安排,只是地方远了点,时间长了点,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方便细说,但请你们相信我,我还是会处理好的。” 听到是正常调动,父母的担忧稍减,但离愁别绪却涌了上来。 他们明白,吴升身上很多事已不是他们能过问和干预的了。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句反复的叮咛。 “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吴升点头。 与父母通完话,吴升又联系了妹妹吴霖。 吴霖已经正式开始了她的修行之路,对丹药的消耗确实不小。 吴升告诉妹妹,接下来一年的丹药供应他已经安排妥当,让她安心修炼,不必为资源发愁。 同时,他也叮嘱妹妹要戒骄戒躁,打好基础。 而负责定期给吴霖送去丹药的,正是柳寒胥。 柳寒胥似乎早已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吴升要离开的消息,且郑重承诺会保存好丹药,按时给吴霖送达。 “而且你放心,你妹妹那边,我会照看一二。”柳寒胥说道。 处理完这件家事,两人相视一笑,竟颇有默契地一同去了天星山庄的那处温泉。 氤氲的热气中,两人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 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关于修炼的趣事,气氛轻松而畅快。 算是了却了之前未能一同泡温泉的小小夙愿。 无论是柳寒胥,还是吴升,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去触及那个敏感的话题。 关于此次离开背后的深层原因和各方博弈。 柳寒胥没有问 吴升是否甘心,吴升也没有问柳寒胥是否会选择离开漠寒司。 他们都明白在这个微妙的节骨眼上,过多的探询和干涉,不仅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打乱上层的布局,显得愚蠢而不智。 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有些局,只能静观其变。 此后,吴升又陆续联系了一些旧识。 包括汪昊然,以及最早接纳他进入老院长周袁。 能联系上的,他都打了个电话,简单告知自己将远行一段时间。 各方反应不一,有关切,有惋惜,有鼓励,但无一例外,都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他们都明白,“背井离乡”这四个字背后,蕴含着多少难以言说的艰辛与孤独。 一切安排妥当,启程的日子终于到来。 吴升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行李,非常简单。 最重要的,是两把剑。 一把是“和光同尘剑”,剑身古朴,光华内敛,是万花谷的赠礼,代表着一段缘分。 另一把则是无名之剑,通体漆黑,锋锐无匹,由那位神秘的三品匠师精心锻造,是他的主要战力依仗。 这两把剑,将陪伴他踏上未知的旅程。 至于衣物等琐碎物品,他并未多带,轻装简行。 必不可少的,是身份证明、学院及镇玄司开具的介绍信。 有了这些,他抵达碧波郡琉璃市后,才能顺利接入当地的体系。 他知道,此一去,自己的户籍恐怕也要暂时迁往碧波郡了。 “倒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吴升淡淡一笑,将两把剑仔细包裹好,办理了随机托运。 登上飞机,找到座位坐下。 当空乘人员微笑着询问“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时,吴升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当初喝过的那瓶价值六千块的奢侈品。 他不由莞尔,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这水,要钱吗?” 空乘小姐被他的问题逗乐了,掩嘴轻笑摇头:“先生您说笑了,本次航班的所有饮品都是免费的。” 吴升微微点头:“那么,请给我一杯水,谢谢。” 飞机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缓缓滑行,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上云霄。 吴升透过舷窗,俯视着下方逐渐变小、变得模糊的漠寒市。 山川起伏,城镇星罗棋布,这片土地,在视野中渐渐化作一片抽象的图景。 吴升心中到底还是涌起一种复杂的情 绪。 这片土地有它的贫瘠和落后,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呢? …… 碧波郡琉璃市,此行的目的地。 从漠寒县到碧波郡,飞行距离超过十一万公里,无法直飞,中途需要转机八次。 这段漫长的旅途,即使紧赶慢赶,也足足花费了吴升十天时间。 当他最终踏上碧波郡琉璃市的土地时,时间已然到了九月中旬。 旅途的疲惫被新环境带来的陌生感稍稍冲淡。 按照约定,吴升在抵达前,已将航班信息告知了琉璃市长青武院的院长汪逐流。 当他随着人流走出抵达出口,目光扫过接机的人群时,很快便看到了一个醒目的接机牌,上面清晰地写着他的名字。 举着牌子的,是一位女子。 吴升主动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四五岁的女子,身姿窈窕,穿着深蓝色学院制服,却难掩其成熟妩媚的风韵。 她显然有一双会说话般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笑意,鼻梁挺秀,唇瓣丰润,嘴角天然微微上翘,带着一丝慵懒而迷人的弧度。 她的肌肤保养得极好,白皙细腻,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仿佛泛着柔光。 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更添几分风情。 然而,吴升敏锐的感知却告诉他,在这副妩媚动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息,其实力恐怕相当强横。 见到吴升走近,女子脸上绽放出热情而恰到好处的笑容,主动伸出纤手:“您就是吴升吴参议吧?欢迎来到碧波郡,欢迎来到琉璃市!我是琉璃市长青武院的副院长,林玉斓,汪院长临时有个重要会议,特意派我来接您,希望您不要见怪。”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甜美悦耳,带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 林玉斓……吴升在心中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确实人如其名。 他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触感温软,但一触即分,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林院长客气了,有劳您亲自来接。” 林玉斓笑靥如花,动作自然地接过吴升手中轻便的随身行李:“吴参议一路辛苦了。” “车已经在外面等候,我先送您去学院为您安排的住处安顿下来。汪院长交代了,让您先好好休 息,倒倒时差,熟悉一下环境。具体的安排,等您休息好了再谈不迟。” 她的安排周到体贴。 吴升点了点头:“好的,听从院长安排。” 片刻后,车辆平稳地行驶在连接城市两岸的跨江高架桥上。 桥下是宽阔浩渺的江面,水流平缓,在午后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桥面宽阔,车流如织,一派繁华都市的景象。 车内,副院长林玉斓一边娴熟地驾驶着车辆,一边热情地向吴升介绍着碧波郡的风土人情。 她声音柔和,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节奏感。 “碧波郡地势相对平坦,水系特别发达,江河湖泊星罗棋布。” 林玉斓微笑着说,“所以咱们这儿的饮食,鱼虾河鲜占了很大比重,做法也颇为讲究。” “吴参议若是有什么特别偏好的口味,或者对某些食材有忌口,尽管告诉我。学院在后勤保障上还是很用心的,定会安排妥当。” 在她看来,满足修行者的口腹之欲,是缓解漫长修炼过程中枯燥与焦虑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之一,学院自然乐意为这位新来的天才提供周到的服务。 吴升坐在副驾驶位,目光平静地掠过窗外飞速后退的江景和城市轮廓,闻言微微点头:“有劳林院长费心。” 他顿了顿,将话题转向了一个更关乎此地安危的问题,“林院长,碧波郡辖区内,雾源出现的频率和危害程度如何?” “雾源”二字,指的是那些会凭空产生、弥漫诡异迷雾并孕育出各种妖魔的灾祸源头,是所有州县都必须面对的巨大威胁。 林玉斓的神色稍稍严肃了些,但依旧保持着从容:“有的。” “坦率说,这天下恐怕没有哪个州县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地界上绝不会出现雾源。” 她语气平稳,带着一种处理过多次类似事件后的冷静,“不过,我们琉璃市,乃至整个碧波郡,对于雾源的监测、预警和应急处置机制,还算相对完善。” “遭遇雾源侵袭,死伤在所难免,这是谁也无法完全避免的悲剧。” “但总体来说,我们能够将损失控制在相对可接受的范围内,尽量避免引发二次灾难。” 她的言语中透露出一种基于实力和经验的自信。 雾源的成因至今成谜,但如何应对雾源带来的灾难,则考验着一个地区的真正实力。 吴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了解当地的雾源情 况,对他未来在此地的行动至关重要。 他心中盘算着,安顿下来后,需要尽快去一趟碧波郡的镇玄司分部,办理玄令身份的转移手续,以便更好地融入本地,继续他的仕途攀登。 就在这时,车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高架桥横跨江面,水汽充沛,起雾本是寻常事。 琉璃市之所以得名,正是因其时常出现的、在阳光折射下会呈现出七彩琉璃般光泽的雾气,堪称一景。 起初,只是淡淡的、如轻纱般的白雾从江面袅袅升起,给远处的城市天际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林玉斓瞥了一眼,并未在意,依旧继续着和吴升的交谈,语气轻松,心中还在为学院能迎来这样一位潜力无限的参议而感到由衷的欣喜。 然而,接下来的变故,却快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几乎是在一息之间! 原本只是薄纱般的白雾,骤然变得浓稠如血! 天空仿佛被泼上了浓重的暗红色墨汁,阳光被彻底吞噬,白昼瞬间化为诡异的黄昏,继而陷入近乎黑夜的深沉! 乌云并非自然汇聚,而是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般疯狂翻滚,道道惨白色的闪电如同扭曲的毒蛇在云层中窜动,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雷声,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压迫下来! “不对!” 林玉斓脸色骤变,常年应对危机的经验让她瞬间警觉,一脚猛踩刹车! 性能优良的轿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险险地停在了桥面中央。 几乎就在车辆停下的同一刻! “轰隆隆——!!!” 下方原本平静的江面,猛地炸开一个直径超过数百米的巨大漩涡! 江水如同沸腾般咆哮翻滚,一个难以形容其庞大的黑影,正从漆黑的江底深处急速上浮! 紧接着,一只巨手,破开水面,猛地探了出来! 这只手根本无法用常理来形容其恐怖! 它的大小远超想象,仅仅是一只手掌,便足以覆盖数个足球场! 手臂粗壮得如同山岭,皮肤并非血肉,而是一种暗沉如锈铁、又布满粘稠滑腻污垢的质地,上面布满了扭曲虬结的、如同老树根瘤般的诡异脉络,这些脉络还在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只巨手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无数只眼睛! 这些眼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腐烂的鱼眼,浑浊 呆滞。 有的则如同燃烧的炭火,闪烁着疯狂的恶意。 还有的瞳孔裂开,如同毒蛇,流淌着腥黄的脓液。 成千上万只眼睛,在同一时刻睁开,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尖,刺向桥上的每一个生灵! 而在手臂和手掌的褶皱缝隙间,更有无数令人作呕的毒虫蜈蚣在疯狂爬行、钻探! 它们有的披着油光发亮的甲壳,有的拖着黏糊糊的触须,发出窸窸窣窣的密集声响。 这只遮天蔽日的恐怖巨手,带着无法形容的腥风恶臭,五指张开,那指甲尖锐扭曲如同断裂的山峰,裹挟着万吨江水,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朝着整座跨江大桥,狠狠地拍了下来! “快躲开!”林玉斓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轰!!!!!!!!!”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巨响猛然爆发!仿佛天穹塌陷,大地崩裂! 巨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大桥的中段,那由高强度合金和混凝土构筑的、足以承受狂风巨浪的现代化桥梁,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孩子搭建的积木! 桥面瞬间扭曲、断裂!钢筋被蛮力扯断,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 混凝土如同粉末般四散飞溅!巨大的桥墩被拍得粉碎,沉入江中! 一掌之下,长达数公里的跨江大桥,被从中硬生生拍断! 桥上正在行驶的车辆,此刻如同被顽童抖落蚂蚁巢穴的蝼蚁,瞬间失去了依托,发出绝望的鸣笛和惊呼。 如同下饺子般,朝着下方波涛汹涌、并且因为魔手出现而变得狂暴无比的江面坠落! 一时间,断裂的桥梁、翻滚的车辆、惊恐的人群、四溅的江水交织成一幅宛如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景象! 血腥味、硝烟味、江水的腥味以及那魔手带来恶臭,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在血红色的雾气之中。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2章 入学新人! “……” 两秒后,吴升推门而出,再看那巨手瞬间消失。 雾源不见,天地清明,若不是江水轰鸣裹挟巨浪船只,这几乎可以被定性为一场梦。 吴升一边朝着断桥那巨大的裂缝边缘走去,一边看着摔落在江水之中的这些车辆,火花四溅,绝大多数的车辆在那一只巨兽杀下来的同时已经被彻底的拍扁. 少部分的车辆现在还保持有完整,而吴升固然也不会停顿什么. 身躯一跃,踏在了一辆车的车顶上,撕开了车顶的蒙皮,从车辆之中拽出来了,一男一女。 在这一男一女茫然惊恐口中冒着血的情况下,吴升稍稍用力快速的带着对方跳上了远处还在剧烈晃动的一艘船舶的上面。 这一艘船虽然现在是在晃着,不过这一艘船整体的坚固程度还算是可以. 便将这一个一男一女放在这船舶之上,折回去继续救人。 林玉斓也是一样,如果被直接拍扁的车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进行一些救援了,目光快速的搜索着周围一些还尚且能够勉强维持漂浮的车辆,这些车辆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林玉斓有一件事情没有说谎,也就是此地的救援力量相当的了不得,就在两个人开始救援的第5秒,从大桥上面也跳下来了更多的一些路过的武者,这些武者但凡是有一些实力的,现在都立刻参与了救援之中。 众人要说是害怕固然是害怕的,但反应过来之后,这一个救援的速度也实在是惊人。 而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来了又走的5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基本上能救的人全救了。 此时江面上的浪涛,这才突然之间消失了。 吴升看着江面之上的浪涛,完全恢复平稳的样子,他的眉头已经完全皱了起来。 他对于雾源的理解,很多情况下是建立在漠寒县的。 漠寒县的雾源虽然来的也会特别的快,但基本上是不会消散的,会比较长时间的利用这样的一个力量去让周围的一些动物之类的吞噬,接着产生异变幻化成妖魔。 什么时候等到雾源里面的这些能量完全的被吞噬掉了之后,什么时候雾源才会消散。 可刚刚发生的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从这水面下冒出来这样的一只手,这一只手如此的狰狞恐怖。 吴升稍作回忆,他觉得自己未必是这一只手的对手,现在的实力应该不足以对这一只手造成任何的正面创伤。 想想看自己已经是四品境界走得相当遥远的了,且自身的体魄好歹也有将近15万. 其次雾源出现的时间可能也就在10秒钟左右,最开始是一层薄雾,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这就突然之间变成了血雾,紧接着这一只手就已经是来了,从江面下突然之间升起攻击了之后,这一只手还没有来得及沉入水里,雾就已经是散了。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地的雾源或许是和漠寒县的雾源,并不能够算作同样的一个种类? 吴升思索之余,林玉斓却已经展现出来了她的左臂. 左臂上骨钉一共6枚,这是戮钉,柳寒胥的手上有三枚,林玉斓则是有六枚,虽然并不能够以单纯的数量来去判定质量,但戮钉由妖魔的头盖骨制作,此时已经被林玉斓激活,她似乎是在随时等待着敌人可能会造成的二次伤害. 血雾浓郁的缠绕着她的左臂,这样的一位美妇人手持长刀,凝望着远处的江水! 而这样的过程持续了约莫10分钟左右,直到基本上确定应该不会有第2波到来之后。 林玉斓这才散掉了,对于戮钉的激活,重新将左手的袖子盖上,她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甲板上的吴升:“走吧,接下来这里不需要我们进行处理。” 她示意着站在桥上,已经完全整装待发的城卫军等,此地的城卫军还是可靠的。 他们来处理即可,也会有镇玄司的来。 吴升:“好。” 二人的身躯在甲板上稍微用力,直接跳上了这几十米的落差,稳稳的来到了桥上。 林玉斓找到她那辆幸运未被波及的轿车,调转车头,在城卫军的指引下,准备从另一条绕城的过江大桥离开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区域。 车辆重新行驶在相对平静的道路上,车内气氛却比来时凝重了许多。 林玉斓一边驾车,一边主动打破了沉默:“如你刚才所见,我们碧波郡,同样会受到雾源的侵袭。" "而且刚刚出现的那只手臂,虽然并非第一次被发现,但如此公然、如此大规模地直接袭击城市主干道桥梁,还是头一遭.” 吴升:“所以,它之前就出现过?” “是的。” 林玉斓肯定道,眉头微蹙,“最早的报告大概在一年前,来自郊区的一个大型水产养殖场。” “有养鱼塘的塘主上报,说夜间鱼塘里有诡异的手臂状物体出现,会凄厉地捞鱼,造成鱼群大量死亡和恐慌。” “当时城卫军立刻派了精锐小队驻守调查,连续观察了十几天,最终只能确认塘主所言非虚,确实有异常现象存在,但谁也没能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样貌。” 吴升追问:“没有尝试使用监控设备记录吗?” “用了,但效果甚微,或者说几乎无效。” 林玉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每当那东西即将显现时,周围所有的电子监控设备都会受到极强的干扰,画面瞬间布满雪花点,设备元件过热甚至烧毁是家常便饭。” “我们尝试过多种抗干扰手段,收效甚微。” “如此强大的电磁干扰能力……”吴升若有所思,这绝非普通妖魔所能具备。 “没错。” 林玉斓叹了口气,“一年前它初次显露踪迹时,根据能量波动和造成的破坏范围推断,其实力大概相当于一位比较难缠的九品武者层次,虽然诡异,但若能抓住机会,并非不可战胜。” “可惜,它太狡猾,踪迹难寻。” “这一年来,它断断续续在不同的水域附近出现过几次,每次都是惊鸿一瞥,造成一些破坏后就消失无踪。” “直到三个月前,它彻底销声匿迹。我们都以为它或许离开了,或者发生了什么变故,没想到,三个月后的今天,它再次出现,竟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凝重,这种成长速度,实在太惊人了。 吴升沉默片刻,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它是鬼?” 林玉斓看了吴升一眼,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对。” “和你们漠寒县目前正在追查的那只一样,都属于极为罕见和危险的鬼物。你们漠寒的那一只,据说比我们这只更加狡猾,至今未曾真正显露过形迹。” “关于它的更多情报,等你办好玄令身份的转移手续,权限提升后,应该有机会接触到更详细的内部资料。” 吴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象,心中念头飞转。 他又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林玉斓。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但这位副院长的脸上除了严肃和凝重,并没有出现惊慌失措或歇斯底里的情绪。 她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杀意和必须要解决这个祸患的决心。 而这种情绪,似乎也代表了整个碧波郡官方和强大武者群体的普遍态度。 面对威胁 ,不是恐惧和退缩,而是想办法将其彻底铲除。 “或许这就是碧波郡即便出现如此棘手之物,也并未轻易向外界请求大规模支援的内在原因之一?”吴升心中暗想。 从刚才事发后本地武者们几乎自发、高效迅速的救援反应来看,此地的整体实力和应对危机的能力,确实远超漠寒县。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漠寒县的人,想方设法要离开那片似乎总是被阴霾笼罩的土地,来到像碧波郡这样看起来更有活力和秩序的地方。 …… 车辆驶离了依旧喧嚣混乱的跨江大桥区域,穿过几条街道后,周遭的景象逐渐恢复了都市的繁华与秩序。 约莫半小时后,一片规划整齐、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前方。 高耸的牌楼上,苍劲有力的“琉璃市长青武院”七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便是碧波郡琉璃市的长青武院大学部,与漠寒县的武院一样,坐落于专门规划的“武道大学城”内。 但与漠寒县那种因地处高原而多采用厚重石材、风格偏向粗犷坚实的建筑不同,琉璃市的武院建筑更多地采用了本地盛产的优质木材,结合现代工艺,呈现出一种轻盈、典雅且古意盎然的风格。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勾勒出优美的天际线,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与周围纵横的水系相得益彰,处处透露出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 林玉斓驾车直接驶入武院大门,沿着绿树成荫的主干道前行。 此时正值午后,校园内有不少学员来往。 当他们看到这辆熟悉的、属于林副院长的座驾时,并未过多留意,但当目光扫过副驾驶位上那个陌生的年轻面孔时,不少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咦?林院长车上那是谁?” “没见过啊,新生吗?这个时间点入学?” “看气质不太像新生,而且能让林院长亲自开车接送,什么来头?” “装束很普通,但感觉不简单。” 学员们低声议论着,目光在吴升身上停留。 他们不认识吴升,但对副院长林玉斓却十分熟悉。 这位以美貌、强大和干练着称的副院长,在学院内威望很高,寻常学员难得与她有近距离接触,更别提让她亲自驾车陪同了。 这个陌生青年能享受如此待遇,自然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不过,琉璃市武院的学风整体较为沉稳,虽有好奇,但并无人 上前贸然打扰或挑衅,只是将这份疑惑留在了心里。 车辆最终停在了一栋造型古朴、环境清幽的行政楼前。 在林玉斓的引领下,吴升来到了位于顶层的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宽敞明亮,布置典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武院优美的园林景观。 一位身材中等、面容儒雅中年男子正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 他便是琉璃市长青武院的院长,汪逐流。 “汪院长,这位就是吴升。”林玉斓微笑着介绍道。 “吴升,这位就是我们琉璃武院的汪逐流院长。” 吴升上前一步行礼:“汪院长,您好,我是吴升。” 汪逐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快步走上前,仔细打量了吴升一番,眼神中带着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吴升,欢迎来到琉璃武院!刚才桥上受惊了吧?有没有受伤?” 他的语气充满关切。 吴升平静回答:“多谢院长关心,我没事。” 汪逐流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万幸!” 他示意吴升和林玉斓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亲自斟茶。 寒暄过后,汪逐流并没有急于深入探讨刚刚发生的袭击,似乎那件大事已被暂时搁置,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安顿好吴升。 他话题一转,开始详细交代吴升在琉璃武院的安排。 “吴升啊,你的住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是学院南区的一处独立院落,环境安静,适合修炼。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稍后让林院长带你过去看看,缺什么直接跟后勤部门说。” 他语气随和,仿佛在安排一位久别重逢的子侄。 接着,他取出一张特制的晶卡,递给吴升:“这是你的身份凭证和学院内部的战绩点。初始额度是一万点,你可以用它兑换修炼资源、功法秘籍、请教导师等。” “听说你在漠寒武院也有一万点,我们这边自然不会亏待你。” 吴升双手接过卡片:“多谢院长。” 拿,必须拿。 最后,汪逐流看向林玉斓,郑重道:“林院长,吴升在学院期间的修行指导,就由你亲自负责。他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什么资源,你全力协助。” 他又对吴升说:“吴升,林院长是我们学院最顶尖的导师之一,经验丰富,你有什么问题,无论大小,无论何时,都可以直接找她。她会给你她的直接联系方式。” 林玉斓点头应承,对吴升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吴参议,我会尽力协助你的。” 整个会谈过程简短而高效,汪逐流态度亲切,安排周到,丝毫没有因为吴升是空降而来而有所怠慢。 会谈结束后,林玉斓亲自驾车将吴升送到了位于武院南区的住处。 这是一处典型的江南庭院,白墙黛瓦,小桥流水,院内种植着几丛翠竹和花草,环境十分清幽雅致。 虽然面积不算特别大,但五脏俱全,修炼静室、起居室、厨房等一应俱全,且私密性很好。 在林玉斓用权限钥匙打开院门时,旁边几处院落的门也恰好打开,一些学员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上课或修炼。 他们看到林玉斓副院长亲自带着一个陌生年轻人来开这座闲置了一段时间的院子,都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神色。 “诶?那院子有人住了?” “林院长亲自带来的?谁啊这么大面子?” “没见过,是转学生吗?” “帅!” “……” “喂喂喂,别发了春好么。” 众人低声交谈,目光在吴升身上好奇看着。 吴升微微与众人点头示意,随后跟着林玉斓走进院子。 林玉斓大致介绍了一下院子的布局和设施,最后提醒道:“吴升,还有一件事。” “今天晚上8点,在学院议事厅的3号会议室,本院现有的十位参议会有一个简短的见面会。” “你作为新加入的第十一参议,需要去和他们见个面,算是走个流程,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获得基本的认可即可。” 她语气轻松,似乎对吴充满信心,“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很简单。” “只要他们认可了,你在武院参议层面的身份就彻底稳了。” 吴升点头表示记下:“好的,林院长,晚上8点,3号会议室。” 林玉斓离开后,吴升独自留在了这个新家中。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少量行李,将两把剑取出,放置在修炼静室的武器架上。 他环顾四周,环境确实不错,比在漠寒市的住处还要精致几分。 他坐在静室的蒲团上,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安排。 今晚8点参加见面会。 明天,去碧波郡镇玄司分部,办理玄令身份的转移手续,这是确保仕途连续性的关键。 后续如果没有其他突发情况,核心任务就是潜心修炼,尽快提升实力、仕途地位。今日桥上那一幕,让他深刻意识到自身力量的不足,以及这个世界隐藏的危险。 计划清晰而明确。 他闭上双眼,开始调息修炼金刚不坏神功,为晚上的见面会养精蓄锐。 …… 晚上7点50分,吴升准时抵达议事厅3号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中间是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已经坐了十个人,七男三女,气质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不俗的气息,显然都是武院学员中的佼佼者,本院十参议。 副院长林玉斓也已在场,坐在主位旁。 当吴升推门而入时,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惊讶、好奇、审视、疑惑,各种情绪在这些年轻天才的眼中闪过。 空降参议,而且直接成为第十一人,这在琉璃武院的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他们都在猜测,这个看起来平静得有些过分的青年,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尤其是,他是由一向眼光极高的林副院长亲自引荐的。 林玉斓见吴升到来,便站起身,言简意赅地介绍道:“诸位,这位是吴升,从今日起,正式加入我院参议团,位列第十一参议,希望大家日后能同心协力,共促学院发展。” 她的介绍非常官方,没有透露吴升的任何背景。 介绍完毕,林玉斓环视一圈,问道:“各位参议,对于吴升的加入,可有什么疑问需要沟通?” 话音刚落,坐在左侧的一位青年便站了起来。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和自信,正是十参议中排名靠前实力公认极强的风昭阳。 风昭阳先是对林玉斓微微行礼,表示尊敬,然后目光转向吴升,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道:“吴升参议,幸会。我是风昭阳。” 他语气还算客气,但话语中的锋芒却毫不掩饰,“虽然我们不清楚你是如何来到琉璃武院,又如何能得到林院长如此青睐,但既然坐上了参议的位置,最根本的,还是要看实力。这是对参议身份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对在座各位同僚的尊重。” “因此,我风昭阳,在此正式向吴升参议提出切磋邀请。” “点到为止,只为印证实力,不知吴参议意下如何?”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几位参议或明或暗的附和。 对于空降者,用实力说话是最直 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只要吴升展现出的实力能与风昭阳平分秋色,他们便认可其参议资格。 林玉斓古怪的看了看吴升,她知道吴升一个人废了青云市的十位参议。 只能说自家的学生,有的时候还是有些萌。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3章 绝品,万剑归宗! “……” 面对风昭阳直截了当的挑战,吴升点了点头:“可以。” 林玉斓见状,也不阻拦,反而眼中更闪过一丝期待:“既然如此,那就去旁边的室内演武场吧。” “注意分寸,点到为止。” 一行人随即移步至会议室隔壁的专用演武场。 场地宽敞,地面铺着特制的缓冲材料,周围有防护阵法。 其他九位参议和林玉斓站在场边观战。 风昭阳与吴升相对而立。 风昭阳活动了一下手腕,体内炁体开始缓缓流转,气势逐渐攀升,显然准备认真对待。 他自信在同辈中,实力属于顶尖层次。 林玉斓作为裁判,见双方准备就绪,便朗声道:“切磋开始!” “请!”风昭阳低喝一声,身形一动,便欲抢先出手,施展其拿手的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然而,他的“请”字尾音还未完全落下! 吴升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刹那,吴升竟已出现在了风昭阳的身前!速度之快,远超在场所有人的反应!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磅礴的炁体对轰! 吴升并指如剑,右手食指与中指精准无比地点出。 风昭阳瞳孔骤然收缩,他完全没料到对方的速度和爆发力竟然恐怖到如此地步! 他仓促间想要格挡或闪避,但吴升的指剑仿佛早已算准了他所有的退路。 “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划破的声音响起。 吴升的指尖,在距离风昭阳咽喉皮肤仅有一寸之遥的地方,稳稳停住。 指尖吞吐的凌厉气劲,刺激得风昭阳颈部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股冰冷的死亡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他的动作彻底僵住,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整个演武场,一片死寂。 从林玉斓宣布开始,到吴升指剑抵喉,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一招制敌! 吴升缓缓收回手指,后退半步,对着脸色煞白、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风昭阳抱拳行礼:“承让。” 寂静持续了数秒,随即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低呼声打破。 场边观战的九位参议,个个面露骇然之色!他们知道风昭阳的 实力,在十参议中绝对第一! 可在这个名叫吴升的新人面前,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这实力差距,简直判若云泥! 此刻,再也没有人对吴升的空降参议身份有任何质疑。 风昭阳也从巨大的震惊和挫败感中缓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对着吴升郑重地抱拳回礼,语气复杂但带着敬佩:“吴参议实力超群,风某心服口服!” 他输得起,这份气度倒也让人高看一眼。 林玉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走到场中,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吴升参议的资格,想必大家再无异议。” “日后还望诸位精诚合作。” 她又看向吴升,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见面会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超额完成,林玉斓便宣布散会,带着吴升先行离开。 走在返回住处的静谧小路上,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林玉斓的心情显然极好,她侧头看着身旁神色依旧平静的吴升,忍不住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笑道:“刚才看见风昭阳那几个小家伙的表情了吗?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怕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打击。你这下手,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捡到宝贝的欣喜。 吴升认真的看着身旁的美妇人,回答道:“既为印证,自当尽力。” 林玉斓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 清晨,吴升从深沉的修炼状态中缓缓苏醒。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感受着体内比昨日更加凝练、更加活跃的元罡,心中不禁再次感叹“清蘅”天赋的强大。 “清蘅效果果真惊人。” 吴升内视己身,清晰地感知到自身对天地元气的吸纳、炼化效率,比之前提升了太多! 灵脉仿佛被拓宽加固,元罡运转更加流畅自如,甚至连精神感知都变得更加敏锐。 这种修炼速度的跃升,让他对未来的修行之路充满了更强烈的期待。 然而,随之而来的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随着修炼效率暴增,之前储备的、原本足够使用一段时间的宝药,此刻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宝药消耗速度太快了,看来,必须要想办法获取更多资源,仕途之路,还得继续往上攀爬才行。”吴升心中暗忖。 简单洗漱用餐后,吴升便动身前往碧波郡镇玄司分部。 这是他抵达琉璃市 后必须尽快完成的重要事项。 办理玄令身份的转移手续,确保自己在镇玄司体系内的仕途连续性。 琉璃市的镇玄司分部,坐落于城市中心区域,是一座气势恢宏、戒备森严的现代化建筑群,与周围繁华的商业区形成鲜明对比。 吴升手持相关文件,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后,才被允许进入大厅。 由于柳寒胥和汪逐流院长早已提前打过招呼,流程走得异常顺畅。 吴升在等候区的椅子上静静坐了约莫一刻钟,便有一位工作人员将一枚崭新的、触手冰凉、刻有复杂符文和“碧波郡镇玄司正式队员”字样的玄铁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中。 “吴升队员,您的身份转移手续已办理完毕。” “这是您的新玄令,请妥善保管。”工作人员语气公事公办,但态度已经是相当客气。 “多谢。”吴升接过令牌,心中稍定。 有了这枚令牌,他在碧波郡的镇玄司身份便算正式落定。 手续办完,吴升并未立刻离开。 他选择在等候区一角坐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默默观察着周围环境,并等待与柳寒胥介绍的那位巡查使会面。 镇玄司大厅内人来人往,大多行色匆匆,身上带着或凌厉或沉稳的气息,显然都是司内成员。 吴升这个生面孔的出现,尤其是他那张过于年轻俊朗、却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的脸,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 不少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个新来的“正式队员”是什么来头。 毕竟,能在这个年纪成为镇玄司正式队员的,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辈。 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各种目光落在吴升身上,但他始终泰然自若,仿佛未觉。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一辆外观低调但线条硬朗的黑色越野车,精准地停在了镇玄司大门外的指定区域。 车门打开,一位身材精干、个头不高,约莫一米六的男子跳下车,快步朝大厅走来。 他目光一扫,便精准地锁定了坐在等候区的吴升。 男子走到吴升面前,脸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伸出手:“吴升?久等了。” “我是赵分信,柳寒胥那小子应该跟你提过我吧?” 吴升起身,与对方握手。 入手感觉对方的手掌粗糙有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位看似不起 眼的男子,其体内蕴藏的实力深不可测,远非普通三品武者可比。 这正是镇玄司巡查使的典型特征,对外宣称实力为三品,实则个个都是经验丰富、战力超群的老手,真实实力往往远超表面境界。 这是镇玄司隐藏实力、迷惑外界的一种常规操作。 “赵巡查使,您好,柳前辈确实提起过您。”吴升礼貌回应。 “哈哈,别客气,叫我老赵就行。” 赵分信显得很随和,拍了拍吴升的肩膀,“走,车上聊,我送你回武院,顺便跟你说说这边的情况。” 两人走出大厅,坐上那辆黑色越野车,赵分信驾驶技术娴熟,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上,赵分信开门见山,聊起了三件事。 首先,是关于吴升接下来的任务安排。 “你是新人,又是柳寒胥特别关照的,我不会一开始就给你太危险或者太复杂的任务。” 赵分信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会尽量挑选一些相对可靠、风险可控,但又能让你积累功绩的任务给你。功绩这东西,在镇玄司是硬通货,攒够了才能升职,获取更多资源和权限。” 他的安排显得很务实,也透露出对吴升的照顾。 其次,他表达了开放的态度:“你对碧波郡、对琉璃市、或者对镇玄司这边的工作有什么想了解的,随时可以问我。” “毕竟初来乍到,多了解情况没坏处。” 最后,他笑着提起了柳寒胥:“说起来,我和柳寒胥那家伙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只是这些年各自驻守一方,见面机会少了很多。” “那小子眼光毒得很,他能这么看重你,亲自把你推荐过来,说明你肯定有过人之处。” 话语间,对柳寒胥的信任也间接传递到了吴升身上。 吴升自然表示感谢:“多谢赵巡查使关照。” 随后,他顺势问起了昨天发生在跨江大桥上的恐怖袭击:“赵巡查使,关于昨天桥上出现的那只巨手,不知司内可有更多信息?” 听到这个问题,赵分信的神色稍微严肃了些,但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那只东西,我们内部称之为河神。” “河神?” 吴升微微挑眉,这个称呼带着一种古老而诡异的意味,似乎将那种恐怖的存在神化了,有些神鬼不分的混淆感。 赵分信似乎看穿了吴升的想法,一边专注开车,一边淡淡道:“神也好,鬼也罢,对于咱们这些信奉我命由我 不由天的武者来说,本质上都是试图主宰我们命运的外力。既然都是需要对抗和清除的对象,称呼它是什么,又有多大区别呢?” 吴升信了。 也是。 能为己所用的才是神,不能为己所用的,那便就是鬼。 而赵分信继续提供数据:“根据初步统计,昨天在河神的袭击中,直接死亡人数为832人,受伤322人。” 报出这些冰冷的数字时,他的语气没有太多波澜,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凝重,“以我们目前对其能量波动和破坏力的综合评估,这东西现在的实力,大概相当于我们武者体系中的三品巅峰,髓海境。” 三品巅峰,髓海境! 这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境界,意味着对方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和运用已达极高层次,元罡如髓,灵识如海。 想要在极短时间内秒杀这样的存在,除非是二品甚至一品境界的强者,并且需要采取偷袭等特殊手段。 像昨天那种突然出现、仅持续两三秒的遭遇战。 即便是一品强者,仓促之间也未必能反应过来将其留下。 吴升追问:“那么,司里接下来对河神有何处理计划?” 赵分信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奇怪的宽容:“不着急处理。” “我们前段时间端了它不少崽,它偶尔发发脾气,出来闹腾一下,我们反倒觉得。” “嗯,有点喜气。” “喜气?”吴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词来形容如此血腥的袭击事件。 赵分信笑了笑,没有深入解释这种看似矛盾的心态。 只是叮嘱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先安心在武院修炼,尽快提升实力。现在是9月中旬,等到10月中旬左右,我看情况再给你安排合适的任务,实力才是根本。” …… 就在吴升与赵分信在车上交谈的同时,琉璃市长青武院那边,参议团剩余的十位成员,也正聚在一起,热议着昨晚吴升那石破天惊的表现。 讨论主要围绕三点展开。 首先是吴升的实力。 风昭阳作为亲身体验者,心有余悸又带着几分佩服地说:“我的体魄强度,目前稳定在4000左右。” “但在吴升面前,我连一招都接不住,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估计,他的体魄强度至少达到了4500点,甚至有可能……逼近5000点!” 这个推测 一出,在场其他九位参议无不倒吸凉气,面露骇然。 5000点的体魄强度?那是什么概念?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七品武者的范畴,甚至触摸到了一些六品武者的门槛! “他该不会是六品的人?” “有可能。” “天啊,他人长得这么帅,居然体魄也这么强。” 一个女孩子说完之后,风昭阳的嘴角颤了颤:“我没他帅?” 对方扁了扁嘴:“你没他强。” 风昭阳:“不是,我是在问你我没他帅吗?” 对方依旧摊开手:“不,我只是说你没他强,毕竟要论臭美,谁人能臭得过你。” 风昭阳额头狂冒冷汗,其他的人听见之后也是哈哈大笑。 不过不管如何,如果吴升真的是六品境界的人,那么真的是有一些太吓人了。 难怪能直接转过来,变成第11参议! 其次是吴升的身份背景。 众人好奇心爆棚,纷纷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空降成为第十一参议,还能让林副院长如此重视? 但猜测归猜测,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提议去深入调查。 “林副院长既然没有主动说明,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贸然去查,万一触犯了什么忌讳,得不偿失。”一位较为稳重的参议说道。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他被院长赏识,这就证明了对方肯定是好人。” “对方是一个好人牌,那我们纠结什么?” “对对对。”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情况不明时,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尊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最后,有人提起了即将到来的一项活动:“过几天,我们学院不是要和琉璃市狗屁贵族学院进行一场交流赛吗?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吴升参议?毕竟他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了。” 众人闻言,陷入了思考。 按理说,这种涉及学院荣誉的活动,应该通知所有参议。 但吴升刚来,人生地不熟,让他主动融入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可如果他们这边不主动邀请,又显得有些排外和苛刻。 “还是通知他一声吧。” 最终,风昭阳开口道,“至于他参不参加,由他自己决定,我们表达了善意即可。”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其中有一个小丫头:“我去我去,我去跟他讲 !” 风昭阳:“……” 小丫头:“他比你强。” 风昭阳:“我比他帅!” 小丫头:“……” 顿了顿,头偏到一旁:“嘁。” …… 车上,赵分信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吴升,我听柳寒胥提过,你主修的是剑法?” 吴升点头:“是的。” 赵分信闻言,没有多说什么。 等车辆驶入武院附近的一个露天停车场停稳后,他示意吴升稍等,自己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一阵翻找后,他拿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看起来颇为古旧的长方形物件回到了车上。 他将这物件递给吴升:“打开看看。” 吴升解开油布,里面是一本纸张泛黄、边缘有些破损的古籍。 封面上,用古朴苍劲的笔法写着四个大字,万剑归宗! 吴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赵分信解释道:“这是一本剑法残卷。是我……嗯,准确地说,是我们镇玄司几年前一次行动中,从某个被查抄的宗门秘库里找到的。” “原版秘籍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这是仅存的一部分残卷。”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万剑归宗》,是绝一品的剑法。” “绝一品!”吴升心中一震! 这意味着这本剑法理论上最高可修炼至一品境界! 任何能达到一品层次的功法,都绝非凡品,必然有其独到和强大之处。 赵分信看着吴升惊讶的表情,笑了笑:“虽然是残卷,修炼是肯定练不成的,体系都不完整。” “但你可以带着读一读,参悟一下其中的剑理、剑意。” “哪怕只能领悟一丝皮毛,对你自身的剑道修养应该也会大有裨益。” 他语气随意,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不过,这东西毕竟是司内资产,你自个儿研究就好,切勿外传。” 吴升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赵分信的用意。 这看似是赠与机缘,实则更像是一种钓鱼,用这本高深莫测的残卷来考验和激发他的悟性。 如果他真能从中有所得,甚至赵分信话里有话地补充道:“当然了,如果你哪天真的能把这残卷琢磨出点门道来,嘿嘿,我这儿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哦,包牛逼。” 啧,吴升心中了然,直接问道:“明白,那么,这本残卷,我能保留多久?” 赵分信大手一挥:“永久!直到你自个儿觉得研究不透,垂头丧气放弃为止。”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剑法虽然高深,但从五品境界开始,就可以尝试接触和理解其基础篇了。” “它分几个大章节,对应不同境界的感悟。” 吴升闻言,也笑了,他问出了一个让赵分信有些意外的问题:“赵巡查使,若是我有幸,能将这本万剑归宗残卷补充完善了……不知,可否算作功绩,助我升官?” 赵分信明显愣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哈?!升官?” 他瞪着吴升,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小子……这么想进步的吗?” 他都快被逗乐了,能补全绝一品剑法的天才,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升官? 吴升却一脸认真:“是的,升官。” 赵分信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求上进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有意思!” “这样吧!” “我们就先别说这一本剑法全部补完,那个时间估计没一个20年30年够呛。” “你要是能够先把对应的五品补充完毕。” “老子豁出这张老脸,去给你争取一个镇玄司观星阁的身份!” “让你身兼两职,怎么样?” 镇巡司四大部门。 巡查处、观星阁、天工坊、镇魔狱。 身兼两职?好啊,吴升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赵分信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好!一言为定!” 这小子,真是个妙人! 对仕途的执着,简直刻进骨子里了! 不过,这样有实力、有野心、还有趣的年轻人,我喜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4章 吴升的野心 与赵分信分别后,吴升朝着自己所在琉璃武院院落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脑海中飞速梳理着当前处境和未来规划。 “清蘅”天赋带来的修炼速度提升是巨大的,但随之而来的资源消耗问题也愈发凸显。 仅仅依靠琉璃武院参议和镇玄司正式队员的每一天所获得的宝药,恐怕难以支撑他高速修炼的需求。 必须开辟更多的资源渠道! “仕途……便是获取资源最直接、最稳固的途径。”吴升心中暗道。 他早已想通,无需再刻意掩饰自己对仕途的渴望。 与赵分信的交谈,让他看到了身兼数职的可能性。 镇玄司观星阁的身份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但绝不能止步于此。 “天工坊……镇魔狱……” 吴升低声念出这两个在镇玄司体系内同样声名显赫的部门名字。 天工坊主司器械研发、阵法构筑等技术支援。 镇魔狱则负责关押、研究乃至处决极度危险的妖魔邪祟。 若能在这两个部门中也谋得一官半职,哪怕只是挂名的闲职,那都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吴升不再犹豫,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副院长林玉斓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林玉斓带着笑意的柔和声音:“喂?吴升啊,有什么事吗?是住处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还是修炼上遇到什么难题了?” 她显然以为吴升是遇到了什么生活或修行上的琐事需要帮助。 吴升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林院长,您好。” “冒昧打扰,我想请问一下,您是否认识天工坊或者镇魔狱的人?”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下,似乎林玉斓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错愕。几秒后,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天工坊和镇魔狱?吴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两个部门与武院教学关联不大,通常只有执行特定任务时才会产生交集。 吴升语气平静,但透着一股清晰的决心:“林院长,实不相瞒。我希望在保留现有镇玄司正式队员身份的前提下,能够尝试在天工坊或镇魔狱中,也谋求一个职位。”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即使隔着通讯器,吴升仿佛也能看到那位优雅的美人副院长此刻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远在院长办公室的林玉斓,确实拿着电话的手 都僵住了,红润的唇瓣微微张着,一双美眸瞪得溜圆。 “啊?!啊?”她心中惊呼,“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按照常理,武者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将一条仕途路径走通、走稳已属不易。 像吴升这样,刚到一个新地方,镇玄司的身份才刚刚落定,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身兼数职。 这种对仕途近乎“贪婪”的渴望,实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难不成……这小子天生就喜欢当官?有‘官瘾’?”一个古怪的念头冒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人各有志,或许吴升的乐趣就在于不断攀登权力阶梯的过程本身?如果真是这样,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同。 深吸一口气,林玉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斟酌着用词,“天工坊那边,我倒是认识一位老朋友,是坊内的一位高级人员。” “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有没有这种……嗯……跨部门兼职的可能性。” 她顿了顿,提醒道:“不过吴升,你要有心理准备。” “即便有机会,大概率也是需要经过一些考核的。” “天工坊和镇魔狱都是专业性极强的部门,即便只是挂名,也需要证明你具备相应的基础素养或潜力。” “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是靠关系混进去的吧?” 吴升立刻回应:“这是自然。多谢林院长费心,有任何考核,我都可以接受。” “好,那你等我消息。我这就帮你联系。”林玉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通讯器,揉了揉眉心,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笑意,喃喃自语:“他这么想进步的吗?也罢,帮他问问看吧。” 结束通话后,吴升心中稍定。 他看了看自己意识中那庞大的、尚未动用的武学通用熟练度。 这些熟练度,不仅可用于提升武道修为,对于炼丹、铸器、阵法等奇技淫巧同样有效! 若能进入天工坊,这些熟练度便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快速提升相关技能,从而站稳脚跟。 资源,必须最大化利用! 至于别人可能会觉得他利欲熏心?吴升并不在意。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任何欲望都会变成雄心壮志,任何钻营都会被视为积极进取。 实力,才是最好的辩护词。 …… 吴升收起手机,正准备返回静室修炼,目光却瞥见院门外不远处,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有些局促地在那里徘徊,时不时朝他的院子张望,带着一种想做坏事又怕被发现的偷感。 吴升记忆力极佳,立刻认出这女子也是本院十位参议之一,名叫柳玉滢。 印象中,她似乎与柳寒胥同姓,但二者是否有关系,尚不清楚。 柳玉滢也发现了吴升的目光,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 “吴参议,您好啊。” 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吴升的眼睛,但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在吴升身上打量。 近距离看,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黑发黑眸,面容俊朗却不失刚毅,尤其是那宽阔的肩膀和沉稳的气质,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安全感。 柳玉滢心中小鹿乱撞:“风昭阳总说自己帅,但跟吴升参议一比,总觉得多了点阴柔!” “吴参议这种,才是真正的男子气概啊!要是能被他抱一下……”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更红了。 吴升神色平静,开口问道:“柳参议,有事?” “啊!没……没什么大事。”柳玉滢回过神来,连忙摆手,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就是看吴参议刚搬来,作为邻居,过来打个招呼。顺便有件事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 吴升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院门:“进来说吧。” 将柳玉滢请进客厅,为她倒了杯水。 柳玉滢捧着水杯,情绪渐渐平稳,开始说明来意。 “吴参议,您刚来琉璃市可能不清楚。” “在我们碧波郡,其实有两所顶尖的武道学府。”柳玉滢说道,“一所就是我们长青武院,属于官方体系。” “还有另一所,是私立的,由我们碧波郡最强大的九个宗门联合创办的,叫做碧波书院。” 提到“碧波书院”四个字时,柳玉滢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明显的嫌弃和不屑。 吴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投去询问的目光。 柳玉滢撇了撇嘴,解释道:“哼,他们书院的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总觉得我们武院的人功利心太重,只知道追求仕途和资源,实战能力不如他们这些正统宗门弟子。所以啊,两个学院之间,摩擦不断,经常会有一些切磋交流。”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吴升:“过几天,就有一 场两个学院之间的切磋,规模不算很大,算是例行交流。” “我们这边正在组织参议和精英学员参加。” “不知道……吴参议您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或者……甚至下场指点他们一下?”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吴升闻言,略作思索。 对于这种同辈之间的切磋,以他目前的实力而言,确实兴趣不大。 境界和体魄的差距过大,切磋更像是一种单方面的指导,难以带来实质性的提升。 然而,他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碧波书院背后是九大宗门联盟,能量不容小觑。 如果能在切磋中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价值,是否有可能借此机会,与宗门联盟搭上关系? 甚至,有没有一丝可能,在宗门联盟中也谋取一个类似“名誉顾问”或“客卿”之类的席位? 这个想法颇为大胆。 通常,官方体系与宗门体系虽有合作,但人员任职上界限相对分明。但事在人为,万一有机会呢? 若能身兼官方与宗门两方面的身份…… 岂不是自己就可以拥有新的天赋,岂不是每一天获得的宝药资源也就更多。 想到这里吴升的心动了。 “可以!”吴升点了点头,答应了柳玉滢的邀请,“届时我会过去。” 柳玉滢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仿佛已经看到了书院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被吴升轻松收拾的场景:“太好了!谢谢吴参议!到时候我来叫您!我们一起去!” 她兴奋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又闲聊了几句,才心满意足、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吴升的院子。 送走柳玉滢,吴升回到静室。 他意识到,在琉璃市的这一年,不能只埋头苦修。 该参与的活动、该履行的职责、该经营的人脉,一样都不能少。 既要保持低调修炼,也要适时展现价值,才能更好地实现多栖发展、快速晋升的目标!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天。 吴升并没有第一时间尝试着去破解万剑归宗,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优先的去提升自己的实力,实力越强站的视角越高,这就越容易去进行参悟。 目前他正在静室中潜心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引导体内元罡不断淬炼体魄,感受着身体强度一丝丝的提升。 总体的感觉还是天赋大过于资源了, 且已经完完全全的大过了! 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收功敛息,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副院长林玉斓的号码。 “林院长。”吴升接通电话。 “吴升,没打扰你修炼吧?”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和笑意,“你昨天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吴升精神一振:“请讲。” “我联系了天工坊的那位老朋友,司徒弘。” 林玉斓说道,“他听了你的情况,尤其是知道你如此年轻便已是武院参议和镇玄司正式队员后,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 “他说,天工坊最近确实在考虑吸纳一些具备潜力的年轻人才,进行多方面的培养和尝试。”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更让我意外的是,司徒执事主动提出,想和你见一面,当面聊一聊。他似乎……很看好你这种不安分的劲头。” 林玉斓的话语中透露出,那位司徒执事对吴升主动谋求兼职的行为,非但没有反感,反而颇为欣赏。 吴升心中微动,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非常感谢林院长引荐!不知司徒执事何时方便?” 林玉斓笑道:“巧了,司徒执事说他今天下午正好有空。” “如果你这边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安排见面,如何?” 吴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承下来:“方便,我现在就可以动身。” “好,等我约好了时间之后,那么我便过来找你,带你一起过去。”林玉斓干净利落。 “辛苦!” 结束通话,吴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机会,已经递到了面前。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能否把握住了。 天工坊,这或许是他实现“身兼数职”计划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了。 往后便是要在这个地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或许自己可以改名,不叫吴升叫做吴高。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5章 吴升的阵法造诣 午后阳光透过茶餐厅精致的雕花木窗,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茶香和淡淡的檀香,环境静谧而舒适,在一处靠窗的雅座,三人相对而坐。 林玉斓正微笑着为双方引荐。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看起来年约六旬、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十分干净、略显陈旧的深灰色布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异常清澈明亮,透着一股干练和智慧。 虽然他年纪比林玉斓大上不少,但周身气息圆融,毫无垂暮之感,反而给人一种如古松般沉稳可靠的感觉。 这位便是天工坊在琉璃市分部的执事之一,司徒弘。 吴升坐在林玉斓身旁,身姿挺拔,神色恭敬而认真,面对这位明显是前辈高人的司徒执事,他没有任何轻浮之态,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数,也不显谄媚。 “司徒前辈,这位便是吴升。”林玉斓声音柔和地介绍道,“吴升,这位便是天工坊的司徒弘执事。” 吴升立刻起身,微微躬身行礼:“晚辈吴升,见过司徒前辈。感谢前辈百忙之中抽空相见,辛苦前辈了。” 司徒弘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吴升坐下,声音洪亮而亲切:“不必多礼,坐,坐。林院长亲自引荐的年轻人,定然不凡。老夫痴长几岁,你叫我一声司徒前辈,我便厚颜应下了。” 吴升坐下。 而林玉斓在一旁补充介绍,语气中带着敬意:“司徒执事在我们碧波郡天工坊内,尤以阵法一道闻名,是一位造诣精深的三品阵法师!” 三品阵法师!吴升心中微凛。 这个称号代表着极高的地位和实力,阵法师的品级评定极为严格,三品阵法师,已然是能够布置影响一城一地格局的大型阵法,或者构筑极其精妙复杂战斗法阵的顶尖人物。 他不由想起自己那柄无名之剑的锻造者,那位三品匠师,本质上也是镇玄司天工坊体系内的顶尖人才。 看来天工坊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司徒弘呵呵一笑,捋了捋修剪整齐的山羊胡须,看向吴升,开门见山地问道:“吴小友,听林院长说,你有意在我们天工坊谋求一个职位,并且是冲着阵法一道来的?” 吴升神色郑重地点头:“是的,司徒前辈,晚辈对阵法一道,心向往之。” 此言一出,司徒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哟?这小子挺上道啊?知 道自己是阵法师,所以特意选择阵法入门? 是投其所好,还是真有此意?他心中念头转动,但面上依旧笑容和煦。 一旁的林玉斓也略显意外地看了吴升一眼,她原以为吴升可能会选择更实用或更易入门的部门。 吴升选择阵法,自然有他的深思熟虑。 兵器锻造,他并无意亲自操刀,若有需要,完全可以委托专业匠师。 丹药符箓,他目前需求相对稳定,且有清蘅天赋辅助修炼,对丹药的依赖可以适当降低。 唯独阵法,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在青云宗甲字练功房修炼的那一个月,房内由阵法大师布下的聚灵大阵,效果何其显着! 若能掌握阵法之道,即便不用于攻伐,仅用于辅助修炼,构筑属于自身的移动练功房,那对他这种对灵气需求量极大的修炼者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这能有效缓解未来可能出现的、单靠丹药难以弥补的巨大能量缺口。 司徒弘自然不知吴升内心这番精打细算,但见他态度诚恳,便笑着点头:“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他语气一转,变得稍微严肃了些,“至于你提到的身兼数职,原则上是允许的。” “镇玄司体系内,鼓励人才多方向发展。” “但前提是,你必须通过相应部门的入门考核,证明你具备该领域的基础天赋和潜力。” 吴升认真聆听:“晚辈明白,愿闻其详。” 司徒弘看着吴升,目光如炬:“阵法师一道,核心根基在于神念!神念强弱,决定了你能感知、勾勒、操控天地灵气的精细程度和范围。我看你气息沉稳,目光凝聚,尤其是……”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你既能驾驭和光同尘剑,想必你的神念天赋,应当不弱。” 吴升心中微动,对方果然眼力毒辣,仅从一些细节就能推断出他的神念情况。 他坦然道:“前辈慧眼。” 司徒弘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为了避免你将来在阵法一道上浪费过多时间却徒劳无功,老夫现在就可以用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初步测试一下你是否具备成为阵法师的最基本灵性。” 说罢,司徒弘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古朴木制笔盒中,取出一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紫檀木杆毛笔,笔锋饱满,隐有光华流转。 接着,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是色泽鲜红、 带着细微晶体颗粒的朱砂,散发出淡淡的异香。 最后,他铺开一张质地普通却洁净的宣纸。 “看好了。”司徒弘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执笔蘸取少许朱砂,手腕悬空,凝神静气片刻,随即落笔! 笔尖触纸,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又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笔走龙蛇之间,并非勾勒常见的五芒星、六角形等几何图案,而是在纸上描绘出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剪影! 有山峦起伏的轮廓,有流水蜿蜒的意态,有林木点缀的生机……虽只是简练的线条和色块组合,却仿佛将千里江山的壮阔与灵秀,浓缩于方寸之间! 整个过程如庖丁解牛,流畅自然,不过短短二三十秒,一幅充满自然道韵的图案便跃然纸上! 吴升凝神观看,心中若有所思,学习阵法,要先学绘画吗? 司徒弘放下笔,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将这幅名为“千里江山图”的阵法雏形推到吴升面前,开始言简意赅地解释阵法的本质。 “阵法师所勾勒的,绝非脑中空想的几何图形。” 司徒弘的声音带着一种对大道自然的敬畏,“天地自然,道法万物。” “水为何往低处流?风为何在谷中呼啸?” “不同的环境,孕育不同的风景,而不同的风景,又对应着天地间不同属性、不同流向的灵气。” 他指着纸上的图案:“阵法师一生所求,归根结底,便是感悟天地,顺势而为!” “是以我们手中的笔,或其他媒介,将天地万物之浩渺气象,浓缩于脚下方寸,做到借天地之势,为己所用。” “这,才是阵法的真谛!” “是一门研究自然、契合大道的学问,绝非胡乱涂画几个图形那么简单。” 吴升闻言,果真阵法竟是源于对自然规律的观察、理解和运用么。 司徒弘继续解释道:“老夫所绘这千里江山图,取其汇聚山川瑞气之意。” “若能成功激发,便可引动周围天地灵力汇聚,在其上修炼,效果倍增。”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位优秀的阵法师,便是一种活的、可定制的丹药或炼丹师,你能明白吗?” 吴升深深点头:“晚辈明白。” 这番讲解,深入浅出,让他对阵法有了全新的、更为深刻的认识。 大师就是大师,三言两语便点 明了关键。 司徒弘笑了笑,话锋又一转:“当然,阵法亦可走杀伐之路。” “强大的阵法师,可在方寸之地勾勒出极具毁灭性的自然意象,甚至能逆转局部天地规律,设下绝杀陷阱。” “虽机动性差,不适遭遇战,但在埋伏、防御、战略布局上,威力无穷!” “正因阵法用途广泛且潜力巨大,天工坊内,十有八九的新人都想从阵法入手。” “毕竟,谁能拒绝成为一个能为人构筑灵力源泉的可靠后盾呢?这对人族整体实力的提升,贡献巨大。” 司徒弘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然而,想学的人多,能有所成者,凤毛麟角。” “阵法一道,极重灵性与感悟,光靠死记硬背是走不远的。” 他指着桌上的千里江山图,对吴升说:“便以这最简单的入门测试为例。” “老夫给你十五分钟时间。” “你若能在这时间内,临摹此图,并且不是简单的形似,而是要初步领会其蕴含的山势走向、水汽流转的自然意韵,笔触间能带出一丝势的感觉,便算你通过了这天赋测试。” “届时,老夫可立即为你安排正式的入门考核,甚至明天就能开始流程。”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坚定:“若画不出来,也无妨。” “你我今日相识,亦是缘分,做个忘年交,亦是乐事。” “强求无益。” 他的话既给了机会,也留了余地,显得十分大气。 林玉斓在一旁静静听着,一双美眸落在吴升身上,带着好奇与期待。 她深知司徒弘的测试看似简单,实则极难。 不仅要形似,更要神似,要在一刻钟内捕捉到那玄而又玄的自然意韵,对天赋的要求极高。 不知这位屡屡带来惊喜的年轻人,此次能否再次创造奇迹呢? 就在林玉斓思索之际,吴升已经动了。 “好的,前辈。”吴升应了一声。 他取过那张蕴含着千里江山图意境的宣纸,置于面前,目光沉静地端详起来。 沉吟了十几秒钟之后又提起了笔。 司徒弘见状,轻轻捋着胡须,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并无嘲讽,反而带着一丝长辈看到晚辈有些心急时的淡淡调侃,低声对林玉斓笑道:“你看,年轻人,还是急了点。” 在他看来,感悟阵法,首要静心。 需得静气凝神,仔细 观察图案中每一笔每一画所代表的自然意象,理解其内在的势为何如此流转,为何山要那样画,水要这样走,其中的规律和道理何在? 若只是照猫画虎,徒具其形,不得其神,不得其蕴含的天地奥妙,是根本无法引动灵气,形成真正阵法的。 司徒弘端起茶杯,悠闲地呷了一口。 眯着眼睛,准备等待吴升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可能出现的抓耳挠腮或反复涂抹。 然而,他这口茶还没完全咽下去,吴升缓缓地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了。 “前辈,您看这样可行?”吴升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嗯?”司徒弘疑惑地睁开眼,先是看到身旁的林玉斓副院长,此刻正用手微微掩着因惊讶而张开的红唇,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司徒弘心中咯噔一下,带着几分将信将疑,从吴升手中接过了那张他刚刚作画的宣纸。 纸张入手,还带着一丝墨迹未干的微凉,他轻轻将纸张抖开,目光落在其上。 下一秒! “噗!” 司徒弘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硬生生忍住,却呛得连连咳嗽! 他也顾不得失态,一把将纸张凑到眼前,仔细观瞧,脸上的悠闲惬意瞬间被极度的震惊所取代! 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此刻瞪得比林玉斓还大,死死地盯着纸上的图案,嘴唇哆嗦着。 最终从喉咙里挤出带着颤音的字:“老祖在上!妖怪啊!” 只见在那张宣纸上,吴升用朱砂重新勾勒的“千里江山图”,赫然呈现! 这绝非简单的临摹! 如果说司徒弘的原作是一幅意境高远、笔法娴熟的山水剪影,那么吴升这幅,简直就是将那片千里江山的神韵,完美地、甚至更加鲜活地复刻了下来! 线条流畅至极,没有丝毫滞涩犹豫,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山峦的起伏走向,不仅形似,更透着一股沉雄厚重的势。 水流的蜿蜒脉络,仿佛能让人听到潺潺水声。 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流动不息之意,就连那点缀的林木,也充满了自然的生机勃勃之感! 仿佛吴升不是在画画,而是在用笔尖与这片千里江山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沟通和共鸣! 一气呵成!形神兼备! 这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有两分钟吗?! 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能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为 阵法而生的怪物啊! 司徒弘拿着那张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色依旧平静的年轻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捡到宝了!不!是撞见妖孽了!” 再听他急忙开口。 “你!” “可以成为阵法师,给我联系方式,明天我找你,你来报名,你定能过考核的!” 他甚至于来不及和林玉斓打一声招呼,匆忙的收了东西,人就已经是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对于他来说,又或者是对于绝大多数的老人而言,最兴奋的就是看见这种极为精彩的后生。 自己这一辈子基本上所能够达到的境界,在六七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有所了然。 而看见这一个年轻人如此凶残。 成为一个强者固然是一件了不起的大气概之事,但成为一位强者的师父,这也是很爽的嘛。 接下来必须得想办法把他坑成自己的徒弟才是! 嘶! 我司徒老贼,今日还能有这种好运?! 林玉斓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位从这个地方离开的步伐匆匆,又去看着身旁的吴升。 一时哑然。 吴升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身旁的她:“食物不可糟蹋,林院长,我们吃点?”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6章 灵念造化丹 与司徒弘那场堪称会面结束后,林玉斓亲自驾车送吴升返回长青武院。 车内,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林玉斓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从容笑意的杏眼,此刻却亮得惊人,眼波流转间,时不时地就会瞟向身旁副驾驶座上神色平静的吴升,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用那带着几分激动的柔美声音对吴升说道:“吴升,我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微微侧过头,红唇轻启:“你是没看见司徒前辈最后那表情,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失态成那样!” 她忍不住轻笑,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和不可思议。 吴升被她所言,逗得也是一笑:“都是院长帮助的好。” 林玉斓莞尔:“你还是会说实话的。”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身体随着车辆转弯而微微摇曳,勾勒出成熟女性动人的曲线。 此刻的她显然褪去了平日里副院长的端庄持重,更像是一个发现了稀世珍宝而兴奋不已的女子。 “司徒前辈那可是我们碧波郡阵法界的泰山北斗。” “眼光高得很!寻常天才在他眼里,那都只是尚可而已。” 林玉斓感慨道,“可对你,他那眼神,简直就像饿狼看见了肥肉!不,比那还夸张!是像发现了什么绝世奇珍!” 说着时,胸脯微微起伏,汗颜轻叹:“你啊,一个人的天赋,居然可以这么立体的吗?” “武道实力强得离谱,神念天赋又如此妖孽。” “你这简直就是六边形战士,什么东西到你这里,都显得天赋异禀。” 她看向吴升的目光,充满了惊叹。 吴升倒也洒脱:“谬赞。” 林玉斓一愣,随后更是喜悦。 下午晚些时候,车辆稳稳停在武院南区吴升的院落外。 林玉斓眼眸中的光彩依旧夺目,她对着下车的吴升笑道:“好了,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司徒前辈那边一旦安排好考核事宜,我会立刻通知你。放心,以你今日展现的天赋,考核绝对只是走个过场!” 吴升微笑道别。 走不走个过场不重要,如果明天能够入职,这才是最重要的。 能够入职,这就有新天赋。 有新天赋,那么修炼的速度就会更快,能够入职也就会每天获得的宝物总价值会更高。 有了新的宝药,修炼速度还能更快。 所以过 程什么的其实不用在意,结果在这个时候却会显得非常重要。 并且果真走阵法师这一条路对于自己往后也是有大帮助的,看看能不能够先习得一些阵法为己所用。 …… 回到清幽的地下静室,吴升缓缓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室内只有几盏柔和的灵石灯散发着光芒,映照着他的面容。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回想着下午在茶餐厅发生的一幕。 即便是他自己,对于能够瞬间看穿并完美复刻千里江山图的奥妙,也感到些许意外。 “我的天赋竟然真的与阵法如此契合?”吴升内视己身,仔细感知着。 那种在看到图案瞬间,脑海中便自然浮现出山峦走势、水流脉络、气机流转的清晰景象,仿佛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回忆某种早已刻印在灵魂深处的知识。 这与传统意义上的临摹、学习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种对自然规律的直觉性理解和共鸣,要求设身处地地融入那片风景之中,理解其存在的内在逻辑和韵律。 “知晓山为何是山,水为何是水,气为何如此流淌……” 吴升沉吟着,“这就是一种与天地沟通的灵性?” 他回想起自己前世,对于绘画并无特殊才华,顶多算是业余爱好。 那么,这种近乎本能的阵法天赋,从何而来? 是两世为人,灵魂叠加带来的某种特质? 还是与陆清蘅师姐赠与的那场清蘅淬神有关? 【清蘅】天赋大大提升了灵性,而阵法恰恰极度依赖灵性感悟。 或许,正是那次淬神,无形中激活或强化了他在这方面的潜质? 思绪流转,吴升并未得出确切的答案。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势、对自然韵律的感知,的确异常敏锐。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此天赋,便不能浪费。” 吴升收敛心神,将杂念抛开,开始运转功法,进入深沉的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四品境界已经有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越走现在反倒是越深不可测。 这便是一件极为不错的事情了。 …… 一夜无话,唯有元罡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如同江河汇海。 当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静室的通气孔洒入时,吴升缓缓睁开双眼。 感受着体内愈发澎湃的力量和更加坚韧的体魄,他满意地看了看体魄数据。 【体魄强度:14.92万】 一夜之间,体魄再次增强了1500点! 距离15万点的大关,仅一步之遥。 “照这个速度,突破在即。”吴升心中估算着。 就在他准备继续巩固修炼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是林玉斓那位美女副院长。 几分钟后,吴升简单洗漱完毕,走出院落。 果然,林玉斓那辆熟悉的轿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今天她换了一身干练的藏青色职业套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窈窕,但眉宇间依旧带着昨日未散的兴奋。 “上车吧,司徒前辈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天工坊进行考核。”林玉斓笑着招呼道。 吴升点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辆缓缓驶离武院南区,穿过学院的主干道。 此时正值上午课间,路上来往的学员很多。 当这些学员看到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地位尊崇的林玉斓副院长,竟然亲自开车,载着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在校园内行驶时,都不由得投来了惊讶和好奇的目光。 “咦?那不是林院长吗?她车上那是谁?” “没见过啊,是新生吗?能让林院长亲自当司机?” “看样子不像学生,气质很沉稳啊……” “难道是哪个大家族来的访客?或者是新来的特聘教师?” 议论声低低地响起,众人对吴升的身份充满了猜测,副院长专车接送,这待遇在琉璃武院可不多见。 车辆驶出武院,汇入城市车流。 林玉斓一边开车,一边和吴升闲聊起来。 “对了,吴升。” 期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柳玉滢那丫头说,你答应过几天去参加和碧波书院的交流切磋?” 吴升点头:“是的,林院长,柳参议邀请,我便答应了。” 林玉斓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体贴:“其实,你若是觉得忙,或者想专心修炼,不去也是可以的。毕竟你刚来,又要准备天工坊的考核,以后可能还会接手镇玄司的任务,时间安排上肯定会很紧张。这种学院间的切磋,算不上什么大事。” 吴升闻言,微微摇头,语气平和却坚定:“多谢院长关心,不过,既然身为武院参议,该履行的职责,我还是会尽力去 做,而且,与外界交流,也能开阔眼界。” 林玉斓听了,眼中赞赏之色更浓,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 “不过切记,武者根本在于实力,一切外务皆不可影响修炼根基,需懂得平衡之道。” 吴升:“晚辈明白,我会动态调整时间的。” 对于修炼,吴升确实有了新的理解。 盲目苦修并非上策。 他追求的,是每一次修炼都达到心流状态,做好万全准备,利用顶级资源,进行短时间、高强度的突破性修炼。 一次高质量的顶峰修炼,胜过数日寻常的打磨。 这才是效率最大化的方式。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际,时间悄然来到了正午十二点。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 【奖励:灵念造化丹】 意识中提示浮现,吴升习惯性地扫了一眼。 通常每日奖励中,都有通用熟练度,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熟练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名为“灵念造化丹”的丹药,而且仅有一颗。 “灵念造化丹?”吴升心中微动,这名字听起来颇为不凡,而且数量只有一颗,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他对于丹药的了解不算特别精深,但这丹药在意识深处散发出的意念波动,却让他感觉非同小可。 既然身旁有林玉斓这位见多识广的副院长,吴升便直接开口询问道:“林院长,您可知灵念造化丹是何丹药?” 正在开车的林玉斓,听到这个名字,美眸中瞬间充满了感慨,甚至还有一丝向往。 “灵念造化丹。” 她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吴升,这可是一颗了不得的宝丹!”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灵念造化丹,乃是专门针对四品脏腑境武者锤炼体魄的顶尖丹药!” “其药效霸道而神妙,若能配合其他一些珍稀宝药一同服用,可极大地强化脏腑根基,易经洗髓,让肉身朝着无垢之体的方向蜕变!” “对于打下坚实的武道根基,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好处!” “可以说,是四品境武者梦寐以求的至宝之一,即便你天赋异禀,但若是吞了这丹药之后也会锦上添花!” 她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推崇,但随即又化作一声叹息:“ 只可惜,这灵念造化丹,如今几乎已成绝响。” “炼制它所需的一味主药,九窍玲珑心莲,早已在数十年前便濒临灭绝,极难寻觅。” “近几十年来,都未曾听闻有新的灵念造化丹问世了。” “现存于世的,都是些年代久远的珍藏,用一颗少一颗,价值连城!” 吴升听完,心中了然。 这听起来,功效类似于他之前服用过的“洗髓丹”、“千熔碎骨丹”等顶尖筑基丹药,但层次显然更高,专门针对四品脏腑境的深度锤炼。 而且,竟然还是已经绝版的丹药? 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没想到今日官衔奖励,竟会给出如此重宝么? 林玉斓看着吴升那听完如此重磅消息后,恍然大悟的模样。 她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吴升望着她,情不自禁地低声赞叹了一句:“漂亮。” “嗯?”林玉斓一愣,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抖,车辆都轻轻晃了一下。 她白皙的面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心跳莫名加速了几分。 漂亮?他这是在夸我漂亮吗? 这突如其来的,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目光有些慌乱地快速瞥了吴升一眼。 却见吴升已经靠在副驾驶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感慨神情。 林玉斓见状,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夸人夸得没头没脑的!害得她白紧张了一下! 她轻轻嘘了一口,收敛心神,专心开车,不过被后辈夸一下,这还是挺开心的么。 而吴升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已经是有了一个新的安排。 灵念造化丹是要吃的。 什么时候吃则是很关键。 是今天回来就立刻吃吗?不急不急,这种丹药现在是吃一颗少一颗的。 看看接下来能不能够获得一些比较不俗的宝药,如果有强强联合,这才是一件好事。 等炼化了这一颗宝药,修行天赋会更加强大,那么一个人的天赋会存在有上限一说吗? 好像没有。 …… 车辆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位于琉璃市郊区的天工坊分部。 远远望去,天工坊并非想象中的单一建筑,而是一片占地极广、被高墙环绕的巨大山庄! 高墙之上,隐约可见复杂的符文流转,散发着强大的 能量波动,显然布有极其厉害的防御阵法。 山庄入口处,有身穿统一制式劲装、气息精悍的护卫严密把守,检查着进出的人员和车辆。 林玉斓出示了证件后,车辆才被放行。 驶入山庄内部,吴升透过车窗观察着。 山庄内部分区明确,道路宽阔,可以看到远处有高耸的熔炉烟囱冒着白烟,有区域飘荡着浓郁的药香,还有地方搭建着各种奇特的框架和仪器。 来往人员大多行色匆匆,穿着不同的工装,显然分工明确。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天工坊。”吴升之前找过的那一位三品匠师,这是直接去了别人的家。 再想维持如此庞大的机构运转,每日消耗的资源必定是天文数字。 车辆沿着天工坊内部宽阔平整的道路行驶,最终停在了一片相对幽静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不像锻造区那般粗犷,也不像炼丹区药香弥漫,而是亭台楼阁错落,小桥流水点缀,环境清雅,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韵。 这里便是天工坊的阵法研究区。 按照司徒弘事先给的地址,林玉斓驾车来到一处挂着“静思苑”牌匾的独立院落外。 院落青砖灰瓦,看起来颇为古朴。 然而,就在车辆刚刚停稳,林玉斓和吴升尚未下车之际,只见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条缝,司徒弘探出半个身子,正警惕地朝外张望。 他那张平日里颇为从容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几分紧张和急切,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先是看到了林玉斓的车,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随即又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连忙朝他们招手,压低声音道:“林院长,吴小友,快,快进来!” 他这鬼鬼祟祟的模样,让刚推开车门的林玉斓和吴升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洪亮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哟!” “司徒老儿,你这是在自家门口做贼呢?探头探脑的,迎接哪位贵客啊,如此神秘?”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便从旁边一条小径转了出来。 来人也是一位老者,年纪与司徒弘相仿,身穿一件绣有云纹的深蓝色长袍,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步履从容,周身气息与司徒弘有几分相似,都带着一种与天地灵气隐隐共鸣的独特韵律。 此人正是司徒弘的老友,同样身为天工坊 执事,并且也是一位三品阵法师的宁化书。 司徒弘一看到宁化书,脸色顿时一僵,心中暗叫不好。 他今天特意选了这个相对偏僻的院落,就是想避开这个老家伙,悄悄把吴升的考核给办了。 没想到还是被撞见了! “咳,宁老头,你怎么在这儿?”司徒弘连忙站直身体,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语气带着一丝不自然,“没什么贵客,就是林院长带个晚辈过来,我随便指点一下。” “哦?林院长大驾光临,还有晚辈需要你指点?” 宁化书目光一扫,立刻看到了正从车上下来的林玉斓和吴升。 他的目光在年轻陌生的吴升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能让林玉斓副院长亲自陪同,并且让司徒弘这老家伙如此紧张重视的晚辈,恐怕不简单啊。 以他对司徒弘的了解,这老小子平时眼光高得很,寻常天才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更别提让他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别人抢了似的。 宁化书心中顿时了然,脸上笑容更盛,主动迎上前去:“林院长,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他先是对林玉斓打了个招呼,随即目光便落在吴升身上,语气和蔼地问道:“这位小友是?” 林玉斓微笑着介绍道:“宁大师,这位是吴升,我们琉璃武院新来的参议。” “今日特来拜访司徒前辈,请教一些阵法上的问题。” 宁化书徐徐的点了点头。 “吴升?” “嗯……” “好名字!!!”宁化书强行对吴升展开夸赞。 吴升微微汗颜,倒也对对方微微的拱手:“见过宁前辈。” “嗯嗯,不错!”宁化书笑着点头,又仔细打量着吴升,越看心中越是满意。 此子气息内敛,神光盈而不露,站在那里自有股沉静气度,根骨灵性似乎都极为出众! 难怪司徒老儿这么紧张! 司徒弘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连忙插话道:“老宁,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校验城东新布的那个聚灵阵吗?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宁化书却仿佛没听见,反而对吴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笑眯眯地问道:“吴小友也对阵法感兴趣?不知师承何处啊?或者,以前可曾接触过阵法之道?” 面对对方的摸底行为,吴升礼貌地回答:“回宁前辈,晚辈并无师承,只是初涉此道, 心生向往,特来向司徒前辈请教。” “初涉此道?好啊!年轻人有求知之心,难能可贵!” 宁化书抚掌笑道,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看向司徒弘,故作埋怨道:“司徒老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此好学上进的晚辈来找你请教,你怎的还遮遮掩掩?阵法之道,博大精深,正需要集思广益,互相切磋嘛!” 他不等司徒弘反驳,又热情地对林玉斓和吴升说道:“林院长,吴小友,既然来了,也别光让司徒一个人考较。” “正好我今日无事,不如一同进去,我也可在一旁观摩学习,顺便与司徒老儿交流一下心得,或许对吴小友也能有些启发?多一个人参考,总不是坏事嘛!”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结果司徒弘一听,脸都绿了,心中大骂宁化书老狐狸! 这分明就是要来抢人、搅局啊! 但他又无法直接拒绝,毕竟宁化书也是坊内执事,阵法造诣不在他之下,提出交流切磋合情合理。 林玉斓见状,也觉得多一位大师级人物在场并非坏事,便笑着打圆场:“若能得两位大师共同指点,自然是吴升的福气。司徒前辈,您看?” 司徒弘心里憋屈,但话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挤出一丝笑容:“呵,呵呵。” “既然宁老头你这么热心!!!” “那就一起进来吧!” 他特意在热心二字上咬了重音,瞪了宁化书一眼。 宁化书却仿佛浑然不觉,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对着吴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小友,请!” 于是原本计划中司徒弘与吴升一对一的考核,因为宁化书这个不速之客的加入,瞬间变成了两位三品阵法师的共同面试。 司徒弘心中警铃大作,而宁化书则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看看这个被司徒弘当成宝贝藏起来的年轻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如果啊。 如果真不错的话,自己也是有些年月没有收徒了啊! 嘿嘿。 嘿嘿。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7章 清风阵 院落内,青石板铺地,几丛翠竹随风轻摇,环境清幽。 司徒弘、宁化书、林玉斓三人呈半弧形站立,目光都聚焦在院落中的空地上。 吴升则站在空地前,神色平静。 司徒弘压下心中对宁化书这个不速之客的腹诽,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明考核内容:“吴小友,阵法一道,入门考核通常从最基础的实用阵法开始。今日,便考你清风阵。” 他取出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古籍,封面上用古朴字体写着《清风阵解》,递给吴升。 “清风阵,虽名清风,看似简单,只是引动微风,实则乃是阵法师沟通天地风灵之气的入门基石。” 司徒弘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身为阵法师的矜持,“此阵布成,可于方寸之地引动气流,驱散浊气,带来清新。” “莫要小看它,民间富户常以此阵净化新居、流通空气。” “夏日炎炎,亦可布于室内,省去扇摇之苦,实用非常。” 他顿了顿,看向吴升,眼神中带着考较:“此阵虽为基础,但已属正式入门考核范畴。” “寻常学徒,需观摩阵图,理解风势走向、气节点位,再辅以导师讲解,反复练习揣摩,快则数月,慢则一年半载,方能勉强勾勒出其形,引动一丝微风。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吴升,“以你昨日展现的灵性,或可一试现场领悟。” 说罢,司徒弘又从一旁的石案上,取过一支造型奇特的毛笔。 这支毛笔的笔杆有寻常扫帚柄粗细,以不知名的暗沉木材制成,笔锋则是由某种银色兽毫精心扎成,饱满而富有弹性,笔锋末端隐隐有灵光流转。 “此乃灵犀笔,专为勾勒阵纹所用。” “笔锋蕴灵,可更好地引导元罡与朱砂,与天地灵气产生共鸣。” 司徒弘将这支沉甸甸的灵犀笔郑重地交给吴升。 接着,他指着那本《清风阵解》道:“书的第一页,便是清风阵的完整阵图。” “其后数页,乃是我天工坊历代阵法师对此阵图的注解与心得,阐述其中蕴含的风过山岗、气随脉动的自然之理。” “你若能直接看懂阵图,自是最好。” “若觉晦涩,可翻阅后面注解,细细体会前辈们的理解。” 吴升双手接过厚重的灵犀笔和薄薄的《清风阵解》,点了点头:“晚辈明白。” 顿时,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刷刷地 落在了吴升身上。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蕴含着不同的期待和好奇。 司徒弘,心脏微微加速跳动,眼神紧紧盯着吴升翻书的手指。 他既期待吴升能再次创造奇迹,直接看懂阵图,又有点担心万一吴升需要翻阅注解,会不会显得昨日的表现只是昙花一现?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这个见惯风浪的三品阵法师都有些紧张。 宁化书虽然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充满了探究。 他昨日并未亲眼所见吴升的神奇,此刻正好借机仔细观察。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司徒弘如此重视的年轻人,到底有何等惊人的悟性。 是名副其实的天才,还是司徒老儿看走了眼? 不过不管怎么样,居然是能够让这个司徒老儿摆出来这种考核的架势吗? 现学现考? 林玉斓站在吴升身侧稍后的位置,也好奇地微微侧头,看向那本摊开的《清风阵解》。 第一页上,确实是一幅线条复杂的图案,勾勒出山峦起伏、峡谷深邃的景象。 在她这位武道高手看来,这图案虽然画得精致,但似乎也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山岗……山脉……这真的能引动天地之风?” 她美眸中流露出不解,越发觉得阵法之道玄奥莫测,另外吴升真的能够看明白吗? 吴升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他将心神沉入手中的古籍。 目光落在第一页那幅名为“清风阵”的阵图上。 乍看之下,确实是山峦叠嶂,沟壑纵横。 但当他凝神细观时,那原本静止的图案,在他的眼中开始活了过来。 山脊的走向,不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化作了引导气流攀升的风道。 深邃的峡谷,变成了气流加速穿行的风口。 就连山间树木摇曳的姿态,也仿佛在诉说着风的大小与方向…… 整幅图,不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动态的、缩小的、蕴含着特定风之规律的自然模型。 “原来如此,并非创造风,而是引导和放大天地间本就存在的、微弱的气流。借山势之形,聚散无常之风,化微为显……” 吴升心中明悟。 这种对自然规律的直观理解和共鸣,仿佛与生俱来。 他并没有去翻看后面的注解。 因为阵图本身,已经将一切原 理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分钟。 吴升合上了书籍,将其递还给一旁紧张等待的司徒弘。 “前辈,晚辈看完了。”吴升平静地说道。 【清风阵(圆满)】 一道清晰的意念提示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甚至没有动用那海量的通用熟练度去强行提升,仅仅是依靠自身的悟性观看原图,便已将这门基础阵法领悟至圆满境界。 这阵法的确不难,但其蕴含的借势思想,却让吴升对阵法之道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司徒弘接过书,愣了一下:“看……看完了?后面的注解……” 他下意识地问道。 吴升微微摇头:“不必了,阵图之意,晚辈已大致明了。” 此言一出,司徒弘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 而宁化书脸上的笑容则微微一僵,眼神中的探究之色变成了浓浓的震惊! 三分钟!只看原图!就明白了?! 林玉斓虽然不懂阵法,但看到司徒弘和宁化书的表情变化,显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怕是有点厉害! “好!好!好!” 司徒弘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得胡子都微微颤抖,“那便请吴小友,现场布阵!” 吴升点头,手持那支沉重的灵犀笔。 司徒弘立刻示意一旁的助手端上一盘特制的、泛着暗红色光泽的阵法朱砂。 吴升走到院落中央的空地上,略一沉吟,仿佛在脑海中再次确认了整个阵图的脉络。 随后,他动了! 手腕沉稳有力,握住粗大的笔杆,竟举重若轻!笔锋饱蘸朱砂,落于青石板之上! “唰——!” 笔尖与石板接触,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声响。 吴升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点生涩。 他的手臂带动手腕,手腕带动笔锋,如同一位技艺臻至化境的画师,正在绘制一幅早已烂熟于胸的巨作。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一道道暗红色的线条在青石板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勾勒的并非简单的山形轮廓,而是山峦的脊梁,是峡谷的呼吸,是气流在其中自然流转的通道。 每一笔落下,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与周围天地间微弱的气流产生着若有若无的共鸣。 司徒弘看得老脸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握 紧,心中狂呼:“果然!果然如此!此子对势的把握,已近乎本能!” “看他下笔,哪里是在画阵?分明是在复刻一片微缩的、充满风之灵性的山川!” 宁化书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最初的探究和些许怀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骇然的欣赏! “妖孽……真是妖孽!这起笔、转折、收势……浑然天成!” “没有数十年浸淫阵法、观察自然的功底,绝无可能做到如此流畅自然!” “他……他真的只是初学?!” 林玉斓虽不明其中精妙,但也能感受到吴升动作中那种自信、从容与难以言喻的美感。 她看着吴升专注的侧脸和挥洒自如的姿态。 “……漂亮!”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咋舌! 不过三十余秒,吴升手腕一提,笔锋离地。 一幅结构完整、线条流畅、充满自然意趣的清风阵阵图,便已完美地呈现在青石板之上! 暗红色的朱砂阵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吴升放下灵犀笔,从司徒弘手中取过一块约莫拳头大小、晶莹剔透、蕴含着灵气的灵石。 灵石也就只有阵法师会用,有的时候更像是点睛之笔。 越是生存在了不得的自然大阵之中的一些石头,这就越是拥有这种特殊的灵力。 而阵法运转,尤其是这种持续性的基础阵法,通常需要能量源。 修行者自身的本源固然是可以激发的,但总不能够直接困住一个修炼之人,更别说绝大多数的阵法师也并不算是一个实力同样了不得的武者。 如此灵石便是最常用、最稳定的能量核心。 吴升将这块灵石,精准地放置在阵图中心一个特定的、象征着天地之气交汇的节点之上。 就在灵石与阵图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蜂鸣般的颤音响起。 整个阵图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 紧接着,院落之内,凭空生出了一股轻柔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 这微风并非狂风,而是如同春日山涧流淌的溪水,温柔地拂过院落。 翠绿的竹叶开始“沙沙”作响,轻轻摇曳。 地面上细微的尘土被卷起,又悄然落下。 就连站在一旁的林玉斓,额前的几缕青丝也被这 微风撩起,在她白皙的脸颊旁轻轻飘动,为她平添了几分动人的柔美,她下意识地伸手拢了拢发丝,眼中异彩连连。 微风持续拂动,带来凉爽与清新,仿佛将院落与外界闷热的空气隔绝开来。 阵法,成了! 吴升转向三位前辈,微微躬身:“司徒前辈,宁前辈,林院长。” “此阵已成,不知可否算通过考核?” 算算算!这不算,什么算?! 司徒弘激动得满脸红光,刚要开口宣布结果,并迫不及待地想要抛出橄榄枝!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通过!当然通过!” 宁化书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挤到了吴升面前,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激动之色,声音都因为兴奋而提高了八度:“吴小友!天才!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啊!”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小友!不知你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只要你点头,老夫定当倾囊相授,将我毕生所学之阵法,毫无保留地传授于你!” “并且,老夫在此立誓,若收你为徒,终生不再收第二个亲传弟子!” “你,便是我宁化书唯一的衣钵传人!如何?!” 司徒弘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瞬间怒骂:“宁化书!你个老匹夫!老畜生!果然!果然你没安好心!” “你根本不是恰巧路过!你定是早就察觉不对,一直暗中盯着我!就等着这个机会来截胡!无耻!卑鄙!” 他刚想冲上去打断宁化书,大声宣布吴升是他先看中的,理应拜他为师! 可宁化书根本不给他机会,语速极快地对吴升继续加码,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小友!” “你听我说!拜我为师,好处多多!我珍藏的所有阵法典籍、心得手札,你皆可随意翻阅!” “我在天工坊的人脉资源,任你调用!” “以后你行走在外,只需报上我宁化书的名号,阵法一道,谁敢不服?!” “怎么样?小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司徒弘在对方还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在他扭头望向自己的时候。 “来你看我口型……” 司徒弘一甩胡子瞪着眼:“宁化书,我……哔哔哔!”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8章 双人收徒 院子里,微风习习,竹叶沙沙。 吴升站在原地,感受着清风阵带来的宜人凉意,目光却落在眼前那扇被司徒弘几乎是“砰”一声重重关上的静思苑木门上。门板还在微微震颤,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关门之人内心的滔天怒火。 很显然,那两位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前辈,是到屋里“好好聊聊”去了。 尤其是司徒弘前辈,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估计肺都快气炸了。 吴升心里跟明镜似的,换位思考一下,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急眼。 好不容易发现个万年难遇的阵法苗子,正摩拳擦掌准备收入门下,传承衣钵,结果半路杀出个老友,二话不说就要截胡。 这感觉,好比是饿了三天的老饕,刚夹起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啪”就给夹走了,还笑嘻嘻地说见者有份! 这谁能忍?也难怪司徒前辈刚才被逼得连“我你妈”、“老祖宗”这类平日里估计绝不轻易出口的词汇都蹦出来了,属实是被人踩到痛脚,逼到了极限。 “噗嗤……”站在吴升身旁的林玉斓,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 她今天算是看了一场难得的大戏。 这位成熟美艳的副院长,此刻眼波流转,异彩连连。 “吴升啊吴升,”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笑意,如同春风拂过耳畔,“我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她微微摇头,感慨道,“我起初听你说想在天工坊谋个差事,还以为你是想凭借武院参议和镇玄司的身份,走走关系,挂个闲职,混个名头罢了。” “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靠这等惊世骇俗的阵法天赋,在两位三品阵法师执事眼皮子底下,硬生生考进来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由衷的赞叹。 这种凭真本事、而且还是碾压级真本事获得认可的方式,远比靠关系更令人心折。 吴升能感受到林玉斓是真心为他高兴,他转身,对着这位一路帮助自己的副院长,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真诚:“吴升能有今日机缘,全赖林院长引荐之功。” “晚辈并非刻意藏拙,只是若非院长您从中斡旋,亲自带我来此,晚辈纵然有些许天赋,想要接触到司徒、宁二位前辈这般人物,恐怕不知要绕多少弯路,耗费多少时日。” 他这话说得诚恳,也是实情。 人们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也常念叨“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 道理是没错,但现实往往是,金子埋得太深,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千里马困于槽枥,也可能老死厩中。 他吴升天赋再高,若无人引路,想要在这偌大的碧波郡、规矩森严的天工坊里,直接让两位执事级人物注意到自己,并给予当场考核的机会,谈何容易? 恐怕真得费尽周折,慢慢积累名声,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有林玉斓这位副院长亲自担保、穿针引线,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直接了许多。 虽然事情的本质没变。 考核还是那个考核,标准还是那个标准。 但“行个方便”这四个字,有时候真的能让人生少去许多无谓的艰难困阻。 这便是人脉和身份带来的隐形便利,现实如此,不得不感慨。 林玉斓闻言,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能见证你如此了不得的天赋绽放,我心中亦是欢喜。所以啊,”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极其罕见的狡黠,“等你日后阵法大成,学了什么厉害的本事,可别忘了给我这小小的副院长,也布上三两座辅助修炼的阵法哦?我可就指望沾你的光了!” 吴升微笑颔首:“院长说笑了,届时但有所需,晚辈定当尽力,这是分内之事。” 且说静思苑内,房门一关,隔绝了内外。 司徒弘双手叉腰,胸膛起伏,瞪着眼前一脸我很无辜的宁化书,气得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宁!化!书!”司徒弘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你是人吗?!啊?!我这个时候就问问你,你到底算不算个人?!有你这么干事的吗?!” 宁化书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生气,反而陪着笑脸,伸手想拍拍老友的肩膀安抚一下,结果被司徒弘一巴掌拍开。 “哎哟喂,我的老朋友,消消气,消消气!”宁化书搓着手,一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模样,“你看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这等天才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咱俩眼前,总不能就许你司徒老儿慧眼识珠,我宁化书就得眼巴巴看着,连口汤都喝不上吧?这不公平啊!” 他叹了口气,开始打感情牌,语气那叫一个哀婉:“老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年纪也不小了,眼看就要到退休的年纪了。” “我门下那些个徒弟,表面上看着还行,可实际上呢?” “有几个真能青出于蓝?有几个能指望他们将来给我这老骨头撑腰?” 他越说越伤心,简直要老泪纵横:“你想想,等我真退了休,不在执事这个位置上了,手里没权了,画笔也慢了,脑子也跟不上年轻人了……” “到时候,谁还认得我宁化书是哪根葱啊?说不定以前得罪过的小人,趁机跑来敲诈勒索我,我一个孤老头子,无依无靠的,那可怎么办啊?我得多无辜,多痛苦啊!” 司徒弘听得眼皮直跳,没好气地打断他:“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可怜!你想找徒弟撑腰,你自己不会去找啊?!” “天工坊每年进来那么多人,你不会自己去挑啊?!凭什么抢我看中的?!合着就你想退休有依靠,我不想啊?!我还指望这徒弟给我送终呢!你个老神经病!” 宁化书见卖惨效果不佳,立刻换上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你看看你,急了吧?这就急了!咱们老朋友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呢?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多伤和气?” “商量?商量个屁!”司徒弘怒道,“这事没得商量!今天你要是敢跟我抢徒弟,我豁出去了,我就用这支灵犀笔,给你身上捅出几个阵法,来你信不信?!” 宁化书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见,笑眯眯地提出建设性意见:“哎呀,你看你,就是性子急。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苗子,天赋高得吓人,你一个人教,万一教偏了,或者资源不够,耽误了孩子,多可惜啊?对不对?”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如同密谋般说道:“所以啊,咱们各退一步,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让吴升这小子,同时拜我们俩为师!怎么样?” “这样一来,咱们俩的资源可以叠加给他用,我藏的那些古籍阵法,你攒的那些宝贝材料,都能派上用场!到时候,这徒弟左手托着你司徒大师,右手托着我宁大师。” “咱们俩就跟左右护法似的,把他稳稳托起来,助他直上青云!” “这画面,想想不美吗?” 司徒弘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吴升化身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宝相庄严,左手掌心托着吹胡子瞪眼的自己,右手掌心托着一脸得意的宁化书……这荒诞的画面让他差点没绷住,“噗”一下气笑了出来。 指着宁化书骂道:“你神经病啊!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还左右护法,我护你个头!” 宁化书见司徒弘虽然骂着,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坚决了,知道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哈哈哈,你看,笑出来了吧?这说明我这主意有创意!行了行了,别纠结了。” “有这么个宝贝徒弟,咱们俩还在这内讧,传出去让人笑话!” “一起收徒,徒弟有面子,咱们俩也有面子,双赢!对不对?” 司徒弘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宁化书这老小子虽然无耻,但话糙理不糙。 吴升的天赋实在太高,高到让他都觉得,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或许真的无法将其潜力完全挖掘出来。 两个人合力培养,确实是最佳方案。而且……宁化书这老家伙手里的好东西确实不少。 见司徒弘意动,宁化书立刻送上最后一击,顺便倒打一耙:“好啦好啦,别再扭捏了。” “人家孩子还在外面等着呢!咱们俩好歹是前辈,前辈要有前辈的样子。你看看你刚才,急赤白脸的,还问候我母亲,这要是传出去,你司徒弘温文尔雅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司徒弘闻言,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看透世事的苍凉:“名声?” “狗屁!我坐在执事这个位置上,放个屁都有人说是香的!” “等我哪天不在这位置上了,人走茶凉,谁还记得我司徒弘是谁?” “就算我当年阵法造诣再高,才华再横溢,老了,不中用了,画不动了,理解不了新东西了,照样被人嫌弃,被人遗忘!” “这世道,现实得很!” 宁化书听到这话,也收敛了玩笑之色,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叹了口气:“所以啊,老伙计,更得抓住眼前的机会,咱们一起,给咱俩的晚年,上个双保险!” 司徒弘最终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认命了一般,无奈地指了指宁化书:“好吧好吧……” “我就知道你这老东西,缺德带冒烟!你这一开始就不是想独吞,你就是打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主意,逼着我同意一起收徒!” “你这典型就是砸窗效应。” “先说要把人家房子拆了,最后只砸个窗户,人家还得谢谢你!奶奶的,算你狠!” 宁化书见目的达成,顿时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亲热地搂住司徒弘的肩膀:“哈哈哈哈!知我者,司徒老兄也!” “走走走,赶紧出去,别让宝贝徒弟等急了!晚上我请你喝酒,最好的碧波醉!管够!” …… “吱呀”一声,木门再次打开。 司徒弘和宁化书并肩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是司徒弘的笑容还有点勉强,带着点被迫营业的郁闷 ,而宁化书则是春风得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林玉斓和吴升看向他们。 宁化书抢先一步,清了清嗓子,摆出前辈的架子,但语气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吴升啊,经过我与司徒执事慎重且友好的协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天赋卓绝,乃万中无一之奇才!” “为免因单一师承局限了你的发展,我们决定,破例共同收你为徒!” 司徒弘在一旁补充道,语气实在了许多:“没错。” “以后你在阵法一道上,有何不解之处,可随时向我二人请教。电话、传讯,皆可!” “天工坊内相关的考核、评定,自有我二人为你打点,无需你操心。日常练习所需的一切耗材、朱砂、灵石乃至特殊纸张,均由我们提供,你只管用心学习便是!” 宁化书赶紧接上,生怕落后:“还有!” “我们二人毕生所藏之阵法典籍、心得手札、乃至一些不传之秘的阵图,只要对你修行有益,你皆可随意翻阅、研习!完全免费!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吴升惊讶,他虽然猜到了这两个人可能会一起收自己为徒,但却没有猜到这两个人筹码给的这么足。 承诺。 不可谓不重。 而司徒弘看着吴升,目光复杂,有期待,也有几分现实的唏嘘,说得非常直白:“吴升。” “我们两个老家伙如此待你,只盼你将来阵法有成,若那时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还没入土,望你能念及今日师徒之情,稍微照拂一二,莫让我二人被这世道轻易欺负了去。” 这话听起来有些功利,却道尽了人年老力衰、身份不再后的无奈与担忧。 吴升看着眼前这两位在阵法界地位尊崇、此刻却因他一个晚辈而结盟甚至略带恳求意味的老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面色肃然,对着司徒弘和宁化书,郑重地躬身,行了三个大礼。 “弟子吴升,拜见司徒师傅,宁师傅。”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多谢二位师傅厚爱,弟子定当勤勉修习,不负师恩。” 司徒弘和宁化书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对视一眼,脸上同时绽放出无比灿烂和欣慰的笑容,那点小小的芥蒂似乎在吴升这一拜之下烟消云散。 “好!好!好!” 两人异口同声,笑声洪亮,回荡在清风徐徐的院落之中。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199章 天赋:风水师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返回琉璃武院的路上,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逐渐亮起,勾勒出黄昏的轮廓。 吴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放松地靠着椅背,目光平静地望向窗外流逝的街景,内心却在仔细梳理着今日的收获。 “互惠互利……”他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 司徒弘与宁化书两位前辈,之所以愿意倾囊相授,甚至破例共同收徒,给出如此丰厚的承诺。 天工坊内的宅院、无尽的资源、乃至即刻申请的九品阵法师身份,且若无人族毁灭这等惊天变故,今夜子时前必能落实,这一切,绝非仅仅是因为爱才之心。 归根结底,这是一种投资,一种基于互惠互利原则的长期契约。 两位师父看中的是他未来无可限量的潜力,期望他成长起来后,能成为他们晚年的一份保障,一份不被时代洪流轻易冲刷掉的靠山。 这并非什么难以启齿的算计,而是成年人世界心照不宣的规则。 空手套白狼或一味索取,终究是镜花水月,无法长久。 真正的感情,无论是师徒、朋友乃至更亲密的关系,往往也需要建立在某种程度的相互需要和价值交换之上,方能稳固。 对此,吴升心中并无芥蒂,反而更加坦然。 今日所得,远超预期。 阵法一道的便利大门已彻底为他敞开,资源几乎无限量供应。 这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意味着他可以将更多精力集中在核心武道的突破上,而辅助修炼的阵法需求,更可以得到最专业的支持。 “待我真正成长起来,拥有足够能力时,照拂二位师父晚年,让他们免受宵小之辈侵扰,安享清净,避免晚节不保,这自然是要做到的。” 吴升暗自思忖。 自然不涉及违法乱纪,而是强者对提携之恩的回馈,是责任,也是情分。 思绪又转到明日的官衔奖励。 按照规律,每获得一个新官衔,奖励都会跃升一个台阶。 明天中午,随着“九品阵法师”身份的正式生效,奖励必然会更加丰厚。 “虽不知具体会是什么天赋,但多一个天赋,总归是好事。” 吴升心态平和,并不盲目期待惊天动地的能力,但深知积少成多的道理。 每日奖励的基数提升,意味着他未来的修炼速度将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快。 “修行一日,堪比以往三日,乃至更多。 ” “唯有自身实力飞速提升,方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道中,真正做到临危不乱,掌控自身命运。” 就在他沉思之际,驾驶座上的林玉斓忽然侧过头,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吴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天工坊忙活了挺久,想必你也饿了。” “不如我请你吃个晚饭吧?” “也算为你今日正式拜师,小小庆祝一下,你来到琉璃市这些天,我还没机会好好招待你呢。”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真诚的关切。 吴升转头,迎上她那双在渐暗天色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以及那成熟风韵中透出的善意。 他微微一愣,随即也露出一个浅淡却真诚的笑容,点了点头:“好。那就多谢林院长破费了。” …… 晚餐选在了一家环境雅致、并不张扬的私房菜馆。 菜肴精致,口味清淡,很合吴升的脾胃。 席间,林玉斓并未过多谈论武院事务或今日考核的细节,反而聊起了一些琉璃市的风土人情、趣闻轶事,气氛轻松融洽。 在谈及一些家族琐事时,林玉斓不经意间提及自己并无夫家,言语间带着一丝洒脱和独立。 吴升闻言,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他初次见到林玉斓时,从其端庄优雅、韵味十足的气质中,下意识地以为她应是某位强者的贤内助,或是已有家室。 却没想到,她竟是单身。 “看来,如她这般位高权重、自身实力与能力皆出众的女子,眼界自然极高。能让其心悦诚服、甘愿托付终身的人物,恐怕世间难寻了。”吴升心中了然,对此并无太多想法,只是觉得人各有志,独立自强亦是另一种精彩的人生姿态。 他将这点小小的意外抛诸脑后,专心享受这顿难得晚餐。 晚八点左右,吴升回到了武院分配的那间地下静室。 与林玉斓道别后,他立刻投入到修炼之中。 《金刚不坏神功》运转不休,元罡如潮水般冲刷、淬炼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修炼无岁月,当吴升再次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时,已是翌日临近中午。 他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愈发磅礴的力量和更加坚韧的体魄,内视己身。 【体魄强度:15.07万】 一夜之间,体魄再度增强了1500点! 成功突破15万大关!虽然相对于已然高 达15万的基数而言,1500点的增幅看起来比例不大,但吴升深知,在体魄强度达到如此高度后,每前进一小步都极为艰难。 寻常武者在这个境界,苦修一年也未必能有此等进步。 自己一日之功,堪比他人一年苦修,这已是骇人听闻的修炼速度了。 根基的夯实,远超同龄之人。 就在他细细体会着力量增长带来的充实感时,静室角落的一座座钟,发出了清脆的“叮”声。 午时正刻,到了!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清晰而悦耳的提示音,如同晨钟暮鼓,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深处。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九品阵法师】 【奖励:采青踏水丹*10、武学通用熟练度50万】 【天赋:风水师】 “来了!”吴升精神一振,目光瞬间聚焦于奖励列表。 丹药和熟练度固然珍贵,但他最关注的,永远是可能出现的新的天赋! “风水师?” 这个名字听起来颇为直白,甚至有些朴素? 但吴升立刻沉下心神,细细感悟这新天赋带来的变化。 【风水师:你对于自然变化更加敏感,你对于自然的感悟灵性更多,你对于自然灵力的利用远超常人。】 简短的描述,却让吴升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好东西!”他心中暗赞。 这个天赋,虽然不像九曜灵根那样直接带来修炼资质的质变,但其效果却极为实用和精准!它完美契合了他刚刚踏入的阵法之道,以及未来借助天地灵力修炼的方向! “这意味着,我对周围环境的灵气流动、地脉走向、乃至微小的气候变化的感知将变得更加敏锐!” “布置聚灵阵时,我能更精准地找到阵眼,更高效地引导和汇聚灵气!” “修炼时,也能更好地融入自然,汲取天地精华!” 吴升迅速理解了其价值。这简直就是为阵法师和寻求天人合一修炼境界的武者量身打造的天赋!与他本身强大的阵法悟性相结合,无疑是强强联合,如虎添翼! 接着,他查看那名为采青踏水丹的丹药。 稍一回忆相关典籍,便了然于心。 此丹竟是专门配合类似“灵念造化丹”这等顶 级筑基丹药使用的辅助宝药! 其药性温和,能有效中和顶级丹药的霸道药力,引导其更均匀、更彻底地滋养肉身,避免浪费甚至药力冲突,使得主药的效果能发挥到极致! “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才能找到匹配灵念造化丹的辅助丹药,没想到今日一口气获得了十颗!” 吴升心中喜悦。 至此,他冲击更高境界所需的丹药储备,已相当充裕了! 奖励消化完毕,吴升立刻行动起来。 他联系了柳玉滢,确认前往碧波书院交流切磋是在两日之后。 既然中间有两天空闲,他果断决定不在武院停留。 “学院内的常规修炼环境,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效率已不是最优选。”吴升思路清晰,“更好的去处,是天工坊!” 那里有两位师父承诺的资源,有浩瀚的阵法典籍,更有专属于他的安静院落。 他简单收拾了随身物品,包括那本至关重要的《万剑归宗》残卷,随后便通过手机与司徒弘、宁化书两位师父取得了联系。 得知吴升要来自家的地盘闭关研习阵法,两位师父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立刻将他在天工坊内宅院的权限和位置信息发送了过来。 吴升毫不耽搁,立刻动身。 再次来到天工坊那气势恢宏的山庄大门前。 出示了刚刚激活的、代表九品阵法师的身份令牌后,守卫对于这年轻人肃然起敬,迅速放行。 根据指引,他径直来到了天工坊内庄重宏伟的万象书库前。 凭借身份令牌和两位师父特意开通的高级权限,他不仅可以直接进入公开区域借阅阵法典籍,更拥有权限进入位于书库六楼、专门存放两位执事私人收藏的禁区! 看守六楼入口的护卫看到吴升这个陌生而年轻的的面孔,以及他手中那枚代表着极高权限的令牌时,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好奇。 但他们职责所在,验证权限无误后,便恭敬地让开了通路。 踏上六楼,一股陈年墨香与淡淡灵韵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环境远比楼下更加幽静雅致,书架皆是名贵木材打造,上面陈列的并非普通书籍,而是一卷卷玉简、一张张兽皮古卷、甚至是一些铭刻着阵纹的特殊石板,无不彰显着其内蕴含知识的珍贵。 吴升目标明确。 他直接找到了负责六楼典籍管理的年老执事,询问道:“前辈,请问书库中是否有记载聚灵阵 的典籍?尤其是一种名为鸟语山水图的聚灵阵?” 年老执事闻言,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打量了一下吴升,缓缓道:“鸟语山水图?年轻人,你可知此阵乃是六品阵法师方敢尝试接触的高阶聚灵阵?” “其复杂程度,远非其他阵法可比。” “乃是模拟百鸟朝凤、山水共鸣之天地妙境,汇聚灵气的效果极佳,但领悟起来也极为困难。” 吴升神色平静:“晚辈知晓其难,也并未准备学会,只是想要瞻仰一下其中的难度如何。” 年老执事明白了,如果只是单纯的看一看,那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那边,第三排,那卷《灵韵山水集注》中,有鸟语山水图的残卷拓印与部分先贤注解。你权限足够,可自行观看。切记,量力而行,莫要强求,以免损伤神念了。” “多谢前辈。”吴升道谢后,走向那个书架。 取出那卷沉甸甸的《灵韵山水集注》,找到记载“鸟语山水图”的那几页。 当那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却又蕴含着无穷自然玄妙的阵图映入眼帘时,吴升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山川走势更加磅礴,水流脉络更加繁复,更重要的是,图中增添了无数代表飞鸟、草木、乃至云气流动的细微符号,它们彼此交织,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气韵流动的宏大画卷。 其复杂程度和理解难度,相比清风阵,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一次,无法再像观看清风阵那样瞬间圆满。 然而,吴升并未气馁。 他深吸一口气,多重天赋加持之下,他的目光变得无比专注,仿佛要穿透纸张,融入那幅阵图所描绘的天地之中。 虽然无法瞬间领悟,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对于图中蕴含的自然韵律、气机流转,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亲和力与理解速度。 “难度确实极大,但并非无法攻克。” 吴升心中估算着,“凭借我的天赋,若全心投入,或许几个小时内,勉强入门,并非没有可能。” 只要能够入门,便可借助海量的通用熟练度,将其快速提升! 届时,再配合“灵念造化丹”与“采青踏水丹”,便可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巅峰闭关修炼! 想到此处,吴升不再犹豫,当即在这静谧的书库六楼,寻了一处靠窗的静室,全身心地沉浸在对鸟语山水图的感悟之中。 窗外,天工坊山庄的景色如画 ,而他的心神,已完全投入了另一幅更为浩瀚的山水之中。 …… 五个小时,对于沉浸在深度感悟中的吴升而言,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当他缓缓合上书籍时,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明悟之光。 意识深处,一道清晰的提示浮现。 【鸟语山水图(入门 0/)】 “成了!”吴升心中微喜。 虽然只是入门,但意味着他已经成功踏入了这道高阶聚灵阵的门槛,理解了其最基础的运行原理和核心意韵。 接下来,便是水磨工夫,或者说是通用熟练度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他暗自咋舌,这鸟语山水图果然非同凡响,仅仅是入门境界,提升到下一阶段所需的熟练度,竟然高达十万点。 这几乎相当于将一门不错武学从零直接提升到相当高深境界的消耗了。 若非他如今坐拥近千万的通用熟练度巨款,他估计也会稍稍头疼一番的。 心中有了计较,吴升起身,带着一丝疲惫与困惑,走向那位一直守在六楼入口附近打盹的年老执事。 “前辈,书籍已归还。”吴升说道。 “嗯,怎么样?”老者好奇。 吴升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此书果然深奥难测,晚辈资质愚钝,耗费数个时辰,依旧如观天书,难以窥其门径,更别提入门了。” 他摇了摇头,神情坦然。 年老执事睁开惺忪的睡眼,接过书籍,看了看吴升那诚恳中带着点挫败的表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笑容,安慰道:“无妨,无妨。” “年轻人,你能在如此年纪便晋升九品阵法师,已是天赋异禀。” “这鸟语山水图乃是六品阵法师方敢深入研习的高深阵法。” “其复杂程度,远超你之前接触的入门阵法,一时无法参悟,实属正常。” 他语气温和:“不必气馁。” “阵法一道,讲究水到渠成,厚积薄发。” “你且回去好生修炼基础,巩固现有境界。” “待你在此道浸淫三五年,乃至十数年,神念愈发强大,对天地自然的感悟愈发深刻之后,再回头来看此书,或许便能豁然开朗,渐有所得。” 吴升闻言,脸上露出受教的神情,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明白了。” 告别老执事,吴升转身离开了书库六楼。 他的步伐沉稳,但内心已然迫不及待,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修炼之地,将这刚刚入门的鸟语山水图,推向圆满之境! …… 凭着身份令牌的指引,吴升很快找到了位于天工坊内部一片清幽竹林旁的独栋小院。 这里环境与他之前在长青武院的住处颇有几分相似,白墙黛瓦,小桥流水,显得格外宁静。 推开院门,院内果然鸟语花香,几株古树苍翠,一角还引有活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池塘,几尾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动。 主屋、静室一应俱全,而与武院住处最大的不同在于,院中多了一间独立的厢房。 吴升用令牌打开厢房门,眼前顿时一亮。 这间厢房内,整齐地陈列着数个多宝架,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阵法耗材。 成盒的上等朱砂、各种颜色的矿物颜料、大小不一的空白阵盘、以及最为重要的一堆堆散发着柔和光晕、品质极佳的灵石! 数量之多,足以支撑他进行长时间的阵法练习和修炼所需。 “这便是背靠大树的好处了。”吴升心中感慨。 有了两位师父作为靠山,这些平日里需要花费大量金钱、贡献才能购得的珍贵耗材,如今竟如同寻常物品般随意取用。 这为他省去了不知多少搜集资源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让他心无旁骛地专注于修炼本身。 这种便利,是独自苦修难以想象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0章 鸟语山水图 吴升没有浪费时间,直接从资源房中取足了所需的材料。 一支品质上乘的狼毫笔、特制的阵法朱砂、几种用于勾勒特殊灵韵的矿石颜料,以及三块灵石。 随后,他径直走进了地下静室。 静室之内,隔绝外界干扰,唯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吴升盘膝坐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上,将材料置于身旁。 他首先闭上双眼,心神沉入意识深处。 “开始吧。” 心念一动,十万点通用熟练度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灌注到【鸟语山水图】的感悟之中!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感悟、细节、技巧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吴升的脑海! 那原本只是“入门”级别、略显模糊的阵图理解,开始飞速变得清晰、深刻、圆融! 山川为何如此走向?水流为何那般蜿蜒?百鸟的轨迹蕴含何种天地韵律? 草木的生机如何与灵气共鸣? 无数之前晦涩难明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个小时。 当吴升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精光内敛,对“鸟语山水图”的理解已然跃升了一个大层次! 【鸟语山水图(熟练 0/)】 “效果显着!”吴升感受着脑海中更加完善的阵图模型,毫不犹豫,再次投入十万熟练度!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鸟语山水图(小成 0/)】 阵图的细节愈发精妙,对灵气引导和汇聚的微观控制理解更深。 再来十万!又一小时! 【鸟语山水图(精通 0/)】 此时,吴升对这门阵法的掌握,已堪称炉火纯青,仿佛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手。 最后十万点熟练度灌注! 嗡! 意识中仿佛传来一声清鸣,整个“鸟语山水图”的奥义彻底融会贯通,再无半分滞涩! 一种圆满无瑕、尽在掌握的充盈感涌上心头。 【鸟语山水图(圆满)】 “圆满之境!”吴升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想这个过程,他越发体会到通用熟练度的逆天之处。 寻常武者修炼功法、钻研阵法,最怕的就是走入歧途,形成错误的知见障。 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或错误理解,后续再想纠正,难如登天。 这就 像品尝美食,若一开始就认定其难吃,那么纵是天下珍馐,入口也味同嚼蜡。 因此,师父的指引和纠偏显得至关重要。 然而,对于拥有通用熟练度的吴升而言,这一切担忧都不复存在。 熟练度的灌注,直接赋予他的是该领域最正确、最圆满、最本质的认知和理解,绝无半分偏差的可能。 他走的,永远是直达核心的康庄大道。 自然也就不再迫切需要师父手把手地教导基础,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必二位师父也决计想不到,他们这位新收的徒弟,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已将一门六品阵法师都需苦心钻研的高阶聚灵阵,修行至圆满之境了吧?” 吴升心中掠过一丝莞尔,随即收敛心神。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布阵! 吴升站起身,走到静室中央空阔处。他取来那支狼毫笔,饱蘸殷红如血的朱砂,又根据需要,适时蘸取些许其他颜色的矿石颜料,以勾勒不同属性的灵韵。 凝神,静气。 下一刻,他动了! 笔尖触地,手腕沉稳如磐石,却又灵动似游龙! 不再是简单的临摹,而是以一种近乎道法自然的姿态,将脑海中那幅圆满的鸟语山水图完美地复刻于地面之上!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山脉的脊梁、水流的脉络、林木的葱郁、飞鸟的灵动、云气的缥缈,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笔下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 每一笔落下,都暗合某种天地韵律,朱砂与颜料中蕴含的灵性被笔锋引导,与地面材质产生微妙的共鸣。 整个勾勒过程,如同一位大师在创作传世画作,充满了美感与灵性。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幅直径约十米、复杂精美、灵光隐现的巨大阵图,已然完美地呈现在静室地面之上! 阵图线条流畅,色彩协调,整体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然意蕴。 最后,吴升取来三块品质最佳的灵石。 根据阵图要求,他精准地将这三块灵石,分别放置在代表阵图顶端,象征苍穹与飞鸟的“天”。 阵图底端,象征山根与水源的“地”。 阵图中心,象征生灵与阵眼的“人”的三个关键节点之上。 当第三块灵石落位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却清晰的嗡鸣响起,仿佛古老的琴弦被拨动!整个静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 紧接着,那幅巨大的“鸟语山水图”骤然亮起! 所有朱砂与颜料勾勒的线条,同时绽放出柔和而璀璨的灵光,光芒流转,如同活了过来!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天地灵气,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从四面八方疯狂地向阵图汇聚而来! 更令人惊奇的是,阵法范围内,竟隐隐约约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鸟鸣之声,仿佛有无数灵雀在欢唱!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香气,甚至能感受到微风拂面、流水潺潺的意境! 整个静室,在这一刻,仿佛被转化成了一片微缩的、充满生机的灵山秀水! 吴升踏步,走入这直径十米的阵法范围之内。 一步踏入,感受截然不同! 仿佛瞬间穿越了千山万水,置身于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 周围的墙壁、屋顶仿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翠的山峦、清澈的溪流、繁茂的林木,耳畔鸟语啁啾,鼻尖花香馥郁。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天地灵气,如同温暖的泉水般,将他全身包裹,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着这精纯的能量。 “这便是鸟语山水图的圆满效果吗?”吴升心中震撼。 这聚灵效果,比他在青云宗甲字练功房体验过的,还要强上数倍不止! 而且那种身临其境、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意境,对心灵的滋养和修炼的助益,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 这阵法汇聚灵气的范围被他刻意控制在十米之内,形成了一个高效的灵气富集区。 在此范围内,灵气浓度极高,但超出这个范围,灵气便迅速恢复正常。 如此一来,既保证了极佳的修炼效果,又不会因过度抽取周围灵气而引起外界不必要的关注和探查。 毕竟,相对于整个天地而言,这十米范围内的灵气波动,不过是沧海一粟。 唯有真正踏入这十米方圆,才能切身体会到其中的玄妙与强大。 吴升在这灵韵盎然的小天地中缓缓踱步,感受着体内元罡前所未有的活跃与欢欣。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便是吞服灵念造化丹与采青踏水丹,借此宝地,进行一场真正的巅峰闭关,冲击更高境界的时候了!” …… 静室之内,鸟语山水图光华流转,灵气氤氲如雾。 吴升盘膝坐于阵眼中心,感受着周身被精纯到极致 的天地灵气包裹,仿佛浸泡在温暖的灵泉之中。 他调整呼吸,将身心调整至空灵之境。 时机已至。 他首先取出一枚通体碧绿、散发着清凉气息的丹药,采青踏水丹。 此丹入口后在金刚不坏神功的淬炼之下,化作一股温和却绵长的药力溪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股药力并不霸道,反而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滋养着经脉,抚平可能因后续狂暴药力冲击而产生的细微损伤,为身体构筑起一道柔韧的防护屏障。 紧接着,吴升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地取出了那枚珍稀无比、已然绝版的灵念造化丹! 丹药甫一入口,立刻配合金刚不坏神功,如同一颗温润的玉珠,沉入丹田气海深处。 下一刻! “轰——!” 仿佛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到极致的炽热药力,如同决堤的九天银河,轰然炸开! 瞬间冲垮了采青踏水丹构筑的温和防线,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吴升全身! 首当其冲的,便是位于胸腔中的玉液湖! 原本平静如镜、蕴藏着深厚元罡的玉液湖,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 整个湖面瞬间沸腾! 金色的元罡液滴疯狂翻滚、汽化,化作浓郁到实质的金色雾气,充斥整个胸腔!雾气之中,隐隐传来风雷之声,那是元罡被极致压缩、淬炼、发生质变的征兆! 更令人惊异的是,在那沸腾的金色雾海中央,一道模糊的、与吴升本体一般无二的灵体虚影,这灵体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双手结印,周身穴窍如同无数个微小的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精纯的灵气与狂暴的药力! 它仿佛是一个独立的炼化核心,以远超本体意识的速度,高效地转化着能量! 这正是各种天赋加持下引动体内先天灵性显化的异象,灵体共鸣! 与此同时九条粗壮如龙、色泽各异的灵脉,自灵根深处勃发而出,如同九条饥渴的巨龙,贪婪地汲取着灵念造化丹释放出的浩瀚能量! 灵脉之上,原本就璀璨的九色光华此刻更是大放异彩,交相辉映,将整个下丹田映照得如同神国仙境! 每条灵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粗壮,其吞吐和炼化灵气的效率,呈几何级数暴增! 鸟语山水图汇聚而来的海量天地灵气,与灵念造化丹释放的磅礴药力,在这内外双重 作用下,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与叠加! 灵气滋养肉身,缓和药力的冲击。 药力淬炼体魄,拓宽经脉的容量。 吴升的整个身体,仿佛化作了一座高效运转的天地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洗礼与蜕变! 修炼无岁月。 吴升彻底沉浸在这种力量飞速增长的极致快感中。 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翱翔于自身小宇宙的星海之中,俯瞰着玉液湖的沸腾、灵体的凝练、九脉的咆哮,这是一种生命层次跃迁的玄妙体验。 整整一天一夜有多,静室内的灵光未曾熄灭,阵法的嗡鸣持续低响。 当东方既白,新的一天来临之际,静室内澎湃的能量波动终于渐渐平息。 鸟语山水图的光芒收敛,汇聚的灵气缓缓散去。 那枚灵念造化丹的最后一丝药力,也终于被彻底吸收、炼化。 吴升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两道凝若实质的金光一闪而逝,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深邃无比。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如匹练般射出数米远,撞击在静室墙壁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修炼结束,吴升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向那枚能够监测自身基础数据的腕表。 随后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心性,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体魄强度:23.12万】 “一天增加了8万点?!”吴升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震撼。 虽然他在吞服丹药、感受那狂暴药力时,就已经预感到这次的提升将会极其巨大,但一天之内体魄强度直接暴涨八万点,这个数字,依旧远远超出了他最乐观的估计! 这简直如同神话! 寻常四品脏腑境的武者,苦修数年,甚至十数年,体魄能增加个一两万点,已是了不得的进步,而他,仅用一日之功,便完成了别人可能需要耗费一生才能达到的跨越吗?! 狂喜之后,吴升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内视己身,评估这次突破带来的真正变化。 筋骨如金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宝光,坚韧程度远超以往。 经脉宽阔如江河,元罡奔流其间,汹涌澎湃,毫无滞涩。 五脏六腑生机勃勃,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尤其是心脏跳动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战鼓擂响,为全身输送着充满活力的气血。 然而,最让吴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即便体魄强度已然暴增到骇人听闻的23万点,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依然稳稳地停留在四品脏腑境! 距离触摸到下一个大境界“三品髓海境”的门槛,似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 吴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23万点的体魄,这已经是许多初入三品髓海境的武者,都未必能达到的强度了!” 寻常武者,体魄强度达到15万左右,便有资格尝试冲击三品髓海境。 一旦成功开辟髓海,体魄强度通常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但多数人也就在20万到30万钧之间,而他现在,尚在四品之境,体魄根基就已经扎实雄厚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潜力深不见底! 意味着他的武道根基,被夯实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的恐怖程度! 意味着一旦他将来突破至三品髓海境,其起点将高到令人发指,实力必将远超同侪,甚至能够越阶挑战更高境界的强者! “我的底蕴……竟然雄厚至此吗?” 吴升抚摸着腕表,感受着体内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 这已不仅仅是天赋异禀可以形容,这简直是为未来的武道之路,铺就了一条金光璀璨、直通云霄的康庄大道! 其潜力之巨大,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 震撼与感慨过后,吴升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规划。 要么不修炼,要修炼,就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创造最佳条件,追求一次性的、突破极限的巅峰修炼! “灵念造化丹果然不愧是绝品宝药!” 他低声感叹,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只可惜,这等神物,可遇而不可求,用一枚便少一枚。” 若是这种丹药能量产,那他修炼速度怕是真要逆天了,不过,他也深知这不过是奢望,能够有幸得到一枚,并在此刻发挥出如此巨大的效用,已是天大的机缘。 “但我的思路是对的。”吴升握了握拳,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磅礴力量,“日常的水磨工夫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武道高度的,往往是那几次关键的、准备充分的突破性修炼。” 一次顶峰的修炼,胜过十次、百次平庸的苦修。 这次借助圆满级鸟语山水图和灵念造化丹进行的闭关,效果之显着,完全验证了 他的想法。 这让他更加确信,未来的修行之路,必须继续坚持质量优于数量的原则。 不追求时时刻刻的修炼,而要追求每一次修炼,都能带来实质性的、跨越式的进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声,如同龙吟虎啸。 23万点的体魄,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和从容。 尤其是镜子中那一位青年俊俊朗不凡的模样,饶是吴升此时也不由感慨,看着镜中自己。 “真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1章 司谕 一辆印有琉璃市长青武院徽记的中型巴士,正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郊的盘山公路上。 车内,气氛热烈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斗志。 武院参议团的十名成员全员到齐,分散坐在座位上,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位于郊外鹤鸣山上的碧波书院,一场例行的、但火药味十足的交流切磋即将展开。 “哼,碧波书院那帮人,每次见面都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一个身材魁梧的参议忍不住嗤笑道,“好像他们吸风饮露就能修炼似的,还不是要靠资源?宗门拨给他们的灵石宝药,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是!”旁边一个看起来斯文的参议,讽刺道,“一边享受着世俗提供的便利和资源,一边又标榜自己超脱物外,看不起我们这些汲汲营营于仕途的武者。” “这不是既当又立是什么?” “真要有本事,就别要资源,自个儿在山里啃树皮修炼去啊!” 柳玉滢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同伴们的议论,也忍不住加入:“他们总说我们功利心重,心思不纯。可难道他们争夺宗门内部资源、抢占修炼福地时,就不功利了?” “就不耍心眼了?” “不过是把争权夺利包装得更高雅些罢了,本质上还是一样!甚至更虚伪!” 风昭阳坐在过道另一侧,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也在听着。 此时,他忽然睁开眼,看向斜对面的柳玉滢,问道:“柳参议,吴升参议什么时候到?这次切磋,有他在,我们的胜算能大不少。”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吴升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柳玉滢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看,回答道:“我刚联系过他,他不在武院。” “不过他说了,会直接赶往碧波书院,应该能在切磋开始前赶到。” “不在武院?”风昭阳有些意外,眉头皱得更紧,“他这个参议,怎么感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时也不见他在学院里上课或者参与集体修炼,他到底在哪修炼?” 这个问题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对啊,柳参议,你和吴参议比较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一个参议问道,“感觉林院长对他特别关照,亲自接送不说,很多事好像都绕着他转。” 柳玉滢摇了摇头,美眸中也带着不解:“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觉得,吴升和林院长之间,关系可能不一般。” 她压低了些声音,“你们想啊,吴升实力强得离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林院长又对他那么上心!” “我猜,会不会是亲戚?比如远房表亲之类的?”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对他如此特殊照顾,还直接空降成为第十一参议。” 风昭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若非血缘或极亲近的关系,很难让林院长这般人物如此倾力相助。” “而且,如果他真是独自修炼,没有名师指点,能达到这种境界,那他的天赋就太可怕了,更需要有强大的背景支持资源。”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猜测最合理。 毕竟,一个武者再天才,没有系统的指导和完善的资源供应,独自闷头修炼,风险极大,很容易走火入魔或者进展缓慢。 吴升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是野路子出身。 “不管他是什么来历。” 柳玉滢挥了挥小拳头,将话题拉回正轨,“这次去碧波书院,咱们必须赢!” “好好杀杀那帮伪君子的威风!” “让他们知道,咱们长青武院出来的,靠的是真本事,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 “……” “对!干翻他们!”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巴士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最终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山门之前。 山门以巨大的青石砌成,上书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碧波书院,两旁古木参天,云雾缭绕,确实有几分仙家气象。 然而,武院众人下车后,看着这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书院,脸上非但没有敬畏,反而更多了几分不屑。 “啧,排场倒是不小。” 风昭阳双手插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选这么个地方,上下山都不方便,日常物资输送成本得多高?就为了营造这种远离尘嚣的感觉?真是够矫情的。” 柳玉滢也撇撇嘴:“说白了,最早不就是一些在平原混不下去、或者想躲避战乱仇家的人,跑到山里躲起来,圈块地自封为王嘛。” “时间久了,反倒被美化成了寻仙问道、超脱物外,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在他们看来,真正的强大在于融入世间,解决实际问题,而不是躲在山里孤芳自赏。 这种刻意的出世姿态,本身就是一种不自信和虚伪的表现。 这时,早已得到消息的书院弟 子们,三三两两地出现在道路两旁或高处的回廊上,目光或好奇或冷淡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他们的穿着多是宽袍大袖,颇有古风,与武院众人干练的现代服饰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书院弟子看向武院参议们的眼神中,也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一丝鄙夷。 “看,那就是长青武院的人。” “一个个精悍外露,煞气腾腾,果然是只懂争勇斗狠的莽夫。” “追求仕途?哼,不过是贪恋权势富贵罢了,武道之心不纯,难有大成就。” “与他们切磋,真是跌份儿,赢了也没什么光彩。” 低声的议论隐约传来,虽然听不真切,但那神态和语气,已然将他们的态度表露无遗。 在他们眼中,武院弟子就是被世俗名利腐蚀、失去了武者纯粹性的可怜虫而已。 而在一位面无表情的书院执事引导下,武院十人穿过重重殿宇廊庑,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一处巨大演武场。 演武场以白玉铺就,四周立着蟠龙石柱,气势不凡。 沿途所遇的书院弟子,无论男女,大多只是冷冷地瞥他们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或低声交谈,或驻足观望,丝毫没有欢迎之意,仿佛他们是一群闯入净土的污秽之物。 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冷漠和高傲,让武院众人心头火起,却也只能强压下去。 “装什么装呢!”柳玉滢不禁吐槽。 与此同时,在演武场附近一间幽静的修炼静室内,一名身着白色长袍气质出尘的青年,缓缓收功,睁开了双眼。 他眸中精光内敛,气息悠长,显然修为不俗。 一名书院弟子恭敬地站在门外禀报:“大师兄,长青武院的人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演武台等候。” 被称作大师兄的青年,名为“云逸尘”。 乃是碧波书院这一代弟子中的翘楚。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却又带着绝对自信的笑容。 “知道了。” 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一群被世俗迷了眼、走了岔路的可怜人罢了。今日,便让他们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道法自然,何谓宗门正统传承。” “也好叫他们知道,投机取巧,终非正道。”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击败武院众人,不过是随手拂去尘埃般简单。 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书院正名,让这些官老爷们灰 头土脸地滚下山去。 片刻后。 演武场上,双方没有过多的寒暄,一位书院的长老作为裁判,简单宣布了切磋规则。 一对一,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残性命。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第一场,武院这边派出了一名以刀法刚猛着称的参议。 而书院那边,则是一位使用拂尘,身法飘逸的弟子。 战斗一触即发! 刀光凌厉,拂影千幻,炁体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双方一上来就毫无保留,都想着尽快击败对方,为己方赢得开门红! 激烈的战况,引得围观双方弟子纷纷屏息凝神。 “……” 就在山下切磋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一辆出租车正沿着盘山公路平稳上行。 车内,吴升静坐时,正在与一人通电话。 “林院长,关于碧波书院,我想了解一下武院官方对他们的真实态度。” 吴升开门见山,“双方的关系,是否真的如表面这般水火不容,毫无转圜余地?” 电话那头,林玉斓似乎有些意外吴升会问这个,沉吟片刻后答道:“此事说来话长。” “早年书院初立时,与武院乃至镇玄司都有过密切合作,共同应对妖魔,关系尚可。” “但后来,因为一些理念分歧、资源分配问题,以及几次联合行动中的摩擦和误会,积怨渐深。” “尤其是年轻一代,互相看不顺眼,认为对方走了歪路。” “这种情绪积累下来,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说实话,高层并非乐见于此,这种内耗有时确实会贻误战机,但积重难返,新仇旧恨交织,很难化解。” 吴升若有所思:“所以本质上并非不可调和的敌对,更多是长期隔阂和误解造成的对立?” “可以这么理解。” 林玉斓肯定道,“就像这次的切磋,早些年本意是增进交流,取长补短,结果却演变成了证明自身道路正确的意气之争。” 吴升心中有了底,便提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那么,林院长,如果我尝试在碧波书院也谋求一个职位,充当双方沟通的桥梁,缓和一下关系,是否可行?” “什么?!” 林玉斓在电话那头明显吃了一惊,“你想身兼两职?同时在武院和书院拥有身份?” “是的。”吴升语气平静,“既然并非死敌,那 么存在沟通渠道总比完全隔绝要好。” 林玉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的想法很大胆,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先例。” “早年为了促进交流,确实设立过一个非常设的荣誉职位,名为【司谕】。” “司谕?”吴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 林玉斓解释道,“司谕不隶属于任何一方,而是由双方共同认可的优秀年轻人担任,职责就是巡查碧波郡内事务,协调武院与书院在应对妖魔、资源调配等方面的合作,本身也算是一种历练。” “拥有此职衔者,在双方体系内都能获得一定的便利和尊重,算是友谊的象征。”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不过,这个职位已经空悬很多年了。” “因为近几十年来,双方关系恶化,根本找不出一个能让两边都心服口服的年轻人来担任。” “谁要是去争取这个职位,很容易被自家阵营的人视为叛徒或者骑墙派,里外不是人。” “所以,渐渐也就无人提起了。” 吴升听完,眼中却闪过一丝亮光。 空悬多年?这意味着一旦成功,其象征意义和独特性将非常巨大! 虽然挑战极大,但回报也可能超乎想象。 这不仅能实现他身兼数职的计划,更能接触到宗门体系,或许还能为缓解双方矛盾做点实事? “我明白了,多谢林院长告知。”吴升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电话那头,林玉斓沉默了片刻,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询:“嗯……所以,你是真的想要去试试看吗?” 她很难想象有人会主动去揽这个烫手山芋。 “的确。”吴升的回答平静却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实不相瞒,林院长,我偏好那种不断突破、持续进步的感觉。” 林玉斓在电话那头几乎能想象出吴升此刻那副平静无波却目光坚定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这种对‘进步’的执着,我算是深切感受到了。” “毕竟你前脚刚刚拿下九品阵法师的身份,连口气都没喘匀,现在又瞄准了司谕……” “但你要知道,想要获得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群体里那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的共同认可,这难度可比通过阵法考核要难得多了!” “这不仅仅是实力问题,更是人心和立场的问题。” 吴升在电话之中微 微沉默。 她语气则变得严肃些,也带着浓浓的好奇:“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具体准备怎么做?” 她内心其实对吴升有这个想法是颇为赞赏的,甚至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如果吴升真能成为司谕,哪怕只是稍稍缓和一下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年轻一代不至于一见面就眼红,对于整个碧波郡未来的和谐与发展都是大有裨益的。 即便无法立刻化解数十年的积怨,但建立一个沟通的渠道,总好过完全的隔绝。 能开口对话,便是最好的开端。只是,这第一步该如何迈出?难度实在超乎想象。 吴升则是在思索之后认真说道:“问题的根源,在于彼此双方谁也不服谁,都认为自己的道路才是正道,这是他们积怨难消的基础。” 林玉斓立刻表示赞同:“对!正是因为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谁也压不倒谁,才形成了这种长期对峙的僵局。如果一方明显过弱或过强,恩怨反而不会持续这么久。” 吴升接着说道:“那么,破局的方法就很简单了,让他们暂时放下对彼此的敌意,将目光同时聚焦到我一个人身上即可。” 林玉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极度的惊愕和不确定:“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狂妄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吴升肯定了她的猜测,望着窗外,言语随和:“是的,就像是您所想的一样,我一个打二十个即可。”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2章 在下吴升 挂断与吴升的通话,林玉斓独自坐在宽敞明亮的副院长办公室内,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椅背上。 她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但那双成熟妩媚的眼眸中,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开始仔细权衡吴升那看似荒诞提议背后的可行性。 “一个打二十个,这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她低声自语,唇角却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然而,冷静下来分析,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竟然并非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首先,从高层意愿来看。 无论是长青武院的上层,还是碧波书院真正掌权的长老会,其实内心深处都不希望看到双方年轻一代如此水火不容。 毕竟,碧波郡真正的敌人是城外虎视眈眈的妖魔和神出鬼没的雾源。 一旦爆发大规模冲突,需要双方精锐协同作战时,这种根深蒂固的敌意将会是致命的弱点。高层乐见有一个契机,哪怕只是象征性的,能够打破僵局,缓和关系。 吴升若以司谕身份出现,充当沟通桥梁,符合上意。 其次,实力差距是关键。 林玉斓虽然不清楚吴升的具体实力底线,但能轻松秒败风昭阳,其真实战力绝对达到了六品境界,甚至可能更高。 而书院和武院这次参与切磋的弟子,基本都是七品巅峰水平。 六品对七品,那已经不是大人打小孩,简直是壮汉殴打小犬。 二十个人一起上,在绝对的实力鸿沟面前,数量优势很可能被碾压性的个体力量轻易抹平。 吴升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再者,身份特殊性。 吴升并非纯粹的武院学生,他同时是镇玄司的正式队员,甚至天工坊的身份。 这种多重背景,使得他某种程度上超脱了单纯的武院标签,更像是一个来自更高层面的观察者或协调者。 他以这种相对超然的身份介入,比起纯粹由武院或书院出身的人来调和,更容易被双方接受,阻力会小很多。 “想来想去……” 林玉斓轻叹一声,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腰肢,成熟丰腴的曲线在职业套装的包裹下若隐若现,“现阶段,恐怕还真就只有他这个怪物。” “有实力、有背景、也有这份胆魄,能让这两帮心高气傲的小家伙们暂时闭嘴。” …… 与此同时,碧波书院主演武场上,气氛却 火爆得近乎炸裂。 “砰!”风昭阳一记凌厉的掌风将一名书院弟子震退数步,对方脸色一白,勉强稳住身形。 “哼!书院弟子就这点能耐?花架子倒是摆得挺足!”风昭阳收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那书院弟子脸色涨红:“呸!莽夫!只会使蛮力!!” “来啊!怕你不成!” 另一边,柳玉滢身法灵动,手中短剑速度更快,与一名使用软剑的书院女弟子战得难解难分。 剑光闪烁间,夹杂着唇枪舌剑。 “你们武院的人,就知道争强斗狠,一点风雅都不懂!” “风雅能当饭吃?能杀妖魔?假清高!” 擂台之上,拳来脚往,炁体碰撞,呼喝声、讥讽声、叫好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双方各有胜负,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往往是武院赢一场,书院立刻扳回一城,比分死死咬住。 这种僵持,非但没有让双方生出敬意,反而更加激化了矛盾。 每个人都觉得对方是侥幸,是手段卑劣,是裁判偏袒。 赢的人觉得赢得不够痛快,输的人更是憋着一肚子火,认为下次一定能赢回来。 围观的书院弟子们,一个个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太可恶了!这群武院的粗坯!” “就是!仗着有几分蛮力,嚣张什么!” “等云逸尘大师兄出手,看他们还敢不敢狂!” 武院这边的人心里也在骂娘。 “妈的,客场作战就是吃亏!” “这帮书院崽子,阴招不少!” “等着!下次他们来我们武院,看我们不把场子找回来!” 整个演武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一场原本旨在交流的切磋,眼看就要演变成又一场加深仇恨的闹剧。 就在这乱哄哄的场面几乎要失控时,一道身影不疾不徐地走进了演武场。 来人身姿挺拔,面容平静,气质沉稳,正是姗姗来迟的吴升。 武院这边,风昭阳、柳玉滢等人看到吴升,眼前顿时一亮!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有吴升在,他们还怕书院这帮人?一个个顿时底气足了不少,腰杆都挺直了。 而书院那边,包括云逸尘在内的大部分弟子,则对这张陌生面孔投来了疑惑和审视的目光。 这人是谁?不是说来切磋的只有十个人吗? 经过武院这边的人解释,书院众人才得知,这居然是长青武院的第十一位参议吴升。 “什么?!十一个打十个?你们武院还要不要脸了?!” 立刻有书院弟子高声嘲讽起来,脸上充满了鄙夷。 “就是!打不过就摇人?真是卑鄙!” “看来你们武院是没人了啊,需要靠人数来凑!” 这突如其来的角度攻击,让武院十位参议顿时傻眼了。 他们光想着吴升来了能镇场子,却没料到对方会从这个层面发难。 一时间,他们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对方说的好像是事实? 十一打十,确实有点胜之不武?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浮现时,吴升却仿佛没听到那些嘲讽,径直走到作为裁判的那位书院长老面前,微微行礼,平静地开口道:“长老,晚辈有一不情之请。” “接下来的切磋,能否移步至一处相对私密、不对外开放的场地进行?” “有些话,或许在私下场合,更容易说开。” 此言一出,全场皆是一愣。 私密场地?这是什么操作?连那位一直板着脸的书院长老,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 比武切磋,向来是公开以示公正,为何要私下进行? 武院的人不解,书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觉得吴升在故弄玄虚。 但经过短暂的商议,主要是书院高层也想看看吴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能借此打压武院气焰? 最终他们同意了吴升的请求。 “行!” …… 片刻后,众人移步至后山一处更为幽静、被阵法笼罩的山腰擂台。 这里视野开阔,云雾缭绕,但隔绝了外界窥探。 站在擂台中,吴升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二十张年轻面孔。 十名武院参议,十名书院精英,包括那位气质出众的云逸尘。 他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擂台区域:“我,吴升,作为长青武院第十一位参议。” “此次前来。” “核心目的并非与书院诸位结怨,而是希望获得武院与书院双方年轻一代认可与支持。我需要你们各自内部的十票,合计二十票全部通过,助我获得身份司谕。” 吴升说完,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司谕?” “司谕是什么?” “司什么谕?” “思域?” 绝大多数年轻弟子。 包括风昭阳、柳玉滢甚至云逸尘,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个称谓。 这时那位跟随而来的书院长老,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沧桑。 将司谕的来历、象征意义以及空悬多年的原因,简单解释了一遍。 听完长老的解释,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武院众人目瞪口呆!吴升他居然想当这个需要双方认可的司谕?他想同时得到书院的认可?一种混杂着错愕与不解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一直以来认知被打破。 书院那边更是哗然!云逸尘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容,眉头微蹙。 一个武院的人,竟想成为能在书院体系内也拥有话语权的司谕? 这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痴心妄想!是对书院尊严的挑衅! “意图左右逢源?” “此举未免过于异想天开!” “呵呵!” “谁给他的勇气?” “……” 各种质疑声瞬间响起。 而面对涌来的敌意,吴升自然不会生气,右手随意的轻轻的搭在左手的剑柄上,若有若无的轻轻摩挲的同时,看着脚下的青石砖擂台:“或许在诸位看来,谋求司谕之位是为攫取私利。” 他话锋一转,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底气:“但若我真有心钻营更高权位或资源,巡查部、天工坊,何处不可为?何须来此,直面诸位的质疑与不快?”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众人目光中透出惊疑。 巡查部?天工坊?这些名号意味着什么,在场无人不晓。 吴升环视全场,将众人震惊之色尽收眼底,酝酿了一些词汇,继而朗声道: “既如此,请允吴升,重新绍介。” “在下吴升,一身而兼三职。” “上承镇玄司巡查部之玄令,掌一方安宁。” “下习天工坊阵法之玄妙,位列九品阵师。” “于此碧波郡中,忝居长青武院参议一席。” “司徒弘、宁化书二位前辈,于阵法授业解惑,乃吾之恩师。” “赵分信巡查使、林玉斓副院长,于仕途武院多有关照,乃吾之前辈。” “至于吾之修为,资质鲁钝,侥幸贯通灵脉,堪堪步入六品之境 而已。” 这一番如报家门、又如唱诵箴言般的自我介绍,直震得台下众人心神摇曳,骇然失色! “嘶!” “好装逼!” 而镇玄司正式队员?!那通常需经历严苛考核、积累功勋,非资深者难以跻身! 天工坊九品阵法师?! 阵法之道,艰深晦涩,九品之境已是许多专研者穷尽半生方能触及之高度! 更遑论他所提及的司徒弘、宁化书、赵分信、林玉斓…… 哪一个不是在碧波郡声名赫赫、跺跺脚地面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而他竟如此年轻,便已身兼如此多重磅身份? 且每一重,都远超同龄人所能想象的极限! 惊愕、骇然、难以置信、乃至一丝荒诞之感,在人群中疯狂弥漫。 有人下意识想要质疑其真实性。 但旋即想到,在此等场合,面对如此多双眼睛,谎报这等极易查证之身份,无异于自毁前程,徒留笑柄。 那么,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就在众人心神剧震,尚未完全消化这骇人信息之际。 吴升的声音再次响起。 “故,接下来。” “吴升便立于这擂台之上。” “尔等二十人,无论采取车轮战法,亦或一拥而上,并肩齐攻。” “我,吴升,以同龄者之身份,尽数接下!” “若我胜出。” 吴升和善的扫过每一张或震惊、或凝重、或不服的脸庞,“便足以证明,在绝对实力面前,诸位间之分歧积怨,或可暂搁一旁,知晓我们的敌人是妖魔邪灵。” “届时,也望诸位能静心思量,投出手中之票,助我成就司谕之位。” 言及此处,吴升语气忽转轻松。 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了,若是吴升学艺不精,敌不过诸位二十人联手……”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届时,诸位便是让我于此地学三声狗叫,吴升也绝无二话。” 话音落下。 他独自立于擂台中央,青衫微动,笑意浅淡,含在剑柄上的修长手指缓缓的将这一柄剑拔了出来。 “请?” 剑光微明。 而现场的20个人相互的看了看,彼此都陷入到了一定的沉默之中。 说句实在的现场没有任何的一个人会想 到会突然之间出现如此一个会装逼的人。 可关键在于如果对方说的不假,那么对方的确是有底气的。 那么现在怎么办?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咬牙,也不知道谁先带头的,彼此之间居然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突然默契。 反倒是一个个的登上擂台,而这20多人更是在短时间内便将吴升围得个水泄不通。 至于过程,不必提起。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吴升不费吹灰之力,逐一击破。 擂台之上的20人已经昏迷。 而吴升当然也只是打昏了他们而已,并没有让他们有什么见刀见血的伤害。 直到轻轻的将这一把剑归于剑鞘之中。 吴升看着那一位目瞪口呆,朝着自己望过来的这一位长老。 他相当认真地对着这一位长老拱手行礼:“前辈,见笑,晚辈便先行一步了。” …… 吴升从这个地方离开了。 至于接下来这20人到底会不会全票通过他成为这样的一个身份,吴升觉得应该是会通过的。 而他现在也没有必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20个人的眼前了,让他们立刻调转一下目标吧。 不要老是将目标锁定在同龄人的身上。 很多时候往更远的层次去看他一看吧,就比如说与此同时,肯定也会有很多本地的人正在调查那河神。 那一位河神随手杀了那么多的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只不过这些事情吴升也没有必要去进行一些严格意义上的教导。 很多的东西,慢慢的大家也都会知晓。 而这样的一个身份若是能够获得,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个比较不错的天赋。 那么接下来修行的速度便会相较于之前更加快了。 而在吴升下山的路上,书院的一些弟子看见吴升之时,这也是相当疑惑的。 怎么现在只见他一人下来了? 什么意思? 众人不解。 吴升则是在下山之后找到了那一位等在这里的司机:“久等了。” 司机意外的看了看吴升:“没事没事。” 他其实并不太认得吴升到底是谁,但不管如何,对方前前后后也就15分钟时间而已,也给了等候的钱财,这固然是没有问题。 而在车辆正式的驶离此地之时。 吴升也 拨通了林玉斓的电话: “林院长,我已经稍稍的欺负了一下他们,希望能够帮助他们唤醒一些同仇敌忾的记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3章 天赋:慧根 结束与碧波书院那群心高气傲的年轻天才们的交流后,吴升第一时间联系副院长林玉斓,做了简要汇报。 将事情的大致经过,以及现场的反应,都客观地陈述了一遍。 这既是出于对上级的尊重,也是一种必要的程序。 林玉斓作为他的引荐人和支持者,有权知晓事情的进展。 清晰的沟通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让林玉斓能在后续可能需要的协调中有所准备。 通讯器那头,林玉斓听完吴升平静的叙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带着复杂情绪的轻笑:“你啊,还真是敢想敢干。不过,既然你已经做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我倒要看看,那帮眼高于顶的小家伙们,这次还能嘴硬到几时。”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关切:“你自己感觉,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吴升略一沉吟,基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以及对那群年轻人心理的把握,给出了一个相当高的概率:“九成以上。” 并非盲目乐观。 他展现出的碾压性实力,足以粉碎任何同辈的骄傲,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所谓的立场、积怨,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剩下的那一成不确定性。 更多是留给一些不可预料的极端反应,或书院高层可能存在的顽固阻力,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玉斓和煦点头:“好,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辛苦,林院长!” …… 事情暂告一段落,吴升并未返回长青武院。 他决定接下来的时间,若无特殊事宜,便常驻于天工坊分配给自己的那座清幽院落。 这里环境静谧,更适合潜心修炼和钻研。 更重要的是,天工坊内拥有海量的阵法资源,从基础的朱砂、灵石,到珍贵的矿石颜料、特殊阵盘,乃至万象书库中浩如烟海的阵法典籍,皆可随意取用。 这些都是他的两位师父司徒弘和宁化书特意为他开放的权限。 虽然这些资源本质上已归属他支配,但吴升并无意将其大量带出天工坊。 一来,频繁携带珍贵物资进出,容易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询问,徒增麻烦。 二来,天工坊本身就是一个极佳的研究和实践环境,何必舍近求远呢。 回到小院,他将随身携带的两柄长剑,古朴的和光同尘剑与漆黑的无名剑仔细放置在静室的武器架上,随后,便径直前往了 那座承载着无数阵法智慧的万象书库。 阵法师,是一个极度依赖知识积累和灵性感悟的职业。 既然现在拥有了近乎海量的阅览权限,吴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夯实基础、拓宽眼界的大好机会。 从最基础的“清风阵”、“聚尘阵”,到稍复杂些的“小五行阵”、“迷踪阵”,再到一些偏门冷僻的辅助阵法、警戒阵法,吴升如同一个干涸至极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知识。 在风水师以及个人原有惊人的天赋加持下,他的学习效率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绝大多数基础乃至中级的阵法典籍,他只需翻开阵图,目光扫过,其核心原理、能量流转路径、关键节点布置等奥义,便如同烙印般清晰呈现在脑海之中,瞬间理解透彻。 【清风阵(圆满)】 【聚尘阵(圆满)】 【小五行阵(圆满)】 【……】 而对于那些无法一眼看透的复杂阵法,他也毫不在意。心念微动,海量的通用熟练度便如同甘霖般灌注而下,强行推动着他对阵法的理解飞速攀升,直至圆满! 整个过程,顺畅得如同阅读通俗话本。 只有极少数涉及古早秘辛或极其偏门原理的阵法,才需要他稍微翻阅后面的注解和拆解图。 从傍晚到深夜,再从深夜到翌日临近中午,吴升几乎未曾合眼,全身心沉浸在阵法的海洋中。 当他在书库角落的静室中合上最后一本关于“古星象定位阵”的残卷时,粗略估算,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系统学习并掌握至圆满的阵法数量,已超过三百种! 虽然其中很多阵法威力有限,或用途狭窄,但这种海量的知识积累,极大地丰富了他的阵法知识体系,让他对阵之一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那庞大的通用熟练度库存。 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消耗和利用,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无人可以夺走的底蕴。 而当时钟指向正午时分,熟悉的悦耳提示准时在吴升意识深处响起。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九品阵法师】 【奖励:采青踏水丹*15、武学通用熟练度50万】 【天赋:慧根】 奖励浮现,吴升的目光首先落 在了新出现的天赋上。 【慧根:你天生拥有着较大的灵性,文武双全。】 “慧根?” 吴升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我的悟性,还在继续增强吗?” 细数下来,他已经拥有了太多与悟性、灵性相关的天赋。 如今再加上这个【慧根】,简直是将天才的标签一层层地往他身上叠加。 这种悟性上的持续野蛮生长,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当人了。 “不过,悟性高,总归是好事。”吴升很快释然。 悟性越高,学习越快,突破瓶颈越容易,这是求之不得的优势。 至于奖励的“采青踏水丹”,一次性获得15颗,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种能够优化丹药吸收、强化脏腑根基的宝药,正是他现阶段巩固暴涨的体魄、冲击更高境界所急需的。 加上之前获得的,储备已相当可观,吴升现在对于丹药的炼化效率实在是太高了,与其走走停停的修炼,不如一次性攒下百十颗,来上一次为期三天五天的闭关。 这会更好。 就在吴升消化完奖励不久,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正是林玉斓。 接通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了林玉斓带着明显笑意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声音:“吴升!好消息!你的碧波郡联合司谕的申请,已经正式通过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兴奋:“那二十个小家伙,虽然一个个被你打击得不轻,嘴上肯定还是不服气的,但身体倒是非常诚实!联合举荐的文书已经分别呈递到了武院和书院的高层案头!” “你是不知道,上头那些老家伙们看到这份联合举荐时,那表情有多精彩!” 林玉斓笑道,“司谕这个职位,空悬太久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快忘记它的存在了。” “这么一个公认的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居然真的有人去申请,而且还是以这种……” “嗯,如此震撼的方式,获得了双方年轻一代顶尖人才的集体认可!” “放在以前,这种跨体系的职位审核,没有三个月根本下不来,各种评估、扯皮。” “但这次,简直是破天荒!一路绿灯!” “从接到申请到最终批复,只用了不到24小时!” “简直就像这个位置,天生就是为你准备的一样,就等着你这位真命天子去坐上它!” 林玉斓的话并非夸张。 能让心高气傲的云逸尘、风昭阳这等天才都不得不低头认可,这份含金量,足以让任何质疑闭嘴。 吴升微微一笑,言语也是非常尊敬:“辛苦林院长奔波,晚辈铭记在心。” “哈哈,好的。” “而司谕的令牌需要重新制作,以前的样式太老旧了。” “新的令牌制作好后会直接送给你。”林玉斓继续说道,“不过,在令牌到手之前,你凭借这个身份,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书院和武院的绝大部分区域,享有相应的便利。” 吴升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个自然是不着急的。 而林玉斓语气则稍微正式了一些:“我这次打电话,除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也是想代表武院这边问问你。” “司谕的职权范围,因为年代久远,很多细则已经不合时宜了。” “毕竟,不能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嘛。所以,对于这个职位,你个人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希望获得哪些具体的权限,以便更好地履行沟通协调的职责?” 这相当于给了吴升一个为自己定制部分权力的机会,可见高层对他的重视。 然而,吴升的回答却让林玉斓再次感到意外。 吴升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语气平和而淡然:“林院长,多谢您和上层的厚爱。” “不过,我个人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具体的权力。” “我争取司谕之位,初衷是希望能为缓和双方关系尽一份力,让碧波郡的力量更能拧成一股绳,作为琉璃市的一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此地变得更好,是分内之事。”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为人着想的体贴:“不过,考虑到您这边也需要对上层有个明确的交代,如果非要赋予这个职位一些特权的话……” “我个人的建议是,不如将碧波郡联合司谕这个身份,定为一种终身荣誉。” “也就是说,一旦有人获得此职,除非犯下叛族等不可饶恕的大罪,否则其荣誉身份终身有效。” “这样,既体现了高层对此职的重视,也避免了因人员变动而可能产生的衔接问题。” “您觉得如何?” 吴升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有他的考量。 官职可能会因为调动、卸任而失去,但终身荣誉则稳定得多。 更重要的是,他看中的是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官衔奖励,尤其是那些独特的天赋! 确保这个身份的终身制,就等于确 保了这份奖励来源的长期稳定。 这远比一些随时可能被收回的具体权力要实在得多。 电话那头的林玉斓,听完吴升这番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赞赏! “好!太好了!吴升,你真的……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不争权,不夺利,只求一个终身荣誉!” “这才是真正心怀大局、深明大义啊!” “你放心,这个建议,我一定会力促上层通过!” “这根本不算什么过分要求,反而彰显了此职的崇高和特殊性!” 在她看来,吴升这是将个人利益置于集体利益之后,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果然,每个人追求的人生舒爽点是不同的! 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太想进步,不是在权力上进步,而是在为集体做贡献的荣誉感和价值感上进步! 吴升:“承蒙厚爱!” 多聊几句后,挂断电话,林玉斓依旧心潮起伏,对吴升评价俨然又上一个新高度。 毕竟吴升所说的,这实在就是为上头而考虑! 其实上头的人也不太清楚这到底该给出什么样子的权力,毕竟权力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给出去容易,那收回来就麻烦了,所以很多时候单纯的权力二字会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但如果权力二字,直接与荣誉划等号,那么给出来这样的一个身份,这就没有任何压力了。 其他的人也无法再去辩驳任何。 毕竟吴升作为许久不见多年的司谕,他主动说出来的,往后的一些司谕但凡有幸成为这种身份,那都会看一看第一任司谕,那种夸张的高风亮节,这简直就是点亮了人类的薪火! 此时的司谕永久生效,固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天工坊院落中,吴升放下手机,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相较于那些虚无缥缈、可能引来麻烦的实际权力。 一个稳定的、能持续提供资源的终身荣誉头衔,无疑更符合他的核心利益。 “进步的感觉,确实不错。”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唯有自己才懂的笑意。 …… 十日光阴,弹指而过。 这十天里,吴升的身影几乎完全定格在了天工坊那浩瀚如烟的万象书库第一层。 他没有返回长青武院,也未曾踏出此地半步。 如同一 个最虔诚的求道者,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阵法的海洋之中。 目光所及,阵图自明。 从最初级的入门阵法开始,他沿着书架,一本一本地翻阅,一卷一卷地研读。书库第一层,收录的多是基础、常见或流传较广的阵法典籍,数量庞大,浩如烟海。 【磐石阵(圆满)】 【流光阵(圆满)】 【百草阵(圆满)】 【敛光阵(圆满)】 【……】 十日不眠不休的疯狂汲取,当吴升合上第一层最后一排书架上的那卷《基础阵纹千变解析》时,他意识中掌握的阵法数量,已然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怕是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之数。 而且,无一例外,全部是【圆满】境界。 这已非简单的学习,更像是一种对阵法基础规则的系统性掠夺和消化。 合上最后一卷书,吴升缓缓闭上双眼,并未立刻起身。 他的脑海中,三千余种圆满级阵法的知识如同繁星般闪烁,彼此交织、关联、印证。 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屋建瓴的视角,自然而然地浮现。 此刻,再回首审视这万象书库第一层的所有藏书,吴升的心中已然有了清晰而客观的评价。 “太简陋了……”他心中默念,并非傲慢,而是一种洞悉本质后的平静陈述。 这三千多种阵法,看似名目繁多,功能各异,但究其根本,其核心原理、能量运转的底层逻辑,却惊人地相似。 就像是一位画师,面对同一朵花,今天用工笔细描其鲜艳,明天用写意勾勒其娇羞,后天又用泼墨渲染其雍容……画法不同,名称各异,但描绘的对象,终究还是那一朵花。 这些基础阵法,大多是对天地间最基础、最普遍存在的自然现象风、火、水、土、光、声、气机流动等进行最浅层次的模仿和利用。 布阵的手法、阵纹的勾勒方式、能量的引导路径,虽然各有变化,但本质上都是在有限的工具箱里进行排列组合。 “若我愿意。” 吴升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林立的书架,“以此为基础。” “只需稍加变化,改换名称,便能轻易创造出上万种、甚至十万种新阵法。” 比如,将【清风阵】的阵眼偏移三分,引入一丝【锐金阵】的锋锐意韵,便可称之为【裂风阵】。 将【聚尘阵】与【匿息阵】结合,或许 能变成【尘隐阵】。 调整【小五行阵】的五行比例,侧重水行,便可衍生出【寒雾阵】。 但这种“创造”,意义何在? 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文字游戏,对阵法之道的实质推进,微乎其微。 它们无法触及更深层次的天地规则,无法引动更磅礴的天地伟力,更无法应对真正复杂和高阶的挑战。 “这些书籍,作为入门奠基,绰绰有余。” “但若想凭借它们攀登阵法高峰,无异于痴人说梦。” 吴升得出了结论。 第一层的知识,他已经彻底榨干、融会贯通,继续停留在此,已是浪费时间了。 不过,吴升并未立刻动身前往书库更深的第二层。 连续十日的纯粹理论学习,虽然极大地丰富了他的阵法知识库,但自身的武道修为,即便金刚不坏神功会缓缓运转,但这种缓缓的运转在如此规模的体魄面前,那显然是聊胜于无。 是时候将注意力转回自身的根本了。 这十日,他积累的各类宝药数量已然相当可观。 粗略估算,各种品级的辅助修炼丹药、淬体宝液等,加起来已有一百五十份左右。 这是一笔庞大的资源!足以支撑一次强度可观的闭关修炼。 “贪多嚼不烂。” “阵法之道,根基已固,欲要更上一层楼,非一日之功,需待日后循序渐进。”吴升心中思忖,“眼下,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时日积攒的资源,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提升。” 武道境界,才是立身之本,阵法再妙,终究是护道之术。 心意已决,吴升不再留恋书库中的万千典籍。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将借阅的最后一卷书归还原位,随后离开。 而吴升离开的背影,却也引得一位女孩子轻轻咬着薄唇,眼神复杂,又默默低头看书。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4章 万体魄 回到天工坊那处清幽院落的地下静室,吴升没有丝毫耽搁。 十日书海沉淀的宁静,在他踏入静室的瞬间便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蓄势待发、即将喷薄的修炼状态。 他走到静室中央,目光扫过平整的地面。 没有取出任何工具,只是并指如剑,指尖元罡凝聚,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下一刻,他动了! 手臂挥洒,指尖划过虚空,带起道道残影! 元罡离体,精准地烙印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嗤嗤”声。 线条流畅如溪水奔流,转折似山峦起伏,勾勒之间,浑然天成,不带半分烟火气。不 过短短数十息,一幅意境悠远、灵韵盎然的“鸟语山水图”便已完美呈现于地面。 阵图完成的刹那,静室内的空气仿佛都清新灵动了几分,隐隐有鸟鸣花香之意境弥漫开来。 这便是圆满级阵法的玄妙,信手拈来,皆成章法。 阵法又何是不便之物,为何一直要毛笔呢?元罡来自于天地自然,也更纯粹的。 阵成,吴升盘膝坐于阵眼。 他并未立刻吞服宝药,而是先行运转《金刚不坏神功》。 心法催动,体内磅礴的元罡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沿着特定经脉轰然奔腾! 肌肤表面泛起一层淡不可察的古铜色光泽,整个人如同庙宇中供奉的金身罗汉,气定神闲。 他在调整状态,将自身气血、元罡调整至最巅峰、最活跃的境地,以便最大限度地吸收药力。 待周身气息圆融如一,达到最佳状态时,吴升眼神一凝。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大量宝药,其中不乏药性温和的采青踏水丹,也有药力相对霸道的其他各类淬体丹、增元丹。 他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鲸吞海饮般,将一把又一把的丹药接连送入口中! 丹药入腹,瞬间化作滚滚洪流! 温和的药力如同春雨润泽经脉,霸道的药力则如同岩浆灼烧脏腑! 然而,这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在吴升那恐怖体魄面前,却如同惊涛拍击在万年礁石之上! 外表看去,吴升依旧稳坐如山,面色平静,呼吸悠长,仿佛只是在寻常打坐。 但若有人能透视其体内,便会看到一幅无比震撼的景象。 浩瀚的药力洪流在其宽阔如江河的经脉中疯狂冲撞,却被《金刚不坏神功》锤炼得坚韧无比的经 脉壁障牢牢束缚、引导。 五脏六腑如同一个个高效运转的熔炉,将涌入的能量疯狂炼化、提纯。 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神铁,密度与强度都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提升。 气血奔涌如大江大河,发出沉闷的轰鸣,这是一种深藏不露的、内蕴于微观世界的极致狂暴!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经脉,都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蜕变与升华。 静室之内,唯有阵法运转的微弱灵光与吴升平稳的呼吸声。 静室之下,却是一场关乎生命层次跃迁的、无声的惊涛骇浪! 时光荏苒,五日时间在深度闭关中转瞬即逝。 当吴升再次睁开双眼时,静室内汇聚的浓郁灵气缓缓散去,鸟语山水图的光芒也逐渐收敛。 他眼中神光内敛,深邃如古井,但仔细看去,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电光一闪而逝。 感受着体内愈发澎湃汹涌的力量,以及那明显更加坚韧、更具活力的体魄,吴升缓缓抬起手腕,看向监测数据。 【体魄:25.21万】 五日苦修,消耗宝药超过两百份,体魄强度净增两万点! 平均每日提升四千! “不错。”吴升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虽然比不上之前吞服“灵念造化丹”时一日暴涨八万那般骇人听闻,但考虑到体魄基数已高达二十三万,每前进一步都远比以往艰难,能在五日内有此精进,效率已然堪称恐怖! 这就像是在巨石上雕刻,越到后期,每一刀的进展都弥足珍贵。 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关节发出一连串清脆如爆豆般的声响。 意念微动,体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元罡,如同水流般冲刷而过,带走闭关时沾染的微尘,虽无实质污垢,却有一种焕然一新的通透感。 “要么不修,要修便倾尽全力,一气呵成。” 吴升心中愈发认同这种修炼方式。 做好万全准备,集中资源,进行短时间、高强度的突破性闭关,其效果远胜于零敲碎打的日常苦修。 每一次出关,都能感受到实力的显着跃升,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令人着迷。 “二十五万体魄……距离百万目标,已完成了四分之一。”这个进度让吴升感到振奋。 百万体魄,是一个里程碑,代表着他将肉身锤炼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而促使他 产生这种“必须更快、更强”的紧迫感,甚至不惜冒险争取更多资源、更高地位的,正是此前跨江大桥上遭遇河神的那一幕! 在那之前,吴升对自己的修炼速度颇为自信,甚至有些安于现状,觉得没必要过于冒进,成为众矢之的。 但“河神”的出现,如同一盆冰水浇头! 那只从江底探出的恐怖巨手,其狰狞形态、毁灭性的力量,以及最关键的是它那匪夷所思的成长速度! 从一年前只能在鱼塘兴风作浪的“幼体”,到如今足以一掌拍碎跨江大桥、在三品巅峰强者眼皮底下从容退走的“成熟体”! 这种成长跨度,简直违背常理。 “我的天赋,若在人族中堪称妖怪,那这河神的天赋,又该如何形容?莫非真要称之为神明?” 一种强烈危机感在吴升心中滋生。 这个世界隐藏的危险,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若满足于现状,固步自封,说不定哪一天,类似的灾祸便会降临。 而届时,若自身实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徒留悔恨! 他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因为今日的谨慎而后悔。 更不希望自己的无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戏谑的谈资。 “看,那个所谓的天才,在真正的鬼神面前,也不过如此。” “……” “所谓天赋好,不是比别人强就行。” “要比这些视人命如草芥、成长速度惊人的鬼神更好。” “要强到足以在灾祸降临时,有能力挽狂澜于既倒。” “那,才配称之为天赋,才当得起天生武圣之名。” …… 就在吴升结束闭关时,天工坊另一处更为雅致的执事院落内,却上演着另一幕。 一位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穿略显朴素衣裙,面容清秀却带着憔悴,此刻正站在院落中,眼眶微红,带着悲怆与不解的神情,望着眼前那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宁化书。 “宁前辈……我,我果然是不能拜入您的门下吗?”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 宁化书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少女,眉头微蹙,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小姑娘,天工坊内阵法师强者如云,各有擅长。” “你既已通过九品阵法师考核,坊内自会为你安排合适的师父,为何执意要拜入老夫门下?” “你我素不相识啊。”他确实不记得自己与这 少女有何瓜葛。 少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宁化书:“前辈,您或许不认识我,但我的父亲,您一定认识。” 宁化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哦?你父亲是?” “我叫唐金镯。”少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父亲,名叫唐秋竹。” “唐秋竹?!”宁化书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复杂难言的神色。 他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少女的容貌,越看,记忆中那个才华横溢却最终不告而别的徒弟的影子,便越发清晰起来。 眉眼间的神韵,竟有七八分相似。 “你……你是秋竹的女儿?!” 宁化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唐秋竹,那是他当年初到琉璃市天工坊时,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 天赋极佳,他一度寄予厚望! 然而约莫二十多年前,这小子却与坊内一位颇有天赋的炼药师女子情投意合,最后竟不顾他的反对,与那女子双双离开天工坊,远走他乡! 为此,宁化书气恼了许久,深觉惋惜,一个阵法好苗子,竟为情所困,自毁前程! 这件事,成了他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沉默良久,宁化书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秋竹,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金镯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低下头,声音哽咽:“父亲母亲他们在一年前,都死了。” 宁化书身躯微微一震:“……死了?” “嗯。”唐金镯用力点头,“死在了天降雾源中。”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助与悲伤。 宁化书闭上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天降雾源,又是这该死的雾源! 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好吧,孩子,我明白了,有些事,不必再追问了。” 他重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孤苦无依的故人之后,眼神复杂:“首先,你能通过九品考核,证明你在阵法上确有天赋,未辱没你父亲的门风。” “但是……” 宁化书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极为难的神色:“你来晚了一个月。” “若你早来一月,我收你为徒,倾囊相授,绝无二话!” “但如今我已收了一位关门弟子,并立下誓言,此生不再收徒。” “身为前辈,言出必 行,承诺既出,便不可更改。” 他看到唐金镯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心中不忍,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你若执意要入我这一脉,也并非全无转圜余地。” “你可去寻我那位关门弟子,若他同意代师授艺,或允许你挂名在我门下,那么我便破例一次。” 他没有再追问唐秋竹夫妇死亡的细节,也没有过多安慰。 人各有命,命运无常。 若当年自己心再狠些,强行拆散那对鸳鸯,或许唐秋竹不会死? 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面对这万里迢迢前来投奔的故人之女,他能做的,便是将决定权交给那个他如今最为看重、也相信其心胸的弟子吴升。 他自然知道,以吴升的性子,大概率不会拒绝。 只是自己这当师父的,说出去的话,如今却要因故人之情而有所变通,着实有些…… 罢了,世事难料,谁又能预料今日呢? 宁化书将吴升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唐金镯。 唐金镯闻言,虽然未能立刻拜师,但总算看到一线希望,连忙感激涕零地行礼道谢。 看着少女离去时那单薄却倔强的背影,宁化书站在原地,久久无言,最终只得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了。 “修行之人最忌讳有太大的情感纠葛。” “这一点。” “幸亏吴升做的很好。” …… 吴升刚结束与赵分信的通讯,将手机收起,迈步走出天工坊那气势恢宏的山庄大门。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 他一边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缓步前行,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赵分信刚刚交代的任务详情。 “使用凝雾匣清除三级雾源……”吴升心中默念着任务。 这任务类型他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老本行”了。 早在漠寒县时望海村,他便执行过一次类似任务。 而三级雾源,通常对应着能够威胁七品武者、但对六品武者已构不成致命危险的程度。 以他现如今的实力去处理,理论上应是手到擒来。 “赵巡查使将这任务单独派给我,看来确实是有意照顾,想让我轻松积累些功绩。” 吴升暗自思忖。 这种风险可控、流程标准化、功绩却不算低的任务,在镇玄司内部算是美差,通常轮不到新人。赵分信此举,显然是兑现了当初 安排可靠任务的承诺,释放了善意。 然而,或许是之前在漠寒县和碧波江大桥的经历留下的后遗症,吴升心中并未完全放松警惕。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看似稳妥的任务,最后往往容易横生枝节。” 他微微摇头,将一丝莫名的预感压下。 “不过,以我如今二十五万钧的体魄,即便真遇到意外情况,只要不是河神那个级别的存在突然蹦出来,自保应当无虞。” 镇玄司的晋升体系相对严谨,功绩积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确实急不得。 “稳妥为上,先完成这次任务再说。” 他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任务地点和行动细节上。 就在这时,刚放回口袋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吴升以为是赵分信有补充说明。 然而,听筒中传来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几分怯懦和紧张的女孩声音:“请问,是吴升……吴前辈吗?” 吴升脚步微顿,眉头轻轻一挑,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称呼他为前辈? “我是吴升,你是?”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5章 他是老柳看重的人 十分钟后,天工坊附近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内。 吴升与一位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相对而坐。 少女穿着朴素,面容清秀却带着长途跋涉的憔悴和不安,双手紧张地捧着温热的咖啡杯。 正是唐金镯。 她已将自己的身世、来意,以及宁化书前辈的嘱托,断断续续却又清晰地告诉了吴升。 说完之后,她便深深地低下头,目光死死盯着杯中褐色的液体,根本不敢与吴升对视。 吴升安静地听完:“宁师父的关门弟子……” 心中了然。 能让自己那位眼光极高的师父破例给出联系方式,其心意已不言自明。 唐金镯心中则是波涛汹涌。 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气质沉稳、令人不自觉心生敬畏的年轻男子,竟然就是之前她在书库惊鸿一瞥、暗自羡慕其从容气度的人! 更没想到,对方就是宁化书前辈口中那位唯一的、至关重要的关门弟子! 这奇妙的缘分让她感到一丝不真实,也更加忐忑。 短暂的沉默后,吴升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好的,我明白了。”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助的事情吗?” “啊?” 唐金镯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您这是同意了吗?” 她以为至少会有一番盘问,或者需要她苦苦哀求,却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 吴升微微颔首:“是的,我同意了,所以,还有别的事吗?若有困难,可以一并提出。” 他的态度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矫情。 既然师父默许,他便接纳。 同门之间,互相照应是分内之事,他心中并无半点诸如资源被分薄或师父宠爱被抢的狭隘念头。 唐金镯茫然地摇了摇头,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没……没有了。” “好的,请稍等。”吴升不再多言,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宁化书的号码。 在唐金镯紧张又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吴升与电话那头的宁化书进行了极其简短的沟通。 “师父,是我,吴升。” “嗯,人我见到了。” “事情已了解,我无异议,同意她入门。” “好,明白,您放心。” 不过寥寥数语,便结束了通话。 收起手机。 吴升看向依旧处于恍惚状态的唐金镯,道:“我还有些紧急事务需要立刻处理。” “等我忙完,再请你吃顿饭,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镇玄司的任务有时限要求,他不能耽搁。 唐金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如捣蒜:“多……多谢吴前辈!” 吴升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看着眼前拘谨的女孩,语气放缓了些许:“你喊我什么?” 唐金镯一愣:“吴前辈……” 吴升笑着:“再想想。” 唐金镯:“……” 再看着吴升脸上那并非责怪而是带着一丝引导的温和神色,心中蓦地一暖,鼻尖有些发酸,试探着,带着无比的尊敬,轻声唤道:“师兄?” 吴升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点了点头:“嗯,不错。” “所以,师妹,你先回天工坊安排给你的住处休息。” “等我忙完,再联系你。” 说完,他站起身,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时,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百元面额的纸币,轻轻压在杯垫下。他许久未在外消费,对如今的物价早已模糊,只觉得一百元,应该足够支付两杯咖啡了? 不再多言,吴升对唐金镯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咖啡厅,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 …… 两个小时后,吴升乘坐的车辆抵达了位于琉璃市另一片区域的天星山庄。 与长青武院类似,天星山庄也是镇玄司在各州郡设立的常驻基地,规模宏大,戒备森严。 吴升没有过多欣赏山庄内气势恢宏的建筑和园林景观,在验证了身份后,便径直按照指引,走向赵分信巡查使的办公室。 还未走近,便隐约听到办公室内传来一阵略显激动的争论声。 “……老赵!你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清理三级雾源这种好活儿,你一声不吭就划拉走了?” “你手下有人要进步,我手下的人就不用吃饭了?” “他们眼巴巴等着功绩换资源呢!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吴升脚步未停,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面传来赵分信平静的声音。 吴升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赵分信正悠闲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而在他对面,一位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穿着镇玄司巡查使制服的中年男子,正叉着腰,一脸我很不爽的表情。 当吴升走进来时,那位魁梧巡查使的目光瞬间落向了他。 赵分信看到吴升,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放下钢笔,对着那位气鼓鼓的同僚说道:“老徐,你看,人来了。” “我之前就说了,等你见到这位年轻人,你就明白我为什么把这个任务给他了。” 被称作“老徐”的巡查使闻言,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的不屑,目光更加严肃的落在吴升身上。 吴升神色平静,步伐稳健地走到办公室中央。 他今日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作战服,身姿挺拔。 左手随意地提着一柄造型古朴、气息内敛的长剑,而背后则斜背着一柄用布套包裹、显得沉重许多的剑。 这种左提背负的姿态,非但不显累赘,反而透出一种游刃有余、闲庭信步般的从容气度。 面对两位巡查使前辈的目光,吴升微微躬身,行礼道:“赵巡查使,这位前辈好。” 赵分信笑着点了点头,简单介绍道:“吴升,这位是徐光汇,徐巡查使。” 接着,他转向一脸探究的徐光汇,语气带着几分揶揄,说道:“老徐,给你正式介绍一下。” “这位,便是吴升,吴玄令。” “目前,是长青武院大一新生。” “大一生?!”徐光汇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的不屑和怒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扭头看向赵分信,又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吴升,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大一新生?! 这意味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顶多十八九岁的年纪!这个年纪,就能获得镇玄司的“正式队员”身份玄令?!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天才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妖孽啊! 他手底下那些所谓的天才,在这个年纪,能混个“记名队员”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啊! 一瞬间,所有的抱怨、不满、幽怨全都烟消云散! 徐光汇脸上的表情如同川剧变脸般,瞬间从阴云密布切换到了阳光灿烂!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随即爆发出洪亮的大笑声,三步并作两步就迎了上来: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吴升啊!哎呀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徐光汇热情激动的说道,“老赵这家伙,之前就在我面前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 这变脸速度之快,态度转变之彻底,让一旁的赵分信都忍不住嘴角抽着,心中暗笑:“这老徐,果然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吴升面对徐光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感谢的礼貌回应:“徐巡查使过奖了,晚辈吴升,初来乍到,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好好,哈哈哈,指教指教!” 等三人重新落座。 赵分信收敛了笑意,开始向吴升详细交代此次任务。 “吴升,这次你要去的地方,是位于郡北深处的一片森林。” 赵分信调出地图,指着一个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好消息是,那片区域人迹罕至,方圆百里内没有常住居民,理论上不会造成平民伤亡。” 随后语气稍显凝重:“但坏消息是,正因为是原始森林,里面栖息的各种野生动物数量极其庞大。” “三级雾源扩散开来,感染异化的妖兽数量恐怕会相当惊人。” “你一个人深入核心区域进行清理,虽然实力足够应对雾源本身,但过程中需要时刻警惕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精神消耗会很大,务必小心。” 吴升仔细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孤身行动,对他而言反而更有利,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实力,无需在旁人面前伪装或解释。 赵分信继续道:“行动计划是这样的,你会乘坐重型运输直升机,直接低空投送至雾源的核心区域。” “同机运送的,还有专门用于吸收、净化三级雾源的凝雾匣。” “你的任务,就是在核心区激活凝雾匣,并守护它直到将雾源彻底净化完毕。” “完成后,再用通讯器呼叫直升机返回接应即可。” “明白。”吴升言简意赅地回应。 而任务交代完毕,吴升便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领了一些文件,离开之前也对着两位前辈抱拳行礼。 他前去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看着吴升离去的背影,徐光汇这才收回目光,啧啧称奇地对赵分信说道:“老赵,真看不出来啊!你管这样的一个人叫大一新生?这气度,这沉稳劲,比我手下那些干了七八年的老油条还像样!” 赵分信得意地笑了笑:“嘿嘿,没办法,人家天赋异禀。” “在高中部的时候,功勋值就已经攒得盆满钵满了,一进入大学,立刻转正,水到渠成。” 徐光汇情不自禁点头,而后好奇道:“所以这么厉害的人物,我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按理说,这种级别的天才,早该名扬郡内了啊?” 赵分信压低了声音,透露道:“他不是我们碧波郡本地人,是外来的。” “外来的?哪来的?”徐光汇追问。 “老柳那边。”赵分信吐出三个字。 徐光汇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柳寒胥?漠寒县的柳寒胥?” “对。” 赵分信点头,“这小子原本是老柳手下的正式队员,这次是被我瞅准机会,摘了瓜了。” “嚯!你可真行!”徐光汇瞪大了眼睛,随即又释然了,“如果是老柳看重的人,那质量肯定没得说。” “老柳那家伙,一门心思就想退休养老,能让他下力气培养的,绝对是宝贝疙瘩!” “我现在是一点废话都没有了。” 而提到柳寒胥,徐光汇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对了,老柳现在还在漠寒县吧?” “我最近听到些风声,说漠寒县那边不太平?好像出了个能主动召唤雾源的玩意儿?” 赵分信闻言,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嗯,消息是真的。” “我靠!真的啊?!”徐光汇倒吸一口凉气。 雾源的形成,大多充满随机性,像是一种天地间的自然灾害。 整个州郡范围那么大,雾源恰好生成在人口密集区的概率,低得如同走路被雷劈。 但如果真的存在能精准召唤雾源的妖魔,那威胁等级将呈指数级上升! 这简直就像拥有了移动的天灾发射器,恶心至极! 赵分信叹了口气:“是啊,所以现在上面也很头疼。” “漠寒县那边……唉,也不是咱们在背后说兄弟单位坏话,但那地方的情况,你也知道,确实比咱们这边要复杂得多。” “投入了那么多资源,调查了这么久,连那鬼神长什么模样、藏身何处都还没摸清楚。” “所以,上头已经决定,要组建一个联合调查组过去,恐怕得先动一动那边的原有秩序了。” 他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吴升这小子,天赋太好,留在漠寒县那种漩涡里,容易受到波及。老柳也是 为了他好,才想办法把他送出来的,正好被我捡了个漏。” 徐光汇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感叹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这样的天才怎么会凭空冒出来还被你碰上!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赵分信嘿嘿一笑,调侃道:“谁让你当初不接老柳电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徐光汇一脸冤枉:“我后来回过去了啊!当时我在出外勤,没空接!后来看见未接来电,我第一时间就回拨了!” “结果老柳那家伙在电话里笑呵呵的,就说没事没事,改天过来饮茶,屁都没放一个!” “这老狐狸!” 看着徐光汇那瞪圆了眼睛、懊恼不已的样子,赵分信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畅快淋漓的大笑声。 …… 片刻后,吴升在指定区域完成了装备检查与身份复核,登上了那架待命的重型运输直升机。 机舱内空间宽敞,两名全副武装的机务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最显眼的,是固定在舱壁上的两个一人多高、通体漆黑、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巨大匣子。 正是“凝雾匣”。 匣体表面有清晰的编号喷涂,一个写着“3”,另一个写着“4”。 一名机务人员看到吴升登机,友善地笑着解释道:“吴玄令,您好。编号‘3’的凝雾匣是您的任务装备,对应三级雾源。” “编号‘4’的那台,是给另一位负责四级雾源区域的队员准备的,他在另一处登机点。” “我们会先送您到目标地点,然后再去接他。” 吴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对机务人员道:“辛苦各位了。” 机务人员看着吴升年轻却异常沉稳面庞,以及他随身携带的两柄长剑,眼中亦然敬佩。 年纪轻轻就独自执行这种深入险境的任务,这份胆魄着实令人侧目。 不过他们也清楚,这种任务看似简单,实则危机四伏,那被血色浓雾笼罩的森林里,谁知道藏着什么鬼东西? 羡慕一下别人的帅气就行了,真让自己上,那是万万不敢的。 吴升没有多言,找了个位置坐下,将长剑放在身侧,背靠舱壁,闭目养神。 很快,直升机巨大的旋翼开始加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庞大的机体缓缓升空,调整方向后,朝着郡北疾驰而去。 飞行了约莫两个小时,机舱内响起了提示音。 一名 机务人员走到吴升身边,恭敬地说道:“吴玄令,我们即将抵达目标区域上空,请准备。” 吴升缓缓睁开双眼。 两个小时的飞行,他并未沉睡,而是处于一种深度的冥想休息状态。 对于他如今的身体强度而言,肉体的疲劳几乎不存在,这种冥想主要是为了涤荡精神,保持最敏锐的感知状态,此刻醒来,双眸清澈明亮,精气神已然恢复到巅峰。 他起身,走到舱门旁,单手拉开厚重的舱门,瞬间剧烈的气流涌入机舱。 吴升发丝狂舞,探身向下望去。 此时直升机飞行在约两千米的高空。 下方,广袤的原始森林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 而在这片绿海中央,一个巨大、狰狞的伤口清晰可见,那是一个半径足有五公里的、呈标准碗状的血红色浓雾区域。 浓雾翻滚不休,色泽暗红近黑,仿佛凝固的血液,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这就是三级雾源! “吴玄令,飞机会降低高度,寻找合适的降落点。” “下降过程中,可能需要您协助清理可能靠近的飞行类妖物,确保降落安全。” 机务人员通过内部通讯系统说道。 “明白。” 吴升简短回应,目光扫视着下方的雾区边缘。 直升机开始谨慎地下降高度。 当距离地面还有百米左右时,吴升对机务人员比了个手势,随即不等直升机完全停稳,身形一动,便如同苍鹰般从舱门一跃而下! 身影在空中几个灵巧的转折,卸去下坠之力,稳稳地落在了一片相对平坦、但已被淡淡红雾笼罩的林间空地上。 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四周的灌木丛和阴影中,便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和窸窣声! 几头双眼赤红、体型变异、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妖兽,以及一些扭曲的藤蔓状怪物,立刻朝着他这个新鲜血肉扑了过来! 吴升眼神一冷,甚至未曾拔剑,只是并指如剑,随手点出几道凌厉的炁体气劲! “嗤!嗤!嗤!” 气劲破空,精准无比地没入那些妖物的头颅或核心! 扑来的妖物瞬间僵直,随后轰然倒地,化为脓血或枯枝。 “指法真好用。” 不过眨眼功夫。 吴升便清理出了一片足够直升机降落的安全区域,他对着空中盘旋的直升机打了个手势。 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再次打开。 吴升走上前,单手抓住那个编号为“3”的巨大凝雾匣边缘的把手。 这匣子重量不轻,但对于体魄已超过25万的吴升而言,单手提起如同无物。 他轻松地将这巨大的金属匣子拖出了机舱。 “任务顺利!”机务人员透过舱门,对吴升郑重地行了一个镇玄司的礼节。 吴升点了点头,同样回以一礼。 直升机再次升空,很快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间。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6章 两个杀手 三个小时过去,雾源核心区的景象已与吴升初到时截然不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台一人多高的黑色凝雾匣。 此刻,它正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声,如同一个活物在呼吸。 匣体表面那些复杂的符文和导流槽,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无形的旋涡。 周围弥漫的、粘稠如血的血色雾气,正被这旋涡疯狂地拉扯、吞噬,如同鲸吞海吸,以凝雾匣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雾气浓度明显稀薄了许多,能见度大大提升。 而在凝雾匣周围,大约十米半径的范围内,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这里的地面,已经完全被一层厚厚的、色彩斑斓且形态各异的尸骸所覆盖! 有体型膨胀、皮毛腐烂、露出森白骨骼的狼形妖兽。 有藤蔓扭曲、长满脓包、散发着恶臭的植物系怪物。 有甲壳破碎、流出绿色粘液、复眼猩红的昆虫异种。 还有一些根本无法形容的、像是多种生物拼凑而成的扭曲肉块……这些尸骸堆积在一起,血液、脓液、各种颜色的体液混合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滩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沼泽。 断肢、碎骨、内脏碎片随处可见,引来了大量雾源特有的、体型微小却狰狞的腐食飞虫。 在尸堆上空嗡嗡盘旋,形成一片低矮的虫云。 整个区域,死亡与腐烂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而就在这片尸山血海中心,那台不断吞噬着血雾的凝雾匣的顶部,吴升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身姿挺拔,双腿盘坐,那柄古朴的剑横置于膝上。 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闲适。 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夹着几枚从附近捡来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鹅卵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尸堆边缘,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传来。 一只体型只有家猫大小、却长着三只血红眼睛、满嘴锯齿、浑身皮肤溃烂的妖邪,正鬼鬼祟祟地试图穿过尸骸间隙,朝着凝雾匣的方向潜行而来。 吴升甚至没有转头去看,只是听声辨位,他夹着鹅卵石的手指轻轻一弹!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那枚普通的鹅卵石,在吴升指尖元罡的加持下,速度快得划过一条笔直残影。 “噗嗤!” 一声闷响! 那只腐妖的脑袋如同一个被砸烂的西 瓜般瞬间爆开,红白之物混合着脓液,溅了旁边的尸骸一身。 无头尸体抽了两下,便软倒在地,成为了这环形尸堆的最新成员。 吴升收回手指,继续保持着盘坐的姿势,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稀薄了许多的血雾。 随后。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想念陆清蘅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核心区约一公里外的浓稠血雾中,两道身影正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梭着。 这两人都穿着便于在丛林活动的深色劲装,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显然修为不弱。 一人手持两把弧度诡异的弯刀,刀锋在血雾中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 另一人则背负着一张造型古朴、弓身刻满符文的长弓,腰间箭壶中插着十余支箭羽漆黑的箭矢。 他们一边快速移动,一边用极低的声音交谈着,语气中带着贪婪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手持双刀的那人,声音沙哑,带着果断:“快点!磨磨蹭蹭的,等镇玄司的支援来了,咱们毛都捞不到一根!” 背负长弓的那人,语气则显得有些犹豫和纠结:“老刀,我说咱们真要去抢那凝雾匣?黑市那帮家伙,出价是高得离谱,可他们要这玩意儿干啥?” “这玩意儿除了镇玄司和城卫军,谁拿了不是烫手山芋?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啊……” 被称为“老刀”的双刀汉子不耐烦地嗤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黑市的水深着呢,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想用这玩意儿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可能是拆了研究,可能是用来布什么邪阵?” “管他呢!咱们只认钱!对方出了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够咱俩逍遥快活好几年,甚至冲击一下五品境界都说不定!干了这一票,直接远走高飞了啊!” 弓手依旧担忧:“可这是抢镇玄司的东西啊!还是在这种任务期间抢!这不等于是直接跟镇玄司开战吗?不仅要抢东西,恐怕还得灭口吧?不然对方回头查起来,咱们还能有活路?” 老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废话!现在才想明白?既然动了手,就必须斩草除根!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今天不弄死执行任务的镇玄司队员,明天咱们的脑袋就得挂在城墙上示众!碧波郡的镇玄司,可不是好惹的!” “可我……我真的不想被镇玄司追杀到天涯海角啊!”弓手 的声音带着无奈。 老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你就想穷一辈子?守着那三瓜两枣的修炼资源,等到七老八十了还是个六品,然后像条野狗一样死在哪条阴沟里?就像条干瘪的瘦蛆?” “那肯定不想啊!”弓手立刻摇头。 “那就别他妈废话了!” 老刀低吼道,“把招子放亮点!咱们两个六品巅峰,对付一个被派来清理三级雾源的队员,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种任务,来的能是什么高手?仗着有凝雾匣和制式装备罢了!” 弓手似乎被说服了,咬了咬牙:“行……行吧!不过说好了,这次收获,五五开!” “放心,五五开!” 老刀承诺道,“把凝雾匣在黑市一卖,换来大把的修行丹药,咱们实力暴涨!到时候,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碧波郡镇玄司想追杀咱们?也得找得到才行!” 两人达成共识,不再多言,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他们手中的兵刃偶尔随意挥动,将一些不知死活扑上来的低级雾妖轻易斩碎或射杀。 动作干净利落。 十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雾源的核心区域边缘。 借助稀疏了许多的雾气和高耸树木的掩护,他们小心翼翼地朝中心区域望去。 只见在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血色雾气明显淡薄。 空地中,那台黑色的凝雾匣正在嗡嗡作响,吞噬着周围的雾气。 而就在凝雾匣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镇玄司作战服的年轻队员,正手持一柄制式长剑,与周围零星冲上来的几只妖兽激烈搏杀! 那队员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和吃力,剑法似乎并不精妙,每次格挡或劈砍都显得颇为勉强,身上甚至沾染了一些血迹,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 看到这一幕,潜伏在暗处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轻松和确信的神色。 弓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啧,居然只派一个人过来执行这种任务?看来碧波郡的镇玄司,最近被那河神折腾得不轻啊,人手捉襟见肘了。” 老刀冷笑道:“废话!那可是鬼神级别的玩意儿,闹得人心惶惶。不过,他们心也真大,三级雾源就派一个人来,而且你看这小子,打得这么费劲,估计也就是个新兵蛋子,拿来练手的。” 弓手叹了口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咱们真就要把这小伙子给弄死吗?” 他语气中还是有些犹豫。 老刀眼中凶光一闪:“人各有命!运气不好,撞到咱们手里,就是他命该如此!要怪,就怪他自己倒霉,接了这趟任务!” 弓手似乎下定了决心,带着一种近乎虚伪的慈悲:“那给他个痛快的,别让他太害怕,受太多苦。” “行行行,放心吧,你动手,远程秒了,他不就没有痛苦了?” 老刀狞笑一声,对弓手使了个眼色。 弓手会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最后一丝不安。 他缓缓从背后取下了那张古朴的长弓,又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通体漆黑、只有箭镞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箭矢。 他弯弓搭箭,动作娴熟而稳定,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他瞄准了二百米外,那个正在艰难应对一只狼妖的年轻队员的后心。 嘴角终于还是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心中暗道:“小伙子,对不住了,早死早超生吧!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也怪这世道,逼得我们散修,不得不刀口舔血!” “不过啊!” “散修亦可通神!哈哈哈!”一种扭曲的、挑战权威的快感在他心中升起,这是他第一次对镇玄司的人下手,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情绪让他手臂肌肉微微绷紧。 “嗖!” 弓弦震动!那支淬毒的黑色箭矢,如同一条贴地飞行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撕裂空气! 而箭矢离弦的瞬间,老刀和弓手已经仿佛看到了那名镇玄司队员被一箭穿心、倒地毙命的场景。 老刀甚至已经准备冲出去收缴战利品。 然而下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两人脸上的狞笑和期待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 就在那支毒箭即将命中目标后心的刹那,那名原本看起来手忙脚乱的队员,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 同时,他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如同拥有生命般,划出一道羚羊挂角般的精准弧线! “锵!”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那支势在必得的毒箭,竟被长剑的剑脊精准地拍中箭杆! 巨大的力量瞬间将箭矢震得偏离方向,斜斜地插进了旁边的地面,箭尾兀自剧烈颤抖! “什么?!”老刀和弓手几乎同时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骇然! 这怎么可能?! 如此近距离的冷箭偷袭,还是由六品巅峰的 弓手全力射出,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挡开了?! 然而,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 挡开冷箭的吴升,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那副艰难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吴升也根本没有给两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左脚猛地向前一踏!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以他落脚点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元罡气浪,如同水波般轰然扩散开来! 气浪所过之处,地面的碎石、尸骸碎片被瞬间清空,连周围稀薄的血雾都被强行排开,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在这股恐怖气势爆发的瞬间,吴升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老刀和弓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恐怖气息已经如同山岳般压到了他们的身后,那速度,快得超出了他们视觉和感知的极限啊! “噗通!” “噗通!” 两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或逃跑的动作,在那股绝对的力量碾压和死亡气息的笼罩下,身体的本能超过了意识! 持弓的弓手直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脸色煞白! 而那个号称狠辣果决的老刀,更是条件反射般地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 他们感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炸开了! 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让他们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啊! 吴升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后。 剑尖微垂,他微微俯下身,看着一个瘫坐一个抱头蹲防的两人,自言自语的嘀咕:“我就说任务不会这么顺的……” 而这两个人,只在这一刹那,肠子都悔青了。 这他妈的不对。 这鸟碧波郡,这么猛的吗?妈的!这到底把什么样子的强者派过来去处理这种小小的任务? 鸟碧波郡这么强的吗? 妈的! 妈的! 完了! 这一次要死了! 随后还没等吴升询问半句,那瘫坐的弓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了起来。 不是攻击,而是手脚并用地跪爬了半步,涕泪横流地尖声叫道:“大人!大人饶命啊!不关我的事!都是他!都是老刀逼我的啊!”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旁边还抱着头的老刀,声音凄厉得变了调,“是他贪图黑市的悬赏!是他非要来抢凝雾匣!” “我说了不能招惹镇玄司,不能杀人,他不听啊大人!我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 老刀原本还处于大脑空白的极度恐惧中,一听这话,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原本凶悍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怒交加和难以置信,也顾不上抱头了,指着弓手破口大骂,声音却因为恐惧而显得嘶哑。 “放你娘的狗屁!弓三!你他妈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收到的黑市风声!是你跟我说干完这一票就发财的!现在出了事你就全推到我头上?!大人!您明鉴啊!是他!是他怂恿的我!箭也是他射的!跟我没关系啊大人!” “你胡说!是你说的镇玄司现在被河神搞得焦头烂额,人手不足,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是你说的任务是菜鸟执行的,咱们手到擒来!” “是你说的抢了东西必须灭口,不然后患无穷!” “是你说的散修也能通神,干完这票就远走高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市井泼妇吵架般,争先恐后地将对方的罪行和自己的无辜抖落出来,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吴升当成主犯处决。 再看见他们跪在地上,额头撞击在混杂着血污和泥土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大人!镇玄司明察秋毫!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老刀一边磕头一边嚎叫。 “对对对!大人神威盖世!我们这点微末伎俩在您面前就是笑话!求您看在我们是被利益蒙蔽、一时糊涂的份上,饶我们两条狗命吧!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愿意将功赎罪啊!” 弓手也哭喊着附和,拼命表着忠心:“是啊是啊,镇玄司此地盖世无双,您这样的强者居然都来执行这个任务,是我们来错地方了啊,我们走,我们这就走啊!” 吴升听着这两人如同说相声般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还打算审问几句,没想到根本无需多费唇舌。 当两人声嘶力竭的求饶声渐渐微弱,只剩下磕头和呜咽时,吴升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剑身古朴,在稀薄的血雾中泛着幽冷的光泽。 老刀和弓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求饶声瞬间变成了绝望的尖叫! “不—!” “大人饶命!!” 剑光一闪,两道细微 却凌厉无比的破空声出现。 跪在地上的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恐惧和哀求,眼神中的光彩却已瞬间黯淡。 两道血线从他们的脖颈处缓缓浮现,随后,头颅砸在地上,身体噗通一声。 “……” 吴升随手点出一指,毁尸灭迹。 抬腿迈过眼前残缺血沫子,望向了朝着他从血雾中杀来的一只通臂血猿。 来。 来点好啊。 都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7章 十二听风楼 六个小时过去,原本笼罩着方圆五公里、粘稠如血的三级雾源,此刻已消散殆尽。 天空虽然依旧阴沉,但已能透下黯淡的天光。 核心区域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后的死寂与浓烈的血腥味。 吴升站在一片相对干净、由岩石构成的小水洼旁。 他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清澈的泉水,仔细地、轻柔地擦拭着手中的两柄长剑。 左手是那柄古朴雅致、气息内敛的和光同尘。右手则是那柄无名之剑,剑身沾染的妖血和污秽,在清水的洗涤下,缓缓褪去,重新显露出金属本身冷冽的光泽。 “用这等宝剑,斩杀这些被污秽侵蚀的妖魔,实有些明珠暗投之感。” 吴升心中掠过一丝念头,这两柄剑都非凡品,承载着不同的意义和力量。 若非必要,他更愿意用它们来应对真正强敌,而非这些灵智混沌只知杀戮的雾妖。 擦拭完毕,他将两柄剑重新背好。 转身,目光扫过周围那片由各种奇形怪状尸骸铺就的环形区域,确认了那两名散修的尸体再无辨认可能后,他才迈步,踏着粘稠的血泊,走向他们最初倒下的位置。 在那片狼藉中,他找到了那张造型古朴的长弓和那两把淬毒的弯刀,弓身和刀柄上还沾着凝固的血块和碎肉。 “这两把兵器,或许能提供些线索。” 吴升蹲下身,同样用清水将弓和刀上的污秽大致冲洗干净,随手将粘附的烂肉甩到一旁。 做完这些,他将这两件战利品用随身携带的一块防水布简单包裹,系在身后。 最后他来到了那台已然停止运转的黑色凝雾匣旁。 巨大的金属匣体表面,那些复杂的符文和导流槽光芒已然黯淡,只剩下冰冷的触感,匣体上布满了细密的孔洞,想必正是通过这些孔洞来吞噬周围的雾源血气。 吴升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表面,心中泛起一丝好奇:“这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竟能如此高效地净化雾源?” 他本能地觉得,里面囚禁的应该不是死物。 若是寻常阵法材料或矿石,何必用如此坚固、密封且带有禁锢意味的囚笼来盛放? 大概率是某种活物,某种被镇玄司捕获或培育出来,专门用于吸收、转化雾源能量的特殊存在。 不过这种涉及镇玄司核心机密的造物原理,并非他现阶段需要深究的,完成任 务即可。 …… 一个多小时后,熟悉的重型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缓缓降落在被清理出的空地上。 还是来时的那架飞机,那几位机务人员。 当舱门打开机务人员看到眼前这片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时,即便见多识广,也不禁啧啧称奇,目光再落到独自站立、神色如常的吴升身上时,眼中还是钦佩的。 “吴玄令!辛苦了!” 一个人,一台凝雾匣,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坚守六个小时,清理掉整个三级雾源以及海量的雾妖,这实力和心性,绝非普通队员可比。 若是换做城卫军来处理,即便派出小队,也难免会出现伤亡,镇玄司,果然还是藏龙卧虎啊! 吴升微微颔首回礼:“有劳各位。” 他协助机务人员将沉重的、已经停止工作的凝雾匣重新固定回机舱内。 直升机再次轰鸣着升空,将下方那片尸山血海的景象逐渐抛远。 …… 当直升机降落在天星山庄的专用停机坪时,夜幕已然降临。 琉璃市华灯初上,极远处城市光晕,为阴沉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火烧云色彩。 吴升迈步走下直升机,一股湿润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微微抬头,发现天空中正飘洒着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地滋润着大地。 “下雨了。”吴升轻声自语。 已是九月底,临近十月初,碧波郡四季分明,通常到十一二月才会正式入冬。 若遇寒冬,会下一两场雪。 若天气温和,则多是眼前这般烟雨朦胧的景象。 这场秋雨,带着一丝凉意,想一想再过一个月左右,老家那边应该会正式的开始下雪了。 “吴玄令,辛苦了!”思索时,身后传来机务人员真诚的道别声。 吴升回过头。 看见直升机巨大的旋翼正在缓缓停止转动自然下垂,几位机务人员站在雨中,对他投来尊敬的目光。 吴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他们点了点头:“你们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手续早已办妥。 吴升没有停留。 撑起一把山庄提供雨伞,踏着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朝着赵分信巡查使的办公室走去。 夜晚天星山庄并不寂静,各处办公楼灯火通明,不时有身穿制服的人员匆匆走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感 ,而这细微人情味也让吴升感到一丝安心。 …… 片刻后,来到赵分信的办公室外,吴升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赵分信的声音。 吴升推门而入发现徐光汇巡查使也在,两人似乎讨论着什么严肃的战术部署,眉头微蹙。 见到吴升进来,两人立刻收敛了严肃的表情,脸上露出了笑容。 “吴升回来了?任务顺利吗?” 赵分信笑着招呼道,随手从旁边的咖啡机上接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吴升。 徐光汇也笑着点头:“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是手到擒来了。” 吴升接过咖啡,道了声谢,恭敬地称呼:“赵巡查,徐巡查。” 随后在两人的示意下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在吴升简单的将这一次的任务结果说出来之后,赵分信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表现还是不错的,三级雾源,对你来说果真没什么难度,真不愧是在大一时期就可以拥有正式队员身份的男子。” 徐光汇在一旁也深表赞同。 清理三级雾源,对于一位实力扎实的六品武者而言,只要按规程操作,确实风险可控。 他们赞赏的,更多是吴升远超年龄的沉稳、高效和那令人放心的执行力。 一个刚入大学、从外地来的年轻人,能如此快速地适应环境并独立完成任务,这份心性和能力,着实难得。至少徐光汇,现在也能够明白自己的这一个老朋友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拿出来这一个任务。 本质上这就是一个试金石。 如果吴升连这样的一个任务都搞定不了,只能说正式的队员身份是有水分的。 而一个人将这个任务干净利落的结束,这正式队员以后也就不用再去进行一些测试了。 吴升则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神色平静地开口道:“赵巡查,其实这次任务过程中,发生了一件意外。” “哦?什么意外?”赵分信坐直了身体,他并没有让徐光汇回避的意思。 吴升自然明白此事可以当着二人的面说:“我在核心区守卫凝雾匣时,遭遇了两名杀手袭击。” 语气平稳,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包括对方偷袭、自己反击、最终险胜的过程。 他依旧将自己的实力表述为六品境界。 以六品修为,经过一番苦战,最终击杀两名同境界散修,这在逻辑上是完全合理的。 毕 竟镇玄司体系培养出的正式队员,无论是功法、武技、装备还是战斗素养,都远非那些野路子出身的散修可比。 赵分信听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两名六品散修?” “胆大包天!” “他们的尸体呢?可曾留下什么证据?” 吴升摇了摇头,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遗憾:“我当时虽击杀了他们,但自身也消耗巨大,且周围雾妖环伺。” “未来得及处理尸体,便有一只实力约莫六品的血猿带领大量妖物冲来。” “我只能优先守护凝雾匣,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尸体被妖物拖走、分食。” “等我稳住阵脚,已然踪迹全无。” 吴升的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在混乱的雾源核心区,尸体被妖物吞噬太常见。 徐光汇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能够想象当时情况的危急和突然。 吴升适时地取出了身后用布包裹的两件兵器,那张长弓和那对弯刀:“这是我在击退妖物后,在现场寻获的,是那两名杀手使用的兵器,不知对调查是否有帮助。” 当赵分信和徐光汇看到这两件兵器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赵分信拿起那张弓,仔细看了看弓身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如同火焰缠绕利刃的标记,沉声道:“果然是黑市的货色!” 徐光汇也检查了那对弯刀,在刀镡处找到了同样的标记,肯定地点头:“没错,就是黑市那家工坊流出来的兵器,做工和标记都对得上。” 吴升见状,便站起身:“二位巡查,若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告退。” 他不确定关于黑市的话题,自己是否方便继续听下去。 赵分信和徐光汇几乎同时摆手:“没事,你坐下听无妨,你既是当事人,也有权知道一些情况。” 吴升便也重新的坐了下来,对于他来说多,在合理的范畴内了解到一些更多的情报,这显然是有用的。 徐光汇则直接对吴升解释道:“吴升,你从外地来,可能不太清楚我们碧波郡这边的一些陈年旧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镇玄司和本地的黑市,渊源颇深。” 在徐光汇接下来的娓娓道来之中,吴升了解到了碧波郡黑市的由来。 原来,早在数十年前,碧波郡镇玄司为了更高效地打击妖魔、搜集情报,曾暗中扶持建立了一个半地下的交易市场。 即最初的“十二听风楼”,由12座楼宇组成的一个坊市。 初衷 是好的,旨在利用灰色地带,吸引三教九流。 以便更快地获取一些官方渠道难以触及的线索,算是某种程度的钓鱼执法。 起初效果显着,不少大案要案的突破口,都源自十二听风楼流传出的消息。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次镇玄司内部一位资深前辈,过于相信从集市获得的一条关于某个宗门私通妖魔的铁证。 未经过彻查核实,便贸然带队前去兴师问罪。 结果对方宗门坚决否认,双方爆发激烈冲突,最终证实情报有误,是有人精心设计陷阱。 那一次镇玄司损失惨重,牺牲十六名精英干员,三名巡查使以及一名监察使也当场战死! 此事震动极大。 事后调查清楚,十二听风楼在后期已然失控,内部鱼龙混杂,真假消息难辨,甚至本身就成了某些势力渗透和操纵的工具。 上级震怒。 严令镇玄司彻底与十二听风楼切割,所有情报必须经由正规渠道严格核实方可采信。 自此十二听风楼便彻底脱离了镇玄司的掌控。 逐渐演变成了一个真正独立、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时常与官方对着干的庞大地下势力。 虽然名义上它仍是一个集市,但其影响力盘根错节,成为了碧波郡治安的一块顽疾。 而要说为何镇玄司,不废了十二听风楼呢? 核心原因还是在于,十二听风楼已经不是他们在背后进行撑腰,各大宗门、各大势力,谁不希望有个旁敲侧击的路子呢? 何况这是你镇玄司开设的,你说关就关?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吗? 为了整体大局考虑,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吴升听见这些过往的事情后。 原来这黑市还有这样一段从工具演变为对手的曲折历史,倒是有点养虎为患的感觉在了。 且如果他往阴谋论的角度去进行一些思索。 当时的那一位被骗的前辈,或许也存在有主观被骗的可能性?也就是对方是故意的。 当然了,这些东西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放在现在,很多不可思议之事,放在当年没有人能够开了天眼,知晓未来到底如何。后人也无法站在后人的角度上去单纯的评价前人,没办法,时代是有局限性的。 “所以。” 徐光汇叹了口气,“现在但凡牵扯到十二听风楼的案子,都会格外敏感和复 杂。” “这两个散修胆敢袭击你,抢夺凝雾匣,背后很可能有十二听风楼的影子。” “或者至少是从那里接的黑活。” 吴升点了点头:“多谢徐巡查告知,我明白了。” 赵分信则是在此时突然之间对着吴升说道:“吴玄令,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吴升敏锐的摇头:“当以镇玄司的事物为先。” 赵分信满意:“那么你带着这两样东西,去一趟十二听风楼,直接找到出售这两把兵器的工坊,而对方的工坊则叫做藏剑山庄,去了那个地方之后直接调取购买的一些记录,弄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吴升:“明白。” 赵分信:“好。” 他从一旁的抽屉里给吴升摸过来了一枚令牌,将这一枚令牌交到了吴升的手上:“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往后你在天星山庄中也有一个住处了,这便是你房子的令牌,你在令牌上应该是能够看见具体的位置的,直接去吧。” “如果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直接电话联系天星山庄的中枢就可以了。” “这里什么都有。” 吴升谢过。 而徐光汇则是在吴升离开之后,相当认真的感谢着自己身旁的这一位老朋友:“老朋友啊,这一次也幸亏你让吴升去处理这个三级的雾源,不然我这边的手下估计要死人了。” 这句话没有必要当着吴升的面说出来,以免平添出了一些芥蒂。 但该去感谢的,这还是要去感谢的。 两个黑市里面来的杀手,六品的境界,手中的这一个兵器更是能够证明。 尤其是对方的手中还有一张弓。 这一张弓六品的境界拉满之后爆发力十足,若非是反应速度快准稳,这一张弓就能够将一个六品境界的人直接带走,吴升方才对此却也是简简单单的一笔带过。 这怎能不让他感谢呢? 赵分信脸上也是带着笑:“所以老柳,还是一个可靠的人啊。” 徐光汇怔住了,随后苦笑:“诶,好久没有见面。” 赵分信:“是啊,自从老柳的那一个师妹去世了之后,好久没有见面了。” 徐光汇:“那么姬师兄呢。” 赵分信:“不知道。” 徐光汇:“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与他见面?” 赵分信:“还是不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河神的这件事情让我们头非常的疼。” 徐光汇:“尽可能的调查吧,早一些的弄到河神的一些线索,它杀了太多人了。” 赵分信:“这畜生。” 徐光汇:“是啊,这畜生杀了之后,我要喝了它的血,什么狗屁鬼神,人族不信这个!”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8章 村民拦路 夜色深沉,细雨敲打着天星山庄内独栋小院的窗棂。 吴升回到分配给自己的这处僻静院落。 屋内陈设简洁,一尘不染。 他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些基础的速食食品,并无新鲜食材。 对于早已能够辟谷、仅靠元罡和丹药便能维持身体机能的他而言,寻常饮食已非必需。 只是每到一处地方,现在反倒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那就是先翻别人的冰箱。 摇了摇头,他索性放弃了弄些吃饭的念头。 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洗去一身征尘与血腥气。 看着镜中那张年轻却已刻满坚毅与沉稳的面庞,吴升目光平静。 换上干净的便服,吴升没有投入修炼。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调出了存储在相册中的《万剑归宗》残卷图片。 这部顶级剑法,博大精深,奥妙无穷,但同时也残缺严重,许多关键部分缺失或模糊不清,如同一条奔腾的大河中途断流。 想要将其补全、推演至圆满,难度极大,需要对剑道有极深的理解和超凡的悟性。 吴升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仔细查看着一幅幅古老而复杂的剑诀图谱与心法文字。 他的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在多重天赋的加持下,他的思维运转速度远超常人。 能够从残存的蛛丝马迹中,逆向推演出许多可能的衔接与变化。 “此处气机运转,当与归元篇的第三式呼应……” “这一式剑招的后续变化,似乎暗合周流之意,但具体脉络还需斟酌……” “总纲部分缺失最多,需从后续剑招反推其核心要义……” 推演的过程,如同在迷雾中拼凑一幅巨大的拼图,既耗费心神,也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对于吴升来说,现阶段还是要将这一本万剑归宗纳入计划之中的。 先将万剑归宗最基础的第一境界补全吧,补全了之后应该可以在观星阁讨个差事了。 夜色在静静的推演中流逝。 吴升没有强行求成,遇到难以逾越的关卡便暂且放下,转而研究其他相对清晰的部分。 一夜无话,唯有窗外淅沥雨声。 …… 翌日清晨,蒙蒙细雨依旧未停,给琉璃市笼罩上一层薄纱。 吴升换上了一套笔挺的镇玄司玄令制 式服装,深蓝色为底,肩章与袖口绣有银色纹路,代表着巡查部正式队员的身份,吴升本来生得就俊秀,再配上这一套衣服,俊朗非凡。 他并未在琉璃市久留,而是直接前往了最近的机场,乘坐最早的一班内部航班,前往碧波郡另一座相对偏远的城市。 飞行过程约三个小时。 抵达目的地后,吴升径直找到了当地的天星山庄分部。 出示了玄令令牌后,他顺利领取了一匹神骏的灵马。 这匹灵马通体雪白,唯有四蹄呈现淡金色,肌肉线条流畅,眼神灵动,显然并非凡品。 与之前在漠寒县骑乘的灵马一样,这也是由专精驭兽之道的驭兽山庄培育的优良品种。日常喂养只需服用特制的兵粮丸即可,耐力与速度都远非普通马匹可比。 之所以这次选择以公开的镇玄司玄令身份出行,而非进行伪装,核心还是因为前往十二听风楼那种鱼龙混杂之地,伪装成小角色或许能避免一些明面上的冲突,但更容易被地头蛇轻视甚至欺压。 反而亮出镇玄司的招牌,虽然会引来某些势力的敌视,但也是一种强大的震慑。 对于十二听风楼这种级别的势力而言,你连自己的官方身份都不敢亮,鬼鬼祟祟,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或者心里有鬼。 强大的靠山,有时候比精妙的伪装更有用。 而经询问得知,“十二听风楼”距离此处分部天星山庄的直线距离,约有六百公里。 即便是在相对繁盛的碧波郡,也有大片区域未被充分开发。 基础设施远不如琉璃市那样的中心城市完善,接下来的路途,主要靠这匹灵马了。 …… 策马离开天星山庄,踏入广袤的荒野。 吴升一边驾驭着灵马在逐渐变得崎岖的道路上奔驰。 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关于十二听风楼和此行的目标藏剑山庄的情报。 通过镇玄司内部渠道,他对十二听风楼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它最早确实是由十二座功能各异的楼宇组成的集市核心,但历经多年发展,已演变成一个以这十二楼为地标、周围自发形成庞大聚居区的荒野城镇。 常驻人口据说有五十万之众。 这种做法相当聪明,将灰黑色的产业巧妙地隐藏在庞大的普通民众之中,远比建立一个纯粹的贼窝要安全隐蔽得多。 坏人最怕的就是把坏人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坏人最喜欢的就是 与好人为伍。 蠢人和未开神智的娃娃除外。 这五十万人里绝大多数都是讨生活的普通人,只有少数核心人员才涉足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将自己伪装成一座普通的、甚至略显落后的边疆城镇,是它能够长期存在的重要原因。 而吴升此行的具体目标,是寻找隐居在十二听风楼范围内的藏剑山庄。 情报显示,藏剑山庄曾经是碧波郡乃至周边区域都颇有名气的兵器锻造宗门,尤其擅长铸剑。 鼎盛时期,门人弟子过万,山庄出产的兵刃备受武者推崇。 然而,多年前遭遇一场极其惨烈的妖魔袭击,山庄核心力量损失殆尽,传承近乎断绝。 自此一蹶不振,兵败如山倒。 即便后续残存的门人如何努力,想要重现昔日辉煌也难如登天。 如今,藏剑山庄只能蜷缩在十二听风楼这种地方,依靠接一些零星的兵器定制、修复活儿勉强维持生计,整个山庄剩下的弟子,恐怕不足百人。 从万人宗门沦落至百人苟活,其境遇之凄凉,可见一斑。 吴升这一次需要找到他们,来去打听购买这兵器的到底是谁,试图弄明白谁想购买凝雾匣。 …… 离开天星山庄约三个小时后,脚下的道路已从还算平整的硬化路面,彻底变成了混合着碎石与沙土的天然小道。 道路两旁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和低矮的灌木丛,视野开阔却显得格外荒凉。 只有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证明这条小路偶尔还有车辆或马车经过。 灵马不愧为驭兽山庄出品,在这种崎岖路面上依旧奔跑得又快又稳,不知疲倦。 时值正午,雾雨退散,烈日穿透云层,炙烤着大地。 吴升正策马疾驰,眉头忽然微微一皱,目光疑惑地望向道路前方。 只见从小路旁的杂草丛中,踉踉跄跄地钻出来两个人! 一老一少,看衣着像是附近的村民? 老者约莫六七十岁,满面愁容,衣衫褴褛。 小的那个是个七八岁的男童,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吴升本以为遇到拦路劫匪,但看这两人手无寸铁神色惶恐的模样,暂时压下这种可能,他轻轻一勒缰绳,灵马通人性般放缓脚步,稳稳地停在了两人面前数米处。 那老人看见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身穿威严制服的吴升,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 的惊喜,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拉着小孙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尘土飞扬的小路上,不住地磕头,带着哭腔喊道:“大人!青天大老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全村的人吧!” 吴升见状,立刻翻身下马。 他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大抵确定没有埋伏或其他异常后,快步上前,伸手将不停磕头的老人搀扶起来。 “老人家,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吴升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在此拦路?” 老人被扶起,身体还在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紧紧抓着吴升的手臂,像是生怕他跑掉一般,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一个隐约可见炊烟的小山村方向,用带着浓重口音、因恐惧而断断续续的话语,说出了让吴升目光一凝的话:“大人!我们小村里面闹鬼了啊!” …… “闹鬼?” 吴升听到老人的哭诉,心中第一时间排除了民间传说中那种虚无缥缈的“阿飘”或“邪灵”。 以他如今的认知和修为,深知纯粹的能量体精神体极不稳定,难以在物质界长久存在并造成持续性物理影响。 真正的强大存在,必然是物质与能量的高度结合体,肉身承载力量,精神驾驭肉身,二者相辅相成,方能稳固而强大。 单纯的精神能量体,看似诡异,实则脆弱,遇到阳刚炽烈的元罡之气,往往一冲即散。 若此地真有什么“阿飘”,对他而言,反而容易对付。 不过,现实情况显然不会如此简单。 他安抚了一下惊魂未定的爷孙俩,沉声道:“老人家,莫慌,带我过去看看。” 在老人的引领下,吴升牵着灵马,几分钟后便来到了这座依水而建的小渔村。 村子不大,房屋低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水汽和鱼腥的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村边那一大片被堤坝分割成无数方格状的鱼塘。 此刻,原本应是安静垂钓的塘埂上,却聚集着一些神色惶恐不安的村民和钓鱼客,他们手中的鱼竿大多胡乱地扔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惧地聚焦在其中一片颜色格外深绿、看不清水底的鱼塘上。 吴升的到来,尤其是他那一身笔挺的、带有明显官方标识的镇玄司制服,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村民们立刻围了上 来,七嘴八舌,声音因恐惧而显得尖利嘈杂。 “大人!您可来了!出大事了!” “就在那个塘子里!绿油油的那个!” “手!有一只长满了毛的怪手从水里伸出来了!” “对!毛茸茸的,像猴子的手臂,但又粗壮得吓人!在水里乱搅,跟条大蟒蛇似的扑腾!” “老李刚才就在那儿钓鱼,直接被那怪物抓住鱼竿,一下子拖到水里去了!” “现在现在人还没上来啊!” “水底下有东西!绝对有吃人的妖怪!” 听着众人混乱却指向明确的描述。 吴升看向那片异常水塘,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冰冷的字眼,“河神”! 记忆如同闪电般回溯到碧波江大桥崩塌的那一幕! 江面之下探出的那条覆盖着鳞甲、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巨大手臂! 虽然形态略有不同一为鳞甲,一为毛发,但那种突兀出现、以绝对力量攫取活物的行为模式,何其相似! 而且,根据镇玄司内部的情报,那只代号“河神”的恐怖存在,其幼年体似乎就有在鱼塘、水库等小型水域活动的记录! “是新的河神个体?还是那只河神的子嗣或同类?”吴升心中警铃大作。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极大的危险和极高的优先级! 他立刻压下心中的波澜,展现出镇玄司队员应有的冷静与权威。 他抬高声音,压过现场的嘈杂:“所有人,立刻撤离鱼塘区域,退到村子安全的地方去!这里现在由我接管!”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村民们虽然恐惧,但还是依言开始后撤。 只有一个钓鱼客看着漂浮在水面的鱼竿,心疼地嘟囔了一句:“那……那我的鱼竿……” 吴升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那钓鱼客顿时噤若寒蝉,连滚带爬地跟着人群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点身外之物? 待现场闲杂人等基本清空后,吴升并没有贸然靠近那片诡异的鱼塘。 他先是快速观察了一下环境。 发现鱼塘周围有一些简单的监控探头,其中一个正对着那片绿色鱼塘的探头。 既然有监控,那么就去先看一看监控的情况。 结果方才表面似乎蒙上一层不自然模糊,像是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画面呈现雪花状。 这进一步印证了此事非同寻常。 他看到还有一些胆大的村民和钓鱼客,并未完全离开。 而是聚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远远地朝这边张望,甚至有人拿出手机似乎在拍摄。 吴升眉头微蹙,招来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村里青年,指着山坡方向吩咐道:“去,把上面那些人全都驱散,告诉他们,此地已被镇玄司封锁,严禁拍摄和传播任何未经证实的消息。” “这是为了你们村子好,否则谣言四起,以后谁还敢来你们这钓鱼、买鱼?” 那青年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对对对!大人说得对!不能让这帮人乱拍乱说,不然我们村的名声就毁了!” 他立刻招呼了几个同伴,怒气冲冲地朝山坡跑去,开始驱散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处理完这些可能引发二次混乱的因素。 吴升立刻取出手机,直接联系了赵分信巡查使。 电话接通后,吴升言简意赅地将此地发生的情况做了汇报。 无名渔村、绿色鱼塘、毛茸手臂攫人、疑似与河神相关活动特征高度吻合。 手机那头,赵分信沉默了数秒,显然这个消息也让他感到了凝重。 随后,他的声音传来:“吴升,你的判断很可能正确,我立刻联系距离最近的天星山庄分部,派遣应急小队前往支援,预计最快三小时内可以抵达你所在区域。”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你的任务是,在支援到达前,守住现场,监视情况。” “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尤其不要试图下水探查。” “如果那东西再次出现,并且有扩大攻击范围的迹象,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剩余村民安全撤离,能保一个是一个了,一切以谨慎为上,等待队友的支持到来。” “明白。”吴升回应。 赵分信的安排符合标准流程,面对这种疑似高威胁未知生物,贸然行动风险极大。 结束通话,吴升将灵马拴在远离鱼塘的一棵树下。 自己则选择了一个距离绿色鱼塘约五十米、视野开阔且便于随时撤退的制高点,盘膝坐下。 其他的一些村民则是被他疏散到了另外一头去了。 “等吧!”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09章 塘底怪虫 三个小时后,最近的天星山庄分部已经是派了队员,一共8个来到这个地方了。 8个队员。 这八人小队,配置算是标准。 五名记名队员实力约在七品,两名正式队员实力约六品中阶,以及一位年纪稍长、气息沉稳的资深队员,实力六品巅峰。 领队的正是这位资深队员,名叫雷猛,皮肤黝黑,面容刚毅,但此刻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吴升起身与雷猛碰头,双方快速交换了已知情报。 雷猛听完吴升的描述,尤其是听到毛茸手臂、攫人入水等相关的推测后,脸色变得更加严肃。 他望着远处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幽深的鱼塘,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吴升拱手道:“吴玄令,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 “不瞒您说,我们这处分部,地处偏远,人手和资源都有限,平日里处理的多是些邻里纠纷、小型妖兽袭扰之类的琐事。” “像这种疑似涉及高威胁未知生物的事件,经验实在不足。” “上头虽然派我们来了,但也叮嘱要万分谨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恳求:“所以能否请您暂时不要离开?有您这位从琉璃市总部来的高手在此坐镇,我们心里也能踏实些。” “您的实力、见识,都远非我们能比。” “万一真有什么变故,有您在,我们也好有个主心骨。” 他身后的七名队员,无论是正式队员还是记名队员,此刻也都纷纷点头,目光中充满了真诚的请求,没有丝毫的阴阳怪气或不忿。 他们很清楚,面对未知的危险,一个强大的、经验丰富的头儿意味着什么。 吴升看着眼前这群虽然装备略显陈旧、但眼神中透着质朴和决然的同僚,心中并无轻视。 碧波郡虽富,但发展不均,偏远地区的镇玄司力量相对薄弱是常态。 他们能不畏艰险赶来,且态度如此端正,已属难得。 在危机面前,不怕实力弱,就怕不听指挥、自作主张,眼前这几位,显然属于前者。 “好。”吴升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既然如此,你们负责具体操作,我在旁策应。” 雷猛闻言,立刻摇头,态度坚决:“不!吴玄令,您经验丰富,实力高强,这次行动,我们全体听您指挥!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对!听吴玄令的!”其他队员也异 口同声地附和。 吴升:“……” 见状,也不再推辞。 他目光扫过鱼塘,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中已有决断。 他对着一直远远观望、满脸忧色的老村长招了招手。 老村长小跑着过来。 吴升耐着性子说道:“抽水。” …… 命令一下,整个小村立刻动了起来。村民们虽然害怕,但在村长的组织下,还是迅速找来了好几台大功率的抽水机,接上长长的水管,开始轰鸣着朝鱼塘外排水。 放置好机器后,所有村民再次被要求撤离到绝对安全区域。 现场,只剩下以吴升为首的九名镇玄司队员。 抽水过程持续了约一个多小时。 随着水位快速下降,鱼塘底部的情况开始隐约可见。 吴升安排队员们两人一组,分散在鱼塘四周的关键位置,鱼塘边缘的强光探照灯非常方便。 众人倒也死死地盯着逐渐展现出来的塘底淤泥。 雷猛紧握着手中的战刀,借着灯光仔细观察,眉头越皱越紧,他小声对吴升说:“吴玄令,不对劲啊。” “我以前休假时来过这钓鱼,这塘主是老实人,塘底应该很平整,没什么深坑暗洞。” “而且这水都快抽干了,按理说里面的鱼早就该扑腾得水花四溅了,可您看,一点动静都没有。” 吴升微微点头:“嗯,让大家都打起精神,小心戒备。” “是!”雷猛立刻通过对讲机低声提醒各组队员。 队员们闻言,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毕竟能活着完成任务,谁又想牺牲呢? 终于,抽水机的声音渐渐停歇,鱼塘的水被基本排空,只剩下中心区域还有一些浅浅的泥水洼。 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将整个塘底照得一片通明。 淤泥展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水藻腐败的气息。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塘底淤泥上的痕迹吸引了! 那绝不是自然形成的平整泥地。 只见淤泥表面,布满了无数道蜿蜒曲折、深浅不一的沟壑痕迹。 就像是有无数条巨大的蟒蛇或蠕虫,曾经在淤泥之下疯狂地钻行、游动过。 这些痕迹纵横交错,覆盖了大半个塘底,看得人头皮发麻! “嘶。” 有队员忍不住倒 吸一口凉气。 “这底下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另一名队员声音发颤。 “戒备!全员最高戒备!”雷猛压低声音,厉声喝道。 所有队员立刻刀剑出鞘。 问题随后来了,谁下去翻查?淤泥之下,很可能就藏着那攫人的怪物! 队员们相互看了看,眼神中虽有恐惧,但无人退缩。 他们看向吴升,等待指令。 让他们下去,他们绝不会皱眉头,但让吴升这位客将去冒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然而,根本无需如此麻烦。 就在众人紧张对峙之际,吴升心念微动。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只见他背后那柄古朴雅致的“和光同尘”长剑,竟自行离鞘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悬浮在了鱼塘正上方约十米处的空中。 剑尖直指下方淤泥,剑身微微震颤,散发出凛冽的寒意和强大的剑压。 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未知危险之上。 “御剑术!” “是和光同尘!” “不愧是总部来的玄令大人!” 队员们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爆发出震惊与敬佩的光芒! 御剑之术,乃是高深武学的象征! 吴升这一手,不仅避免了人员下塘的风险,更展现出了远超他们想象的强大实力! 众人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而就在众人心神稍松的刹那。 “噗嗤!” 悬浮的空中的和光同尘剑,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惊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着淤泥中某一道刚刚轻微拱动了一下的痕迹,疾刺而下! 剑锋没入淤泥,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刺中了?所有队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着剑尖没入的地方!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塘埂杂草的细微声响。 然而,在吴升随手一招,这一把和光同尘剑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上,微微悬浮之时。 “轰!!!” 被刺中的那片淤泥猛地炸开!泥浆四溅! 伴随着那声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嘶鸣,淤泥深处炸开的泥浆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身影,裹挟着恶臭的泥泞,猛地从塘底窜向半空! 那东西的形态极其怪异,体长目测足有十米开外! 它的主体像是一 条被过度催肥、臃肿不堪的巨蛆,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粘稠的、如同鼻涕般的分泌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臃肿躯体的两侧,竟然生着一对与体型极不相称的、薄如蝉翼、湿漉漉的翅膀! 翅膀上沾满了泥浆和水藻,此刻正疯狂地、笨拙地拍打着,发出“噗啦噗啦”的声响,试图带着这沉重的身躯逃离这片区域,冲上暮色渐深的苍穹! 然而,它没有机会了。 就在它挣脱淤泥、翅膀刚刚展开、身体离地不过两三米的瞬间。 吴升眼神一凝,心念如电! 悬停在掌心的“和光同尘”长剑,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发出一声更加清越激昂的颤鸣! 剑光暴涨,化作一道撕裂昏暗暮色的璀璨匹练,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极致的速度与锋锐! “嗤——!” 剑光一闪而过!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那怪物的嘶鸣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刹那,半空中那庞大的、正准备振翅高飞的怪物身躯,从正中间被一道无比平滑、笔直的金线精准地一分为二! 就像屠夫用最锋利的砍刀,将一头肥猪从脊柱正中干净利落地劈开! “噗嗤——哗啦——!” 被劈成两半的尸身,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地砸落回淤泥之中,溅起大片的泥浆和污血! 内脏、肠子、脂肪、未消化的食物残渣。 各种颜色混杂、热气腾腾的秽物,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裂开的胸腔和腹腔中汹涌泼洒出来! 瞬间将周围一大片淤泥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斑斓色彩! 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酸败气味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弥漫了整个鱼塘区域! 几个离得稍近的镇玄司队员,即便经历过不少战斗,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度血腥的一幕冲击得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向了那被劈开的怪物尸身中,一个尤为显眼的部位。 在那怪物的头颅部位,原本应该是口器的位置,并没有常规的嘴巴或獠牙。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异常粗壮、布满浓密粗糙黑毛、顶端分裂成五指状、宛如人类手臂的长舌! 这条手臂舌头此刻软塌塌地耷拉在裂开的头颅旁边,上面的黑毛被粘液和淤泥浸透 ,五指状的末端还保持着一种扭曲的抓握姿态! 结合之前村民描述的“毛茸茸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攫人”的景象,真相大白! 那根本不是什么独立的手臂怪物! 而是这头潜伏在鱼塘底部的诡异生物,用它那特化的、形似手臂的长舌,作为捕食的工具,它潜伏在淤泥深处,用这伪装成手臂的舌头,诱捕靠近水边的活物! “原来是舌头!” 雷猛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震惊和后怕,“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抽水机残留的水滴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恶臭弥漫,两片巨大的尸身静静地躺在淤泥中。 吴升看着重新飞回到掌心,悬浮着的这一把剑。 诶。 怎么全砍这些恶心的东西的? 倒也不着急,回归到剑鞘了,吴升取出手机,对旁边的雷猛说道:“我汇报一下情况。” 雷猛:“好!!!” 他如果刚刚判断的不假,那玩意儿瞬间窜出来,要飞上高空的那个恐怖的速度。 这玩意少说六品的,结果却被旁边的这一位正式队员一剑分了! 御剑术还是牛啊! 只可惜和光同尘,实在是太珍贵了,如果我有这样的天赋,有这样的一个御剑术,真方便太多。 不然刚刚谁下去,谁不被弄一下子的? 吴升则在一旁将现场的照片进行回传,也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上司赵分信。 赵分信什么时候都可以联络到,这就是超长待机啊。 而与这样的一位上司之间的沟通持续时间并不算长,既然这一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也没有必要继续的在这个地方逗留,很多的东西,等回去了之后再说。 现场直接交给本地的天星山庄进行处理就可以了。 吴升则是在电话挂断之后找到了这一位队员:“劳烦各位接下来把这东西带回到天星山庄,会有人过来进行处理的。” 在现场众人的情不自禁点头之后,吴升仔细的洗了洗他自己的这一把剑,随后重新归鞘,便也不准备在此地逗留。 遇到的那一位村长,在村长颤抖的眼神看过来时。 他则是笑着说道这里的事情暂时解决了往后的一些事情,还请不要对外进行声张。 这一位村长固然是相当感激的。 其实白天时候那也只是看看路上有没有人路过,没有想 到真的是遇到了这样的一位如此可靠的大人。 一天不到的时间将这件事情解决了,这一个效率真的是非常快的。 而吴升则是给马儿喂了一颗兵粮丸后,便也骑着马儿从这个地方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吴升个人而言,今天还是第1次看见这种特殊的妖兽。 对方之所以能够来到这个鱼塘,应该是飞过来的,应该是趁着夜色飞过来的。 至于对方长着的这个模样,实在是有一些太过于丑陋。 所以回头想一想之前那一条如此扭曲的手臂,直接拍碎了大桥,如果背后也是这样的一条大虫子。 那么这虫子本身又有多长?还是说这本身不是长这个样,只是对方是幼年体的? 只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漠寒的心血,碧波的虫子,十二听风楼等,诶,天下倒也算一样,殊途同归了。 …… 跨过夜色,又经过大半日的跋涉。 翌日中午,当灵马踏上一座低矮的山丘时,一片迥异于寻常城镇的景象,豁然展现在吴升眼前。 与其说是一座城镇,不如说是一片依着山势野蛮生长、规模庞大的聚居地。 远远望去,看不到规整的城墙或统一的规划,只有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房屋,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半山腰。 这些建筑风格各异,有简陋的土木结构平房,有坚固的石砌小楼,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颇具古风的亭台楼阁点缀其间,炊烟袅袅,人声隐约可闻,透着一股混乱却旺盛的生命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这片聚居地中心偏后山位置的十二座高耸的塔楼。 它们如同十二根巨大的手指,刺向天空,造型古朴而威严,即便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一种历史的沉淀感。 那便是十二听风楼的本体,也是这片区域的名称由来和地标。 不过,如今这十二座楼宇显然已不再是简单的集市。 更像是某种权力或古老传承的象征,被外围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民居,和商铺所包围、簇拥。 “这便是十二听风楼……” 吴升勒住马缰,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独特的景象。 情报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将自身巧妙隐藏在庞大平民基数中的灰色地带。 五十万的人口基数,使得任何想要彻底清查此地底细的行动都变得异常困难。 聪明,且有效。 他驾驭 着灵马,缓缓走入这片没有明确边界的小镇。 街道狭窄而拥挤,地面是夯实的泥土混合着碎石,两侧店铺林立,招牌五花八门,贩卖着从日常百货到明显来路不明的各种特产。 行人熙熙攘攘,衣着各异,神色大多带着一种底层民众为生计奔波的麻木,间或能看到一些眼神锐利、气息彪悍的身影匆匆走过。 空气中混杂着食物、香料、牲畜、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混乱地带特有的气息。 吴升这一身笔挺、干净的镇玄司玄令制服,在这片环境中显得格外扎眼。 所过之处,不可避免地引来了诸多或好奇、或审视、或隐含敌意的目光。 不过,或许是镇玄司的招牌确实有足够的威慑力,也或许是此地鱼龙混杂,人们早已学会对各式人物保持表面的漠然,并没有人上前挑衅或盘问,大多只是多看几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根据赵分信提供的地址,吴升牵着马,在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 藏剑山庄的铺面,并不在热闹的主街。 而是位于一条相对僻静的支巷深处,甚至需要再拐进一个更窄的岔道才能找到。 最终,他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巷子尽头,看到了一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门楣上挂着一块饱经风霜的木匾,上面用遒劲的笔力刻着四个大字,“藏剑山庄”。 匾额木质不错,刻工也显功底,但边缘已有磨损,漆色暗淡,透着一股掩不住的落寞。 与周围其他店铺门可罗雀不同,这藏剑山庄的铺面,虽然位置偏僻,但此刻竟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出。 他们大多带着兵刃,有的残破需要修复,有的则似乎是想来定制或购买。 看来,即便落魄,藏剑山庄在锻造兵器方面的底蕴和名声,在这片区域似乎还保留着一定的认可度。 吴升将灵马拴在巷口一棵老树下,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了这家店铺。 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一些,但也显得颇为陈旧。 墙壁上挂着一些打造好的刀剑样品,寒光闪闪,品质看起来相当不俗。 柜台后,一个穿着粗布短褂、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者,正低着头,就着一盏油灯,用一支细毛笔在一个厚厚的账本上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他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手指因为长期握锤而显得关节粗大。 店内还有两拨客 人,一拨正在仔细端详墙上的样品,低声交谈。 另一拨则拿着断剑,等待老者有空估价修理。 吴升没有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他俊朗模样和那身制服,让店内其他客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和谨慎。 待那两拨客人都交易完毕离开后,店铺内暂时安静下来。 吴升这才走上前,来到柜台前,语气平和地开口:“您好,打扰了,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那老者头也没抬,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声音,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被打扰的烦躁:“去去去!没看见正忙着吗?今天不接新活了,有事明天再来!” 吴升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站着。 老者等了几秒,没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带着愠怒看向来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吴升那身深蓝色、袖口绣着银色纹路的制服上时,脸上的不耐烦和愠怒瞬间僵住! 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地挺直了些佝偻的背脊,脸上迅速挤出一个有些局促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的笑容,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哎呦!” “原来是玄令大人驾临!恕老朽眼拙,没能远迎!失敬失敬!里面请!快里面请!”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0章 飞来榔头? 对于这位名叫叶镇卫的老人来说,镇玄司“玄令”的突然到访,无异于平静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边恭敬地引着吴升穿过前堂往后院走,一边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对方腰间悬挂的那枚令牌。 令牌材质特殊,纹路清晰,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玄令”无疑,他便是更加不敢大意了! 核心原因还是在于这样的一枚令牌,不是挂在一个中年人的腰上的,而是挂在一个青年的腰上的,一个青年的腰上挂着这样的一个令牌,对方在镇玄司中肯定是有铁打的靠山的! 这并不代表着对方是因为这些靠山而爬起来的。 而是因为对方如此年纪就能够拥有玄令身份,会有很多的靠山主动前来! 如此,眼前之人,绝非他这日渐势微的藏剑山庄能够轻易得罪的! 随后,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最近山庄内外的种种事务,像过筛子一样仔细排查。 有没有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有没有经手的兵器牵扯进了什么大案? 思来想去,除了日常被本地一些地头蛇刁难、生意越发难做之外,似乎并没有主动招惹过什么是非。 藏剑山庄如今早已没了昔日的锋芒,行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那这位玄令大人,所为何来? 心中惴惴不安,叶镇卫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更加殷勤地将吴升引向内院深处。 穿过一道不起眼的月亮门,眼前豁然开朗。 外面看只是一个逼仄的小门面,内里却别有洞天。 院落层层递进,占地极广,粗略估计也有上万平方。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旁,是一间间冒着热气、传出“叮叮当当”清脆打铁声的工坊。 空气中弥漫着煤炭、金属和淬火液混合的特殊气味。 依稀能看到一些赤膊的汉子在炉火旁挥汗如雨,专注地锻造着刀剑胚子。虽然不复鼎盛时期的规模,但这份传承下来的底蕴和忙碌景象,依然能窥见昔日藏剑山庄的一丝风采。 叶镇卫将吴升引到一处相对僻静、栽种着几棵古树的小院,石桌石凳,颇为清幽。 他请吴升坐下,主动自我介绍道:“玄令大人,老朽叶镇卫,忝为现今藏剑山庄的外事管事,主要负责兵器的接洽与交割事宜。” 语气恭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 说罢,他手脚麻利地为吴升沏上一杯 清茶,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不知玄令大人此次莅临敝庄,有何贵干?若有需要老朽效劳之处,定当竭力配合。” 吴升接过茶杯,并未饮用,而是平静地开口,先表明身份:“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吴升。” “吴玄令!”叶镇卫立刻记下这个名字。 随后,吴升从身后取下那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放在石桌上,缓缓摊开。 里面露出的,正是从那两名袭击他的散修手中缴获的弯刀和长弓。 叶镇卫的目光立刻被这两件兵器吸引。 他凑近仔细看了看,特别是刀镡和弓身内侧一些极其细微的锻造纹路和标记,几乎不需要吴升多问,便立刻点头确认道:“吴玄令,这两件兵器,的确出自我们藏剑山庄!” “您看这里。” 他指着弯刀刀镡处一个形似火焰缠绕利刃的、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暗纹,“这是我们山庄独有的‘烬火剑纹’,还有这弓身的弧度处理手法,也是我们的特色,这错不了的。” 见对方如此配合,吴升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说明来意:“如此甚好,这两件兵器的主人,日前犯下重案。我需查明他们的身份来历,还请叶管事协助查阅贵庄的兵器流出记录。” 叶镇卫心中“咯噔”一下! 重案! 兵器在人不在,这意味着那两人极可能已经伏诛或被擒! 他不敢多想,连忙躬身道:“明白!明白!协助镇玄司查案,是我等分内之事!吴玄令请在此稍候,饮杯茶歇息片刻,老朽这就去查阅近期的出货记录,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查清信息,给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年轻玄令一个满意的交代,然后恭恭敬敬地送他离开。 如今的藏剑山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连镇玄司也要礼让三分的豪强了。 在这龙蛇混杂的十二听风楼,他们对镇玄司的态度必须格外谨慎——既不能得罪,也要避免过于亲近而引起本地其他势力的猜忌和排挤。 早送走,早安心! 叶镇卫匆匆离去,小院内只剩下吴升一人。 他并未急躁,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微凉的清茶,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处略显破败却底蕴犹存的山庄内院,耐心等待。 独自静坐,吴升敏锐的感知能清晰地察觉到,周围看似平静的氛围下,隐藏着一些并不友善的窥探和隐隐的排斥感。 此地有不少 人,对于他这位镇玄司官员的到来,感到不安甚至厌恶,希望他尽快离开。 这种情绪,在这种灰色地带并不罕见,毕竟到手的权力谁愿意放走的? 然而,越是如此,吴升心中越是冷静。 他代表的是镇玄司,行事光明正大,有理有据。在这种环境下,丝毫的怯懦或闪躲,不仅会损害自身安全,更会折损镇玄司的威严。他必须表现得沉稳、自信,不容侵犯。 就在他思索之际,眉头忽然微微一皱! 左手依旧端着茶碗,右手却如同闪电般凭空朝着身体右侧一抓! “嗖!” 一道破空声袭来! 下一瞬,一柄分量不轻的铁匠锤,竟被他稳稳地抓在了掌心! 锤头还带着些许温热,显然是刚离开铁砧不久。 吴升眼神一凝,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 袭击? 藏剑山庄的人,竟敢公然对镇玄司玄令动手? 若真如此,这就不再是简单的调查,而是对整个镇玄司的挑衅,这便是找死行为了! 他缓缓握紧锤柄,目光地扫向飞锤来的方向,周身气息微沉。 然而,预期的攻击并未接踵而至。 反而,隔了两个院子,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呵斥声。 “你这个笨蛋丫头!怎么又把锤子扔出去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快去给我捡回来!” 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然后是一阵细碎而慌乱的脚步声,朝着吴升所在的小院跑来。 几秒后,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梳着两个羊角辫、脸上还挂着泪珠、穿着打满补丁的小号粗布工装的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院子。 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石桌旁、手中正拿着她那柄飞锤、面无表情看向她的吴升。 小丫头先是一愣,待看清吴升身上那身深蓝色、带有纹路的制服时,原本只是委屈的小脸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她“嗷”一嗓子,哭得更加惊天动地,双手捂着脸,转身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逃跑了,连锤子都顾不上要了。 吴升:“……” 原来是一场乌龙。 这锤子,竟是这小丫头不知怎地失手,隔着两个院子甩过来的?这臂力倒是不小。 而从她看到自己制服后的剧烈反应来看,显然平日里没少被大人教育要远离穿这种官服的人。 吴升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锤子轻轻放在石桌上。 这时,隔壁院落的对话声又隐隐传来,似乎是一对姐妹。 “笨蛋!锤子呢?!” “有……有人……” “有人就有人啊,这地方没人还闹鬼了呢!我问你锤子呢?!” “有……有人……” “你讨打是不是?!” “有……有穿花纹衣服的人!就在……就在那个院子!” “花纹衣服?什么花纹?” “就是……就是那个酷酷的、帅帅的,但是感觉像大坏人的那种花纹!” “……镇玄司?!” “嗯嗯嗯!!” 吴升听着这充满童真却又直白得伤人的对话,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能装作没听见。 随后,他便感觉到有两个脚步声,一开始还气势汹汹、重重的,但在靠近这个院落的月亮门时,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刻意压抑住了。 接着,他就看见月亮门后,先是一双属于少女的、带着惊疑不定神色的眼睛偷偷探出来。 紧接着,下面又露出一双属于刚才那个小丫头的、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朝里张望。 两双眼睛在接触到吴升平静目光的瞬间,如同受惊的鸟儿,“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紧接着,便是更加慌乱、连滚带爬的逃跑声,迅速远去。 很快,隔壁院子传来了新的对话,带着哭腔和焦急。 “完蛋了!妹妹!你闯大祸了!”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一滑,锤子就飞出去了!” “你知道你砸的是谁吗?是镇玄司的人!” “呜呜……我不知道……要死了要死了……” 院子里,那位梳着高马尾、身穿打铁服的少女,此刻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看着眼前只会哭嚎“完蛋了”的妹妹,又气又急,最终一跺脚:“……找爹去!” …… 在内院另一处靠近工坊的院子里,有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围着皮质围裙的中年汉子。 他叫叶恒剑。 原本打铁打的好好的,这突然之间看见了自己的大女儿林栖梧跑过来,又看着小女儿叶灵妙也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急急忙忙的。 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 … “爹!不好了!灵妙……灵妙她闯大祸了!” 林栖梧急得直跺脚,她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利落的高马尾,皮肤上沾着煤灰,一身打铁服也显得有些凌乱。 “呜哇——!”叶灵妙只是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叶恒剑被吵得脑仁疼,粗声粗气道:“慢点说!天塌不下来!到底怎么了?!” 林栖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依旧发颤:“是……是锤子!灵妙刚才跟我学甩锤发力,结果……结果手一滑,锤子……锤子飞出去了!” 叶恒剑眉头皱得更紧:“飞出去就飞出去呗,又不是第一次,捡回来不就行了?瞧把你俩吓的!” “不是啊爹!”林栖梧都快急哭了,“那锤子……飞过了两个院子!然后……然后好像……砸到人了!” “啥?!”叶恒剑眼睛一瞪,“砸到谁了?庄里的师傅还是学徒?伤得重不重?” 他第一反应是自家人,虽然麻烦,但好歹能内部解决。 林栖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带着极大的恐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不是咱们的人……是……是砸到了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叶恒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是镇玄司的大人!” 林栖梧说完,俏脸煞白,小妹叶灵妙则是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叶恒剑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仿佛被重锤砸中,一片空白! 镇玄司?! 还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你的意思是,灵妙的锤子,飞过了两个院子,砸到了镇玄司大人的头上?!” “锤子现在在人家手里?!” “……不不不,丫头,你别叫我爹了,你是我爹!” “你俩是我亲爹亲娘行不行?!”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倒霉事儿怎么就能摊上呢?! 再看小女儿叶灵妙那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了看大女儿林栖梧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终究是狠不下心再责骂。 这俩丫头,大的随她早逝的母亲姓林,性子倔强要强,小的叶灵妙则是懵懂天真,都是他的心尖肉,跟着他在工坊里摸爬滚打,吃苦受累,没想到今天竟惹出这等泼天大祸! “老天爷啊,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叶恒剑 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行了行了,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两个女儿说道:“收拾一下,把脸擦干净!” “跟我一起去给人家赔罪!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态度要诚恳!” “或许那位大人看在你俩年纪小、又是无心之失的份上,不会太过追究……”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镇玄司的人,是那么好说话的吗?尤其是在十二听风楼这种地方,对方若真想借题发挥,藏剑山庄怕是又要脱一层皮!但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去面对,还能有什么办法? 叶灵妙还在抽噎,林栖梧则强忍着恐惧,拿出帕子胡乱地给妹妹擦了把脸,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两个丫头此刻就像等待审判的小兽,充满了无助和害怕。 她们从小就被庄里的长辈耳提面命。 离那些穿“官皮”的人远点。 那些人规矩多,心眼多,麻烦得很!如今倒好,不仅没远离,还一锤子砸人家头上了啊! …… 与此同时,叶镇卫终于在那堆积如山的厚厚账本中,找到了关于那两件兵器流出的记录。 他如释重负,激动地捧着账本,快步朝着吴升所在的小院赶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把查到的信息交给这位吴玄令,然后客客气气地送走这尊大神! 十二听风楼这潭水太深,镇玄司的人待久了,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然而。 当他穿过月亮门,踏入那个清幽小院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大脑“嗡”的一声! 他看到了什么?! 他那两个宝贝孙女,叶灵妙和林栖梧,一大一小,正像两根木桩似的杵在院子角落,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活脱脱两个犯了滔天大罪等待发落的模样! 而他的长子叶恒剑,正站在那位年轻的吴玄令面前,搓着手,脸上堆着极其不自然的的笑容,似乎在解释着什么,姿态放得极低! 叶镇卫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越是想顺利送客,越是节外生枝!难道……难道这位吴玄令此行根本不是为了那桩案子,而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故意来找 藏剑山庄茬的?! 各种阴谋论瞬间充斥了他的脑海。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走进院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随后就听见吴升,认真道:“……无妨,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小事情,不必挂怀。” 话音刚落。 叶镇卫看到大孙女林栖梧如蒙大赦般,用力压着小孙女叶灵妙的脑袋,两人朝着吴升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抱起放在石桌上的那柄铁锤,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飞快地逃离了小院。 叶镇卫彻底懵了,呆呆地看向长子叶恒剑,用眼神疯狂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耍我呢?!” 叶恒剑看到老爹来了,连忙凑过来,压低声音:“爹!是灵妙那丫头!她跟栖梧在工坊学甩锤,结果手滑,锤子飞过了两个院子,差点就砸到吴玄令了!” 叶镇卫听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死死盯着儿子的眼睛,试图找出撒谎的痕迹。 叶恒剑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摇头,指天画地地发誓:“爹!千真万确!我哪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就是巧合!倒霉透顶的巧合!” 叶镇卫又赶忙将目光转向石桌旁安然坐着的吴升,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只见吴升脸上并无丝毫怒意,甚至还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但这平静,反而让叶镇卫更加心惊肉跳! 那一瞬间,叶镇卫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飞锤袭官”! 这四个字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如果对方不追究,那就是小孩子无心之失,一笑而过。 但如果对方非要上纲上线,这就是赤裸裸的“袭击镇玄司官员”! 是足以给整个藏剑山庄带来灭顶之灾的重罪! 尤其是在十二听风楼这种敏感地带,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被扣上这个帽子,藏剑山庄就彻底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其他势力借此发难、镇玄司介入严查、山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可怕场景! 这真不是自己胆小,而是因为庄里面好歹还有几十个人。 一把锤子,这就能葬送一个山庄的命的!现在不同于当年了,当年也不是现在能想的啊。 而吴升将叶家父子二人那瞬间惨白的脸色、眼神中快速交流的惊恐与绝望尽收 眼底。 他心中也是无奈,知道这两人肯定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他不想节外生枝,更无意借题发挥。 于是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语气平淡地转移了话题:“叶管事,我要的资料,找到了吗?” 叶恒剑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镇卫却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将紧紧抱在怀里的账本双手奉上,恭敬地放在石桌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找到了!” “吴玄令,您请看!” “根据记录,购买那两件兵器的人,登记的名字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 叶镇卫说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 张三李四。 叶恒剑则是瞬间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爹:“老爹,你这是在耍这位玄令么!”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1章 多谢配合 石桌旁,叶镇卫和叶恒剑父子二人,此刻的心情如同坠入冰窖,充满绝望。 先是小女儿叶灵妙的飞锤乌龙,差点酿成“袭击镇玄司官员”的大祸,好不容易看这位吴玄令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刚松了半口气,结果自己递上去的调查结果,竟然是“张三”、“李四”这种在黑市上烂大街、明显是胡编乱造的化名! 这接二连三的“意外”和“不靠谱”,在父子二人看来,简直就是在挑战这位年轻玄令的耐心底线!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呢?对方会不会认为这是藏剑山庄在故意戏耍、敷衍了事? 一旦对方动怒,凭借镇玄司的权势,随便找个由头,就足以让本就风雨飘摇的藏剑山庄万劫不复! 叶恒剑额头上冷汗涔涔,叶镇卫更是感觉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偷偷观察着吴升的表情,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可能到来的雷霆之怒。 然而,吴升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他平静地看着账本上那两个潦草的名字,兴致平平。 …… 对于吴升而言,收到“张三”、“李四”这样的名字,确实不意外。 临行前,赵分信巡查使与他密谈时,已经隐隐透底,此次十二听风楼之行,调查那两名袭击者的真实身份固然是明面上的任务,但真的要说查不到了,那么也就调查不到了。 吴升自然是能够明白这一位巡查的核心意思,其核心目的,在于“敲山震虎”。 镇玄司高层怎么可能不知道“十二听风楼”这种灰色地带对官方力量的排斥和警惕? 但这种“不欢迎”,恰恰暴露了其最大的软肋。 他们害怕被持续关注,害怕官方力量介入打破现有的、对他们有利的灰色平衡。 吴升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从他踏入十二听风楼地界的那一刻起,他的行踪恐怕早已被各方势力知晓。 这信号的含义很简单:“我知道这里有事发生,并且我来了。” 这直接打破了某些人“天高皇帝远”的侥幸心理。 十二听风楼最怕的,就是引来镇玄司持续、大规模的关注和清查。 为了尽快送走吴升这尊瘟神,避免更严厉的后续行动,十二听风楼背后的实际掌控者们,很可能不得不进行内部整顿。 他们会主动去查清是谁惹的麻烦,甚至会清理门户,以证明自身有 管理能力,无需镇玄司大动干戈。 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好,也是一种冷漠的自保。 对镇玄司而言,派一名像吴升这样的精锐队员进行一次针对性调查,成本可控,风险可控,却能收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无疑是一笔极为划算的投资。 而调查袭击镇玄司队员的凶手这个理由,正当且无法被拒绝。 “包括我在内,我们真正关心的,或许并非‘张三’、‘李四’究竟是谁,” “而是为什么在十二听风楼的势力范围内,会有人胆敢袭击并试图抢夺镇玄司的物资?” “这已然触及了底线。” 而这种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策略,在现实其他的博弈中,比比皆是。 至于现在,调查到这里基本上也就不用废话什么了。 他缓缓合上账本,用手掌轻轻扶着石桌边缘,站了起来。 “多谢二位配合调查。” 吴升准备按照计划,在十二听风楼内再转悠几圈。 进一步彰显镇玄司的存在感和关注度,完成这次敲打的最后一环,然后便可功成身退。 叶镇卫和叶恒剑见吴升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客气地道谢,一时都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但此刻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将满腹的担忧和疑惑暂时压下,连忙起身,准备恭送吴升离开。 只要这位爷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离开藏剑山庄,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然而,今天注定不是藏剑山庄的幸运日。 就在吴升刚刚站起身,叶家父子准备躬身相送的一刹那。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院墙外的高处袭来! 一支箭矢,直射吴升的面门,电光火石间,吴升却随意探出手来! 精准地将那支疾驰的箭矢牢牢抓在了掌心,箭杆上传来的力道不弱,但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至于目光,则已经锁定远处一座阁楼的顶层窗口,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逝,迅速消失。 吴升没有去追,他反而更关心这支箭本身。 他将箭横在眼前,只见箭杆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他取下竹筒,从中倒出一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工整却带着一丝冷意的字。 【玉堂阁】 叶镇卫和叶恒剑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心中几乎要 吐血!这又是哪路神仙啊?!今天是不是撞邪了?! 怎么倒霉事一桩接一桩?!幸好这位吴玄令身手了得,徒手接箭,若是真被射中,藏剑山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暗自庆幸,同时心中又把那放冷箭的家伙骂了千百遍。 吴升看着纸条上的字,眉头微挑。 他初来乍到,并不知玉堂阁是何地。他转向惊魂未定的叶家父子,直接问道:“玉堂阁是什么地方?” 叶镇卫连忙回答,语气还带着后怕的颤抖:“回吴玄令,玉堂阁是本地一家颇有名气的青楼。” 他特意强调了“青楼”而非“窑子”。 在这片地界,青楼是上档次的销金窟,讲究的是琴棋书画、情投意合,接待的多是有些身份的客人,与低级的娼馆有别。 对方约在青楼见面么?吴升心中瞬间明了。 看来,十二听风楼背后的势力,反应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和调查行动,并且急于了解他的意图,甚至可能已经查到了些什么。 他们不希望镇玄司以此为借口长期滞留,想要尽快了结此事,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种效率,恰恰证明了敲山震虎的策略已经起效。 “青楼么……” 而对方既然敢约,他有何不敢赴? “好,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告辞。” 他不再多言,对叶家父子微微颔首,便转身,握着那支箭和纸条,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藏剑山庄的小院。 直到吴升的身影彻底消失,叶镇卫和叶恒剑父子二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疲惫。 隔壁院子里,一直提心吊胆、扒着门缝偷看的林栖梧和叶灵妙,也终于敢跑了出来。两个小丫头冲到父亲和爷爷身边,紧张地问道:“爹!爷爷!没事了吧?那个大人……他走了吗?他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吧?” 得知飞锤之事对方并未追究,吴升已经离开,小丫头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拍着胸脯,小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林栖梧则在经历了这场“大难不死”后,好奇心反而被勾了起来。 她忍不住问道:“爹,爷爷,那位吴玄令,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咱们十二听风楼了?” 叶恒剑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 离开了咱们山庄。” “听说是有人给他递了消息,约他去玉堂阁了。” “玉堂阁?”林栖梧眨了眨大眼睛,她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旁边年纪更小的叶灵妙却似乎听说过,脱口而出:“妓……” “嘘!” 林栖梧反应极快,一把捂住了妹妹的嘴巴,没让后面那个不雅的字眼蹦出来,小脸微微泛红。 叶镇卫和叶恒剑见状,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叶镇卫沉声道:“你们两个,以后切记要更加小心!” “离这些穿官服的人远一点!” “今天算是运气好,遇到这位吴玄令似乎讲道理。但官场上的事,水深得很!一旦被卷进漩涡里,可比你们站在岸上看到的要凶险千万倍!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明白吗?” 叶灵妙被爷爷严肃的语气吓到,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明白了爷爷!我以后一定躲得远远的!” 林栖梧也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她回想起那位吴玄令年轻而平静的面容,徒手接箭时的从容,以及最后并未为难她们一家的态度…… 似乎,并不像长辈们说的那么可怕? 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少女的心思,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判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这就是典型的丫头大了,心思活了,开始对父辈的告诫产生自己的思考了。 叶恒剑看着大女儿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有些路,有些教训,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 …… 吴升手持那支箭矢,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巷道,骑马朝着“玉堂阁”的方向前去。 十二听风楼的建筑杂乱无章,但玉堂阁作为此地有名的销金窟,位置倒不算难找,只需朝着那片灯火最为璀璨、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可闻的区域前行即可。 行至近前,一座气派却不失雅致的九层楼阁映入眼帘。 楼体以红木为主,雕梁画栋,檐角飞翘,门前悬挂着数盏精致的八角宫灯,即便是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门楣上,“玉堂阁”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富贵风流。 与周围粗犷甚至有些破败的环境相比,这里宛如一片精心营造的世外桃源。 门口并无寻常勾栏瓦舍那般喧闹揽客的景象,反而显得颇为清静。 只有两 名身着淡青色长裙、容貌清秀的侍女垂手侍立,姿态恭谨。 吴升这一身镇玄司的玄令制服,在此地显得格外突兀。 他刚踏上台阶,其中一名侍女便盈盈上前,并未因他的装束而露出丝毫异色,反而款款一福,声音轻柔悦耳:“贵人可是姓吴?” 吴升目光微动,点了点头。 侍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侧身引路:“贵人请随奴婢来,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 显然,对方早已料到他会来,并且打点好了一切。 跟随侍女步入玉堂阁内部,预想中的脂粉浓香并未扑面而来,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冽的檀香混合着墨香的气息。 内部装饰极尽雅致,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青石板,廊柱皆是上好的楠木,墙壁上悬挂着不少字画,看似随意,却皆非凡品,透露出深厚的文化底蕴。 偶尔有身着各色锦袍的客人走过,也都是低声交谈,举止文雅,全无市井狎昵之态。 丝竹之声从楼上传下,悠扬婉转,并非靡靡之音,反倒有几分空灵之意。 这里与其说是青楼,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高级的文人士子交流之所。 难怪叶镇卫要特意强调“青楼”与“窑子”的区别。 侍女引着吴升并未在一楼停留。 而是沿着雕花的木质楼梯径直上了三楼。 三楼更加安静,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雅间,房门紧闭,私密性极好。 走到走廊尽头一扇最为宽阔、门扉上雕刻着松鹤延年图案的房门前,侍女停下脚步,轻轻叩门三声,低声道:“主人,吴贵人到了。”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温和而略显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 侍女推开房门,对吴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垂首退到一旁,并未跟随入内。 吴升迈步踏入雅间。 房间极为宽敞,陈设古朴大气。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茶台,茶香袅袅。 四周墙壁依旧是字画,但内容多为山水意境,气势磅礴,另一侧则设有一张书案,上面笔墨纸砚齐全,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隐士高人的书房,而非风月场所的包厢。 茶台旁,一位身着藏青色锦缎长袍、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正含笑起身相迎。 他气质儒雅,举止从容,若非身处此地,更像是一位书院的山长或是一位成功的儒商。 “吴玄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男子拱手一礼,笑容温和,语气不卑不亢。 吴升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也微微颔首回礼:“阁下客气了。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吴升入座:“鄙姓卫,名鸿宇,暂为此地管事。” “吴玄令请坐,尝一尝我们玉堂阁特有的雪顶含翠,压压惊。” 吴升在卫鸿宇对面坐下,并未去动那杯香气氤氲的茶水,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卫管事相约,想必不是只为请吴某喝茶,那支箭,以及玉堂阁三个字,是何用意?” 卫鸿宇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吴玄令是爽快人。” “那鄙人也就直言不讳了。” “今日请玄令前来,一是为今日藏剑山庄那场误会,向玄令致歉。” “庄内小辈鲁莽,惊扰了玄令,是我等管教不严。” 他这话,竟是直接将那“飞锤”事件揽到了自己身上,吴升心中冷笑,倒也神色不变,静待下文。 卫鸿宇继续道:“这其二嘛。” “自然是关于玄令正在调查的那桩案子。” “关于那两位胆大包天,竟敢袭击镇玄司成员的张三、李四。” 卫鸿宇提到张三李四这两个名字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看向吴升,倒也不废话什么:“吴玄令,关于这两个人,我们查到一些情况。” 吴升点头:“请讲。” 卫鸿宇神色认真起来:“那两人确实在十二听风楼接了活,但他们不是我们的人。” 吴升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卫鸿宇继续道:“我们查了悬赏的来源,发现是有人故意伪装成楼内的人发布任务,目的是嫁祸给我们。” “是谁?”吴升直接问道。 卫鸿宇停顿了一下,清晰地说出三个字:“曲玉宗。”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2章 赵分信:你想长生吗? 几分钟后,吴升骑着灵马走了,曲玉宗这三个字包括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告诉了赵分信。 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到底是怎么发展,这就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不过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面来看,吴升并不会觉得赵分信会再去派他去调查这样的一个宗门。 核心的原因还是因为曲玉宗在碧波郡的地位,就如同青云宗在漠寒县,是真正盘根错节、影响力无与伦比的顶尖宗门。 镇玄司固然强势。 但面对这种地头蛇,很多时候也需要权衡利弊,不可能因为一桩尚未完全证实的袭击案就大动干戈。 卫鸿宇将祸水引向曲玉宗。 无论真假,都足以让镇玄司高层投鼠忌器,大概率会采取冷处理,暗中观察,而非立即深究。 这世上的许多事,往往就是如此。 真相如何有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维持表面的平衡,直到某一方退无可退,或者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想想,倒也确实有些滑稽。 …… 翻过黑夜,来到第2天上午,吴升来到了那一处天星山庄。 相较于这些相互之间的制衡和一些恩怨情仇,吴升对于这单纯的河神更加的感兴趣。 一边将马匹交还给天星山庄,一边倒也大概的问了问那河神的尸体现在的处理怎么样了。 得知河神的尸体已经是被运走了之后,吴升倒也是有些可惜了。 先前那一只河神烂在那个淤泥里面,那实在是看不太清楚的一些东西。原本准备现在还能够看一看的,但很显然这已经是被带走了,带走了就带走吧,以后估计还是有机会的。 而他这样的一次出外勤基本上也就结束了,离开了天星山庄,到了最近的城市,乘坐飞机。 飞机跨越了三四个小时的路途,最终重新的回到了琉璃市。 又经过一些路途,直到今天晚上的7:00左右,这才回到了天星山庄。 其实吴升在回来的路上也打电话给赵分信的,询问接下来有没有其他的一些任务。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任务的话,那么他就先回去天工坊。 不过赵分信在电话之中则表示没有什么任务。 但如果吴升能够来一趟聊一聊,这固然也是极好的。 吴升这便回来,稍作整理后,便依约前往赵分信所在之处。 …… 时值 十月初,秋意渐浓,夜晚已带了些许凉意。 赵分信并未在办公室见他,而是将地点约在了山庄后山一处僻静的露天温泉。 温泉依山而建,水汽氤氲,驱散了秋夜的寒凉,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吴升到达时,赵分信已经泡在温泉中,靠着池壁,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对吴升点了点头,示意他下水。 吴升脱下外袍,步入温暖的泉水中,在赵分信对面坐下。 水温恰到好处,让人身心放松。 他原本以为赵分信会和他探讨关于曲玉宗的那件事,但对方只是简单提了句“事情已知晓,司内自有考量”后,便不再多言,显然如吴升所料,高层决定暂时搁置。 沉默了片刻,赵分信忽然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吴升,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吴升,你想长生吗?” 他的手臂上,几处深可见骨的旧伤疤痕,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那也就是戮钉了。 吴升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赵分信。 他略作思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在回答之前,晚辈不太明白,前辈为何突然问这个?” 赵分信笑了笑,抬头望向被水汽模糊的夜空,语气带着些感慨:“只是突然想到,随便问问,你姑且听之,也姑且答之便可。” 吴升点了点头,回答得干脆利落:“想。我认为,天下武者,恐怕没有不想的。” 追求更强的力量,更长的寿命,几乎是修炼的本能。 赵分信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想。”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看向吴升,“那么,有一个问题。” “当你的实力真的成长到极高的境界,当你开始真正触摸到长生的门槛,为了避免一生苦修最终化为枯骨,那个时候,你还会在乎那些普通的平民百姓吗?” 吴升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这个问题很直接,甚至有些尖锐。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赵分信看着他的反应,语气缓和了些:“放心,只是朋友间的闲聊,忘年交的随口之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吴升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坦诚:“就我个人而言,我在乎。但至于其他人到那时会如何想,如何做,我无法替他们回答,也无法保证。” 赵分信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这个回答,近乎 满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而现实往往是,能够走到那一步的顶尖人物,十有八九,在普通百姓眼中,恐怕都算得上是为老不尊了。” “为老不尊?”吴升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对,为老不尊。” 赵分信肯定道,“站在他们的角度,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已是另一种生命形态,本质上已不该被划归为人族。说句实在话,你现在可能难以完全理解,但到达那个层次后,有些人,反而会对自己曾经是人,甚至还是人这一点,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愤怒。” “愤怒?”吴升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 “是的,愤怒。” 赵分信的声音低沉下来,“这种愤怒,源于一种更深层的无助。” “你见识过天地辽阔,见识过妖魔诡谲,见识过时光无情,你拥有的力量越大,看到的未知越多,反而越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和孤独。” “当这种孤独和无助累积到一定程度。” “一些人的心境便会扭曲,开始怨恨将自己束缚在短暂生命和脆弱躯体中的人族身份。” 他看向吴升,目光深邃:“在这种怨恨的驱使下,他们不会再视平民为同族。” “人与鸡犬,人与猪羊,在他们眼中再无区别。” “杀了,也就杀了。” “他们开始会站在猪的角度思考,会学着用妖的视角看世界,认为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天地间的蜉蝣,本质上并无不同。” “直到有一天,当他们发现从人身上能够榨取利益,用以延续自己的存在或力量时,他们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只会将其归结为命该如此。”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生而为人,却弱如蝼蚁。” 吴升静静地听着,水汽模糊了他的面容,看不清具体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前辈所说,我略有感触。” “比如在我老家漠寒县,依旧肆虐的心口血瘟疫。” 赵分信点了点头,语气肯定:“你老家那心口血的事,依我们的判断,背后必有邪祟作梗,但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有人在寻求某种邪门的长生之法。” “这里的长生,不仅是寿命,更是那种凌驾众生、摆脱人族束缚的绝对权力,以及对自身起源的某种怨恨。” 吴升若有所思,忽然问道:“所以,在碧波郡,也有类似的情况?” 赵分信明显愣 了一下,随即失笑,伸手指了指吴升:“你小子……这话可不敢乱说。” 他虽是责备,语气却并无多少严厉,反而带着几分无奈。 吴升也笑了笑,语气轻松:“前辈既说是朋友闲谈,晚辈便直言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前辈指正。” 赵分信摇了摇头,哈哈一笑:“也罢,既然聊到这,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碧波郡比之漠寒,繁荣何止十倍,势力盘根错节,水自然也深得多。” 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相对应的,藏在这繁华底下的,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月、心思难测、行事早已非人的老怪物数量,只怕也不少。”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用在此处,有时并非虚言。”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你能想象吗?” “我们这些后辈,一方面要在前线与妖魔厮杀,另一方面,有时却要提防、甚至抗衡的,是来自自己人阵营深处、那些本该是守护者的长辈。” 他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吴升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肯定:“能想象,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无奈与痛苦。” 赵分信看着吴升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欣慰地点了点头:“能感受到就好。” 他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不管未来如何,我个人是真心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能有所成就,甚至若能长生,自然是好。但是,请一定不要忘记,你本身是人。” 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对妖魔,务必保有警惕和偏见!” “对牛羊猪犬,也需保持距离,莫要混淆了界限!” “这不是迂腐,而是守住本心的良药。” “一个人若连这点偏见都失去了,看待万物全都平等,那他就不再是人了,他会变得比妖魔更可怕。” “因为妖魔害人,尚且有迹可循。” “而这种失了本心、自以为超脱的存在,其行为已无法用常理度之,带来的将是更深沉的灾难。” 赵分信深深地看着吴升:“我不知你是否能完全明白我今晚为何说这些。” “但请你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忘记自己从何而来。” “当你身边环绕的不再是人,而是各种妖魔鬼怪,当你开始怨恨自己的出身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空虚和悔恨,会将你彻底吞噬。届时,你将不再是你了,你也不再是人类了。” 顿了顿,他几乎是刻骨铭心一般的对着吴升说道:“而我们,会怕你的。” …… 吴升是在30分钟之后离开的,他和赵分信聊了很多很多。 而他也能够明白赵分信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可以从一句话进行总结。 那就是力量与人性关系的探讨了,那便是绝对的力量,是否会腐蚀人性? 站在赵分信的观察角度上面来看,他的结论是会的,而且会非常的普遍。 当一个人拥有了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力量,并且生命漫长到看定世俗情感时,很容易会产生超然物外的错觉,进而蔑视原有的道德伦理。 当一个人强大到与同胞产生巨大沟壑,甚至于能与妖魔为伍之时,我是谁的这一个问题会变得尤为尖锐。 有些人会选择拥抱这种超脱割裂与人类的情感联系,从而陷入一种高高在上的空虚和对于自己出生为人族的怨恨。 所以赵分信提出了一个很反直觉的观点,那就是保持偏见,是救命的良药。 这里的偏见当然指的不是盲目的歧视,而是指坚守身为人族立场和底线,主动地与异族妖魔划清界限。 他认为这种基于族群的区别心,又或者是偏见,是防止强者在力量中迷失自我最终背叛族群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而对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说呢? 或许是因为赵分信突然之间看出了吴升天赋异禀,前途不可限量极有可能走到那一步,提前给吴升打预防针,让他对未来的可能性有所准备,避免届时因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而动摇或迷失。 同时也试图在吴升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锚定一个核心价值观,也就是无论未来变得有多强大都不要忘记自己人的身份和根本。 人就是人。 人只能…… 且只能站在人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人不能站在其他的一些荒芜的角度去思考着,这天底下可能存在的莫大意义,不要把人看得太过于卑微。 将人站在最高的角度上,以人的视角去考察一切。 希望他能够有一个强大且仍心怀人族的守护者,而非一个超然物外漠视生命的孤家寡人。 “当然了,也是在提醒我如何识别潜在的敌人。” “或许真正的威胁不仅来自于明面上的妖魔,更有可能是来自于那些隐藏在人类阵营内部。但心理和立场已经非人化的顶尖强者,追求力量与长生可以,但长生只能是在人的基础上的。” “不能有鬼神一说,那便不是人了,是 牲口。” 而吴升对于赵分信说出来的这些话语,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了?这件事情现在倒也不重要了。 在方才,他猛然之间感觉到这一个男人极为疲惫。 想想看也的确是这样的。 赵分信在几十年之前,也是在襁褓之中的娃娃,也曾经追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满街道的跑,满街道的爬。 现在呢? 左臂全都是钉子,身上满是伤疤,电话随时打,随时接通。 不知道对方的父母在知晓自己的孩子,现在的情况时,又不知道会不会心疼。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3章 万剑归宗,本命心剑! 吴升在天星山庄住了一晚,次日清晨便乘坐内部车辆,回到了位于琉璃市郊外的天工坊。 这次外出执行任务,前后加起来不过数日时间,并不算长。但重新踏入天工坊那宁静而熟悉的院落,看着院内青翠的草木、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阵法试验的嗡鸣,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灵气与草木清香,吴升的心神还是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相较于在外奔波时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应对各种复杂局面,这种可以安心沉淀、专注于自身修炼的环境,确实令人感到舒适。 他推开院门,将随身携带的简单行囊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吴升进入院落不久,隔壁院子通往这边的小门后,一个身影悄悄地探出头来,正是唐金镯。 她看到吴升回来的身影,脸上立刻露出欣喜和感激的神色,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似乎想要立刻上前打招呼。 她心中充满了对这位师兄的感激。若不是吴升当初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她一个外来投奔、无依无靠的女孩,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地留在天工坊,更别提有机会得到宁化书前辈的庇护和指点。 这份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很想找个机会当面郑重地道谢。 然而,当她看到吴升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以及他放下行囊后便径直走向屋内、似乎打算休息的模样时,唐金镯迈出的脚步又悄悄地收了回来。 “师兄刚执行任务回来,肯定很累了。现在去打扰他,实在不合适。感谢的话以后总有机会说的。” 她悄悄退回门后,心中带着一丝未能及时表达的遗憾。 但更多的是对师兄体贴的理解。 她决定等吴升休息好了,状态恢复之后,再找机会表达谢意。 吴升并未察觉到这个小插曲。 他回到屋内,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宽松舒适的便服。 他并没有立刻前往地下静室进行高强度的修炼,而是取来了这一本万剑归宗。 走到了院中那张老旧的藤制躺椅旁,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下,斑驳陆离,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始专注地翻阅、参悟书籍上的功法内容。 …… 《万剑归宗》,绝一品剑法,其品阶意味着它即便是在武者一品境界中,也属于顶尖的传承,威力无穷,玄奥非常。 但也正因其高深,残卷的修复难度极大。 吴升得到它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期间虽时有研读,但像这样全身心投入、连续多日专注参悟,还是第一次。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便过去了十多日,日历翻到了十月中旬。 这十多天里,吴升几乎足不出户。 他没有进行金刚不坏神功的体魄锤炼,只是单纯的积累宝药,期间全部的心神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对万剑归宗的攻克之中。 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院中躺椅上,或凝神思索,或指尖在虚空比划,推演着剑招的变化与心法的运转。 终于,在这一日的午后,当吴升的意识再次沉浸于功法总纲那缺失最严重的部分时,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上心头。 此前诸多零散的感悟、推测出的片段,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逻辑闭环! 与此同时。 【万剑归宗五品卷·残(0/)】 【经过长时间的潜心参悟,你已初步洞悉《万剑归宗》的核心运转机理与部分缺失脉络。现可尝试消耗大量通用熟练度,对残卷进行系统性修复推演。请注意,修复高深功法存在失败风险,每次尝试需消耗点通用熟练度。】 意识中浮现的提示,让吴升精神一振,终于看到明确的进度和方向了! “50万点熟练度一次尝试,真不便宜……” 吴升的目光扫过自己意识中那依旧高达千万的数目,随后认定投入越大,往往意味着产出越珍贵! 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恰恰证明了《万剑归宗》的价值远超他之前掌握的任何功法! “开始修复!” 吴升心念一动,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刹那间,海量的通用熟练度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灌注到对《万剑归宗》残卷的推演修复之中! 吴升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光影在飞速闪烁、组合、碰撞! 那些缺失的剑招图谱、断裂的心法线路,在磅礴能量的支撑下,被强行模拟、补全、验证…… 然而,绝一品功法的修复,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一次尝试。 推演进程在模拟到一处关键剑意转换节点时,构建出的能量模型极不稳定,瞬间崩溃! 提示修复失败,50万熟练度打了水漂。 吴升面色不变,仔细回味着失败瞬间反馈回来的信息,调整思路。 第二次尝试。 调整了部分心法衔接顺序,推演进程得以继续,但在构建另一式群攻剑招时,对天地元气的引动方式出现巨大偏差,模拟再次中断。 失败。 吴升闭目凝神,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分析着问题所在。 第三次尝试。 总结了前两次的经验,对几个关键难点进行了优化推测。 推演进程坚持了更久,甚至模拟出了几式威力不俗的剑招雏形,但在试图将“归宗”剑意与“万剑”形态完美融合时,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庞大的能量模型再次瓦解。 失败。 连续三次失败,消耗了一百五十万点通用熟练度! 若是换做以前没有那么多通用熟练度的时候,吴升只怕早已心疼得吐血,甚至心志动摇。 不过现在?不差这点。 他的眼神反而越来越亮,因为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万剑归宗的理解更深一层,排除的错误路线越多,距离正确的道路就越近! “再来!” 吴升心志如铁,毫不犹豫地发起了第四次修复推演! 海量的熟练度再次燃烧! 脑海中的推演进程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这一次,之前失败的经验被充分吸收,推演过程显得顺畅了许多,当推演进行到某个临界点时,吴升的意识中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剑鸣! 【万剑归宗五品卷入门(0/)】 成了! 虽然只是“入门”境界,但同样意味着,这部顶尖剑法最艰难的从无到有、从残到整的过程,已经被他攻克。 吴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着脑海中那已然成型的、虽然还很粗浅但却完整无比的《万剑归宗》修炼法门,终于忍俊不禁。 手中之书轻松的放在一旁的案桌之上,终究还是悠闲自得的扶着藤椅站了起来,在自家的院子里面踱步。 眉开眼笑,那叫一个舒坦。 万剑归宗这一门功法从赵分信的手中得到的,当时对方已经非常明确的表示了,如果能够将这一本功法的对应五品境界的套路修补完毕,那么便给他在观星阁找一个差事。 吴升之前也想要在观星阁中找一个差事的,但现在来看反倒是不着急了。 倒不是因为怯懦了,又或者是其他。 而是因为在这一段时间的功课过程之中,吴升发现这一本功法对于其他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他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一本功法攻克。 至少要将这个时间拉到三个月,这样才相对保险一些。 三个月将第一重进行完全的修复,这样才相对的妖怪,却又不会显得那么的不当人。 没办法。 要怪只能是怪这个世道的一些天才,其本身的上限还是太低。 就像是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够对他人提起现在的体魄25万一样,那些老祖宗们啊,如果发现了。 他们要说吃了自己,且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那就麻烦了。 而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入门了,那么倒也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五品卷的万剑归宗是什么概念。 …… 两日后。 【万剑归宗五品卷(圆满)】 五品卷的功法要义,已然被他彻底掌握、融会贯通。 然而,在彻底理解这卷功法在五品境界的核心要求后,即便是以吴升的见识和心性,也不由得对创出此功法的前辈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慨。 “原来如此!” 这《万剑归宗》在五品卷的核心,并非如寻常功法那般锤炼体魄、拓宽经脉,或是凝聚某种特殊属性的元罡。 它的要求,极为独特,甚至可以说有些异想天开。 它要求修炼者,在自身玉液湖之上,那尊由自身精气神凝聚而成的灵体怀中,以特殊法门,凝聚出一柄本命灵剑! 根据功法旁注的零星记载和推演出的意境,吴升仿佛能看到那位创功老祖当年的情景。 那位前辈修为通天,但在某次静坐内观时,越看自己玉液湖上,那尊代表自身本源的灵体,越是觉得别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那灵体或坐或立,宝相庄严,蕴藏着无穷力量,可双手却总是空空如也。 老祖苦思冥想,某一日豁然开朗。 既然是我之化身,是我之本源,为何不能手持兵刃? 为何不能拥有专属于我的杀伐之器?于是,便有了这《万剑归宗》在五品境的独特法门。 不为提升修为境界,只为给自身的灵体,配上一把剑!一把心意相通、如臂使指的本命之剑! “心剑!” “这思路,倒也真是别具一格。”吴升心中暗忖。 寻常武者修炼,到了五品境,无不是想方设法夯实根基,为冲击更高境界做准备。 而这位老祖,却把心思花在了打扮 自己的灵体上,追求一种形式上的圆满与武装。 这种近乎偏执的追求,倒也符合绝顶强者们往往有些怪癖的传闻。 吴升自然意识到,这看似形式主义的举动,绝非儿戏。 《万剑归宗》本质上是一门极致的战斗杀伐技法,并非修炼根本功法。 它不直接增加武者的体魄强度或元罡总量,其威力完全体现在对力量的极致运用和对剑之一道的深刻理解上。 而凝聚这柄“心剑”的过程,更是凶险异常! 凝聚心剑,需要消耗海量的生命精元与元罡之力! 这个过程,非但不会增强体魄,反而会像是一个无底洞,疯狂汲取修炼者自身的底蕴! 如果武者手中没有储备足够的高品质宝药、灵丹来及时补充这种巨大的消耗。 那么在心剑凝聚成型的刹那,很可能会因为生命本源被过度抽取,而导致体魄强度骤然跌落! 甚至伤及根基! 这简直就像是在用自身的“血量”去锻造一把神兵! 锻造过程中会不断“掉血”,若没有足够的“血瓶”及时补充,兵成之时,可能就是人亡之刻! “果然,绝一品的功法,没有一样是容易的。” 吴升心中凛然。 这凝聚心剑的法门,霸道而凶险,对资源的需求达到了一个苛刻的程度。 也难怪这《万剑归宗》纵然威力无穷,却也容易失传,寻常武者即便得到残卷,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撑和超凡的悟性去理解其中凶险,贸然修炼,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过,对于吴升而言,资源恰恰是他最不缺少的东西之一。 每日官衔奖励积累的各类宝药、丹药,数量已然相当可观,尤其是之前任务积攒的采青踏水丹等高品质丹药,正适合用来补充这种生命本源的消耗。 再加上他自身高达25万恐怖体魄底蕴,犹如一座巨大的能量矿藏,足以支撑这次挥霍。 “风险与机遇并存。”吴升目光坚定。 他深知,一旦这柄“心剑”凝聚成功,与自身玉液湖灵体完美契合,其带来的战力提升,将是质的飞跃! 这绝非简单的多了一把武器。 而是将自身的灵体进行了武装,使得每一次出剑,都更能引动自身本源之力,发挥出远超寻常的威力! 如此便是时候开始正式的修炼了。 吴升回到了地下室。 布阵。 吞药。 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玉液湖。 他要在这代表自身生命与意志本源的核心之地,为那尊灵体,铸就一柄独属于他吴升的本命心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4章 心剑初凝·己身 对于一名武者而言,修炼之路清晰而严谨。 九品炼体境,打熬筋骨,淬炼体魄,于血肉深处孕育出第一缕能量本源炁体。 八品凝炁境,炁体壮大,流转周身,初步具备离体攻击与防御之能。 七品玉液境,炁体于心脏附近高度浓缩,化作一方能量源泉玉液湖,底蕴大增。 六品灵脉境,玉液湖充盈至极限,开始点亮并充盈人体先天蕴藏的九条灵脉,沟通内外。 五品元罡境,九脉贯通,可引天地灵力入体,与自身炁体融合,炼化为更高级、更霸道的能量元罡,以元罡逐步替换全身炁体,是为元罡境。 四品灵体脏腑境,当元罡替换完毕,身躯与能量高度契合,便可在玉液湖上方,以自身精气神为基,凝聚出灵体。灵体一成,武者汲取、炼化天地灵力为元罡的效率暴增,更能以灵体反哺淬炼五脏六腑,体魄强度与生命层次发生质变。 吴升回想起自己当初凭借《元罡剑典》凝聚灵体的过程,那是水到渠成,以磅礴元罡自然塑形。 而此刻《万剑归宗》要求凝聚的“心剑”,虽看似与凝聚灵体有相似之处,皆是以自身能量塑形,但其本质却截然不同! 这并非是从外界找来一把剑,或是额外塑造一把剑让灵体握住。 而是要让那尊与自身心意相通的灵体,从其本源之中,自行孕育、凝聚出一把剑! 此剑与灵体同根同源,是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杀伐意志的具象化! “意由心生,剑由意凝,心剑合一,方为归宗。” 吴升明悟,《万剑归宗》对悟性的要求为何如此苛刻! 它要求修炼者不仅要有强大的能量操控力,更要对灵体本质有极深的领悟,才能引导灵体完成这近乎无中生有的创举! 没有犹豫,吴升心念沉入丹田玉液湖。 他将自身神念高度集中,如同细微的权柄,缓缓融入那尊盘膝而坐、宝相庄严的自身灵体之中,他要以灵体的视角,在其空无一物的掌心,点燃心剑的种子! 修炼正式开始! 吴升不再运转《金刚不坏神功》辅助炼化,因为《万剑归宗》凝聚心剑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狂暴的炼化与消耗! 他张口一吸,早已准备好的宝药如同流水般送入腹中。 然而,药力化开的瞬间,吴升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消耗速度! 往常一颗能支撑他高强度修炼三到五个小时的宝 药,在心剑凝聚的疯狂汲取下,药效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短短十分钟左右,便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玉液湖中的灵体,如同一个贪婪的无底洞,疯狂吞噬着一切能量,用于构筑那虚无缥缈的心剑雏形。 “幸亏储备充足!”吴升心中凛然。 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意念操控下,一瓶瓶丹药、一株株宝药被接连送入口中。 海量的资源化为精纯的生命精元和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玉液湖,支撑着那惊人的消耗。 若是资源稍有匮乏,这个过程立刻就会反噬自身,抽取生命本源,导致体魄暴跌! 这不仅仅是能量的消耗,更是对神念的极致考验。 吴升需要时刻保持高度专注,以神念精细引导能量流动,在灵体掌心构建复杂无比的剑意符文和能量结构。 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引起能量反噬。 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精神如同绷紧的弓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身躯却又纹丝不动! 闭关室内,时光流逝。 吴升如同老僧入定,体内玉液湖却如同风暴中心,能量剧烈波动。 一日过去,灵体掌心依旧空空如也,只有能量在剧烈沸腾。 两日过去,掌心隐约可见一丝极淡的金色光点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到了第三日! 那金色光点骤然稳定,继而爆发,如同种子破土,嫩芽萌发,一道凝练无比、长约三尺的金色剑形光影,自灵体掌心缓缓生长而出,起初虚幻,继而迅速凝实! 剑身古朴,无锋无锷,却通体流淌着璀璨的金色光芒,仿佛由最纯粹的元罡与剑意凝聚而成! 剑身之上,隐约有玄奥的纹路自然浮现,与灵体本身的气息完美交融,不分彼此! “嗡——!” 当心剑彻底成型,稳稳被灵体虚握于掌中的刹那,一声清越的剑鸣自吴升丹田玉液湖中响起,直透神魂! 整个玉液湖随之沸腾,磅礴的元罡如同受到君王召唤,汹涌澎湃! 灵体双眸骤然睁开,眸中似有金色剑光闪过! 心剑,成! 吴升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暴涨! 他心念微动,玉液湖中的灵体随之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心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吴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与那心剑之间有种血肉相连、如臂指使的绝对掌控感! 心剑一动,则玉液湖元罡随之呼应! 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到极致的杀伐力量,蕴藏其中! 万剑归宗,心剑初成,至此《万剑归宗》五品卷的修炼,终达圆满,虽然体魄没有任何增加,但……! 他缓缓站起身。 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沉凝如山、动则雷霆的气势。 周身原本内敛的气息,此刻仿佛化作无形的剑域,让地下室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锋锐。 站定之后,吴升神色平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手臂舒展,五指微张,掌心向上,仿佛要虚握住什么。 下一刹那!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耳膜的破空声骤然爆发! 一道凝练如实质、璀璨夺目的金色剑罡,如同蛰伏已久的凶兽猛然苏醒,又如同地心岩浆冲破岩层,瞬间从他的掌心生长而出! 这不是简单的元罡外放成形! 这柄金色长剑,通体流淌着液态黄金般的光泽,剑身之上天然铭刻着玄奥的符文,剑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散发出斩断一切、无坚不摧的恐怖意蕴! 它并非死物,而是仿佛拥有生命,与吴升的呼吸、心跳乃至神魂波动完美同步! 剑柄与他掌心接触之处,光芒最为炽盛,仿佛本就是从他血肉中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心剑现世! 吴升虚握着这柄由自身道果灵体本源孕育而出的心剑,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 他随意地轻轻一挥—— “嗡!” 剑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道完美的金色弧光。 没有刻意催动元罡,仅仅是剑体自身携带的锋锐之意,便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光滑如镜的细微剑痕! 剑气凝而不散,久久未息。 吴升低头看着手中的心剑,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 这柄剑,不再是外物,而是他自身杀伐意志的延伸,是他万剑归宗之路的起点! 其威力,远非寻常元罡凝聚的兵刃可比! “我真强!” 心念微动,掌中那柄凝练如实质、散发着凛冽锋锐之气的金色心剑,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瞬间化作点点金色光粒,消散在空气中,重归玉液湖,被灵体虚握。 地下室内那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意也随之缓缓平息。 吴升静立原地,双眸微闭,脑海中关于《万剑归宗》的完整传承脉络,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清晰无比。 五品卷的圆满,不仅让他掌握了心剑的凝聚之法,更让他窥见了这门绝品剑法后续的恢宏道路。 “《万剑归宗》其精要在于心剑的修炼与演化,每一品阶,都是一次质的飞跃。” 而纵观万剑归宗的这一本剑法,五品卷,详细的称呼则是为心剑初凝·己身。 核心于丹田玉液湖灵体掌心,以自身精气神为本源,孕育凝聚出独属于自身的本命心剑。 此剑与灵体同源,心意相通,如臂使指,是自身杀伐意志的具现化,威力远超凡铁神兵。 此乃根基,是归宗之始,剑与修者本我合一。 此境界解决了“器”的问题,将武器从外物提升为自身实力的一部分,大幅提升瞬间爆发力与招式契合度,如同为绝世高手配上了量身打造、心意相通的独门神兵。 四品卷,详细的称呼则为心剑离体·御剑。 核心在稳固心剑与灵体联系的基础上,修炼心剑离体御使之术。 使得心剑可如“和光同尘”等飞剑般,意念所至,剑光即至! 可远程攻敌,亦可环绕护身,此境重在御,是万剑之基,开始摆脱空间的束缚。 “从近身搏杀扩展到中远程精确打击与灵活防御,战术选择极大丰富。” “对敌时,自身稳坐中军,心剑却如臂使指,于百丈之外取敌首级。” “或化作剑幕守护周身,攻防一体,何等潇洒与强大,这是对神念控制力的极致考验。” 而到了三品卷,又被称之为心剑化双·分神。 当对单柄心剑的掌控达到极致后,以特殊法门分裂心剑本源,于灵体背后凝聚出第二柄心剑! 双剑既可同步攻击,亦可分进合击,剑招变化瞬间倍增,威力呈几何级数上涨。 此境重在“分”与“合”,是对心神驾驭能力的巨大挑战。 “双剑流本就极难修炼,而由本源心剑分化出的双剑,其默契与威力远超寻常双持。” “双剑如龙凤交织,或一攻一守,或左右夹击,剑网绵密,令敌手防不胜防。” “此乃由精向繁迈进的关键一步。” 直到二品卷,心剑如雨·化生。 核心在于领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剑道至理。 以双剑为本源引子,通 过磅礴元罡支撑,瞬间化生出数十上百柄心剑虚影! 这些剑影虽不及本源心剑凝实,但数量庞大,可组成小型剑阵,铺天盖地,形成毁灭性的范围打击。 此境重在量与阵,已是战场大杀器。 “此境界已初具万剑雏形。” “一旦施展,心剑如雨,笼罩一方天地,避无可避。” “无论是清剿杂兵,还是困杀强敌,都具有压倒性优势。” “对元罡总量、恢复速度及阵法领悟要求极高。” 最后便是绝一品万剑归宗·无矩。 此乃《万剑归宗》最高境界! 不再拘泥于具体的心剑数量或形态。 修者意念所致,自身磅礴的本源,皆可瞬间化为无形剑意,聚散由心。 剑的数量、威力,只取决于修者自身的本源雄厚程度与道境高低。 真正做到无剑之境,处处是剑。 一念起,万剑生,万剑归宗! “到了这个境界,修者本身就成了剑的源头。” “无需特定招式,一个眼神、一个念头,便可引动天地之力化为剑意攻敌。” “是范围的极致,也是力量的极致,更是意境的升华。” “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剑合一,乃至天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梳理完这清晰的进阶之路,吴升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条道路,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对悟性、资源、心性的要求都苛刻到极致。 但每前进一步,带来的实力提升也是翻天覆地的。 至于现在五品卷已经学会,接下来倒是可以去探究一下四品卷! 目前吴升的实力便是四品脏腑境,理论上来说,修行对应的四品卷,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四品卷缺损的也同样太多,估计需要耗费的时间相较于之前只多不少。 而对于这种更改本源之事,吴升历来是相当有兴趣的。 …… 院落里,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 司徒弘和宁化书这对老搭档,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和一壶温好的老酒。 两人推杯换盏,神色悠闲,但话题却总是不自觉地绕到他们那位宝贝徒弟吴升身上。 “啧,老宁啊。”司徒弘抿了一口酒,咂咂嘴,脸上带着一种既骄傲又有点憋屈的复杂神情,“你说咱们俩,好歹也是天工坊挂名的三品阵法师,在这琉璃 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吧?收了个徒弟,结果倒好……” 宁化书接过话头,苦笑一声,替他说了下去:“结果这徒弟,自打正式拜师以来,别说来请教阵法难题了,就连面都难得见上几回。” “整天不是泡在万象书库,就是把自己关在那小院里,神龙见首不见尾。” “知道的说是咱们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请了尊需要供奉的大神呢。”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一丝被冷落的幽怨。 他们一身阵法绝学,恨不得倾囊相授,可学生压根不来问,这老师当得,着实有些空虚寂寞冷。 不过,司徒弘很快又自我安慰道:“唉,算了算了。前些天我跟林玉斓那丫头闲聊,听说她当了吴升的武道教员后,情况也差不多。” “那小子同样没去问过她任何关于修炼的诀窍或瓶颈,这么一想,咱们心里是不是平衡点了?” 宁化书闻言,失笑摇头:“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合着这小子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极致典范啊!估计他那种妖怪般的悟性,自有其一套独特的修行法门,咱们这些老家伙的经验,对他来说可能还真未必适用。”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中那份对徒弟不依赖自己而产生的微妙失落感,还是隐约可闻。 坐在不远处葡萄架下石凳上的唐金镯,正对着一卷复杂的阵图蹙眉思索,偶尔遇到不解之处,便会抬头轻声向两位师父请教。 她听着师父们看似抱怨实则充满宠溺的对话,心中对那位神秘的吴升师兄更是充满了好奇与感激。 她来到天工坊已有一段时日,承蒙两位师父不弃,悉心指点,让她受益匪浅。 而她心中清楚,自己能如此顺利留下,全赖吴升师兄当初的点头。 她一直想找机会当面郑重道谢,可师兄回来后便深居简出,这都十月底了,她连面都没见上一次。 此刻听到师父们的话,她不禁心想:“吴升师兄果然非同一般,连修行方式都如此特立独行。” 就在这院中气氛闲适,带着些许秋日慵懒之时。 院门处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略带悠闲的声音响起:“司徒兄,宁兄,今日好雅兴。”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身着深紫色阵法师长袍、面容清癯的老者。 他身形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然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司徒弘和宁化书见到来人,脸上闲适的表情瞬间收敛,立刻站起身,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连坐在一旁的唐金镯也下意识地站起身,恭敬地垂手而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工坊琉璃市分部阵法师体系的绝对顶尖人物,李石崖。 一位真正的二品阵法师! 在天工坊,品阶之差,尤其是三品与二品之间,看似只差一级,实则有着天壤之别。 二品阵法师,已然是能够参与郡级甚至更高级别战略阵法布置的核心人物,无论是地位、权限还是掌握的知识深度,都远非三品可比。 李石崖平日里深居简出,专注于高阶阵法研究与重要事务,极少会主动来到他们这种普通三品法师的院落。 司徒弘连忙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谨慎:“李元司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快请坐!” 元司乃是二品阵法师的尊称,一般见外的时候,会用。 宁化书也立刻示意唐金镯去搬椅子。 李石崖摆了摆手,扫过司徒弘和宁化书,并未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坐就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想向二位求证一件事。” 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人心,“听说,你们二位在前段时间,私下收了一位弟子,并且未经坊内常规考核流程,便直接授予了其九品阵法师的头衔?可有此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5章 较艺 李石崖那句带着审视意味的问话刚落,司徒弘和宁化书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僵硬,但反应却极快。 司徒弘抢先一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李元司明鉴!此事确有,但完全符合天工坊的规章。” “我二人身为三品执事,有权根据弟子表现,酌情授予九品阵法师头衔,这也是为了激励后进嘛。” 他试图用规则来挡驾。 宁化书也立刻附和,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是啊,李元司,坊内执事这点权限还是有的,我们也是按章办事。” 然而,李石崖显然不吃这一套。 他眉头微蹙,摆出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模样,声音沉了下来:“规章是死的,人是活的。执事有权授予头衔不假,但更需对坊内阵法传承的纯粹性负责。” “我既听闻此事,自然要查验一番,看看这位被你们破格提拔的九品阵法师,是否真材实料,免得有人徇私,坏了规矩。”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二人,“不如,就现在,请这位吴升出来,现场验证一番如何?” 这话一出,司徒弘和宁化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爽! 我们俩好歹也是三品执事,收个徒弟授予头衔,你一个二品元司跑来指手画脚,还摆出一副我怕你们舞弊的架势,这分明是不信任,更是打脸! 司徒弘脸色一沉,刚想开口反驳,宁化书也准备据理力争。 可就在话要出口的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捕捉到了李石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并非完全是严厉审视,反而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这细微的神态让两人猛地一愣,随即心中“咯噔”一下,如同醍醐灌顶! “该死的!这老东西……他不是来查违规的!” 司徒弘瞬间明悟,内心惊呼,“他是听见风声,知道我们收了个好苗子,这是要来抢人的!” 宁化书也立刻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对啊!完全不合逻辑!一个日理万机的二品元司,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一个刚入门的九品阵法师资格? 除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仔细看去,李石崖虽然依旧板着脸,但那微微上扬、极力压制却还是泄露出一丝弧度的嘴角,彻底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这老家伙,就是来挖墙脚的! 两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接下来的剧本。 李石崖假借考核之名, 把吴升叫出来,然后随便出几个难题,肯定在他掌握之中吴升能解答,等吴升惊艳表现后,他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珍贵阵法心得、稀有材料甚至更高权限作为奖励,顺势提出收徒之意! 到时候,他们这两个三品师父,拿什么跟二品元司争? 如果吴升不答应,这老东西肯定还会倒打一耙,说他们自私,阻碍天才发展!这黑锅可就扣实了! 心念电转之间,司徒弘和宁化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绝不能让他得逞! 司徒弘突然一改刚才的不忿,脸上露出夸张的、带着几分惶恐的笑容,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李元司!您这一提醒,可真是点醒我们这两个糊涂蛋了!” 他转向宁化书,挤眉弄眼:“老宁啊!你看咱们这事做的!确实欠考虑啊!虽然坊规允许,但咱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 “怎么能随便就给人九品头衔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天工坊的头衔不值钱了呢!” 宁化书立刻心领神会,演技爆发,连忙点头,语气带着深刻反省:“是啊是啊!司徒兄说得对!” “咱们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两个小小的三品执事,在真正的阵法大师面前,屁都不是!哪能这么草率?” 司徒弘接着对李石崖躬身,态度诚恳得近乎谄媚:“李元司,多谢您及时斧正!” “我们这就立刻撤销吴升的九品阵法师头衔!回头我们也好好跟吴升解释,就说……嗯,就说我们资质浅薄,不配当他师父,让他另谋高就,也省得耽误他前程,更不敢与您产生什么冲突不是?” 宁化书在一旁拼命点头:“对对对!撤销,必须撤销!我们这就去办手续!” 李石崖被这两人突如其来的认错和自我贬低搞得一愣,老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哪能听不出这俩老小子是在以退为进,故意恶心他? 这分明是看穿了他的意图,宁肯毁掉徒弟的头衔,也不让他沾边! “行了!”李石崖忍着火气,打断两人的表演,“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把吴升叫出来,我只是想认识一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退了一步。 司徒弘和宁化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李元司,这可使不得!头衔都撤销了,他也不是我们徒弟了,我们没资格叫他出来见您啊!介绍就更谈不上了!” 李石崖气得胡子都翘了翘,强压怒火:“我保证! 不抢你们徒弟!这样总行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不信。 司徒弘苦着脸:“李元司,您这话我们怎么敢信啊?” “您位高权重,万一您开口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拦得住啊?” 二人摆明了就是不信他会守信用。 眼看局面彻底僵住,自己这点心思被看得透透的,再绕圈子也是徒劳。 李石崖看着眼前这两个油盐不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架势的老家伙,最终是彻底没辙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老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和无奈,终于决定摊牌。 “唉!罢了罢了!”李石崖摆了摆手,语气变得有些悻悻,“我跟你们说实话吧!” 在司徒弘和宁化书,以及偷偷竖着耳朵的唐金镯好奇的目光中,李石崖颇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有个老对头,嗯……也算是很多年前的情敌吧,关系一直不对付。” “那老家伙,前些日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收了个天赋不错的徒弟。” “这可把他得意坏了!” “居然不远万里,从别的州郡跑来找我炫耀!” 他越说越气,仿佛身临其境:“你们是没看见他那副嘴脸!在我面前把他那徒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当时一时没忍住,就怼了他一句就你有徒弟?谁没有啊!” 李石崖懊恼地一拍大腿:“结果这话就捅出去了!” “那老东西立刻揪着不放,说噢?你李石崖也有徒弟了?那好啊,拿出来瞧瞧啊,让咱们俩的徒弟交流交流?我这……我这话都说出去了,现在骑虎难下啊!” 他看向司徒弘和宁化书,语气带上了几分恳求:“所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我这次来,真不是要抢你们徒弟!” “就是想借你们这宝贝徒弟吴升,给我充充门面,应付一下我那老对头!” “帮我把这场子撑过去!这样总行了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白借。” “事后,我私人珍藏里,有几卷关于复合阵法的上古残篇心得,可以赠与你们参详,算是酬谢!” “如何?” 司徒弘和宁化书听完这啼笑皆非的缘由,面面相觑,脸上的戒备终于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笑又强行忍住的古怪表情。 搞了半天,这位平日里威严十足的二品元司,居然是为了跟老情敌斗气 ,跑来借徒弟撑场子的? “嗨!” “那你还真借对了!” …… 吴升的院门被轻轻叩响。 当他开门时,看到的便是司徒弘与宁化书两位师父那带着几分歉意、几分无奈又隐含着一丝期许的复杂表情,以及站在他们身后那位面容清癯、气场不凡的紫袍老者李石崖。 司徒弘言简意赅地将情况说明,重点强调了这并非跳槽,而是临时帮衬,是为了应对李元司的一位故交来访,需要他暂时以李石崖弟子的身份出面交流。 吴升安静地听完:“弟子明白了。” “辛苦小友。” 李石崖开口,语气平和了许多,“事情的原委,想必你已清楚。接下来名义上你需算作我的弟子。” “期间,你只需正常展现你在阵法上的见解即可,无需有太多压力,更不必刻意张扬或藏拙。”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若此次能顺利应对,我自有酬谢,不会让你白忙。” 吴升微微躬身:“李元司言重了,晚辈自当尽力。” 没有多余的寒暄。 吴升便随着李石崖离开了院落,行走在天工坊那错综复杂、弥漫着淡淡灵墨与金属气息的廊道之中。 走在李石崖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吴升神色平静,脑海中却已飞速运转起来。 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差事,他内心非但没有丝毫烦躁,反而将其视作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 修行之路,资源、机缘、人脉,缺一不可。 闭门造车固然重要,但适时抓住外部机会,往往能事半功倍。 他早已对天工坊的晋升体系有过研究。 从九品阵法师晋升八品,坊内明文规定需间隔至少一年,旨在让新晋者夯实基础,避免好高骛远。 这规矩的本意是好的,但对于像他这样,凭借超高悟性和通用熟练度这种特殊资源,能够快速消化、掌握知识的人来说,这一年之期就显得有些冗长了。 他太想进步了,太想要拥有八品阵法师的官衔了。 可打破这一年限规定的唯一可能,便是获得坊内顶尖人物的破格举荐。而眼前这位李石崖大师,作为琉璃市天工坊阵法师体系的执牛耳者,正是拥有这种权力的极少数人之一! 此前,吴升虽有此念,但也清楚难度极大。 一来,李石崖地位尊崇,行踪莫测,寻常弟子根本难以接近。 二来,自己初来乍到,虽有些天赋,但并未做出什么足以惊动此等大人物的显赫成绩,贸然提出请求,不仅唐突,成功率也几乎为零。 故而,他只能将此事暂埋心底,转而专注于《万剑归宗》的修炼。 然而,眼下机会却自己送上了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吴升心中暗忖。 李石崖有求于他,这便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只要在这次与那位故交弟子的交流中,表现得足够出色,展现出远超寻常九品阵法师的底蕴和潜力,那么事后,自己再顺势提出希望获得晋升八品的机会,便显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由李石崖亲自举荐,一切规章障碍都将迎刃而解。 “现在提,为时过早,目的性太强,易引人反感。” 吴升冷静地规划着,“当务之急,是全力以赴,将李元司交代的这件事办得漂亮,赢得他的认可和好感。待到事成之后,再看似不经意地提及晋升之事,效果最佳。” 思路清晰,目标明确。 吴升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即将到来的交流上。 他需要好好准备一下,既要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又不能过于锋芒毕露,其中的分寸,需要仔细拿捏。 行走间。 李石崖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关于他那位故交及其弟子的一些信息,吴升皆认真记下。 看着身旁这位年轻人专注而沉静的姿态,李石崖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也莫名安定了几分。 或许,这次临时找来的徒弟,真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的?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干废了这一个情敌,这就已经是最为畅快的一件事情了! …… 片刻后,论道厅内,气氛微妙。 李石崖端坐主位,面色平静,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对面坐着一位身着华贵锦袍、须发皆白却精神满满的老者,正是他的老对头,来自邻郡的阵法元司,柳承风。 柳承风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身旁侍立着一位年纪与吴升相仿、神色颇为倨傲的青年,名为赵铭,正是他新收的、引以为傲的九品阵法师弟子。 柳承风捋着胡须,笑道:“石崖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听闻你也新收了一位高徒,今日特地带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来,让他们年轻人交流切磋一番,互相学习,如何?” 话语客气,眼 神中的炫耀之意却毫不掩饰。 李石崖心中冷哼,面上却淡然:“柳兄客气了。互相学习谈不上,让晚辈们见见面也好。” 他看向吴升,“吴升,这位是柳元司的弟子赵铭,你们同为九品,可探讨一番。” 吴升平静点头,目光看向赵铭。 李石崖虽未明说,但吴升从他之前寥寥数语的叮嘱中,已清晰接收到一个信息。 无需留手,全力施为,务必压过对方! 赵铭上下打量了吴升一番,见其气息内敛,衣着普通,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率先开口,带着几分挑衅:“既是交流,空谈无益。” “不如我们现场参悟阵法图谱,讲解机理,如何?也好让两位前辈指点。” “好的。”吴升言简意赅。 柳承风见状,哈哈一笑,袖袍一拂,一幅卷轴在厅中展开,灵力涌动,化作一幅栩栩如生的阵图。 只见画面中群山连绵,松柏挺立,气象森然。 “此乃《万山松柏图》。” 柳承风道,“虽只是基础阵法图谱,但蕴含稳固、生机之意。” “你二人可各抒己见,阐述其核心阵理与变化之妙。” 赵铭显然早有准备,或者说对此类基础图谱极为熟悉,立刻上前一步,朗声道:“此图以山势为骨,松柏为络!” “山势主定,阵眼藏于主峰之下,元力流转如山脉走向,稳如磐石!” “松柏主生,枝干舒展便是阵纹延伸,可汲取周遭灵气,补充阵基,使阵法绵长不绝!” “此图关键在于定与生的结合,乃防御兼续航的佳作!” 他语速很快,条理清晰,脸上带着自信。 柳承风听得微微颔首,显然颇为满意。 李石崖面色不变,心中却微紧,看向吴升。 吴升待赵铭说完,才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阵图,平静开口:“道友所言不错,此图确有定、生之基。” “然。” “其精髓不止于此。” 他伸手指向图中几处看似随意的云雾和溪流:“山势定而显僵,松柏生而易折。” “此图真正高明之处,在于藏与变。” “云雾非装饰,乃幻之雏形,可扰敌感知。” “溪流非点缀,乃引之暗线,可导敌入瓮。” “若敌强攻主峰顶之处,则生机流转,幻象迭出,溪流暗引,可将其力分化,引入群山沟壑, 借地势消磨。此图非单纯防御,实乃一座可自主应变的困杀之基。” 吴升的语速平缓,但每一句都直指阵图更深层的奥妙,将赵铭停留在表象的分析,瞬间提升到了战术变化的层面! 不仅点出了定与生,更揭示了幻与引的隐藏杀招!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赵铭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所言,细思之下竟无比契合阵图意境,比自己看到的更深一层! 他脸色顿时涨红。 柳承风抚须的手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由得多看了吴升两眼。 李石崖心中则是大喜过望!好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一下,就显出了高下! 柳承风干咳一声,压下心中波澜,又取出一幅卷轴展开。 这次画面一变,是碧波万顷,一只白鹤单足立于浪尖,姿态优雅,仿佛随时欲飞。 “此乃《白鹤踏浪图》。” 柳承风道,“此图讲究轻、灵、动,你们再论。” 赵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图后,沉声道:“此图以水势为基,白鹤为魂!” “水势无常,元力模拟波涛起伏,使阵法难以捉摸!” “白鹤一点为核心,集全力于一处,动若惊鸿,可瞬间爆发极速一击!此图重在灵动与点杀,是突袭刺杀的妙阵!” 他这次分析,也试图往更深层次挖掘。 吴升再次上前,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画卷。 “水无常形,鹤亦非定点。” 他指向白鹤微微振翅的姿态和脚下泛开的涟漪,“此图真意,在于虚与实的转换,以及势的积累。” “鹤立浪尖,看似为实,实则为虚,是诱敌之饵。” “真正杀机,藏于鹤羽微振所引动的周身气流,以及足下涟漪暗含的漩涡之力。” “敌人若攻白鹤,则水流旋涡瞬间爆发,将其吞噬。” “若忽视白鹤直取水势,则白鹤化虚为实,凌空一击。” “更关键者,浪涛起伏非杂乱,是在为最终的鹤唳九霄之势蓄力。” “一旦势成,可引动天地水汽,化阵为域。” 吴升的讲解,不仅点出了虚实相生,更将整幅阵图看作一个动态的、不断积蓄力量的活阵。 其理解深度和战略眼光,已经完全超越了九品阵法师的范畴,直指阵法本质。 “……” “我他妈头皮发麻。”赵铭则彻底呆住了,心中直接骂了粗口。 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方所言,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理解是多么肤浅! 而柳承风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吴升,仿佛要将他看穿。 此子对阵法机理的理解,简直妖孽! 李石崖则是心中畅快无比,差点要抚掌大笑! 他强忍着激动,故作淡然道:“柳兄,看来年轻人之间的交流,颇有些意思啊。” 柳承风被李石崖那故作淡然的一句“颇有些意思”噎得不轻,脸色铁青。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冷哼一声,看向吴升,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服和挑衅: “呵呵,石崖兄,你急什么?理论说得天花乱坠,终究是纸上谈兵!” “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看明白阵图是一回事,能不能亲手将其神韵勾勒出来,化为己用,那才是真本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6章 吴升:你错了 柳承风现在是果真不服气的,输给这天下任何的一个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够输给眼前的这一个狗老头。 徒弟啊,你他妈的要争气啊!! 我这张老脸到底还有没有就看你了啊,别他妈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专门给别人送经验。 这说出去给别人牙都笑掉了啊!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吴升和赵铭:“接下来,我们换个比法!” “现场勾勒阵法!我出题,你们二人同时观看一幅基础阵图五分钟,然后各自用灵墨在地面上勾勒出来!” “不比速度,只比谁勾勒的阵法更灵动,更贴近原图神韵,更顺畅有效!” “如何?” 李石崖心中暗笑,知道这老家伙是想在实操上找回场子,但经过刚刚的这一幕。 “吴升,无敌。” 心中感慨的想着,口中淡然点头:“没问题。” 柳承风不再废话,袖袍一甩,第一幅阵图凌空展开《少女采荷图》。 图中,一少女泛舟荷塘,伸手欲采莲,姿态轻盈,画面充满生机与动感。 赵铭深吸一口气,凝神观图,五分钟后,立刻提笔蘸取特制灵墨,在地面上飞快勾勒。 他画得很快,线条流畅,少女、小舟、荷叶、莲花,呈现,结构准确,元力也开始隐隐流动。 画毕,他略带得意地看向吴升,自觉发挥不错。 吴升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他的作品,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如惊雷:“错了。” 赵铭一愣:“哪里错了?!” 吴升走上前,提笔,并未看他,而是直接开始在自己的区域勾勒。 他画的同样是少女采荷,但重点却截然不同! 他笔下的少女,眼神灵动,指尖将触未触莲茎的瞬间张力十足,小舟下的水波涟漪荡漾开的角度,与荷叶的摆动、远处蜻蜓的振翅隐隐形成一种玄妙的共鸣! 整个画面仿佛活了过来,元力流转自然圆融,不仅形似,更神韵十足,作为聚灵阵的一种!少女采荷,吴升其实早就学会了。 至于两相对比,自然是高下立判。 赵铭的画,是死的。 吴升的画,是活的。 柳承风脸色更沉,赵铭咬牙,不服! 第二幅,《雪月寒梅图》。 寒夜,孤月,雪压梅枝。 赵铭凝神勾勒,力求表现出雪的厚重、梅的傲骨。 画完,自觉意境已到,站在这图之中,可以驱体内的一些毒! 吴升观看后,依旧:“你又错了。” 我又错了?! 赵铭差点喉咙一甜吐血。 再看吴升随即提笔,笔下的雪月寒梅,雪并非一味厚重,而是有蓬松、有晶莹,月光洒在雪地与梅枝上的冷辉层次分明,梅枝在雪压下那种坚韧不屈的势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寒意、孤傲、生机,交织在一起,阵法流转间,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那夜的真实寒冷与梅的暗香! 不只是可以驱毒,更是可以静心凝神,当然了吴升对于这种阵法图自然也是学会的。 赵铭的画,再次被比了下去。 赵铭额头见汗,心态开始不稳。 第三幅,《寒江老叟垂钓图》。 江雪,孤舟,老叟垂钓。 赵铭拼尽全力,刻画老叟的沧桑与宁静。 吴升观后,在对方那瞪着眼睛的状态时:“抱歉,你还是错了。” 这一次,赵铭几乎要跳起来,他憋得满脸通红,带着哭腔吼道:“错错错!又是错了!你能不能别说我错了!” “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我一直错吗?!” 他这失态的模样,让柳承风都觉得脸上无光,呵斥道:“铭儿!冷静!” 吴升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提笔开始勾勒。 他笔下的老叟,背影佝偻却稳如磐石,鱼线入水的涟漪与江面微波、远处山影的轮廓形成一种奇妙的静寂感,仿佛时间都在此凝固,唯有等待。 那种孤寂中蕴含的定力与希望,远超赵铭所画。 至于这样的一幅图,一般是用作……将死之人内心的平静的。 也就是如果有一个老人,真的眼看着要驾鹤西去了阵法师提供这样的一幅图,别人倒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孤独感,若是真的有一位老人要走,那么吴升所画的这幅图,会让对方最后走的体面且带着尊严。 而三连败,则让赵铭心态彻底崩了,颓然坐倒在地,失魂落魄。 眼前这人是什么鬼? 这是人吗? 按照道理来说,自己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可这是人吗! 柳承风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再比基础阵法已是自取其辱,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决定祭出杀招! “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柳承风几乎 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看来基础阵法已难分高下!既然如此,我们便来点真格的!这第四幅阵图,乃是八品阵法师的才能参悟的!名曰《对牛弹琴图》!” 他展开卷轴,画面奇特。 一雅士对牛弹琴,牛兀自吃草,画面看似荒谬,却有一种奇特的宁静禅意。 此图功效是宁心静气,辅助悟道。 “此图玄奥,即便是我年轻时候,参悟也需一日。” “你们二人可尝试勾勒,不求完整,只观其意,看谁能窥得一丝门径!” 柳承风说道。 他心想,八品阵法,你吴升再妖孽,九品修为终究有限,不可能看懂! 这样双方都画不出来,最多算平手,好歹给自己徒弟挽尊。 赵铭闻言,强打精神,死死盯着阵图。 五分钟后,他咬牙提笔,在地面上艰难地勾勒。 他画出了雅士和牛的大致轮廓,试图表现那种无效沟通下的宁静,但线条滞涩,阵法根本无法顺畅流转,形似而神散,效果勉强。 画完,他已近乎虚脱,紧张地看向吴升。 柳承风也屏息凝神,希望看到吴升束手无策的样子。 吴升静静地看着赵铭那幅残缺的勾勒,又看了看紧张期待的师徒二人。 在柳承风和赵铭几乎要松一口气,以为终于难住他的时候。 吴升平静开口,依旧是那两个字:“错了。” 柳承风:“!!!” 赵铭:“!!!” 他真的要疯了! 在柳承风师徒二人眉头狂跳、几欲吐血的目光中,吴升不慌不忙地提起那支近一人高的特制灵纹笔。 他蘸饱朱砂灵墨,目光再次扫过空中的《对牛弹琴图》,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深邃。 下一刻,他动了! 笔落如惊鸿!手腕运转如飞! 灵墨在地面上划出流畅而玄奥的轨迹! 他并非简单临摹人物和牛,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勾勒出一种独特的场域! 雅士的专注、琴音的无声流淌、老牛的无知无觉、以及两者之间那种看似荒谬却又和谐共存的意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笔法完美融合! 神念随着笔尖注入,整个阵图开始散发出一种真正能让人心神沉淀、杂念渐消的宁静气息! 短短时间,一幅虽然不如原图复杂,但神韵已得十分的《对牛弹琴图》跃然地上! 阵法流转圆融,宁心静气的效果已然初显! 现场,一片死寂。 柳承风目瞪口呆,看着地面上那幅散发着淡淡灵光的阵图,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铭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李石崖则是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赢了! 而且是碾压式的全胜! 且连八品阵图都能窥得门径并勾勒出神韵!此子,简直是阵法界的妖孽! 李石崖可是非常清楚的知道,吴升刚刚进入到阵法之道,也不过就是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最多最多也就是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结果对方现在已经是可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勾勒出来八品境界的阵图! 而且阵图勾勒出来的极为完美! 所以这一位闭门不出,看似闭门造车的徒弟,实际上却拥有着极为夸张的天赋以及耐心! “好想得到他啊!!!” 李石崖原本还准备好好的出一出恶气的,可现在对于眼前的那一个老情敌,那种失魂落魄,这感觉不到有一丝爽快感,甚至于有一种患得患失了。 若是这样的一个徒弟是自己的徒弟,这该多好啊,所有的资源供给这样的一位徒弟又当如何? “我也想要安稳退休!” …… 片刻后。 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李石崖终于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吴升,你今日可真是给老夫长脸了!痛快!实在是痛快!” 他看向吴升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悦。 吴升微微躬身,神色依旧平静:“前辈过奖,晚辈只是尽力而为。” 李石崖越看吴升越是满意,此子天赋绝伦,心性更是沉稳得可怕,不骄不躁,实乃良才美玉!他心中那个借徒弟的念头,此刻已经变成了强烈的惜才之心了。 就在这时,吴升谦逊问道:“李前辈,今日经历,让晚辈深感阵法之道博大精深。” “晚辈虽侥幸得了个九品头衔,但自知学识浅薄。” “不知若想更进一步,申请考核那八品阵法师,需要满足何种条件?流程又是如何?” “晚辈也想以此为目标,鞭策自己继续努力。” 李石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吴升 话语中那点到即止的意图。 这小子,分明是借着刚才立下的大功,顺势提出自己的诉求。 而且这诉求提得如此巧妙,不卑不亢,合情合理。 “八品阵法师的考核?” 李石崖重复了一遍,随即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还考核什么?!不必考核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升,声音洪亮:“就凭你今日展现出的对阵理的理解深度、勾勒阵图的灵性,尤其是对那《对牛弹琴图》意境的把握!” “这水平,莫说是八品,便是许多七品阵法师都未必能达到!若将今日你这番表现设为考核标准,坊内现有的八品阵法师,怕是十成里,有九成九都通不过!” 他越说越是激动:“真正的天才,岂能被繁琐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李石崖,作为天工坊琉璃市阵法师首席,今日便破格举荐,亲自将你的阵法师品阶,从九品提升至八品!” “所有手续,我来办理!” “从今日起,你便是天工坊认证的八品阵法师!” 这番话,说得干净利落,霸气十足! 直接将常规需要一年等待、层层考核的流程,简化成了一句话的事! 这就是顶尖人物。 吴升听到这个结果,脸上并没有露出狂喜之色,只是那平静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真诚而又不失分寸的浅笑,他再次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温和而坚定。 “多谢前辈厚爱与破格提拔!晚辈定当勤勉修习,不负八品阵法师之名。” 他略微停顿,又补充了一句,话语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近与期许,“日后,若前辈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晚辈效劳,还请前辈不必客气,尽管吩咐晚辈便是。” 啧啧,这句话,说得极为妥帖!既表达感激,也表示了愿意继续维持这份合作关系,将一次性的交易,变成了潜在的长远往来。不显得谄媚,又充分表达善意。 李石崖听得心中大悦,哈哈笑道:“好!好小子!有你这句话,老夫今日这忙帮得值!” “以后有事,老夫自然不会跟你客气!” “你也一样,在阵法上若有疑难,亦可来寻我探讨,我会给予你一道令牌,你随时来找我!” …… 天工坊之外,车辆之中。 踏上归途的赵铭,坐在车内依旧低着头,双手紧 握,指节发白,脸上满是挫败和不甘。 柳承风看着爱徒这副模样,心中叹了口气,脸上的愠怒和尴尬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伸手拍了拍赵铭的肩膀,声音放缓了许多:“铭儿,抬起头来。” 赵铭身体一颤,缓缓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 柳承风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丢脸?不,你并没有丢脸。你今天发挥得不错,无论是理论阐述还是现场勾勒,都达到了九品阵法师应有的水准,甚至略有超出。” 赵铭一愣,不解地看着师父。 柳承风苦笑一下,目光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要怪,只能怪我们今天运气不好,碰上了那个叫吴升的小子,他不是你能够比拟的对手。” “师父,您的意思是……”赵铭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师父话中有话。 柳承风转过头,看着徒弟的眼睛,语气笃定地说道:“你以为他真的是李石崖新收的徒弟?” “我看未必。” “李石崖那老家伙,怕是临时找来充场面的。” “但即便如此,此子的阵法天赋,也着实恐怖得吓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看不出来,但为师看得出来。那吴升对阵法的理解和运用,绝非一年半载之功!” “其根基之扎实,意境领悟之深,分明是自幼浸淫此道!” “我敢断言,他至少是从十岁起,便有名师指点,日夜苦修不辍,这才能有今日之造诣!” 赵铭闻言,眼中猛地爆发出惊诧和一丝释然的光芒:“十岁?!那……那他比我早习阵法八年之久?!” “正是如此!”柳承风肯定地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你十八岁方入我门下,正式接触阵法,满打满算不过两年。” “而他,怕是已钻研此道近十载!” “这近十年的差距,如同鸿沟,绝非你短短两年的努力能够轻易跨越的。” “所以,今日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底蕴之差也。” 他这番话,半是真心的分析,吴升的天赋确实远超常人,半是安慰徒弟的善意谎言,将差距归咎于学习年限,目的就是减轻赵铭的心理负担,让他不要因此一蹶不振。 实际上他又怎么能够不知道,自己的那一个老情敌,再怎么样的看他不爽,这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耍小手段。 对方肯定是近些年月,才开始修炼的主啊。 而赵铭听了师父的话,心中的巨石仿佛瞬间被移开了一大半! 原来不是自己太差,而是对手太强,而且强得有理有据!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颓废渐渐被一种重新燃起的斗志所取代:“师父,弟子明白了!是弟子坐井观天,不知人外有人!” “今日之事,给弟子敲响了警钟!” “弟子日后定当更加勤勉,加倍努力,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看到徒弟重新振作起来,柳承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这次带赵铭远道而来,表面上是向老对头炫耀,实则更深层的用意,何尝不是想借李石崖这块磨刀石,来磨一磨自己这个天赋不错却有些心高气傲的徒弟的锐气呢。 让他见识真正的天才,明白学无止境的道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李石崖这块磨刀石旁边,居然藏着吴升这样一把妖刀,直接把刀磨得差点崩了刃…… 不过,从结果来看,目的似乎也达到了。 “咱天工坊,不愧是底蕴深厚之地啊。” 柳承风心中暗叹,对李石崖倒是少了几分怨气,多了几分复杂的感慨。 他拍了拍赵铭的肩膀:“明白就好。” “修行之路漫长,一时的胜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保持一颗不断进取的心即可。”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7章 天赋:灵体剑心 翌日中午。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八品阵法师】 【奖励:长绝丹*15、武学通用熟练度50万】 【天赋:灵体剑心】 吴升在看见自己新获得的这个天赋之后,对于那样的一位前辈,心中当然是相当尊敬的。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吴升不禁感慨。 回想起前世,为了些许资源便要拼死拼活,步步为营,如同在地狱模式中挣扎求生。 而如今,凭借自身天赋和机缘,很多事情竟能如此顺遂,仿佛开启了人生的简单模式。 这其中的反差,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唉,人生呐……” 他摇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 现在的他已经通过官衔获得许多天赋,从最早的聪慧开始,到武道世家,随后重剑无锋,剑心通明,无法精通,锋锐,先天灵体,九曜灵根,风水师,到最近获得的慧根。 每一个天赋都对于他而言非常有用,其中锋锐,先天灵体,九曜灵根,是最为惊人的。 想一想,除了官衔获得的天赋之外,还有地脉灵池,以及清蘅,清蘅则最为不错。 念头至此,收回心思,这灵体剑心又当如何? 【灵体剑心:你的灵体天生拥有剑心。】 “剑心?” 细细感知着这个新天赋带来的变化,吴升的心神渐渐沉浸到胸腔深处的玉液湖中。 只见那尊盘膝端坐于玉液湖上、代表着他自身本源元罡灵体,此刻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灵体通体由精纯的元罡凝聚而成,但在其左侧胸膛之内,原本虚无之处,此刻竟多了一物。 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散发着炽热金色光芒、形如剑胚、正在有力搏动着的心脏! 剑心! 这颗剑心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剑意与灵体本源融合所化,它每一次搏动,都仿佛与吴升自身的心跳隐隐共鸣,散发出一种凌厉无匹、却又与灵体浑然一体的独特韵律! 丝丝缕缕的金色剑意,如同血液般,从剑心流淌而出,浸润着整个灵体,使其平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锋锐与灵动! 吴升能清晰地感受到,拥有了这颗剑心之 后,自身对于剑的感知和理解,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以往需要细细揣摩的剑招变化、剑意流转,此刻仿佛变得无比清晰直观,如同本能一般! 尤其是与他刚刚凝聚成功的心剑之间,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更加如臂使指! 心念微动。 玉液湖中灵体虚握的那柄心剑便发出愉悦的轻鸣,剑光流转,仿佛拥有了真正的生命! “这天赋……对剑修的加持,简直恐怖!”吴升心中震撼。 他几乎可以断定,若早拥有此天赋,他修炼《万剑归宗》五品卷凝聚心剑时,过程将会更加顺畅! 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创出《万剑归宗》的那位前辈老祖,其先天体质,恐怕也拥有类似灵体剑心这般逆天的剑道天赋吧?” 正因如此,他才能以剑为心,创出这等直达武道绝巅的惊世剑法! 自己能得此天赋,无疑也是获得了踏上剑道巅峰的巨大助力! 而更让吴升惊喜的是,这灵体剑心带来的好处,远不止于剑道资质的提升! 他敏锐地察觉到,随着灵体内那颗金色剑心的每一次搏动,周遭天地间的灵气,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主动且高效地汇入玉液湖,并迅速被转化为精纯的元罡,补充着灵体的消耗! 这种转化效率极高。 几乎相当于吴升在没有此天赋时,需要稍稍分神、主动运转功法才能达到的效果! “化主动为被动!?”吴升眼中精光爆闪!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元罡恢复速度得到了一个永久性的、无需耗费心神的巨大提升! 意味着他的持续作战能力将得到质的飞跃! 更意味着,以后他再修炼像《万剑归宗》这种需要疯狂消耗自身本源力量的霸道剑法时,底气将更加充足,完全不用担心会因为元罡枯竭而伤及根基! 灵体仿佛拥有了第二颗永不疲倦的心脏,自主地为他汲取、转化着力量! 整个玉液湖都因为这颗剑心的存在,而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与锋芒! 感受着体内这股新生而磅礴的力量,吴升缓缓握紧了拳头:“灵体剑心来得正是时候!” 有了它,通往四品万剑归宗心剑离体的道路,必将更加平坦! 修行速度一定是会更加快的! 念头至此,心中各种感受,此起彼伏,随后在吴升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万 剑归宗四品卷·残(0/100万)】 …… 另外一处,司徒弘和宁化书两人,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看似在品茶对弈,实则都有些心不在焉。 棋子落得缓慢,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隔壁吴升那紧闭的院门。 “老宁,你说昨天那事,到底成了没?”司徒弘捏着一枚黑子,半晌没落下,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宁化书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微蹙:“谁知道呢?吴升那小子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咱们也不好去问。李石崖那老家伙的情敌,带来的徒弟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咱对吴升有信心,可这心里总归是七上八下的。” 司徒弘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 “我是说万一,吴升没发挥好,或者对方耍了什么阴招,让李元司丢了面子,那咱们俩以后在坊里的日子,怕是难熬咯。”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仿佛已经看到了李石崖阴沉着脸来找他们算账的场景。 两人相视苦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虽然他们内心深处对吴升的天赋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至少99%的把握是有的,但面对一位二品元司的考核和潜在情敌的挑衅,那剩下的1%不确定性,也足以让人揪心。 就在这种忐忑的气氛中,院门处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两人心中一紧,齐齐抬头望去。 当看到来者正是穿着一身肃穆紫袍的李石崖时,他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司徒弘手里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棋盘上。 “完了完了,兴师问罪来了?” 两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准备迎接可能的狂风暴雨。 然而,李石崖走近后,脸上并无愠色,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他目光扫过二人,并未像往常那样随意称呼“司徒”、“宁兄”,而是用一种极为正式、甚至带着几分郑重的语气开口:“司徒源司,宁源司。” “源司”二字一出,司徒弘和宁化书皆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心中更加不安! 在天工坊乃至镇玄司的体系内,称呼往往代表着身份和场合的严肃程度。 吴青令,吴玄令。 吴会长。 吴司谕等。 “源司”是对三品阵法师的一种尊称。 意味着认可对方在探究阵法力量本源、具备革新或创造新阵法的潜力与地位。 平日里,李石崖绝不会用如此正式的称谓来称呼他们。 现在他突然这么叫……是先礼后兵? 还是有什么极其重要且正式的事情宣布? 两人下意识地站直了些,心中警铃大作,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李石崖将两人的紧张尽收眼底,他并没有卖关子,也没有丝毫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带着感慨和毋庸置疑的语气,清晰地说道:“吴阵师,很强。” 简简单单几个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司徒弘和宁化书心中所有的波澜! “成了!”两人几乎同时在心中欢呼,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司徒弘甚至忍不住轻轻捶了一下宁化书的肩膀,交换着喜悦的眼神。 然而,这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两人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像是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等等……吴阵师?” 司徒弘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皱起,看向宁化书,发现对方也是一脸困惑。 “阵师”?这称呼不对啊! 吴升现在的品阶是灵师,九品阵法师。 “灵”字代表初入门径,能感应和运用天地灵气布阵。 而“阵师”,也就是八品阵法师的“阵”字,则意味着能够独立布置、运转完整的阵法体系,是真正意义上的阵法之师!李石崖,怎么会用八品阵法师的尊称来称呼吴升? 看着两人从狂喜到疑惑的精彩表情变化,李石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和一丝得意。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阵师!你们没听错!”他停下笑声,目光炯炯地看着二人,“吴升,现已是我天工坊琉璃市分部,记录在册的八品阵法师!” “是我,李石崖,亲自举荐,破格晋升的!” 说完,他不等两人从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大笑着转身,步伐轻快地离开了院落,留下司徒弘和宁化书如同两尊泥塑木雕,呆立当场! 八品阵法师?! 李石崖亲自举荐?! 破格晋升?!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升不仅仅是搞定了交流。 而是表现出了足以让一位二品元司不惜打破常规、直接举荐晋升八品 的恐怖实力?! 这已经不是用“天才”能形容的了!真是妖孽啊! 巨大的震撼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两人,他们张着嘴,互相看着对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而一直安静坐在不远处葡萄架下研读阵图的唐金镯,此刻也彻底惊呆了,手中的书卷滑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她的小嘴张成了圆形,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吴升师兄这才入门两个月啊!就从初窥门径的灵师,一跃成为了能够独立布阵的阵师?! 这晋升速度,闻所未闻! 至于这两位师父,绝对是愿意相信这一位李石崖,贵为两品阵法师,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所谓的走后门的这种说法的。 唯一能够让对方走后门的原因就是在于这不是后门,而是正规的渠道了! 他不可能让自己晚节不保的。 所以! 吴升是正式的在学习阵法师的第2个月,在没有任何师父的教导之下,成为了吴阵师! 享有八品阵法师之权! “吴参议,吴玄令,吴阵师,吴司谕……” “身兼四职。” “各个都是硬职!” 想到这里。 这师徒二人,苦笑且轻轻的“草”了一声,想一想自己在吴升的这个年纪的时候。 这还不知道在哪呢? 诶。 妖怪啊! 而单纯的看见一只妖怪,这肯定是会非常的害怕的。 但如果恰好自己是这一位妖怪的师父,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二人又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 “金镯啊,你好好的练,有什么仇什么怨都放在一边!” “你有这样的一位师兄,又不知会羡煞天下多少的修炼之人。” “好好珍惜才是!” 唐金镯重重点头! …… 【万剑归宗四品卷·残(0/100万)】 “……” 吴升在看见这一个提示出现的时候,自己也都是愣了一下的,他没有想到获得了这一个天赋之后,心思刚刚往万剑归宗上面转,这就瞬间有了一种明悟了。 原本在针对五品卷的时候,吴升花费了前前后后半个多月的苦修。 那么在针对四品卷的时候,时间理论上应该是只长不短的。 结果昨天刚刚将五品卷融会贯 通,今天得了这一个天赋之后,俨然是有大感悟。 这实在惊人了! 再去看看剩下来的730万通用熟练度,7次的机会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 一轮又一轮的受挫。 一轮又一轮的大感悟。 直到第五轮。 万剑归宗的四品卷修复成功! 【万剑归宗四品卷入门(0/100万)】 “成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8章 四品·九转星河聚元图! “成了!” 吴升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剑影一闪而逝,最终归于平静。 “五次尝试,五百万通用熟练度……”他心中默算。 虽然这笔消耗堪称巨大,让他原本颇为丰厚的熟练度储备瞬间缩水至两百万左右,但能够如此干净且正确地将一部绝品剑法的四品卷修复至入门境界,这笔投入,绝对是千值万值! 利用通用熟练度进行修复的最大优势,便在于其绝对正确性。 它并非基于吴升自身的理解去推演补全,而是直接追溯、还原功法最原始、最本真的面貌,确保修复后的功法与创作者初衷完全一致,绝不会出现因后人理解偏差而导致的错漏或隐患。 这相当于请来了功法的原作者亲自为他灌顶传功。 “按照目前每日稳定获得十万到五十万不等的熟练度来计算,平均下来,日入二十万问题不大。” 吴升冷静地规划着,“四品卷从入门到圆满,预估需要六到七个境界,总计约六百万熟练度。” “如此算来,最多一个月,我便可将四品卷彻底修至圆满。” 这个速度,若是传出去,足以让任何剑道宗师瞠目结舌,但吴升并未因此沾沾自喜。 “万剑归宗主杀伐,讲究以心御剑,极尽锋锐,四品卷心剑离体一旦练成,无疑将是我目前最强的杀手锏。” 他暗忖,“但剑法再利,终需雄浑根基支撑。” “至于万剑归宗更高深的三品、二品乃至绝一品卷……”吴升摇了摇头,“暂时不必考虑。” “高屋建瓴固然好,但若连脚下的地基都未夯实,强求参悟更高境界,无异于空中楼阁,徒耗心神。” “待我境界提升,对自身力量掌控更精微时,再回头参悟高阶卷宗,必定事半功倍。” 思路已然清晰,当下首要任务,便是一个月内,将万剑归宗四品卷修至圆满。 “鸟语山水图虽是不错的聚灵阵,但终究是六品阵法,对应灵脉境。” “其汇聚灵气的效率,对于如今已初步凝聚灵体迈向元罡境更高深层次的我而言,已渐显不足。” 吴升深知,资源永远是修行的硬道理。 仅靠每日官衔奖励的宝药,对于其他人,每一次都是一种大惊喜。 但对于他这种消耗大户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必须借助更强大的外力辅助。 “若能寻得一部四品层次的聚灵凝元阵法,修炼效率必将大大提升!”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按捺。 心意既定,吴升不再耽搁。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便装,轻装简从,离开了院落,再次朝着那座承载着无数阵法智慧的万象书库走去。 轻车熟路地穿过重重禁制,吴升直接来到了书库高层,属于他两位师父司徒弘与宁化书的私人藏书区。 这里收藏的阵法典籍,远比楼下公开区域的更加精深、珍贵。 区域入口处,依旧由那位须发皆白、眼神浑浊却偶有精光闪过的年老执事看守。 吴升对此人有些印象,上次来查阅鸟语山水图时便见过。 他朝着老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老人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吴升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认出了他,又似乎没有,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便重新垂下眼帘,如同枯木般坐在那里。 吴升也不在意,径直走入藏书区。 高大的书架林立,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香与灵韵交织的气息。 他目标明确,直接走向标注着“四品辅修聚灵”区域的书架。 目光快速扫过一卷卷玉简、兽皮古籍。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一卷通体呈暗金色、以某种不知名金属丝编织而成的卷轴上。卷轴标签上书古朴篆文。 《九转星河聚元图》 吴升伸手将其取下,触手微凉,沉甸甸的,显然材质非凡。 他缓缓展开卷轴。 霎时间,仿佛有一片微缩的浩瀚星空在眼前铺开! 卷轴之上,并非简单的山川河流图案,而是以极其繁复精妙的阵纹,勾勒出无数星辰轨迹、星璇流转的宏大景象! 星辰明灭之间,暗合周天星斗运行至理,散发出一种玄奥深邃、引动周天星力汇聚的磅礴意蕴! “九转星河聚元图……”吴升心中一动,“竟是引动周天星力为辅,汇聚天地灵气的阵法!” 与《鸟语山水图》模拟自然山水、引动地脉灵气不同,此图直接沟通冥冥星空,借星辰之力强行拘拿、提纯天地灵气! 其立意更高,格局更大,汇聚灵气的效率与品质,理论上远超同品阶的山水类聚灵阵! 当然,其布阵难度、对阵法师神念强度以及对星辰道韵的理解要求,也呈几何级数上升! 寻常四品阵法师 ,恐怕连入门都极难! “就是它了!”吴升眼中闪过欣喜之色。 此阵正合他意! 虽然极难,但一旦练成,对他元罡修炼的助益,将是颠覆性的! 他当即沉浸心神,开始仔细研读起来。 而就在吴升全身心投入《九转星河聚元图》的玄奥中时,藏书区入口处,那位一直如同枯木般坐着的老执事,不知何时又抬起了眼皮,浑浊的目光穿过书架缝隙,落在了吴升专注的侧影上。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心中低语。 “这小子,上次来,盯上了六品的《鸟语山水图》,这才过了多久?” “居然就敢直接翻阅四品顶阶的《九转星河聚元图》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天赋或许不错,但心性未免有些好高骛远了。 四品顶阶阵法,尤其是这种涉及周天星象的复杂阵法,岂是那么容易参悟的? 多少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牌四品阵法师,都未必能掌握其精髓。 “不过年轻人受点挫折也好。”老人心中淡然想道,“让他亲眼见识一下高阶阵法的浩瀚与艰深,体会一下自身在天地伟力面前的渺小与无力,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他未来的成长,未必是坏事。” 想到此处,老人重新阖上双眼,不再关注,在他看来,吴升多半看不了多久,便会知难而退。 …… 万象书库深处,司徒弘与宁化书的私人藏书区内,时光仿佛凝固。 吴升盘膝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身下只有一个简单的蒲团。 窗外光影流转,从秋高气爽到冬雨淅沥,他已在此处枯坐了整整三十日。 这三十日里,他几乎进入了某种辟谷禅定的状态。 无需饮食,呼吸绵长而细微,周身气息与书库内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墨香、灵韵悄然融为一体。 他的眼眸始终低垂,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定在膝上摊开的那卷《九转星河聚元图》之上。 手指偶尔会在心中轻轻划动,模拟着阵纹的勾勒。 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仿佛在与卷轴上那些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星辰轨迹、能量节点进行着无声而激烈的交流。 书页翻动的声音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 他就像一尊石雕,唯有那不断闪烁、时而困惑、时而恍然的 眸光,证明着他思维的飞速运转。 与之前参悟六品《鸟语山水图》时,仅用五个小时便轻松入门不同,这一次,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九转星河聚元图》的复杂程度和对宏观宇宙规律的理解要求,远超他的预期。 这已不仅仅是记忆阵纹和能量流向,更是要理解周天星斗的运行逻辑、星力与灵气的转化机制,是一种近乎道的层面的领悟。 三十个日夜的交替,除了极少数几次因心神消耗过度而短暂闭目小憩片刻外,他所有的心力都倾注在了这幅浩瀚的星图之中。 直到第三十日的黄昏,窗外飘起了冰冷的冬雨,雨丝敲打着窗棂,发出细密的声响。 吴升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合上了手中的卷轴。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完成巨大工程后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一种豁然开朗的宁静。 意识深处,一行清晰的文字浮现。 【九转星河聚元图入门(0/)】 “成了。” 历时整整三十天,这部四品顶阶的聚灵阵法,终于被他强行叩开了入门的大门。 “三十天……”吴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气息中仿佛都带着星辰运转的韵律。 他抬眼望向窗外朦胧的雨景,心中并无急躁,反而是一片澄澈。 “《万剑归宗》四品卷,提升一个小境界需百万熟练度。” “而这《九转星河聚元图》仅需八十万。” “从数值上看,后者难度理应更低。”他冷静地分析着,“但我却花了远超前者数倍的时间才勉强入门,这并非我阵法天赋低下,而是我太过心急,试图一步登天。” 他反思自身:“阵法之道,如同筑塔,需层层积累。” “我跨过了中间大量的基础练习和经验沉淀,直接挑战这等高阶阵法,如同空中楼阁。” “能用一个月时间,纯粹依靠悟性将其硬啃下来,已然是侥天之幸,堪称惊人之举了。” 想通此节,他心中释然,这三十天的苦功,绝非浪费。 不仅成功入门了这部顶级阵法,更让他对阵法之道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这种积累是单纯提升熟练度无法替代的。 同时,他检视了一下自身的储备。 这一个月全身心参悟,未曾消耗半点通用熟练度,每日官衔奖励依旧稳定到账。 粗略计算,这三十日积攒的通用熟练度约有七百二十万之巨。 加上之前结余,总额再次突破千万大关。 足以支撑他将《万剑归宗》四品卷和《九转星河聚元图》都提升到一个相当可观的境界。 而意识空间中,那每日发放的宝药也已堆积如山,晶莹剔透,散发着磅礴药力,数量超过四百枚! 这是一笔惊人的修炼资源。 “待我离开书库,便提升《九转星河聚元图》的境界。” “辅修万剑归宗。” “直到两者结束后,最终使用金刚不坏神功进一步提升体魄!”吴升心中规划已定,目光坚定。 他预估,若一切顺利,到十二月底,自身实力必将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当前二十五万的体魄,届时又能增长多少?他很是期待。 就在他轻轻将《九转星河聚元图》卷轴合拢,放回原处,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苍老却带着几分复杂情绪的声音,从二十多米外的一个书架旁传来:“年轻人,坚持了一个月,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吗?” 吴升转头望去,正是那位一直看守在此的老执事。老人此刻的目光不再浑浊,而是带着一丝惋惜,又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在他看来,吴升合上卷轴、准备离开的动作,无疑是宣告了这长达一个月挑战的失败。 吴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老人的误解。 他并未点破,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回应道:“是的,前辈,晚辈放弃了。” “原本想着,若能参透此图奥秘,或可为日后阵法修行铺就更高理念基石。但现在看来,是晚辈好高骛远了。有些境界,未至其时,强求不得。这本书……晚辈确实读不懂。”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承认了过程的艰难,又隐去了已成功入门的结果,给了对方一个合乎情理的放弃理由。 老人听了,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眼神中却并无嘲讽,反而多了几分温和与劝慰。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近了几步,看着吴升,语重心长地说:“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已是难得。” “阵法一途,最忌心急。” “想想你的师父,再想想我们这些老家伙,哪个不是从十八九岁开始,一点一滴,耗费数十年光阴,才勉强走到三品之境?” “六七十年的积累啊!”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长着呢,不必为此一时之挫而焦虑。” 他看向吴升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 赞赏:“况且,你这一个月,能静下心来,不受外物干扰,日日在此枯坐参详,这份定力与韧性,已是远超同龄人了。” “很多年轻人,这个年纪,早就耐不住寂寞,去追逐风花雪月了。” “你能有此心境,经此一役,对你未来的心性修炼,大有裨益!这次失败,未必是坏事的。” 老人这番话,确是发自肺腑。他看守此地多年,见过太多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像吴升这样能沉下心钻研一个月高阶阵法,即便最终失败的,凤毛麟角。 单是这份毅力,就值得他高看一眼。 吴升能感受到老人话语中的真诚,他再次微微躬身:“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吴升平静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是个好苗子,若能戒骄戒躁,假以时日,成就未必在其师之下啊。” 而他并不知道,这个他眼中受挫离去的年轻人,怀中已然揣着《九转星河聚元图》的入门心得,以及足以令任何修炼者疯狂的资源储备,正准备开启下一轮的闭关冲击了。 …… 吴升刚踏出万象书库,冬日的冷风夹杂着细密的雨丝迎面吹来,让他因长时间静坐而略显滞涩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深深吸了一口清冽湿润的空气,朝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他刚走到院落门口,准备推门而入时,怀中手机却发出了一阵柔和而独特的震动。 吴升脚步一顿,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络人让他微微挑眉。 “林玉斓。” 这位长青武院的副院长,那位拥有微卷栗色长发、眼眸如桃花般潋滟动人的成熟女子,确实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上一次见面,似乎还是她亲自将自己送到天工坊报到,那都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按下接听键,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却又透着关切的女声:“吴升?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这一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吴升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林玉斓那风姿绰约、一举一动都带着成熟风韵的身影。 他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轻松的笑意,目光扫过天工坊内古朴而充满灵韵的建筑,语气带着尊敬,却也显得从容。 “林院长,好久不见。” “这一段时间,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阵法研习和日常的武道参悟上,一切尚好,不知院长今日来电,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他开门见山,知道林玉斓事务繁 忙,不会无故来电闲聊。 那头,林玉斓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即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些:“倒也不是什么紧急的大事,只是提醒你一下日程。今天已经是11月22号了,距离12月底的年终考核,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 两秒的思索后,声音继续清晰而柔和地传来:“你是今年7月份正式入学的,到12月底,算是完整度过了半个学年。” “按照武院的规矩,其他学生每个月都有一次月考,用以检验进度,锚定自身在同期中的位置。” “这些考核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吴升安静地听着,他知道林玉斓接下来要说什么。因为他这个特例,从入学至今,还从未参加过任何一次月考。武院给予了他极大的自由,这是对他实力的认可,也是一种特权。 果然,林玉斓继续说道:“你的情况特殊,实力远超同侪,平时的月考不参加,武院这边是完全理解的,也不会强求。” 她的语气带着肯定,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12月底的年终考核,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回来参加一下比较好。你应该还记得,你现在是武院参议会的十一位参议之一。我知道你是个有追求、想要不断进步的人,那么,下半学期,你大概率是会申请晋升参议长的吧?” 吴升心中了然:“确有这个打算。”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赞许:“这就对了。而想要在下学期申请参议长,有一个硬性条件。” “必须在本次年终考核中,取得大一新生总排名前十的成绩。” “这是规矩,即便以你的情况,也需要走这个流程。” 吴升微微颔首:“多谢林院长提醒。” 他原本的计划也是在12月中下旬返回武院处理此事,只是没想到林玉斓会提前特意来电告知。 林玉斓的语气明显轻松愉快了许多,“所以,你是确定会回来参加考核的,对吧?” 吴升肯定道:“会的。” “好!”林玉斓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吴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那你定好具体回来的时间后,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亲自去天工坊接你。” 亲自来接我?吴升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动。 林玉斓身为长青武院的副院长,位高权重,日常事务极其繁忙。 从天工坊到长青武院,虽同在琉璃市,但距离不近。 她居然会提出亲自开车来接?这 绝不可能是闲来无事的举动。 吴升心思电转,瞬间明白,这接人恐怕只是个由头。林院长亲自前来,必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当面谈,或者,考核前后,可能会有些什么特别的安排或情况需要提前沟通? 吴升:“好的,那到时候就提前麻烦林院长了。” “不麻烦,顺路的事。” 林玉斓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随即叮嘱道,“那你先忙你的,定下时间告诉我即可。年终考核虽然对你而言难度不大,但也稍微准备一下,毕竟涉及参议长的申请,稳妥为好。” 吴升:“明白,我会准备的,再次感谢院长告知。” 结束通话后,吴升将手机收回怀中,站在细密的冬雨中,若有所思。 年终考核,大一前十。 这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挑战。 “看来,回武院之前,得先把闭关的事情搞定,将实力再提升一截,以备不时之需。” 吴升心中暗道,推开院门,消失不见了。 而不远处唐金镯目送着吴升进入到院落哭笑不得,这一位师兄还是没有办法与对方进行对话的。 刚刚都已经是有机会的准备开口喊的,结果对方有电话,这肯定是不好意思打扰的,而对方在电话之中与另外一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进去修炼了。 “……” “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当面感谢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19章 体魄35万! 回到静室,吴升没有丝毫耽搁。 他盘膝坐定,心神沉入意识深处,那积攒如海的通用熟练度,此刻正是派上用场之时! “先提升九转星河聚元图!” 这部四品顶阶聚灵阵,将是他未来修炼速度的基石! 海量熟练度瞬间蒸发,化作磅礴的感悟洪流涌入吴升的识海!关于星辰轨迹、星力引动、灵气提纯的更深层奥义,如同烙印般清晰呈现!他对阵图的理解瞬间拔高一个层次! 一天后。 【九转星河聚元图熟练(0/)】 又一天。 【九转星河聚元图小成(0/)】 阵图运转的细微精妙之处豁然开朗! 星辰并非孤立,彼此牵引,构成庞大网络!灵气汇聚的效率与纯度理论值再次飙升! 继续! 【九转星河聚元图精通(0/)】 阵图不再是冰冷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星璇流转,明灭生灭,暗合宇宙呼吸!吴升甚至能看到不同星力属性对灵气的差异化影响! 随即。 【九转星河聚元图纯熟(0/)】 此刻,阵图已如臂使指! 任何一处阵纹变化,都能引发连锁反应,优化整体效能,布阵的成功率与稳定性达到极高水准! 最终三日不停息。 【九转星河聚元图大成(0/)】 【……】 【九转星河聚元图圆满】 当最后一股熟练度洪流灌注完毕,吴升的脑海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同时点亮! 整部《九转星河聚元图》的终极奥秘,再无丝毫隐秘!从星辰定位、星力接引、到灵气汇聚、提纯、转化,乃至阵法与布阵者自身的共鸣契合,所有环节浑然一体,圆融无暇! 总计消耗五百六十万点通用熟练度! 吴升的熟练度储备瞬间缩水大半,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值。 太值了! “圆满境界的《九转星河聚元图》果然了得!”吴升心中震撼。 这部阵法已不仅仅是汇聚灵气,更隐隐触及了借周天星力,淬炼己身,共鸣天地的玄妙层次! 其立意之高远,效果之强横,远超他之前使用的聚灵阵! 这绝对是四品境界中最顶尖的辅助阵法之一! 功法圆满,下一步便是实践! 吴升长身而起,立于静室中央。 他并未取出任何布阵材料,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之上,元罡凝聚,散发出微光。 大道至简,阵由心生,吴升指尖开始在身前的虚空中飞速划动。 没有复杂的仪式,没有珍贵的媒介。 只见他指尖过处,一道道由精纯元罡勾勒出的淡金色轨迹凭空出现,这些轨迹并非平面铺展,而是纵横交错,在吴升周身构建出一个立体、繁复、却又充满奇异美感的三维阵图虚影。 轨迹流转间,仿佛有无数微缩的星辰在其中诞生、运行、湮灭,整个静室内的光线都微微扭曲,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一种引而不发的磅礴吸力,开始以吴升为中心,悄然形成。 短短五分钟之间,一座完全由元罡构筑、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九转星河聚元阵”已然成型! 阵法笼罩范围约十米,将吴升完美包裹其中。 “以身为眼,纳星聚元!” 吴升心念一动,圆满境界的阵法彻底激活!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并非来自实物,而是空间本身的震颤! 刹那间,静室之内,无形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灵气汇聚的速度远超以往,更令人惊骇的是,这些灵气在穿过那立体阵图的瞬间,仿佛被无数星辰之力洗涤、提纯,变得异常精纯、温顺,几乎无需费力炼化! “厉害!”吴升感受着周身几乎化为液态的精纯灵气,心中赞叹。 而这,还只是开始! 他丹田玉液湖中,那尊盘膝的灵体胸膛内,那颗金色的灵体剑心似乎感受到了外界充沛的能量,搏动陡然加剧! 一股强大的吸力自灵体散发而出,如同长鲸吸水,将汇聚而来的精纯灵气疯狂纳入玉液湖中,并以一种吴升前所未见的高效速度,转化为磅礴的元罡! 剑心搏动,元罡自生! 被动转化效率,堪比以往他主动运转功法! “灵气汇聚效率暴增!” “元罡转化效率暴增!两者叠加……”吴升眼中精光爆闪,“我对宝药资源的依赖,将大大降低!” 时机已到! 他不再犹豫,心念一动,意识空间中那堆积如山的四百多枚宝药,如同洪流般涌现,被他张口陆续吸入腹中! 磅礴的药力瞬间炸开! 若是往常。 他需全力运转《金刚不坏神功》才能勉强驾驭如此海量的药力,但此刻,情况截然不同! 功法全力运转!周身泛起暗金色光泽!那九转星河聚元阵汇聚的天地灵气,以及灵体剑心高效转化的元罡,如同两支最忠诚援军,源源不断地注入金刚不坏神功运转体系中! 外有聚灵阵提供近乎无限的燃料,内有剑心提供高效的补充。 《金刚不坏神功》的淬体效果,被推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巅峰! 吴升的体魄,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增长! 静室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只有吴升如同磐石般屹立。 周身灵气旋涡笼罩,暗金光芒与星辰阵图交相辉映,气息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更强横、更厚重! …… 时光荏苒,一晃便过去了十多日。 吴升一步踏出,他身后的虚空之中,那座维持了十余日的立体星辰阵图,如同完成了使命的幻梦,悄无声息地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于无形。 吴升来到院落中,沐浴在十二月初冬清冷的阳光下,脸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抹由衷的笑容。 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如江河、沉凝如山脉的恐怖力量。 【体魄:35.90万】 短短十余日,体魄暴增10万点! 日均提升接近1万! 这比他之前日均四千左右的提升速度,快了整整一倍有余,效率堪称恐怖!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衣袖滑落,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并非那种夸张的虬结鼓胀,而是流畅、自然、匀称,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和谐的力量美感。 皮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光泽流动,却又完美内敛,毫无锋芒毕露之感。 这具身体,仿佛经过天地星辰之力的千锤百炼。 已达“大巧不工,重剑无锋”的极高境界,每一寸血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与极强韧性! “35.92万……” 按照这个速度,到十二月底年终考核时,他的体魄突破四十万点,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届时,再配合已然入门、并计划进一步提升的《万剑归宗》四品卷。 他的整体实力,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如此想来,修行的第1年增加到了10万体魄。 而修行的第2年,这才过去了一半的时间不到,这就已 经是增加了25万的体魄了,修行的整体速度相较于去年,这不是翻倍,尤其是考虑到体魄越往后越难以增加,这应该是翻了10倍不止。 不仅仅是宝药的数量,更是阵法在其中提供的帮助。 阵法实在太关键了。 每一次的闭关,即便持续的时间不长,但这种大踏步往前走的感觉实在是痛快。 至于说12月底的年终考核,他这35万体魄的妖怪去参加这种年终考核…… 这就像是修仙之人,这都已经是元婴老怪了,回头还要去参加炼气演武。 没办法。 该去的还是要去的。 若是能够获得参议长的这一个身份,天赋宝药熟练度等,都会呈现出滚雪球一般的态度。 …… 片刻后,结束与林玉斓副院长的通话。 吴升站在自己院落的屋檐下,望着冬日稀疏却明亮的阳光,心中已有定计。 “十二月十日了……” 他略有感慨,“距离年终考核还有二十天,是时候回武院一趟了。” 他并非那种只在关键时刻才露面的孤僻之人。 既然身为长青武院的参议,在学期末回去待上一段时间,与师长同学有所交流,参与一些日常事务,本就是应有之义,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反倒显得不合群,容易引人非议。 况且,他对自己接下来的修炼也有了清晰的规划。 得益于之前三十日的苦修和巨额熟练度的投入,九转星河聚元图已然达到圆满境界! 一部圆满境界的四品顶阶聚灵阵,其玄妙远非死板的阵图可比。 它已是一种近乎道心的体现,随心所欲,不拘于物。 “朱砂、灵墨、阵盘、灵石……这些外物。” “对于寻常阵法师布设固定阵法或许必要,但对我而言,已无用处。” 他以自身元罡为引,以神念为笔,虚空成阵。 阵法以他本人为绝对核心与能量源泉,充当阵眼,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直接为他所用,无需任何中间媒介损耗。 这意味着,只要他愿意,在任何地方,他都能瞬间布下这座顶级聚灵阵,为自己创造最佳的修炼环境。 这无疑为他返回武院后的修炼提供了极大便利。 “返回武院的这二十天,主要目标有两个。” 吴升思路清晰,“其一,利用九转星河聚元图和积攒的宝药,全力运转金刚 不坏神功,争取在年底前,将体魄推升至四十万大关!” “其二。” “将通用熟练度优先用于提升万剑归宗四品卷,务必年底将其修炼到更高境界,增强实战杀伐之力。” 至于闲暇时间,他也有了打算:“长青武院藏书丰厚,网络权限也更高。” “是时候系统性地浏览一下,在我当前官衔合理范围内,那些能够公开获取的顶尖功法了。” 他并非要改换门庭,而是秉持着博采众长的理念。 快速翻阅、理解不同流派的功法精髓。 汲取其中的智慧闪光点,对于完善自身武道体系,有着潜移默化的巨大好处。 既然决定离开。 于情于理都该向两位师父道别。 吴升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朝着司徒弘与宁化书共用的院落走去。 …… 院落中,司徒弘和宁化书正在一棵老槐树下对弈品茶,见到吴升到来,都露出了笑容。 “徒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司徒弘落下一子,笑着问道。 吴升躬身行礼:“司徒师父,宁师父。” “晚辈打算今日返回长青武院,为月底的年终考核做些准备,特来向二位师父辞行。” 宁化书闻言,抚须点头:“嗯,回去看看也好。你入学至今,在武院待的日子屈指可数,年终考核毕竟是大事,回去熟悉下环境,与师长同学多交流,是好事。” 他语气温和,充满关切。 司徒弘更是大手一挥:“去吧去吧!武院那边若有什么需要打点的,或者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为难你,尽管传讯回来!” “咱们天工坊的徒弟,可不能在外面受了委屈!” 对于吴升这个徒弟,两人是满意至极。 天赋卓绝,心性沉稳,自律极强,根本无需他们操心劳力,反而时不时能给他们带来惊喜,比如莫名其妙的八品阵法师头衔。 这样的徒弟,简直是梦寐以求。 吴升心中微暖,再次行礼:“多谢二位师父挂念,弟子会妥善处理。” 就在这时,院落的月亮门处,一个身影有些怯生生地探出头来,正是唐金镯。 她看到吴升在场,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又有些踌躇,似乎不敢上前。 司徒弘和宁化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他们这个最小的女徒弟,自从受吴升之恩 得以留在天工坊后,一直心心念念想找机会当面郑重道谢。 可吴升要么闭关,要么外出,行踪飘忽,今天总算逮到机会了。 “金镯,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跟你吴升师兄道别?”宁化书含笑招呼道。 唐金镯这才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近前,先是对两位师父行礼,然后转向吴升,俏脸微红,恭敬地躬身道:“吴升师兄。” 吴升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却目光坚定的师妹,神色温和地点了点头:“唐师妹。” “师兄,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您!” 唐金镯鼓起勇气,声音虽轻却清晰,“若不是您当初点头,我绝无可能留在天工坊,得到师父们的悉心教导!这份恩情,金镯一直铭记于心!” 她说得十分诚恳,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敬。 在她眼中,这位吴升师兄实在太神秘、太强大了! 入门时间比自己晚,却已然是两位三品执事师父的共同弟子,更是传说中的八品阵法师! 她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地钻研阵法,深知从九品灵师晋升八品阵师的难度有多大,那需要海量的知识积累和无数次成功的实践!可吴升师兄却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这让她敬佩不已。 吴升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微笑道:“师妹不必客气,你能留下,是你自身有天赋,肯努力,得到了师父们的认可,我并未做什么。日后专心修行,莫要辜负师父们的期望便好。” 他的态度平和而友善,让唐金镯心中更加感动。 “嗯!我一定会的!” 唐金镯用力点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随后她犹豫了一下,突然从随身的小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裹,递向吴升,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师兄,这个还给您。” 吴升一愣,接过包裹,入手微沉。 他打开手帕,里面竟然是,五十六块钱零钞?整整齐齐,有纸币有硬币。 “这是?”吴升有些不解地看向唐金镯。 唐金镯的脸更红了,声如蚊蚋:“是上次在咖啡厅,您付了一百块,找零五十六块,我当时没来得及还给您……” 此话一出,旁边的司徒弘和宁化书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徒弘指着唐金镯,笑得直摇头:“哎哟我的傻徒弟哟!你觉得你吴升师兄,会在意这五十六块钱吗?你这孩子真是实 心眼!” 宁化书也是忍俊不禁:“金镯啊,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这事儿……哈哈……” 吴升看着手中那叠带着体温的零钱,再看着眼前师妹那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可爱模样,先是愕然,随即也不由得莞尔一笑。 这丫头,还真是……淳朴得可爱。 他并没有拒绝,而是郑重地将这五十六块钱收了起来,放入怀中,然后对唐金镯温和地说道:“好,这钱我收下了。” “谢谢师妹。以后在坊内修行,若遇到什么难处,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听到吴升不仅收了钱,还说了这样一番话,唐金镯先是一呆,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感动,连忙点头:“嗯!嗯!谢谢师兄!” 就在这时林玉斓到了。 吴升便对两位师父和师妹道:“司徒师父,宁师父,师妹,接我的人到了,晚辈这就告辞了。” “去吧,路上小心。”两位师父点头。 吴升又对唐金镯笑了笑,转身朝院外走去。 唐金镯看着吴升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她下意识地跟着走到了院门口,想目送师兄离开。 只见院外的青石小路上,停着一辆线条流畅、气质不凡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一位女子优雅地迈步下车。 正是长青武院的副院长,林玉斓。 她今日穿着一身深灰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姿愈发高挑玲珑。 大衣下摆露出穿着透明丝袜的小腿线条,圆润饱满,脚踝纤细,踩着一双低调的黑色高跟鞋,更添几分成熟风韵。 微卷的栗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桃花般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走出院门的吴升。 她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散发出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与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既不失威严,又透着几分慵懒的风情。 “林院长。”吴升走到近前,微微颔首。 林玉斓目光扫过吴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笑道:“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有劳院长。”吴升点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林玉斓对站在院门口,有些看呆了的唐金镯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优雅地坐回了驾驶位。 吴升坐进车内,关上车门。 黑色轿车缓缓启动,驶离了天工坊,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唐金镯一直站在院门口,直到车影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的小脸上依旧带着震撼和些许憧憬。 “林院长真的好有气质,好厉害啊……”她喃喃自语。 在她眼中,林玉斓是那种需要仰望的大人物,是真正的前辈高人。 可就是这样一位人物,却亲自开车来接吴升师兄。 而且两人之间的相处,看起来竟然那么自然,仿佛不是院长与学生,更像是一位关照弟弟的大姐姐? “师兄他真的好特别。” 唐金镯握了握拳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修行,不能辜负师兄的鼓励和师父们的期望才是!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0章 吴升那突然降临的婚约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琉璃市宽阔的街道上。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林玉斓身上那种成熟优雅的香水气息,混合着皮革的味道,营造出一种私密而舒适的空间。 吴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流动的街景。 他的心态很平和,对于身旁这位亲自开车来接他的副院长,他心中怀有相当的尊敬和感激。 林玉斓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沉稳、干练,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女性的温柔与善意。她处事圆融,考虑周全,比如这次提前告知考核信息并亲自来接,都体现了她对后辈的关照。 而林玉斓专注地开着车,外套搭在座椅靠背上,上身是丝质衬衫,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 车内安静了片刻,林玉斓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道路:“最近的这一段时间不见,虽然隔着电话,但我感觉你的实力相较于之前我们见面时,又强大了不少,气息更加内敛深沉了。” 吴升闻言,微微侧头看向她,坦诚地回答道:“真不愧是林院长。” “晚辈近来略有寸进,体魄修为大概稳固在六品高阶了。” “六品高阶?!” 林玉斓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忍不住转头飞快地看了吴升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哭笑不得的神情,“我的天。” “强大啊,真的是非常非常强大了!吴升,你满打满算,从开始修炼到现在,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两年不到的时间吧?” “居然已经是六品高阶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她轻轻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在当年,也算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了,心高气傲,看人都是用鼻孔的。可现在和你一比……我发现我当时啊,有点傻得出奇,简直是井底之蛙咯。” 她的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感慨,并无嫉妒,反而有种见证传奇的唏嘘。 吴升笑了笑,语气平和:“林院长过谦了。” “您当年的成就,有目共睹,绝非侥幸,晚辈只是运气好些罢了。” 随后觉得时机合适,便主动询问道:“不知林院长此次亲自前来,除了接晚辈回武院,是否还有其他事情,是晚辈能够帮得上忙的?” 他自然察觉到,林玉斓亲自开车,恐怕不只是顺路那么简单。 林玉斓听到吴升主动问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似乎有些犹豫如何开口。 她沉吟了几秒,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用一种看似随意、实则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吴升啊,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知你可有心中喜爱之人?” 啊?我吴升年纪不小了?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即便是以吴升的沉稳,也不由得愣了一瞬间。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这位风姿绰约的成熟女子,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对方突然问这个,事情总不会朝着某些过于戏剧化的方向发展吧? 那也未免太猎奇了,他很快压下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林玉斓何等敏锐,立刻从吴升那瞬间的沉默和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可能引起了误解! 她罕见地俏脸唰地一下泛起红晕,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粉,急忙解释道:“唉呀!你别误会!我不是问你喜不喜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慌乱地摆着手,差点影响到方向盘,“我只是单纯地想问问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就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 看着平日里沉稳大气的林副院长此刻露出这般小女儿般的窘态,吴升心中那点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稳了稳心神,脸上恢复平静,回答道:“有的。” 林玉斓闻言,似乎松了口气,但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追问道:“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是谁吗?” 吴升没有隐瞒,坦然道:“叙文县,万花谷,陆清蘅。” 他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平静,但眼神深处,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极其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暖意。 那是一种提到心中珍视之人时,自然流露的情感。 林玉斓在开车的间隙,飞速地瞥了吴升一眼,恰好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神色。 她心中微微一动,暗道:“陆清蘅,他居然对那位……” 随即,她的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丝颇为棘手的神情。 “陆清蘅啊……” 林玉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有些复杂,“你居然对陆清蘅有这样的眷恋之心……” 吴升肯定道:“是的。”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玉斓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吴升能感觉到她还有话没说,便主动问道:“林院长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情吗?但说无妨。” 林玉斓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 了决心,尝试着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吴升,既然你心里有人了,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跟你讲过,关于这位陆清蘅姑娘,她有一些与众不同之处?” 她措辞谨慎,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吴升点了点头:“有,柳寒胥前辈曾提及过。” 他想起柳寒胥当时的提醒,以及后来陆清蘅施展秘法赠予他清蘅天赋时展现出的非凡手段,心中已然明了陆清蘅绝非凡俗。 只是具体如何与众不同,他了解的并不深。 林玉斓见他知道一些,便继续说道:“既然你知晓她有些与众不同……” “那么,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追求这样的一位女子吗?这条路可能会比你想象中要艰难许多。” 吴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会的。” 林玉斓看着他坚定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又有些无奈:“真不愧是你啊,果然是个认准了就不回头的主。” 吴升能感觉到她话里有话,追问道:“不知院长突然提起此事,究竟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林玉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语气带着几分尴尬和好笑:“是这样的,哈哈,说来你可能不信。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么我这次来,其实是想给你促成一桩姻缘的。” “啊?促成一桩姻缘?”吴升彻底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林玉斓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获得了司谕的身份吗?” “碧波书院那边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传到了九大宗门的高层耳中。” “其中有一个宗门的老祖,对你的事情尤为感兴趣,细细询问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这位老祖,他有一位晚辈,算起来应该是他孙女的孙女了,辈分有点远。” “他想把这位姑娘嫁给你。” 吴升人都傻了。 他听完后,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扶了扶额头。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种深居简出、几乎与世无争的修炼方式,居然还能引来这种桃花运? 而且还是来自九大宗门之一的老祖亲自做媒? 这简直太超乎常理了!所以,这就是林玉斓专门开车过来,要当面跟他谈的核心原因? 林玉斓看着吴升微微扶额、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继续介绍道:“其实这个女孩子,我还是 认识的。” “她的相貌嘛,自然是不用多谈,绝对是倾国倾城的主。” “年纪应该比你小一岁,今年刚满十八,正式成年。” “你也知道的,对于天下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官方规定是十八岁开始接触修炼。” “但对于这些底蕴深厚的宗门核心弟子而言,他们内部规定的成年并开始系统修炼的年龄,往往要早得多,比如十四岁。” “所以这个女孩子,其实从十四岁就开始修炼了,到现在修炼了四年左右。” 对于这一点,吴升固然是知道的,也就是很多的大家族子嗣,其实都是提早修炼的。 而这位林院长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而她的个人实力,已经达到了非常了不得的五品境界巅峰左右!” “距离四品,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天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堪称传奇的存在!只是她平时极为低调,外界知晓她的人并不多。” “我原本也觉得,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对感情之事应该不太会上心,毕竟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和你有点像。” “结果没想到,她爷爷跟她提了这件事之后,她居然罕见的表示愿意看一看。” “也就是愿意与你当面见一见。” “如果双方都觉得合适,那么以后便可以定下婚约。” “如果觉得不合适,那就各自分开,就当交个朋友,绝无强迫之意。” 吴升依旧处于一种匪夷所思的状态。 他仔细梳理着林玉斓话里的信息。 宗门老祖做媒、女方天赋绝伦年仅十八已达五品巅峰、女方居然还同意了相亲…… 这一连串的信息,让他感觉极不真实。 这剧情电影都不敢演了吧? 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对方? 他平时几乎不外出交际,性格孤僻,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存在感极低。 怎么就因为当上了一个司谕,就摊上这种事了? 他虽然不会傲慢地认为对方配不上自己,毕竟修炼四年达到五品巅峰,这天赋放在常人眼中已是妖孽级别,虽然与他这种两年不到逼近四品的大妖孽相比还有差距,但对方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正值青春年华,又是宗门的天之骄女,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同意这种近乎包办的相亲? 这才是最让吴升想不通的地方。 现在的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 对方宗门老祖主动提亲,并且介绍的还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天才少女,这本身是一种极大的善意和尊重,绝非随意敷衍。吴升能感受到这份善意。但这其中的逻辑,他实在理不清。 林玉斓看着陷入沉思的吴升,轻声问道:“所以你这边有什么看法呢?是去见一见,把话说清楚?还是我帮你婉拒掉?” 吴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林玉斓眼中那略带期待又有些小心翼翼的神色,瞬间明白了她的倾向。 她显然是希望自己能去见一面的。 毕竟这关系到与那个大宗门的良好关系,而且对她而言,这也算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躲是躲不掉的,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吴升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他看向林玉斓,平静地说道:“那便去见一见吧。有些事,当面说开比较好。” 林玉斓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好!太好了!吴升,谢谢你理解!” 她心情大好,甚至带着点兴奋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吴升一愣:“现在?这么急?” 林玉斓笑道:“唉呀,早去早轻松嘛!放心,姐姐晚上请你吃大餐,算是补偿!” 她语气轻快,带着几分姐姐对弟弟的亲昵。 吴升无奈地笑了笑:“姐姐……” 林玉斓佯装不悦,瞥了他一眼:“怎么?嫌我老啊?你要喊我阿姨的话,我可太伤心了!” 吴升从善如流:“好吧,林姐姐,那我身上这套便装……” 他指了指自己简单的衣着,去这种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林玉斓一拍额头:“那倒也是哦!是我考虑不周。” “没关系,前面就有一条高档商业街,我带你去现场买一套合身的!时间来得及!” 吴升看着兴致勃勃的林玉斓,只能点头:“好吧。”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这件事来得突然又仓促,但既然答应了,就只能以大局为重,坦然面对了。 只是这世道的变化,有时候真是让人看不懂。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1章 河神再来! 从男装店走出来时,吴升已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行头。 他原本的便装虽干净利落,却难免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修炼者气息。 此刻,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毛呢大衣,内搭浅色高领羊绒衫,配以笔挺的黑色长裤和一双质感上乘的鞋子。 将他挺拔的身姿和沉稳内敛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原本因长期修炼而略显锐利的锋芒,在这身装扮的调和下,多了几分儒雅与贵气,仿佛一位出身名门修养极佳的年轻学者。 他这一亮相,顿时吸引了店内不少店员和顾客的目光。 几位年轻的女店员更是忍不住低声交头接耳,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就连见多识广的林玉斓,此刻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吴升,忍不住啧啧赞叹。 “啧啧啧……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吴升,你这身打扮一换,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俊朗非凡,气质卓绝!”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唉,如果我早十年遇见你,说什么也要把你追到手当男朋友,肯定让你跑都跑不掉!” 吴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成熟美女,半真半假地回应道:“林院长说笑了,现在其实也不算迟。” 林玉斓被他这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枝乱颤,走上前来,很自然地伸出手,细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口和肩线,动作轻柔而熟稔,带着一种姐姐般的关怀。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她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虽然这一套衣服不是战斗服,行动上或许有些拘束,但谁家好人相亲会穿着战斗服去呢?正式一点,显得尊重。” “我猜啊,那小姑娘估计也会戴上玉镯之类的饰品,收敛起修行者的锐气,显得温婉一些,不那么好斗。” 吴升看着林玉斓笃定的样子,倒也信了几分。 毕竟,相亲场合,双方都会下意识地展现自己最得体的一面。 换装完毕,两人重新上车。 黑色的轿车驶离了繁华的市中心,沿着宽阔的公路向市郊开去。 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林立变为低矮的厂房和稀疏的树林,天色也渐渐染上了黄昏的暖色调。 车辆在郊外公路上又平稳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周围已是一片寂静,罕有人烟。 前方约一公里处,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颇为湍急的河流 横亘在眼前,一座古朴的石桥连接着两岸。 车内,林玉斓趁着这段路程,向吴升详细介绍了即将见面的女方背景。 “这女孩子,名叫采言薇,来自蓬莱仙岛。”林玉斓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蓬莱仙岛?”吴升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这是碧波郡九大宗门中排名第二的庞然大物,仅次于最强的曲玉宗,不过,到了他们这个层级,第一第二的排名更多是象征意义,实则底蕴和实力都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嗯。” 林玉斓点头,“蓬莱仙岛位于碧波郡东面的大海之中,距离海岸线大约十里。” “传说原本是一片火山喷发形成的群岛,因为当地独特的气候和灵气环境,岛屿连绵,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故而得名。岛上门人弟子众多,光是正式弟子恐怕就有十万之众!” “他们最擅长的兵器,是伞。”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据说他们的伞法灵动飘逸,可攻可守,施展起来如同舞蹈,非常厉害。” 介绍完宗门。 林玉斓显然是早有准备,从手包里拿出手机,非常信任的直接递给了吴升。 “密码是0,相册里面你可以直接看。” 吴升点头。 输入密码之后打开相册,相册之中除了一些女子普遍会拍摄的照片之外,就是那一位女孩的照片。 “喏,这就是采言薇那丫头,我上次去蓬莱仙岛拜访时偷偷拍的,你可别外传。”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处临海的亭台,远处是烟波浩渺的海面与隐约的仙山楼阁。 画面中,一位少女静静而立。 她约莫十八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渐变的水蓝色齐胸襦裙,裙摆如流水般铺洒开来,衣带轻盈飘飞,仿佛被海风拂动,带着浪花的韵律。 少女的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青竹骨油纸伞,伞面之上,以淡墨绘着一弯清冷的新月纹样,更添几分清雅。 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发间簪着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微微侧首的姿态,珠串轻轻摇曳,折射出柔和的光泽。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容貌。 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肌肤胜雪,眉如青丝,眼若秋水横波,鼻梁挺秀,唇色淡如樱粉。 这是一种超越了世俗定义的、近乎完美的美丽,不染丝毫烟火气。 然而,她的眼神却带着一 种难以言喻的空洞。 那并非无神或呆滞,而是一种仿佛看透了红尘万丈、沉浸于自身世界深处的安静。 她的目光似乎落在远方,又似乎哪里都没看,带着一种修行之人长期独处、与天地对话时才会有的疏离与淡漠。 这种空洞,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平添了一种不属于人间的、仙人之姿般的飘渺与神秘感。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手持油纸伞,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融入那身后的海天云雾之中。 吴升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数秒,平心而论,其气质之出尘,堪称绝世。 林玉斓观察着吴升的反应,带着几分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小丫头,是不是漂亮得不像话?” 吴升收回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语气客观:“漂亮,不过,估计这只是她所有优点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一个了。” 他指的是对方那十八岁便达到五品巅峰的恐怖天赋。 林玉斓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吴升的肩膀:“哈哈,你这话说得对!不过,这句话你不该跟我说,你应该等见到了采言薇本人,亲口对她说!” “我觉得啊,如果你们俩真能走到一起,那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好不过了!” 吴升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林玉斓见他不为所动,便换上了一副更为推心置腹的语气,进一步劝说道:“吴升,你还别不信。” “你现在是六品境界,可能还没那么深的体会。” “等你真正踏入五品,你就会猛然发现,修行之路,光有天赋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海量的资源支撑!” 她语重心长:“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不缺资源,但越往后,你对资源的需求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很多罕见的天材地宝、功效逆天的丹药,其配方和主药,都牢牢掌握在这些传承千年的大宗门手中!” “库存丰厚得超乎想象!如果你能和采言薇在一起,意味着你背后站着的将是整个蓬莱仙岛!” “到时候,你的修行之路必将更加顺风顺水!” “反之,你可能会慢慢感觉到自己的修炼速度停滞下来,体魄增长也变得极其缓慢,那种瓶颈期的痛苦,足以让人绝望。” 吴升听到这里,半开玩笑地说道:“照您这么说,我这不就成了入赘了吗?” 林玉斓却毫不避讳,坦然道:“哈哈,你要真这么理解,其实也差不多算是 某种意义上的入赘吧。” “咱们得现实一点,你的出身并非名门,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我能有今天的相对自由,是因为攀上了长青武院这条线,加上年轻时有些机缘,对资源的紧迫感没那么强。不然,你可能早在十年前,就看到我为了家族或者资源,被迫嫁入某个势力了。” 她的语气变得格外真诚:“所以,吴升,我真的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 “如果你能和采言薇结合,她背后的老祖宗,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资源,都够你受用无穷!对你来说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的宝药,对那种层次的存在而言,或许只是随手可予之物。” 她固然是不知道吴升个人的资源到底多恐怖的。 而说到这里,林玉斓似乎觉得无需再掩饰,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另外,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如果你们两家能够联姻成功,那么我们长青武院,乃至碧波郡镇玄司,与蓬莱仙岛之间的联系将更加紧密!平时情报共享、资源互通会方便太多!” “包括这次调查河神袭击事件,乃至未来应对更多威胁,你都将成为一个极其重要的桥梁!” “你个人平步青云,而我们,也能借助这股力量,更好地为这一方百姓的安宁而战!” “有些合作,千言万语的协议,都比不上一次牢固的联姻来得可靠和高效!” 她的话语中,已经将个人前途与集体利益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然而。 就在吴升尚未对这番长篇大论做出回应,车辆已经缓缓驶上了那座横跨河流的古朴石桥。 异变,陡生! “哗啦——!” 桥下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猛地炸开一团巨大的水花! 一条骨瘦如柴、肤色惨白、指甲尖锐如钩的手臂,如同鬼魅般从水中疾射而出! 带着一股阴冷刺骨的腥风,直取轿车驾驶座,也就是林玉斓所在的那一侧车窗! 这一击,快如闪电,狠辣无比!显然蓄谋已久,就等着车辆上桥、防御最薄弱的这一刻! 然而,林玉斓身为长青武院副院长,堂堂三品元罡境的强者,反应何等迅捷! 几乎在那条手臂破水而出的瞬间,她瞳孔骤然收缩,口中发出一声低喝:“敕!”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泛着淡金色光芒的元罡屏障,瞬间在她身侧的车窗外凭空显现! 屏障厚达 尺余,表面流光溢彩,符文隐现,散发出坚不可摧的厚重气息! 这正是三品本源外放、凝虚化实的标志性防御手段! “砰!!!” 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炸开! 那条惨白的手臂,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屏障之上! 狂暴的力量瞬间爆发,冲击波肉眼可见地扩散开来,将桥面的尘土碎石尽数掀起! 整辆沉重的轿车都被这股巨力冲击得猛然一震,向另一侧滑移了半尺有余,轮胎与桥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玉斓闷哼一声,脸色微白。 她虽然及时撑起了防御,但这股冲击力透过屏障传递过来,依旧让她气血一阵翻涌。 她对自己的防御极有信心,正欲反击,目光扫过屏障的瞬间,脸色却猛地一变! 只见那原本应该完美无瑕的淡金色屏障表面,与手臂撞击的中心点,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密如蛛网、长约半尺的裂缝! 虽然裂缝正在本源的流转下快速弥合,但这一幕,足以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裂缝?!能一击撼动我的髓海屏障?!” 林玉斓心中骇然,“这妖物的实力,绝对达到了三品层次!而且是擅长攻坚的凶物!” 她瞬间判断出形势的危险性! 对方的目标明确就是她,而且实力强悍,在这狭窄的石桥上,车辆反而成了累赘! “吴升!快下车!退到桥头去!快!” 林玉斓厉声喝道,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 她深知,接下来的战斗绝非吴升这个六品境界能够掺和的,留在车上只会成为活靶子! 话音未落,她已猛地推开车门,身形如电般窜出! 与此同时,她右手向后座虚空一抓。 “锵!” 一声剑鸣!原本平放在后座的一柄连鞘古朴长剑,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瞬间飞入她的手中! 剑鞘自动滑落,露出寒光四溢、剑气森然的剑身! 吴升的反应同样极快。 在林玉斓出声示警的刹那,他已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门,身影向后飘退,几个起落间,便已稳稳地站在了石桥的入口处。 “……” 此时,林玉斓已完全暴露在桥面之上。她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周身元罡澎湃,衣袂猎猎作响,三品强者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与桥下那股阴寒暴戾的气息针锋相对! “藏头露尾的孽畜!给本座滚出来!” 林玉斓柳眉倒竖,厉声呵斥,试图逼出水下妖物的本体。 “哗啦啦——!” 回应她的,是更加汹涌的水声! 那条惨白的手臂再次从水中探出,这一次,不再是直刺,而是五指张开,带着撕裂一切的爪风,朝着林玉斓当头抓下! 爪风过处,空气都发出被割裂的嘶鸣! “找死!”林玉斓眼神一冷,手中长剑一振,剑身瞬间蒙上一层炽烈的金色元罡! “金霞斩!” 她娇叱一声,身形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金色长虹,逆斩而上! 剑光凌厉无匹,蕴含着斩断金铁的锋锐之意,精准无比地劈向那只利爪!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耳欲聋! 剑爪相交之处,爆开一团刺目的火星和混乱的能量流!桥面的石板被逸散的气劲崩裂出无数裂纹! 林玉斓手臂微麻,心中更是凛然:“好硬的爪子!” 她这一剑虽未尽全力,但也足以开碑裂石,竟未能斩断对方的手爪,只是将其逼退! 那手臂吃痛,猛地缩回水中,但下一刻,更加狂暴的攻击接踵而至! 只见桥下的河水如同沸腾般翻滚,数条由浑浊河水凝聚而成的、带着腥臭气息的水蟒,嘶吼着从不同角度扑向林玉斓! 同时,那条本体手臂神出鬼没,时而从水蟒中突袭,时而从桥墩阴影处探出,攻势刁钻狠毒! 林玉斓临危不乱,剑舞如轮! 她身法灵动,在狭窄的桥面上辗转腾挪,手中长剑洒下漫天金色剑影! 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水蟒的七寸或薄弱处,将其斩爆成漫天水花! 同时,她还要分神应对那条神出鬼没的本体手臂的偷袭,剑爪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战斗异常激烈! 元罡与妖力疯狂碰撞,气劲四射,将桥面的护栏都震得粉碎! 林玉斓虽略占上风,将对方的攻势一一化解,但一时间竟也无法奈何这藏身水中的妖物! 对方依仗地利,身形滑溜,一击不中便遁入水中,极为难缠! “不能久拖!必须逼它现身,一击必杀!”林玉斓心念电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久经战阵,深知对付这种水妖,必须速战速决!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周身元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向手中长剑汇聚! 剑身金光暴涨,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一股极其恐怖的锋锐气息锁定桥下某处水域! “妖孽!受死!金虹贯日!” 双脚猛踏桥面,身形借力冲天而起,升至最高点时,头下脚上,双手握剑,将全身元罡灌注于剑尖,化作一道无比凝练、仿佛能贯穿大日的金色惊鸿,朝着感知中妖物藏身的核心位置,决然刺下! 这一剑,乃是她压箱底的绝技之一,威力极大,消耗也极大! 她有信心,只要命中,定能将这妖物重创甚至斩杀! 金色剑虹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没入河水! “轰!!!” 河水被恐怖的剑罡直接分开,露出河底淤泥! 剑罡所指之处,一道模糊的、由水流和淤泥构成的扭曲虚影似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试图遁走! 成了!林玉斓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关键时刻。 “嗤!”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微不可闻的破水声,从林玉斓身后的桥下阴影处响起! 另一条一模一样的惨白手臂,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探出水面,五指如钩,带着阴毒无比的劲气,直取林玉斓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第二只手臂的出现,时机拿捏得歹毒至极!正好是林玉斓全力一击刚刚发出、身体悬空、无法变向闪避的绝对死角! “什么?!还有一只!?” 林玉斓的感知捕捉到这致命一击时,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冰寒彻骨的死亡危机,瞬间笼罩了她全身! 她想要扭身格挡,但身体在半空中根本无法借力!想要催动元罡护体,但刚才那一记金虹贯日几乎抽空了她大半的元罡,仓促间凝聚的防御根本不足以抵挡这蓄谋已久的偷袭! 眼看那乌黑的利爪就要触及她的后背衣衫。 “……” “诶。” “为何要逼我出手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2章 吴升出手,林玉斓的震撼 “为何要逼我出手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升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冗长的蓄力过程。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五指虚握。 “嗡!” 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这并非实体剑,而是由最精纯、最凝练的元罡瞬间凝聚而成! 剑身通透,却流淌着璀璨夺目的光华,仿佛由液态的光辉铸造!剑锋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散发出斩断一切、无坚不摧的恐怖意蕴! 正是《万剑归宗》四品卷初成之威,元罡心剑! 心剑即成,吴升眼神一凛! 下一刻,他的身影从桥头原地消失!不是高速移动,而是仿佛融入了光线,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匹练惊虹,速度之快,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 那道惊虹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掠过林玉斓的后背,与那只偷袭的惨白手臂交错而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噗嗤”一声,那条坚硬无比、曾硬撼林玉斓剑锋的手臂,从手腕处齐根而断! 断口平滑如镜,没有鲜血喷出,只有惨白的骨质和干瘪的肌肉纤维暴露在外! 断臂如同被丢弃的枯枝,无力地坠向桥面! 而那道惊虹去势不减,在斩断手臂的刹那,已然出现在林玉斓身侧。 轻轻一带。 将她因失重而下坠的身体稳稳托住,向后飘退数丈,稳稳落在桥面安全处。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快到林玉斓甚至还没完全感受到背后的死亡刺痛,危机已然解除! 她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将她带离险境,待她回过神来。 已站在桥面,怔怔地看着前方那个持剑而立的背影,以及桥面上那条仍在微微颤抖的断臂!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而吴升的攻击并未停止,救下林玉斓,只是顺手为之,他的真正目标,是河中的妖物。 他左手并指如剑,朝着下方因林玉斓绝技而暂时分开河水、暴露出的那道扭曲虚影,凌空一点! 元罡剑典外功篇! 霎时间。 以那虚影为中心,方圆十丈的空中,凭空 浮现出无数细如牛毛、却金光璀璨的元罡细针!这些细针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朝着那虚影爆射而去!速度快得肉眼根本无法追踪! “噗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穿透声连成一片! 那扭曲虚影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瞬间被无数金针射成了筛子!蕴含其中的狂暴元罡轰然爆发! “轰隆!!!” 一声巨响,河水被炸起数丈高的浪花!那道虚影连同周围的大片河水,直接被炸得粉碎! 腥臭的血肉碎块和浑浊的泥水四处飞溅,将一段河道染得一片狼藉! 这一击之威,竟让这段河流出现了短暂的断流! 但这还没完! 吴升的目光锁定河底淤泥中,因本体受创而疯狂挣扎、想要遁走的另一个模糊身影。 身形再动! 双脚在桥面上轻轻一踏,青石板寸寸龟裂! 借力之下,他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河面,身形低伏,双脚竟贴着湍急的水面疾驰,如履平地! 所过之处,水面被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浪花向两侧翻卷! 眨眼间,他已追至那疯狂逃窜的妖物身后! 那妖物感知到致命危机,发出绝望的嘶吼,回身挥舞仅剩的一条手臂和利爪,做困兽之斗! 吴升眼神冰冷,手中元罡心剑简单直接地一记直刺,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极致的速度与力量。 “噗嗤!” 心剑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妖物的胸膛! 从后背刺入,前胸透出! 吴升手腕一抖,磅礴的元罡顺着剑身倾泻而入! “嘭!!!” 妖物的身体如同充气过度的皮囊,从内部猛然炸开! 血肉骨骼内脏碎片混合着漆黑的妖气,呈放射状向后喷溅而出,将身后的一片河水染得漆黑腥臭! “……” 吴升的身影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微微一顿,随即轻巧地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回桥面。 元罡心剑在他手中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流光没入体内。 他从出手到连斩两神,再到飘然回归,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五秒! 桥面上,一片死寂,只有河水重新合拢的哗哗声。 而吴升轻叹一声,转身将目光落在林玉斓的身上。 …… “我这是在做梦吗?” 林玉斓僵在原地,视野里还残留 着刚才那惊心动魄、却又短暂到不真实的画面残影。乌黑利爪带着死亡阴风,几乎已经触到她后背衣衫的布料,冰冷刺痛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 然后就是一道光,不,那不是光,那是一道她无法理解、无法形容的轨迹。 快!快到了极致!快到了扭曲时空! 快到让她这位三品武者的动态视觉都完全捕捉不清,只能留下一种有什么东西过去了的模糊印象! 紧接着就是那条让她苦战不下、坚硬无比的手臂,如同脆弱的枯枝般,被无声无息地斩断! 断口平滑得令人心悸,再然后是身体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带离险境,轻飘飘地落回地面。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她意识反应过来之前!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死死地盯在了前方那个缓缓转过身来的年轻人身上。 “吴升……” 那个她一直以为,天赋卓绝,但修为尚在六品高阶的年轻人。 她刚才还在车内,以姐姐般的口吻,谆谆教导,告诉他五品之后资源如何重要,联姻如何有利,甚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关怀,让他遇到危险快跑,自己断后……现在,他就站在那里。 身姿挺拔,气息平稳,脸上甚至连一丝汗珠都没有。 可是桥面上那条还在微微颤抖的惨白断臂,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六品……秒杀两只三品河妖?” 念头出现,林玉斓下意识地想要否定,想要寻找任何可能的解释,是不是妖物之前就受了重伤? 是不是有什么她没察觉到的帮手?是不是某种一次性的禁忌秘宝? 但那干净利落到极致的一剑断臂,那挥手间召来漫天金雨、将河妖炸得粉身碎骨的恐怖手段。 那踏水而行、如影随形、一击必杀的冷酷效率,这哪里是取巧?这分明是碾压, 是绝对实力上的、彻头彻尾的、令人绝望的碾压,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让她娇躯忍不住微微一颤。 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在车里的那些话。 何等可笑,何等不自量力!一个能随手秒杀三品妖物的存在,会缺资源?需要靠联姻来获取支持?她居然还在那里煞有介事地分析利弊,仿佛给了对方天大的恩赐和机会的! “林院长,您没事吧?” 他开口了,声音依旧平和,带着关切。 而林玉斓看 着吴升走来的模样,即便内心之中跌宕起伏,可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我没事。” 再看吴升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剑鞘,将剑鞘还给自己之后。 他打开驾驶室的门,主动的坐上去,声音温柔传来:“我开车吧,您休息一下。” 林玉斓这才默默的点头,随后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雨刮器刮去残存的一些妖魔血液。 车辆重新启动,沿着蜿蜒的小路,朝着蓬莱仙岛的方向继续行驶。 而车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与之前来时轻松的氛围截然不同。 林玉斓坐在副驾驶上,双手不自觉地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微微用力。 她的目光时而看向窗外飞逝的荒凉景色,时而悄悄瞥向身旁专注开车的吴升。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的一幕幕。 劫后余生的心悸,认知被颠覆的震撼,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困惑,在她心中交织。 她挣扎了很久,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在车辆驶入一段相对平直、人迹罕至的林间小路时,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侧过身,看向吴升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吴升……” 几乎是同时,吴升似乎有所感应,也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仿佛在等待她的询问。 林玉斓迎上他的目光,鼓起勇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你的实力……”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似乎远不止六品?” 吴升的目光重新回到前方的道路,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波澜:“林院长,关于我的修为,确实有些事情未曾详说,我并非是在十八岁成年之后才开始接触修炼的。实际上的我在更早些年,便已有过一些机缘和基础。只是此事涉及一些旧因,一直未与他人提起。” 他说的很简略,但意思明确。 林玉斓瞬间就明白了。 果然如此!和她猜测的一样!吴升绝非是常规意义上的标准年级入门者,他拥有更长不为人知的修炼年限!这就能解释,为何他能在短短时间内达到如此骇人的境界。 至于具体是几岁开始,又有什么样的机缘,那都属于个人隐秘,她不便,也无权深究的。 想通此节,她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带着释然和些许自嘲的苦笑:“原 来如此,你可真是骗得我好苦啊。” 这话里没有责怪,更多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感慨。 吴升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情非得已,并非有意隐瞒,还请院长见谅。” “不,你不用道歉。” 林玉斓立刻摇头,神情认真起来,“我岂是不明事理之人?你隐藏实力,自有你的道理。” “方才若不是你,我恐怕已遭不测。” “甚至,若你真是表面上的六品境界,我们二人今日恐怕都要凶多吉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她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吴升:“只是一想到你的实力可能早已在我之上,而我却还……” 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想到自己之前那些“谆谆教导”和“安排”,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吴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用余光快速扫过她下意识并拢的、显得有些局促的白皙双腿,自然地转移话题,语气也变得郑重了些:“林院长,关于我修为的事情,希望您能代为保密,不要告知任何人。” 林玉斓立刻点头,神色严肃:“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会从我这泄露半分。” 她深知这其中利害。 “多谢。”吴升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回到刚才的袭击事件上,“院长,方才那两只河神,目标似乎非常明确,就是冲您而来的?” 提到正事,林玉斓收敛心神,眉头微蹙:“嗯,它们的杀意极其凌厉,目标明确就是我。” “但现在的问题是,它们是如何精准掌握我的行踪的?” “是有人泄露,还是它们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追踪到我?” 吴升目光微凝:“此事蹊跷,还需仔细查证。但无论如何,院长您日后务必加倍小心。对方此次失手,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而且可能会更加凶险。若非必要,近期最好减少离开学院的次数。” 林玉斓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会小心的。只是这河神近来似乎愈发猖獗,屡剿不尽,实在令人头疼。” 吴升表示同意:“的确,其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不过,换个角度看,碧波郡能在如此频繁的袭扰下始终保持大体稳定,也足见其底蕴深厚了。” “这倒是。”林玉斓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郡内各方戮力同心,方能维持今日局面。” 她说这话时,忍不住又看向吴升的侧脸,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勾勒 出他清晰而平静的轮廓,她心中依旧难以平静,轻声叹道:“即便你早有根基,但以你的年纪,能达到如今境界这份天赋,实在是远超我的想象,我还真是坐井观天了。” 吴升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车辆缓缓减速,最终停靠在了小路旁一处相对宽敞的林地边缘。 林玉斓有些疑惑地看向吴升,不明白为何突然停车。 吴升没有解释,而是解开了安全带,侧过身,面向她。 在林玉斓略显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中,他自然地伸出了右手,朝着她的脸颊靠近。 林玉斓心中下意识地“咯噔”一下,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然而,吴升的手指并未有任何逾越,只是非常轻柔地用指腹,擦过她卧蚕下方不易察觉的一小点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渍。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 “脸上沾了点东西。”他轻声解释。 接着,他又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湿纸巾。 仔细地、轻轻地帮她擦拭额角鬓边因为先前惊惧和战斗而渗出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细密冷汗。 “蓬莱仙岛之行,我们还是以寻常拜访为宜。” 吴升一边帮她擦拭,一边平静地说道,“路上遇袭之事,暂且不必提及,以免节外生枝。” 林玉斓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是担心自己这副略显狼狈的模样,以及遇袭的消息,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关注,从而可能影响到后续的事情。 看着近在咫尺、专注地帮自己整理仪容的年轻面孔,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热和动作的轻柔,林玉斓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一种混合着感激、被照顾的暖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悄然在心底蔓延开,她乖乖地坐着,没有动弹,任由他帮忙。 擦拭了几下,吴升看了看,有些血污已经渗入衣料纤维,难以彻底清除。 他微微蹙眉:“有些痕迹,湿纸巾擦不掉了。” 林玉斓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衣上沾染的些许污渍,也无奈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后备箱里带了备用的衣服,我去换一套就好。” “好。” 吴升点点头,收回了手,动作自然得体,没有任何留恋。 他打开车门下车,“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路边的树林走去,在一棵老树下随意地靠站着, 目光望向林间叽喳的飞鸟,留给车内一个安静等待的背影,林玉斓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被细心擦拭过的脸颊和额角。 脸上不禁再次泛起淡淡的红晕,又想了一些什么,轻轻吸了口气,压下了那丝异样波澜。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3章 你愿意成为我的夫君吗? 夜色深沉,晚上十点左右,吴升和林玉斓乘坐的车辆终于抵达了碧波郡东海岸边,一个名为望仙的小镇。 小镇规模不大,依着蜿蜒的海岸线而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和潮湿的水汽。 镇上的建筑多是些古朴的石屋或木楼,屋檐下挂着防风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街道上行人稀疏,大多行色匆匆,多是些与蓬莱仙岛有往来的船工、杂役或是低阶修士。 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种静谧而略带神秘的气氛中。 在镇子边缘的简易码头,早有接到传讯的蓬莱仙岛外事弟子等候。 见到林玉斓的车辆,弟子恭敬上前,并未多问来意,只是周到地将二人引至镇上最好的一间客栈听潮居安顿下来。 客栈临海而建,推开窗便能听到阵阵潮声。 安排房间时,林玉斓并未言明吴升的真实来意,只说是同行的晚辈。 弟子心领神会,妥善安排了两间相邻的上房。 此刻已是深夜,贸然上岛拜访确实不便,二人决定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正式登岛。 站在客栈二楼的廊道尽头,凭栏远眺。 夜色下的海面一片墨黑,唯有远处天际线上,隐约可见一片庞大无比的阴影轮廓,如同匍匐在海平面上的巨兽。 那便是蓬莱仙岛。 即便相隔较远,在朦胧的月色和淡淡的海雾笼罩下,依然能感受到那片岛屿散发出的磅礴灵气与古老气息,仿佛与周遭的凡俗世界隔绝开来,自成一方仙家洞天,实属不错。 …… 夜里十点四十分左右,吴升独自坐在自己的客房内。 房间陈设简洁雅致,一扇雕花的木窗朝内敞开着,带着咸味的海风徐徐送入。 他并未点灯,只是借着透窗而入的清冷月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望着窗外海天相接处那轮皎洁的明月。 海面波光粼粼,映着月华,显得宁静而深邃。 对于明日即将见面的那位天降红颜采言薇,吴升心中早有定计。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便是婉拒。 他深知,随着自身实力和地位的提升,未来必然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人情往来和势力拉拢。 但于他而言,感情绝非可以用来交易或妥协的筹码,更非儿戏。 心中既已有陆清蘅师姐的身影,便无需再节外生枝,平添烦恼。 他预想着,明日见 面,只需坦诚表明心意,礼节周到即可。 以那采言薇的天赋心性,想必对这等相亲之事也并无兴趣。 双方说开,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结果。 了结此事后,便可返回长青武院,心无旁骛地继续修炼,争取在年底前,将体魄稳稳提升至四十万。 正当他思绪流转之际,房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吴升应道。 房门被推开,林玉斓走了进来。 她显然是刚刚沐浴过,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宽松常服,微湿的栗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卸去了白日里的正式妆容,更添几分居家的柔美与成熟风韵,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气早已被清雅的皂角香气取代。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她站在门口,语气带着一丝询问。 吴升站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林姐姐说哪里话,我料想你也会过来找我聊聊的。” “请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玉斓听见吴升的这个称呼,心中一暖,却又轻轻一叹,走到桌边坐下。 吴升为她倒了一杯清水。 “我这次来,主要是好奇。” 林玉斓接过水杯,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白日里,你瞬间凝出的那柄金色长剑,以及后来点出的那一片金雨,是什么剑法?我现在回想起来,那威力、那意境,实在惊人。” 她清晰地记得,吴升当时手中并无兵刃,是凭空凝聚元罡成剑,这种手段,绝非寻常。 吴升也没有隐瞒,坦然道:“那金色长剑,是万剑归宗的五品卷修炼到一定火候后,凝聚的元罡心剑。” “《万剑归宗》?!” 林玉斓美眸瞬间睁大,立刻想起了这本功法的来历,“是赵分信巡查使当初给你的那部残卷?”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那部残卷她是知道的,修复难度极大,赵分信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了吴升。这才过去多久?吴升不仅修复了,还修炼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 “正是。”吴升点头确认,“五品卷已修复并修炼圆满,我准备待时机合适,再向赵巡查禀明此事,或许能在观星阁谋个相应的职衔。” “你在藏拙?”林玉斓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对。”吴升承认。 林玉斓苦笑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厉害,真是后生可畏。那后来你单指点出的那片金色雨雾,我倒是认得,是 元罡剑典中的高深变化吧?” “嗯,元罡剑典。”吴升再次点头,“是早年栖凤市的江师姐引荐我修炼的,如今也已臻至巅峰。” “江临月?”林玉斓再次露出惊讶之色,“你认识临月那丫头?” “认识。”吴升也有些意外,“林姐姐也认识江师姐?” “何止认识!”林玉斓笑了起来,眉眼间多了几分亲切,“她是我一位远房表亲家的女儿,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渊源。” 吴升也不禁莞尔:“这天下,有时还真小。” “是啊,真小。” 林玉斓感慨了一句,神色稍稍认真了些,“我今晚过来,除了满足好奇心,主要还是想再听听你对明日之事的想法。” “原本,我是很希望你能与蓬莱仙岛结下这桩姻缘,于你、于我们武院,都是好事。” “但经过白日之事,我也明白,强求不得,你若决意拒绝,我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吴升看着对方真诚的目光,也不再拐弯抹角:“林姐姐,我的心意未变。” “心中既有陆清蘅师姐,便不愿在其他事上徒惹牵绊。” “感情之事,贵在专一。” 林玉斓看着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了然,点头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明日我会帮你周旋。”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吴升之前的疑问,又道,“关于陆清蘅,其实知道她特殊之处的人极少,寥寥无几,并非刻意瞒你,只是其中牵扯甚大,有些事,确实不便由我告知,还请你见谅。” “我明白。”吴升表示理解,随即问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那么,以我目前所显露的这点微末修为,在林姐姐看来,是否有那么一丝可能……?” 林玉斓闻言,仔细地打量了吴升片刻,神情变得非常认真。 她沉吟了数秒,似乎在权衡措辞,最终,还是缓缓地、坦诚地摇了摇头:“吴升,恕我直言。” “以你如今展现的实力,做我林玉斓的夫君,已是绰绰有余。” “但若想匹配陆清蘅,恐怕还不够。” “除非你是在十八岁之后才开始正式修炼的。”她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现实感。 吴升听完,脸上并无失落或沮丧,反而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多谢姐姐坦言。不过,我也不会因此放弃,尽力而为,若最终事不可为,坦然接受便是。” 林玉斓欣赏地看着他这般豁达的心境,点头道:“对的,这就是人生,尽力无悔,顺其自然。”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林玉斓便起身告辞,让吴升早些休息。 次日清晨。 吴升和林玉斓在客栈用过早饭后,便来到了望仙镇的码头。 码头上已有不少人在等候,多是前往蓬莱仙岛办事或访友的修士。 他们登上的是一艘中型木质帆船,船身雕刻着蓬莱仙岛的云纹标志。 随着船夫解开缆绳,升起风帆,木船缓缓离岸,驶向那片笼罩在晨雾中的仙家岛屿。 吴升和林玉斓站在船头甲板上。 海风拂面,带着沁人心脾的清新,随着船只前行,远处的蓬莱仙岛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由数十座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的群岛,主岛最为雄伟,山势起伏,林木苍翠欲滴。 岛屿上空,有淡淡的、如同轻纱般的灵雾缭绕,阳光穿透云雾,洒下道道金辉,将整个仙岛映衬得如同仙境一般,可以看到有仙鹤之类的灵禽在云雾间穿梭,隐约还能望见山峰间亭台楼阁的飞檐翘角。 蓝天、白云、碧海、绿岛,构成一幅生机盎然、宁静祥和的仙家画卷。 片刻后。 木船平稳地靠在了蓬莱仙岛主码头的栈桥上,码头以白玉般的石材砌成,整洁而气派。 二人刚下船,便有一位早已等候在此的蓬莱仙岛女弟子迎了上来。 这位女弟子身着水蓝色的宗门服饰,容貌清秀,气质沉静。 她先是向林玉斓恭敬行礼:“林院长,一路辛苦。” 随后,目光便落在了吴升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与打量。 她显然是知晓吴升此次前来的特殊目的,便是与宗门内那位传奇般的师姐采言薇相亲。 女弟子心中暗自思忖:“这位便是吴升?观其气度,倒是不凡,沉稳内敛,不似寻常青年。能被老祖看中,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然而,她内心深处,对这门亲事却并不看好。 采言薇师姐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年仅十八,修为已至五品巅峰,堪称蓬莱仙岛当代弟子中的翘楚,心高气傲,一心向道。 在她看来,师姐此次答应相见,多半是出于对老祖的尊重,走个过场罢了。 最终结果,大概率是各自安好。 不过,想归想,该有的礼数丝毫不能怠慢。 毕 竟,能被老祖亲自点名、有资格与采言薇师姐相亲的男子,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放眼天下年轻一辈,能有此殊荣者,恐怕屈指可数。 更别提,对方还有司谕这一重罕见的身份。 “吴公子,林院长,请随我来。” “言薇师姐已在小筑等候。”女弟子收敛心思,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恭敬而不失分寸。 吴升与林玉斓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便跟在这位女弟子身后,踏上了通往蓬莱仙岛深处的青石台阶。 …… 十几分钟的路程,几分钟的与现场他人寒暄过后。 吴升独自一人踏入院落,将林玉斓留在外间等候,穿过两道爬满青藤的月亮门,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池碧水,时值冬日,池中荷花早已凋谢,只余下些残梗枯叶,别有一番清寂韵味。 池水清澈,可见锦鲤悠游。 池畔不远处,一座精巧的六角亭台临水而建,飞檐翘角,古意盎然。 而亭中伫立的那道身影,瞬间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即便早已看过照片,心中有所预期,但亲眼所见,仍不免心生惊叹。 林玉斓所言非虚,此女确是得天独厚。 她身着与照片中相似的渐变水蓝齐胸襦裙,裙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如流水潺潺。 发间依旧簪着那支珍珠步摇,光泽温润,然而,画像终究难以完全捕捉其神韵。 她的肌肤在冬日淡淡的阳光下,近乎透明,泛着如玉般的光泽,五官较之照片更为立体精致,眉眼如画,唇色淡樱,组合在一起,是一种超越了世俗标准的、清冷到极致的美丽。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神。 与照片上那种因长期独处而产生的空洞感略有不同,此刻她的眼眸清澈见底,如同两潭深幽的泉水,宁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仿佛置身事外、洞悉一切却又超然物外的平静,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采言薇见吴升到来,并未拘束,主动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迎上前半步,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引着吴升走向亭中的石桌旁坐下。动作流畅自然,并无寻常女子的羞涩或局促。 “小女采言薇。”她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语调平缓,“此次劳烦吴公子专程前来,路途遥远,实在是劳累至极了。” 吴升在她对面坐下,平静回应:“无妨,采姑 娘客气了。” 采言薇点了点头,下一句话却问得直接而突然,打破了初见的寒暄:“我漂亮吗?” 吴升虽未料到她会如此单刀直入,但神色未变,回答得十分客观坦诚:“漂亮。” 这是事实,无需讳言。 “好的。” 采言薇接受得也很自然,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客观事实,接着便切入核心,“所以,吴公子,你想要成为我的夫君吗?” 吴升的回答同样干脆:“不想。” “为何?”她追问,眼神依旧平静,似乎只是出于逻辑上的探究。 吴升直视她的目光,坦然道:“心有所属。” 采言薇闻言,轻轻颔首:“明白。” 吴升:“所以你想要成为我的妻子吗?” 采言薇:“想。” “为何?”吴升问,他倒想听听她的理由。 采言薇的回答条理清晰:“为了老祖,为了碧波郡的安定,也为了蓬莱仙岛的将来。” 吴升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何出此言?” “我自认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子。” 采言薇陈述道,“九大宗门内部,乃至外界,对我有联姻想法的男子数不胜数。” “但老祖洞察时局,若继续将我许配给九大宗门中的任何一方,进行这种传统的联姻,无疑会进一步加深宗门势力与郡府、镇玄司等官方力量之间的壁垒。” “在情报共享、协同作战,尤其是在应对眼下日益猖獗的河神之祸时,这种隔阂会带来极大的阻碍。” 吴升缓缓点头,示意她继续。 “而我若嫁给你,情况则不同。” 采言薇继续分析,“你非宗门子弟,又有司谕身份在身,代表着一股相对中立、且与官方关系密切的力量。” “我们二人的结合,可以成为蓬莱仙岛与碧波郡各方势力之间一座独特的桥梁。” “这座桥梁看似单薄,但在当前形势下,却是打破僵局、促进真正合作所必不可少的。” 原来那位老祖宗是从这般大局出发考虑的,倒也确是深谋远虑,心怀大义。 吴升总结道:“所以,你成为我的妻子,旨在促使蓬莱仙岛与外界合作更加紧密无间。” “对的。” 采言薇肯定道,随即话锋再转,明确了界限,“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强迫于你。” “但有几点需事先言明。” “你我之间,仅为名义上的夫妻,实为合作关系。” “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束缚,你可自行修炼,寻觅姻缘。” “且你若在修行上遇到疑难,或资源有所欠缺,可来寻我,我念在夫妻名分上,会酌情相助于你。” “然而,我们仅是表面夫妻。” “故而,除了必要的交谈,你不能抱我、亲我,亦不能与我同床共枕,希望你能明白的。” 吴升听罢,神色平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番约定,倒是清晰直接,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采言薇微微颔首,再次确认:“好的。” “那么,吴公子,你愿意成为我的夫君吗?或者说,你愿意让我去找其他人,成为他人的妻子吗?” 她将选择权交回给吴升,但话语中隐含的意味很明显,嫁给别人,于大局无益。 吴升沉默了片刻。 这个选择,关乎的已非单纯的个人情感。 采言薇见状,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起身,走到亭边拿起倚放在那里的青竹骨油纸伞,撑开后,步下台阶,默默走到荷花池畔。她蹲下身,将伞靠在肩头,双手抱着膝盖,下巴轻轻搁在膝上,目光投向池中悠然摆尾的锦鲤,留给吴升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 望着那在伞下更显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吴升心中已无纠结。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与她一同望着冬日略显萧瑟的荷塘,语气平和地说道:“只要采姑娘不认为吴某此举,会玷污了姑娘的清誉,吴某愿以此身,暂充桥梁。” 采言薇闻言,窈窕的身姿缓缓站起,转身面向吴升,持伞微微欠身行礼,动作优雅:“是我叨扰了吴公子才是。” “另外,你我订下婚约之事一旦传开,日后难免会有人因妒生事,寻你麻烦。” “不过我相信,老祖既然选择你,定然有所考量。” “那些麻烦想必不会让你太过难堪,但万事无常,若真遇到难以逾越的坎,你可来蓬莱寻我。” 吴升点头:“明白,那么,订婚愉快。” 采言薇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宛若冰莲初绽,旋即恢复平静:“愉快。” 阳光透过油纸伞,在她周身晕开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场基于理性与大义的奇特婚约,便在这清冷的冬日荷塘边,就此定下。 等到离开这个地方之后。 吴升见到了林玉 斓。 林玉斓见到了吴升。 吴升:“……” 林玉斓:“……” 吴升:“……” 面面相觑之时,林玉斓眉开眼笑,“哈”的一声。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4章 婚礼在一月一日 离开那处清幽的院落,与采言薇的短暂会面仿佛一场幻梦。 林玉斓、吴升二人并肩沿着来时的青石小径往外走,林玉斓斟酌了一下语气,开口道:“吴升,方才我虽未在场,但也能猜到几分。采言薇那孩子性子是清冷了些,但她绝非寻常女子。” “能在如此年纪,应下这等关乎宗门乃至郡城大局的婚约,这份担当与决断,已是极为难得了。” 她侧目观察着吴升的表情,“希望你不要因此觉得被冒犯,或者心中存有什么芥蒂。” “对于知晓内情的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权宜之计,是合作的一种形式,绝不会影响到你个人的任何事情。” 吴升闻言,脚步未停,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摇曳的竹影,摇了摇头:“林院长多虑了。吴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更无半分矫情之意。” “绝不会认为天下女子都非我不嫁,或是觉得采姑娘此举是下嫁。事情既已定下,其中利弊得失也已言明,我自会坦然接受,并依约履行,该如何,便如何,不会节外生枝。” 林玉斓听着他这番通透豁达的言语,心中感慨万千。 她看着身旁这个年轻人,天赋卓绝已然令人惊叹,心性竟也如此沉稳练达,不骄不躁,能清晰地认识到这婚约背后的实质,并以一种近乎理性的态度去对待。 再想到采言薇那同样超凡脱俗的天资与心性,不由暗叹。 这天底下,能配得上采言薇的男子凤毛麟角,而能让她甘愿以这种方式下嫁,且双方还能如此平静接受的。 恐怕也就眼前这一位了,此事若传开,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又不知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两人即将走出这片接待贵客的区域时,一位身着蓬莱仙岛执事服饰、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路径前方。 林玉斓见到此人,微微颔首示意,对方也点头回礼。 “吴升,你在此稍候片刻。”林玉斓对吴升说了一句,便与那中年男子走到不远处一株苍劲的古松下,低声交谈起来。 吴升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四周仙气缭绕的景致,心中平静无波。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婚约,他接受的比想象中更快。 正如他对林玉斓所说,这更像是一种基于现实利益和战略需求的合作契约,而非传统的婚姻。 只要不影响他追寻大道和心中所向,挂个名头而已,无伤大雅。 不多时。 林玉斓与那执事交谈完毕,执事 转身离去,她则快步走回吴升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古怪又无奈的笑意。 “吴升啊。” 她开口道,“刚得到宗门的正式通知。你和采言薇的成婚典礼,定在了一月一日。” 吴升微微一怔:“一月一日?距离现在不过二十天左右。” 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林玉斓点头:“没错。” “所以,宗门这边的意思是,希望你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暂时住在蓬莱仙岛。一来熟悉一下环境,二来,毕竟有了这层关系,你总不能在仙岛毫无痕迹,一些必要的露面还是需要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婚礼的具体事宜,你完全不用担心,宗门会一手操办妥当。” 吴升听完,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是最极致的闪婚了吧? 从见面到决定,前后不到一刻钟,连婚期都直接安排在了二十天后。 一切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推动着,效率高得惊人。 他略一思索,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暂时住下没有问题,但月底的长青武院年终考核,我仍需参加。” 林玉斓闻言,不禁笑了,带着几分揶揄:“吴升,以你之前在我面前展现的实力,你觉得如果我动用副院长的权限,直接认定你为年级前十,会有问题吗?就算其他学生或教员心有疑虑,但当我林玉斓以个人名誉担保举荐时,谁又会真的站出来质疑甚至举报呢?” 她这话说得自信,也确实是实情,特权在某些时候就是这么好用。 吴升却缓缓摇头,神色认真起来:“林院长,您的好意我心领。” “但此事不妥。” “若只是内部晋升、资源调配,运用权限无可厚非。” “但年终考核排名,涉及公开公正,关乎武院对所有学生的信誉。” “我若不经考核直接获评前十,虽无人敢明面反对,但难免落人口实,积下怨愤,长远来看,对武院声誉、对院长您的威信,都非好事。该走的流程,还是走一趟为好,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林玉斓看着吴升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并非虚伪推辞,而是真心为武院规矩和她个人考虑,心中不由一暖,也不再坚持,笑道:“好吧,你说得在理,是我想当然了,那你就月底辛苦一趟,回武院参加考核。” 吴升点头:“好,届时我自己回去便可。” 林玉斓想起来时遇袭之事,关切道:“要不还是我 来接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吴升半开玩笑地拒绝:“不必了林院长,我可不想再连累您被妖怪盯上,我一个人行动,反而更方便些。” 林玉斓被他这话逗得噗嗤一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好吧,随你,那就辛苦你来回奔波了。” “无妨。”吴升回应。 事情就此商定。 吴升将在蓬莱仙岛暂住,直至婚礼前夕再返回长青武院完成考核。 …… 在蓬莱仙岛一名年轻弟子的引路下,吴升被安排到了一处颇为幽静的独立院落。 院落青砖灰瓦,虽然主体结构是砖石搭建,但飞檐斗拱、雕花窗棂依旧透着浓浓的古意。 院内有一方小巧的天井,植着几株耐寒的翠竹,显得清雅别致,更让吴升满意的是,院落下方竟也设有一间宽敞的地下静室,四壁以青石垒砌,坚固且隔音,用于修炼再合适不过。 不过,吴升并未急于开始修炼。 他计算着时间。 距离12月底的年终考核还有一段日子,而修炼需要积攒足够多的宝药,方能效率最大化。他计划在12月25日左右,资源储备达到一个峰值时,再集中进行一波闭关冲刺。 既来之,则安之。 这段等待的时间自然不能虚度。 吴升换上了蓬莱仙岛为他准备的弟子常服,一身质地柔软、绣有淡淡云纹的水蓝色长衫。 这身装扮与他平日简洁的衣着风格不同,更添几分飘逸出尘之气,穿在他挺拔的身躯上,竟也十分合衬,仿佛他本就是仙岛一员。 院落外,静静侍立着一位气息沉稳、面容刚毅的中年护卫。 此人并非监视,而是仙岛派来专司听候吴升差遣的。 吴升走出院门,向这位护卫表达了想去蓬莱仙岛的藏书阁观摩功法典籍的意愿。 护卫闻言,恭敬应下,表示需要向上禀报。 吴升点头,便退回院中等待。 不过十几分钟,护卫便返回禀告:“吴公子,已获准,宗门言明,您在岛内权限,等同言薇小姐。” “藏书阁十二层,除最顶层的核心禁地需特殊许可外,其余十一层,您皆可自由阅览。” 这权限开放得相当大方,几乎给予了吴升核心弟子的待遇。 吴升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他对蓬莱仙岛最负盛名的伞法颇感兴趣,虽不打算转修,但博采众长、了 解其精髓要义,对完善自身武道见识大有裨益。 在中年护卫的陪同下,吴升来到了蓬莱仙岛的藏书阁。 这是一座巍峨的十二层塔楼,飞檐叠嶂,气势恢宏。 吴升没有好高骛远,而是从第一层开始,缓步而上,系统地浏览起来。 那名中年护卫并未紧随左右,只是在一层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偶尔扫过正在书架间专注翻阅的吴升,眼神复杂。 他实际上是采言薇的大伯,深知这场联姻背后的深意。 他看着吴升,心中并无“此子高攀”的鄙夷,反倒有几分感慨。 如此年轻的俊杰,也被卷入了这盘牵扯甚广的大棋之中,未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作为长辈,他们能做的,便是在权限范围内,尽可能为这两位年轻人提供便利,为未来的合作打下基础。 至于吴升观看功法? 在他看来,不过是年轻人增长见闻罢了,功法修炼绝非一日之功,看看无妨。 吴升沉浸在海量的典籍之中。他很快对蓬莱仙岛的伞法有了一个初步的、概括性的认知。 这伞法并非单纯持伞挥舞那般简单。 其核心奥妙在于,伞往往并非单一的兵器,伞柄之中通常暗藏一剑。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琴中剑”,而此地则是“伞中剑”。 日常或对敌时,撑开的伞面乃是一件极佳的防御利器。 武者能将自身元罡通过伞骨均匀扩散至整个伞面,形成一面可移动、可旋转的坚固盾牌,尤其擅长应对大范围的群体攻击或远程箭矢,防御效能卓越。 而一旦捕捉到战机,便可迅疾从伞柄中抽出隐藏的利剑,转守为攻,出其不意。 因此,蓬莱仙岛的武学风格,总体偏向以防御见长、伺机反击的灵巧路子,其武学精神内核,似乎更侧重于“守护”。 【鹰击长空(圆满)】 【落伞(圆满)】 【碧波天(圆满)】 凭借超凡天赋,吴升翻阅典籍的速度和理解深度远超常人,他并非死记硬背招式,而是直接领悟其核心意境与发力技巧,短短时间,意识中便已有多部低阶伞法被瞬间掌握至圆满境界。 …… 时光流逝,转眼五日过去。 这五日,吴升几乎足不出户,终日泡在藏书阁中。这也无形中让不少蓬莱弟子注意到了这位身着核心弟子服饰、面容陌生却气质沉静的年轻 人,算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刷了存在感。 他暂时放缓了对《万剑归宗》的推演,机遇难得。 计划当随实际情况调整,目前首要任务是充分利用蓬莱仙岛的藏书资源,拓宽武道视野。 五日埋头苦读,吴升已从第一层系统地浏览至第三层。 他并非逐字逐句精读每一本,而是快速把握每一层功法典籍的整体脉络、核心思想与演进规律。 即便如此,在诸多天赋加持下,他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将涉及到的三百余种低、中阶伞法的精髓完全领悟,并达到了理论上的不错理解。 伞法套路之繁多,变化之精妙,远超他最初的想象,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当他合上第三层一本讲述伞法起源的古籍时,意识中浮现提示。 【伞剑(圆满)】 吴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伞是由剑延伸而出的。” 根据古籍记载,蓬莱仙岛的创派老祖,最初乃是一名纯粹的剑客,佩带连鞘长剑。 一次激战后,剑鞘遗失,恰逢天降大雨,老祖只得一手撑伞避雨,一手提着无鞘之剑,四处寻找剑鞘。 途中灵光乍现。 何必执着于传统剑鞘?任何能保护剑刃、免受尘污之物皆可为鞘! 于是他将伞柄重新设计改造,将剑鞘功能融入其中,上覆油纸伞面。 平日,这是一把优雅的雨伞,临敌时,伞即是剑鞘,抽剑便可迎战,便捷且不失风度。 此后,老祖进而思考,伞面是否亦可发展出独特的攻防法门? 于是,凭借其绝顶才智,开创出种种玄妙伞技。 一个偶然的灵感,碰上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最终催生了蓬莱仙岛这独具一格的武道流派。 故而,伞法的本质,实则是剑道的一个分支与演化。 正当吴升沉浸在“伞剑同源”的感悟中时。 那位一直安静守候的中年护卫,采言薇的大伯,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吴小友。” 他开口道,语气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亲近,“这几日观你潜心向学,收获想必不小。” “我们蓬莱仙岛,有些东西,觉得或许对你有用,还望小友不要推辞。”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5章 法宝戒云 吴升知道这位一直陪同在侧、气息沉稳的中年护卫名叫采如淳。 是采言薇的大伯,在仙岛内地位不低,此刻听闻对方说有东西相赠,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便点头应下,跟着采如淳暂时离开了藏书阁,回到了安排给他暂住的那处清幽院落。 院落的静室内,陈设简单,一桌两椅,点着安神的檀香。 采如淳示意吴升坐下,自己则取出了两个大小不一的古朴木盒,放在了桌上。 “小友在岛这几日,潜心向学,心无旁骛,令人欣赏。” 采如淳面带温和笑容,率先打开了较小的那个木盒,“蓬莱一点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小友收下。” 木盒内,铺着柔软的锦缎,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十枚通体浑圆、散发着莹莹宝光与沁人药香的丹丸。 吴升目光一扫,便认了出来。 这是六品境界常用的固元培本、辅助修炼的上等宝药小蕴神丹。 药力精纯,对于六品武者而言,确是难得的好东西。 不过,对于早已是四品境界、体魄强横的吴升来说,这十枚蕴神丹的药效就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但他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别人的一番心意,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况且,自己用不上,日后带回漠寒县给妹妹吴霖用,或是以后送给其他的人,也是极好的。 只是这感觉,愈发像是入赘女婿收到娘家的贴补了。 “多谢采前辈厚赠。”吴升语气诚恳地道谢。 采如淳笑了笑,并未多言,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稍大一些的木盒。 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并非丹药,而是静静躺着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 戒指材质非金非玉,呈暗银色,戒面平滑,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 见到吴升眼中掠过的一丝疑惑,似乎在想这莫非是某种订婚信物?采如淳立刻会意,笑着解释道:“小友莫要误会,此物并非世俗意义上的婚戒,而是一件实用的法宝,名为戒云。” “戒云?”吴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些奇特。 “正是。” 采如淳拿起戒指,托在掌心,详细解释道,“此宝物,需要你将和光同尘取出融入到戒指内。” 他显然是知道吴升是有和光同尘的。 和光同尘共有一对,一只放在眉心识海,温养神魂,增强感知。 另一份则炼入随身兵刃, 如长剑之中,使得兵刃与主人心意相通,如臂使指,更具灵性。 “一旦你将和光同尘从兵器中取出,融入到这戒指内,你便可凭借意念催动此戒。” “届时,戒指能化出一朵祥云,托举你身,御空而行。” “其速度,虽不及顶尖御剑术那般极速凌厉,但胜在平稳省力,更兼具隐匿之效,云气可遮掩身形气息,于赶路、探查乃至危急时遁走,都大有裨益。” 吴升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御空飞行。 这可是许多武者梦寐以求的能力,虽然需要暂时牺牲兵刃的和光同尘特性,导致御剑威力可能稍减,但在非战斗的赶路情况下,这戒云的价值无疑巨大! 尤其是在需要长途跋涉或执行某些特殊任务时,这件礼物,确实非常实用,且炼制不易,价值不菲。 采如淳看着吴升的神色,笑道:“小友可要现在就试试?” 吴升确实有些意动,点头道:“好,那便劳烦前辈指点。”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静,意念瞬间跨越遥远距离,联系上了远在琉璃市天工坊、他院落静室中那柄和光同尘剑。 心念一动,发出了召唤的指令! 下一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天工坊内,那柄悬于剑架上的古朴长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自行出鞘,化作一道流光,撞开静室窗户,冲天而起,朝着蓬莱仙岛的方向疾驰而来! 其速如电,划破长空! 在等待飞剑到来的间隙,采如淳神色稍正,对吴升道:“吴小友,趁此闲暇,有件事需与你知会一声。” “关于你与言薇如何相识、定情之事,对外需有个统一的说法。” 吴升明白,这是要为这场联姻编织一个合理的外壳,他认真倾听。 采如淳略作沉吟,便开始叙述编好的故事:“大致情节如此,约四年前,言薇时年十四,一次离岛历练途中,不幸遭遇强大雾源妖魔袭击,随行护卫伤亡惨重,她本人亦深陷险境,岌岌可危。” “恰逢你游历途经该地,虽实力远逊于妖物,但侠义心肠,不忍见死不救,于是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出手相助,凭借机智与勇气,助言薇险险脱困,自身却受了些伤。” “此后,你们二人相见如故,彼此欣赏,虽因年纪尚小未及谈婚论嫁,但情谊种子已然种下。” “这些年来,一直有书信往来。” “直至近日,你修为渐成,在碧波郡初露头角,获得司谕身 份,我们长辈方觉时机成熟,遂正式为你们定下婚约。” 他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遇袭的大致地点,妖魔的种类,一种擅长幻雾的猿类妖物,以及后续书信往来的模糊描述。 这个故事听起来虽然有些老套世俗,但逻辑上勉强说得通,主要是为了解释为何采言薇会下嫁给一个看似出身普通的年轻人。至于外人信不信,并不重要,有个由头即可。 吴升记忆力极佳,将采如淳所说的要点一一记下,点头表示明白。 约莫一炷香后,天际传来一声细微的破空之声! 一道熟悉的流光由远及近,瞬息而至,稳稳地停在了静室窗外,正是那柄跨越千山万水而来的和光同尘剑! 吴升伸手一招,长剑如有灵性般飞入他手中。 他指尖在剑格处轻轻一拂,一道温润的光被牵引而出,正是炼入剑中那和光同尘。 随后,他将这道光,引导注入那枚戒云戒指的戒面白玉之中。 白玉接触到同源的力量,顿时光华流转,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迅速将那道本源吸纳进去。 几个呼吸间,融入便已完成。 戒面上的白玉光泽似乎更内敛了一些,但仔细看去,内部仿佛有云雾在缓缓飘动。 吴升心念微动,尝试催动戒指。 “嗡……” 戒指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脱手悬浮在他身前。 戒面白玉光芒一闪,一股精纯的云气喷涌而出。 迅速在他眼前凝聚、扩散,转眼间便形成了一朵直径约六尺、厚实绵软、洁白如雪的祥云! 云气缭绕,离地三尺,悬浮空中。 吴升稍稍提气,身形一跃,便稳稳地站在了云朵之上。 脚感柔软而富有弹性,仿佛踩在厚厚的棉花上,却又异常稳固。 他意念微动,白云便载着他在这不算宽敞的静室内灵巧地飘飞了一圈,操控起来竟如臂使指,十分顺畅。 采如淳在下方抚掌笑道:“妙哉!有了这戒云,小友日后赶路,便可省去车马劳顿,逍遥天地间。” “不过切记,御剑对敌时,这帮不上忙。” “主要寻常赶路或探查,用此云代步即可。” 吴升依言收敛意念,白云迅速缩回,重新化为戒指落入他掌心。 感受着这法宝的玄妙,他诚心实意地再次行礼:“多谢采前辈赐宝!此物确实极为实用。” 他将戒指拿在手中 看了看,早些时候左手的黑色手套已经取下,眼下将这枚“戒云”戒指,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尺寸竟是意外地合适。 “前辈厚赠,晚辈铭记。”吴升郑重道。 采如淳哈哈一笑,显得很是开怀:“小友喜欢便好,那么,你是打算继续回藏书阁阅览典籍?” 吴升点头:“是的,第三层的典籍尚未看完。” “好,那老夫便再陪你走一趟。”采如淳起身,与吴升一同离开了院落,再次朝着那座巍峨的藏书阁走去。 …… 时光荏苒,吴升在蓬莱仙岛已悄然度过了十日。 这十日里,他几乎将藏书阁前四层的典籍翻阅了大半,他对蓬莱仙岛独树一帜的伞法有了极为深刻的理解。 虽未真正持伞演练,但脑海中已掌握了数百种伞法的精要变化与核心意境。 此刻若有人质疑他蓬莱弟子的身份,要求他施展几手伞法。 他定能从容应对,且招式意境纯正,绝不会露怯,这种知识的积累,如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然而,平静的修行时光,在这一日下午被打破了。 藏书阁外的青石回廊上,一位身着曲玉宗核心弟子服饰、面容俊朗却此刻布满阴霾的年轻男子,正大步流星地走着,脚步沉重,仿佛要将石板踏碎。 他便是陈青枫,曲玉宗年轻一代的翘楚,年仅二十二岁,修为已臻五品元罡境,在碧波郡年轻一辈中声名赫赫。 此刻,陈青枫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被背叛的屈辱感。 他身旁,一位蓬莱仙岛的外事执事正紧赶慢赶地跟着,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不住地低声劝道:“陈师兄,陈师兄!您消消气,千万冷静啊!此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的!您这样贸然前去,实在是不妥啊!” 陈青枫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瞪着那位执事,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嘶哑:“误会?!喜帖都送到我曲玉宗了!白纸黑字,采言薇!吴升!一月一日大婚!你告诉我这是误会?!” 他身旁跟着的两位同门师弟,也是一脸愤愤不平,显然是为师兄抱屈。 那执事苦着脸,几乎要作揖:“陈师兄,这……这……唉!” “采言薇师姐的婚事,乃是老祖宗亲自定下的,其中必有深意啊!您这样去质问,让双方都难堪啊!” 陈青枫根本不听,咬牙切齿道:“深意?我不管什么深意!我只要一个说法!那个吴升是 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我陈青枫听都没听过!他何德何能,配得上采言薇师妹的?!” 他显然是采言薇的狂热拥趸之一,或许内心深处还存着几分幻想,此刻听闻梦中女神突然要嫁人,对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接到喜帖时,正在闭关冲击关键窍穴,闻讯气血逆冲,差点走火入魔,硬是压下伤势,立刻带着人杀上了蓬莱仙岛,非要找吴升问个明白不可。 他早已打听到吴升近日多在藏书阁,此刻便直奔而来。 那蓬莱执事拦又拦不住,劝又劝不听,只能唉声叹气地跟着,心中叫苦不迭。 果然,刚走到藏书阁外的回廊,便看见吴升正好从阁内走出,似乎准备返回住处。 陈青枫目光瞬间锁定吴升,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拦在了吴升面前。 吴升今日依旧穿着蓬莱仙岛的弟子常服,水蓝长衫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沉静。 他刚结束阅读,正准备回去修炼,突然被人拦住,抬眼一看,是个面生的年轻男子,气息澎湃,已达五品,但面色不善,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吴升却也平静地看着对方。 “你就是吴升?!”陈青枫上下打量着吴升,语气咄咄逼人。 “正是。”吴升回应。 “好!我问你,你和采言薇师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陈青枫死死盯着吴升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破绽。 怎么认识的吗?吴升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心中默念了一遍采如淳交代的标准答案,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用平稳的语调,清晰地说道:“约四年前,言薇时年十四。” “一次离岛历练途中,不幸遭遇强大雾源妖魔袭击,随行护卫伤亡惨重,她本人亦深陷险境,岌岌可危。” “恰逢我游历途经该地,虽实力远逊于妖物,但侠义心肠,不忍见死不救,于是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出手相助,凭借机智与勇气,助言薇险险脱困,自身却受了些伤。” “此后,我们二人相见如故,彼此欣赏,虽因年纪尚小未及谈婚论嫁,但情谊种子已然种下。” “这些年来,一直有书信往来。” “直至近日,我修为渐成,在碧波郡初露头角,获得司谕身份,长辈方觉时机成熟,遂正式为我们定下婚约。” 他语速不快不慢,条理清晰,仿佛在陈述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脸上看不出丝毫心虚或编造的痕迹。 陈青枫听完,整个 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 他瞪着吴升,眼神从愤怒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被愚弄的荒谬感。 这故事也太烂俗了吧?!英雄救美?四年书信?水到渠成?! 这简直就像是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而且,吴升说这话时,那副理所当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更是让他火冒三丈!这把他陈青枫当三岁小孩哄吗?! “你……你放屁!”陈青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吴升的鼻子,“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吴升语气依旧平静:“陈师兄信与不信,事实便是如此。若无事,吴某便先告辞了。” 他说完,便欲绕开陈青枫离开。 “站住!” 陈青枫岂能让他走,一把抓住吴升的手臂,力道不小,“你说不清是吧?好!我们去找采言薇师妹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吴升看了一眼被抓的手臂,又抬眼看了看陈青枫,眼神淡漠:“陈师兄,请自重。” “自重?我今天非要弄个明白不可!”陈青枫几乎是拖着吴升,就要往采言薇平日清修的地方去。 那蓬莱执事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也不敢强行阻拦暴怒中的陈青枫。 吴升略一沉吟,倒也没有剧烈挣扎。 当面对质?也好,正好一次性解决这个麻烦,他便任由陈青枫拉着,一同前往。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仙岛深处一处更为幽静的院落外,这里是采言薇的居所。 通报之后,采言薇并未拒绝见面,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襦裙,神情依旧平静如水,看到眼前这拉扯的阵仗,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陈师兄,何事如此喧哗?”采言薇的声音清冽,听不出喜怒。 陈青枫见到采言薇,气势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依旧难掩激动,放开吴升,指着他对采言薇道:“采师妹!你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采言薇听完,目光转向吴升,吴升也平静地看着她。 两人眼神交汇,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处境。 采言薇重新看向陈青枫,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檀口轻启,用她那特有的、不带丝毫波澜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约四年前,言薇时年十四……直至近日,我们修为渐成,公子在碧波郡初露头角,也获得司谕身份,长辈方觉时机 成熟,遂正式为我们定下婚约。” 她的语速、语调,甚至一些细微的停顿,都和吴升刚才的叙述一模一样! 就像是提前对过台词,而且排练了无数遍一般!流畅得令人发指! 陈青枫看着眼前并排站立的这对男女,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云淡风轻,用几乎同步的语气说着这套天衣无缝的说辞,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断的边缘! 这已经不是把他当傻子了,这是按着他的头告诉他,我们二人就是串通好的,你能怎样?! “你……你们……”陈青枫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 他看看吴升,又看看采言薇,突然,一个极端而偏执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着眼睛,几乎是嘶吼着对两人喊道:“我不信!我真的不信!你们这套说辞,骗鬼去吧!” 他死死盯着两人,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情投意合,情深意重!好!证明给我看!你们现在!就在这里!亲给我看!” 他指着两人,声音斩钉截铁:“只要你们敢亲!当着我的面亲!我陈青枫认了!我掉头就走,绝不再纠缠!到时候你们的婚礼,我备上厚礼亲自来贺!” 他喘着粗气,眼神偏执:“否则!哼!这件事我绝对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捅破了天,我也要和你们纠缠到底!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那位一直提心吊胆的蓬莱执事,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陈青枫带来的两个师弟,也傻眼了,面面相觑,师兄这也太狠了吧?! 吴升和采言薇,同时愣住了。 这种剧情发展,这怎么显得莫名其妙呢?吴升的眉头第一次真正地皱了起来,不是,这人是不是多少有些问题的? 说什么东西的? 怎么和一个孩子一样的,他还要回去修炼呢,这么长时间的资源积累,要提高实力的。 而采言薇,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绝美脸庞上,也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愕然,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但白皙的耳根处,却不受控制地悄悄爬上了一抹极其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绯红。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吴升和采言薇的身上。 陈青 枫则是在看见两个人瞬间陷入到沉默的样子后。 眼神中可就突然之间出现了很多的狂喜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是在骗人的,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是编排出来的,你们两个人编写出来的这些东西,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你们背后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你们的这种行动是不是又不把我们9个宗门联盟看在眼中?这种编写出来的东西,你们也就自己相信了,所以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6章 好大一口黑锅 陈青枫如果没有说出来这两段话,吴升可能还没有在这个时候细想,但真的等到这一个人,那如此坦率的狂喜眼神出现之后。 吴升的目光忽然平静了。 他看到的,远不止是一个被情感冲昏头脑的年轻修士。 陈青枫并非独行,他身后紧跟着两名同门,神色间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是默许甚至怂恿。 这便是一个信号。 陈青枫此行,真的仅仅是个人冲动吗?吴升摇头。 像曲玉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其核心弟子的重大行动,尤其是这种明显会开罪蓬莱仙岛的行为,宗门高层岂会毫不知情? 知情而不加阻拦,其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默许的试探,甚至是一种裹挟着宗门意志的、隐晦的挑衅。 这恶意并非仅仅源自陈青枫个人,更是源于他背后的曲玉宗。 “看来,曲玉宗与蓬莱仙岛之间的罅隙,比外界看到的要深。”吴升暗忖。 这也侧面印证了蓬莱老祖为何要打破常规,选择与镇玄司体系有所关联的自己来进行联姻。 传统的宗门联姻非但不能弥合裂痕,反而可能加深派系壁垒,唯有引入新的变量,才有可能打破僵局。 这潭水,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浑浊。 既如此,他吴升还想像过去那样,做一个游离于各方势力之外、只专注于自身修行的不粘锅,显然已是痴人说梦。 在这种涉及宗门立场和未来格局的大是大非面前,企图左右逢源,最终只会两面不讨好,甚至成为众矢之的。 必须选择站队。 选择哪一边?答案不言自明。 镇玄司、长青武院这些拥有官方背景的体系,才是他目前官衔和地位的根基,也是相对而言秩序和规则的维护者。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站在蓬莱仙岛这边,共同应对来自曲玉宗的压力。 此刻,绝不能让陈青枫的胡闹,破坏了两家联手的大局,更不能让曲玉宗的试探得逞。 思路清晰后,吴升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采言薇。 这位仙子般的少女,此刻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吴升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无措。 她或许天赋绝伦,心思通明,但对于这种需要及时应对、掺杂着复杂势力博弈的突发场面,显然并非其所长。 那微微僵直的指尖和过于完美的静止姿态,透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需要有人来打破这个僵局。 吴升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角色。 就在这时,陈青枫见两人沉默,气焰更盛,语带讥讽地催促道:“怎么?哑巴了?刚才你们俩一唱一和,背那套说辞的时候,不是挺流利,挺像那么回事的吗?不是说相识多年,情深意重吗?现在怎么不吭声了?把你们那‘情投意合’的劲头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前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吴升听闻陈青枫那充满讥讽与挑衅的言语,神色未变,只是脚下微动,不着痕迹地向前半步,恰好将采言薇的身形挡在了自己侧后方。 采言薇本能的是想要往前半步将吴升护在身后的,不过想一想自己好像也不能够做什么,这又退下了。 “陈师兄此言差矣,我二人情投意合,所言所行皆出自本心,何须在人前刻意表演,证明给谁看?”他先定下基调,表明两人的关系不容置疑,也间接否定了对方背台词的指控。 他话锋微转,并未直接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而是设下了一个前提:“不过,若陈师兄执意要亲眼见证我夫妻二人的情谊,以此解你心中疑惑,于我二人而言,倒也并非不可商榷之事……” 陈青枫眉头瞬间紧锁,眼中疑惑更深,不明白吴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快速思索了一下,觉得在绝对的实力和道理面前,吴升耍不出什么花样,便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耐道:“有话快说!休要在此故弄玄虚!” 吴升对他的无礼并不在意,依旧从容说道:“好。既然陈师兄快人快语,那吴某便直言了。” “在满足师兄要求展示恩爱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希望师兄能当着在场诸位坦诚相告……” 他目光扫过陈青枫带来的两名同门以及那位焦急的蓬莱执事,继而悠悠继续说道:“若师兄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那么,我与言薇便依师兄所言,在此秀一把恩爱,又有何妨?” 他刻意加重了“秀一把恩爱”这几个字,随即抛出了那个直指核心的问题:“吴某想问,师兄今日此举,曲玉宗可知情?” 他不等陈青枫回答,便继续条分缕析,将问题提升到了宗门关系的层面:“曲玉宗与蓬莱仙岛,同为我碧波郡九大宗门之列,历来关系密切,守望相助。” “师兄今日行为,气势汹汹,直闯蓬莱仙岛腹地,言语逼迫蓬莱仙岛弟子及其未来的夫婿,此举在外人看来,与意图分化两宗和睦关系何异?” 吴升的语气依旧平静:“而吴 某实在不愿相信,与我蓬莱仙岛一向交好的曲玉宗,竟会默许门下弟子行此等可能损害两宗情谊之事,这背后,莫非是曲玉宗高层的授意?” 他紧紧盯着陈青枫瞬间变化的脸色,最后逼问:“故而,还请陈师兄明示,你今日所为,曲玉宗,究竟知是不知?”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陡然一变。 那位一直提心吊胆的蓬莱执事,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钦佩! 妙啊! 吴公子这一手,直接将个人情感的醋海风波,拔高到了两宗外交关系的层面! 这顶分化两宗关系的大帽子扣下来,分量可就太重了! 陈青枫带来的两名同门,脸色也是瞬间变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 他们只是跟着师兄来壮声势,哪里想到事情会闹到涉及宗门关系的高度? 若真被坐实了“受宗门指使来挑衅蓬莱”的罪名,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真的要说这一口大帽子砸下来,甭管宗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两个人会被瞬间抛弃的! 而陈青枫本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嘴,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敢说是宗门指使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曲玉宗高层或许默许甚至乐见他的冲动,但绝不可能明着授意他与蓬莱仙岛撕破脸!这责任他担不起! 那他敢说宗门不知情,纯属我个人行为吗? 那更糟! 这意味着他陈青枫为了一己私情,竟敢擅自行动,险些破坏两宗和睦!这同样是天大的罪过! 回去之后,宗门为了给蓬莱仙岛一个交代,必然会重罚于他! 吴升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一个陷阱!无论他怎么回答,都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他原本占据的道德制高点,质疑婚约真实性瞬间崩塌,反而被吴升推到了破坏两宗关系的风口浪尖上! “我……你……你胡说八道!” 陈青枫憋了半天,才脸色涨红地憋出这么一句苍白的反驳,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反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和心虚,“我此行纯属个人行为!与宗门无关!你休要在此污蔑我曲玉宗!”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擅自行动”,且行为失当。 那两名同门弟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要与他 划清界限。 吴升要的就是他这个回答。 他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紧逼,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仿佛宽容大度的意味:“原来如此,是陈师兄的个人行为,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了,个人情感之事,终究是私事,若因私废公,影响了宗门和睦,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陈师兄,你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利害,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陈青枫此刻骑虎难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再提什么“亲一个”的要求,已然不合时宜,而且显得极其幼稚和可笑。 他原本想逼吴升和采言薇难堪,却没料到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反将一军,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吴升不再看他,转而微微侧身,对身后的采言薇轻声道:“言薇,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采言薇自始至终都安静地站在吴升身后,此刻听到吴升的话,她抬起清澈的眼眸,看了吴升一眼,那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轻轻颔首:“好的。” 两人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陈青枫一行人,转身便朝着院落内走去。 那位一直悬着心的蓬莱执事,见到吴升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连忙快步跟上转身离去的吴升和采言薇。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吴升的背影两眼,心中暗赞:“这位未来的姑爷,反应当真是快!心思也够活络!” “这分化两宗关系的大帽子扣得真是又准又狠!一下子就捏住了陈青枫的七寸,让他进退失据。” 他回味着刚才的一幕,不禁感慨吴升处理手段的老辣。 整场交锋,看似激烈,实则被吴升牢牢控制在了一个“点到为止”的范围内。 既有力地反击了挑衅,维护了己方立场,又没有将矛盾彻底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给双方都留了转圜的余地。 这种分寸感,绝非寻常年轻人所能具备。 “经此一事,曲玉宗那边怕是会更加不快了。”执事心中暗忖。 陈青枫再怎么说是个人行为,他终究是曲玉宗的核心弟子,在蓬莱仙岛吃了这么大一个瘪,曲玉宗面上定然无光。 “不过……”执事转念一想,眼神变得坚定,“事已至此,不愉快也只能不愉快了。” “联姻之事关乎大局,蓬莱仙岛未来的道路,也该由我们自己决断,岂能因他人的好恶而动摇 ?” 然而,这位精明的执事,连同机智的吴升,都万万没有料到一点…… 那就是他们其实都高估了陈青枫,也过度解读了整件事的背景。 陈青枫此次鲁莽的行动,曲玉宗高层确实毫不知情。 这家伙完全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宗门,而他身边那两名弟子,也是年轻气盛、脑子一热就跟了过来,根本没想过后果。 吴升将那不存在的宗门意志强加给陈青枫,实属一场美丽的误会,无意中将事情的严重性拔高了好几个层级。 此刻,被独自晾在原地的陈青枫,被冬日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终于渐渐冷却下来。 吴升最后那番关于“因私废公、影响宗门和睦”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 他猛地回想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未经允许,强闯蓬莱仙岛核心区域,公然质疑、逼迫人家即将大婚的核心弟子和其道侣……这任何一条,若被蓬莱仙岛较起真来,上升到宗门层面问责,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旁那两个同样面无人色、眼神中充满惶恐和后悔的同门师弟。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闯下大祸”四个字。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青枫的后背。 短暂的死寂后,陈青枫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声音干涩而急促: “……” 他猛地一跺脚,几乎是低吼出来:“还愣着干什么?!撤啊!”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转身,也顾不上面子风度了,沿着来路仓皇离去,那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另外两名弟子如蒙大赦,更是屁滚尿流地紧跟其后,三人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曲折的回廊尽头。 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最终以陈青枫等人的仓皇离去而告终,院落前重新恢复了宁静。 吴升转向身旁始终静默的采言薇,语气平和:“采姑娘,接下来几日我会闭关修炼。期间需返回长青武院一趟,处理年终考核事宜。不过请放心,我定会在元月一日前赶回,不会耽误婚期。” 采言薇闻言,只是轻轻颔首,表示知晓,并无多言。 吴升又看向一旁那位神色已然放松许多的蓬莱执事,略显认真地询问道:“请问,关于婚礼,我这边可需要准备些什么?例如聘礼之类?我第一次经历此事,不太了解贵地的风俗,还望指点,以免失了礼 数。” 吴升上辈子没有成婚,这辈子也没成婚过,各地有着各地的风俗,他固然不懂。 虽然是一场形式上的婚姻,但他也希望流程上不要出现不必要的纰漏,这是对双方,尤其是对采言薇的尊重,毕竟整件事情归根结底也是这一个女孩子吃了声誉上的大亏的。 那执事闻言,脸上立刻堆起恭敬且宽慰的笑容,连忙摆手道:“吴公子您太客气了!您是我们蓬莱仙岛的恩人,更是言薇小姐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重如山岳,何须那些俗礼?” “届时您人准时到来便是矣,一切自有宗门安排妥当,您无需费心半分。” 吴升听罢,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他转而向采言薇微微欠身示意,便准备转身离开,返回自己的院落开始闭关。 “吴公子。”采言薇却在此刻轻声唤住了他。 吴升脚步一顿,略带疑惑地回身。 那位执事极为机灵,立刻躬身道:“小姐,吴公子,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迅速退至远处,留下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见左右无人,采言薇才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吴升,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的内容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坦诚,仿佛在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实。 “我目前的修为是五品灵脉境巅峰,距离突破至元罡境只差临门一脚。” “体魄强度是五万六千八百点。”她顿了顿,补充道,“所修功法,皆为蓬莱仙岛传承的伞技。” 吴升安静听完,客观地评价道:“采姑娘天赋卓绝,实力强劲。” 采言薇接受了这份客观的评价,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提到了刚才的冲突:“方才,那人提出无礼要求时,我未能及时反应。我的思绪,或许不如吴公子这般敏捷灵光。” 她的话语中没有自贬,只是一种平静的陈述,接着道,“谢谢你出面应对。” 吴升神色坦然:“分内之事,我不会趁人之危。” 采言薇再次点头,继续以她那特有口吻说道:“待婚宴过后,在人前,或需有外人在场时,你可直接唤我言薇,显得自然些。我则会称你为夫君。” 吴升从善如流:“好的,言薇。” 他顺势改变了称呼,自然无比。 采言薇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目送吴升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心中默默思忖:“他的实力六品境界,那么体魄大 致应在万点左右。” “与我相差四万六千八百点,此差距看似数值不大,但修炼越到后期越是艰难,他欲达我今日之境界,若无特殊机缘,怕是需要三五载苦功。而届时,我或许已逼近十万关卡……” 她想到此处,并未有轻视之意,反而觉得既是名义上的夫妻,日后若有机会,将自己用不到的部分资源分润于他,助其修行,也算是尽了妻子的一份责任。资源的差距,终究是横亘在修行路上的巨大鸿沟。 吴升自然不知采言薇此刻心中已开始考虑补贴家用。 他回到自己暂居的院落,径直步入地下静室。 心念一动,指尖元罡流转,无需任何外物,一座立体玄奥的九转星河聚元阵便瞬间在静室内勾勒成型,星光点点,仿佛将一方夜空微缩于此。 他盘膝坐于阵眼,取出积攒的宝药,如同吞服糖豆般送入口中,随即运转《金刚不坏神功》,开始了又一轮的淬体修炼。 时光在深度闭关中飞速流逝。 直到十二月最后一天的清晨,吴升才缓缓睁开双眼。 静室内凝聚的星辰之力渐渐消散,重归平静。 他感应了一下自身,体魄已从闭关前的35.91万,稳步提升41.32万。 正式突破了四十万大关,实力较之来到蓬莱仙岛时,又有了显着的增强。 “是时候出发了。” 长身而起,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奔腾的雄浑力量。 上午七时许,他走出静室,来到院落中。 意念微动,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云”戒指白光一闪,一朵厚实洁白的祥云便在他脚下迅速凝聚。 吴升轻轻一跃,踏上云朵,云气托举着他缓缓升空。 他调整方向,心念驱使之下,白云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长青武院的方向,破空而去。 事一件一件来。 药一颗一颗吃。 随后便是尝试着冲刺50万的大关了,争取修炼的第2年,冲到60万甚至于70万的大关!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7章 送颗宝药给她? 吴升脚踏祥云,掠过碧波郡清晨的天空,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长青武院那熟悉的轮廓便已映入眼帘。 相较于之前乘坐车辆的颠簸与耗时,这戒云法宝的速度确实快得惊人,让他不禁再次感慨修仙手段的便利。 缓缓降落在武院一处僻静角落,吴升信步走向教学区域。 时隔多日再度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看着道路上匆匆来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学子们,他目光中不禁掠过一丝恍惚。 时光荏苒,自他来到这碧波郡,竟已过去近半载光阴。 这半年间,他的实力突飞猛进,体魄暴涨三十余万,更习得阵法,开拓了眼界,甚至即将经历一场颇为奇特的婚姻。 人生际遇之奇,莫过于此。 “吴参议好!” “参议您回来了!” 沿途有认出他的学生,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向他行礼问好。 吴升皆微微颔首回应,态度平和。 待他走远,学生们才低声议论开来: “今天是年终考核,吴参议果然回来了!” “吴参议这段时间去哪儿修炼了?感觉气息更沉凝了。” “不清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这下终于能亲眼看看吴参议的实力了!” “之前碧波书院那次,听说很厉害,但具体如何,其他参议都语焉不详。” “不管怎样,早上十点的考核,一定要去看!” 众人对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参议,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吴升并未在意身后的议论,径直来到了副院长林玉斓的办公室。 轻轻叩门后进入,只见林玉斓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明媚的朝阳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那成熟妩媚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更显风姿绰约。 “回来啦?”林玉斓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看向吴升,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林院长。”吴升走到近前,恭敬问候。 “嗯,”林玉斓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关切地问道,“这一趟在那边没受什么委屈吧?” 她是知道陈青枫那场风波的,吴升当日便已通过传讯简告知了她。 吴升摇头,神色平静:“没有。” 除了那小插曲,蓬莱仙岛对他确实礼遇有加。 林玉斓点了点头,放下心来,转而问道:“那你今天考核结束之后,还要赶回蓬莱仙岛吧?” “是的。”吴升确认道。婚礼在即,他需准时返回。 “真是辛苦你了,来回奔波。”林玉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吴升却淡然道:“能为大局略尽绵薄之力,是分内之事。” 他心中自有计较,碧波郡并非久留之地,一年期满,若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回到情况更为复杂危急的家乡漠寒县。 在此之前,能为此地局势稳定出份力,也算不负此行。 林玉斓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吴升的担当颇为欣赏。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带着几分调侃问道:“对了,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礼物?”吴升微微一怔,面露疑惑。 林玉斓见状,不禁莞尔:“是啊!你明天就要和采言薇姑娘举行仪式了,就算是假夫妻,这表面功夫也得做足吧?你不会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准备,就打算空着手去迎娶人家姑娘吧?” 吴升愕然,坦诚回答:“我问过蓬莱仙岛的执事,他说我不需要准备聘礼,人到场即可。” 他确实就此事咨询过,得到了明确的答复。 林玉斓看着吴升那一本正经、毫不作假的表情,忍不住以手扶额,哭笑不得:“老天爷啊!我的吴大参议!” “我说的不是那种正式的、摆给外人看的聘礼!是让你私下准备一份送给采言薇个人的礼物啊!你想啊,人家姑娘家,不管真假,名义上这辈子可都算是跟你绑在一起了,你连一件像样的心意都不表示一下的吗?不需要多么贵重,但总得有个象征意义的东西吧!” 吴升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区别:“我明白了。” 林玉斓刚松了口气,却见吴升紧接着认真地说道:“那我送她一颗宝药吧。我可以为这颗宝药编造一个合理的来历故事。” 在他看来,有助于提升实力的宝药,应该是很实用的礼物。 林玉斓:“……” 她看着吴升那完全不似开玩笑的认真脸庞,瞬间有种无力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半晌才抚着胸口道:“老天爷啊!” “求求哪位神仙来收了这妖孽吧!你在武道上是天才,处事也机敏过人,怎么一到这男女……” “呃,就算是形式上的男女之事上,就迟钝得像块木头?!” “我活这么大,头一回听说送定情信物送一颗丹药的!怎么,你是希望新娘子当场把定情信物吞下去补气血吗?” 吴升被林玉斓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略显茫然:“是啊,有何不可?宝药很实用。” 林玉斓彻底被打败了,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活神仙,打架修行的事归你,这挑礼物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我怕你这直抵混沌的审美,真去买个什么金镶玉、大宝石的发簪回来,那才叫灾难!” “采言薇气质清冷,适合素雅精致的簪子,我去替你张罗一个吧!” 吴升从善如流,点头道:“好,有劳林院长,费用我来出。” 他觉得让人帮忙买东西,付钱是天经地义。 林玉斓见他这般反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嗯,这个钱当然是你出,你又不差这点。那我这就去逛逛,争取找个合眼缘的。” 她说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利落穿上。 吴升真诚道:“辛苦林院长了!” 林玉斓走到门口,回头对他嫣然一笑:“你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算什么辛苦?走了!” 说罢,她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替这位钢铁直男参议操办那份至关重要的心意去了。 吴升站在原地,略微回味了一下刚才关于“礼物”的对话,虽仍觉得实用为上,但既然林玉斓如此坚持,想必自有道理。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将注意力转向即将到来的年终考核,随后发现这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注意的。 下手不要那么黑即可,大家伙的修炼都不容易。 …… 年终考核从上午十点准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方才落下帷幕。 吴升作为参议,需要接受所有符合条件学生的轮番挑战。 整个过程对他而言,平淡得近乎乏味,他并未施展任何花哨的剑法或阵法,仅仅是以最基础的拳脚功夫,配合着远超在场所有人的恐怖体魄和元罡雄浑度,便轻松应对了所有挑战。 38场战斗,38场胜利。 对手往往连他的衣角都未能碰到,便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巨力送下擂台。 吴升自始至终气息平稳,神色如常。 对他而言,这更像是一场程序化的任务,并无多少值得在意的波澜。 然而,对于观战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曾与吴升交过手,并惨败过的顶尖学员们来说,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无异于一场颠覆认知的洗礼! 风昭阳、柳玉滢等,长青武院的参议,还有云逸尘等碧波书 院年轻一辈的翘楚们,此刻皆站在擂台下方,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无力感。 数月前,他们二十人联手,在吴升手下未能走过几招,被摧枯拉朽般击败。 那次的惨败虽然让他们深受打击,却也激起了强烈的斗志。 这几个月来,他们拼了命地修炼,自认为实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二十人合力,总该能与吴升周旋一番了吧? 甚至有人暗中憋着一股劲,想要在年终考核上一雪前耻。 然而,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吴升的实力,相较于数月前,提升的幅度简直非人!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吴升甚至都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仅仅凭借最基础的格挡和推送,那磅礴如海、凝练如钢的元罡,就让他们所有的精妙招式、凌厉攻势都显得苍白可笑! 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被拉大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鸿沟! “怪物,这才是真正的怪物……”风昭阳喃喃低语,苦笑不已。 柳玉滢则是满脸小星星的看着吴升:“好想被吴参议狠狠的抱紧!” 众人:“……” 而就在这时,考核刚结束,吴升身上手机便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接通,简单交谈几句后,便对负责裁判的教员点头示意,随即便离开了此地,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离开了。 目送吴升远去的背影,云逸尘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唏嘘和一丝莫名的感慨?他下意识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唉,真不愧是新郎官啊,这实力,强得没边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周围一片死寂、众人尚沉浸在震撼余韵中的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新郎官?!” 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风昭阳和柳玉滢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猛地扭头看向云逸尘! 两人脸上写满了惊愕和好奇。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长青武院和碧波书院的顶尖学员碰面,少不了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 但自从经历了被吴升一锅端的惨痛教训后,双方都意识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他们之前的争斗简直如同孩童嬉闹,幼稚可笑。 一种奇妙的同病相怜感,反而让这两个原本对立的群体关系缓和了不少,甚至偶尔还能交流几句。 此刻,听到云逸尘爆出这么个惊天大瓜,风昭阳和柳玉滢也顾不上什么院系之别了,立刻凑近追问。 “云逸尘!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新郎官?!”风昭阳急不可耐。 “对啊!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谁是新郎官?吴参议吗?!”柳玉滢也睁大了眼眸。 云逸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脸色嗖的一下涨得通红。 慌忙用手捂住嘴巴,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我瞎说的!你们听错了!” 可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更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旁边其他几个也听到只言片语的学员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 “云师兄,你刚刚是不是说新郎官了?” “什么意思啊?快说啊,别卖关子!” “就是!到底怎么回事?!” 云逸尘被众人围在中间,看着一张张写满求知欲和八卦之火的脸,感觉压力山大。 他憋了又憋,脸都快憋紫了,最终还是一跺脚,像是下了莫大决心般,压低声音对周围几个核心的人说道:“……这里人多眼杂,走,找个安静地方说!” 风昭阳、柳玉滢等七八个关系较近、实力也最强的学员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簇拥着云逸尘,迅速离开了喧闹的考核场地,来到了武院后山一处僻静的凉亭。 确认四周无人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逸尘身上。 云逸尘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忐忑和神秘,用气音说道:“我也是偶然听长辈提起的,你们可千万别外传啊!” 众人立刻点头如捣蒜,发誓保密。 云逸尘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吴参议他,要成婚了!” “什么?!” “成婚?!” “跟谁?!” 凉亭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声!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 云逸尘说完这句,立刻又紧紧闭上嘴巴,连连摆手:“跟一个同样相当了不得的女子!具体的我真不能多说了!你们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千万别传出去啊!” 他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但那双闪烁着兴奋和分享秘密光芒的眼睛,却显然已经将最重要的信息抛了出来。 只留下风昭阳、柳玉滢等人在凉亭中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吴升参议……要结婚了?新娘是谁?什么时候? 这绝对是碧波郡年轻一代最爆炸性的新闻!虽然云逸尘语焉不详,但新郎官三个字,以及吴升方才展现出的、仿佛有喜事临 门般的强大,似乎都在隐隐印证着这个惊人的消息。 只是…… 这是哪里来的人生赢家?! 咱这还在苦哈哈的修炼,不断的追人家,结果人家感情事业双丰收?!不对,实力也很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8章 吴升成婚 年终考核尘埃落定,吴升以毫无争议的全胜战绩,稳居榜首。 事了拂衣去,他并未在武院过多停留,与林玉斓副院长简短会面,接过了她代为精心挑选的那支素雅玉簪后,便再度驾起“戒云”,化作一道白虹,消失在天际,返回蓬莱仙岛。 婚礼前夜,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夜晚,蓬莱仙岛笼罩在一片静谧而喜庆的筹备氛围中。 在一处远离喧嚣主殿的幽静荷花池畔,水波映着清冷的月光,残荷勾勒出冬日的骨感线条。 吴升与采言薇于此地会面。 两人的相见,没有丝毫新婚前夕的旖旎或紧张,氛围冷静高效,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 采言薇依旧是那副清冷如仙的模样,月光洒在她身上,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她开门见山,语气平稳地开始核对明日大婚的流程细节,从迎宾、仪仗、典礼到宴席,逐一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接着,她开始介绍明日预计到场的重要人物,神情专注。 “明日,九大宗门的宗主、副宗主,以及核心长老、部分核心弟子,均应邀前来。” 她取出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和相应的画像玉简,递给吴升,“这是宗门这边的主要宾客名单,共八十八人,你还是需要尽快熟悉的,尤其是几位宗主的样貌与宗门徽记,以免失礼。” 吴升接过玉简,神色凝重地点头,名单上的人物,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碧波郡的一方巨擘,关系错综复杂。 采言薇继续道:“你这边,长青武院院长汪逐流、副院长林玉斓。” “镇玄司巡查部的赵分信巡查使、徐光汇巡查,以及碧波郡镇玄司的十位监察使与一位大司命。” “城卫军体系的相关县丞、县令、州府参军等,均已确认到场。” “此外,你的两位师父司徒弘与宁化书先生,也表示定会前来。”她顿了顿,补充道,“观星阁与镇魔狱,亦有相应层面的使者前来观礼,你方宾客,同样核定为八十八人。” 吴升默默听着,心中了然。 这庞大的“娘家人”阵容,许多名字他甚至未曾听闻,显然并非临时拼凑,而是早有谋划。 这场婚姻,绝非几日之内仓促决定,定然是双方高层经过长时间沟通、权衡后达成的战略协作,他不过是最终被选中的那个执行环节。 这是一场典型的政治联姻,目的便是为双方势力提供一个公开、正式的交涉平台。 “压力不小。” 他需要在一夜之间,强行记下这一百七十六位重要宾客的姓名、样貌乃至其背后的势力关系。 尤其是在明日的场合下,绝不能对自己的娘家人表现出陌生感。 不然别人认得他,与他进行攀谈,他喊不出来别人的名字,认不出来对方的职位。 那场面绝对尴尬。 “我明白,我会尽快熟悉。” 采言薇也拿起另一份属于吴升这边宾客的详细资料,平静道:“我也需熟悉你方人员的。” 于是,在这清冷的月光下,荷塘畔,一对即将举行婚礼的新人,开始以一种近乎刻板的认真态度,并肩而坐,一张张地翻阅玉简中的画像与介绍,低声默记着每一个名字和特征。 没有柔情蜜意,只有专注与负责。 这场婚姻的本质,在此刻表露无遗,它是纽带,是桥梁,唯独与风月无关。 核对与记忆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份资料合上,两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吴升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向采言薇,语气依旧平和:“这是林玉斓院长帮忙挑选的,你看看是否合宜。” 采言薇接过,打开木盒,露出里面那支质地温润、造型简约而雅致的玉簪。 她没有流露出寻常女子收到礼物时的惊喜,而是仔细端详了片刻,仿佛在评估其是否契合明日的场合与她的气质。 片刻后,她抬眸,认真地点了点头:“款式素雅,很合适,替我谢谢林院长。” 她合上木盒,看向吴升,补充道:“也谢谢你。” 吴升微微颔首:“我会转达的。” 流程核对完毕,礼物也已交付,两人起身,准备各自返回休息,以备明日大战。 “明日,一切顺利。”采言薇说道,语气如同预祝一项任务圆满完成。 “一切顺利。”吴升回应。 然而,就在吴升转身欲走之际。 他脚步顿住,沉吟一瞬,又折返回来,看向月光下那张绝美却过于平静的容颜。 “采姑娘。” 他开口,问了一个超出流程之外的问题,但语气依旧客观,“你心中,可存有间隙?” 采言薇微微偏头,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一丝不解,似乎不太明白吴升所指。 吴升进一步解释道:“以你的品貌天资,本应获得世人发自肺腑的、对美好姻缘的纯粹祝福,而非眼下 这般,全然服务于仕途利益的结合。” 采言薇闻言,沉默了片刻。 月光下,她的侧脸轮廓显得愈发清晰。 随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清晰的回答:“有。” 她迎上吴升的目光,眼神坦然,并无怨怼,只有一种透彻的清醒: “于我个人而言,虽不曾执着于必定要拥有一段风花雪月的姻缘,但宗门予我资源,授我大道,恩重如山。” “当宗门需要我站出来维系大局时,若我还有迟疑推诿,那便是忘恩负义,枉为人。”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看向吴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极淡的、或许是敬重的意味:“更何况,吴公子您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男子,我之名能与你相连,私下而言,我心中并无抵触,反觉庆幸。” 最后,她语气平和却坚定地总结道:“故而,即便明日满座高朋,其祝词皆源于利益权衡,而非真心实意。” “但于我采言薇的人生而言,我已对自己做出了选择,并祝愿自己在此路上,能不负宗门,亦不负此身,当然我也不会辜负您。” 吴升静静地听完,心中了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何而做,并且坦然接受了这一切,甚至从中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意义和价值。 如此便足够了。 “我明白了。” 吴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次真正地转身,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荷塘边,重归寂静。 采言薇独立月下,手中轻轻握着那只盛放玉簪的木盒,目光望向幽深的池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 元月初一,蓬莱仙岛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况,主峰之上,云海翻腾,仙鹤翔集,巨大的广场被装点得喜庆而庄重。 来自碧波郡九大宗门的宗主、长老、核心弟子,以及长青武院、镇玄司、城卫军体系等官方势力的顶尖人物,济济一堂。 每一位宾客,都是能够影响一郡之地风云的人物,平日里难得一见,今日却因这场特殊的联姻齐聚于此。 吴升身着大红喜服,身姿挺拔,立于广场前方,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宾客。 他神色平静,举止从容,无论面对的是哪位声名赫赫的大人物,他都能在对方报上名号前,准确无误地称呼出对方的姓氏与尊称,并对应其职位,言语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这份沉稳与周到,令不少初次见面的娘家人暗暗点头。 广场上,各方势力的人物相互寒暄,气氛热烈中带着一种微妙的和谐。 很难想象,这些平日里或因利益、或因理念而存在诸多分歧的势力代表,竟能借由这场婚礼,如此平和地共处一室。天下大势,分合无常,或许这便是打破僵局的一个契机。 在熙攘的人群中,几位与吴升关系密切之人,心情尤为复杂。 司徒弘与宁化书,吴升在天工坊的两位师父,看着眼前这盛大场面,再看向那气度沉静如山的徒弟,老怀大慰之余,也不禁感慨万千。 “老宁啊。”司徒弘抚须低语,眼中满是骄傲,“虽知这场婚事背后或有深意,但见二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如此登对,老夫这心里,也是真心实意地盼着他们好!” 宁化书重重点头,目光扫过满座宾朋,轻声道:“是啊,感情之事,可慢慢培养。重要的是,两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心性品性皆属上乘。能结为连理,便是天大的缘分。我等作为师长,唯有祝福啊。” 另一边,长青武院的副院长林玉斓,今日也精心打扮,成熟风韵中更添几分明媚。 她看着吴升应对自如的身影,嘴角噙着欣慰的笑意。 她是最早知晓内情的人之一,也曾为吴升的直男审美操心不已。但此刻,看着这盛大而和谐的场面,她心中原有的些许担忧也化为了真诚的祝福:“他们若能借此机缘,真正走到一起,相互扶持,倒真是一桩美事。这起点,或许不算完美,但未来谁又说得准呢?” 她心中默默祝愿,“反正我啊是人老珠黄喽。” 镇玄司的赵分信巡查使,与徐光汇巡查站在一起,看着眼前景象,赵分信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温和神色,对身旁的老友低声道:“这场联姻,于公于私,或许都是一件好事。至少,给了各方一个坐下来谈的机会。” “至于他们二人,年纪相轻,来日方长啊。” 徐光汇亦是点头赞同。 就在这宾客云集、笑语喧阗之际,司仪朗声高唱:“吉时已到,迎新娘!” 霎时间,全场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广场入口处。 云雾缭绕间,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出现,那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一袭繁复华美的凤冠霞帔,如火如荼,将她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愈发倾城。 虽然头上覆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质红盖头,朦胧地遮掩了容颜,但恰恰是这份朦胧,更添无限遐想与风韵。 盖头下, 隐约可见精致完美的脸部轮廓,挺秀的鼻梁,以及那即便隔着轻纱,也难掩其清澈宁静气息的眼眸。 她莲步轻移,裙裾曳地,环佩轻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霓之上,仪态万方,风华绝代。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在她周身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宛如神女临凡,不染尘埃。 “嘶……这便是采言薇?” “果然名不虚传!蓬莱仙岛第一明珠,当真倾国倾城!” “与吴参议站在一起,真乃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与赞美之声,无论男女,皆被这绝代风姿所震撼。 吴升亦抬眼望去,平静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他稳步上前,依照礼仪,向新娘伸出了手。 采言薇微微颔首,将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吴升的掌心。 指尖微凉,触感细腻。 两人并肩,在万众瞩目下,踏着铺满花瓣的红毯,缓缓走向庄严肃穆的祖堂。 祖堂之内,香烟缭绕,正壁上悬挂着蓬莱仙岛历代祖师及重要宗主的画像,气氛庄重而神圣。 最重要的仪式环节到来。 拜堂。 “一拜天地!”司仪高唱。 吴升与采言薇同时转身,面向殿外苍穹,躬身行礼。动作同步,毫无滞涩。 “二拜高堂祖师!” 二人转向祖师画像,再次深深一拜,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在空中交汇。 吴升的眼神,是沉稳的肯定。 采言薇的眼神,是清澈的坦然。 没有新婚夫妻应有的羞涩或浓情蜜意,却有一种超越男女情爱、基于信任与责任的默契与决心。 这一眼,胜过千言万语,让旁观的有心人的心中一动。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红衣映衬,一个身姿挺拔如松,一个体态窈窕如柳。 他们同时躬身,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天生的契合度。 头颈微低的角度,弯腰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赏心悦目。 让观礼的司徒弘、林玉斓等人心中不禁生出“这两人,本就该是一对”的念头。 就连站在角落,心情复杂的陈青枫,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的同时,心中那最后一丝假结婚的怀疑也动摇了。“这默契,若非早有情谊,短短时日怎能如此?看来他们之前所言 ,或许是真的?” 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一位女子和吴升,只不过是短短的几日见面就落得一个如此默契的下场,这也太过于伤人了吧。 仪式在庄重而顺利的氛围中完成。 随后是交换信物等环节,两人皆配合无间,举止得体。 礼成后,按照习俗,新郎新娘需暂退更换较为轻便的礼服,以备接下来的宴席。 吴升与采言薇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暂时离开了喧闹的典礼现场。 当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侧殿回廊时,广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活跃。 真正的重头戏,各方势力借此机会进行的正式与非正式交流,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对新人,已然用他们无可挑剔的表现,为这场至关重要的联姻,奠定了圆满的开端。 繁琐而盛大的典礼环节终于暂告一段落。 吴升与采言薇在侍从的引导下,回到了早已布置妥当的婚房,一处位于僻静院落、用作新人暂时更衣休憩的雅致房间。 终于得以从万众瞩目下暂时抽身,获得了片刻的独处空间。 然而,这所谓的独处,也并非寻常新婚夫妇的耳鬓厮磨。 室内早有数名训练有素的侍女垂手侍立。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在侍女的协助下,更换繁复的婚礼礼服,准备换上更为轻便、适于后续宴席活动的常服。 吴升婉拒了侍女过多的帮忙,自己利落地解下厚重的吉服,换上备好的暗红色锦缎长袍。 侍女在一旁整理衣角、佩戴配饰时,忍不住低声赞叹了一句:“老爷穿这身,真是俊朗非凡。” 吴升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换装完毕,他见采言薇那边似乎还需些时间,便对侍女示意了一下,先行一步走到了外间的小厅。 厅内布置清雅,燃着淡淡的安神香。 他在一张紫檀木圈椅上坐下,自有侍女悄无声息地奉上一杯热气氤氲的灵茶。 端起茶杯,吴升却没有立刻饮用,只是借着氤氲的热气,目光有些放空。 喧嚣过后,寂静袭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感悄然浮上心头。 “成婚了……”他心中默念。 即便心志坚韧如他,此刻也难免生出几分不真切的感慨。 他素来不喜矫情,更不愿沉溺于无谓的情绪波动,但人生际遇之奇,有时确非理性所能完全掌控。 谁 又能想到,半年前还孑然一身、初至碧波郡的他,今日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蓬莱仙岛的明珠缔结婚约? “若我不来,她最终又会嫁给谁?”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按下。 世事没有如果,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承担了这份责任,便无需回头再看。 何况知道了她,果然还是不能够随意的放下。 轻轻啜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也让他纷杂的思绪渐渐沉淀。 他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安排。 婚礼结束后,他并不打算在蓬莱仙岛久留。 天工坊的环境更为熟悉,藏书、静室一应俱全,更有利于他潜心修炼。 镇玄司的任务也已搁置一段时间,需得重新捡起。 至于采言薇……他抬眼望了一眼内室的方向,依照约定,她大概率会继续留在蓬莱仙岛修行。 两人各有道路,互不干涉,这便是最初达成的共识。 正当他思忖间,并未留意到外间的侍女已悄然退去。 一名年纪稍长的侍女轻步走到他身侧,微微躬身,低声道:“老爷,衣裳都已换妥了。新娘子的红盖头,按礼,还需您亲自去挑开。” 吴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有劳。” 侍女们会意,抿嘴轻笑,恭敬地依次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红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吴升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迈步走向内室。 内室的布置更为喜庆,大红锦被,鸳鸯戏水的帐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端坐在雕花拔步床沿的那道身影。 采言薇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嫁衣,但已卸下了最外层沉重的霞帔,只着一身相对轻便的红色内袍,更显身姿纤细。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姿态端庄,背脊挺直,双手优雅地交叠置于膝上,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观音。 红色的薄纱盖头依旧垂落,遮住了她的容颜,却遮不住那通身散发出的清冷、宁静的气息。 烛光映照下,红纱朦胧,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难以触及的美感,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美得令人心醉,又不敢轻易惊扰。 吴升的脚步不由得放轻了些。 他走到床前,在采言薇面前约三步远处站定。 采言薇似乎感知到他的靠近,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但整体姿态依旧保持着那份惊人的静谧。 吴升凝视着那方红纱,再次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捏住了盖头的一角。 他能感觉到手下布料细腻的触感,以及一丝极微弱的、来自盖头另一侧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紧张。 他没有犹豫,手腕平稳地向上一挑,红纱,如一片被春风拂落的桃花瓣,轻盈地向上滑起,悄然飘落在一旁。 盖头下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烛光之下。 那一瞬间,仿佛拨开了重重云雾,得见朗朗青天。 又似幽谷中积蓄了千年的寒潭,被月光骤然照亮,清澈见底,光华流转。 先前隔着薄纱已是绝色,此刻真容毕露,更是美得令人呼吸一滞。 肌肤胜雪,光滑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找不到一丝瑕疵。 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组合在一起,是一种超越了世俗审美极限的、浑然天成的和谐与完美。 然而,最动人心魄的,是她的那双眼睛。 眼眸清澈如山涧最纯净的泉水,瞳孔是极深的墨色,却异常明亮,仿佛蕴藏着星辰。 眼中没有新嫁娘常见的羞涩、慌乱或喜悦,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与坦然。 那是一种长期专注于修行、心无旁骛的修炼之人特有的眼神,纯净、通透,不染尘埃。 此刻,这双清澈的眸子正静静地望着吴升,带着一丝询问,一丝确认,还有一丝完成了重要仪式后的如释重负。 国色天香,不外如是。 但这种美,并非娇艳欲滴。 而是一种清冷出尘、不容亵渎的圣洁之美,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冒犯,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吴升纵然心志坚定,见惯了风浪,在这一刻,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 他迅速收敛心神,将手中的红纱轻轻放在一旁,对着采言薇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好了。” 采言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掠过水面。 她并没有立刻移开目光. 而是依旧静静地看了吴升两秒,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后,才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短暂的沉默在喜庆的新房内弥漫,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尘埃落定后的宁静。 就在这时,吴升做出了一个出乎 意料的举动。 他没有转身离开或提起别的话题,而是伸手探入自己那件暗红色锦袍的内袋,取出了一枚宝药。 “这是我个人送给你的。” “……” 采言薇闻言,香肩微颤。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29章 双喜临门 翌日,晨光熹微,蓬莱仙岛的云雾尚未完全散开。 吴升已然收拾妥当,站在昨日还喧嚣喜庆、此刻却重归宁静的院落中。 他与采言薇的婚姻已成既定事实,但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蓬莱老祖,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这场牵动多方势力的联姻,于他而言不过是棋盘上落下的一子。 对此,吴升并无太多想法。 事毕拂衣去,他本就不是沉溺于形式之人。 婚姻的仪式已经完成,新的一年已然开启,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心念微动,戴在指间的戒云泛起柔和白光,一朵厚实祥云自他脚下凝聚。 吴升轻轻一跃,踏上云头,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间布置犹新的婚房方向,随后便驱使白云,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天际的云海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幕,恰好被远处回廊下的两人看在眼里。 正是采言薇的大伯采如淳,与另一位宗门内地位尊崇的长老。 两人望着吴升消失的天际,良久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庆典过后特有的寂静与空落。 “这就……各奔东西啦。”采如淳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身旁的长老亦是默然点头,重复道:“是啊,这就各奔东西啦。” 话语中同样充满了感慨。 沉默片刻,采如淳望向远方,眼神中透出几分希冀:“我还是希望,这两个孩子以后能慢慢处出些真感情来,毕竟是拜过天地祖师的夫妻。” “谁不是呢?” 长老深有同感,“人生漫漫,却也短暂。若能得一份真情实意,总好过仅仅是一场交易,徒留遗憾。” “咦?”采如淳有些意外地看向身旁的老友,“你今日怎的也如此多愁善感?这可不像你。” 那长老苦笑一下,反问道:“你不也是一样?我方才瞧着那云彩飞走,心里头竟突然有些发酸,鼻子都有点堵了。” 采如淳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也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抬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诶,估计,还是因为我们老了吧。” “是啊,老了。” 长老喟然长叹,“人一老,心就软了,见不得这种明明是大喜之事,却透着几分清冷的光景。” “总盼着世间事能更圆满些。” 两位在宗门内举足轻重的老者,此刻卸下了平日的威严,如同两位寻常的慈祥长辈,为晚辈 那看似既定却又充满未知的未来,生出几分淡淡的忧思与期盼。 其实,整件事情的脉络,与吴升之前猜测的相差无几。 早在吴升抵达碧波郡的半年之前,蓬莱仙岛与镇玄司体系之间,那种僵持对立的局面便已让双方高层感到疲惫与不安。 尤其是蓬莱仙岛,在暗中处理过几起牵扯复杂的河神事件后,愈发清晰地认识到,面对日益诡谲的局势,任何势力都无法独善其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从未如此深刻。 于是,大约在半年多前,双方便开始了一种极其隐秘的接触。 如同在黑暗中对弈,你试探性地落下一子,我谨慎地回应一手,彼此传递着寻求合作、打破僵局的信号。 默契在暗中缓慢滋生,但始终缺少一个能摆上台面、让合作光明正大进行的契机或纽带。 直到,“司谕”这个沉寂许久的官衔,因吴升在碧波书院的事件而重现天日。 吴升这个名字,连同他展现出的潜力与相对干净的背景,瞬间进入了双方高层的视野。 经过反复的评估与推演,他们得出结论,此子,或可成为那根关键的纽带,他既有官方身份,又与宗门无甚瓜葛,天赋心性皆属上乘,实乃促成联姻、搭建桥梁的不二人选。 于是,后续的一切便顺理成章地推动起来。 至于对这场婚姻的态度,蓬莱仙岛这边,他们对采言薇的应允有着十足的把握。 她自幼受宗门培养,深明大义,知晓轻重缓急。 而对于吴升,他们起初并无绝对把握,但分析其行事风格与对进步的渴望,推断出他大概率不会拒绝这份看似双赢的提议。 就这样,一场始于大势所趋、关乎未来格局的联姻,在各方心照不宣的推动下,走到了今天。 …… 吴升驾着戒云,并未直接返回天工坊,而是操控白云,径直朝着天星山庄所在的方向飞去。 不多时,他便落在了赵分信巡查使办公的院落外。 通报之后,很快便被引了进去。 赵分信正伏案处理文书,抬头看见吴升走进来,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那是一种混合着欣赏与些许不忍的情绪. 毕竟,他多少知道这场婚姻背后的重量,对于吴升这个年轻人,他心存一份长辈般的关切。 “吴升?婚礼结束了?怎么这么快就到我这里来了?”赵分信放下手中的 笔,语气尽量显得平和。 吴升走到案前,并未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神色平静地说道:“赵巡查,之前您赠予我的那本《万剑归宗》残卷,不知您是否还记得?” 赵分信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自然记得。” “我当时说过,你若能将其五品卷修复,我便为你向观星阁谋个相应的差事。” 他说这话时,更多是出于对后辈的鼓励,内心深处并未真的认为吴升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等艰深功法的修复。毕竟,修复功法比修炼功法更难,需要对武道有极深的理解和逆天的悟性。 吴升点了点头,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本线装书册,书页崭新,墨迹犹存,显然刚誊写不久。 他将书册双手递到赵分信面前,语气依旧平稳:“晚辈幸不辱命,五品卷,我已修复完毕。” “什么?!” 赵分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修复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本书册,入手微沉。 吴升补充道:“此卷修复过程确实极为困难,其中关窍千丝万缕,需反复推演印证。” “晚辈虽尚未开始正式修炼此卷,但自感其中脉络已通,逻辑或可自洽。” “还请赵巡查斧正,看看其中是否仍有疏漏之处。” 赵分信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了吴升一眼,似乎想从对方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沉稳。他不再多言,立刻低下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页。 起初,他的翻阅速度还比较正常,但很快,速度就慢了下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眼神中充满了专注与震惊,他时而停下来,手指在书页上某处反复比划,口中喃喃自语,时而闭目凝神,似乎在体内模拟功法运转。 吴升见状,也不催促,自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耐心等待。 他知道,验证一部高深功法的真伪与完整性,需要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内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赵分信偶尔发出的、压抑着的吸气声。 窗外的光线渐渐偏移,足足过去了四个小时。 终于,赵分信将最后一页看完,缓缓合上了书册。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仰起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脑力风暴。 随后,他再次看向吴升时 ,眼中已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撼与炽热,那是一种发现瑰宝般的激动。 “怪物!” 赵分信的声音带着一丝因为激动而产生的沙哑,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吴升,你真是个怪物啊!” 他站起身,拿着那本书册,在原地踱了两步,语气愈发激动:“我之前虽提过修复功法之事,但说实话,并未真的抱有太大期望!” “修复五品功法,何其艰难!” “这需要何等的悟性与对武道本质的理解!我本以为,即便以你的天赋,也需数年,甚至更久!” 他猛地停下脚步,挥舞着手中的书册:“可你!这才过去几个月?!你居然真的做到了!而且这修复的简直是完美!” “逻辑严密,环环相扣,气机流转的设想精妙绝伦!” “我虽未亲身运转,但以我的眼力来看,此卷恐怕已无限接近《万剑归宗》五品卷的原貌!这简直是奇迹!” 赵分信激动得脸色都有些发红。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一部失传已久的顶尖剑法,很可能就要在吴升手中重现于世! 而这本功法的修复者,昨天才刚刚举行完一场震惊碧波郡的婚礼,今天就能拿出如此惊人的成果! 这份心性,这份天赋,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天才来形容了! “你这也太……” 赵分信看着吴升,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翻江倒海,“昨日大婚,今日便来交付功法,吴升,你让我说什么好!” 吴升面对赵分信如此激动的反应,起身微微拱手:“赵巡查过誉了,既然如此,不知之前承诺的观星阁差事……” 赵分信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就凭你这本《万剑归宗》五品卷,别说一个差事,便是更高的职位,我也定为你争取而来!” “你且回去等我消息,快则一日,慢则三日,必有结果!” 吴升笑着:“好,另外就是镇玄司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也非常愿意提供帮助,我毕竟是正式队员。” 赵分信哭笑不得。 “好!” “好!” “只要你不嫌累,我肯定给你安排,绝对没有问题,那么你先去山庄住处,等待片刻!”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 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八品阵法师】 【奖励:灵念造化丹】 中午,刚刚回到天星山庄住处的吴升刚准备等待着接下来的一些任务,毕竟对于他来说该去积累的一些功绩还是要去积累的,结果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竟然又是灵念造化丹! 之前吞噬过一枚灵念造化丹,配合辅助丹药,一口气增加了8万点的体魄,现在体魄来到了41.32万应该是远远没有办法增加8万点,但即便打一个折增加4万点,那也绝对惊人! “这还真的就是意外之喜!” 得到了这一颗丹药之后的吴升并没有着急吞噬,而是先咬着牙先存着。 再去积攒10天半个月的宝药,随后一举闭关。 “我怎么有一种相当惊人的预感,恐怕这一次修炼闭关,能够让我增加到50万的体魄。” …… 送走吴升后,赵分信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吴升带来的那份《万剑归宗》五品卷修复手稿,其价值远超他最初的想象。 这已不仅仅是兑现一个承诺那么简单,这简直是送上了一份天大的功劳和机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一个略显慵懒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老赵?稀奇啊,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主动联系我了?” 声音正是来自观星阁的三品大人物,他的老朋友,侯长津。 赵分信脸上露出一丝老狐狸般的笑容,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看?” “滚蛋!” 侯长津笑骂一声,语气熟稔,“少跟我来这套弯弯绕,有事说事,我这边还盯着星图呢。” 赵分信哈哈一笑,也不再绕圈子,切入主题:“行,那我直说了。老侯,你还记得昨天蓬莱仙岛那场婚礼吗?那个新郎官,吴升。” 电话那头,侯长津的声音带着几分了然和些许调侃:“记得啊,闹出那么大动静,想不记得都难,怎么,你这巡查使还兼管婚庆后续了?那小子怎么了?” “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赵分信不答反问,语气带着引导。 侯长津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嗯,年纪虽轻,但气度沉稳,能在那种场合下应对自如,不简单。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怎么,你想提拔他?” 赵分信顺势接话:“哈哈,眼光不错!所以啊,接下来这小子想到你观星 阁那边,谋个差事,你看怎么样?” 侯长津闻言,似乎并不意外,但语气变得公事公办了些:“哦?想来观星阁挂个职?可以啊。” “看在你的面子上,安排个闲职,领份俸禄,问题不大。” “不过老赵,我得把话说前头,重要的、有实权的职位肯定不行。” “他毕竟资历尚浅,而且这种联姻背景敏感,突然给实权,容易惹人非议。再说了,他一个刚成婚的年轻人,要观星阁的实权职位做什么?对他现阶段,也没太大实际意义吧?” 赵分信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唉,不行吗?实权职位真的不行吗?咱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您看不行吗?” 侯长津语气坚决:“不行诶,规矩就是规矩,老赵,你别让我难做。” 赵分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故意又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仿佛刚刚想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唉,可是啊,他刚刚把《万剑归宗》的五品卷,给修复了唉。” 此话一出,通讯法阵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 过了足足三四秒,才传来侯长津一声极度惊愕、音调都变了形的惊呼: “啊——?!!” 这声“啊”充满了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的震撼! 《万剑归宗》是什么?那是失传已久的顶尖剑法!修复其五品卷的难度,侯长津比谁都清楚!那需要何等的武道悟性和知识底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怎么可能?! 赵分信仿佛没听到对方的失态,依旧用那种气死人的、慢条斯理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追问道:“唉……不行吗?” 通讯那头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能听到明显加重的呼吸声,显然侯长津的内心正在经历惊涛骇浪。 又过了几秒,才传来他第二声更加尖锐、甚至带着点破音的惊叫:“啊——?!!” 这一次的“啊”,已经不仅仅是震惊,更夹杂着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茫然和急切! 赵分信嘴角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他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他挂断电话之前奈何一句:“唉,不行啊,不行就不行吧。”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0章 天才的使用方法 观星阁,作为镇玄司体系内极为特殊且重要的机构,遍布于各大州郡的要地。 它不仅是收藏天下典籍、秘闻的宝库,更是鉴别妖魔、推演天机、预警大灾的核心所在。其职能深远,地位超然。 例如,镇玄司巡查使用以辨识妖魔、需镶嵌于身的戮钉,其炼制之法便并非巡查部自行研发,而是源自观星阁的秘传。 并非随便寻一强大妖魔的头骨碎片嵌入即可,那与自杀无异。 每一枚戮钉的胚体,都需由观星阁内至少三品职衔的高人,将其置于特殊的洗心池中,以秘法洗炼多日,祛除其残留的凶煞妖气与混乱意志,方能初步无害化。 即便经过如此繁琐的净化程序,成功镶嵌戮钉的巡查使,仍需常年以自身意志与那丝难以根除的妖魔戾气对抗,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可见其炼制之艰、风险之高。 吴升此前因阵法修行所需,曾去过观星阁,但也仅限于其对外开放的藏书殿借阅典籍,并未深入接触其核心部门。 而此刻,吴升正驾驭着戒云,载着赵分信巡查使,一同飞往碧波郡的观星阁。 白云悠悠,掠过下方繁华的郡城。 此时刚过正午不久,距离吴升离开赵分信的办公室,不过一刻钟左右。 赵分信的办事效率极高,几乎是吴升刚交出《万剑归宗》五品卷的手稿不久后,他便立刻拉着吴升动身,言道:“趁热打铁,侯长津那老小子现在正好有空”。 云头上,赵分信看着身旁神色平静的吴升,脸上带着笑意,突然开口问道:“吴升啊,观星阁内部也是分门别类的。” “既然决定要去,你可有想过,具体加入哪个部门?” 他这话问得颇有底气。 果然如他所料,就在他与吴升谈话后、吴升前来之前,他那位老友侯长津就已经火急火燎地主动打来了通讯。 他能想到侯长津那张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肯定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好奇。 对方也连连追问关于吴升修复功法的一切细节,并再三表示:“老赵!务必请吴小友前来一叙!观星阁各部门,随他挑选!都是一家人,绝无门户之见!” 态度与之前谈及“闲职”时已是天壤之别。 而吴升对观星阁的架构确有基础了解,他知道,观星阁主要分为三大职能部门。 其一,天机推演部,常被称为“天机部”。 此部门主要负责观测星象、推演天机、鉴 别妖魔本源、预警大型天灾人祸。 虽然无法精确到某时某地发生何事,但能凭借秘法与庞大推演,模糊感应到某一广袤区域在未来数年内可能出现的“灾劫之气”,例如大范围旱涝、大规模妖物异动、地脉异常等。 这种宏观预警能力,对于一郡乃至一州的防患未然,具有不可估量的战略价值。 此部门对成员的推演能力、灵觉天赋要求极高。 其二,奇物鉴藏部,常被称为“鉴藏部”。 此部门负责接收、鉴定、归档从各地收缴或发现的各类奇珍异宝、不明古物、上古遗存。 很多物品功效不明、来历成谜,需要鉴藏师凭借渊博的学识、丰富的经验和特殊的鉴定法门,来判断其用途、价值、潜在风险,并决定入库等级与研究方向。 此部门更看重的是知识储备、耐心和细心,对个人修为战力要求反而不高。 若只想挂个清闲职位,领份俸禄,此处是上佳之选。 其三,功法研习部,常被称为“研习部”。 此部门职能最为特殊,主要负责收集、整理、研究、乃至尝试修复或推演天下各类功法秘籍。 镇玄司体系庞大,常年与妖魔、邪修、各类遗迹打交道,会获得大量残缺不全或属性各异的功法。 研习部的职责便是对这些功法进行初步筛选、分类、风险评估,并尝试补全或推导其后续可能的发展方向。 吴升之前得到的那本《万剑归宗》残卷,最初便是由这个部门收录并判定其潜在价值的。同时吴升现在所学习的几乎所有的技法,都是由这样的一个部门去进行研习探究的。 除了指法,那是陆清蘅传授的。 所以此地堪称武道修行者的图书馆与研究院。 吴升的目标很明确。 他需要接触更多高深、特别是品阶高但残缺的功法,利用自身天赋和通用熟练度进行修复,以最快速度提升实力。 靠自己漫无目的地去寻找,效率太低。 若能进入研习部,便可借助观星阁庞大的功法库存,有的放矢,这无疑是条捷径。 “赵巡查,晚辈希望能加入功法研习部。”吴升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赵分信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研习部啊……” “嗯,此地确实最适合你这等天赋异禀之人。” “不过……” 他话锋一 转,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有件事,需得提前与你说明。” “研习部的情况,与巡查部、天工坊颇有些不同,人员鱼龙混杂,成分复杂。” 吴升目光微动,露出询问之色。 赵分信叹了口气,解释道:“想必你也知晓,这天下从不乏才智高绝却心术不正、犯下大恶之辈。” “其中有些人,天赋卓绝,见识广博,就这么一刀杀了,未免可惜。” 吴升静静听着,心中已隐约有所猜测。 赵分信继续道:“因此,对于部分罪不至立即处死、或其掌握的知识有特殊价值的重犯。” “镇玄司有时会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们会经过镇魔狱的特殊……嗯,劝导,自愿选择配合。” “随后,其一身修为会被尽数废去,进行无害化处理。” “如同,嗯,如同阉割了的牲口,虽失了凶性,但脑子里的东西还在。”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感:“这些人在被严密监控下,送入观星阁,尤其是研习部这类需要渊博知识但不需要武力的部门。” “从事功法整理、修复、乃至根据要求创造特定功法的文书工作。” “以此赎罪,换取一条生路,苟活余生。” “然而。” 赵分信语气加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他们此生都处于戴罪之身,被严格限制自由,终身不得离开观星阁特定区域。” “心中积郁的怨恨、不甘、乃至扭曲的心态,可想而知。” “这些人,就像宫里的太监,身体残缺,心思往往也变得异于常人,乖张偏激者大有人在。” 他看向吴升,郑重告诫,“据我所知,研习部中,约有三成左右的人员,属于此类戴罪立功者。” “皆曾是手上沾满血腥、犯下过大案要案之徒。” “你真的去了那里后,可与他们进行必要的工作交流,但切记保持距离,莫要深交,更不可轻信其言。他们心中成王败寇的念头根深蒂固,表面服从,内心如何想,无人可知。” 吴升听完,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这是一种极其现实,甚至有些冷酷的废物利用。 让这些本该伏法的恶徒,用他们残存的学识为镇玄司服务,直至生命终结。 对于镇玄司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对于这些 囚徒而言,则是屈辱却唯一的生路,这种环境下,的确容易滋生各种阴暗心理。 他明白赵分信这是出于关心才特意提醒,便点头应道:“多谢赵巡查提点,晚辈明白。此去只为阅览功法,精进自身,不会与部内人员有过多瓜葛。功法修复之事,亦会独自进行。” 赵分信见吴升听得进去,神色沉稳,并无年少气盛的轻忽之意,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你心中有数便好,走吧,侯长津那老家伙,怕是已经等急了。” …… 吴升并非第一次踏入观星阁,他曾在叙文县借阅过典籍。 眼下从云端俯瞰,碧波郡的观星阁并非想象中孤高耸立的塔楼,而是一片依山傍水、规模宏大的山庄式建筑群。 白墙灰瓦,飞檐翘角,建筑风格融合了古典雅致与某种奇特的实用性,布局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星辰轨迹与地脉走向,形成一种独特的聚灵敛气之势。 不同的片区承担着不同的职能,彼此之间由一条条宽阔笔直、以青石板铺就的大路连接。 道路两旁,是生长了不知几百年的参天古树,枝繁叶茂,绿意盎然,为这片充满智慧之地投下宁静的荫蔽。 行走其间,能感受到一种与镇玄司巡查部或天工坊截然不同的氛围。 少了几分杀伐锐气,多了几分沉静与内敛。 往来之人,无论年纪长幼,步履大多从容,眼神中透着的是一种经年累月思考沉淀下来的聪颖与敏锐,仿佛能洞悉事物表象下的本质。 这里听不到练武场的呼喝,也少见炼器坊的铿锵,更多的是书房内的静默,或三两好友针对某个难题的低语争辩。 可以说,镇玄司体系内许多重大行动的决策依据、妖魔动向的分析、乃至对未来的战略推演,其最初的蓝图和核心判断,往往都诞生于此地,观星阁,是镇玄司当之无愧的智囊核心。 在赵分信的引领下,吴升来到了标注为“功法研习部”的区域。 与外部传统的山庄风格不同,研习部的主建筑显得颇为现代且实用。 那是一栋四四方方、线条简洁的巨型多层建筑,外观有些类似放大了无数倍的公寓楼,但材质非凡,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布有强大的防护阵法。 建筑外侧爬满了茂密的灵藤,类似爬山虎,但叶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碧玉般的光泽,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这栋建筑的规模极大,仅面向主路的一侧,供人员进出的门户就一字排开,多达十六 个,可见其内部人员之多,流量之大。 吴升和赵分信从第八号门进入,内部是宽敞明亮、灯火通明的大厅,人来人往,却秩序井然,大多行色匆匆,抱着厚厚的卷宗或奇特的器物。 片刻后。 来到八楼,沿着标识清晰的走廊前行,最终停在了一间门牌号为8021的办公室门前。 赵分信上前叩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请进”。 推门而入,即便以吴升的镇定,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这间办公室的占地面积恐怕不下三百个平方,极为宽敞。 然而,如此大的空间,却被密密麻麻、高抵天花板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狭窄的通道供人通行。 书架上、地上、角落里、甚至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都堆满了书籍、卷轴、玉简和各种各样写满笔记的纸张。 书籍的种类五花八门,从古老的皮质封面线装书,到崭新的打印资料,从武道功法详解,到奇门遁甲、星象占卜、妖魔志异,无所不包。 它们有的整齐码放,有的随意堆叠,甚至有几摞书直接放在了昂贵的灵檀木茶几上,旁边就是冒着热气的茶杯。 饮水机顶上也没能幸免,俨然成了临时书架。 整个空间弥漫着陈旧纸张、墨香和淡淡茶香混合的独特气味,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博学与杂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助手正在吃力地整理一摞快要倾斜的书卷。 见到赵分信和吴升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问好,然后手脚麻利地去泡茶。 而这位小助手一边沏茶,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吴升。 他跟随侯阁老多年,深知自家大人的脾气。 侯长津是观星阁里有名的学问大家,自有其文人的清高与风骨,等闲人物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更别提让他如此兴师动众地提前准备,甚至刚才还在念叨着人怎么还没到。 可眼下,侯阁老脸上那压抑不住的、近乎灿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的宁折不弯的形象啊!小助手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对这位能让阁老破例的年轻访客充满了好奇。 “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啊,倒是比我俊了些。” 助手奉上香茗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三人。侯长津从堆满书籍的办公桌后站起身,绕过地上的 书堆,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与昨日婚宴上那种礼节性笑容截然不同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吴升小友!哈哈,真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他亲切地说道,仿佛是与熟识的晚辈打招呼。 吴升微微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不失分寸:“侯阁老。” 他对观星阁内部的职衔体系了然于心。 九品观星,八品典藏,七品灵研,六品勘秘,五品主簿,四品监事,三品小阁老,两品大阁老,一品仙羽。 侯长津身为三品,尊称一声“阁老”,既符合规矩,又显得尊重,比生硬的“侯小阁老”要顺耳得多。 果然,侯长津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连连摆手:“诶,不必多礼,坐,快请坐!” 他指着旁边那张同样堆了不少书、勉强清理出两个位置的沙发。 待吴升和赵分信落座后,侯长津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灼灼地看向吴升,切入正题:“吴升小友,你的来意,老赵已经跟我详细说过了。你想加入我们研习部,以你的才华,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绝对没有问题!”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不过,在正式办理手续之前,有一件事,我需要当面再向你确认一次。”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那本《万剑归宗》的五品卷真的是你独自一人,完全凭借自身的领悟,修复成功的吗?” 虽然赵分信已经将吴升手稿的照片传给他看过,以他浸淫功法研究多年的毒辣眼光,几乎一眼就能断定,那份手稿逻辑之严谨、气韵之连贯、对功法本质把握之精准,绝非妄人胡编乱造所能及,极大可能完美复原了原卷的精髓! 这已经是近乎传神的境界了! 但理智上,他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一个六品武者,在短短几个月内,独立修复一门五品顶尖剑法的残卷?这简直颠覆了他对武道认知的常识! 若非出自老友赵分信之口,他绝对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即便如此,他仍需亲口听到吴升的确认。 吴升面对侯长津审视的目光,神色坦然,平静而肯定地回答道:“回侯阁老,确是晚辈独自修复,期间虽多有困惑,幸得前辈手稿中残留意蕴指引,终得完成。” 得到这确切的答复,侯长津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极度震惊、无限感慨和巨大喜悦的复杂神情,喃喃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好!太好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既然如此,吴升小友,按照观星阁的规矩,即便是特招,也需经过一个简单的入门考核,走个过场,以示公允。” “只要你能通过这个考核,你便是我们观星阁功法研习部正式一员了,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吴升点头。 侯长津:“好,那么你随我来,这一场考核,你可是考官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1章 考官吴升 “考官?”吴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他原以为加入观星阁,也需要像寻常考核一般,答题、演武,经过层层筛选。 没想到侯长津竟直接让他担任考官的角色。 侯长津看出他的疑惑,一边引着吴升和赵分信往外走,一边笑着解释道,同时与身旁的老友赵分信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吴升小友,若是按部就班,你确实需与其他申请者一样,参加常规考核。” “但那常规考核,并非一两场笔试或实战那般简单,而是一套极为繁琐的积分制度。” “需完成大量指定的典籍研读、功法分析、疑难解答等任务,积累足够积分,方能获得相应的品阶,整个过程,耗时漫长,动辄一年半载,方能勉强获得一个九品观星的身份。” 他顿了顿,看向吴升:“以你之才,若将时间耗费于此等冗长流程,实属暴殄天物。” “我与老赵商议,不如行个方便,走一条更快捷的途径。” “此举,既是为节省你的时间,也是为我后续向阁内为你请功时,多一份有力的凭据。” 他坦言,自己也不耐烦让吴升去参加那些枯燥的常规考核。 “至于为何让你担任考官……” 侯长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在这观星阁,尤其是研习部,识人之明,本身便是最重要的考核之一,评判他人的见解,往往比展现自身的见解,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底蕴与眼光。” 吴升闻言,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这并非简单的走后门,而是一种更高级别的、针对特殊人才的能力验证。 考官的身份,本身就是考核的一部分。 在吴升的思忖中,三人已走出那间堆满书籍的办公室。 楼外停着几辆造型简洁的导引小车。 他们登上其中一辆,小车无声沿着规划好的路径,驶向建筑群深处。 约莫行驶了一公里左右,小车在一栋造型迥异的建筑前停下。 这栋建筑通体由暗灰色的巨石砌成,外观四四方方,从空中俯瞰,是一个标准的回字形结构,中间围出一个巨大的天井。 建筑整体给人一种厚重、冷硬、封闭的强烈视觉冲击。 与观星阁其他区域那种书卷气或灵秀感截然不同,天生带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栋建筑周围的警戒级别极高。 高墙上布设着肉眼可见的禁制,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岗亭,亭内身着镇魔狱特有暗红色制服的守卫目光锐利如鹰,来回巡视。 建筑入口处,更有数队气息沉凝、至少是五品以上的护卫交叉巡逻,戒备森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 侯长津指着这栋建筑,对吴升介绍道:“此地,便是安置那些戴罪立功者的办公与考核区域。你来得正好,有一批刚洗心革面的新人,今日恰好结束了一场重要的内部考核。”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冷酷意味的笑容:“他们的试卷现已封存。” “你的考核内容,便是去给这三十多份试卷批改评分,并以此判定他们未来的前途。” 碧波郡地处要冲,龙蛇混杂,从不缺作奸犯科、误入歧途之辈。 镇玄司体系效率极高,往往能在其酿成大祸前便将其擒获。 其中部分罪不至死或身负特殊学识者,便会经历镇魔狱的劝导,自愿选择戴罪立功。 眼前这三十多人,便是最新一批“幸存者”。 都是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好不容易挣得一线生机的人,他们都发誓愿以余生学识赎罪。 “然而,天赋有高下,悟性分优劣。” 侯长津语气平淡,却带着决定他人生死的漠然,“这三十余人,今日面对同一本精心挑选出的、颇具难度的功法残卷,进行了现场剖析优化。” “同样的题目,每个人的答案必然千差万别。” “这就需要一位眼光毒辣、底蕴深厚的考官,来评判高下,决定他们的价值。” “分数高者,未来在研习部能接触到的资源、获得的相对自由度,自然更高。” “分数低者……” 侯长津轻哼一声,未尽之语不言而喻,“呵,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若判定为毫无价值,镇魔狱那边,随时可以派人来将他们接回去。” 吴升瞬间明白了侯长津的深层用意。 此举一石二鸟。 既是要借这批特殊考生,来检验他吴升是否真的具备超越常人的功法鉴赏与评判能力,这远比独自修复一门功法更能体现综合素养,也是让他亲眼见识观星阁不为人知的、冷酷而现实的一面。 若他能在这种压力下,做出精准且令人信服的评判,那么侯长津便可力排众议,直接授予他七品灵研的职衔。 若不能,则说明他可能只 是灵光一闪,仍需从九品观星慢慢积累。 侯长津真正担心的,是吴升修复《万剑归宗》只是偶然的顿悟,而非持续稳定的超凡悟性。 三人通过层层安检,踏入这栋“回”字形建筑内部。 内部的景象,更是将那种压抑、严肃乃至冰冷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建筑中是巨大的天井,光线从上空投下,却驱不散内部的阴冷。 四周是一圈圈回廊,每一层回廊都被隔成一间间完全透明、却明显加持了强大禁制的单间考室。 此刻,大多数考室已经空置,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种极度紧张的气息。 整个区域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以及远处巡逻守卫身上甲胄偶尔摩擦发出的轻微铿锵声。 那些守卫个个面色冷峻,眼神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他们皆来自镇魔狱,负责看守这些戴罪者。 镇魔狱的态度明确。 既然送来,就能随时接回,这种无形的威慑,让此地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重量。 吴升的目光扫过那些还亮着灯、里面有人的考室。 只见每个透明的考室内,都坐着一名身穿统一灰色粗布囚服的考生。 囚服背后,用醒目的白色颜料写着各自的编号,如“甲柒”、“丙拾伍”等。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纪不一,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一种惊魂未定、极度拘谨的神色。 他们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低垂,不敢四处张望,仿佛惊弓之鸟。 当吴升、侯长津、赵分信这三名明显是大人物的身影出现在回廊时,所有考室内的考生,身体都微不可察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即将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仿佛屏住了。 他们太清楚了,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些能够决定他们考核结果的人手中。 这场考核,对他们而言,是真正的生死线。 若不能表现出足够的价值,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被送回镇魔狱的结局。 报名时,他们个个都对镇魔狱的狱卒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天赋异禀,如今,便是验证承诺的时刻。 镇魔狱投入资源将他们送来,若被判定为废物,那后果……不堪设想。 侯长津并未在回廊停留,直接领着吴升和赵分信来到位于一层的一间编号为011的特殊考室前。 这间考室比其他的单间要大上数倍,更像是一个小型的评卷室。 侯长津推开房门,对吴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升小友,请。” “这三十余份答卷已在此处,你需在此现场批阅,给出评分与评语,我们会在此等候。” 吴升点头,迈步走入这间011号评卷室。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长条桌,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三十多份厚厚的卷宗。 墙壁是单向透明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回廊的情况,但外面的考生却看不到室内。 他这一进去,无异于直接置身于所有考生紧张、恐惧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焦点之下。 他要评判的,是这群曾经凶名赫赫、如今却如待宰羔羊般的戴罪者的生死前途。 这份压力,非同小可。 吴升面色如常,走到主位坐下,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卷宗,封面上写着编号甲壹。 他缓缓翻开,目光沉静地开始阅读。 考核,正式开始。 侯长津和赵分信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待着结果,整个011室,只剩下吴升翻动纸页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回廊中,那些灰衣考生们压抑到极致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 评卷室内,气氛沉凝。 侯长津与赵分信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目光都落在长条桌后端坐的吴升身上。 侯长津看着吴升沉静的侧影,心中念头飞速转动,既有期待,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 “吴升此子确非凡俗。” 他心中暗忖,“其求进之心,炽烈如火。” “短短时年,已身兼数重身份。” “长青武院吴玄令、镇玄司吴参议、天工坊吴阵师、碧波书院吴司谕……” “若今日他真能通过此考,证明其并非侥幸,而是真有实学,那么顷刻间,他便又将多一个头衔。” “观星阁吴洞玄,七品灵研尊称!” 想到此处,即便是以侯长津的见多识广,也不禁感到一丝震撼。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武力强横六品巅峰战力,阵法造诣精深天工坊认可,政务能力出众司谕身份,如今更可能拥有超凡的功法悟性与鉴赏力! 这已近乎全才! 若人生是一场博弈,此子简直就像是被精心培养出的、毫无短板的全才英雄模板! “可是……这样的全才,真的存在吗?”侯长津心底深处,一丝不安悄然蔓延。 他并非嫉妒,而是源于自身的经历与认知。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吴升这个年纪时,也曾有过一次高光时刻。 机缘巧合下,一眼看破了一部五品功法的核心关窍,并成功进行了初步修复,当时也被誉为不世出的奇才。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更多是一种灵光一现,是某种难以复制的顿悟,是看到了答案而非掌握了方法。 这并不能证明他天生就具备持续破解高深功法的能力,只是说明他能吃这碗饭的潜力。 正因如此,他现在格外担心吴升的情况。 他害怕吴升修复《万剑归宗》五品卷,也只是类似的、不可持续的“灵光一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种短暂的智慧闪光,非但不是真正的才华,反而可能是一种隐患,一种比愚蠢更危险的小聪明,会让人高估其潜力,最终捧得高,摔得重。 他需要确认,吴升的慧根是源源不断的活水,而非昙花一现的流星。 一旁的赵分信,此刻心情同样不轻松,甚至比侯长津更多了几分紧张。 人是他力荐带来的,考核是他促成的。 若吴升表现出色,自然皆大欢喜,证明他赵分信慧眼识珠。 可若吴升在此栽了跟头,表现不佳,甚至闹出笑话,那他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搁了。 他时不时端起茶杯抿一口,又放下,目光在吴升和侯长津之间游移,心中暗忖:“吴升啊吴升,你可要争气啊!老侯这关可不好过,他这是要验你的成色呢!千万别是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啊!” 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仿佛参加考核的是他自己一般。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吴升偶尔翻动纸页的轻微声响时,他们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吴升翻阅试卷的速度,似乎……太快了! 他拿起一份试卷,目光沉静地扫过,手指偶尔在关键处轻轻点过,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快速的推演和印证,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平均不到一分钟,一份厚厚数十页、写满了复杂功法推演和心得体悟的试卷,便被他合上,放到一旁。 接着,是下一份,同样的流程,同样的速度。 侯长津和赵分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这速度,已经超出了仔 细阅读的范畴,更像是……在快速浏览、筛选? 更让他们愕然的是,吴升并非看一份评一份,而是先将三十多份试卷全部快速浏览了一遍! 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约30分钟,接着,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吴升将所有的试卷在桌面上摊开,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开始快速地将这些试卷重新排列顺序。 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再次翻阅内容,仅凭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印象,便能精准地判断出每份答卷的优劣高下。 优化最精妙、见解最独到、潜力最大的被放在最上面,而敷衍了事、错漏百出或毫无新意的则被置于最下方,整个过程流畅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他脑中有一架精确的天平。 最终,吴升并没有在试卷上写下具体的分数。 他站起身,转向侯长津,微微躬身,语气平静地禀报道:“候阁老,阅卷已毕,学生未予具体分数,仅以优劣顺序排列,请阁老过目。” 整个评卷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前后竟不到四十分钟! “嘶——!” 赵分信见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已是哭笑不得,暗自叫苦:“我的个老天爷啊!吴升!我的吴大参议!” “你就不能稍微……稍微慢一点吗?!哪怕装模作样地多思考一会儿也好啊!” “这一堂课的工夫都还没到,你就改完了?!这……这让老侯怎么想?!这也太……太吓人了吧!” 他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跳,紧张地看向侯长津。 侯长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古怪,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这速度冲击到的茫然。 他勉强笑了笑,摆摆手,语气有些干涩地说道:“没事。分数本就是细枝末节,你初来乍到,不了解具体的评分细则实属正常,能排出先后次序,已见功力。让……让老夫来看看。” 他站起身,脚步略显急促地走到长条桌旁,拿起最上面的那份试卷,开始仔细翻阅。 他看得极为认真,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抠出来分析。 赵分信看着侯长津那严肃无比的侧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比当年参加晋升考核时还要紧张。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吴升,却见对方依旧神色平静,甚至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单向玻璃外,那些在考室内如坐针毡的考生,仿佛刚才那场惊人的速评与他无关一般。 “这小子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比我这推 荐人还要淡定,这找谁说理去?” 赵分信心中一阵无力,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吴升这看似草率的排序,真的能经得起侯长津这“老学究”的苛刻检验。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2章 我也是那绝世不遇的天才 时间在侯长津专注的审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评卷室内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赵分信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赵分信的目光几乎黏在侯长津的脸上,试图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结果。 突然! “妙!” 一声短促而有力的赞叹,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侯长津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他手中正拿着吴升排在中间位置的一份试卷。 他不再逐字逐句地细抠,而是快速地将吴升排列好的试卷,从最上方到最下方,再次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顺序,尤其是重点对比了相邻几份试卷的差异。 越是看,他眼中的惊异和赞赏之色就越浓!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侯长津忍不住连连赞叹,他看向吴升,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赏,“吴升小友,你这排序竟是分毫不差!” 他激动地用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上的试卷:“这前五份,见解独到,虽仍有瑕疵,但方向正确,灵气十足!” “中间这些,中规中矩,乏善可陈,但也算完成了基本要求!” “而这最后十份,哼,简直是狗屁不通,胡言乱语,修炼了非死即伤!”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但语气依旧带着颤抖:“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浏览,便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这已非‘眼力’二字可以形容!” “这是真正的慧眼如炬,是深植于骨子里的对功法本质的理解!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 他彻底服气了。 吴升这排序,完美契合了他心中对这批试卷的评价标准,甚至在某些细微处的判断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准! 唯一的不足,只是吴升初来乍到,不清楚观星阁内部具体的分数折算规则,但这先后顺序,却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赵分信听到侯长津这毫不掩饰的称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凑到桌旁,急切地问道:“老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全对?!” 侯长津重重地点头,感慨道:“何止是全对!简直是精准得可怕!老赵,你这次可是给我们观星阁送来了一块真正的瑰宝啊!” 赵分信闻言,猛地扭头看向依旧面色平静的吴升,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从洪荒时代走出来的怪物!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全才……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全才啊!” 赵分信心中疯狂呐喊,“武力强得离谱,阵法天赋惊人,现在连这种需要几十年水磨工夫的功法鉴赏力都恐怖到这种地步?!这……这还有天理吗?!这么恐怖的吗?!”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原以为吴升只是武道天赋异禀,没想到其在“文”方面的造诣,竟也如此深不可测! 侯长津心中大喜过望,一个念头闪过,他想再考考吴升,看看其判断的“底线”在哪里。 他强压激动,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吴升说道:“吴升小友,以你的眼光来看,你觉得这堆试卷中,大概到哪一份为止,还算是可圈可点,值得培养?而之后的,便是纯粹的滥竽充数,不堪入目了?” 吴升闻言,神色依旧恭敬,并未因之前的称赞而有丝毫倨傲。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桌面上排列整齐的试卷,然后伸出手指,在大概从上往下数四分之一的位置轻轻一划,精准地圈出了前十份左右。 “侯阁老。” 吴升语气平和,带着对前辈的尊敬,分析道,“依学生浅见,划至此处的这前十份答卷,其优化思路虽各有局限,但大抵方向无误,逻辑尚能自洽。” “武者若按其法门修炼,纵使效果未必显着,或进程缓慢,但至少无害,且确能有所进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剩下的二十多份试卷,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断定:“而自此之后的这些,要么是思路混乱,南辕北辙,修炼了徒耗光阴,毫无效果。” “要么便是臆想连篇,经脉运行悖逆常理,若有人真敢尝试,轻则元气大伤,重则走火入魔,危及性命。” 这番评判,条理清晰,一针见血,将“有益”、“无效”、“有害”三个层次区分得明明白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尤其是最后对有害功法的判断,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侯长津听得是心花怒放,再也抑制不住,竟是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评卷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好!说得好!评判得精准!” 侯长津满脸红光,看向吴升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更是带着一种发现“同道中人”的欣喜。 “既然如此,那么便依你的判断来!”侯长津当即拍板,他对吴升说道,“接下来,便由你亲自去那个班级,将通过的名单宣读 出来。至于那些未通过者……你无需过问,自有安排。” 吴升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学生明白。” 他拿起那叠已经按顺序排好的试卷,神情自若地走出了011评卷室,来到了外面那条被单向玻璃隔开的回廊上。 当他推开那扇通往考生区域的门时,原本就极度压抑的空间,气氛瞬间凝固了。 所有身穿灰色囚服的考生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惊恐、忐忑、期盼的目光投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异常年轻的宣判者。 他们不认识吴升,但能从此地守卫瞬间肃立的态度,以及吴升手中那叠决定他们命运的试卷看出,这个年轻人拥有着极大的权力! 无尽的慌乱在他们心中蔓延。 吴升没有多余的话语,他走到回廊前方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苍白而紧张的面孔。 然后,他翻开了最上面的试卷,对照着编号和姓名,开始用清晰而平稳的声调宣读: “甲叁,通过。” “丙拾柒,通过。” “乙贰,通过。” …… 他一共念出了十一个名字。 每念出一个名字,对应考室内的那个人便会如同触电般猛地站起,脸上瞬间爆发出死里逃生的狂喜,看着吴升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 他们知道,这个名字被念出,就意味着他们暂时安全了,不用再回到那个比地狱更可怕的镇魔狱! 其中有两三个女子,原本在外面也是心狠手辣之辈,此刻竟忍不住喜极而泣,泪水混着之前恐惧的汗水滑落,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当最后一个通过的名字念完,吴升合上了试卷,不再言语。 现场,还剩下二十多个人没有被念到名字。 他们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一股冰冷的死寂笼罩了他们。 侯长津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站在吴升身后不远处。 他对着回廊尽头一位身着镇魔狱小队长服饰、面容冷硬的络腮胡大汉,微微点了点头。 那络腮胡大汉眼神一厉,猛地一挥手!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队如狼似虎的镇魔狱守卫挎着制式长刀,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失败者。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声音如同寒铁摩擦:“没报到名的,跟我走!”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冷笑,“你们这一群天才!枉费我们镇魔狱花费资源把你们送来!现在回家吃饭了!” “不——!!!” “我不要回去!!” “我是冤枉的!我写得很好!!” 刹那间,绝望的嘶吼、哭喊、哀求声充斥了整个回廊!有人瘫软在地,有人试图反抗却被守卫轻易制服。 其中一人,编号“丁玖”,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情绪尤其激动。 从吴升进来时,他就一直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似乎对自己的答卷极有信心。 此刻,他无法接受现实,猛地挣脱了抓住他的守卫,指着吴升,状若疯狂地尖声叫道:“我是天才!我真的是天才!这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写的功法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绝对是天才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送我回去!!”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一名镇魔狱守卫脸色一沉,抡起刀柄,就要朝着他的腹部狠狠砸去,让他闭嘴。 就在这时,侯长津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那络腮胡小队长抬起手,制止了手下。 侯长津缓步上前,走到那名叫嚣的“丁玖”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却让人心底发寒的表情,淡淡地问道:“哦?你是天才?” 那络腮胡小队长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侯长津。 按照往常流程,这种失败的废品直接拖走处理便是,或投入血狱炉提炼精气,或制成某些法器材料,总之是回收利用,侯阁老向来懒得过问,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了? 而那名叫嚣的囚犯丁玖听见侯长津的问话,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激动地点头如捣蒜,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几乎是嘶吼着喊道:“是!我是天才!我从小就是天才!”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眼神中充满了被世界误解的愤懑,“在我们血煞门,谁不知道我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我十三岁炼体,十六岁便已独当一面!修行速度远超同辈!这不是天才是什么?!啊?!”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转而将矛头指向了考核本身和眼前这些大人物:“这次考核的功法残卷,不过是一部寻常的流云掌改良篇!其核心脉络清晰无比,我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三处破绽!” “并提出了最优的改良方案!我的答卷逻辑严 密,思路清晰,怎么可能通不过?!凭什么通不过?!” 他猛地挥舞着手臂,声音尖锐刺耳:“这根本就不难!一定是你们!是你们这些自诩为正道的伪君子!故意刁难我!” “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想让我死!什么狗屁的负荆请罪,什么狗屁的戴罪立功!全都是假的!是你们设下的圈套!是想把我们骗过来一网打尽!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偏执的自信和被害妄想,仿佛全世界都在嫉妒他的才华,合起伙来打压他。 丁玖这番歇斯底里的控诉,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引爆了其他那些未被念到名字、本就处于绝望边缘的囚犯。 “对!我也是天才!我在我们教派也是数一数二的!” “没错!我的答卷绝对没问题!是你们评判不公!” “放我回去!我要重考!这肯定有黑幕!” “凭什么他们说通过就通过?!我们不服!” 一时间,回廊内充斥着各种口音、各种腔调的哭喊、叫骂和不服气的申诉。 二十多人聚集在一起的负面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场面几乎要失控。 负责押解的镇魔狱小队成员们眉头瞬间紧锁,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煞气。 为首的络腮胡小队长眼神一厉,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一股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这群不知死活的废料,居然敢在观星阁重地喧哗闹事?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下意识地看向侯长津,只要这位阁老一声令下,他会立刻让这群聒噪的家伙闭嘴。 然而,侯长津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对着络腮胡小队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络腮胡小队长虽然不解,但还是强压下动手的冲动,只是用更加冰冷凶狠的目光扫视着那群囚犯,无形的压力让一些叫得最凶的人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就在喧闹声稍有平息,但不满的情绪仍在暗流涌动之际,侯长津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你们都口口声声自称天才,对自己的答卷充满自信,认为我们的评判有失公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脸上犹带不服的囚犯,最后定格在叫得最响的丁玖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玩味:“那么,不然……我们赌一次?” 丁玖如同被激怒 的公鸡,立刻梗着脖子吼道:“赌?!赌什么?!你说!” 侯长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说道:“很简单。我们可以让现场这位评判你们试卷的考官吴升,针对你们考核的那部《流云掌》残卷,现场写出一份他心目中的标准答案。” 他环视众人,语气平和却带着巨大的压力:“届时,你们可以亲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高明的见解,什么才是对功法本质的深刻剖析。” “如果这份标准答案的水准,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让你们心服口服地认识到,自己所谓的天才之作,不过是井底之蛙的呓语,平庸之辈的涂鸦……” “那么,你们是否就能心甘情愿地接受淘汰的结果,无怨无悔?”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冽:“当然,你们的这种行为,公然质疑观星阁的公正,浪费我等的时间与资源,已是罪加一等。” “若最终证明你们并非天才,而是妄人,那么,返回镇魔狱后,所需承受的苦头,可就不是常规惩戒那么简单了。届时,是生是死,是炼魂还是抽髓,便由镇魔狱依规处置了。” 侯长津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大部分刚才还叫嚣不已的囚犯清醒了过来。 “标准答案”?还要加大惩罚?! 几个叫得最欢的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互相看了看,心里开始打鼓。 自己是不是天才,自己难道心里没点数吗?刚才不过是绝望之下的胡搅蛮缠罢了。 真要硬着头皮去赌这一把? 万一……万一那个年轻人真写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到时候被送回镇魔狱,怕是真的要被回收利用,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偷偷瞄向那些镇魔狱的守卫,只见那些人脸上非但没有不耐,反而露出了一种近乎期待的、带着残忍意味的真诚笑容,仿佛巴不得他们继续闹下去,好有理由动用更有趣的手段。 这种笑容,让他们不寒而栗。 “算了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回去吧,挨顿打总比没命强……” “我……我突然觉得我的答卷可能……可能确实有点问题……” 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人群,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看侯长津和吴升,默默地退回到了失败者的队列中,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现实的残酷 ,瞬间浇灭了他们虚幻的天才梦。 然而,有一个人却依旧倔强地站在原地,如同狂风中的孤石,正是那个丁玖。 他脸上的青筋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愤怒而暴起,呼吸急促,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侯长津。 然后猛地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行!行!行!没问题!赌就赌!”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让他现在就写!现场写!如果他写出来的东西,真的能让我心服口服,承认自己是废物!那我回去之后,别说受罚,就是给你们当猪饲料,我也认了!绝无怨言!” 他话锋一转,带着最后的疯狂与挑衅:“但如果!他写出来的东西,不过如此!甚至还不如我!” “那么,即便你们现在强行把我抓回去,我也看不起你们!” “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仗着资源好、出身好罢了!” “若不是没有给我足够的修炼机会,我岂会输给你们?!实际上,你们什么都不是!我也真的是恨没有多杀几个人,没有多杀一些人来给我垫背,却让你们这一群人给我抓了去!” 侯长津看着丁玖那副歇斯底里却又带着一丝可怜可悲的执着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好,如你所愿。” 他转向吴升,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吴升自始至终都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接收到侯长津的目光,他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立刻有眼疾手快的助手搬来了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并奉上了笔墨纸砚。 吴升从容地走到桌前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了笔。 刹那间,整个回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通过考核的欣喜者,还是等待命运的失败者,亦或是冷眼旁观的镇魔狱守卫,都聚焦在了那个端坐于桌前的年轻身影上。 丁玖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吴升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要从中找出破绽。 吴升并没有立刻动笔,他微微闭目,似乎在脑海中快速回顾、推演着那部《流云掌》残卷的精要。 数息之后,他睁开双眼,眼神清澈而专注,随即手腕悬动,笔走龙蛇!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点停顿。 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划过,发出细微的沙 沙声,字虽然不算好看,但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仿佛他不是在临场创作,而是在誊写一份早已烂熟于心的完美答案。 站在他身后的侯长津和赵分信,看着吴升那专注而沉稳的背影,看着他笔下不断流淌出的精妙字句和清晰图示,眼中都露出了惊叹之色。 这种举重若轻、信手拈来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说服力。 而那些旁观的囚犯们,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但也能从吴升那绝对自信的姿态中,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丁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心中那股偏执的自信,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短短十分钟不到。 吴升手腕一顿,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拿着那张纸,走到依旧死死盯着他的丁玖面前,神色平静无波,将那张写满了标准答案的纸,轻轻地按在了丁玖身前的桌面上。 “请过目。” 吴升的声音平淡,却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回廊中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张薄薄的、却仿佛重若千钧的纸上。 丁玖颤抖着伸出手,向那张决定他最终命运的纸张抓去:“过目就过目,我还能怕你不成!”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3章 喜提三大天赋! 丁玖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张纸夺到眼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了上去,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生吞活剥。 起初,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是在快速默读,并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然而,仅仅过了几秒钟。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握着纸张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带动着整张纸都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逐渐变成了困惑,然后是难以置信的惊愕,最后……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空洞。 他不再默读,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仿佛穿透了纸张,看到了某个遥不可及的、令他绝望的深渊。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不……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他发出梦呓般的、微不可闻的声音,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吴升,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想质问,想反驳,但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那份简洁却直指核心、精妙到令他灵魂战栗的标准答案面前,他之前那份自诩为天才之作的答卷,显得是那么的幼稚、浅薄、漏洞百出。 就像是一个刚学会握笔的稚童,在嘲笑书法大家的墨宝不堪入目。 这种认知上的降维打击,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彻头彻尾的、道心的崩碎。 他赖以生存的、支撑他在绝境中保持最后一丝骄傲的天才信念,在这一刻,被那张薄薄的纸,砸得粉碎。 “噗通”一声。 丁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手中的纸张飘落在地。 他不再叫喊,不再挣扎,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具被抽走了骨头的皮囊。 两名镇魔狱守卫见状,面无表情地上前,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样,毫不费力地将眼神空洞、毫无反应的丁玖从地上架了起来,拖向回廊深处。 自始至终,丁玖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彻底麻木。 丁玖的下场,让剩下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蠢蠢欲动的失败者们,瞬间噤若寒蝉。 他们看着丁玖被如同垃圾般拖走时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再回想他之前歇斯底里的天才宣言,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连自视最高的丁玖都成了这般模样,他们这些人的答卷又能好到哪里去 ? 此刻,再无人敢质疑考核的公正性,更无人敢再自称天才。 一个个老实得如同鹌鹑,低眉顺眼,乖乖地排好队,在镇魔狱守卫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垂头丧气地跟着队伍,沉默地走向他们已知的、黯淡的未来。 那位络腮胡的镇魔狱小队长,在处理完骚乱后,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到吴升面前,脸上那惯常的冷硬线条竟然柔和了几分。 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和善的笑容,尽管这笑容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起来依旧有些瘆人。 他对着吴升抱了抱拳,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难得的客气:“吴小友,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这帮不成器的废物,扰了你的清静。” 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继续说道:“小友年纪轻轻,眼光却如此毒辣,未来不可限量。若他日得闲,欢迎来我们镇魔狱坐坐,喝杯茶。” “我们那边的血煞茶,味道虽然冲了点,但提神醒脑,滋养神魂,可是一绝!保证你在别处喝不到!” 这看似随口的邀请,却让一旁的侯长津和赵分信眼神都微微一动。镇魔狱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去喝茶的,这络腮胡队长的话,无疑代表着镇魔狱对吴升的一种认可。 吴升闻言,神色依旧平静,对着这位煞气凛然的队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尊敬却不卑不亢:“队长客气了,今日之事,分内之举,若有机会,定当拜访,多谢前辈相邀。” 络腮胡队长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吴升的肩膀,力道俨然不小。 不再多言,转身带着手下,押解着那群失魂落魄的囚犯,大步离去。 待镇魔狱的人离开后,侯长津快步走到那张飘落在地的宣纸前,将其捡起,轻轻拂去灰尘。 他仔细从头到尾再次看了一遍,越看,眼中的光彩越盛。 “字写的虽然丑了些,但丑的有格调。” “妙!” “真是妙不可言!” 侯长津忍不住再次赞叹,他轻轻将纸张抚平,然后将其折叠整齐,放入了自己贴身的衣袋之中。 他转头对吴升和赵分信感慨道:“这部流云掌残卷,经吴升小友此番补全优化,去芜存菁,融会贯通,其品阶虽仍属八品。” “但威力与精妙程度,已远超寻常八品掌法,直逼七品门槛!堪称八品掌法中的佼佼者了!”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此卷一旦录入阁中藏经楼,公示于众 。” “日后,天下修炼之人,在八品境界时,便又多了一门了不得的上乘掌法可供选择修炼了!” “吴升小友,你这是为天下武者,又立一功啊!” 吴升则认真回应:“若能为天下人尽一份绵薄之力,这固然是最好。” 二人一听相视一笑,好一个绵薄之力呀! 这年轻人! 好啊! …… 事情已了,三人不再停留,离开了这处气氛压抑的考核区,乘坐导引车,返回侯长津的办公室。 途中,侯长津对吴升郑重承诺道:“吴升小友,今日考核,你已圆满通过,且表现远超预期!” “观星阁功法研习部七品灵研一职,非你莫属!” “相关任职文书、印信、权限开通等一应手续,皆由老夫亲自督办!”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肯定道:“最快明日,最迟三日之内,一切便可办妥!” “届时,你便是我们观星阁名正言顺的吴洞玄了!” 吴升停下脚步,对着侯长津郑重行了一礼:“多谢侯阁老提携,晚辈定当尽力。” 侯长津满意地抚须大笑。 至于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吴升倒是不用留在这个地方的。 他平时也不用专门来观星阁这一处区域。 来到了七品的这个职位之后,可以通过手机下达每一个月要完成的任务指标。 每一个月完成指定的任务指标就可以了。 至于下一次的考核,那现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的,毕竟总不能够太过于贪心,这都已经是七品。 而吴升以后也可以进入到观星阁的图书馆之中。 再也不会有那种一年只可以来到这个地方一次两次的这种说法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件事情对于吴升来说也很重要,以后来观星阁之中学习搜刮一些修行的功法。 这会更加的不错,当然了一些了不得的残卷,如果吴升想的话也可以带着去修行。 不过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着急,万剑归宗那一本功法已经是足够他修炼一大段日子。 …… 离开观星阁,重新踏上吴升驾驭的戒云,赵分信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回头望了望那渐行渐远的、如同智慧巨塔般的建筑,又看了看身旁云淡风轻的吴升,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好家伙…… ” 赵分信忍不住喃喃低语,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骄傲、欣慰和些许非人哉的复杂表情,“进去的时候是吴司谕,出来的时候,这眼看就要变成吴洞玄了,你小子这升官的速度,简直比你这云驾飞得还快!” 吴升笑着:“谢谢赵巡查的引荐,若非如此,我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 他固然也是很感谢对方的。 赵分信更是大笑:“我啊,不过就是给你行一个方便,不过就是给你架了这样的一座桥,我也可以给其他人架桥,但是其他人架桥又是否能够过得去呢?这又是一个完全的未知数了。” 他说的也是实在话啊,虽然他不会给其他的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引荐,但是这也要看到底是给谁引荐的,如果是吴升的话,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过就是大家互相行一个方便! 自己人越强,那固然是越好!再听他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叹服:“全才!” “老侯说得没错,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全才!”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像你这样的,真是头一回见!以后啊,我看这碧波郡,怕是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咯!” 吴升笑着没有回答什么。 现在天工坊、观星阁、巡查部,他都有职位在身,唯独差一个镇魔狱。 镇魔狱以后再说,先缓一阵子,不然的话太过于心急,有的时候倒也会适得其反了。 …… 一夜无话,翌日午时刚至,分秒不差。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那熟悉而威严的提示音,准时在吴升的意识深处响起。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正式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八品阵法师、碧波郡镇玄司观星阁七品灵研】 一连串的头衔罗列而出,尤其是最后新增的“碧波郡镇玄司观星阁七品灵研”,让吴升心中一定。 侯长津果然言出必行,效率极高! 【奖励:焚炎丸10、白水丸10、厚山丹*10,武学通用熟练度200万】 三十枚品阶不低、属性各异的宝药凭空出现在意识空间,堆积起来,药香氤氲,散发着磅礴的能量波动。 再加上二百万点通用熟练度,果真惊人!然而,与接下来的奖励相比,这些反而成了开胃小菜。 【天赋奖励:紫府初开、元灵诞生、福祸洞明】 “果然!” 即便吴升提前有所预料,此刻心中也忍不住喝彩一声! 当官衔提升到七品灵研这一关键节点时,之前九品、八品累积天赋奖励,一次性补发了! 而且是三大天赋齐至! 这绝非简单的量变,而是质的飞跃!是前所未有的一次豪横到极致的奖励! 吴升立刻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三大天赋的灌注与蜕变。 【紫府初开:无上精神秘府,于眉心灵台悄然洞开,可温养神念,衍化诸法,是神魂不朽之基。此乃修炼御剑术、神念攻伐、驱邪避恶等高等法门的核心根基。紫府稳固,则神念强韧,可大幅提升精神恢复速度,长久不寐亦不易疲惫,思维愈发清晰敏锐。】 提示落下的瞬间—— “轰隆!” 吴升只觉眉心灵台深处,仿佛有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炸响! 一股难以形容的、温和却磅礴无比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斧,强行劈开了那片亘古存在的混沌与虚无! 下一刻,一片浩瀚无垠、紫气氤氲的神秘空间,在他感知中豁然呈现! 这片空间,与他体内元罡沸腾、玉液翻涌的“玉液湖”截然不同。 这里静谧、深邃、神秘,仿佛蕴藏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丝丝缕缕精纯的精神力量,如同受到感召的溪流,欢快地涌入这片新生的紫府,并在此过程中被不断提纯、凝练,变得如水银般沉重,又如星光般璀璨! “这便是紫府……”吴升心中明悟。 此地,便是他未来神念的源泉与归宿,是施展一切精神类法门的根本! 有了它,修炼高深御剑术,如以神御剑,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将不再是空谈。 面对邪祟妖魔的精神侵蚀,也将拥有更强的抵御甚至反制之力。 更重要的是,他的精力将变得无比旺盛,连续数日不眠不休地推演功法、钻研阵法,也不会感到精神匮乏,这对他这种需要海量时间学习和推演的人来说,价值无可估量! 其次。 【元灵诞生:先天一点不灭灵光,化生为本命元灵,端坐紫府,统御诸般神念,洞察入微,思虑速度与悟性大幅提升。此灵与灵体功效异曲同工,一主内元罡肉身,一主外神念精神。】 就在紫府稳固成型的刹那,异变再起! 只见那紫色星空的中央,一点纯净无瑕、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智慧灵光的光点骤然亮起! 光点迅速膨胀、拉伸、勾勒……最终化作一道与吴升容貌一般无二的虚幻身影! 这道身影通体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面容清晰,双眸微闭。 它自然而然地在那片紫色星空的中央盘膝坐下,仿佛天生就该存在于那里,正是吴升的本命元灵! 元灵诞生的瞬间,吴升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有了一个绝对的核心和主宰! 原本还有些散漫的神念之力,此刻如臂使指,心念微动,神念便可如潮水般涌向指定区域,操控精度与响应速度提升了何止数倍! 他现在若再施展和光同尘,其转换速度和完美程度,必将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更重要的是,一种头脑清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以往需要反复推敲才能想明白的功法关窍,此刻仿佛一眼便能看穿其本质! 悟性,得到了全方位的巨大提升! 虽然他现在尚未接触具体的神念攻击功法。 如精神冲击、幻术、傀儡术等,但有了元灵坐镇紫府,未来修炼此类功法,必将一日千里! 最后。 【福祸洞明:可观生灵之气运流转。福运深厚者,脑后可见金光、白芒等祥瑞之气。灾祸临头者,可见黑气、血光等不祥之兆。气运越强,光芒越盛。亦可观地域之吉凶,吉地生祥瑞霞光,利于修行。凶地蕴煞气死寂,暗藏杀机。做到以不变应万变,提前洞察先机。】 最后一道天赋融入,吴升并未感到体内有什么力量暴涨,而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他下意识地看向静室的墙壁,目光仿佛能穿透物质,感知到冥冥中某种无形的气息流动。虽然此刻静室内并无他人,无法试验,但他已然明悟这项天赋的恐怖之处,便是观气! 这意味着,以后他与人交往或对敌时,或许能提前看出对方是福星高照还是大难临头! 如果自己的敌人出现在眼前时,还是那一副福星高照的样子……第一时间跑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自己的敌人出现在眼前时,不管是再怎么样的豪横,却是一副大难临头将死之人的模样。 这却又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所以这一个天赋用的好,这可以极为有效的去避免打那种没有把握的战斗! 前往一处陌生地域时,也能提前感知此地是洞天福地还是龙潭虎穴! 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强大的预警和预判能力! 可以让他在很多时候趋利避害,占尽先机! 真正做到“知己知彼”、“以不变应万变”!这对于需要经常执行各种任务的镇玄司成员来说,简直是神技! “紫府初开,元灵诞生,福祸洞明……” 吴升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深处仿佛有紫色星璇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质在原有的沉稳内敛中,更添了一份深邃莫测的韵味。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自身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豪情顿生:“神魂有紫府元灵坐镇,可修神念妙法,精力无穷。” “自身有玉液湖灵体支撑,体魄强横,元罡浩瀚。” “如今更添观气之能,可洞悉福祸,规避风险……” “如此一来,无论是修行悟道,还是应对世间纷扰,我都将拥有更大的主动权与容错率!” “前路,当真是海阔天空啊!” 至于那一次性获得的三十枚宝药和二百万熟练度。 此刻在三大天赋的光辉下,反而显得平平无奇了,但无疑让他的资源储备更加雄厚。 “舒坦!” 这次官衔提升带来的奖励,实在是丰厚得超乎想象,如此,该去想尽办法的进步,这还是要去做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4章 为了女朋友的赵金诚 天赋现在已经获得了,实在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此时1月初,距离上一次执行任务已经有一大段的时间。 现在也是时候去执行一次新的任务了。 巡查部的任务还是需要认真完成的,每一步都要走在仕途的晋升之上,这样会更加的快准稳。 赵分信在刚刚已经打电话过来通知吴升有新的任务。 吴升领命之后,整理衣冠,离开天星山庄的院落,朝着来到了天星山庄的核心办公点前去。 “此次任务归来,便可有一小段自由修炼的时间。之前积攒的宝药与熟练度,便可尝试闭关冲击,届时体魄一举突破五十万大关,也并非不可能,那时候实力又将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思索中,吴升轻车熟路地走到赵分信巡查使的办公室外,他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请进。”门内传来赵分信沉稳的声音。 吴升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赵分信正伏案批阅文件,闻声抬头,见到是吴升,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放下手中的笔,热情地招呼道。 “吴升?来得正好!快请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首先,要恭喜你啊!现在该称呼你一声吴洞玄了!” 虽然昨日他亲自陪同吴升前往观星阁,见证了侯长津对吴升的认可和那场惊心动魄的考核,但今日真正见到吴升以“七品灵研”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赵分信心中依旧感慨万千。 这才多久? 从最初在碧波书院初露锋芒,到如今身兼数职,甚至在观星阁这等重地也拥有了正式身份,此子的成长速度,实在令人惊叹。 吴升走到近前,微微躬身行礼,态度一如既往的尊敬:“赵巡查过奖了,晚辈能有今日,离不开您的照拂与提携。” 他并未客套寒暄太久,直接切入正题,“不知巡查部近日,可有适合晚辈出力的任务?” 赵分信闻言,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了些,沉吟道:“任务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在说具体任务之前,有件事想先问问你。” 他目光看向吴升,“你还记得藏剑山庄的人吗?” “藏剑山庄?”吴升微微蹙眉,脑海中迅速检索相关记忆。 很快,他想了起来。 不久之前,他为了调查两名刺客兵器的来源,曾前往十二听风楼区域,与藏剑山庄的人有过间接接触。 印象中,那是一个 以锻造技艺闻名的没落宗门,似乎还有个不懂事的小娃娃,曾拿着小锤子无意中砸过他一下。 记忆点虽不深,但确实存在。 “记得。”吴升点头确认。 赵分信见吴升记得,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带着几分叹息说道:“这次的任务,便与藏剑山庄有关,而且,不是调查,是帮助他们。” “帮助藏剑山庄?”吴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据他所知,藏剑山庄位于相对独立的十二听风楼势力范围,与镇玄司体系并无直接隶属关系。 镇玄司贸然插手其内部事务,于情于理都有些不便,更何况,为何突然要帮助一个没落宗门? 赵分信看出了吴升的疑惑,叹了口气,开始详细解释起来,语气中带着一种看惯世事无常的沧桑感:“事情是这样的。” “大约在一个月前,临近年底,藏剑山庄按照往年惯例,组织了几十名核心弟子和族人,返回他们位于深山老林中的山庄旧址,去祭拜先祖。” “那旧址所在,如今已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住着一些不愿离开故土的山庄老人和一些旁支族人,加起来约莫三百来人。” “虽说清贫,但守着祖地,也算有个根,对于这些念旧的人来说,是份难得的安宁。”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沉重:“然而,就在藏剑山庄大队人马抵达的前一天,出事了。” “一伙来历不明、但妖气极其凶戾诡异的妖魔,袭击了那个小村。” 赵分信的声音低沉下来,“灭村。” “男女老幼,无一幸免,从蹒跚学步的三岁稚童,到风烛残年的八旬老叟,全都……唉。”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吴升静静听着,眉头微锁。 赵分信继续道:“更棘手的是,这批妖魔的妖气非同一般,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与污染性,被它们杀害的人,尸体会在妖气侵蚀下发生异变,转化为只知道杀戮的尸人。” “这些尸人本身又会持续散发污染,形成一片区域性的假性雾源,时间一长,尸人实力会不断增强,甚至可能孕育出新的、更可怕的妖物。现在那片区域,已经成了一处绝地。” “藏剑山庄的人赶到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以及他们昔日亲友化成的、充满敌意的行尸走肉。” 赵分信摇了摇头,“可以想象,他们是何等的绝望与愤怒。” “这一个月来,他们想尽 办法求助,找过十二听风楼内的其他势力,甚至开出高价悬赏。” “但世态炎凉。” 他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讥讽的冷笑:“那些势力,要么坐地起价,趁火打劫。” “我曾听闻,有人竟开口索要藏剑山庄超过八成的祖传资源和锻造秘典!” “这简直是要断了人家的根!” “藏剑山庄如何能答应?要么,就是冷眼旁观,巴不得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就此彻底消亡。” “被逼无奈。” “藏剑山庄最后只能咬牙自己组织人手,冒险返回故地,试图净化那片区域,让逝者安息。” “他们不忍心看着亲人死后还不得安宁,沦为怪物。” 赵分信的语气带着一丝敬佩,“可惜啊,藏剑山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以剑扞卫荣耀的宗门了。” “如今他们更擅长的是打铁铸剑,而非厮杀战斗,即便做了准备,还是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如今,十二听风楼内,其他几个以锻造为主的势力,已是蠢蠢欲动,觊觎藏剑山庄剩下的那点家底。” “藏剑山庄岌岌可危。” 赵分信看向吴升,“他们现在急需外部力量介入。” “找城卫军?” “不行,这种宗门内部的恩怨纠葛,城卫军向来不愿插手,免得惹一身腥,里外不是人。” “所以,他们最终求到了我们镇玄司的头上。” 说到这里,赵分信的语气变得异常现实和冷静:“但是,吴升,你要明白。” “我们镇玄司,不是开善堂的。” “维护一方安宁是我们的职责,但也不会无缘无故、不计代价地去帮一个与我们并无直接关联的宗门处理这种私事。除非他们能开出让我们无法拒绝的价码,证明其有被庇护的价值。” 在吴升微微点头时:“所以,你此次前往,需要完成三件事。” “第一,也是核心任务,处理掉那个小村的隐患。”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那片假性雾源的核心,盘踞的妖魔头目,实力大概在六品层次。” “虽然凶悍,但以你如今的实力,小心应对,应当不足为虑。” “当然,风险必然存在,尤其是环境复杂,尸人众多,你需万分谨慎。” 赵分信严肃地叮嘱道,六品妖魔,对应人类六品武者,吴升之前普通高中部的院长本身就是六品左右的实力,而六品左右 的妖魔,有的时候会比六品左右的人更加的不要命。 吴升认真点头:“明白,清除妖邪,本就是我辈职责。” 他将第一件事记下。 “第二。” 赵分信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公事公办,“在帮助他们的同时,你需要实地评估藏剑山庄的剩余价值。” “包括但不限于:他们现存的人员数量与素质、现有的锻造设施、库存的资源材料、以及最重要的,他们是否还保有核心的锻造典籍与秘法。” 他递给吴升一张名片:“我给你一个天工坊资深锻造大师的联系方式。” “你到了地方,尽可能详细地拍摄照片、收集信息,实时传回。” “届时,会由专业人士评估藏剑山庄是否值得我镇玄司投入资源长期庇护。” “如果价值足够,后续或可考虑吸纳他们进入天工坊体系,给予一定庇护。” “如果所剩无几,那我们也爱莫能助。”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自救者,人恒救之。” “在自己弱小的时候不懂得积累实力,危难时刻才想起求人,代价自然高昂。” 这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事情,如果对方有筹码的话,那么大家一切都好说,如果对方手中可怜巴巴的那么一点点的东西,这就试图希望得到镇玄司的帮助?那么真的是把这一个部门看的实在是太仁善。 毕竟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才开口。 而且你不能够总是在要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吴升接过名片,神色平静:“好的,我会客观评估。” 他理解这其中的现实逻辑。 镇玄司的资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必须用在刀刃上,主要还是因为十二听风楼有的时候太麻烦。 “至于这第三件事……”赵分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颇为微妙的神情。 他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老式固定电话,按下了一个内部快捷键。 电话很快接通,赵分信对着话筒简单说道:“金诚,你过来一下。” 放下电话后,他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未开封的、镇玄司特供的静心烟,拆开后递了一支给吴升,自己也点上一支。 烟雾袅袅升起,办公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 吴升并未多问,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他看得出,赵分信似 乎在斟酌措辞。 不多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一名年轻男子推门而入。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执拗和专注的神情,一看便是心志坚定、认准目标便不易回头之人。 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巡查部预备队员制服,但肩章显示他尚未转正,甚至也不是记名队员。 “报告!预备队员赵金诚,奉命前来!”年轻男子站得笔直,声音洪亮。 赵分信指了指吴升,对那年轻男子说道:“金诚,这位是吴升,吴玄令,我们巡查部的正式队员,也是你长青武院的学长。” 接着,他转向吴升,刚准备开口。 赵金诚嘹亮道:“吴玄令,好!” 吴升:“……” 赵分信:“……” 随后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郑重:“吴升,这是我的侄儿,赵金诚。他现在和你同在长青武院,读大二,比你年长一岁,目前正在申请成为巡查部的记名队员,正在考核期。” 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目光变得深邃:“按照规矩,作为正式队员,你有权对记名队员申请人进行实地考核。” “所以,这第三件事,就是带上他一起去。” 赵分信的语气非常实在:“此去藏剑山庄,情况复杂,但对你而言,核心危险可控。” “我希望你在确保大局的前提下,可以将一些脏活、累活、繁琐的侦察、辅助工作交给他去做。” 赵分信说到这里的时候,这更是相当认真的看着吴升。 而吴升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方这个时候,主动的说这一个人与他的关系是亲戚,不是让吴升给他开后门,恰恰相反,是让吴升更严格地考察他。 吴升要仔细观察他的心性、应变能力、团队协作以及对危险的判断。 如果他表现出任何不适合这份职业的特质。 比如鲁莽、怯懦、缺乏责任感或者判断力严重缺失,赵分信希望吴升能拦则拦,尽所能,阻止他通过考核! 归根结底,巡查部这份差事,看着风光,实则刀头舔血。 赵分信固然不希望侄儿因为一时冲动,或者因为其他的关系而勉强加入,最终却因为能力不济或心性不足,某一天死在外面,那不是赵分信愿意看到的,严格,才是对他最大的负责。 吴升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站在一旁、因听到叔叔这番话而脸 色微微涨红、却依旧努力保持镇定的赵金诚,平静地开口道:“你好。” 赵金诚立刻上前一步,对着吴升郑重地抱拳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玄令大人好!” “这次任务,劳烦您多多指点!” “金诚必定全力以赴,绝不给您和巡查部丢脸!” 吴升微微颔首:“客气,尽力而为即可。” 赵金诚:“是!” …… 五分钟后,吴升与赵分信告别,带着赵金诚离开了巡查部大楼。 事态紧急,吴升也无意耽搁。 他心念微动,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云戒指泛起柔和白光,一朵厚实洁白的祥云便迅速在二人脚下凝聚而成。 “我们乘此云前往,速度会快些。”吴升对赵金诚说道。 赵金诚看着这凭空出现的云朵,眼中满是惊奇与兴奋,连忙点头:“是!全凭玄令大人安排!” 两人踏上云头,吴升意念驱使之下,白云悠悠升起,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碧波郡西面,十二听风楼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飞行于千丈高空,俯瞰下方大地,景色壮阔。 冬日的阳光虽不炽烈,却将云海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脚下是连绵起伏的山峦,披着墨绿与枯黄交织的冬装,蜿蜒的江河如同银色的丝带,镶嵌在大地之上。 远处,天星山庄的轮廓逐渐缩小,最终隐没在淡淡的雾气之中。 凛冽的高空罡风被白云自然散发的一层无形气罩隔绝在外,云头上依旧平稳暖和。 飞行途中,吴升也简单了解了一下赵金诚的基本情况,正如赵分信所言,赵金诚目前是长青武院大二的学生,比吴升高一年级,能在人才济济的长青武院立足,本身天赋自然不差。 赵金诚是大二年级的参议长。 这意味着,在同届的所有参议中,他的综合实力包括修为、战绩、贡献等位列第一。 这已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足以证明其优秀。 不仅如此,赵金诚还有一个更显赫的排名,北疆联合长青序列九十九,第九十八位。 所谓“长青序列”,乃是北疆所有州、郡长青武院大学部,含大一至大四,所有在校学生的一个总排名,共取前99人。 能跻身此序列,意味着其天赋实力在整个北疆年轻一代的学院派武者中,都属拔尖。 赵金诚能位列第98,虽在榜尾,但也殊为 不易。 不过,吴升也知,这“长青序列”其实也有说法。 99个名额,看似不少,但分摊到北疆九个州郡的顶尖武院,竞争其实不是那么夸张。 于是此序列常被私下称为“小序列”,在一些真正顶尖的世家大族或高层眼中,含金量稍逊。 他们更看重的是“大序列”,即只取前36名的“北疆联合长青天罡序列”。 能入天罡序列者,才是被公认的、未来有极大潜力成为一方巨擘的绝世天才。 排名37至99的,则不被计入此列。 想到大序列,吴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道拥有漂亮泪痣的身影,江临月。 他记得清楚,江临月在大二学年时,便已高居大序列第十九位。 其实力与天赋,堪称恐怖。 相比之下,赵金诚这“小序列九十八”的排名,虽然优秀,但差距确实不小。 “北疆之地,藏龙卧虎。”吴升心中暗忖。 这还只是学院体系内的排名,那些传承悠久的宗门、世家,其核心弟子大多并未纳入此类排名,其中隐藏的妖孽,恐怕更多。 自己虽进步神速,但绝不可有丝毫懈怠。 想到这里,吴升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赵金诚。 此刻,这位特殊学长正一脸兴奋和激动,不时探头向下张望,俯瞰着脚下飞速掠过的山川大地,显然对这次乘坐仙云出行的经历感到无比新奇和刺激,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孩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再联想到他执着想要加入巡查部的决心,以及赵分信那番尽力阻拦的嘱托,吴升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语气平静:“赵金诚。” 赵金诚立刻回过神来,站直身体,恭敬应道:“玄令大人,您请吩咐!” 吴升看着他,直接问道:“你为何如此执着,想要成为巡查部的记名队员?” 赵金诚闻言,脸上兴奋的神色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涩、坚定又有点憨直的表情,他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声音洪亮:“回玄令大人的话!因为我喜欢的人,她喜欢当官的!” 吴升:“……” 他纵然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此刻眼角也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这个理由,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赵金诚似乎没察觉到吴升那一瞬间的无语。 他反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坦率和傻气,继续解释道,语气甚至有点 小骄傲:“是的!玄令大人!她亲口对我说的!” “她说只要我能成为镇玄司的正式队员,穿上那身帅气的制服,她就答应当我的女朋友!!” 吴升:“……” 他看着赵金诚那副“我很有目标我很努力”的认真模样,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评价。 为了追求心仪女子而奋发图强,这动机倒也不能说错,只是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清新脱俗。 “也行!”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5章 山庄现状 吴升驾驭白云,飞行约莫30分钟后,下方地貌逐渐从平原水网,转变为微微起伏小小丘陵。 十二听风楼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 它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城池,而是一片依着连绵山势自然形成的庞大聚居地。 房屋密集,样式杂乱,从山脚蔓延至山腰,土木结构、石砌小楼、零星古亭混杂,缺乏统一规划,透着一股粗犷而混乱的生机。聚居地中心偏后山处,十二座高耸的古朴塔楼刺向天空,是此地最显着的标志。 白云在距离聚居地尚有数里的一片僻静山坡降落。 吴升收起戒云,与赵金诚改为步行前往,这是为了避免过于招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吴升此行还是身着镇玄司玄令的正式制服。 深蓝色为底,肩章与袖口以银线绣着代表身份与等级的云纹徽记,在冬日稀疏的阳光下颇为醒目。 两人一踏入聚居地外围杂乱的道路,立刻感受到无数道目光从暗处投来。 这些目光大多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冷漠,乃至隐隐的敌意。 十二听风楼内部势力盘根错节,多以锻造、商贸立足,对官方背景的镇玄司素来抱有戒心。 如今藏剑山庄危难,他们中不少人正虎视眈眈,企图分食其剩余资源。 此刻见到镇玄司的人介入,自然心生不满,认为这是来抢食或打破他们内部平衡的。 吴升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神色平静,步伐稳健地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前行。 赵金诚紧随其后,虽有些紧张,但努力挺直腰板,保持镇定,毕竟他虽然在镇玄司喊吴升叫做吴玄令,但如果到学院那边,吴升是要喊自己为参议长的,那么自己作为吴升的学长…… 即便知道这位学弟的恐怖和不当人,但再怎么不能太丢人。 穿过喧闹嘈杂的主街,转入相对冷清的巷道,七拐八绕之后,两人停在了一条更为狭窄僻静的岔道入口。 巷子深处,可见一扇略显破败的院门,门上悬挂着一块饱经风雨侵蚀的木质匾额,上书“藏剑山庄”四个大字。 字迹虽显斑驳,却仍能看出昔日的风骨。 而与上次来时相比,如今的藏剑山庄更添几分萧索与悲凉。 匾额上方,垂着一条已经有些褪色的白布,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丧事。 门前的青石板上,散落着一些未被清扫干净的、破碎的纸钱残片,随风打着旋,更显凄清。 且大门紧闭。 吴升上前,轻叩门环。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隙。 开门者,正是上次接待过吴升的那位账房先生模样的老者,叶镇卫。 此时的叶镇卫,比月前苍老憔悴了许多,眼窝深陷,鬓角白发更显。 他看清门外是吴升后,浑浊的眼中瞬间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一丝看到希望的微光,有深切的悲痛,有对未来的茫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物是人非的酸楚。 他迅速收敛情绪,连忙将门打开,侧身让出通道,对着吴升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恭敬:“吴玄令!您来了!快请进!” 他的姿态比上次更加谦卑,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激。 吴升和赵金诚随叶镇卫进入院内。 院子比记忆中更为冷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只有角落里堆着些蒙尘的锻造工具和材料。 叶镇卫将二人引至院中一处石桌旁坐下,自有仆役奉上清茶,但茶水也显得寡淡。 “山庄近日,唉,让玄令见笑了。” 叶镇卫未等吴升询问,便主动开口,语气沉重,“噩耗传来,庄内人心惶惶,不少弟子已另寻出路了。” 吴升点头表示理解,直接问道:“叶先生,关于贵庄故地小村的情况,赵巡查已与我说明,我此次前来,首要任务,便是协助清理那处隐患。” 叶镇卫闻言,眼中希望之色更浓,连连点头:“有劳玄令!有劳玄令!那小村坐标在此。” 他连忙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简易地图,上面标注了详细位置和路径,“据逃回的弟子描述,村中尸人数量不少,且可能已有异变,滋生妖物,万望玄令务必小心!” 吴升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收入怀中,他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 叶镇卫见状,也急忙起身,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搓着手,显得十分局促。 吴升看向他:“叶先生还有何事?” 叶镇卫张了张嘴,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廊檐下放着的那几捆尚未使用的纸钱和香烛,声音带着哽咽和恳求:“玄令大人,我想随您一同前去,可以吗?”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苦涩地说道:“我怕您们清理之时,动作太快,终究是故土亲人,临走前,总得让他们路上有点盘缠,不能活着的时候没钱,死了还是没钱……” 他支支吾吾 的,但意思已然明了。 他想在吴升清理尸鬼妖魔的同时,在一旁为死去的乡亲们烧些纸钱,尽最后一点心意,送亡魂一程。 吴升看着叶镇卫那充满悲痛和恳求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他理解这种情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以。”吴升最终点头,“给你们三十分钟时间准备所需物品,时间一到,我们便出发。” 叶镇卫闻言,顿时对着吴升深深鞠躬,声音颤抖:“多谢玄令!多谢玄令成全!” 他立刻转身,招呼着院内仅剩的几名老仆,匆忙去准备纸钱、香烛、祭品等物。 整个藏剑山庄,因为这即将到来掺杂着除魔与祭奠的行程,似乎又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活动气息。 …… 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 藏剑山庄如今留守的人员本就不多,满打满算,能行动的青壮连同老弱,也不过十六七人。还需留下几人看守这风雨飘摇的山庄基业,最终能随吴升前往故地的,只剩下十人。 这十人,几乎就是藏剑山庄眼下能拿出的、对故土尚有牵挂的全部力量了。 为首的自然是辈分最高的叶镇卫。 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粗布衣服,背上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香烛、清水和一些干粮,脸上刻满了沉重与决然。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位女子,或者说,一位少女和一个女童。 林栖梧,吴升上次来时见过,是那个教导小丫头锻造的活泼少女,梳着利落的单马尾。 但此刻,她已换上了一身素白的丧服,马尾也用一根白布条草草束起。 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里面盛满了巨大的悲伤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茫然。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硕大的、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满了纸钱和金箔元宝,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与逝去亲人最后的联系了。 显然,她已经到了懂得生死、拥有深刻情感的年纪,小村中必有她牵挂至深的人。 亲朋好友的骤然离世,使得她的人生瞬间蒙上了厚重的阴影。 而她身旁,是七岁左右的叶灵妙,依旧是那个上次因锤子滑手险些砸到吴升的小丫头。 但与上次那个无忧无虑、充满好奇的小家伙相比,此刻的叶灵妙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她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山庄里弥漫的悲伤和压抑气氛,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嬉笑玩闹。 小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惶恐,左手紧紧攥着一小叠粗糙的黄纸钱,右手则抓着一把稍微精致些的、印着铜钱纹路的金元宝纸钱。 她不时偷偷抬眼看看面色凝重的林栖梧和其他大人,小嘴微微扁着,似乎想说又不敢说话。 吴升的目光扫过这对姐妹,并未看到她们的父亲,那个上次见过的、身材壮硕的铁匠叶恒剑,再看林栖梧那强忍悲痛的模样和小丫头时不时因恐惧而啜泣一下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 叶恒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折在了之前藏剑山庄自己组织的、失败的那次清理行动中。 一个家庭的核心支柱崩塌,留下两个未成年的女儿。 眼前的队伍,老的老,小的小,真正能算作战力的青壮几乎没有,透着一股家破人亡、风雨飘摇的浓重悲凉。 这已不是简单的落魄,而是濒临彻底瓦解的边缘。 而这样的藏剑山庄,最好的下场就是能够拥有一些体面的资源,能够被天工坊接收。 否则,下场会很麻烦。 …… 山庄巷子出口,停着一辆用来运送矿石和铁器的老式运货卡车。 车身是早已过时的军绿色,油漆斑驳,布满锈迹。 轮胎是白色的圈边,磨损严重,显露出漫长的使用年限。 卡车后面带着一个简陋的帆布工棚,棚内空间勉强能挤下这十个人和一些祭品。 吴升看了看驾驶室,只有正副驾驶和中间一个极其狭窄的座位,最多挤三个人。 他转向叶镇卫,语气平静地说道:“叶先生,你们开车,路上小心。” “我二人先行一步,在前方探路,我们会放慢速度,你们跟上即可。” 他并不打算去挤那逼仄的驾驶室。 将相对舒适一点的位置留给这些身心俱疲的藏剑山庄遗属,算是力所能及的一点体谅。 叶镇卫闻言,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连忙躬身:“多谢玄令大人体恤!我们尽快跟上!” 吴升不再多言,对赵金诚示意了一下。 赵金诚立刻会意,紧随吴升身后。 两人这就没有乘坐白云了,这小卡车的速度,连他们静步快走的速度都追不上的。 而叶镇卫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互相搀扶着,将那沉重的几大袋纸钱、香烛和少量祭品搬上卡车后棚。 几个人挤在昏暗颠簸的后车厢里,伴随着老卡车发动机沉重的轰鸣和 刺鼻的柴油味,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驶向了那片承载着他们的故土。 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旅程后,老旧的卡车喘着粗气,最终停在了一处荒僻的丘陵地带。 这里是一片低矮的连绵山丘,最高的山头也不过六七百米,在广袤的平原边缘地带,显得颇为醒目。 山体植被不算茂密,多是些耐寒的灌木和针叶林,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有几分萧瑟,按照叶镇卫的说法,藏剑山庄的旧址,那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就隐藏在这片山丘的深处。 吴升和赵金诚早在车队前方的一座小土坡上等候。 吴升站在坡顶,目光平静地望向眼前这片看似宁静的山峦。 夕阳的余晖给山体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红色,但落在吴升的眼中,景象却截然不同。 他悄然运转福祸洞明天赋。 刹那间,他眼前的视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物质世界的细节略微淡化,一种代表气运或吉凶的无形能量流动,开始在他视野中显现。 只见前方那片连绵的山丘区域,尤其是其中一道山谷的方向,此刻正被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红色气场所笼罩。 这黑红色气场,如同粘稠的污血,又像是翻滚的毒瘴,充满了死亡、怨憎、暴戾与不祥的气息。 其中隐约可见丝丝缕缕的血光闪烁,那是灾祸与杀戮的显化。 整个区域的气场,与他处正常的、偏向中性的山林气息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凶煞绝地。 “果然如此。”吴升心中默道。 这景象,与赵分信描述的假性雾源、尸人异变、妖魔滋生的情况完全吻合。 这片区域的凶性,远超普通妖物作祟,已经形成了一种持续污染和恶化的恶劣环境。 他甚至可以看到,那黑红色气场的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向外侵蚀、扩散,虽然速度很慢,但若置之不理,假以时日,危害范围必将扩大。 卡车在身后停下,叶镇卫等人相互搀扶着,面色苍白地走了下来。 他们也感受到了前方山谷中传来的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冷压抑的气息,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恐惧和悲痛交织的神情。 吴升收回目光,眼中的异象消散,恢复平常,转身,对身后面色紧张、悲戚的叶镇卫等人说道:“前方山谷,便是目的地。”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里面凶险异常,妖魔尸变之物众多,非你等 可以应对。你们在此等候,不得踏入山谷半步。待我与赵金诚将内中邪秽清理完毕,自会唤你们进入收敛祭奠。” 他略微停顿,强调道:“切记,若有人不听劝阻,私自闯入,生死自负,我等不会分心保障尔等安全。望诸位理解,并以自身安危为重。” 叶镇卫等人闻言,虽心系故人尸骨,但也知吴升所言非虚,更不敢违逆这位大人的命令,只能纷纷重重点头,压抑着心中的焦急与恐惧,目送着吴升与赵金诚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步入了那被浓郁血腥与腐败气息笼罩的山谷入口。 山谷外的藏剑山庄众人,心情复杂地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既有期盼,又有担忧,更夹杂着物是人非的无尽悲凉。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在远处一片茂密的枯木林阴影中,另有三双冰冷的眼睛,也正注视着吴升二人进入山谷的方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6章 三位刺客 这三人都穿着便于隐藏的灰褐色劲装,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他们气息收敛得极好,显然修为不弱,且擅长隐匿。 其中一人,身材瘦高,看着山谷方向,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怒意:“哼!藏剑山庄这群废物!自己没本事清理门户,竟然真的去抱镇玄司的大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旁边一个汉子接口道,声音沙哑:“就是!废物就是废物!还有镇玄司的手也伸得太长了点吧?真以为十二听风楼没人了?什么闲事都敢管!” 第三人,身形中等,眼神最为沉稳,似乎是领头者,他冷冷道:“现在说这些无用。” “之前我们安插的眼线传回的消息,看来确凿无疑了。” 他目光扫过山谷,“经过这一个月多方打探,基本可以确定,藏剑山庄祖上传下的那几卷关于星纹钢淬火秘法的古籍孤本,就藏在这废弃小村里!只是具体位置,只有他们叶家的核心子弟才知晓。” 他说到这里,目光越过山谷,遥遥瞥向远处树下那群焦急等待的藏剑山庄遗老遗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所以你看他们,表面上哭哭啼啼,拿着纸钱像是要来送葬,演得倒挺像!实际上?哼,不过是怕镇玄司的人顺手牵羊,拿了他们祖传的宝贝!虚伪至极!” 那矮壮汉子狞笑一声:“管他虚伪不虚伪,这次藏剑山庄是在劫难逃了!等镇玄司的人帮他们打扫干净,也就是他们的死期!” 瘦高个却微微皱眉,看向领头者,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老大,计划真的要动手?目标包括那两个镇玄司的人?这可是彻底撕破脸了!镇玄司那帮煞星,可不是好惹的……” 领头者冷哼一声:“怎么,你怕了?” 高个脖子一梗,强自镇定道:“怕?我当然怕!谁他妈没事愿意跟镇玄司正面硬刚啊?那可是玩命的勾当!咱们真要对那两个人下死手?” 矮壮汉子嗤笑道:“不然呢?等他们忙活完了,咱们再跳出去,客客气气地请他们把到手的东西交出来?还是劝藏剑山庄的人乖乖奉上古籍?可能吗?” 领头者眼中寒光一闪,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亡命徒的决绝:“富贵险中求!那星纹钢秘法价值连城!得了它,咱们兄弟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至于镇玄司的追杀?” 他冷哼一声,“天下之大,他们知道咱们是谁?拿了东西,立刻远走高飞,换个地方逍遥快活,谁还能找到咱们?难道你愿意 一辈子窝在这十二听风楼,看人脸色,挣那点辛苦钱?” 矮壮汉子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老大说得对!干完这一票,天高任鸟飞!” 瘦高个看了看两人,最终一咬牙,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妈的!干了!不过说好,得手之后立刻就走,绝不能耽搁!” “放心!”领头者点头,“目标明确,速战速决!” 三人的身影重新融入阴影之中。 吴升没有在现场听见这三个人之间的对话,不然他可能会觉得这三个人的对话怎么有一些熟悉感。 之前吴升执行任务时,被吴升反杀的那两个人,估计也会情不自禁的竖一个大拇指。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像。 太像了。 …… 与此同时,吴升与赵金诚已深入山谷腹地。 眼前的景象,堪称人间地狱。 昔日宁静祥和的小村,此刻已彻底化为鬼蜮。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尸体高度腐烂的恶臭。 残垣断壁之间,随处可见暗红色的凝固血污和散落的破碎骨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在废墟间蹒跚游荡、或飞速爬行的东西。 尸人。 它们大多保持着人形,但皮肤呈现出死灰或诡异的紫黑色,双眼空洞无神,或泛着嗜血的红光。 许多尸人身体残缺不全。 有的只剩下上半截身子,却用双手扒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爬行,拖出长长的污血痕迹。 有的双腿扭曲变形,如同蜘蛛般在残破的墙壁上倒挂攀爬。 更有甚者,两具甚至三具尸体似乎因为某种诡异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形成多头多臂的扭曲怪物,发出非人的嘶吼,在屋顶间疯狂跳跃窜行,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村中原本豢养的土狗、牲畜也未能幸免。 异变成了嗜血的尸兽,体型膨胀,獠牙外露,浑身溃烂流脓,发出低沉的咆哮,四处搜寻着活物气息。 “玄令大人!” 赵金诚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握紧了手中的制式长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逐渐围拢过来的尸群。 吴升神色平静,目光如炬,快速扫过全场,已然对局势有了判断。 他淡淡道:“金诚,你来清理这些杂兵,注意节省体力,核心区域的大家伙,可能还没出来。” “是!”赵金诚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期待的实战历练!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九条灵脉中充盈的炁体瞬间奔腾起来! 虽然尚未凝聚元罡,但六品巅峰的雄厚根基,赋予了他强大的力量与速度! “唰!” 身影一动,赵金诚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银色闪电! 他的刀法,走的是长青武院标准的实战路线,! 没有丝毫花哨,每一刀都直奔要害,刀锋之上,凝聚着淡白色的炁体光华,锋利无比! “噗嗤!” 一个只剩半截身子的爬行尸人,被刀光掠过,头颅瞬间飞起! “嗤啦!” 一个从屋顶扑下的融合尸怪,尚在半空,便被数道精准的刀气砍翻,脑壳也飞了两米多高。 面对尸犬的扑击,他身形微侧,刀随身走,一个干净利落的斜撩,便将尸犬从中劈成两半! 刀光闪烁,身影腾挪。 赵金诚在尸群中穿梭,所过之处,残肢断臂纷飞,污血溅射,竟无一人之敌. 他的动作快准狠. 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和良好的心理素质。 虽然场面血腥恐怖,但他眼神坚定,出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吴升在一旁静静观战,微微颔首。 赵金诚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确实算得上佼佼者,刀法沉稳,心态尚可,不愧是长青序列九十八位。 看来赵分信虽然担心,但这侄儿倒也并非完全是绣花枕头。 而就在赵金诚清理掉外围大半尸人,即将靠近村庄中心的宗祠广场时。 “吼!!!” 一声充满暴戾与饥饿的嘶吼,从广场方向传来! 声音沙哑刺耳,仿佛破风箱在拉扯! 紧接着,一道极其瘦高、几乎如同竹竿般的身影,以一种诡异的、关节反折的方式,从宗祠残破的大门后走了出来! 这怪物身高恐怕超过两米五,浑身皮肤干瘪紧缩,呈现出一种暗沉发亮的酱黑色,真的像是一根成了精、放了几十年的老腊肉! 它的四肢细长得不成比例,手指脚趾如同干枯的鸡爪,指甲乌黑尖锐! 它的头颅很小,眼睛是两团跳动的幽绿色鬼火,嘴巴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身上散发出的阴冷、邪恶的气息,远超之前那些尸人,赫然达到了六品妖魔的层次!正是这片假性雾源孕育出的最 强者! “来了!” 赵金诚瞳孔一缩,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但他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 “为了女朋友!拼了!” 他心中低吼一声,将这次战斗视为证明自己的关键一步,体内炁体疯狂运转,主动迎了上去! 那腊尸怪物速度极快,细长的手臂如同鞭子般抽向赵金诚,指尖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赵金诚侧身闪避,刀光斩向对方手臂! 却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仿佛砍中了坚韧的牛皮!这怪物的身体强度极高! 腊尸一击不中,猛地张开裂口,喷出一股粘稠腥臭、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绿色毒血! 毒血洒落地面,立刻发出“嗤嗤”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赵金诚早有防备,脚下发力,身形暴退,险险避开毒血喷射范围。 “不能硬拼,需找弱点!”他心中冷静判断。 回忆着武院培训的要领,他再次欺身而上,刀法一变,使出了一招名为“三刀斩”的招式! 此招讲究炁体凝于一线,爆发力极强! 只见他长刀之上,淡白色炁体高度压缩,几乎化为实质! 他瞅准腊尸攻击的间隙,猛地踏步前冲,一刀直刺,目标直指腊尸那燃烧着鬼火的眼眶! “噗嗤!” 这一次,刀尖成功刺入,腊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绿色的鬼火剧烈摇曳! 赵金诚得势不饶人,手腕发力,长刀猛地一绞!同时左掌蕴含炁体,重重拍在刀柄之上! “咔嚓!”怪物的头颅内部传来碎裂声! 它剩下的那只鬼火眼睛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最终“轰隆”一声,重重栽倒在地,抽了几下,不再动弹。 赵金诚喘着粗气,持刀的手臂微微发麻,刚才最后一击的反震力不小。 但他成功击杀了这头强大的尸魔! 他立刻转头,看向一直负手而立、在远处静静观战的吴升,眼神中带着紧张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仿佛在问:“玄令大人!我表现得怎么样?!没给您丢脸吧?!” 他记得很清楚,进入山谷前,吴升特意交代过,尽量给这些“尸人”留个全尸,毕竟他们曾是藏剑山庄的亲友,场面太过破碎,会让外面的人更加伤心。 他刚才最后一击,选择刺穿头颅而非暴力劈碎,正是遵循了这一指示。 吴升迎 上赵金诚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赞许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的。” 得到肯定的赵金诚,顿时心花怒放。 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学弟的夸赞,居然会这么让人感觉到带劲的。 接下来的清理工作顺利了许多。 失去了最强的腊尸头目,剩下的零星尸人和尸兽,在赵金诚和偶尔出手的吴升面前,不堪一击。 大约一个小时后,整个小村内的妖邪之气被彻底肃清。 随着最后一只尸怪被吴升随手一道指风点碎头颅,弥漫在村庄上空的那股浓郁的黑红色血腥雾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虽然空气中的腐臭气息一时难以完全散去,但那种令人心悸的阴冷和压抑感已经大大减轻。 阳光终于能勉强透过稀薄的雾气,照亮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 千米之外的暗处,一直密切关注着村内动静的那三个神秘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清理完了?镇玄司的人效率还真不低。”矮壮汉子低声道。 “哼,帮我们省了不少力气。”瘦高个冷笑道。 领头者目光锐利地盯着村庄中心宗祠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山谷外隐约可见的藏剑山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时候到了,等镇玄司的人叫那些废物进来收尸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趁他们心神激荡、毫无防备之际,夺古籍,灭口!然后远走高飞!” 三人的身影在暮色渐浓的林中,如同鬼魅般朝着村庄方向悄然潜行而去。 他们利索的找死去了。 …… 山谷入口处,叶镇卫等人早已是望眼欲穿。当看到吴升和赵金诚的身影再次出现,并示意他们可以进入时,这十余人几乎是立刻踉跄着、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山谷。 然而,当他们真正踏入这片曾经熟悉、如今却已面目全非的土地时,所有人的脚步都瞬间僵住了。 眼前的景象,远比他们最坏的想象还要惨烈百倍。 残垣断壁,焦黑的地面,凝固成暗紫色的斑斑血迹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尸臭,令人几欲作呕。 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散落在废墟间、道路旁的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有的保持着临死前惊恐挣扎的姿态,还有一些,显然是经过异变后被斩杀,形态扭曲怪异。 “呜… …” 压抑不住的啜泣声,瞬间在人群中响起。 七岁的叶灵妙,这个小丫头,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场面?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一双大眼睛里充满恐惧。 她死死地攥着手中那两叠纸钱,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下意识地就往身旁的林栖梧身后躲,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看也不敢多看那些可怕的景象一眼。 对她而言,这里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可以嬉戏玩耍的故土,而是一个充满了怪物和死亡的噩梦之地。 而林栖梧的反应,则更为复杂和深沉。 她的脸上同样没有血色,嘴唇不住地哆嗦。 但她的眼神中,恐惧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悲痛和一种对未来感到彻底绝望的茫然,她的目光急切地在那些残破的尸体中搜寻着,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身影。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不远处一具靠着断墙、相对完整的尸体上。 那具尸体的头颅滚落在一旁,面容依稀可辨。 “爹……爹……” 林栖梧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哀鸣,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踉跄着扑了过去。 她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沾满污秽的头颅,紧紧抱在怀里。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泪,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襟和怀中的头颅。 那压抑的、肩膀剧烈耸动的姿态,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心碎,她哭的,不仅仅是父亲的惨死,更是整个家庭的崩塌,是自己骤然失去所有依靠、前路一片漆黑的绝望。这根,断了。 其他藏剑山庄的人,无论老少,此刻也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 他们有的跪在亲人的尸身旁放声痛哭,有的茫然四顾,看着这片生养他们、如今却沦为鬼蜮的故土,老泪纵横。 他们哭的,是逝去的亲人,是破碎的家族,更是自己飘零无依、前途未卜的命运。 从此,他们就像无根的浮萍,再也找不到归处。 吴升和赵金诚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份沉重的悲伤。 赵金诚看着眼前的惨状,尤其是林栖梧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之前战斗时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重与同情。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斩妖除魔的背后,是如此血淋淋的人间悲剧。 吴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废墟和悲痛的人 群,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波澜,但他并非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迈开脚步,缓缓走向那群正在焚烧纸钱、低声啜泣的人们。 他的举动让藏剑山庄的人微微一惊,哭声都下意识地小了些,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位手段通玄的大人,不知意欲何为。 吴升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那堆燃烧的纸钱旁,缓缓蹲下身。 在众人有些愕然的目光中,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旁边拿起一叠粗糙的黄纸钱,一张一张,十分认真地将它们投入火堆中。 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吞噬着纸钱,化作缕缕青烟升腾。 叶镇卫最先反应过来,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激,他连忙颤声道:“多……多谢玄令大人!多谢!”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这位镇玄司的大人,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冷酷无情,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逝者的一份尊重和哀悼。 虽然无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抚慰他们破碎的心。 众人看向吴升的目光,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由衷的感激。 赵金诚也赶忙有样学样,赶快蹲下来,也烧了两叠。 随后吴升烧完手中的纸钱,缓缓站起身,对众人微微颔首,便又退后几步,重新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此刻,他的心中,却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前世他本是彻底的无神论者,信奉物质不灭,能量守恒,死亡即是意识的终结,归于虚无。 他曾经对那些烧香拜佛、祈求来世的行为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愚昧的精神寄托。 然而…… 当他自己也经历了至亲的离去,当那种撕心裂肺、渴望再见一面却永无可能的巨大空虚感将他吞噬时,他才深刻地体会到,鬼神之说,或许从来与科学真相无关。 它关乎的,是生者对于逝者那份无法割舍的眷恋,是面对死亡终极虚无时,人类本能寻求的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慰藉。 他多么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神,有轮回。 那样,死亡就不再是冰冷的句点,而可能是一次未知的启程。 那样,对逝者的思念,就不再是投向虚无深渊的石子,得不到任何回响。 祭奠,也不再是徒劳的自欺欺人,而是真正能与另一个世界沟通的桥梁。 “若有鬼神,该多好……”吴升心中默默一叹。 那样,江临月那夜独自在墓 前的低语,或许真能被逝去的亲人听见。 那样,眼前这些悲痛欲绝的人,他们的眼泪和纸钱,或许真能化为泉下的暖意和盘缠了。 他不再执着于真假,而是理解了这份心意的珍贵。 祭奠,祭的不是鬼神,是自己的心意了。 几分钟后,悲恸的哭声渐渐转为低沉的呜咽和压抑的抽泣。 叶镇卫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强打起精神,步履蹒跚地走到吴升面前,深深一揖。 “玄令大人,大恩大德,藏剑山庄没齿难忘!” 老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几分决断,“先前赵巡查所言合作之事,老朽思之,确是我等唯一生路。” 他抬起头,看着吴升,坦诚道:“不瞒大人,如今十二听风楼内的山庄,经此劫难,已是徒有其表,值钱之物所剩无几。” “真正祖上传下的、或许还能入镇玄司法眼的核心之物,为防不测,早已秘密转移,尽数藏于此村旧址之中。” 吴升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请随老朽来。” 叶镇卫转身,步履沉重地在前引路,他一边走,一边仍不忘从怀中掏出纸钱,看到路边有尸首分离的惨状,便小心翼翼地用纸钱盖住那双无法瞑目的眼睛,口中喃喃低语,仿佛在安抚亡魂。 穿过一片狼藉的村落,三人来到一处看似早已废弃、院墙都已大半坍塌的院落。 院中杂草丛生,角落里有一个用石块垒砌的、早已弃用的鸡舍。 叶镇卫走到鸡舍旁,费力地搬开几块松动的石块,拨开厚厚的、已经腐烂发黑的茅草,露出了下方一个被巧妙掩饰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洞中涌出。 叶镇卫指着那幽深的地洞,语气沉重而决绝:“玄令大人,我山庄祖传的《千锻秘录》残卷,以及历代积累的部分稀有矿藏图谱,便封存在这地窖之下。” “此乃我藏剑山庄最后的根基所在……如今,便托付给大人与镇玄司了。” 老人说着,便欲躬身钻入那布满干涸鸡粪、散发着霉腐气味的洞口。 “且慢。”吴升淡然开口,阻止了叶镇卫。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赵金诚:“金诚。” 赵金诚看着那显然并不舒适的入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但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低声给自己打气般嘟囔了一句:“为了女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 毫不犹豫地俯身,灵巧地钻入了那狭窄的地洞之中,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暗处,密林中。 三道潜伏的身影,眼见此景,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与贪婪的光芒! “好机会!”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7章 秒杀三位五品 “好机会!天赐良机!就在此时!!!” 为首的蒙面人几乎要压抑不住低吼出声,激动得拳头紧握。 “这两个蠢货!竟然分开了!” 矮壮汉子眼中尽是讥讽与凶狠,“这镇玄司的小子果然年轻,毫无经验!在这种危机四伏之地,岂能让自己的队员轻易离开身边,去钻这种不明底细的鬼洞?队员就该时刻护卫在侧,应对突发状况!真是蠢不可及!” 瘦高个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老大,计划顺利得超乎想象!” “先集中全力,以雷霆之势瞬杀这个落单的!” “他再天才,仓促间也难敌我们三人合力偷袭!干掉他,剩下的那个钻在洞里的家伙,就是瓮中之鳖!出来一个杀一个!” 领头者眼中寒光四射,杀意已决:“没错!杀了他们,再控制住藏剑山庄那群老弱病残!等东西到手……”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现场一个活口不留!” “到时候死无对证,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这泼天的富贵,合该我等兄弟享用!” 巨大的贪婪和对自己偷袭能力的绝对自信,让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秘籍在手、远走高飞的美好未来。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体内元罡暗涌,身形微躬,就要从藏林深处暴起发难! 然而,就在他们肌肉绷紧、即将弹射而出的前一刹那。 一道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倏然间自他们身后的密林阴影中袭来! 那速度,快得超越了他们的神经反应极限! “什么东西?!” “飞……飞剑?!” 三人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脑海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甚至连惊骇的表情都未能完全浮现。 唰! 一道冰冷的流光,如同穿梭于虚空的银色游鱼,以一种近乎优雅却又残酷到极致的轨迹,轻盈地绕颈而过。 噗嗤!噗嗤!噗嗤! 三颗戴着蒙面巾的头颅,在同一瞬间,与他们的脖颈分离! 切口平滑如镜,甚至没有立刻喷出鲜血。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前一刻的贪婪、凶狠、以及即将得手的兴奋,但眼神深处,却已被无边的茫然、震撼和彻底的难以置信所取代。 “怎么可能……” “何时……” “剑从何来……”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这是他们脑海中最后的残念。 他们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精心策划的偷袭,为何会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终结。 那柄飞剑,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出现,精准而致命。 不远处,吴升仿佛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招。 那道夺命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折返,瞬息间没入他背后那看似普通的剑鞘中,仿佛从未出鞘。 整个过程中,吴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地望着地洞入口。不远处正在哀悼亲人的藏剑山庄众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林边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决定他们生死的袭杀,毫无察觉。 林间,三具无头的尸身缓缓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这才汩汩涌出,浸润了枯黄的落叶。 一场危机,尚未开始,便已悄然落幕。 和光同尘在外面还是要用在飞剑上的。 而对于吴升个人而言,虽然这云的确是很方便,坐在云上面也很舒服,也很安静,但综合来看,战斗的便捷与威慑,确实首推飞剑。 尤其是在【紫府初开】与【元灵诞生】两大天赋加持下,他的神念强度与操控精度已远超世俗。 方才那三个潜伏者,不过是五品巅峰的修为,竟也敢生出杀人越货的念头? “唉……”他心中轻叹一声,“他们终究是太过自信了。” 对于这三具尸体的处理,吴升已有打算。 眼下不便当着藏剑山庄众人的面进行,待他们离去后,再折返回来彻底清理痕迹即可。 至于此次遇袭事件,他并不准备向巡查部正式汇报。 原因无他,太过惊世骇俗。 三名经验老道、擅长隐匿偷袭的五品巅峰武者,伏击两名,在旁人看来最高不过六品的镇玄司队员,这本该是十拿九稳、碾压式的死局。结果却被瞬间反杀,还是以御剑之术秒杀? 这消息若传出去,带来的绝非功勋,而是无数探究、猜疑乃至忌惮的目光。 他讨厌不必要的麻烦。 “实力展现过度,亦是烦恼。” 吴升暗忖,“罢了,稍后私下检查一番,若他们身上有能表明身份、且其背后势力与我或有旧怨的线索,便找个机会,偶然透露给赵巡查即可。借刀杀人,或敲山震虎,足矣了。” 杀戮并非目的,清除障碍、规避风险 才是根本。 手段需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 地洞入口处,气氛紧张而期待,片刻后,地洞内传来一阵窸窣声和沉重的拖拽声。 接着,赵金诚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污渍,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小心地从洞中拖出一个表面布满灰尘、锈迹斑斑的厚重铁皮箱子。 箱子不小,需要他双臂环抱才能方便移动,上面挂着一把造型古朴、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铜锁。 “玄令大人!叶老先生!东西找到了!”赵金诚更是小心的将箱子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箱子上。 叶镇卫等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眼神复杂,既有对祖辈遗泽的敬畏,更有对未来的忐忑不安。 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他们家族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即将交出的投名状。 吴升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箱子和锁具,然后看向叶镇卫,语气郑重:“叶老先生,按照流程,需请您当面见证,确认此物乃贵庄托付之信物,并由您亲自开启。” 这是必要的程序,以示公正,避免日后纠纷。 叶镇卫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把样式奇特的青铜钥匙。 这把钥匙,他贴身珍藏了数十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使用。 他走到箱前,在老仆的搀扶下,缓缓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清晰。 铜锁应声弹开。 叶镇卫双手微颤地打开箱盖。 顿时,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墨香和淡淡防虫药草的气味弥漫开来。 箱内铺垫着防潮的油布,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物品。 几本用特殊兽皮包裹、边角磨损严重的古籍。 一卷颜色发黄、但材质坚韧的皮质图谱。 还有几个小巧的玉盒,里面想必装着标识矿藏样本或更珍贵的信物。 林栖梧紧紧抱着父亲的头颅,此刻也忍不住踮起脚尖,目光死死盯着箱内的东西。 她知道,这里面有父亲小时候时常摩挲、视若珍宝的锻造心得。 交出它们,如同交出家族的脊梁,但为了活下去,为了妹妹,她必须忍住这份剜心之痛。 叶灵妙小丫头则躲在姐姐身后,大眼睛里满是茫然,她不懂这些破书和旧皮子为什么让大人们如此紧张, 她只觉得那个箱子看起来又脏又重。 而姐姐抱着的那个头是什么? 吴升没有去翻动箱内物品。 他取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当着叶镇卫和所有藏剑山庄遗老的面,将箱内的古籍封面、图谱细节以及信物,清晰、完整地拍摄下来。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公事公办。 每一声快门的轻响,都像重锤敲在叶镇卫等人的心上。 他们屏住呼吸,看着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被记录、传输。这是一种仪式,一种权力的交接,更是一种命运的赌注,他们赌的是镇玄司的信誉,赌的是这些根基能换来一线生机。 资料瞬间传回了碧波郡天工坊某位资深锻造大师的案头。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藏剑山庄的众人而言,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们互相依靠着,眼神交流中充满了不安与祈祷。 突然,吴升手机有了消息。 他低头查看,是天工坊的回复。 信息很简短,却足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经初步鉴定,确有价值。】 【准予接纳藏剑山庄残余人员,暂编入百炼堂下设工坊,观察任用,即刻安排接收事宜。】 【小友辛苦。】 吴升抬起头,看向紧张得几乎要晕厥的叶镇卫等人:“天工坊已同意接手,诸位,准备随我们返回琉璃市。” “轰!” 消息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但随之而来的不是喧哗,而是死寂之后的巨大释然。 叶镇卫老泪纵横,对着吴升就要跪下,被吴升抬手虚托住。 林栖梧一手抓着头,一手紧紧抱住妹妹,眼泪再次决堤,但这一次,泪水里除了悲伤,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 其他族人也是相拥而泣,压抑的哭声在废墟中回荡,却带着新生的味道,他们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延续传承的火种。 这却不是他们的功劳,而是老祖宗的功劳了,想想看他们这些后人在这些年月里到底干了什么? 什么都干不了,到这个时候还需要老祖宗暗中的庇佑。 实在苦涩。 …… 片刻后,村外,藏剑山庄的十余人,带着简单的行囊和未燃尽的纸钱,登上了那辆破旧的卡车。 叶镇卫再三向吴升和赵金诚道谢,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吴升对赵金 诚道:“金诚,你护送他们先行一步,按路线返回,沿途务必确保安全,我去处理一件私事。” 赵金诚虽然疑惑为何要分头行动,但对吴升的命令毫无异议,立刻抱拳:“是!玄令大人放心!” 他跃上卡车副驾驶,指挥车辆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伤心之地。 目送卡车消失在暮色中,吴升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入村庄,来到了那三名偷袭者伏尸的密林边缘。 三具无头尸身依旧倒在血泊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吴升面无表情,先给这三个死人头拍了张照片,随后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在三具尸体上快速摸索了一遍。 他找到了一些零碎的金银、几瓶品质一般的疗伤丹药,至于对方身上有没有什么令牌之类的呢? 没有。 想想看也是啊,这些杀手出来做任务,怎么可能随身还携带着身份证明呢? 至于这些零散的钱财啊,丹药之类的。 钱财倒是可以留下来,不知来历的丹药么,吴升皱了皱眉头,将这些东西和尸身随意的丢弃到一起。 指尖元罡凝聚,轻轻一弹,三缕淡金色的火苗落在尸体上。 火苗见肉即燃,迅速蔓延,却奇异地没有引燃周围草木。 不过片刻功夫,三具尸体连同血迹都被焚烧殆尽,化为飞灰,随风飘散,再无痕迹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8章 天弘武馆 数小时后,藏剑山庄残存的不到二十人,此刻正进行着最后的、仓促的迁徙准备。 值钱的锻造工具、珍藏的稀有金属锭、勉强还能使用的炉具,但凡还能搬动、或许能在新地方派上用场的家当,都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那辆破旧的大卡车后棚。 一些笨重或寻常的物品,则被无奈舍弃。 至于个人的衣物细软,此刻已显得无关紧要,活下去、找到新的落脚点才是头等大事。 夜幕也悄然降临。 卡车旁,赵金诚站得笔直,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责任感和一丝紧张。 他对吴升郑重说道:“……玄令大人!请您放心!护送藏剑山庄诸位安全抵达天工坊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吴升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干劲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简单嘱咐道:“路上小心,遇事冷静,以安全为要。” “是!”赵金诚用力点头,“为了我的女朋友!” 吴升:“……” 吴升:“好,为了你的女朋友。” 交代完毕,吴升不再停留。 他先行一步,需要先回天星山庄向赵分信汇报此次任务的详细情况。 藏剑山庄的众人,此刻都聚集在卡车旁,目送着这位年轻的大人,消失在夜空之中。 每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叶镇卫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拄着拐杖,望着吴升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他回想起数月前吴升第一次来山庄调查兵器时的情景,那时他只觉得这位镇玄司的年轻人气质不凡。 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与这类官方势力保持距离,毕竟宗门自有宗门的生存之道。 何曾想过,短短时日,山庄竟遭此灭顶之灾。 而最终伸出援手、挽狂澜于既倒的,恰恰是这位他曾想敬而远之的吴玄令。 此刻,他心中原有的那点疏离感早已被巨大的感激和后怕所取代。 镇玄司的强大与担当,远超他以往的认知。 同时。 他也有一丝隐忧,将山庄命运完全托付给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未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林栖梧抱着妹妹,站在人群边缘,清丽的脸上泪痕未干。 她看着吴升消失的天际,眼神中交织着深深的敬畏、难以言喻的感激,以及一丝莫名的恐惧,敬畏于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面对尸 山血海时的平静。感激于,对方拯救了她们姐妹,和剩余族人的性命,给了山庄一线生机。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妹妹,这个陌生的、强大的镇玄司,将会是她们未来的依靠。 而她们也必须重新适应的环境,从此如同一片浮萍,命运不再由己。 而七岁叶灵妙把小脑袋埋在姐姐怀里,只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地偷看吴升离去。 她觉得这个大人和那些怪物一样,都是她无法理解、非常可怕的存在。 自己千万不能再乱丢锤子了,以后没有爹爹出来帮助自己了。 目前她只想紧紧抓着姐姐,离开这个让她做噩梦的地方。 其他藏剑山庄的人,心情也大抵如此。 他们对吴升满怀感激,因为是吴升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但同时一种对强大力量的天然畏惧和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深深忐忑,也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吴升的存在还有其背后的镇玄司。 对他们而言,既是救赎,也代表着一种他们必须仰视和依附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走!” 随着赵金诚一声令下,满载着藏剑山庄最后希望与悲伤的破旧卡车,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驶离了这片他们世代居住、如今却已破败不堪的山庄旧址。 而卡车驶过十二听风楼那混乱而充满活力的街道时,不可避免地引来了诸多目光。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冷漠,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看!藏剑山庄的人,这是要彻底滚蛋了?” “哼!丧家之犬罢了!听说投靠了镇玄司?” “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 “我们十二听风楼再怎么内斗,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他们倒好,直接去抱官府的大腿!” “就是!如果他们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看见自己的子孙如此不争气,沦落到需要靠敌人施舍才能苟活,怕是要气得从坟里跳出来,吐血三升!” “废物!一群废物!连最后的骨气都丢掉了!” 发出鄙夷之声的人,在嘲讽藏剑山庄之余,对于离去的吴升和赵金诚,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不爽和忌惮,此刻也只能强行压下。 他们清楚地知道。 在眼下这种公开的场合,任何对镇玄司人员的正面挑衅或阻挠,都无异于引火烧身。 镇玄司的威严,不是他们能够轻易触碰的。 这份憋闷,他们只能咽回肚子里,转化为对藏剑山庄更深的鄙视。 …… 吴升驾驭白云,速度极快,不久便回到了天星山庄。 山庄内,赵分信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回来,正在一处僻静的露天温泉池边等候。 池水热气氤氲,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赵分信靠在池边,笑着问道。 吴升褪去外袍,步入温暖的池水中,在赵分信对面坐下。 他将此次任务的经过,包括抵达藏剑山庄、探查小村、清理尸人妖魔、以及最终与叶镇卫交接、藏剑山庄整体并入天工坊等事宜,条理清晰、客观简要地汇报了一遍。 赵分信静静听着,当得知藏剑山庄最终得以保全部分血脉,并入天工坊体系后,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嗯,如此结局,对于藏剑山庄而言,已属不幸中的万幸。在这世道,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天工坊虽规矩多,但至少能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传承不至于彻底断绝。” 而吴升说完主要任务后,一边回应着对方的话,一边取出手机操作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赵分信。 屏幕上,是三张特写照片。 正是那三个偷袭者被飞剑斩首后,面孔扭曲、眼神中充满茫然与难以置信的头颅特写。 赵分信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一凝,眉头蹙起,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看着照片,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升将手机递给对方,语气平稳地开始叙述经过修饰的版本:“赵巡查,其实在任务执行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意外的插曲。” 当时赵金诚正在地洞中取物,藏剑山庄众人情绪激动,他本人则在洞口附近警戒。 “突然,我隐约感觉到远处密林中,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正常的能量波动和血腥气。” 当时因现场情况复杂,首要任务是确保赵金诚和藏剑山庄众人的安全,故而他并未立刻前往查探。 “待金诚取出箱子,与藏剑山庄完成初步交接,众人情绪稍定后,我借口处理手尾,独自折返,前往那处密林查看。” “结果,就发现了这三具尸体。” 吴升继续道,“他们的身躯倒伏在地,伤痕累累,似乎经历过搏斗,而这三颗头颅,则是被某种极其锋锐的利器,齐刷刷地斩断。” “切口平滑,一击毙命。” “就在我刚刚拍下照片,试图进 一步检查时。” 吴升的语气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警惕,“一个戴着诡异面具、身形模糊的黑衣人出现在林间阴影处。” 他描述那黑衣人气息飘忽,难以捉摸。 “我当即戒备,但对方并未出手攻击,只是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快速对我开口。” “他说:此三人意图抢夺藏剑山庄秘宝,并欲袭杀你二人。” “念在尔等镇玄司此番行事尚算公道,特此清理,日后,小心提防。” “说完,不等我回应,那人衣袖一卷,竟将三具无头尸身瞬间收走。” “随即身形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追之不及,也无法确定其去向。” 吴升叙述完毕,看向赵分信:“情况便是如此。” “我觉得此事蹊跷,有必要向您汇报,但又恐其中牵扯复杂,故未在任务简报中提及。” 站在吴升的角度,他深知此事必须让上层知晓,以警惕潜在的威胁。 但若直接承认是自己秒杀三人,则过于惊世骇俗,会带来无数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因此,引入一个神秘的第三人,一个使用飞剑、立场暧昧、实力高深莫测的江湖义士或别有用心者,来承担击杀的功劳和可能的因果,是最稳妥、最能避免自身卷入旋涡的选择。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赵分信听完吴升的叙述,眉头紧锁:“竟然还有这种事?三人伏击镇玄司人员,抢夺宗门遗宝,这胆子可不小!” “若对方所言属实。” “这背后恐怕确实牵扯到十二听风楼内部的一些积怨和阴谋,那个神秘人倒是有点意思。” 他沉吟片刻,猛地从温泉中站起身,水花四溅:“光靠猜测无用!” “走,别泡了!” “我们去数据库查一查!看看这三张脸,能不能在档案库里找到匹配的身份!” “只要确定他们的来历,很多事情就能浮出水面了!” 吴升也随之起身,平静应道:“好。” 两人迅速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物,一前一后,离开了雾气缭绕的温泉池,朝着山庄内部存放卷宗和数据库的机密区域快步走去。 …… 一个小时之后,数据库的检索有了结果,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了那三颗头颅的身份信息。 他们隶属于十二听风楼内一个名为“天弘武馆”的势力。 公开登记的资料显示,这三人的实力均为八品凝气境界。 看到这个结果,赵分信和吴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判断。 “八品凝气?”赵分信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糊弄鬼呢。” “三个八品的货色,就敢伏击两名至少是六品灵脉境的镇玄司队员?这和主动送死有什么区别?” 吴升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这三人既然敢动手,必然有所依仗。 他们的真实实力,绝对远不止登记的八品。 至少是六品巅峰,甚至有可能已经踏入了五品元罡境。 只不过具体修为如何,如今死无对证,已无法准确判断了。 资料进一步显示,这个“天弘武馆”在藏龙卧虎的十二听风楼内,并不算什么大势力,规模很小。 其明面上的业务是教授基础武艺、承接一些护院走镖的活计,但暗地里的风评却不佳,隐约有传闻他们与一些见不得光的黑活有所牵连,更像是一个替人处理脏事、灰色地带的打手组织。 “看来是被人当枪使了,或者自己想黑吃黑。” 赵分信沉吟道,“光靠这些档案记录,很难挖出更深的东西。如果想弄清楚他们为何对藏剑山庄的遗宝如此感兴趣,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他们的老窝走一趟。” 他看向吴升,语气果断:“吴玄令,这件事,就麻烦你再去一趟吧。” “直接去天弘武馆调查一下情况。” “武馆里应该还有他们的家眷、弟子留守。” “你去问话,就以我们镇玄司例行公事的态度即可。” 赵分信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不必对他们有什么善意。” “和这类人打交道,你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反而会觉得你好欺,会觉得我们镇玄司软弱。” “他们这些人,受不得善意,也不懂什么叫自重。” “该问什么就问什么,该施压时就施压,明白吗?” “明白。”吴升简短应下。 他清楚赵分信的意思,对付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可能牵扯黑产的势力,态度必须强硬,才能占据主动,撬开嘴巴。 “嗯。” 赵分信对吴升的干脆很满意,补充道,“等这件事处理完毕,你这次任务的功勋积累应该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如果你觉得自己准备充分了,就和我说一声,我去 安排你参加资深队员的晋升考核。” “一旦通过,你就是我们巡查部名正言顺的资深队员了,权限和资源都会提升不少。” “好。”吴升点头。 资深队员的身份比预想之中的要麻烦一些,还是需要任务的考核吗? 到时候是杀妖,还是杀人? 交代完正事。 赵分信看着吴升转身欲走的背影,似乎想起什么,又开口叫住了他:“对了。” 吴升停下脚步,转过身:“巡查?” 赵分信脸上露出一丝略带好奇和感慨的神色,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现在的体魄,应该已经突破一万点了吧?” 他知道吴升天赋异禀,修炼速度极快,尤其是阵法师的身份,或许有特殊方法辅助淬体。 吴升坦然点头,语气平静:“是的,万数了,阵法师的一些聚灵、炼体阵法,对淬炼体魄颇有助益。” 将进展归功于阵法的辅助,合情合理,而且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说谎的,1万是万数,10万也是万数,40万当然也可以归根到万这样的一个单位,他称得上是真诚。 而赵分信闻言,眼中惊叹之色更浓,忍不住感慨道:“厉害!” “真是后生可畏啊!” “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再有三个月,你就有机会尝试冲击五品元罡境了吧?” 吴升对此并未否认:“有十成把握。” 得到肯定的答复,赵分信深吸一口气,眼前此子果真怪物。 不过也能理解了,这厮全才来的。 “好!很好!去吧,先把天弘武馆的事情处理好,我等着你回来申请考核!”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3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天弘武馆的后院,一处相对僻静的厢房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未散的甜腻气息。 武馆三当家刘莽的妻子,名唤柳七娘的妇人,此刻云鬓散乱,衣衫不整地斜倚在床榻上,脸颊上还带着狡猾的红。 她身旁,一个并非她丈夫的精壮汉子,正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脸上既有满足后的惫懒,也有一丝偷情惯有的心虚。 “七娘……我、我得赶紧走了,万一被人瞧见……”汉子系着裤带,低声催促道。 柳七娘慵懒地白了他一眼,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汉子的胸膛,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和不满:“瞧你这点胆子!你那死鬼大哥,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赌坊鬼混,或者又去招惹哪个狐狸精了呢!” “他几时管过我的死活?这武馆里,也就你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来陪陪我……” 柳七娘指的当然就是那被吴升干掉三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 她丈夫刘莽。 而她话未说完,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守夜弟子刻意压低、却又难掩惊慌的呼喊声:“三……三夫人!三夫人!不好了!有……有急事!” 床上的汉子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外衫就往身上套。 柳七娘的好事被打断,瞬间怒火中烧,她猛地坐起身,对着门外厉声呵斥道:“嚎什么丧?!大晚上的,天塌下来了不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外的弟子被她一吼,声音更加颤抖,带着哭腔道:“三夫人!真……真不行啊!是……是镇玄司的大人来了!就在前厅等着!指名要见您和另外两位夫人!” “镇玄司”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柳七娘头上! 她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随即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深深的恐惧! 她丈夫刘莽是干什么勾当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武馆明面上教拳护院,暗地里没少接些见不得光的黑活!这镇玄司的煞星,怎么会在深夜突然找上门来?!难道是东窗事发了?!刘莽他们出事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对着门外说道:“知……知道了!你请大人在前厅稍候,我……我这就更衣过去!” 门外的弟子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跑开了。 柳七娘再也顾不上床上的情夫,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往身 上套。 她一边穿衣,一边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正试图从窗户翻出去逃走的汉子,心中暗骂:“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这天下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她飞快地整理好仪容,对着模糊的铜镜勉强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思索着:“怎么回事?镇玄司为什么找我?是武馆出了什么事?还是刘莽他们在外面惹了天大的麻烦?我没做什么啊……” 越想越怕,手心全是冷汗。 转念一想。 “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去顶缸!”柳七娘念头急转,立刻做出了决定。 她快步走出厢房,先是朝着二当家妻子孙二姐的院落方向跑去,隔着老远就压低声音喊道:“二姐!二姐!快起来!出大事了!镇玄司的人来了!点名要见我们!” 话音刚落,就听见孙二姐的房里传来一阵惊慌的尖叫和器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孙二姐带着哭腔的咒骂:“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大晚上不睡觉?!镇玄司?!他们来干什么?!我那死鬼是不是又闯祸了?!” 柳七娘听得直皱眉头,心中更是一沉。 她来不及多想,又赶紧跑到大当家妻子韩大嫂的院外,同样喊了一嗓子。 韩大嫂的房里倒是安静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和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 “果然……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柳七娘心中冷笑,这大晚上的,这两位姐姐房里估计也没闲着。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到片刻,三个衣衫略显凌乱、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慌乱和艳红的女人,在昏暗的廊檐下碰了头。 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惧、疑惑和一丝做贼心虚。 她们来不及细问彼此刚才在做什么,此刻共同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怎么回事啊七娘?” “镇玄司为什么找我们?” “是不是当家的他们……出事了?” 三人低声交换着惊恐的猜测,越说越害怕,腿都有些发软。 但镇玄司的人就在前厅等着,她们不敢有丝毫耽搁。 短短不到十分钟,这三个心中七上八下的女人,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武馆的前厅议事堂。 议事堂内灯火通明,却莫名给人一种肃杀冰 冷之感。 与后院厢房的暧昧温暖截然不同。 只见主位之上,一位身着深蓝色镇玄司玄令制服的年轻男子,正大马金刀地端坐着。 他身姿挺拔如松,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银线绣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微微垂着眼眸,看不清具体神色,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却弥漫在整个厅堂。 右手随意地搭在膝上,压着一柄连鞘长剑的剑柄,姿态看似放松,却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发难。 正是吴升。 而柳七娘、孙二姐、韩大嫂三人一进议事堂,目光瞬间就被主位上那道身影牢牢吸住。 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让她们呼吸一窒,几乎不敢抬头直视。 三人互相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恐惧,但在这恐惧深处,却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涟漪。 柳七娘心中暗道:“这……这位大人,瞧着可真……真年轻啊!模样也生得这般……俊朗周正!比家里那死鬼,还有刚才那个没用的东西,不知强了多少倍!” 恐惧之余,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悸动。 孙二姐也是偷眼打量,心跳莫名加速:“哎呀……这通身的气派!这稳如泰山的坐姿!这才是真男人啊!哪像我家那个,一身蛮肉,粗鄙不堪!” 连年纪稍长的韩大嫂,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感慨:“镇玄司的人……都是这般人物吗?难怪权势滔天。这等风姿,确实非凡俗可比。” 当然,这些杂乱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更强烈的惶恐不安所取代。 她们连忙低下头,快步上前,对着吴升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颤抖:“妾身柳七娘(孙二姐、韩氏),见过玄令大人!不知大人深夜驾临,有何吩咐?” 而吴升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这三个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女人。 眉头是皱着的,倒不是因为这三个女人说了什么,而是因为他的鼻子较灵。 眼下这三人,腥的很。 …… 议事堂内,烛火摇曳,柳七娘、孙二姐、韩大嫂三人,强压着内心的惊惧,垂首站在堂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偷偷瞟向主位上那位年轻的镇玄司玄令,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读出些许信息。 吴升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将她们那点细微的慌乱和故作镇定尽收眼底。 他并未让这沉默持续太久,开口时,声音平稳而冷淡,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三位夫人,深夜打扰,事出有因,你们的丈夫,天弘武馆的三位馆主,刘莽、赵阔、韩铁山,已于日前,在城外荒郊毙命。” 此言一出,三人几乎是同时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但紧接着,这惊骇之中,却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般的松懈,仿佛悬在心头的利剑终于落下,只是落下的方式出乎意料。 丈夫的死,对她们而言,似乎并非全然是噩耗,更像是一种纠缠的结束。 然而,这短暂的松懈之后,是更深的、后知后觉的惶恐。 她们不傻,丈夫死在外面,虽然省去了许多麻烦,但为什么是镇玄司的人来通知? 而且是在这深更半夜?如果只是简单的仇杀或意外,何至于惊动镇玄司?除非……丈夫的死,背后牵扯着更大的麻烦,而这麻烦,已经烧到了她们身上! 柳七娘声音发颤,壮着胆子问道:“大……大人!” “不知……不知我家那死鬼,是……是怎么死的?为何……为何劳动大人您亲自前来告知?” 吴升没有直接回答死因:“死因暂且不论,但经查,他们三人生前,涉嫌卷入一桩严重的违禁物资倒卖与勾结邪祟的案件。目前,他们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 他目光懒懒地看向三人,“本玄令此次前来,是为取证。” “你们作为他们的妻子,常年居住武馆,对武馆内外事务,想必有所知晓。” “现在,我需要你们立刻交出所有与他们不法行径相关的证据。往来书信、秘密账册、藏匿的赃物、乃至任何可疑的物品。凡有隐瞒,一经查出,视同共犯论处。” 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能主动配合,交出关键证据,助我司理清案情,或可视为戴罪立功。” “本官或可向上峰陈情,对你们从轻发落,甚至网开一面。若冥顽不灵,试图藏匿……” 他冷哼一声,未尽之意,让三人不寒而栗。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是恐吓,也是引导。吴升需要她们主动交出可能存在的、与袭击自己和藏剑山庄相关的证据,或者任何能指向幕后黑手的线索。 果然,三个女人听完,脸色瞬间惨白! 严重的案件? 嫌疑人?共犯?从轻发落?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啊!” 孙二姐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喊道,“我们……我们虽然是他们的妻子,但……但男人们在外面做的那些腌臜事,我们妇道人家哪里敢多问啊!他们从来都不跟我们说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韩大嫂也连忙附和:“是啊大人!我们真的不知情!他们神神秘秘的,经常半夜出去,回来也从不交代去了哪里……” 柳七娘相对冷静一些,她眼珠急转,知道光是喊冤没用,必须拿出点诚意来。 她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大人!妾身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有一次,我无意中瞧见我家那死鬼,他偷偷摸摸往后院柴房那边搬东西,鬼鬼祟祟的!或许那里藏了什么东西?” 她这话一出,孙二姐和韩大嫂先是一愣,随即也仿佛被点醒,争先恐后地说道:“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我家那个也经常往柴房跑!” “是的是的!柴房!肯定是柴房!他们肯定在那里藏了见不得光的东西!” 吴升冷眼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揭发自己的丈夫,心中明了。 这三个女人,远比她们表现出来的要精明和现实。 她们未必完全不知道丈夫的勾当,甚至可能早就暗中留意,为自己留了后路。 此刻丈夫已死,镇玄司上门问罪,她们立刻选择了撇清关系、主动交出投名状以自保。 这柴房,就是她们换取从轻发落的筹码。 “带路。”吴升言简意赅,站起身。 三个女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争先恐后地在前面引路,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武馆后院一个堆放杂物的、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柴房前。 柴房门口堆着些凌乱的木柴。 柳七娘示意了一下,三个女人手忙脚乱地将门口的一些木柴搬开,露出了后面看似普通的土墙。 孙二姐则蹲下身,在墙角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摸索了几下,用力一掀,竟扯下了一大片用泥巴糊住的、伪装得极好的干草垫,露出了下面一个黑黢黢的、向下的阶梯入口!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洞中涌出。 “大人,就是这里了。”柳七娘声音有些发颤,指了指洞口。 吴升示意她们走在前面。 三个女人互相推搡着,战战兢兢地、摸索着走下阶梯。 吴升提剑跟在后面。 从她们生疏、迟疑的步伐和对黑暗的适应程度来看,她们确实很可能是第一次 真正进入这个地方。 她们的丈夫,对她们也并非全然信任。 阶梯不长,向下延伸约莫两三丈深,便到了底。 眼前是一个占地不小的地下密室,空气中有股陈腐的灰尘味。 密室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几盏昏暗的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内部。 当三个女人的目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清密室内的景象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只见密室中央,整齐地码放着七八个打开的木箱! 箱子里,赫然是黄澄澄、码放整齐的金条,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诱人却冰冷的光芒!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箱子装着一些未经雕琢的宝石原矿、几件造型古朴、隐隐有能量波动的兵器,以及角落堆着的几个密封严实的木桶,不知里面是何物。 “天杀的……!”柳七娘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胸口剧烈起伏。 “这么多金子……!” 孙二姐眼睛都直了,随即涌起的是强烈的愤懑和不甘,“那死鬼居然藏着这么多钱!平时给老娘买个胭脂水粉都抠抠搜搜!竟然竟然……” 连韩大嫂也看得咬牙切齿:“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有钱宁愿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发霉,也不肯拿出来让家里人过点好日子!恶心!真让人恶心!” 她们的咒骂声中,充满了被欺骗、被忽视的愤怒,以及一种看到巨额财富却无法拥有的极度不甘。 丈夫的死,在此刻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他们至死都瞒着妻子的财富! 吴升没有理会她们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密室,最终落在了靠墙的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子和旁边书架上堆放的一些卷宗、账册和书信上。 这些,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把那些文书、账册,全部取出来,搬到上面的房间。”吴升命令道。 三个女人不敢怠慢,连忙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开始动手搬运。 她们将铁皮柜撬开,将里面一摞摞的账本、往来书信、以及几本看起来像是记录某种交易暗语的册子,全都搬到了地面上,就近放在了柴房旁边一间平时无人使用的杂物房里。 吴升在杂物房里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开始快速翻阅这些资料。 他要从中找出与袭击事件、藏剑山庄及其他势力勾结的线索。 三个女人将东西搬完后,并没有立 刻离开,而是惴惴不安地站在房间里,看着吴升专注查阅的背影。 密室金条的刺激,加上丈夫已死、自身前途未卜的恐惧,以及吴升身上那种冷峻而强大的气息,让她们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绝境之下,一种原始的、试图依靠色相换取生存机会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滋生。 柳七娘最先按捺不住,她整理了一下鬓角,脸上挤出一丝自以为妩媚的笑容,扭着腰肢,悄无声息地靠近吴升身边,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大人,您看这深更半夜的,还要您如此辛劳,要不要妾身给您沏杯热茶,揉揉肩膀解解乏?” 孙二姐也不甘示弱,故意扯了扯本就有些松散的衣领,露出些许白皙的脖颈,凑近另一边,媚眼如丝:“是呀大人,您辛苦了,我们姐妹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人的功夫还是……” 韩大嫂年纪稍长,虽没说话,却也用那种欲语还休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吴升。 吴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卷宗,仿佛她们是空气。 柳七娘见吴升毫无反应,心中一急,胆子更大了一些。 她竟然缓缓蹲下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充满暗示的表情,一只手甚至试探性地、朝着吴升的桌下、膝盖方向伸去,声音愈发甜腻:“大人,让妾身好好伺候您……” 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吴升衣袍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吴升甚至没有看她,只是随意地抬起右脚,看似轻描淡写地一踹! 柳七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撞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蛮牛顶中,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哐当”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疼得龇牙咧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半天爬不起来。 孙二姐和韩大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脸上血色尽失,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吴升皱眉:“哪里来的三个老梆子的咸菜,想吃我这一口俊豆腐……滚一边去。” 真要说施展美人计,那么能不能够稍微专业一点?又或者自己不专业,能换点专业的来? 看不起谁的。 再怎么说,吴某人也有一位过了门的妻子。 讲到这里,吴升的脑海中出现了采言薇的影子,不过微微摇头之后,倒也继续看书起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0章 体魄突破50万! 三个小时之后,窗外的天色已经由深沉的墨蓝转为浅淡的灰白,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清晨的微光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大地。 杂物房内,烛火早已燃尽,只剩下窗外透进的熹微晨光。 吴升轻轻放下手中最后一册边缘磨损、墨迹深浅不一的账本,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停留片刻。 经过这三个时辰心无旁骛的翻阅、比对与推演,从那些零散的书信、隐晦的暗账以及看似无关的流水记录中,他已然拼凑出了天弘武馆这三名馆主行事的大致脉络,以及他们为何会对自己出手的原因。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刘莽、赵阔、韩铁山这三人,盯上藏剑山庄的遗物,并非一时起意,而是他们一贯的生存方式使然。 从那些与不同势力的秘密通信碎片,以及几笔语焉不详的收货记录来看,他们如同盘旋在腐肉上空的秃鹫,长期游弋在十二听风楼及其周边地带,专门寻觅那些内部空虚、濒临瓦解或突遭变故的小型宗门、没落世家。 他们的策略并非强攻硬取,而是耐心潜伏,窥探时机,一旦确认目标失去外部援手或内部陷入混乱,便会趁虚而入,以各种手段,窃取、强夺、乃至欺诈,攫取对方积攒的功法秘籍、稀有灵材、祖传宝物。 行事颇为狡猾,善于抹去痕迹,往往待得目标势力彻底烟消云散,也无人会为其追索旧账,这使得他们屡屡得手且相对安全。 藏剑山庄此次遭逢灭顶之灾,自然成了他们眼中不容错过的盛宴。 其次,这次针对藏剑山庄的行动,从现有能找到的证据链条来看,并未发现明确的、来自更高层级势力指使的痕迹。 更多的记录显示,这是三人基于对藏剑山庄油水的评估,自主策划的行动。 动机颇为纯粹,劫掠财富,充盈私囊。 这种狩猎行为,似乎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维持运转和满足个人欲望的主要途径。 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们胆敢对镇玄司人员动手,并非背后有什么庞杂阴谋或强硬靠山,纯粹是利令智昏,加之对自身隐匿手段和实战能力的错误估计。 妄图在吞下藏剑山庄这块肥肉的同时,顺手铲除可能碍事的镇玄司人员,一了百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成功了太多次了,一次次的成功,他们觉得自己厉害极了。 最后,也是目前看来最具潜在价值的一条线索,关乎他们的销赃渠道。 抢夺来的功法秘籍、矿藏图谱、灵兵利器,对于刘莽三人这等层次而言, 直接利用的价值有限,他们更看重的是将其变现。 在几份用特殊暗语记录的账目和一枚夹杂在信笺中的独特令牌上,吴升找到了指向,那令触手冰凉,正面阴刻着两个古朴的字。 金乌。 “金乌……” 吴升指尖轻轻摩挲着令牌上凹凸的刻痕,心中思索。 据他所知,在十二听风楼地界内,确有一家规模不小、背景众说纷纭的拍卖行,名为“金乌拍卖行”。 此拍卖行名声在外,传闻只要价码合适,几乎无所不卖,亦无所不收,对于货品的来源往往讳莫如深。 刘莽三人将赃物通过此地出售,合情合理。 这或许是一条能顺藤摸瓜,查出更多与他们有牵连的灰色交易,甚至可能触及拍卖行本身某些隐秘勾当的路径。 事情调查至此,基本脉络已然清晰。 这就是一起由三个利欲熏心、目无法纪的地头蛇,针对衰落宗门实施的抢劫未遂事件,过程中妄图攻击镇玄司人员,最终自取灭亡。 对镇玄司上层而言,这种局部性的、由底层势力发起的挑衅,虽性质恶劣,但尚在可控范畴,远比遭遇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系统性针对镇玄司的阴谋要容易应对。 当然,这并非意味着事情可以画上句号。 后续的调查,特别是对“金乌拍卖行”这条线索的深挖,以及确认是否还存在其他类似受害者,需要更多资源和更高层级的权限。 但这已非吴升当前需要主导或能独自决断之事。 如何定性、是否深入追究、追究至何种程度,将取决于镇玄司上层的整体策略与资源调配。 毕竟,眼下司内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聚焦于河神之类的更大威胁上。 正思忖间,院落外传来了整齐而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压低的交谈声。 吴升抬眼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镇玄司制服的队员,在天星山庄一名正式队员的引领下,正井然有序地进入院中。 这是他三个小时前联系山庄请求的支援,此刻已然抵达。 “吴玄令!” 为首的队正见到吴升,立即抱拳行礼,姿态恭敬,“属下奉命前来,协助清点并押运赃证!” “你好,辛苦了。” 吴升微微颔首,起身将情况简要说明,重点指出了地下密室的位置、其中箱笼的重要性,以及杂物房内这些文书账册需一并封存带回,以供后续详查。 队员 们训练有素,立刻分头行动。 有人在外围警戒,有人进入密室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点搬运,有人则负责整理散落的文书卷宗。 现场虽忙碌,却有条不紊。 吴升静立一旁,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明了,天弘武馆此处的现场勘查与证据固定工作即将告一段落。 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包括武馆的查封、剩余人员的处置,尤其是那三位馆主的家眷,大概率会移交给城卫军负责后续的甄别、审讯与日常监管。 若城卫军调查后确认这些家眷确未参与核心罪行,依常例,多半是例行盘问、登记造册、限制一段时日自由,便不会再过多深究。 城卫军事务繁杂,对于此类看似无甚油水,又颇为麻烦的善后事宜,向来兴致不高。 而在吴升离开这里不久之后,一朵白云之上,吴升拿出了手机。 看见手机的联系人时,这还是愣了一下,这一个人怎么没有备注这一个人是谁? 疑惑的接通手机之后,只听见对方的声音,这便瞬间明白了,这不是他的那一位妻子吗? 采言薇。 而采言薇则是在吴升那边稍稍沉默之后:“此番打扰您,主要是我想要给你准备一批宝药,这不只是我个人对于您的帮助,另外我们蓬莱仙岛也想要帮助你,所以我想要知道你的实力如何,好去针对性的给你提供修炼用的宝药。” “另外。” “蓬莱仙岛的功法,如果你想要学,你也可以随时来的。” “我与你夫妻,你来,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 吴升驾驭白云,返回天星山庄后,第一时间向赵分信详细汇报了此次前往十二听风楼处理藏剑山庄及天弘武馆事宜的经过。 他呈交了整理好的卷宗副本、查获的账册关键页影印件以及那枚刻有金乌字样的令牌。 赵分信仔细聆听了汇报,翻阅了资料,对于吴升的处理方式和调查结果表示认可。 “嗯,事情脉络清晰,证据链也相对完整。” “如此看来,天弘武馆三人之死,确系其利欲熏心,袭击我镇玄司人员所致,属于咎由自取。此事性质虽恶劣,但终究是局部冲突,并非针对我司的系统性阴谋。” 至于金乌拍卖行这条线索,赵分信略作思考后,指示道:“金乌拍卖行牵扯甚广,背景复杂,贸然深入调查,恐打草惊蛇,且需投入大量资源。” “眼下司内重心在于 应对河神之祸,此事暂且搁置,记录在案,以后再议。” 吴升对此并无异议,他深知镇玄司资源调配的优先级,汇报完毕后,吴升并未急于返回天工坊。 他在天星山庄的居所一直保留,环境清幽,适合静修。 经历连番奔波与战斗,他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消化,并将近期所得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提升。 而采言薇不久前发来的问候,吴升简单回复,表示感谢。 并告知对方自己目前修为已稳固在六品灵脉境。 此举意在若有心人探查,可将他后续可能快速提升的实力,部分归因于蓬莱仙岛的资源支持,多一层合理解释。 至于现在首要之事,便是参悟并修炼《万剑归宗》的四品卷。 五品卷他早已圆满,其核心在于以自身元罡与神念,于掌中或意念所及处瞬间凝练出锋锐无匹的剑气,攻防一体,迅疾凌厉。 然而五品剑气虽强,却有一重大限制,无法长时间离体存在,更无法如臂使指般远程御使攻敌,一旦脱离本体元罡支撑,剑气便会迅速溃散,威力大减。 意识沉入识海,调出关于《万剑归宗》四品卷的奥义。 卷首明义,四品之境,重在凝与御。 需将五品阶段那沛然勃发、却失之散逸的剑气,进行极致的压缩与凝练,并以一种独特的元罡运转法门,在剑气核心构筑一道稳固的元罡骨架,仿佛为无形的剑气赋予真实的骨骼。 同时,需以更为精纯强大的神念与之深度融合,做到意动剑随,方能使剑气离体之后,依旧能维持形态、锁定目标、如影随形,初步具备御剑攻伐之能。 【万剑归宗四品卷入门(0/100万)】 看着意识中浮现的提示,吴升心念微动。他积攒的通用熟练度极为雄厚,足有1500万之巨。不再犹豫,他直接调动700万熟练度,注入对四品卷的感悟之中。 霎时间,海量的修炼感悟、元罡运转的精微变化、神念与剑气融合的种种关窍,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他的意识。 原本晦涩难懂的经文要义变得清晰明了,种种疑难豁然开朗。 剩余的800多万熟练度,依旧是一笔惊人的储备。 然而,即便有如此巨量的熟练度辅助。 将四品卷的理论知识彻底理解、融会贯通,也耗费了吴升整整十天的时间。 这十天里,他足不出户,心神完全沉浸在剑道的玄奥之中,反复推演 印证模拟。 “不愧是顶尖功法。” 直到现在,吴升睁开眼,轻吐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四品卷的难度,远超五品。若无灵体剑心天赋,对剑道本质的天然亲和与超强悟性加持,单是靠水磨工夫,即便有熟练度辅助,恐怕也需一两个月,方能初窥门径。” 这让他对创出此法的前辈,更添几分敬佩。 十天苦修,收获巨大。 吴升对自身玉液湖灵体手中所持的那柄由本源剑意凝聚的心剑,有了更深层次的掌控,这柄心剑将不再仅仅是意念的象征,而是真正能化为离体攻敌的实质力量。 其核心奥秘,在于对心剑结构的一次彻底重构。 五品剑气,如同肆意生长的青翠竹林,虽生机勃勃,却结构松散,离土即枯。 而四品剑罡,则是将这片竹林中最坚韧的竹材抽取出来,以秘法削制、捆扎、打磨,最终形成一柄结构严谨、锋芒内敛的竹剑,不仅威力倍增,更因有了骨架支撑,可以脱手飞出,取敌首级于万军之中,这正是初步的御剑之术。 感悟已成,接下来便是真正的闭关突破。 静室之内,吴升调整好状态,他取出近期积攒的各类宝药。 灵念造化丹滋养神念,焚炎丸淬炼元罡烈性,白水丸中和药力、润泽经脉,厚山丹夯实根基、稳固体魄…… 这些宝药在身前一字排开,散发出浓郁的药香和磅礴的能量波动。 他双手结印,体内元罡按照《金刚不坏神功》的法门轰然运转,皮肤表面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泽。 同时,脚下早已刻画好的九转星河聚元阵被激活,道道星光垂落,汇聚成肉眼可见的能量旋涡,将静室内的天地灵气疯狂吸纳过来,注入吴升体内。 “开始!” 吴升心念一动,将身前宝药尽数吞服。 丹药入腹,顿时化作数股性质各异、却同样狂暴的能量洪流,在他经脉中奔腾冲撞。 灼热、清凉、厚重、锋锐……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若非他体魄强横远超常人,先天灵根,只怕瞬间就会被这庞大的药力撑爆经脉,紧守灵台清明,以强大的神念引导药力,以《金刚不坏神功》为基,疯狂淬炼着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脏腑。 “……” 闭关不知岁月,整整六天六夜,吴升不眠不休。 当最后一缕药力被彻底吸收炼化,静室内的能量旋涡渐渐平息时,吴升猛地睁 开双眼。 眼眸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宛如实质。 一股远比之前雄浑、凝练、霸道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将静室内的尘埃都震得飞扬起来。 他缓缓抬起手,感受着体内奔腾如大江大河般的元罡,以及那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强横体魄。 先前是41.32万的体魄,现在则已经是变成了55.96万,不止是突破了50万的大关。 更是来到了几乎56万。 且6天的时间里,增加了10多万的体魄,这一个日均增幅的速度,这不是人了。 “修行本身,修的还是资源与天赋的。” “幸好我两者都不缺。” “而按照这样的速度,今年说不定我就能够突破到百万了?” 吴升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现在已经是1月的中下旬了,距离一年还剩下来半年左右。 一个月平均增加10万,想想看好像也能够做到。 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看,获得的资源如何,体魄越往后归根结底,这还是越难以增加的。 “如果能够做到这固然是最好,如果做不到明年肯定可以的。” 这已经是远远的,比之前9年才能够达到100万,要好太多了。 吴升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要求,的确是有一些不当人的。 而相较于单纯的体魄变成了55.96万,四品境界现在也终于是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些什么了。 “我应该是能够在体魄达到百万之数时,正式的突破现在所处的这一个境界。” “正式的来到三品境界。” 想到了这里,吴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去找赵分信寻个资深队员的考核。 吴升已经计划好了,先去寻一个资深队员的考核,考核通过了之后那么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再回去一趟长青武院,去参加参议长的考核。 参议长的考核结束之后,随后择机去一趟镇魔狱,再去尝试着从另外一边也获来一道官衔。 一切以官衔的提升为主,中途再去搭配一些日常的闭关,新的天赋更加优秀的宝药。 这都是他能够快速的在接下来达到100万体魄的核心了。 而接下来吴升的确从赵分信的口中得到了个资深队员考核的任务,但这任务不一般。 “我在林院长的监督下,去抓捕城卫军的一名统领?” 办公室内,吴升诧异的看着眼前 的赵分信。 在赵分信笑着点头时。 吴升疑惑,他不太懂林玉斓,那一位成熟丰腴的美女院长,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1章 人情世故? 琉璃市长青武院的副院长办公室,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室内陈设典雅,书架上典籍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檀香,一派宁静祥和、与世无争的学术氛围。 吴升轻轻叩响虚掩的房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温和而略带磁性的女声。 吴升推门而入。 只见林玉斓正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伏案批阅着文件。 她今日未着戎装,而是外罩一件浅青色针织开衫,长发松松挽起,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几缕发丝垂落颈侧,平添几分随性慵懒的风情。 阳光勾勒着她侧脸的优美轮廓,专注的神情让她原本就知性温婉的气质更显动人。 听到脚步声,林玉斓抬起头,看到是吴升,脸上立刻露出温暖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笔:“来啦?” “来了。”吴升微微一笑,态度尊敬地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前坐下。 林玉斓起身,从旁边的茶盘上取过一个白瓷茶杯,用热水烫过,放入一小撮翠绿的茶叶,提起红泥小炉上咕嘟冒着热气的紫砂壶,手腕轻抬,一道细流注入杯中,热气氤氲,茶香四溢。 她将茶杯轻轻推到吴升面前,动作优雅流畅:“尝尝,刚到的茶,味道清冽,应该合你口味。” 吴升双手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却没有立刻饮用,只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林玉斓,等待着她开口说明此次见面的缘由。 他确实有些好奇,为何镇玄司的资深队员考核任务,会由长青武院的副院长来出面监督。 林玉斓重新坐回椅中,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看着吴升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了然地笑了笑,主动解释道:“所以,你现在估计也挺好奇,为什么是我在监督你做这种镇玄司内部的资深队员考核,对吧?” 吴升坦然点头:“对的。” 在他原本的认知中,这种内部晋升考核,理应由镇玄司体系内更高层级的人员,比如赵分信巡查使亲自负责,或者至少是巡查部其他资深官员。 长青武院虽然与镇玄司关系密切,但毕竟是相对独立的学院体系,由一位副院长来监督,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林玉斓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容温和,语气却不急不缓:“原因有二,且都绕不开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那位城卫军的统领,张勉。” 她顿 了顿,继续道:“首先,此事虽由镇玄司发起调查,但张勉所侵害的,直接是镇玄司的利益。” “作为受害一方,镇玄司有权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理,这是规矩。” “其次,也是更关键的一点。”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位张勉统领,在早些年,曾是我们长青武院的一位主任,能力颇受认可。后来因个人发展考虑,才转入城卫军体系,凭借资历和能力,一步步升任了统领之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我的一位学长。” 吴升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 林玉斓看着他,语气变得郑重了些:“此案牵扯到镇玄司、城卫军,又因张勉的出身,间接关系到我们长青武院的声誉。” “为了避免三方因个别害群之马而产生不必要的隔阂与误会,确保此次行动就事论事,程序公正,不上升至体系纷争的高度,由我这样一位与三方都有些渊源、且立场相对中立的人来担任监督见证,是最合适的选择。” “既能代表长青武院表明不护短的态度,也能向城卫军展示我们依法办事的决心,更能让镇玄司的行动减少后续可能的非议。”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继续说道:“这件事的调查其实在最近几天才完全清晰,证据链也已固定。我们一直在等你闭关结束,没想到你出关得这么快。”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赞赏,吴升点了点头,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此事背后牵扯如此微妙,需要顾及三方颜面与关系,林玉斓的介入,确实是最稳妥的安排。 林玉斓放下茶杯,忽然莞尔一笑,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当然了,由我来监督,还有个不成文的好处,你的真实实力,我会帮你保密。” 她眨了眨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狡黠,“我可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在蓬莱仙岛外,你是如何轻描淡写解决掉那两只河神的。” “若非有你同行,我林玉斓恐怕早已是枯骨一堆。这份情,我一直记着。所以,放心吧,你展现多少实力,何时展现,我会把握分寸,绝不会让不必要的关注过早落在你身上。” 这番话她说得推心置腹,既点明了吴升对她的救命之恩,也表明了她会尽力为吴升提供便利的态度。 吴升闻言,神色依旧平静,但目光柔和了些许,简单道:“多谢。” “客气什么。” 林玉斓洒脱地摆摆手,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路上细说,坐我的车去。” “好。”吴升也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宁静的办公室。 …… 片刻后,林玉斓她熟练地驾驶着车辆,平稳地汇入琉璃市午后略显繁忙的车流中。 吴升坐在副驾驶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道路。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与林玉斓身上相似的清雅香气。 她开车很稳,双手随意地搭在包裹着细腻皮革的方向盘上,姿态放松却专注。 行驶了一段,穿过两个路口,林玉斓似乎想到了什么,侧过头看了吴升一眼,语气随意地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吴升,其实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升转过头,看向她:“请说。” 林玉斓目光转回前方,声音温和:“就是觉得,您以后若是去一些地方,执行任务或者办私事,如果时间不是特别紧急的话,或许可以试着放缓些脚步。” 她顿了顿,解释道,“倒不是说要刻意拖延,只是觉得,路上的风景,其实也很重要。很多时候,我们埋头赶路,直奔目的地,反而会错过沿途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 她轻轻转动方向盘,拐过一个弯,继续道:“当然,这仅仅是我的一家之言。如果您觉得路上的风景无甚紧要,或者确有急事,直接驾驭云彩飞过去,自然是最快最省事的,也无可厚非。” 吴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听着。 他想起之前从碧波郡前往十二听风楼时,若是直接飞过去,固然快捷,但恐怕就会错过沿途那个被河神威胁的渔村,那些村民的命运或许就会改写。 林玉斓见吴升在思考,便进一步解释道:“其实你留意观察就会发现,无论是我们长青武院的人,还是镇玄司、城卫军体系的同僚,除非情况万分紧急,大家出门办事,多数时候还是选择驾车。” “或者依靠身法在地面疾行,鲜少有人会长时间在天上飞行,这几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究其原因。” 她目光扫过车窗外熙攘的街道,“飞得高了,视野固然开阔,但地上的许多细微之处,也就看不清了。” “很多案件线索、需要帮助的人、甚至正在发生的罪恶,往往就隐藏在这些街巷角落、市井烟火之中。” “我们贴着地面走,虽然慢些,却能更好地感知这片土地的温度,也能在突发事件降临时,第 一时间做出反应。” “这既是职责,也是一种修行。” 吴升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他想起自己骑马赶路时遭遇的种种,确实与林玉斓所说吻合。 他点了点头,诚恳道:“好的,我明白了,以后会多注意的。” 林玉斓见他从善如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真听劝!这很好。” 她语气轻快了些,随即又略带感慨地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习惯在天上飞的,也大有人在。” “多是些宗门子弟,或是与宗门关系密切之人。” “他们或是因为功法特性,或是拥有飞行法器,习惯了那种俯瞰众生、超然物外的感觉。” “倒也不能说他们对世间疾苦全然漠不关心,只是先天所处的环境与视角不同,难免会有些出世的心态。” “你从蓬莱仙岛得来的那朵戒云,便是典型的宗门手笔。” “这其实也很现实,不同体系、不同背景的人,看待这天下、履行责任的方式,本就各异。” 吴升默然。 林玉斓这番话,倒也点出了不同势力间微妙的理念差异和行为模式。 聊完了这个话题,林玉斓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将话题引回了正事:“好了,说回我们这次的案子。” “目标人物,张勉统领,我之前提过,他曾是长青武院的主任,也是我的学长。” “那么,他究竟犯了什么事,竟让镇玄司下定决心动一位城卫军统领?” 她自问自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一句话概括,他太贪心了。” “贪心?”吴升看向她,等待下文。 “嗯。” 林玉斓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地开始解释背景,“你要先了解一个现状,镇玄司的人手,永远是不够的。” 她详细说道,“单看碧波郡,镇玄司在册的成员,即便算上各地的记名队员,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三百余人。这个数字,与城卫军动辄十万、数十万的规模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但镇玄司负责的事务,却遍布全郡,尤其是那些星罗棋布的天星山庄,都需要派人驻守或定期巡查。” “人手捉襟见肘是常态。” “因此,在很多非核心战斗任务上,比如大规模搜查、查封产业、临时看管查没的物资等,镇玄司往往需要城卫军的协助。” 吴升点头 ,他想起了之前在漠寒县码头查没那批赃物时,便是请城卫军的顾老爷子带人暂时看管的。 林玉斓继续道:“这种协助,通常由当地城卫军的统领这一级别负责协调。”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请人帮忙,自然不能让人白干。” “对于经手看管的物资,默许存在一定的损耗,俗称火耗,这算是心照不宣的辛苦费,只要不过分,镇玄司通常不会深究。” 她说到这里,语气陡然转冷:“但张勉,他拿的已经不是火耗了,而是鲸吞了!” 她侧头看了吴升一眼,问道,“你猜猜,他拿了多少?” 吴升根据常理推测:“百分之五?” 他觉得这个比例已经不算低。 林玉斓闻言,差点笑出声,摇了摇头:“噗,吴升,你还是太善良了。” “百分之五?如果只是这个数,镇玄司恐怕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觉得他张勉还算讲究。” “这百分之五,在很多情况下,是被默认为合理的操作空间的。” 吴升微微挑眉:“那么是多少?” 林玉斓红唇轻启,吐出一个数字:“百分之七十。” 这个数字让吴升也微微一怔。百分之七十?这已经不是贪墨,几乎是明抢了。 林玉斓从吴升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他的惊讶,冷笑道:“想象不到吧?” “是不是也想不通,他为何如此短视,不细水长流,非要干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 吴升点了点头:“的确有些难以理解。” “核心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很现实。”林玉斓的目光变得深邃,语气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嘲讽,“生命是有限的,这一点,或许像你这样天赋异禀、前程远大的人很难深切体会。” 她解释道:“对于张勉这个年纪、这个境界的武者而言,他的修行黄金期已经过去大半,若不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冲击更高境界,或者为自己、为家族积累下足够下半生乃至子孙后代挥霍的财富。” “一旦年纪再大,气血衰败,或者从位置上退下来,就再难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的慢慢拿,要拿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他日益膨胀的胃口和对未来不确定性的焦虑?” “所以,他选择了一次性捞足。” 吴升默然,这确实是基于人性弱点的、看似合理的选择。 “然而。” 林玉斓话锋 再次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如果他只是贪墨了这百分之七十的财物,看在以往的合作情分和他城卫军统领的身份上,镇玄司或许还会给他一个机会。” “勒令其退还赃款,然后体面地病退或调离,此事或许也就了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镇玄司在后续深入调查,尤其是追查河神相关线索时,发现了他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与那个邪教的秘密交易记录上!” “他将贪墨的巨额财物,通过远低于市场价的大价格,转手卖给了那个邪教组织。” “由他们帮忙洗白销赃!” “而这个邪教的名字,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她顿了顿,吐出了那两个让碧波郡乃至整个北疆都谈之色变的字:“河神。” “就是那个以敬奉鬼神为名,行残害百姓之实的河神邪教!”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我们一直压着没有对外公开,以免引起恐慌。” “但就像我当初接你来碧波郡时说过的那样,碧波郡并非净土,人心的险恶,在哪里都一样。”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张勉此举,已不仅仅是贪腐,更是资敌,是与危害一方的邪教勾结,这已经触及了底线中的底线!” 她最后总结道:“所以,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已经没有任何体面下场可言了。” “镇玄司必须动手,而我们的任务,就是确保这次行动,顺利、干净、且不引发不必要的连锁反应。” 吴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他心中随即升起一个疑问,他看向林玉斓,直接问道:“所以,他现在的实力是多强?” 按照吴升的理解,对方既然能担任城卫军统领一职,并且早年还在长青武院担任过教导主任,理论上讲,修为境界至少也应该在五品元罡境左右,才足以服众并应对可能出现的复杂局面。 如果对方真是五品实力,那么镇玄司派他这样一个明面上只是六品灵脉境的正式队员去执行抓捕任务,岂不是有些不合常理?甚至可以说是冒险。 林玉斓似乎早就料到吴升会有此一问,她一边平稳地驾驶着车辆,一边从容地给出了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 “你猜的没错,按常理,以他的资历和职位,修为确实应该达到五品。但实际情况有些特殊。”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背后,涉及到一些 旧日的情分和现实的考量。” “张勉的祖父,曾是碧波郡一位功勋卓着、威望极高的老前辈,在城卫军体系内地位尊崇。许多年前,在一次抵御大规模雾源、护卫百姓撤离的行动中,这位老前辈为掩护民众,力战而亡,壮烈殉职。可以说,他是为碧波郡、为这方百姓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林玉斓的语气带着敬意,也有一丝惋惜:“再加上其祖父也曾对武院多有照拂,正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无论是我们长青武院,还是城卫军体系内部,对于张勉这位英烈之后,在不违背根本原则的前提下,或多或少都会给予一些额外的关照和容忍。” “这算是对其祖父当年牺牲的一种追念和回报,也是体系内一种不成文的体面。” “所以。”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现实起来,“在这些关照下,张勉虽然天赋平平,但凭借祖辈余荫,依旧获得了远超其自身能力的资源倾斜和职位晋升。” “他的真实修为,其实一直停留在六品灵脉境巅峰,始终未能突破到五品元罡境。这个实力,担任统领一职,其实已经有些太勉强,但各方看在其祖父面上,也就默许了。” 吴升了然。 林玉斓身为长青武院副院长,年纪轻轻,修为却已是三品髓海境界,体魄强横,深不可测。 而张勉,年纪相仿,甚至略长,却仍在六品巅峰蹉跎。 考虑到一个六品巅峰的体魄,强度大致在一万上下浮动,而三品修为的体魄底线,通常也在二十万以上,这其中的差距,已非倍数可以衡量,是本质的鸿沟,其中的天赋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她最后总结道:“因此,派你这位六品的正式队员前去执行此次抓捕任务,从明面上的实力对比来看,是合情合理的。” “一位六品巅峰的正式队员,抓捕另一位同为六品巅峰、但可能疏于实战的统领,成功率很高,且不会过分引人注目。” “这既能完成镇玄司的清理门户的任务,也最大限度地顾及了城卫军和其祖父旧部的颜面,避免将事情闹得太大,引发不必要的震荡。” “毕竟。” “直接派一位五品甚至更高境界的巡查使去抓一个六品统领,动静就太大了,也显得过于咄咄逼人。” 懂了,原来这次任务的人选安排,背后有如此深层次的人情世故与平衡的考量,镇玄司并非没有更强的高手,但选择由他出面,是一种精准的带有妥协意味的策略。 旨在用最小的代价和最低的舆论 风波,解决掉这个害群之马。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2章 你哭什么? 两个小时之后,吴升和林玉斓乘坐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了琉璃市喧嚣的城区,拐入了一条通往郊外某处废弃村庄的僻静林间土路。 道路两旁是光秃秃的落叶乔木,枝桠如铁划般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冬日下午的阳光苍白而清冷,透过稀疏的枝干,在布满枯叶和冻土的路面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腐烂的寒气,车辆引擎的低吼是这片寂静林地中唯一的声音。 忽然,林玉斓轻点刹车,车辆平稳地停在了道路中。 前方约三十步开外,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那人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城卫军统领制服,外面随意罩着一件深色大衣,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微胖,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混杂着惫懒与讥诮的神情。 正是他们此行要抓捕的目标,张勉。 他竟然没有如情报所说躲藏在那个小村里,而是主动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 林玉斓推开车门,修长的腿迈出,站定在车旁,冰冷的目光扫过张勉,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所以,你还是提前得知了消息,知道我们会来抓你。所以你没躲在那小村,反而跑到这半道上来拦我们?” 张勉看着林玉斓,随意地耸了耸肩膀,动作带着点流里流气的味道:“是啊,学妹。你们的动向,我知道一点。” 林玉斓微微蹙眉:“既然知道了,你该逃的。明明有机会远走高飞,现在却主动现身拦路。怎么,是想跟我们火拼?” 张勉咧开嘴,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牙齿在冷光下显得有些森白:“火拼?那多伤和气。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林师妹。” “道别?”林玉斓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嘲讽,“道什么别?” “你看。”张勉摊了摊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你好歹也曾是我师妹,你应该知道我张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做事,向来有我的道理。” 林玉斓冷笑一声:“我正是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看在往日情分上,跟旁人提起时,还肯叫你一声学长。但你这次做的事,太过分了。” “过分?”张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过分。” “对你而言,自然不过分。”林玉斓语气转冷。 “事实就是不过分!” 张勉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几分蛮横,“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他们镇玄司的东西 !是你们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我拿一点,怎么了?我拿多拿少,那是我的本事……!” 林玉斓打断他,语气带着不耐烦:“张勉,你今天是来跟我吵架的,还是来跟我争辩对错的?如果是这样,我没空奉陪。” “我只是在跟你讲道理!”张勉梗着脖子,“要把事情说清楚!” “好,说清楚!”林玉斓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所以你就把那些赃物,转手卖给了河神?” “对!”张勉毫不避讳,甚至带着点得意。 “你知道你这么做,害死了多少人吗?!”林玉斓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张勉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扭曲的固执,他猛地指向天空,又指向地面:“害死的人?害死的人没有我爷爷当年救的人多!我爷爷为这碧波郡流干了血!你们呢?你们谁记得?” 林玉斓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厌恶:“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躺在你爷爷的功劳簿上,以他为荣,却从来没想过,他若在天有灵,会不会以你为荣?” “那又怎么样?!” 张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涨得通红,咆哮道,“我只不过这次运气不好,败露了!但不代表我错了!我没错!” 林玉斓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所以,一个大男人,到了这个时候,就只会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逞口舌之利?” 张勉喘着粗气,强行压下激动,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平静,甚至还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那倒也不是。” “就像我说的,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卖给河神怎么了?拿镇玄司的东西又怎么了?这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是你们,是你们所有人,根本不尊重我爷爷的牺牲!” 林玉斓气极反笑:“所以,你觉得整个碧波郡,都是你爷爷一个人打下来的天下?” “是又如何?!”张勉昂起头。 “所以,你就把自己当成这碧波郡的皇太子了?”林玉斓的讽刺毫不掩饰。 “是又如何?!”张勉梗着脖子,毫不退缩。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你,否则就是不尊重你,不尊重你爷爷了?”林玉斓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又如何?!”张勉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神偏执而疯狂。 林玉斓看着他,缓缓摇头,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 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勉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所以,我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很抱歉,林师妹,我必须要杀了你,用你的人头,做我的投名状。” “杀我?” 林玉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着张勉,“你?六品灵脉境,杀我三品?张勉,你是不是疯了?” 张勉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不可以吗?” 林玉斓真的被他逗笑了,那笑声在寒冷的林间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可以,当然可以。那你来杀我试试,我倒是要睁大眼睛看看,你一个六品,怎么杀我这个三品?” 张勉看着林玉斓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那笑声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学妹啊学妹,你还是太年轻,见识太浅。” “你根本不知道河神到底有多强,你也不知道,我们组织的力量,有多么的了不得!” 话音未落,张勉缓缓抬起了一直挎在左腰侧的佩刀。 那刀看起来平平无奇,是城卫军标准的制式战刀,但就在他拔刀出鞘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金属的刀身之上,靠近刀镡的位置,皮肉撕裂般,硬生生挤出了一只布满血丝、瞳孔猩红的眼球! 那眼球有鸡蛋大小,咕噜噜地转动着,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住了林玉斓和吴升的方向! 一股粘稠、阴邪、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从刀身上弥漫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嗡——!!!” 天空之上,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无数苍蝇同时振翅的尖锐嗡鸣! 两道肥硕、臃肿的巨大黑影,如同坠落的陨石,撕裂空气,带着腥臭的狂风,轰隆!轰隆!两声,重重地砸在张勉身旁的地面上!冻土飞溅,地面都为之震颤! 烟尘稍散,露出了那两只怪物的真容! 那是两条巨大无比的蛆虫,体长超过两米,通体呈现出一种死鱼肚皮般的惨白,皮肤布满层层叠叠、不断蠕动的褶皱,褶皱深处是污秽的黄绿色粘液。 它们的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张圆形、布满细密獠牙的吸盘口器,不断开合,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发出“嘶嘶”的声响。 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背部,生长着两对薄如蝉翼、却巨大无比的蜻蜓翅膀,此刻正高速振动,发出持续的嗡鸣。 河神!而且是两只实力极为强悍的河神! 它们散发出的阴冷、暴戾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三品巅峰的层次。 张勉看着身旁这两只令人作呕的怪物,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伸出手,如同抚摸宠物一般,轻轻摸了摸其中一只河神那粗糙、湿滑、如同剥了皮的死狗般的皮肤,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所以。” 张勉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脸色微变的林玉斓,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得意,“林师妹,你现在觉得,我能不能杀你?” 林玉斓望着眼前这超出预料的两只三品河神,心脏猛地一沉。 她瞬间明白,这不是偶遇,这是精心布置的埋伏! 张勉手中那把邪异的刀,竟是召唤河神的媒介!而且,他们的行踪被泄露了!有内鬼?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面上依旧保持镇定:“所以,你觉得,凭这两只畜生,就真的能杀掉我?” “那是自然。”张勉笑了起来,肩膀因为兴奋而微微抖动,“两只三品巅峰,体魄三十万的河神,你说,能不能杀得了你这位三品?” “说实在的,学妹。”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佻起来,“我大学那会儿,可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还追过你呢,可惜啊,你那时候一心修炼,眼里根本没我。” “不过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一起走?加入我们河神,前途无量啊。” 林玉斓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请别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早过了谈情说爱的时候。你既决心杀我,那么,在我死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 张勉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大方道:“你说。” 林玉斓盯着他的眼睛:“是谁?是谁出卖了我们?” “是谁把我和吴玄令来抓你的消息,告诉你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带着一种冰冷的寒意。 张勉嘿嘿一笑:“怎么?心里有怨恨?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捅你刀子?” 林玉斓坦然承认:“对,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很不好。” “告诉你也没什么。” 张勉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邪刀,“只是简单的意外收获罢了。” “自从我与河神达成了友好关系后,河神遍布各处的情报网络,自然也就为我所用了。” “琉璃市很大,城卫军里有我们的人,你们长青武院难道就干净吗?” “我早就料到镇玄司会对我下手,我也早就决定了, 谁来抓我,我就杀谁。” “只不过,我没料到是你亲自来。” “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正好,用你的人头做投名状,分量更足!” 林玉斓点了点头,眼神冰冷:“了解了,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问的了。” 张勉志得意满:“那就安心上路吧,学妹,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然而,林玉斓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张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没有如临大敌地摆出防御姿态,更没有抢先出手攻击。 她只是轻轻地、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恰好退到了始终沉默地站在车旁,仿佛背景板一般的吴升身侧。 也就在林玉斓后退的同时,吴升动了。 他一直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嚣张不可一世的张勉,以及那两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河神身上,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精准。 “噌——!” 婉婉剑鸣响起,吴升轻轻拔出左手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流淌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他向前迈出一步,恰好将林玉斓挡在了自己身后半步的位置。 吴升持剑而立,剑尖斜指地面,目光平静地看着因这突兀变故而有些发愣的张勉,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在下吴升,镇玄司正式队员,此番前来,参加资深队员考核。” “特此,向张勉统领,请教。” 这话语,这姿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勉足足愣了两三秒。 随即,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对对对!吴升!吴升!我认得你!”张勉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吴升,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不就是前阵子,跟那个蓬莱仙岛的什么采言薇结婚的那个赘婿吗?!啊?!我认得你!哈哈哈!”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用一种极度鄙夷和嘲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吴升:“你?你本质上跟我有什么差别吗?” “啊?你不也就是靠着女人、靠着宗门关系往上爬的一枚棋子吗?!啊?!只不过你现在暂时得势了而已!但你还能永远得势吗?!”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吴升,又指了指身旁那两只虎视眈眈、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河神,语气充满了匪夷所思和极度的荒谬感:“而且!你!你一个区区正式队员!说破天了也就是个六 品的实力!你来擒我?!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啊?!” “你来擒我?!!” 张勉的狂笑声和质问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对吴升的不自量力的嘲讽。 然而,面对这狂笑与嘲讽,吴升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默默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他的身影原地消失。 下一瞬,已然出现在张勉左侧那只体型稍大的河神正前方。 速度之快,仿佛撕裂了空间,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正在消散的残影! “嘶——!” 那只河神似乎也没料到对方速度如此恐怖,布满獠牙的吸盘口器猛地张开,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腥臭的涎液如同强酸般泼洒而出! 同时,它肥硕的身躯看似笨重,反应却快得惊人,背后薄如蝉翼的翅膀高频剧震,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嗡鸣,庞大的身躯竟贴着地面向后急退,试图拉开距离! 但吴升的剑,更快! “锃!” 一道冰冷刺骨、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剑罡,如同划破阴霾的闪电,自他手中长剑迸发而出! 剑罡并非浩大声势的能量洪流,而是极度内敛,只有一指宽窄,却散发着斩断一切的恐怖锋锐之意! 剑罡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强行切开的凄厉尖啸。 这一剑,朴实无华,毫无花哨,目标直指河神那不断开合的吸盘口器正中心! 正是《万剑归宗》四品卷初成,凝罡成线,御剑如臂的体现! 河神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退避不及,仓促间,那吸盘口器深处,猛地弹射出一条色泽暗红、布满粘液、五指扭曲如钩的人类手臂! 那手臂皮肤溃烂,指甲乌黑尖锐,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和怨毒气息,五指张开,如同鬼爪,悍然抓向袭来的淡金色剑罡,这竟是它吞噬生灵后,炼化在体内的邪异手段! 结果没有剧烈的能量碰撞,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那淡金色的剑罡,毫无阻碍地切过了那只诡异的人手。 暗红色的手臂齐腕而断,污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断手掉落在地,还在兀自抽着蜷缩! 剑罡去势不减,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河神那张开的吸盘口器深处! “嗷——!!!” 河神发出了绝非虫鸣、更像是无数冤魂糅合在一起的凄厉惨嚎! 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伤口处墨绿色的粘液混合着破碎的内脏 碎片狂喷而出! 但这一剑,并未能立刻将其毙命,剧痛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它剩下的三对翅膀疯狂扇动,卷起漫天枯枝败叶和腥臭狂风,肥硕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借助翅膀的力量,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瞬间拔高十数丈。 居高临下,那张开的巨口对准下方的吴升,喉咙深处有令人心悸的灰黑色光芒急速凝聚,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散发开来,它要喷吐本命妖罡,将下方区域彻底湮灭。 然而,就在它冲天而起的瞬间,吴升的身影再次模糊! 他脚踏步法,身形如柳絮随风,又似鬼影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另一只从侧面悄无声息扑来、挥舞着镰刀般锋利前肢的河神的偷袭。 那前肢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地面斩出一道深达数尺的沟壑! 吴升看也不看那只偷袭的河神,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空中那只正在蓄力的河神!就在对方口中灰黑色妖罡即将喷吐而出的前一刹那! 吴升左脚猛地踏地! “轰!” 脚下冻土寸寸龟裂!他整个人借力冲天而起!速度比那河神更快!后发先至!如同逆射的流星! 他双手握剑,体内五十五万的恐怖体魄力量轰然爆发! 元罡如同江河决堤般涌入剑身,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亮起刺目的金白色光芒! “斩!” 一声冰冷的低喝,吴升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金白长虹,自下而上,迎着那河神张开蓄力的巨口,一往无前地劈了过去! 这一剑,毫无技巧,纯粹是力量、速度与元罡凝练到极致的体现! “噗——!!!!!”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切入了一块巨大的、充满汁液的腐烂肉块! 剑罡毫无阻碍地劈开了河神蓄势待发的灰黑色妖罡,劈开了它坚韧的头颅,劈开了它肥硕的躯干! 墨绿色的粘液、破碎的甲壳、扭曲的内脏、腥臭的血液……如同一场恐怖的暴雨,从空中倾盆而下! 那只庞大的河神,被这一剑,从头至尾,整整齐齐地剖成了两半!两片巨大的尸身,带着令人作呕的滑腻声响,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大片的污秽!腥臭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林间! 秒杀! 从吴升暴起出手,到这只河神被一剖两半,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另一只刚刚偷袭落空的河神,显然被这雷霆万钧的秒杀震 慑住了! 它发出一声惊惧的嘶鸣,振翅欲逃! “倒有灵性?还能有逃的想法了?” 而此刻,吴升刚刚落地,脚步甚至没有一丝晃动。 他看也不看那变成两片的尸体,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只想要逃窜的河神! “想走?” 吴升手腕一抖,长剑发出一声轻吟。 他身形再次晃动,瞬间追至那只河神身后,速度比它振翅飞行的速度还要快上一些。 那河神感知到死亡临近,亡魂大冒,它猛地回头,吸盘口器疯狂张开,不再是吐出手臂,而是喷出了一大团浓稠如胶、色泽猩红、散发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血雾。 这血雾迅速扩散,笼罩了方圆数丈,试图阻挡吴升的追击! 同时,它背后翅膀疯狂振动,不计代价地燃烧妖元,速度再增三分,向着树林深处亡命飞遁。 吴升则不闪不避,直接冲入了猩红血雾之中。 “嗤嗤嗤——!” 血雾腐蚀着护体元罡,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却无法侵入分毫,吴升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眼看那只河神就要窜入密林,借助复杂地形逃脱! 吴升眼中寒光一闪,右臂肌肉猛然贲张,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右臂之上。 随即咻的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金色流光。 这一剑汇聚了他部分元罡与神念,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音爆声! 沿途空气都被撕裂,形成一道短暂的真空通道,精准无比地追上了那只亡命飞逃的河神。 目标正是它那连接着躯干的、相对纤细的脖颈部位。 那河神似乎感知到了背后袭来的致命威胁,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啸,拼命地扭动身躯,试图躲避! 但,晚了! “咔嚓——!!!” 一声清脆利落的断裂声响起,那道金色流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毫无阻碍地切过了河神的脖颈! 一颗硕大的、布满褶皱的惨白色头颅,冲天而起!断颈处,墨绿色的粘液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那无头的庞大身躯,依着惯性,又向前飞窜了七八丈远,才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砸落在地,佝偻两次,再也不动。 而那颗飞起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咕噜噜地滚落到一旁布满枯叶的地上,那双复眼中,还残留着临死 前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第二只河神,授首。 从吴升暴起,到两只实力强悍、堪比三品巅峰武者的河神伏诛,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息之间。 而做完这一切的吴升手指一勾,这一把剑重新回到了掌心。 余光瞥了一眼这一把剑,看着这一把剑上遍布的裂纹,吴升一时间颇为心痛。 至于这两只体魄30万点的河神的确难杀,虽然没有如何的全力以赴,没使用真正的万剑归宗,也没使用身后的和光同尘剑,但经过一些测试后,吴升发现自己还是要稍微认真的。 “我竟要使用一成的极限力量么?” 如此来看。 55万的体魄也不是特别的了不得,关键还是河神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一些太妖怪了。 “还得练。” 吴升扭头看着张勉,脚尖一动人已来到了对方的眼前,在对方茫然抬刀挥起想要攻击之时。 手指挑动剑柄。 一道圆切剑光出现,张勉两条手腕被齐刷刷的斩了,正面容苍白,呆若木鸡。 “张统领,你又哭什么?” 而吴升看着对方那眼角滴下来的两滴泪水,剑归鞘,伸手轻轻的擦去了对方的眼泪。 “听我的。” “别哭。” “方才,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3章 林院长真厉害! 吴升倒也不是阴阳别人,而是真心的觉得刚刚的这一位张统领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如他心意。 起码那个时候的他非常的纯粹,而现在眼看着要死了这一双眼睛这就不纯粹了,当坏人就要坏到底,不要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之间畏手畏脚,这就没有多大的人情味道了。 尤其是现在的那种一双眼睛出现的恐惧,那种出现了一切无数情绪的求饶? 这种眼珠子出现在谁的眼光里都没有问题,但唯独不能够出现在张统领的眼眶中。 活着平庸也就算了,死了还是平庸的。 吴升看向不远处的林玉斓,两人目光交汇,微微颔首。 接下来的审问和情报获取,交由更擅长此道且与张勉有旧谊的林玉斓处理更为合适。 吴升本身也无意参与这种口舌之争。 他默然转身,提着那柄刚刚饮血的长剑,步履沉稳地走到路边一棵老槐树下,背靠粗糙的树干。 他低头,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长剑上。 剑身依旧闪烁着金属的寒光,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其上布满了细密如蛛网般的裂纹。 这些裂纹并非遭受外力撞击所致,更像是瓷器开片,一种从内部蔓延开来的结构性损伤。 这把剑是当初那位三品匠师所赠的五品利器,品质上乘,原本足以让一位六品武者使用很久。 然而,吴升方才全力催动元罡,尤其是最后那一击斩杀河神时,灌注的元罡过于磅礴霸道,远远超出了这柄五品长剑所能承受的极限。 它并非被敌人的甲壳或妖罡崩坏,而是被吴升自身狂暴的力量从内部硬生生撑裂的。 “我已经很温柔了……” 吴升叹息,伸出食指,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剑身上的裂纹,动作小心得如同抚摸易碎的珍宝。 他心中存着一丝侥幸,或许还能修复?然而,就在他指尖轻轻触碰的刹那…… “咔嚓……嘣!”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 紧接着,整柄长剑骤然崩解! 化作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向四周迸溅! 更诡异的是,这些碎片尚未落地,便在空气中迅速变得透明,继而如同冰雪遭遇烈阳般,无声无息地消融、汽化,最终彻底消失不见,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 吴升的手还维持着虚托的姿势,掌中却已空无一物。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恼火涌上心头。 这柄剑他用得颇为顺手,加起来也没打过两次战斗战斗,这就没有了? 这也太浪费了吧。 只能说,他现在的力量,对于这些常规的兵器而言,太过霸道了。 “看来,得尽快找一把更趁手的兵器了……”吴升心中暗忖,随即又是一阵无奈。 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六品灵脉境的正式队员,能拥有一把五品兵刃已是难得。 若再去寻求更高品级的武器,难免惹人怀疑。 看来日后对敌,需得更精妙地控制力量,或者尽量徒手? 徒手,又不太体面,不符合现在的身份。 使用万剑归宗,凝聚出来剑光刀刃,这却又太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背后剑鞘中的“和光同尘剑”,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用它,否则这柄意义特殊的剑恐怕也难逃崩碎的命运。 这些品级不够的兵器,在他手中,简直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 就在吴升默默思索着兵器问题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林玉斓处理完了审问,悄然走到他身旁。 她的脸色有些复杂,带着一丝疲惫,更有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 “问出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的情绪,“能得到的情报,已经到手。” 说完这句话,她默默地转过了身,背对着吴升,面向来时的那片萧瑟林地。 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言而喻,接下来的事情,她不便观看,交由吴升处理。 吴升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他迈开脚步,朝着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张勉走去。 张勉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脸上混杂着恐惧、挫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尤其是当吴升的身影笼罩住他时,他艰难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意义的嗬嗬气音。 他亲眼目睹了那如同神魔降世般的战斗场面,两只强大的三品河神,在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年轻人手下,竟如同土鸡瓦狗般被轻易撕碎,这种力量层面的绝对碾压,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可怕的存在。 吴升没有看他,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虚空处:“乖,不怕啊,看在老前辈的份上,我不会虐待你的。” “……” 林玉斓背对着现场 ,却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的、利刃划破空气的轻微嘶鸣,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液体喷溅的淅沥声。 她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老学长的死,却依旧让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老学长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说老学长一直都是这样的呢? 而在张勉最后的视觉残留中,他只看到一道冰冷的光闪过,快得超出了他思维的极限。 他只觉得天地一阵旋转,视角变得异常古怪,接着有些痛?火辣辣的痛。 随后便死了。 吴升等到他死了,便也处理了一下尸体。 接着,走到那两具河神庞大的尸身旁。 他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凝练的元罡,指法轻轻点了上去。 道道凌厉的剑气精准地落在尸身上,将其切割、分解,最终元罡化作炽热的火焰,将残骸彻底焚烧成灰烬,连同地面的污血一起净化,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和一缕青烟。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落在了张勉尸体旁,那柄掉落在地的邪异长刀上。 刀身上那只猩红的眼球此刻紧紧闭合着,仿佛陷入了沉睡,但刀身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邪波动,显示着它并未真正死亡。 吴升弯腰,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刀柄,避免直接接触那眼球。 这刀邪门得很,或许天工坊会对其感兴趣,他将刀单独收起,准备带回上交。 现场清理完毕。 除了打斗的痕迹和焚烧的印记,再无他物,寒冷的北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一切都不剩下来了。 吴升走到林玉斓身边:“处理完了。” 林玉斓缓缓转过身,极为复杂的看了一眼吴升:“我们回去吧。” 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车,引擎发动车辆缓缓驶离了这片重归寂静的林间。 …… 车辆穿梭,吴升靠在副驾驶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略显荒凉的冬景。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虚握了一下,那柄五品长剑瞬间崩解消散的触感仿佛还残留指尖。 这种因自身力量过度强横而导致兵器损毁的情况,必须尽快解决。 要么找到能承受他力量的高品级兵刃,要么,就必须更精妙地控制出手的力度,或者进一步开发徒手对敌的技巧? 指法也不错的。 “……张勉临死前,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 以置信的震撼。”林玉斓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在引擎声中显得有些飘忽,“他至死都无法理解,你为何拥有那样的力量。” 吴升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淡淡应了一声:“嗯。” 张勉的震撼,他并不意外。 “而他透露了一个信息。”林玉斓继续说道,语气凝重了些,“河神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他并非通过单一的内线得知我们的行动,而是河神本身有一个隐秘而高效的情报网络,在城卫军,甚至在长青武院内部,可能都有他们的眼线。” 吴升又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消息让车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这意味着他们的对手并非孤立的妖魔,而是一个组织严密、潜伏极深的势力。 “此外,关于那柄能召唤河神的刀,他知之甚少。” “只说是组织赐予的信物,用于在关键时刻寻求帮助。” 林玉斓轻轻吐出一口气,“至于上一次袭击我的那两只河神,他并不知道是谁做的,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需要司里进一步研判。” “好的。”吴升应道,随即话锋一转,切入实际问题,“那么,关于这次事件的对外说法……是否就定为我执行考核任务,即将擒获张勉时,他垂死挣扎,动用邪器召唤出两只强大河神。关键时刻,林院长您出手,以雷霆之势斩杀河神,但张勉亦被河神反噬或趁乱殒命?” 林玉斓:“……” 吴升:“院长真厉害。” 林玉斓苦涩中,罕见的嗔怪:“……行啊行啊,我真厉害,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的,我都不知道我一个人能够打死两只30万体魄的妖魔。” 她肯定是能够明白吴升想要表达的意思的,也就是他还是依旧不愿意在众人的眼前暴露出他真正的实力到底是有多强。所以在这件事情中,在旁边只是强势围观的自己,反倒是成为了英雄。 被迫拿下来一些奖励了。 想到这里,林玉斓:“你放心给我的这些奖励,我会私下偷偷全部给你的,毕竟这不是我做的事情。” 吴升摇了摇头:“不用的,这些东西院长你留着即可。” 林玉斓:“啊?” 吴升:“你的实力还是要提升的,现在的这一个实力你实在是太容易死了,上一次的那两只河神杀你的时候,如果不是我在你的旁边,你死了这一次也是类似的,但下一次呢?” 吴升看着这一位美人瞬间 沉默的样子:“我还是非常不愿意,又或者是在哪一日听见你死亡的消息的,我会非常难过的。尤其像您这样又漂亮又成熟又美丽,实力又强的好女人,这个天下不多的,所以这一次你杀了这两只河神所得到的一些奖励,您自己留着去提升自己的实力即可。” 林玉斓听着这番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沉默了片刻,心中百感交集,有被关心的暖意,有对自身实力不足的唏嘘,也有对吴升这份看似冷静实则蕴含关怀的触动。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好吧。谁让你说的都是让人无法反驳的大实话呢。那么,我就厚着脸皮,收下这份功劳,乖乖去提升实力了。不过,若是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知道真相,怕是要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甚至要口吐鲜血的。” 吴升对于他人的反应并不在意,他思索片刻,问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所以张勉的事情对外宣称,果真是如实相告吗?” 林玉斓瞬间明白了吴升的意思,却也摇了摇头:“不会对外宣称张勉是被我们杀死的,即便一些真正的核心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是对于其他的一些常规的城卫军,又或者是长青武院乃至镇玄司的人,他们听见的版本会和我们真正的版本不一样的。” 吴升:“张勉只能是一个英雄。” 林玉斓:“对的,他只能是以一个英雄的身份死去,毕竟他的爷爷是英雄,那他怎么的也不能够变得太凶残了,否则若是落到了有心之人的耳朵里面,他们又要说我们去如何的针对这一位英雄的子嗣了。” “我们或许会对外进行宣布,说他是一个卧底,说他进行隐忍,说他拼了命的去帮助我们调查妖魔,然后最后被妖魔残忍的杀害,他的葬礼虽然不会有尸首,但绝对是风光大葬的。” “毕竟对于这一个世道啊,各种各样的东西已经是太抓人眼球了,来一些善良一些的,对于整个碧波郡,这也是一件大好事的,虽然这种善良的事情,有的时候背后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恩怨,但没问题的。” 吴升知道后,也不多说什么了。 …… 天星山庄,赵分信办公室。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赵分信刚刚送走前来汇报任务详情的吴升,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揉着眉心,消化着方才听到的、关于张勉勾结河神、最终伏法的惊人消息。 虽然吴升的汇报简洁扼要,重点突出,但其 中的信息量依旧让他感到事态严峻,尤其是那一把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赵分信抬起头。 门被推开,林玉斓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常服,神色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她反手轻轻带上门,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林院长,你来了。”赵分信放下手,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未散的凝重,“吴升刚走,他把大致情况都跟我说了。” “张勉竟然……唉!真是没想到!” “所幸你们处置果断,没有酿成更大的祸事。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也多亏了你及时出手。” 按照之前和吴升商定的剧本,林玉斓是此次斩杀两只强大河神的主力。 赵分信自然将最大的功劳和惊叹放在了她的身上。 林玉斓端起桌上赵分信推过来的热茶,轻轻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借此掩饰了一下内心那点心虚,才放下茶杯,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赵巡查言重了,分内之事。只是没想到,张勉竟会如此丧心病狂,还与河神勾结到这种地步,甚至能召唤出那般强大的妖魔。” “是啊!”赵分信重重一拍大腿,脸上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两只啊!那可是两只实力达到三品巅峰的河神!体魄强横,手段诡异!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林院长,你……” 他上下打量着林玉斓,眼神中充满了惊叹、疑惑,以及一种“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的探究意味。 “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赵分信终于忍不住,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知道你天赋异禀,修为进境一直很快,但三品巅峰的河神!还是两只!你竟然能独自斩杀,而且战斗结束得相当利落!” “你这实力,恐怕早就超越一般三品了吧?!难道已经摸到二品的门槛了?!” 林玉斓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水晃出来。 她强作镇定,将茶杯放回桌面,脸上挤出一个略带“谦虚”实则十分勉强的笑容:“赵巡查过奖了,过奖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可能就是……平时不太显山露水,关键时刻,逼不得已,超常发挥了一下下。” “超常发挥?” 赵分信显然不信,他站起身,激动地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林院长啊,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超常发挥!那是实打实的战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 味着我们碧波郡镇玄司,哦不,是咱们长青武院,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顶尖战力!” “这是大喜事啊!” “不行,这事我必须立刻向阁里汇报,为你请功!该有的奖励、资源倾斜,一样都不能少!” 林玉斓一听,头皮都有些发麻,连忙摆手:“别!赵巡查,千万别!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我……我这个人吧,性子比较淡泊,不太喜欢那些虚名。而且,修为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觉得还是低调些好,潜心修炼才是正道,这次也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她可不想被架在火上烤,万一以后真遇到需要“林院长”独当一面对付强敌的时候,她拿什么去打? 难道现场表演一个院长晕倒了吗? 赵分信停下脚步,看着林玉斓那“惶恐”推辞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随即化为更深的赞赏:“我明白了!林院长,你是想韬光养晦,不欲人前显圣,对吧?高!实在是高!不愧是能做院长的人,这份心性,这份沉稳,令人佩服!”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顾自地点头:“也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低调些好,低调些好。” “不过你放心,功劳簿上该记的绝不会少!” “内部的资源调配,我也会尽力为你争取!毕竟,实力越强,责任越大,也需要更多的资源来巩固修为嘛!” 林玉斓听着赵分信这完全跑偏的解读,看着他脸上那“我懂你”的欣慰表情,内心简直五味杂陈,只能硬着头皮,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含糊地应道:“呃……多谢赵巡查体谅。一切……一切但凭巡查安排。” 赵分信这才满意地坐回椅子,又感慨道:“说起来,这次也多亏了吴升那小子。” “虽然主力是你,但他一个六品队员,面对这种场面能稳住阵脚,配合你完成对张勉的处置,也算是可造之材。” “不过林院长啊……” 林玉斓听着赵分信絮絮叨叨的关切和叮嘱,一边嗯嗯啊啊地应和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气。 赵巡查啊赵巡查,您要是知道真相,知道您口中那个“可造之材”的六品队员,才是真正挥手间斩妖如切菜的那位。 而您面前这位“了不得的顶尖战力”只是个被迫“冒领功劳”的,不知道会不会惊得把胡子都揪下来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4章 天赋:恫吓 夜色渐深,琉璃市的灯火在寒夜中连成一片朦胧的光海。 天星山庄为吴升安排的居所内,一片寂静。 吴升盘膝坐于静室蒲团上,并未入定修炼。 他刚刚结束与赵分信巡查使的简短汇报,虽然过程平铺直叙,但结果已然明确。 有林玉斓这位亲手斩杀两只三品河神的副院长作保,他此次考核任务的评价毫无悬念会是优异。赵巡查已明确告知,晋升资深队员的流程明日便会启动,一切只是走个形式。 “资深队员……” 吴升心中默念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新身份。在镇玄司体系内,这已算踏入了中坚力量的门槛。 资深队员之上,还有需要完成更艰巨任务、实力与贡献都极为突出的“精英队员”,而精英队员再进一步,便是能够独当一面、权限极高的“干员”。 每一步晋升,都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也意味着更丰厚的资源倾斜和更重要的天赋觉醒机会。 对于绝大多数镇玄司成员而言,拼尽全力晋升,为的便是那实实在在的好处。 更高的俸禄、更优先的资源兑换权、接触更高深功法典籍的资格、以及执行危险任务时更大的生存保障。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追求更强的力量和更好的保障,本就是生存的本能,无可指责。 天下圣人寥寥,能恪尽职守、于黑暗中持刃前行者,已属难得。 吴升对世俗的权柄与财富并无太大执念,但他看重的是伴随晋升而来的、镇玄司体系本身赋予的“天赋”。 这些天赋往往直指本源,玄妙非凡,对他而言,其价值远胜寻常资源。 不知这次,会觉醒何种能力? 带着一丝难得的期待,吴升心境平和,静静调息,等待着次日到来。 按照惯例,官衔变更后的奖励,会在次日正午时分发放。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当时辰次日指向正午,分秒不差,那熟悉而威严的提示,准时在吴升的意识深处出现。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资深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八品阵法师、碧波郡镇玄司观星阁七品灵研】 【奖励:焚炎丸*100,武学通用熟练度80万】 【天赋奖励:恫吓】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吴升立刻感受到意识空间中多出了两样东西。 一堆散发着炽热气息、表面有火焰纹路的赤红色药丸,正是一百枚焚炎丸。 以及一股磅礴无比、可直接灌注于任何武学功法之上的八十万点通用熟练度。 “一百枚焚炎丸……八十万熟练度……”吴升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之色。 这几乎相当于他之前数日收获的总和! 这些资源,再去积攒一番,足以让他的体魄和功法修为再上一个台阶! 然而,更让他心动的,是随之而来的天赋奖励。 【恫吓:紫府元灵积聚至极限,轰然爆发,形成震荡神魂之领域,可短暂恫吓对手,使其心神失守。】 关于“恫吓”天赋的详细信息和运用法门,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吴升的识海。 他瞬间明悟了这项天赋的本质。 其核心,在于眉心灵台深处,那已开辟的“紫府”与端坐其中的“本命元灵”。 寻常武者,甚至许多高阶修士。 对敌之时多以气血、元罡、术法相争,专攻神魂、直接影响心神的法门极为罕见且凶险。 而这“恫吓”天赋,却另辟蹊径! 它并非直接攻击对方神魂,而是通过将自身紫府元灵的力量在刹那间压缩、凝聚到一个极致,然后以一种特殊频率猛然爆发。 这种爆发并非能量冲击,而是形成一种无形的、针对生灵神魂本源的强烈震慑波动,如同在对手的心湖中投下一块巨石,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其效果,类似于一种小范围的、针对心灵的“时间停滞”! 中招者,视其神魂强度与心志坚韧程度,会陷入极短暂的失神、僵直状态。 可能有一个小时,也可能只有一瞬零点几秒,对于凡人而言几乎无法察觉,但在顶尖高手的生死搏杀中,这电光火石间的凝滞,已然足以决定生死! 想象当对手全力一击袭来,或自身陷入危局之际,发动恫吓,对方动作骤然一僵。 哪怕只有0.1秒,也足够吴升扭转战局,或发出致命一击,或从容闪避,或趁机远遁。 这简直是为实战而生的神技! “汇聚元灵,震荡神魂,领域恫吓……” 吴升细细体悟着这门天赋的奥义,“效果虽短暂,却堪称杀手锏。” “配合我如今的身法与攻击,威力倍增。” 他心念微 动,尝试着引导眉心灵台处的元灵。 那端坐于紫色星璇中的虚幻身影,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极速扩散又瞬间收回,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刹那,连灯光都似乎黯淡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而吴升只是稍稍的使用了一点点的力量,便也能够察觉到其中的大玄妙。 如此这“恫吓”天赋,与之前获得的“紫府初开”、“元灵诞生”可谓一脉相承,都是挖掘神魂潜力的无上法门。 “……” “进步的感觉真好!” 而处理镇玄司的事务,吴升并未多做停留,驾驭戒云,悄然返回了碧波郡琉璃市天工坊。 坊内依旧是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熔炉的轰鸣、锻打的铿锵、阵法的灵光交织在一起,构成独特的韵律。 晋升资深队员后,虽然责任更重,任务也会更加繁复危险,但镇玄司体系也给予了相应的休整时间。 接下来约莫有半个月的假期,可供他消化此次所得,稳固修为,并为下一步做准备。 他的计划很清晰。 利用这段时间,在天工坊内完成八品阵法师的晋升考核。 待到半月后,长青武院新学期伊始,便可顺势参加参议长的考核。 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每晋升一个台阶,不仅每日获取的资源会更为丰厚,更重要的是,那伴随官衔提升而觉醒的独特天赋,才是他真正看重的底蕴。 心中计议已定,吴升步履平稳,朝着阵法部深处,他两位师父所在的区域走去。 他依旧是那身简单的深色便服,并未穿着镇玄司的制服,气息内敛,如同一个普通的访客。 然而,在天工坊这等地方,尤其是阵法部,又怎会真有普通的访客? 沿途遇到的一些阵法师学徒,认出吴升后,纷纷停下脚步,或点头致意,或恭敬地让到一旁,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叹和敬意。 “是吴阵师,吴师兄!” “吴阵师好!” “吴阵师您回来了!” 低声的问候此起彼伏。 他们或许与吴升并不相熟,但关于这位年轻得过分、却身兼数职的“师兄”的传闻,早已在坊内小范围流传。 尤其是他拥有两位在阵法部地位尊崇的师父,更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在这些普通弟子眼中,吴升无疑是那种需要仰望的天才人物。 吴升对众人的致意微微颔首回礼,脚步并未停留,他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也无需刻意回避。 就在他穿过一处连接不同区域的回廊时,并未注意到,在回廊另一侧,通往锻造部方向的岔路口,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停下了脚步,正用一双充满惊愕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背影。 这人正是林栖梧。 藏剑山庄覆灭,剩余族人被天工坊接纳后,她被安排在了锻造部做些辅助性的工作,也算是发挥她自幼耳濡目染的锻造基础。 天工坊承诺会考察他们的心性和能力,若符合要求,未来或许有机会正式加入。 她刚刚替一位老师傅送完材料,正准备返回锻造部,却意外瞥见了一个绝没想到会在此地出现的身影。 那位曾在藏剑山庄故地,决定他们命运去向的镇玄司的吴玄令!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栖梧心中满是疑惑。 而且,他此刻并未穿着那身令人敬畏的深蓝色镇玄司制服,只是一身寻常衣物。 更让她不解的是,周围那些路过的天工坊弟子,似乎都认识他,态度还颇为恭敬? 强烈的困惑让她忍不住拉住了身旁一位刚刚对吴升行礼后,正要离开的年轻阵法师学徒,低声问道:“这位师姐,打扰一下,方才过去的那位是……?” 那学徒见是一位面容清秀、眼带茫然的少女询问,又是从锻造部方向过来的,想必是新来的,便热情地解释道:“哦!你说那位啊!那是我们阵法部的吴升,吴师兄的!他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吴玄令……??”林栖梧怔住。 “对啊!” 学徒见她不甚了解,谈兴更浓,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知情的神态说道,“吴师兄可不只是我们天工坊的八品阵法师!” “他还是镇玄司的玄令大人呢!” “听说在碧波书院担任司谕,在长青武院也是参议!” “身兼数职,个个都是实权位置!而且听说他修为极高,深得几位部长和巡查使的看重呢!” 学徒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林栖梧耳边炸响! 吴升?!镇玄司玄令!天工坊八品阵法师!碧波书院司谕!长青武院参议! 这几个身份,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人肃然起敬。而当它们同时汇聚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人身上时,所带来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 林栖梧彻底呆住了,脑海 中一片空白。 她终于将吴升这个名字与那位冷峻强大的吴玄令对应起来。 原来他不止是镇玄司的人…… 原来他在这么多重要的地方都拥有如此高的身份,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神秘和强大得多! 她怔怔地转过头,望向吴升身影消失的回廊尽头,仿佛要透过墙壁,再看清那个背影。 心中原本因为家族剧变和寄人篱下而产生的彷徨与卑微,此刻被一种更强烈的、难以言喻的震撼所取代。 那位决定了她和妹妹命运走向的大人物,其本身的存在,就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谜团。他为何会拥有如此多的身份?他真正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翻滚,最终都化作了对那个远去背影的深深敬畏,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难明的好奇。 吴升对此一无所知,他已穿过熟悉的回廊,来到天工坊阵法部深处一处僻静的院落外。 院墙爬满了青藤,虽值冬日,藤蔓枯黄,却别有一番幽静韵味。 他轻轻叩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是师父司徒弘,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吴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徒儿?你回来了!” 屋内正在品茶的宁化书闻声也立刻放下茶杯,快步走到门口,脸上同样满是欣慰和喜悦:“好小子!可算知道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两位师父将吴升迎进院内。 小院收拾得干净整洁,角落的葡萄架下,石桌石凳一尘不染。 师妹唐金镯正坐在石凳上,就着冬日稀薄的阳光捧着一本厚厚的阵法典籍研读,手边还放着一个剥了一半的水煮蛋。 见到吴升进来,她连忙放下书,憨厚地笑着打招呼:“师兄!” 吴升对其一笑:“你好。” 随后目光扫过两位师父关切的脸庞,语气转为认真,“其实,徒儿此次回来,是有一事想请师父帮忙。” “哦?何事?但说无妨。”司徒弘和宁化书见徒弟神色郑重,也收敛了笑容。 吴升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徒儿这一段时间,在外执行任务之余,也未曾放下阵法修习,翻阅了不少阵法典籍,自觉略有寸进。” “虽然知道,按照常例,从八品阵法师晋升七品,中间需有两年沉淀积累,但徒儿想试一试,申请七品阵法师的 考核。” 此话一出,小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司徒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宁化书捻须的手停在了半空。 就连坐在葡萄架下的唐金镯,也猛地抬起头,嘴巴微张,手中那个刚剥好的、白嫩嫩的水煮蛋,“啪嗒”一声,掉在了石桌上,又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吴升,脑子里嗡嗡作响:“啊?啊?师兄他刚说什么?七品考核?!” 司徒弘最先反应过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升,声音都有些变调:“徒弟……你,你说什么?七品考核?!你可知道,你通过八品考核,才过去多久?!” 宁化书也回过神来,眉头紧锁,语气严肃:“徒儿,阵法一道,最忌急功近利!” “八品到七品,是一个质的飞跃,涉及阵法核心符文的构建、能量回路的精密勾连、乃至初步引动天地之势!这绝非靠天赋异禀就能一蹴而就!需要大量的实践、推演和沉淀!” “两年间隔,是前辈先贤总结出的经验,是为确保考核者根基扎实,避免好高骛远啊!” 吴升面对两位师父的震惊和劝诫,神色依旧平静,眼神清澈而坚定:“二位师父,徒儿明白规矩,也深知七品考核的难度,徒儿并非妄自尊大,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若无必要,徒儿也愿遵循常例,稳步前行。” “然如今世道纷乱,妖魔频现,危机四伏。” “徒儿身在镇玄司,深知实力提升一刻也耽搁不得。” “每早一日获得更高品阶的认可,便能早一日接触更深奥的阵法知识,获取更丰厚的修行资源,唯有如此,徒儿方能更快地提升实力,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 吴升则还是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特殊渠道进行一些私下的考核,那么他是需要再等两年的时间才可以申请考核的。 就像是九品阵法师考核到八品阵法师中途是需要有一年间隔,而八品阵法师考核到七品阵法师则是需要有两年的间隔。 如果没有一些相对凶残的战斗,如果不是这个世道紧迫,吴升倒也不会太着急,但是现在这种常规的官衔提升,他倒没有必要去遮遮掩掩的,七品阵法师的考核必须立刻处理。 获得天赋越多,修行的效率越高,各种资源越多,滚雪球滚起来就越厉害。 毕竟张勉想象不到他吴升是拥有55万体魄的怪物,吴升也同样想象不到张 勉仅凭借着一把刀就可以换来两只30万体魄的妖魔。 吴升真的不希望哪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被别人在中途直接斩杀了,那么到时候那肯定是会极度懊恼又会成为笑柄的,所以有的时候该着急的时候还是要着急的。 索性更进一步的认真说道:“徒儿不愿将来某日,因自身实力不济而陷入绝境,甚至累及师门。故而,恳请师父成全,允许徒儿尝试考核,无论成败,徒儿一力承担。” 司徒弘和宁化书看着徒弟那没有丝毫骄躁、唯有沉稳与坚毅的眼神,听着他条理清晰、甚至带着一丝紧迫感的解释,两人心中的震惊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两位老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和一丝了然。 他们这个徒弟,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的成长速度,他的心智,他的眼界,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司徒弘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吴升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决断:“好了,好了,为师明白了。你这孩子啊,总是能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宁化书也点了点头,沉吟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且言之有理。” “按坊内规矩,破格考核并非完全不行,但需要至少一位元司级别的大人物特批的。此事我们两个老家伙做不了主,但我们可以帮你去找李石崖,李元司说一说情。” 李石崖,天工坊阵法部两品元司,地位尊崇,之前吴升也曾经帮助过他去对付老情敌的。 司徒弘接口道:“对!李元司一向看重你,以你过往的表现和潜力,加上如今这……嗯,特殊的形势,他或许会破例同意。你且先回去等候消息,我们这就去寻李元司陈情。” 吴升心中一定,恭敬地躬身行礼:“多谢二位师父,徒儿静候佳音。”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直到吴升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小院内还是一片寂静。 唐金镯终于回过神来,弯腰捡起地上那个沾满灰的鸡蛋,也顾不上擦,只是喃喃道:“七品考核?师兄他这就要去考七品了?” 她现在都没有考核八品的资格…… 而司徒弘和宁化书点了点头。 他们看着徒弟离去的方向。 半晌。 司徒弘才苦笑着摇头,对宁化书说道:“老宁啊,咱们这徒弟……是不是太吓人了点?这才多久?八品到七品?说考就要考?我这当师父 的,都快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宁化书也是感慨万千,捋着胡须叹道:“何止是吓人……简直是妖孽啊。” “不过,你发现没有?” “他提出这般非分之请时,眼中没有丝毫得意或狂妄,只有冷静和一种迫切的责任感。” “这孩子,心性之坚韧,远非我等当年可比啊。” 司徒弘点了点头,神色也严肃起来:“是啊。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世道确实不太平。” “或许,按部就班,反而会错失良机。既然他敢想敢做,我们当师父的,总不能拖他后腿。” “没错!”宁化书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走!我们现在就去找李元司!” “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争取到这个机会!” “就算最后考核失败,也能让他看清差距,知道天高地厚!若是成功了……” 他顿了顿,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那便是我们天工坊阵法部,不,是整个天工坊的一大幸事!”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不再犹豫,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匆匆离开了小院,朝着天工坊核心区域,李石崖元司所在的殿宇院落快步走去。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5章 新身份:六品阵法师! 回到天工坊分配给自己的那处清静小院,吴升并未立刻休息。 他先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机,连接上观星阁的内部任务系统。作为观星阁的七品灵研,他每月需要完成一定量的功法修复或推演任务,这既是职责,也是获取功勋和资源的途径。 一道道关于残破功法、疑难推演的任务列表浮现。 这些对于寻常灵研而言可能需要耗费数日,甚至更久才能完成的复杂工作,在吴升眼中却如同抽丝剥茧般清晰。 超凡悟性协同运转,一道道晦涩的关窍被轻易破解,残缺的脉络被迅速补全,甚至还能提出更优化的方向。 不过一个小时左右,本月观星阁分配的所有日常功法修复任务,便已全部处理完毕。 效率之高,若是让观星阁其他同僚知晓,怕是会惊掉下巴。 刚刚退出任务系统。 有人来了。 吴升来到院落,院外则是一道温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吴升,可在?” 吴升睁开眼,起身开门。只见院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天工坊元司深紫色纹边长袍的老者,正是李石崖,他面容清癯,目光深邃,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与凝重看着吴升。 “李元司。”吴升微微躬身行礼,将李石崖请入院内。 两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李石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升:“司徒和宁老头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想法,你想申请破格进行七品阵法师考核?” “是。”吴升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李石崖沉吟道:“吴升,我并非不相信你的天赋,上次你协助我对付我那老朋友时,所展现出的阵法造诣,扎实沉稳,临机应变能力极强,的的确确已臻八品之境,甚至犹有过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为严肃:“但你要明白,七品阵法师,与八品有着本质的区别。” “九品阵法师,只需能依葫芦画瓢,成功刻画基础阵法即可。” “八品阵法师,要求能独立设计、布置并稳定运转一套完整的阵法体系。” “而七品……” 他加重了语气,“则要求能够主持更为复杂、往往与实战紧密结合的阵法,例如杀伐之阵、困敌之阵、大型防御阵法等。” “这些阵法不仅结构繁复,更要求布阵者对阵法核心、能量流转、天地之势的引动有极深的领悟和掌控力,绝非单靠悟性就能速成。” 李石崖目光如炬,仿佛要 看清吴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司徒他们应该也告诉你了,破格考核,若是不通过,下一次申请,需等到五年之后。” “这绝非儿戏。” “我欣赏你的锐气,但更不希望你因为急功近利而蹉跎岁月。” “所以,吴升,告诉我,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警示。 作为长辈和上司,他不愿看到一个极具潜力的后辈因为冒进而受挫。 吴升安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被质疑的不悦或动摇。 他迎着李石崖的目光,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只吐出一个字:“是。” 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豪言壮语,但那份源自绝对自信的平静,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李石崖凝视了吴升片刻,从他眼中只看到了如深潭般的沉静与不容置疑的决心。 终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有无奈,有期待,也有一丝被后辈魄力所激起的豪情:“好!” “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便为你破例一次!” “考核地点,就设在你院中的地下静室。随我来。” 考核的地点,就安排在吴升小院地下的一处专用静室内。 这里隔绝内外,布有特殊的阵法,可以模拟各种复杂环境,是进行高阶阵法考核的理想场所。 吴升的两位师父,司徒弘和宁化书,得知考核即将开始,也匆匆赶了过来。 但他们并没有跟随进入地下室观战。 并非没有资格,而是……实在是不敢看。 “老宁,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司徒弘搓着手,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不安地踱步,“七品考核啊!这才多久?他能行吗?” 宁化书虽然坐在石凳上,看似镇定,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指尖也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唉,谁知道呢?他总是出人意料。我们进去,万一他紧张了,发挥失常怎么办?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于是,两位老人便在这寒冬的院子里,顶着冷风,焦灼地等待着。 一开始,他们还能互相安慰几句,讨论着吴升过往的表现,试图缓解紧张。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地下静室方向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两人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小时过去了…… 院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 司徒弘和宁化书已经不再交谈,只是死死地盯着院落内的门,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宁化书终于坐不住了,也站起身来,和司徒弘一起在树下踱步。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七品考核虽然复杂,但通常也不会耗时如此之久!难道是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甚至失败了? 两个小时! 当时钟指向考核开始后的整整两个小时时,两位老人的心几乎已经沉到了谷底。 这么长的时间,远超常规,凶多吉少啊! 而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轻轻的推门声音出现,院落木门终于被从里面推开了。 李石崖的身影,缓缓从门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司徒弘和宁化书如同被惊动的兔子,猛地冲了过去,紧张万分地看着李石崖,连行礼都忘了,只是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然而,当他们看清李石崖的脸色时,两人都愣住了。 李石崖的脸上,没有考核结束后的轻松,也没有宣布结果的严肃,反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失魂落魄的神情。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嘴唇微微翕动,仿佛还沉浸在某种巨大的冲击之中无法回神。 “李元司?”司徒弘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问道,“考核结果如何?徒弟他通过了吗?” 宁化书也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李石崖似乎被他们的声音惊醒,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聚焦在二人脸上。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缓缓说道:“从今日起,吴阵师已可尊称为吴枢师了。” “吴枢师?” 司徒弘和宁化书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枢师?!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阵法一道,品阶森严,称谓亦有严格规定。 九品称灵石,八品称阵师,七品称范师,意为可为人师范。 而六品,才可尊称为枢师! 寓意其阵法造诣已臻化境,能主持庞大复杂的阵法体系,处于整个阵法运转的核心枢纽地位! 吴升不是申请考核七品吗?!怎么……怎么就变成六品枢师了?! 看着眼前两人那副如同被天雷劈中、彻底石化的模样,李石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又带着无比震撼的笑容,他深 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个足以颠覆他们认知的事实说出来。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他所展现出来的阵法才华与掌控力,早已远远超出了七品范师的范畴,在顺利通过七品考核后,我便也主动要求,继续进行了六品枢师的考核……” 李石崖顿了顿,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惊骇:“而他也通过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李石崖不再看已经彻底僵直如木偶般的司徒弘和宁化书,步履有些蹒跚地、失魂落魄地独自离开了小院。 他需要时间,需要安静地消化今天所见证的这一切。 要说吴升的天赋强大吗? 强大的。 他亲眼的看见了那一个怪物,如此惊人的表现,真的是可以断定对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 可是真的等到有如此强大的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这一瞬间只剩下来无数的羡慕。 想一想,对于一个阵法师而言。 一个阵法师想要从九品境界走到八品境界,这是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想要从八品境界走到七品境界又需要两年。 往后七品境界到六品境界需要三年。 所以全部加起来一年两年三年,也就是至少需要6年的时间才可以让一个阵法师从刚刚入门走到六品境界的,而且这每一步都不能够走错,每一次的考核都必须要通过才行。 否则一次考核不通过,下一次申请的时间要延长半年,而且不设上限。 结果吴升这才入门了多长时间? 没有半年。 绝对没有半年的时间,对方直接从一个完全没有碰过阵法的阵法师学徒,硬生生的走到了现在的六品境界。 回头再去想一想自己。 自己这一路走来,现在虽然贵为两品大师,可这一路上也吃过了不少的亏。 与对方稍稍比较一番。 诶,以前所认可的一些自身的天才,在此时稀碎,所以开心肯定是开心的,但失落也是真失落。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萤火又敢与皓月争辉? 他需要静静。 …… 小院内,只剩下司徒弘和宁化书两人。 如同两尊雕塑般站在原地,寒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在脸上,他们也毫无知觉。 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李石崖那句如同惊雷般的话语在反复回荡: “吴阵师,已可尊称为吴枢师了……” “六品考核,也一并通过了……” 从八品阵师,一跃成为六品枢师! 这中间,可是隔着整整一个七品范师的大境界啊! 寻常阵法师,耗费数十年、甚至一生都未必能跨越的鸿沟,他们的徒弟吴升,就在这两个小时的地下静室中,不仅跨过去了,还直接跃升到了更高的层次! 这是一种何等匪夷所思的晋升速度?!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阵法天赋?!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颠覆了他们毕生所认知的阵法修行规律! 两位老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茫然、以及一种近乎虚幻的狂喜。 他们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刻,他们终于深切地体会到,李石崖元司方才那失魂落魄的神情,究竟是为何了。 因为即便是他们这两个当师父的,在听到这个结果的瞬间,也感觉自己的魂魄仿佛被抽离了身体,飞到了九霄云外。 …… 地下静室内,考核已然结束,空气中还残留着阵法能量运转后的特殊余韵。 李石崖元司早已离开,带着满心的震撼与恍惚,去处理后续的认证事宜。 吴升独自一人站在静室中央,神色平静。 他原本的计划,仅仅是参加七品阵法师的考核。 然而,在考核过程中,当他需要展现对复杂阵势的推演、对能量回路的精微掌控、以及对阵法核心的构建时,他下意识地运用了一些源自更高层次感悟的技巧。 这些技巧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是《九转星河聚元图》修炼至深、神念强大、紫府元灵凝练后水到渠成的体现。 但在李石崖这等行家眼中,这些举重若轻、直指本源的操控,已然远远超出了七品阵法师应有的范畴,甚至触摸到了六品枢师才能企及的阵法枢纽,一念生灭的意境。 于是,在吴升轻松通过七品考核后,李石崖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试探,主动提出了是否愿意尝试一下六品枢师的考核。 吴升略一思索,便应允了。 既然实力已达,身份更高一层,所能调动的资源和获得天赋也会相应提升,何乐而不为? 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 他所展现出的对阵法本质的理解和掌控力,让李石崖彻底确信,眼前这个 年轻人,的的确确拥有了六品枢师的实打实水准! 至于五品考核? 吴升心知肚明,以他目前的积累,通过也并非不可能。 但,没必要了。 六品枢师的身份,在碧波郡天工坊体系内,已属高层,足以获取他现阶段所需的大部分资源与便利。 过犹不及。 一次性从八品跃升至六品,已然是惊世骇俗,若再直冲五品,恐怕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深究与麻烦。 韬光养晦,循序渐进,方是长久之道,给旁人,也给这世间固有的认知规律,留一点缓冲的余地,毕竟,他自认还是一个颇为体贴、不愿轻易击碎他人道心的人。 “半年吧。”吴升心中定下计较,“半年之后,再寻个合适的契机,申请五品考核。这半年,正好可以专心处理其他事宜,巩固修为,也让外界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既然天工坊的阵法品阶已然提升,短期内无需再为此事耗费心神。 吴升便不打算在此久留。 他如今身兼数职,时间需得合理安排。 前往天工坊书库博览群书、钻研更高深阵法的计划,可以暂缓。 毕竟,他已习得“九转星河聚元阵”这等顶尖辅助阵法,日常修行效率极高,暂时够用。 贪多嚼不烂,当前重心,应放在更紧迫的事情上。 那么,眼下最紧要之事,便是返回长青武院,去见一个人。 “林玉斓。” 想到林玉斓,吴升的眼神微微凝重了几分。 目前而言,林玉斓是整个碧波郡,或许也是唯一一个,隐约窥见他真实实力冰山一角的人。 从前往蓬莱仙岛途中遭遇的两只强大河神伏击,到此次联手处理张勉事件,她都是近距离的见证者。 吴升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牌告知更多人,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因此,对于这位唯一的“知情人”,其安危与立场,便显得至关重要。 林玉斓,不能死。 至少,在吴升拥有绝对自保之力,无需再隐藏实力之前,她最好能好好活着。 细细想来,林玉斓如今的处境,其实颇为微妙且危险。 上次蓬莱仙岛的伏击,目标明确,手段狠辣,绝非偶然,更像是有预谋的定点清除。 而此次,吴升又将斩杀两只三品河神、处置叛徒张勉的主要功劳,尽数推到了她 的头上。 这固然是为她增添了显赫的声望和资历,但无形中,也将她推到了一个更耀眼,也更危险的位置。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此处的德,更指实力。 外界如今皆传,副院长林玉斓临危不惧,以一己之力,悍然斩杀两只实力堪比三品巅峰的强大河神,自身还毫发无伤!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这足以让不明真相的敌对势力将她视为极度危险、必须优先铲除的目标。 可吴升心知肚明,林玉斓的真实实力,或许能勉强应对一只三品河神,但面对两只? 胜算渺茫,更别提如此干脆利落地斩杀。 一旦再有类似上次的、针对她的高强度刺杀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若林玉斓身死,对吴升而言,损失巨大。 不仅失去了一位潜在的、有限的盟友,更可能因为她的死,导致一些秘密的泄露,或者打乱他目前的布局。 从更实际的角度看,林玉斓活着,并且维持着强者的形象,就能吸引一部分来自暗处的火力,为吴升争取更多低调发育的时间。 世人常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在世人眼中,林玉斓现在就是那个高个子。 吴升乐得在她身后,稳步提升。 但前提是,这个高个子不能真的那么容易就被天砸垮了。 更何况……吴升的脑海中浮现出林玉斓那成熟知性、偶尔流露出坚韧与脆弱交织的面容。 她是一位能力出众、心有原则的管理者,也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于公于私,吴升都不愿看到她落得红颜薄命的凄凉下场。 “罢了。”吴升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决断,“便去一趟长青武院,看看能否为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至少,是要确保她在下次危机降临时有自保之力。” 想到此处,他不再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静室,便转身离去,身影悄然融入了天工坊外的暮色之中。 目标,直指琉璃市长青武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6章 林玉斓与吴升 夜色渐深,晚上十点左右,长青武院深处那栋属于副院长林玉斓的独栋小楼,静静矗立在月光和稀疏的庭院灯光下。 这里环境清幽,远离教学区和宿舍区的喧嚣,符合主人喜好安静的性格。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刚刚沐浴完毕的林玉斓,穿着一身舒适的丝质家居服,正用毛巾擦拭着微湿的栗色长发。听到敲门声,她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很少有人会来打扰。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看到站在门外的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吴升,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深色便服,身形挺拔,神色平静。 “晚上好,林院长。”吴升的目光落在林玉斓身上,语气如常地打了个招呼。 林玉斓此刻刚出浴,未施粉黛,肌肤透着沐浴后的红润光泽。 栗色的微卷长发还带着湿气,被她随意地挽在脑后,用一个简单的发夹固定,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侧和耳边,平添了几分慵懒随性的风情。 家居服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身体曲线,勾勒出成熟女性丰腴不失窈窕的体态。 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沐浴后清新又放松的气息,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真危险的太太发型啊。 “晚上好,吴升。”林玉斓侧身让开通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吴升迈步走进客厅。 客厅布置得简洁雅致,暖色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氛围,他走到沙发旁,自然地坐了下来。 林玉斓习惯性地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冰箱,一边打开冰箱门,一边问道:“要喝点什么吗?水?茶?还是咖啡?” 她弯腰从冰箱里取东西时,腰臀的曲线在柔软的居家服下若隐若现。 “不用麻烦,林院长。” 吴升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这次过来,主要是有些正事想和您谈谈。” 虽然吴升说了不用,但林玉斓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咖啡,走到沙发边,递给了吴升。 吴升见状,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林玉斓则走到吴升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她坐下时,动作优雅,先是微微屈膝,然后用手轻轻拢了一下身后的裙摆,才缓缓落座,双腿并拢,斜斜地靠向一侧,姿态端庄而自然。 她将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 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露出关切的神情:“正事要找我谈?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她注意到吴升今晚的神情比平时更加专注和认真。 吴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寒暄铺垫,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很简单,我怕您死了。” 林玉斓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红唇微张,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啊?” 她的目光与吴升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对视着。 仅仅两三秒的时间,聪明的她,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画面。 蓬莱仙岛伏击、张勉事件后被推至台前的功劳、以及如今外界对她实力的过高评估…… 她立刻明白了吴升这句话背后深切的担忧。 这不是玩笑,而是基于冷静判断的现实风险。 想明白这一点,林玉斓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有些复杂、又带着点释然的浅笑,她轻轻靠向沙发背,语气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家不都这么说吗?” 她试图用这种惯常的说法来淡化那份沉重。 然而,吴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刚刚筑起的那点心理防线瞬间动摇。 吴升看着她,目光没有任何闪烁,清晰而坚定地说道:“我不想你死。” “啊?”林玉斓再次愣住了,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更多的错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句话太过直接,太过霸道,完全超出了寻常的客套与关怀,她看着吴升,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玩笑或虚伪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一片令人心安的沉静与认真。 吴升没有在意她的再次失态,继续用他那平稳的语调说道:“所以,这次大半夜过来找你,有两件事情。” “我们一件一件来说。” 林玉斓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点了点头:“哦哦,你说。”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今晚的吴升,不一样的。 “首先。” 吴升开始了他的叙述,“我不只是在武者的层次上有所隐藏,在阵法师方面,我的实际能力也远超外界所知。” 林玉斓专注地听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吴升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自然地交叠着,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量感。 吴升继续说道:“等会儿,我会在你的地下室,帮你布置一道阵法 ,九转星河聚元图。” “!”林玉斓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微微收缩。 吴升仿佛没有看到她的震惊,详细地解释着这道阵法的效用和他的建议:“使用这道阵法,你往后在日常修炼时,效率会大幅提升。” “经过我的一些改良,这道阵法布置后,大约可以稳定运行一个星期而无需维护。” “所以,我个人建议你,以后修炼可以调整策略。平时以积累和感悟为主,等到资源收集得比较充裕时,再借助阵法进行集中闭关冲刺,力求每次闭关都有实质性的突破。” 吴升的话语清晰而有条理,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玉斓的心上,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看着他搁在膝盖上那双仿佛能创造出奇迹的手。 九转星河聚元图?吴升? 九转星河聚元图?吴升? 九转星河聚元图?吴升? 迷茫的事情重复三遍,而这两个词在她的脑海中疯狂碰撞。 她是长青武院的副院长,见识不凡,怎么可能不知道“九转星河聚元图”意味着什么? 那是传说中的四品巅峰聚灵阵法!是无数阵法师梦寐以求的瑰宝!其布置难度极高,很多三品阵法师都未必能完美掌握!而吴升他之前对外公开的身份,不是才八品阵法师吗?! 巨大的信息差让林玉斓一时有些失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求证道:“如果我理解的没有错,你之前,不是一个八品阵法师吗?” 吴升的回答简单直接,没有任何修饰:“我在藏实力。” “哦……”林玉斓发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单音节。 这一个“哦”字里,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震惊、恍然、不可思议,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而吴升没有给她太多消化的时间,接着说出了第二件事:“以上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往后在外,你可以对外宣布,我是你的徒弟。” “我们以师徒相称。” “师徒相称?”林玉斓重复了一遍,这个提议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吴升肯定道,“你如果需要外出执行任务或者处理要务,带上我。我作为你的徒弟,有一万个合理的理由可以跟在你身边。我不能让你死,你也不能出事。” 林玉斓沉默了。 她看着吴升,心中波澜起伏。 吴升提出 的这两个建议,一个关乎她修炼的根本,能极大提升她的生存能力和实力上限。 另一个则关乎她未来的行动安全,提供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可以让他名正言顺贴身保护她的身份。 这两件事,无一不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直指她目前处境中最核心的弱点。 吴升看着她沉默思索的样子,最后补充道:“主要就是这两件事。” “因为这些事情关乎你的生死,也关系到我个人的一些后续安排和计划,所以我说话可能比较直接和严肃。但无论如何,希望你能感觉到,我吴某人对此是充满善意的。” 他的目光坦诚而平静地落在林玉斓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林玉斓迎着他的目光,从那双眼眸中,她看不到任何算计或虚伪,只有一种沉静如深海般的可靠。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明白。” 而这惊人的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事情谈妥,吴升便不再耽搁,起身示意林玉斓带路去往地下室。 地下室颇为宽敞,显然经过特殊处理,墙壁和地面都铭刻着基础的加固与隔绝阵法,空气干燥,灵气浓度也比外界稍高,是一处不错的静修之地。 吴升站在地下室中,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环境,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他解下一直随身携带的一个看似普通的布囊,从里面取出了几块灵石。 这些灵石色泽温润,内蕴灵光,品相极佳。 若是由吴升自己来运转“九转星河聚元图”,以他自身浩瀚的元罡为引,勾连天地灵气即可,无需外物。 但若是为他人布阵,尤其是给实力远逊于他的林玉斓使用,则需要以高品质的灵石作为阵眼与能量核心,才能稳定、高效地汇聚灵气,并降低使用门槛。 林玉斓安静地站在一旁,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着吴升的每一个动作。 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期待与紧张。 九转星河聚元图! 这可是传说中的阵法! 只见吴升并未立刻开始刻画阵纹。 他先是手持灵石,在地下室中缓步行走,步伐看似随意,却暗合某种玄奥的韵律。 他时而驻足,指尖轻点地面或虚空,仿佛在感应和确定着什么。 整个过程中,他的神态泰然自若,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迟疑,仿佛接下来要做的并非勾勒复杂 玄奥的四品巅峰阵法,这种举重若轻的从容,让林玉斓心中暗惊。 她见过不少阵法师布阵,即便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牌阵法师,在布置高阶阵法时,也无不神情肃穆,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可眼前的吴升,却如同闲庭信步,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绝对自信与掌控感,是她从未在任何同辈、甚至前辈身上见到过的。 当吴升停下脚步,似乎已然胸有成竹时,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刻刀、符笔之类的工具。 只是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凝练到极致的元罡光芒,他信手在空中、地面虚划起来。 他的动作流畅无比,毫无滞涩。 指尖划过之处,一道道纤细却无比清晰、蕴含着玄妙道韵的淡金色阵纹,便如同烙印般直接显现在空气与地面之上!这些阵纹彼此勾连、缠绕、旋转,构成一个个复杂而精美的图案。 他的手指稳定得可怕,每一笔都精准地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仿佛早已在心中演练过千万遍。 林玉斓看得目眩神迷。她虽然不精研阵法,但身为长青武院副院长,眼力还是有的。她能感觉到,吴升刻画的每一道阵纹,都蕴含着对灵气流转、能量平衡的极致理解。 那指尖流淌出的,不仅仅是元罡,更是一种对阵法大道的诠释。 随着阵纹的逐渐完善,地下室内的灵气开始自发地向着阵法中心汇聚,发出低沉的嗡鸣。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涟漪在荡漾。当最后一道核心阵纹被吴升轻轻点入预设在一块灵石凹槽中的瞬间。 “嗡——!” 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响,如同古钟被敲响,回荡在整个地下室! 刹那间,以那几块作为阵眼的灵石为中心,无数道细密的银色光丝猛然爆发开来,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交织! 转眼间,一座覆盖了大半个地下室地面的巨大、繁复、美轮美奂的阵法图案,彻底成型! 阵法成型的瞬间,异象陡生! 只见阵法上空,点点璀璨的星光凭空浮现,如同将一片微缩的星空搬到了这地下室之中! 星光流转,汇聚成一条条如梦似幻的银河光带,缓缓盘旋、流淌。 浩瀚、精纯的天地灵气,如同百川归海般,从四面八方被强行吸纳而来,注入阵法之中,使得那片星空愈发璀璨夺目,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却又心生敬畏的磅礴气息! 九转星河聚元图,成了! 林玉斓彻底呆住了。 她仰着头,微张着红唇,怔怔地看着头顶那片缓缓旋转的瑰丽星河,感受着周身那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精纯灵气,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这景象,这气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为的吗?置身于此,她感觉自身的修为瓶颈似乎都有松动的迹象! 吴升站在阵法边缘,身影在星辉照耀下显得有些朦胧。 他看了一眼震撼失语的林玉斓,语气平静地开口,将她的心神拉了回来:“阵法已成。” “日后你要使用时,只需将足够品级的灵石放入那几个阵眼位置即可启动。” “阵法会自动汇聚灵气助你修行。” 他顿了顿,看向林玉斓,目光认真:“当然,此阵虽经我改良,能稳定运行一段时间,但终究有时效。” “若哪天你感觉阵法效果大减,或者灵石消耗殆尽,阵法消散了,你随时可来找我,我会为你重新布置。” “不必觉得麻烦。” 他的目光深邃,再次强调道:“毕竟,正如我一再所说,我绝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林玉斓从巨大的震撼中缓缓回过神,迎上吴升那平静却蕴含力量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明白了。” 布阵完毕,交代清楚,吴升便不再多留。 他转身,沿着阶梯向上走去。 林玉斓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脚步甚至有些像小女孩般亦步亦趋,脑海中依旧被刚才那星河倒悬的壮观景象所充斥。 走到客厅,吴升径直向门口走去。 然而,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在林玉斓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吴升走回客厅的茶几旁,拿起了那罐他之前并未打开、一直放在那里的冰咖啡。 他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罐,对林玉斓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瞬间冲散了之前所有严肃气氛的浅笑。 “晚安。”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拉开房门,身影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7章 天赋:长寿之人,老而弥坚! 吴升离开后,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玉斓独自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头脑有些昏沉,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信息量过大,让她的思绪都变得粘稠迟缓。 脸颊上传来不正常的温热感,她下意识地抬手触碰,指尖传来的是一片滚烫,甚至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明显的绯红。 这并非寻常的羞怯,而是一种混杂了巨大心理冲击、难以置信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窘迫的羞赧所带来的生理反应。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咚咚作响,声音大得仿佛要冲破耳膜。 林玉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仰头闭上双眼,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 她回想起自己过往的岁月。 作为长青武院的副院长,她早已习惯了成为给予他人安全感的那一个。 她是许多年轻学子、下属同僚眼中的依靠,是遇到危难时理应挺身而出、冲锋在前的林院长或林师姐,她实力不俗,处事果决,这种强势和独立,几乎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然而,今晚发生的一切,却彻底颠覆了她固有的认知。 一个她始终视为晚辈、甚至潜意识里觉得需要自己稍加关照的年轻学生吴升,就这么出现了。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林玉斓一时难以适应,甚至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仿佛一个自以为已经长大成人、足以独当一面的孩子,突然被一个真正强大的存在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外强中干的本质,并被对方以一种近乎安排的方式,纳入了羽翼之下。 这种认知上的冲击,带来的不仅是震撼,更有一种根植于自尊心的、微妙的羞赧和无力。 吴升为她所做的一切,细致周密得让她心惊。 那玄奥强大的九转星河聚元图,是为她提升实力、增加自保能力的根本。 那师徒身份的提议,更是为她量身打造了一个完美的、可以让他名正言顺贴身护卫的幌子。 每一步安排,都精准地切中了她当前处境中最致命的弱点,并提供了解决方案。这种被彻底洞察、被周密安排、被强力保护的感觉,是她多年来都未曾体验过的。 而在最初的抗拒与羞赧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的安心感,却如同暖流般悄然漫上心头。 长久以来独自支撑的重压,似乎在 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以分担、甚至可以倚靠的支点。 这种依赖感来得突然又猛烈,让她在捂住滚烫额头的同时,内心竟生出一丝近乎夸张的、想要就此依靠下去的冲动。 这在今晚之前,是她根本无法想象的,然而安心与依赖之余,是更深的愧疚与心虚。 她想起外界如今的传闻。 是她林玉斓,临危不惧,力斩河神,清除叛徒,是众人眼中的英雄,享受着赞誉与敬畏。 可真相呢? 真相是,她不过是站在了那个真正力挽狂澜的人身前,被动地接受了他递来的功劳。 这种名不副实的荣耀,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尤其在于,她内心深处,一直隐隐将自己放在一个大姐姐的位置上看待吴升。 作为长辈,理应是她去保护、关照晚辈才对。 这是一种基于年龄、资历和身份的自然责任感的体现。 可现实却无情地嘲笑了这一定位,她非但保护不了吴升,反而处处需要他的保护和周全。 这种角色的彻底颠倒,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失职感和愧疚感。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窃取了别人功劳的骗子,一个未能履行长辈职责的失败者。 这种认知,让她的脸颊愈发滚烫,心中充满难言的涩意。 至于吴升那身匪夷所思的实力和阵法造诣,更是让她感到一种非现实的无奈。 即便吴升解释过并非从十八岁才开始修炼,但如此年轻就达到这般境界,这已经超越了天才的范畴,进入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领域。 这让她在面对吴升时,原有的基于年龄和资历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和茫然。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尴尬而混乱的局面。 名义上,她是长青武院的副院长,吴升是学生。 她是前辈,吴升是后起之秀。 但现实却是,吴升掌握着绝对的力量和秘密,而她,则深深地依赖着他的保护和安排。 这以后该用什么眼光去看他? 林玉斓苦恼地想着,将手中那罐已经不算冰凉的咖啡再次贴在额头上,试图降低那灼人的温度,却发现毫无用处,反而觉得罐壁都被自己的脸颊焐热了。 “还能以师长的身份自居吗?” “显然不能了,那太可笑,也太虚伪。” “那么。” “是平等的合作 者吗?” 她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哪里平等了?这根本就不是合作,这完全是他单方面的在帮助我、保护我啊。 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惊愕的念头突然冒出。 “反倒像是我成了他的徒弟才对,我是不是该喊他一声师父?”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面红耳赤,心跳更快,满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混乱思绪,理不清,剪不断。 然而,抛开所有这些复杂的身份、实力、算计,单纯地作为一个女人,去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 一个在她陷入潜在危局时,以强大姿态出现,冷静为她分析风险,果断为她布下保命阵法,细致为她谋划未来安全,并且自身拥有着令人敬畏的力量和神秘感的年轻男子…… 林玉斓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湖,终究是无法保持彻底的平静。 一些不合时宜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浮想,如同暗流般悄然涌动。 她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这些不该有的念头,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低声对自己告诫道。 “林玉斓啊林玉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人家可是有妻子的正人君子,你可别给人添乱子。安分守己,做好你该做的,能当好一个不给他拖后腿的徒弟,就已经算是很优秀了。” 话虽如此。 但那颗被搅乱的心,以及额头上久久不退的温热,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今晚发生的一切,注定将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啊,未来的相处,恐怕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简单的关系了。 “……” 直到沉默又沉默。 “这真不能怪我手足无措,要怪只能怪他。” “这谁想得到啊?” “是啊。” “这谁想得到他大半夜过来说这个啊,不怪我,不怪我,不怪我才疏学浅啊。” “只能说这样的男人哪个又不喜欢呢?” “诶。” “只怪我早生了,十几年啊。” …… 翌日,光线透过静室顶部的透气孔,在空气中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 吴升盘膝坐在长青武院分配给他的独栋院落地下静室中。 这里经过他昨日的简单布置,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由阵法汇聚而来的星辰之力气息,静谧而祥和。 当时辰指向某个特定时刻,那熟悉而威严的提示音,准时在他意识深处响 起。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资深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六品阵法师、碧波郡镇玄司观星阁七品灵研】 【奖励:瀚宇丹*100,迟暮丹*100,寿元丹*10,武学通用熟练度120万】 【天赋奖励:长寿之人、老而弥坚】 随着提示音的落下,吴升立刻感受到意识空间中多出了海量的资源。 三堆散发着不同光泽和气息的丹药凭空出现。 一百枚通体湛蓝、仿佛蕴含星辰大海的瀚宇丹。 一百枚色泽深沉、透着岁月沉淀感的迟暮丹。 以及十枚最为珍贵、散发着勃勃生机、丹体呈现温润玉色的寿元丹。同时,一股磅礴浩瀚、足足一百二十万点的通用熟练度洪流,也汇入了他随时可以调用的储备之中。 “一百颗瀚宇丹,一百颗迟暮丹,十颗寿元丹,一百二十万熟练度……” 实在来说,这几乎相当于一些中小型宗门数年、甚至十数年的积累。 尤其是寿元丹,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是能直接增加寿元的奇珍,如今竟一次性获得了十颗么。 镇玄司资深队员,加上六品阵法师、七品灵研等多重身份的叠加,所带来的资源倾斜,果然远超以往。 然而,与这些实实在在的资源相比,紧随其后的天赋奖励,才是真正让吴升心神为之震动的重头戏。 【长寿之人:你的寿命比一般人要更加的悠长,你即便毫无修为,你的寿命也有五百载。】 【老而弥坚:你的人生智慧会随着年龄的增加,你的修为也不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有任何的降低,即便你垂垂老矣,即便你明日将死,今日的你依旧是巅峰的修行状态。】 关于这两大天赋的详细信息,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吴升的识海,让他瞬间明悟了其逆天之处。 长寿之人。 吴升心中默念着这个天赋的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修行之道,漫漫无期,最残酷的桎梏,往往便是寿命。 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并非天赋不够,也非不够努力,而是败给了时间。 寿元耗尽,气血衰败,纵有通天之志,也只能化作一杯黄土,徒留遗憾。 就像昨日伏法的那个城卫军统领张勉,他为何如此急功近利、铤而走险 ? 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感知到前途渺茫,才会在绝望中行险一搏,最终万劫不复吗? 寿命,是悬在所有修行者头顶的一把利剑。 而如今,这长寿之人天赋,直接为吴升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五百年基础寿元!这还是在他毫无修为的情况下! 若再辅以修为提升、丹药延寿,他的寿元将达到一个何等惊人的地步? 这意味着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从容布局,去稳步提升,去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挑战,而无需像张勉那般,被寿命的焦虑逼得狗急跳墙。 这份底气,是任何丹药、功法都无法替代的。 老而弥坚! 这个天赋,更是让吴升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寻常武者,修行有所谓的黄金时期,大抵在青年至壮年,气血旺盛,筋骨强健,神思敏捷。 一旦过了某个年龄节点,身体机能开始自然下滑,气血衰败,悟性也会随之减退,修炼事倍功半,甚至停滞不前。 这是天地规律,难以违逆。 多少前辈高人,晚年只能靠深厚底蕴苦苦支撑,再难有寸进,眼睁睁看着后辈追赶,心中凄然。 可老而弥坚天赋,却彻底打破了这条铁律! 它不仅让吴升的修为状态不会因年龄增长而衰减,更恐怖的是,它使得吴升的悟性、智慧、对功法的理解能力,会随着岁月积淀而不断提升! 这意味着,他的人生没有下坡路,他的修炼之路,是一条持续向上、永无巅峰的坦途。 年轻时的锐气与身体的巅峰状态,加上年长后的智慧沉淀与经验积累,将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别人是越老越衰弱,他却是越老越妖,这简直是逆天而行。 “长寿提供时间,老而弥坚确保在漫长的时间中始终保持甚至提升效率……” “好一个老而不死为贼。” 吴升喃喃自语,心中豁然开朗,这两个天赋组合在一起,产生的效果更是一加一远大于二。 这为他铺就了一条真正意义上问道不朽的康庄大道。 相比之下,昨日获得的恫吓天赋虽强,但更偏向于即时战力。 而今日这两个天赋,却是根基性、战略级的加持,着眼的是未来百年、千年的格局。 都很重要,侧重点不同。 “若每日都能有如此收获……”吴升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期待。 若真能持续获得各种强大的天赋,不断补全自身的短板与根基,假以时日,集齐百种天赋于一身,那时的他,将会达到何种境界? 光是想想,便让人心潮澎湃。 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扫过静室内流转的星辉,昨日他刚为林玉斓布下九转星河聚元图,今日自己便获得了如此丰厚的、关乎长远根基的奖励,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数。 …… 时间悄然流逝,距离吴升获得“长寿之人”与“老而弥坚”两大天赋,转眼已过去十余日。 日历翻到了二月七日,冬意未消,但碧波郡已隐隐透出一丝早春的气息。 这十几天里,吴升并未虚度光阴。 在等待长青武院新学期开始、准备参议长考核的间隙,他充分利用了镇玄司资深队员、天工坊六品阵法师等多重身份带来的权限,通过手机接入了庞大的内部功法数据库。 他的方式简单而高效。 无视功法品阶与流派,直接按照数据库内建的综合评级从高到低进行筛选。 但凡评级入他眼、觉得其中颇有独到见解或可弥补自身短板的功法,无论是刚猛无俦的刀法、诡谲多变的枪术、轻灵飘逸的剑诀、还是大开大合的拳经、以及各种玄妙的身法、步法。 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调动那海量的通用熟练度,将其瞬间灌注,强行将功法推升至圆满巅峰之境。 洞悉每一门功法的核心精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其融入自身的武道体系之中。 短短十余日,竟有近三百本各具特色的功法被他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学会并融会贯通。这不仅极大丰富了他的对敌手段和应变能力,更是一种博览群书式的积累,潜移默化地提升着他对武道本质的理解,夯实着无比雄厚的根基。 而在疯狂刷功法之余,吴升的修行也未曾有片刻停歇。 凭借每日官衔奖励获得的、品质越来越高的宝药,他于最近开始了又一次的集中闭关。 这一次闭关,持续了整整七天。 消耗是惊人的。 七日之间,他吞服、炼化的各类珍稀丹药总量,达到了七百八十多颗! 这是一个足以让寻常宗门倾家荡产的数字。 这些丹药化作磅礴精纯的药力,如同百川归海,被吴升以《金刚不坏神功》为基,辅以自身多重天赋与阵法汇聚的灵气,疯狂炼化吸收。 他身体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熔炉,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能量。 修炼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种内敛到极致的、近乎霸道的吞噬与转化效率。 当第七日清晨来临,闭关结束时,吴升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体魄强度,已从闭关前的55.96万,一路飙升至66.12万点,日均增长超过1.4万。 这种提升幅度,在他如今已然如此强横的体魄基础上,显得尤为恐怖。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随着他官衔的提升,每日获得的资源品质确实在以惊人的速度飞跃。这些宝药中蕴含的能量愈发精纯磅礴,才能支撑起如此疯狂的修炼速度。 而今闭关结束,吴升心神沉静,开始细致地内视自身,审视着自己的躯壳境界。 意识沉入胸腔,那片浩瀚的玉液湖景象映入眼帘。 湖面平静无波,湖水不再是寻常元罡的气态或液态,反而呈现出一种沉重如汞、凝练如镜的特质。色泽深邃,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仿佛是由液态的黄金沉淀而成。 湖面光滑如镜,倒映着虚无,但其下蕴含的,是难以想象的磅礴力量与极致的内敛。 心念微动间,湖面便会泛起涟漪,预示着一旦爆发,将是何等石破天惊的威力。 这里的元罡,精纯、厚重、充满爆发力,是力量的源泉。 玉液湖中心,那尊由本源元罡凝聚而成的灵体,愈发栩栩如生。 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无瑕的瓷玉质感,光华内蕴,线条流畅完美。 灵体双眸微闭,面容与吴升一般无二,却更显庄严。 其周身隐隐有剑意流转,这是灵体剑心天赋的体现,使得这尊灵体本身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灵体怀中,怀抱着一柄完全由高度凝练的元罡与剑意交织而成的虚幻长剑,剑身光华流转,与灵体气息浑然一体,仿佛是其力量的延伸与核心。 这灵体,便是吴升战斗意志与元罡修为的高度凝聚。 视线转向体内纵横交错的九条主要灵脉。 它们比以往更加宽阔、坚韧,脉壁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如同被精心雕琢过的水晶管道。 灵脉之中,精纯的元罡如同奔腾的大江大河,汹涌澎湃,运行速度极快,却又有条不紊,显示出对力量惊人的掌控力。 而灵脉的源头,那最为关键的灵根,此刻仿佛化作了一条贯穿天地的浩瀚灵河之源,散发出古老而磅礴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滋生、提纯着元罡,为全身提供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动力,充满 了摧枯拉朽、一往无前的势态。 意识上移,进入眉心灵台深处的紫府。 这里与玉液湖的凝实沉重截然不同,是一片氤氲着紫色霞光的虚无空间,广阔、深邃、神秘。 空间中央,端坐着吴升的元灵。 这元灵并非灵体那般凝实,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由星辰光点汇聚而成的虚化形态,容貌依稀是吴升的模样,却更显缥缈超凡。 元灵周身,有淡淡的星辉流转,与整个紫府的紫色霞光交相辉映。 最后,回归到最基础的肉身本身。 在《金刚不坏神功》日复一日的淬炼下,以及海量资源的滋养下,五脏六腑散发着勃勃生机,如同温养千年的灵玉,坚韧而充满活力。 骨骼莹白如玉,骨髓如金髓流淌。 血液奔腾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皮肤之下,隐隐有一层淡金色的宝光流转,肉身成圣的雏形已然显现。 这具身躯,本身就如同一件人形神兵,恒固、强横、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66.12万体魄。 意味着单纯依靠肉身力量,他举手投足间便有拔山拦江之威,这等体魄,莫说全部,即便是只取出1200点分给一个普通武者,也足以让对方脱胎换骨,欣喜若狂了。 内视完毕,吴升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幻灭,深邃难测。 十余日的苦修,收获巨大。 功法博采众长,体魄勇猛精进,体内诸般秘境更是气象万千。 此刻的他状态已然调整至巅峰,而长青武院大一的生涯,已经是来到了下半个学期。 “参议长。”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8章 九宗盛会! 时间悄然滑入二月,碧波郡的空气中依旧带着料峭春寒,但长青武院已然迎来了大一的下半学期。 对于吴升而言,他的身份列表中,“长青武院学生”这一项,在经历了连番风波与实力跃升后,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他清晰地记得,初入仕途时,尚有多人委婉劝说他不必在官衔晋升上耗费太多心神,当以修行为重。 然而时至今日,周围相识之人早已无人再提此事。众人皆知,这位吴升似乎对进步本身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与热忱,乐在其中。这般心性倒也省去了许多无谓的客套与劝说。 二月七号,清晨八点有一场大一新学期的开学班会。 这条消息突兀地出现在吴升的手机上时,他握着手机,罕见地愣神了片刻。 “班会?”他微微蹙眉,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相关的片段。 印象中,除了半年前刚入学时似乎去过一次班级,此后便再未踏足。 等等……那似乎是在漠寒县长青武院的事? 自己后来因为一系列变故,已然转学至碧波郡长青武院。 而转学过来之后,当天还是第二天?便与本地几位参议起了冲突,动了手?再往后,便是镇玄司的任务、天工坊的考核、观星阁的晋升等,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 “所以我转学过来后,压根就没去过班级?”吴升揉了揉眉心,得出这个结论时,自己都有些失笑。 他与普通学生的校园生活,脱节得似乎不是一星半点。 连自己属于哪个班、教室在何处都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他只得拨通了林玉斓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将自己的困惑道出:“林院长,打扰。” “收到通知今日有开学班会,但我似乎不记得自己属于哪个班级,也不知教室位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随即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那笑声逐渐放大,最终变成了颇为开怀的、带着几分揶揄的朗笑。 吴升虽未见其人,但脑海中已能勾勒出那位身姿丰腴的美妇人,此刻定然是笑得花枝乱颤,眼角或许都沁出了些许泪花。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林玉斓才带着未尽的笑意解释道:“你啊,真是忙得连自己是几班都忘了。你是一年级一班,直邀班级,与你之前在漠寒县时类似。” 她顿了顿,语气中仍带着调侃,“怎么?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个学生,要回归课堂体验生活了?” 吴升:“……” 而得知班级信息后,吴升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 看了看时间,已是七点四十多分。 他略一沉吟,既然今日暂无紧急修炼计划,偶尔放松一下心神也无不可。 于是,他便起身,凭着记忆和沿途询问其他早起的学生,朝着一年级一班的方向走去。 七点五十分左右,吴升踏入了位于教学区深处的一年级一班教室。 教室宽敞明亮,已有二三十名学生散坐其中。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几分。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这些面孔对于吴升而言,几乎全是陌生的。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对于其中几道带着明显敬畏、并向他认真点头致意的目光,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回礼。 随后随意地找了个靠后、相对僻静的空位坐了下来。 他心中依旧有些许疑惑,为何自己会收到班会通知,果然是因为这是学院程序吗? 也是。 自己归根结底也是学院的学生,既来之则安之,他只当是繁忙修行中的一次短暂调剂。 然而,教室内的其他人,心情却远非如此平静。 坐在前排的风昭阳和柳玉滢,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了吴升的到来。 风昭阳,身为一年级十大参议之一,一直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俊朗,此刻眼中却难掩惊诧。 他飞快地打量着吴升,试图从对方那平静无波的外表下,窥探出一丝实力的端倪。“吴升,他居然来了?这么久不见,他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一万点体魄?” “不!” “或许更高?” 各种猜测在他心中飞速掠过,却无一敢确定。 柳玉滢,另一位十大参议,容貌娇美,此刻看着吴升那挺拔如松、肩宽腰窄的背影,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双手不自觉地环抱了一下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混合着仰慕与难以言喻的渴望。 不仅学生如此,就连站在讲台前,正准备开始班会的班主任。 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教员,在看清吴升的面容时,动作也不由得僵了一下。 “吴升?”教员心中咯噔一下。 作为一个教员,他其实是能够看见吴升的身份的,这个权限肯定是有的。 而在昨天晚上这还看见吴 升的身份的,还在房间之中一个人感慨这到底是哪方神圣? 结果今天吴升就出现了。 镇玄司资深队员、天工坊六品阵法师、观星阁七品灵研、长青武院参议等。 “那他怎么会来参加班会?”教员心里直打鼓,瞬间开始反思自己最近的教学工作是否有疏漏之处,“是院方安排他来视察?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引起了这位的注意?” 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尽管他能担任顶尖直邀班的班主任,自身实力与教学水平都属佼佼者,但在吴升这种已然跳出常规学生范畴的“怪物”面前,不免感到有些心虚。 他张了张嘴,想打个招呼,却一时语塞。 直接喊“吴升同学”?似乎太过随意,甚至有些不敬。 称呼官衔?又显得过于正式,与班会氛围格格不入。 正当他尴尬之际,吴升却主动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微微颔首,客气而简洁地称呼道:“教员。” 这一声称呼,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教员的尴尬。 他连忙挤出笑容,对着吴升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要说可惜也有,可惜不是自家的徒弟。” …… 班会持续了约莫四十分钟。 吴升坐在教室后排,并未因身份特殊而显得漫不经心,反而颇为认真地听着台上教员的讲解。 内容大多围绕新学期的教学安排、月度考核、期中评测以及一些修炼资源的分配规则。 对于这个直邀班级的学生而言,他们大多已踏入七品灵脉境,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些常规的学业压力与竞争机制,是他们当下生活的重心。 然而,吴升听着这些,心中却泛起一种奇异的疏离感。 月考?期中考核?这些词汇对他而言,已然十分遥远。 他无需为此费心。 林玉斓院长会为他处理好一切考核豁免的手续。 若在别处,这般明显的“特殊照顾”必会引来非议和调查,但在此地,无论是长青武院高层,还是镇玄司、天工坊的相关知情人,都心知肚明,以吴升如今的实际能力和所担职责,再去参加这些基础学业考核,无异于笑话。 规则,在某些时候,会为真正超脱其范畴的存在让路。 班会结束,学生们陆续离开。 吴升也起身,随着人群走出教室。 在众人尊敬的道别后,吴升也 道别离开。 “……” 走在熙攘的校园小径上,看着周围那些为一次考核、一次资源分配而或兴奋或焦虑的年轻面孔,吴升心中那份恍惚感愈发明显。 他名义上仍是学生,身着学袍,身处校园,但所行之事、所虑之谋、所拥之力,早已与学生二字毫不相干。 这种身份与内在的巨大割裂,让他偶尔会生出一种局外人的错觉。 就像此刻,他漫步校园,思绪却已飘向远方。 “去年七月离开漠寒县,如今已是二月……”他默默计算着时间。 家中父母时常通过手机发来平安消息,让他稍感安心。 但他始终惦记着那桩旧案,漠寒县心口血事件。 当时势单力薄,调查受阻。 如今情况不同,很多州县更高层面似乎已介入,数州联合调查,想必该有些进展了。 等到今年七月,若再无确切消息,他或许该亲自过问一番。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吴升取出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他微微怔了一下。 采言薇?他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柔和的女子声音,正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蓬莱仙岛的采言薇。 “夫君。” 她的称呼直接而自然,仿佛两人并非已一月有余未见,“九大宗门的年初盛会,三日后于东海琉璃仙岛举行,我蓬莱仙岛在受邀之列,按照惯例,可携道侣同行,你可愿与我同往?” 吴升几乎没有犹豫:“好。” 这并非客套或勉强。 于公,九宗年初盛会,是了解当今修行界顶层动向、观察各派势力的绝佳机会。 于私,采言薇是他的妻子。 尽管这场婚姻始于复杂的利益交换与约定,但既已成婚,表面上的礼数和对外的姿态,仍需维持。 更何况。 采言薇背后代表的蓬莱仙岛,是他目前合理获得大量资源、解释自身实力快速提升的重要掩护。 此行,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挂断电话,吴升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一月一日成婚,如今二月七日,算来已逾一月。 世俗常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但他们二人,却在婚礼次日便已各自东西,忙于自身事务。 这种聚少离多的模式,倒也符合他们这段关系最初的定位。 只是偶尔想起,仍会觉得这婚姻状况,着实有些特殊。 他随即通过加密线路,将此事告知了林玉斓和镇玄司巡查部。 林玉斓的回复很快到来,表示已获悉此事,并补充道:“九宗年初盛会,向来是宗门内部的交流,我们镇玄司、长青武院乃至城卫军体系的人,都不便参与。” “也唯有吴升你,凭借与采言薇姑娘这层明媒正娶的关系,才能名正言顺地列席。” “此行或有机缘,但也需谨慎。” 不久,镇玄司巡查部也发来讯息,召他前去一趟。 在赵分信巡查使的办公室内,这位上司的神色比平日更为严肃几分。 “吴升,蓬莱仙岛那边的消息,我们已收到。” 赵分信开门见山,“此次九宗盛会,你代表的不止是你个人,亦或是你与采言薇的私谊。” “你此行前往,在那些宗门修士眼中,你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我们镇玄司,乃至碧波郡官方仕途体系的颜面。” 他认真看着吴升:“宗门与世俗官家,关系向来微妙。” “宴无好宴,会上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之辈,或明或暗的试探、挑衅,甚至刻意刁难,想落一落我们官家的面子。” “你要有心理准备。” 赵分信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支撑:“记住,此去,保持风度,但绝不可有半分怯懦退让。” “不必主动生事,但若有人不开眼,惹到你头上,无需忍耐,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天塌下来,有镇玄司,有碧波郡给你撑着。” 吴升心中了然。 赵分信这是在给他交底,也是在下达指令。 此行,他需要扮演一个“有礼有节、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官方代表角色。既要展现风度,避免授人以柄,又要守住底线,彰显力量,不能让宗门势力小觑了官方威严。 “明白。”吴升简练回应,“我会见机行事,不失礼,亦不坠威。” 他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分寸。 所谓的压力,无非是些言语机锋、实力试探或是背景比拼。 对此,他并无惧意。 既然让他去,那他便会以最坦荡也最直接的方式,应对一切。 保持风度,不意味着任人拿捏即可。 离开镇玄司,吴升抬头望了望碧波郡初春略显灰蒙的天空。 三日后,东海琉璃仙岛,九宗盛会么…… 他原本觉得自己还会在学院之中待上一阵子的,起码先把参议长的身份获得,不过现在来看,这三天的时间应该办不了。 毕竟参议长并不是在学院之中简单的打两场比赛就可以的,参议长是需要外出一趟的。 “行吧,那么先去一趟东海琉璃仙岛。” “我却也没有必要等到三日之后才仓促前往,这样倒也不礼貌的。” “今日便去吧。” “毕竟那地方也有我的妻子的。” 而九宗年初盛会的更多信息,也通过镇玄司的内部渠道逐渐清晰起来。 吴升越是了解,便越能感受到此次盛会非同小可。 此番盛会,并非寻常年份的聚会,而是恰逢第一百届的整数关口。 自九大宗门联盟定下规矩,于每年初春在东海琉璃仙岛举行交流盛会以来,至今已整整延续了一百年。 百年风雨,北疆格局几经变幻,但这九宗盛会却从未中断,俨然已成为北疆顶层的一项传统盛事。 逢此百年大庆,九大宗门都给予了超乎寻常的重视,派出的阵容、准备的资源、以及议程的隆重程度,都远非往年可比。 毕竟,九宗之间虽同气连枝,共称盟友,但平日里各自雄踞一方,门下弟子往来其实并不算频繁,甚至暗中不乏竞争与摩擦。 这一年一度的盛会,便是维系联盟纽带、展示宗门实力、沟通各方情谊的最关键平台,尤其是在这具有象征意义的百年节点上,其意义更是非同一般。 正因规格空前,此次与会的,将不再是各宗门年轻一代的弟子为主角。 届时,东海琉璃仙岛上,真正唱主角的,将是九大宗门三十岁至六十岁之间的中坚力量。 这一批人,才是各宗门真正承上启下的核心栋梁,他们大多已步入修行黄金期,经验老到,修为精深,手握实权,是宗门未来的掌舵人候选。 可以预见,届时岛上将是强者云集,高手如林。 寻常难得一见的四品元罡境高手,在那里恐怕会随处可见。 而实力更强、地位更高的三品髓海境级别的人物,也定然不会缺席。 整个琉璃仙岛,将会成为一个由顶尖武者构成的、气场强大的特殊世界。 吴升虽实力不俗,但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也需谨言慎行,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难以预料的关注。 如此重要的盛会,自然少不了实质性的好处。 据闻,为了彰显气度、激励后进、并巩固联盟关系,九大宗门此次都会拿出不少压箱底的宝贝,在盛会期间举行内部交流与拍卖。 其中许多资源,如罕见的天材地宝、失传的古籍残卷、威力强大的古宝法器、乃至某些特殊区域的探索名额等,都是在外界坊市中有钱也难买的稀世之物。 这些资源,名义上是为了奖励联盟内表现优异的弟子,实则也是各宗门展示底蕴、暗中较劲的一种方式。 对于与会者而言,这无疑是获取珍稀资源、提升实力的绝佳机会,吴升虽背靠镇玄司资源,但宗门传承悠久,自有其独到之处,或许也能从中发现一些对他有用的奇物。 而尽管名义上是九宗盛会,但如此规模的顶级修士聚会,其影响力早已超出九宗范围。 届时,必定会有周边其他州郡的强大宗门、隐世家族、乃至一些背景深厚的散修名宿,想方设法获得邀请或借机前来。 他们或为观礼,或为交易,或为结交人脉,或为打探消息。 这使得琉璃仙岛在盛会期间,将成为一个龙蛇混杂、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是非之地。 表面上的觥筹交错、一团和气之下,必然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宗门间的暗中角力、以及各种不为人知的试探与算计。 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被放大,引发连锁反应。 对吴升个人而言,此次盛会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他将是以蓬莱仙岛女婿的身份,陪同妻子采言薇前往。 这意味着,在长达十五日的盛会期间,他需要与这位关系特殊、聚少离多的妻子朝夕相处,共同行动。 虽然二人有夫妻之名,但实际相处时间极短,关系更多是基于利益联盟与相互认可的默契,而非寻常夫妻的感情。 这十五日的同行,既是对外展示夫妻和睦的机会,倒也是对两人之间这种微妙关系的一次考验。 如何在众人面前扮演好道侣的角色,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场面,都需要两人之间的默契与配合。 “……” 想到这里,吴升微微颔首,“应该没问题的,她不是那种坑人的主。” 综合这些信息,吴升已然明白,此次东海琉璃仙岛之行,绝不可能是一次风平浪静的观光之旅。 百年盛典、强者云集、资源诱惑、势力交错,再加上与采言薇这层特殊关系的公开亮相…… 所有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注定这十五 日将会波澜起伏,变数丛生。 而既然已经了解到了这些。 吴升准备前往了。 不过就在此时,赵分信将吴升重新喊到了办公室,在吴升有一些不太能理解的时候。 赵分信兴冲冲的拿着一个,很显然刚刚送到他手中的剑匣。 “来!” “别丢了我们的份了,这把剑,可保你四品境界无忧!”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49章 拥抱 “四品境界无忧?剑?” 吴升比较意外的看着赵分信,他的确没有想到赵分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送给他一把剑? “打开看看!”赵分信则是在吴升走过来时,笑着对着吴升说道。 “好的。” 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拨开剑匣的暗扣,匣盖无声滑开,一抹深沉内敛的光华映入眼帘。 匣中铺着深蓝色的天鹅绒,一柄长剑静卧其中,其形制与吴升之前那柄损毁的佩剑几乎一模一样。 显然是严格按照他留在漠寒县天工坊的定制数据打造的,确保了最佳的握持手感与重心平衡。 但细看之下,又有不同,之前的剑身是寒铁本色的银灰,而眼前这柄,剑身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如夜的玄黑色,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 在这玄黑底色之上,从剑格向剑尖方向,蜿蜒盘绕着一道道细密而流畅的暗金色纹路,在光线变换下,会折射出若有若无的金芒,既显华贵,更透出一股沉稳而凌厉的杀伐之气。 剑长依旧约八十二厘米,四面汉制,刃线笔直如尺量墨线,所有的锋芒都内蕴在那玄黑之色下。 近十字形剑格处略宽,向锋锐的尖端流畅收窄,线条优雅如猎豹蓄势,剑脊挺直,血槽浅而精准,暗银色的极简十字剑格,与缠绕着防滑吸汗暗金色丝线的握柄浑然一体。 吴升伸手,握住剑柄。 刹那间,那种人剑合一的契合感再度涌来,棱角分明的握柄贴合掌形,缠丝提供绝佳的摩擦力与触感,重心精准落在距护手三寸之处,手腕微动,剑身轻颤,发出一声低沉如龙吟的嗡鸣,余韵悠长,显示出极佳的材料韧性与内部结构的完美。 “……” 吴升非常意外,首先他根本就没有想得到赵分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供一把剑,毕竟他的这一把剑损毁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月,他提都没有提这件事情的。 结果别人记住了。 而这一把剑吴升也和林玉斓沟通过的,如果有人问起来为什么兵器坏了,那么只需要说林玉斓与那两只河神进行战斗的时候,借了吴升的剑,这才造成了兵器的损毁。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别人不但是发现了,别人甚至于还专门的去联系了一下漠寒市的那一位三品的锻造师,甚至于直接从别人的手中拿到了他吴升使用兵器的数据。 甚至于还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定制出来了一柄新的兵器,而且这一柄新的兵器还是四品的。 虽然重量相较于之前微微的重了两斤,但是兵器的重心依旧是原本的方位,所以沉的两斤对于吴升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握上这一把剑还是当初的那种定制的美感。 赵分信看着吴升默默握着手中这一把剑的模样,这也是笑着说道:“此番前往东海九宗聚会,龙蛇混杂,一切小心,当然了,果真是有什么东西无法渡得过的,那么第一时间跟我们进行沟通即可。” “我们不可能只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远处的这些袭扰的。” 吴升明白,五指搭在剑柄之上。 又从这剑匣之中取出来了剑鞘,轻轻的将这一把剑重新的合拢到剑鞘之中,锋芒尽藏。 “多谢赵巡查。” “不必多谢,去吧!” “好。” 吴升再次行礼,左手提着剑鞘离开了此地。 此地距离蓬莱仙岛还是有一段路的,吴升原本是可以直接使用戒云飞过去的,不过想一想倒也罢了,使用双腿前往即可,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丝毫不慢。 而在离开了天星山庄之后,面对对方这突然之间赠剑的行为,吴升倒也能够看得出来,镇玄司对于他的态度,现在的他身兼数职,任何一个职位拿出去,这都是相当了得。 别说是其他人。 就说是吴升自己是镇玄司的上司,在得知有这样的一个晚辈如此了得之时,这都不需要别人进行申请,有什么样子的好处,有什么福利第一时间送过去,这就可以了。 世道也是非常现实。 在这个世界上当个人的实力和地位达到一定的高度时,许多常人需要拼命争取的资源会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你的身边,你越是不需要为基本的生存和修炼资源发愁,这些资源反而越会主动的找上你。 房子是分配的,日常用度是全包的,高阶兵器是主动配送的…… “这一切都源自于实力二字,又因利益的公平交换,而发扬光大。”吴升微微摇头,他对此是相当坦率的。 …… 残阳已彻底沉入海平面之下,天边只余一抹淡淡的绛紫色霞光。 夜幕如轻纱般缓缓笼罩四野,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与远方岛屿传来的隐约花香,拂面而来。 一艘轻巧的蓬船,悄无声息地滑破平静如镜的海面,停靠在了蓬莱仙岛一处僻静的码头。船身轻晃,吴升的身影从船舱中迈步而出,踏上了以洁白玉石砌成的码头。他依旧是那身简单的深色便服,风尘仆仆,却难 掩其挺拔的身姿与沉静的气质。 蓬莱仙岛,海外仙山,名不虚传。 放眼望去,岛上山峦起伏,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与氤氲的灵气雾气之中。 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飞檐翘角,在渐起的月光与零星灯火映照下,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比之琉璃市又要精纯数倍,吸一口便觉心旷神怡。 凭借与采言薇的婚约以及他自身在镇玄司、天工坊的显赫身份,吴升在蓬莱仙岛拥有极高的权限,绝大多数区域皆可通行无阻。 吴升原本的计划,是先前往仙岛分配给他的一处独立院落,换上一身更符合此地氛围的、蓬莱仙岛常见的宽松雅致服饰,略作休整,再去寻采言薇。 然而,他刚在码头上站定,尚未辨明方向,一道清丽的身影便已悄然出现在码头尽头的石阶上,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来人正是采言薇。 夜色与朦胧的灯火,为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身姿窈窕,静静地立在那里,便是一幅绝美的画卷,手持一柄青竹为骨的油纸伞,伞面之上,以银丝精细绣着星月交辉的纹样,在微光下流转着淡淡清辉。 身上穿着一袭渐变的水蓝色长裙,裙摆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颜色由肩头的浅碧渐变为裙角的深蓝,仿佛将一片深邃宁静的海洋穿在了身上。衣带飘飘,似海浪翻卷,灵动非凡。 如墨青丝梳成雅致的发髻,鬓边斜插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摇曳,珠光温润,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吴升绝对认为她的容貌极美,却又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美,肌肤胜雪,琼鼻挺翘,唇色淡樱。 然而,最令人心折的,并非这倾世容颜,而是她那双沉静如古井、清澈如秋水的眼眸。 那是一双独属于真正修炼之人的眼睛,里面没有寻常少女的娇憨或羞涩,只有一种历经刻苦修行后沉淀下来的安宁、专注与通透。 仿佛世间万千纷扰,皆不能扰乱她心中那片澄澈的天地。 这眼神,是她周身绝美风姿的点睛之笔,让她超脱了皮相之美,拥有了直指人心的力量。 “相公,您来了。”采言薇见到吴升,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清冷悦耳,如同玉磬轻敲,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寻常家人在门口迎接晚归的亲人。 吴升看着眼前的女子,回过神来,心中亦有一丝意外。 他并未提前告知自 己的抵达时间,想来是乘坐蓬莱仙岛专属蓬船时,行踪已被岛内知晓,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言薇。”吴升走上前,同样平静地回应。 对她的出现,他接受得很快。 “嗯。”采言薇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余寒暄,转身道,“随我来吧,我先带你去住处。”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蜿蜒的青石板小径,向岛内弟子居住的区域走去。 沿途,偶有身着蓬莱仙岛服饰的弟子经过,见到二人,无不驻足行礼,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一种难以掩饰的惊叹与复杂。 “是采师姐和吴师兄!” “师姐和姐夫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虽然听说吴师兄的修为可能……嗯,比起师姐稍逊一些,但这份气度,也是不凡了。” “修为差些又如何?” “采师姐可是我们蓬莱仙岛百年不遇的天骄,更是九宗私下弟子排定的红颜榜上当之无愧的魁首!能配得上师姐的,本就不是凡俗,吴师兄能得师姐青睐,必有其过人之处。” “唉,说的是。只是每每见到采师姐这般仙子人物,竟已为人妇,心中总不免有些……怅然若失。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不,是太让人感到一种难以平静的震撼了。” 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清晰地传入吴升和采言薇耳中。 从这些议论中可知,蓬莱仙岛的弟子们,虽然普遍认为吴升的实力远不及自家这位惊才绝艳的师姐,但或许是因为采言薇的光环太过耀眼,反而冲淡了他们对上门女婿常有的鄙夷或恶意。 更多的,是一种对仙子落凡尘的感慨,以及对吴升能拥有如此道侣的、掺杂着酸涩的复杂羡慕。 毕竟,采言薇的美,是公认的、跨越宗门界限的,足以让任何见过她的年轻修士心旌摇曳,久久难以忘怀。 采言薇对此恍若未闻,步履从容。 吴升更是面色平静,外界评价,早已难动他心分毫。 ……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清幽的院落前,白墙青瓦,院门虚掩,正是仙岛分配给吴升的居所。 两人刚走到院门前,便有一名弟子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物,恭敬地递给吴升:“吴师兄,这是为您准备的本岛常服。” “有劳。”吴升接过衣物,是一件水蓝色的、质地柔软、绣有流云暗纹的长衫,正是蓬莱仙岛内门弟子常见的款式。 推开院门,院内小巧精致,有假山流水,几丛翠竹。 屋舍内打扫得一尘不染,陈设简洁雅致,透着仙家气韵。 “相公,你先换身衣服,稍后我带你去岛上用些斋饭。” 采言薇站在客厅中,对吴升说道,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自然的关切。 “好。”吴升点头,拿着衣服走进了旁边的卧房。 片刻后,吴升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着那件水蓝色长衫,衣料垂顺,更衬得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窄。 长衫的淡雅色调,柔和了他眉宇间常带的几分冷峻,平添了几分翩翩公子般的俊朗与出尘气质。 虽然他手中提着的并非蓬莱仙岛标志性的伞,而是那柄新得的、略显古朴的连鞘长剑,但剑器与他自身沉稳内敛的气息相融,并不显得突兀或具有侵略性,反而有种文武兼修、藏锋于内的和谐感。 采言薇的目光在吴升身上停留了一瞬,清澈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欣赏,随即恢复平静。 她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相公,先前托人送予你的那些丹药,可还够用?若已用完,或有所需,可随时告知于我,我会再为你准备。在此事上,你无需与我客气,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她的语气很认真,并非客套。 吴升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诚意,答道:“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过那些丹药尚未用完,且我在镇玄司与其他处,亦能获得一些资源,暂时够用。” “嗯,如此便好。”采言薇轻轻点头,“你不与我见外就好。” 两人在厅中坐下,一时无言。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气氛有些微妙的静谧。 最终还是采言薇打破了沉默,她微微侧过身,正面朝向吴升,神色变得郑重了些:“相公,关于三日后的九宗盛会,有件事需与你商议。” “请讲。”吴升看向她。 采言薇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裙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但目光依旧坦然:“此次盛会,各方瞩目。你与我在外人面前,需得维持恩爱夫妻的模样。形影不离,举止亲密些为好。” “此举并非虚情假意,而是九宗联盟,表面同气连枝,实则暗流涌动。” “我们二人的结合,在许多人眼中,象征着蓬莱仙岛与碧波郡官方势力的某种联结。” “若 让人看出我们夫妻疏离,恐生流言,于双方声誉、乃至对门下一些心思单纯的年轻弟子观感,皆有不利,总不好让外人觉得,宗门联姻,尽是利益算计,毫无情谊可言。” 吴升安静地听着,对此他早已料到。 政治联姻,表面功夫是必修课。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却说出一句让采言薇微微一怔的话:“我明白,不过,为避免届时你因突然的亲昵而失措,或被人看出生硬破绽,我们或可提前稍作适应。”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采言薇,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譬如,我不会真的亲吻你,或是与你同榻而眠,但此刻,我可否抱你一下?让你我先有个预期,届时或可更显自然。” 采言薇显然没料到吴升会提出如此直接的建议。 她那双沉静的眸子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了一下。她并未立刻拒绝或羞赧,而是真的垂下眼帘,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月光照在她白皙的侧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 数息之后,她重新抬起眼眸,目光恢复了之前的清澈与坦然,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清晰:“嗯。你说的在理,那你抱我吧。” “好。”吴升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采言薇面前。 采言薇也随之起身,微微仰头看着他。 她身量在女子中已算高挑,但在吴升面前,仍显得有些娇小。 吴升伸出双臂,动作并不急促,带着一种试探性的缓慢,轻轻环住了采言薇的肩背。 采言薇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有极其细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甚至下意识地、带着点生疏地,也将手臂轻轻放在了吴升的腰侧。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淡淡的、如同雪后初霁般的清冷香气。 吴升能感觉到她隔着衣衫传来的、平稳而微快的体温和心跳。 她就那样微微笨拙地、如同一只初次尝试依偎的小鹅,安静地靠在他的臂弯里。 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肩头,这个动作让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通透如镜的眼眸,此刻也终于难以抑制地微微闪烁起来,长长的睫毛低垂,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感觉如何?”吴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采言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仔细体会这种陌生的接触。 过了几秒,她才用闷闷的、却依旧直接的声音说:“比想象中的,要更让人害羞一些。” 吴升闻言 ,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你说话倒是直接。” “嗯,是的。”采言薇老实承认。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在努力平复心绪,又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离开了吴升的怀抱,虽然耳根还带着淡淡的粉色,但眼神已基本恢复了平日的清明与镇定。 “好了,我适应了。” 她看着吴升,语气肯定地说,“我觉得你这样抱我,我应该不会太害羞了。毕竟,你是我的丈夫,你抱我是正常的。” “好的。”吴升退后半步。 两人重新坐下,气氛似乎比刚才更自然了一些,采言薇静静地坐在吴升身旁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目光却侧过来,落在吴升的侧脸上,月光将她的侧影勾勒得愈发精致。 “相公。”她再次开口,声音轻柔了些,“还有一事想与你说。” “嗯。” “之前我曾与你提过,我的体魄,约是五万六千八百点。” 采言薇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天骄的矜持与认真,“而这一个月来,我修炼未有懈怠,进展尚可,体魄增加了三千余点。如今,已正式突破六万大关。” 吴升安静地听着,心中微动。 日均增长超过一百点体魄,在五万六千点这个高基数上,还能保持如此增速,采言薇的天赋,确实堪称恐怖。 不愧是被蓬莱仙岛寄予厚望的绝世天才。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已高达六十六万一千二百点的体魄,几乎是对方的十一倍还多。 不过,他自然不会将此宣之于口。 人各有际遇,采言薇的进步,已足以令世间绝大多数所谓天才望尘莫及。 采言薇继续说道:“依此进度,若一切顺利,预计在今年年中,我的体魄应可达到七万点。若是修炼得法,机缘足够,或有望冲击八万点。届时,我便有极大把握,尝试冲击四品元罡境。” 她说这些时,目光清澈地看着吴升,并非炫耀,反而带着一种解释的意味:“我与你言明这些,并非有其他意思。” “只是想告诉你,若你在外遇到难处,或是镇玄司的任务有所需,而你又觉不便向司内求援时,可以告诉我。” “我会尽力相助。”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神情愈发认真:“你我之间的婚姻,虽始于约定,平日亦多各自修行。” “但既为夫妻,便当多些联络与扶持。” “你若有任务需我 帮手,无论是蓬莱仙岛,还是镇玄司那边,想必都是乐见其成的。” “同样,我若遇棘手之事,也会寻求你的帮助。这本质上是我们双方背后势力之间的一种人情往来,是维系关系的基础,亦是他们促成你我婚约的缘由之一,所以……” 她抬起头,目光坦诚地迎向吴升:“我觉得,若你有需要,可直言,我会认真帮你的。” 吴升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是在以一种非常务实且坦诚的方式,界定并深化他们这段合作关系。 资源共享,互为奥援,将婚姻的价值最大化,这很符合采言薇那通透而直接的性子。 “好的,我明白了。” 吴升点头,语气同样认真,“下次若有事需相助,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当然,你若有事,也但说无妨。” 采言薇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安心笑容,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0章 驱邪镇恶,醍醐灌顶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夜色已深。 采言薇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光,对吴升说道:“相公,你初来乍到,想必还未用晚膳。岛上的膳堂虽不及碧波郡繁华,但海产鲜美,灵气充裕,可要去尝尝?” 吴升点头应允。 他虽早已辟谷,但偶尔品尝蕴含灵气的食物,亦是一种修行之余的调剂,更能体会当地风物。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月色笼罩下的亭台楼阁,来到一处临海而建的雅致膳堂。 堂内并无太多喧嚣,只有零星几位晚修的弟子在安静用餐。 二人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便是波光粼粼的大海,涛声阵阵。 采言薇自己平日多以丹药和灵气为食,极少进食凡俗五谷,但对于待客之道却颇为周到。 她为吴升点了几样蓬莱仙岛的特色海肴。 清蒸的灵纹鲷鱼,鱼肉雪白,入口即化,蕴含温和水灵之气。 一碗碧海珍珠羹,汤色清澈,以灵贝熬制,点缀着莹润的珍珠米,鲜美异常。 还有一碟冰镇水晶藻,清脆爽口,有涤荡经脉之效。 饭菜上桌,并无过多言语。 两人安静地用餐,偶尔交流几句关于食材灵气或岛上景致的闲话。 没有新婚夫妻的浓情蜜意,也没有刻意营造的尴尬气氛,更像是一对相识已久、志同道合的道友,在静谧的夜晚共享一顿便饭。 气氛融洽而自然,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与安宁在两人之间流淌。对于习惯了独自修行或身处复杂局面的吴升而言,这种简单纯粹的相处,反倒让他感到一种难得的心境澄明。 饭后。 采言薇起身告辞:“相公,我需回静室修炼,便不陪你了。你的住处已安排妥当,若有需要,可随时唤值守弟子。” “好,你自去忙。”吴升点头。 采言薇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水蓝色的裙裾在月光下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吴升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花木深处,这才转身,并未立刻返回院落。 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蓬莱仙岛的藏经阁走去。 距离九宗盛会尚有两天,他不想虚度光阴。 蓬莱仙岛作为九大宗门之一,传承悠久,其藏经阁内必定收藏着无数外界难觅的功法典籍,尤其是那些与“伞”相关的奇门异术,对他而言极具吸引力。 若想通过镇玄司获得这些功法,除非是发动战争抄家灭派,否则绝无可能。 如今既有机缘身处此地,自然要好好利用。 凭借特殊的身份权限,吴升顺利进入了藏经阁高层。 阁内灯火通明,书架林立,弥漫着古籍特有的墨香与灵气。 他记得上次来时,大致翻阅到了第三层的典籍。 此次便从第三层开始,循着索引,寻找那些标注为“伞法”、“御器”、“奇门”类别的功法。 他阅读的方式极为高效。 强大的神念与天赋带来的超凡悟性,让他能够快速捕捉功法的核心精义。 手指拂过书页,目光扫过文字图谱,脑海中便已开始推演运转。 若觉得某本功法确有独到之处,便直接调动意识空间中储存的海量通用熟练度,如同醍醐灌顶般,将其瞬间推至圆满境界。 这种博览群书、强记硬背式的学习,效率惊人,不过两个小时,他已翻阅并初步掌握了数十本颇具特色的蓬莱仙岛功法,对“伞”这一兵器的运用有了更广阔的认识。 正当他心神完全沉浸在一本名为《流云伞罡》的功法中,推演着其中一种以伞面卸力、借力打力的巧妙法门时,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感知边缘。 有什么东西在很近的地方? 吴升的阅读瞬间停止。 他猛地从玄妙的推演状态中脱离,目光倏地转向自己的右侧。 只见在他身旁不足三尺处,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架阴影里,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吴升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以他如今66.12万的恐怖体魄,以及经过紫府元灵和诸多天赋强化的敏锐感知,竟然对此人的靠近毫无察觉!直到对方几乎贴到身边,才凭借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发现异常! 他下意识地后撤半步,身体微微紧绷,呈蓄势待发之态,同时“啪”的一声合拢了手中的书卷,目光锐利地看向来人。 借着藏经阁内明亮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高不足1.4米,看起来约莫六七岁年纪的男童。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绣着云纹的浅灰色短褂,脸蛋圆润,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透着一种孩童特有的清澈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顽皮? 然而,吴升绝不会因对方的外貌而有丝毫松懈。 能如此轻易瞒过他的感知,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前辈?”吴升压下心 中的惊涛骇浪,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带着应有的恭敬。 那男童听见吴升的称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响亮,在安静的藏经阁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笑得前仰后合,用小手指着吴升:“哈哈哈!被你发现啦!可以呀,年轻人!警觉性不错嘛!” 吴升面色不变,心中却更加警惕。 对方言语随意,举止跳脱,但那份从容与深藏不露的气息,绝非孩童能有。 他谨言慎行,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男童笑够了,这才轻轻一跃,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轻飘飘地跃过数尺距离,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一张供人阅读的太师椅上。 他晃荡着两条小腿,用手啪啪地拍着旁边的空位,对吴升示意:“来来来,别站着,坐坐坐!” 吴升略一沉吟,依言走了过去,在那男童旁边的椅子上端坐下来,姿态不卑不亢。 待吴升坐定,男童才收起几分嬉笑,虽然姿态依旧随意,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他歪着头看着吴升,自我介绍道:“在下,采龙首。” 采龙首?吴升心中一震。这名字好生霸道!龙首,乃万灵至尊之位,岂是常人可踩的? 男童,或者说采龙首,似乎很满意吴升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继续说道:“而我呢,是言薇那娃娃爷爷的爷爷。” 爷爷的爷爷?! 吴升瞬间明悟! 原来眼前这位看似幼童的存在,竟是采言薇的直系先祖,蓬莱仙岛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 他与采言薇的婚姻,正是由这位老祖宗一手促成!难怪有如此通天修为,能无声无息近他身旁! 心中更是快速计算。 采言薇年约二十,其父若五十,祖父八十,曾祖一百一十,高祖……岂非已近一百五十岁? 而此人外貌竟如六七岁孩童,这已非寻常的“鹤发童颜”,简直是返老还童般的逆天手段! 若在世俗街巷遇见,谁会想到这蹦蹦跳跳的“熊孩子”,竟是活了近一个半世纪、执掌一方的巨擘? 采龙首似乎看穿了吴升的心思,却并不点破,只是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小友,你的事情,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年纪轻轻,已是观星阁七品灵研,天工坊六品阵法师,如今更是镇玄司巡查部的资深队员……啧啧,无一不是显赫身份。” “看来,我当时力排众议,将言薇许配给你,真是没有看走眼啊!” “把这丫头交给你照顾,我这心里,可真是轻松多了!”他拍着小胸脯,一副卸下千斤重担的模样。 吴升面色平静,回应道:“前辈厚爱,晚辈惶恐。既与言薇成婚,我自会尽己所能,护她周全。” 这话说得诚恳,既是承诺,也是本分。 “哈哈!好!就该这样嘛!”采龙首显得很高兴,“先成婚,再培养感情。先成家,再立业!我老人家活了这么久,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怎么会害你们呢?” “言薇这丫头天赋也好,你们俩啊,以后说不定真能成为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呢!” 他话语中充满了对后辈的期许,虽然方式略显独特。 吴升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采龙首话锋一转,收敛了些许笑容,看着吴升道:“而我这次特意来找你,是因为听说了一件事,你似乎,修复了《万剑归宗》的五品卷?” 吴升心中微动,此事颇为隐秘,对方竟已知晓?他坦然承认:“确有此事。” “不错,不错!” 采龙首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称赞,“能在阵法与武道皆有如此悟性,实属难得。既然如此,老夫今日便再送你一场机缘如何?”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本颜色泛黄、边缘破损严重的古老卷轴,递给吴升,“这是一本上古残卷,记载的是一门与‘伞’相关的秘术,可惜年代久远,残缺大半。” “你若能将其修复,即便你自己不练,交给言薇那丫头修炼,也是极好的。” “就当是我这做长辈的,给你们小两口的一份礼物?” 吴升双手接过残卷,触手便能感受到其年代的久远与材质的特殊。 他明白了采龙首的用意,既是考校,也是馈赠,更是一种加深他与采言薇、与蓬莱仙岛联系的纽带。 “多谢前辈厚赠,晚辈定当尽力。” “好!”采龙首跳下椅子,背着小手在书架间踱了两步,忽然回头问道,“小友,你既已翻阅我蓬莱仙岛诸多功法,可知我派核心,究竟在于何物?” 吴升略作思索,他所见功法虽多,但多为运用技巧,对于核心宗旨,确实未曾深究,便如实答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 采龙首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种与其幼小外貌极不相符的、充满智慧与沧桑的笑容,缓缓吐出四个字:“驱邪,镇恶。” 驱邪镇恶?吴升微微蹙眉,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理念或口号,与具体功法有何关联? “看来你尚未悟透其中关窍。” 采龙首也不意外,招了招手,“无妨,你随我来,我让你亲眼一见。” 说罢,他身形一晃,已如青烟般飘向藏经阁的窗口。 吴升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身形在夜色中几个起落,便已离开了建筑密集的区域,来到了蓬莱仙岛边缘一处僻静的礁石海岸。 此处浪涛拍岸,月色如银,洒在漆黑的礁石与洁白的沙滩上,视野开阔,灵气充沛。 采龙首立于一块最高的礁石之上,海风吹拂着他灰色的衣袂。 他随手一招,一柄造型古朴、伞骨呈现暗金色的油纸伞便出现在他掌心。 伞面似乎是某种异兽的皮革鞣制而成,隐隐有流光转动。 “看好了。”采龙首轻喝一声,将伞轻轻往空中一抛。那伞并未坠落,而是悬停在离他头顶约十丈空中,伞面自行缓缓旋转起来,在月光下划出朦胧的光弧。 吴升凝神望去,心中疑惑,不知此举何意。 采龙首的声音传来,带着引导的意味:“小友,你看这伞,张开悬于头顶,其伞檐延伸,像不像一方无死角的屋檐?” 吴升点头:“确有此感。” “那么,你想过没有,”采龙首继续道,“若我将自身本源之力,并非直接外放,而是灌注于此伞之中,再经由伞骨脉络,均匀散布而下,笼罩一方天地,又会如何?” 话音未落,只见空中那柄缓缓旋转的伞,伞骨陡然亮起。 一道道繁复而玄奥的金色纹路瞬间在伞面上显现、蔓延。 紧接着,一道淡金色的、半透明的光幕,以伞骨尖端为顶点,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般,轰然落下,将采龙首所在的那片礁石区域,方圆数丈,完全笼罩在内。 光幕之内,金光流转,隐隐有细密的、如同金色闪电般的能量丝线在其中跳跃、穿梭。 一股庄严、肃穆、带着强烈净化与镇压意味的气息弥漫开来。 吴升站在光幕之外,都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神凛然的威压。 采龙首的声音透过光幕传来,清晰无比,“这便是‘镇恶’之真意!以伞为基,布下随身领域!在你阵法师的眼中,这便是一座可随身携带、瞬间激发的移动阵法!” 随身阵法?!吴升心中豁然开朗。 他一直思考阵法师的局限性。 布置繁琐,难以应对突发战斗,而采龙首此举,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莫非你以为。” 采龙首收回伞,光幕消散,他跳下礁石,走到吴升面前,指着伞面那些看似装饰的纹路,“我蓬莱仙岛的核心传承,这伞面上的图案,只是胡乱涂画,求个美观吗?那只是未得真传的外门弟子所为!” “真正的伞面,其本身便是最完美的阵法载体!” 采龙首语气铿锵,“你所习得、所掌握的任何阵法,防御阵、杀阵、幻阵、聚灵阵,皆可提前铭刻、蕴养于这伞面之上!” “对敌之时,伞开阵现!” “你在何处,你的阵法便在何处!这才是真正的移动阵域,而非固定不动的死阵!” 吴升彻底明白了! 这已不是简单的兵器运用,而是将兵器与阵法完美融合的至高理念。 想想看,对敌之时,无需临时布阵,伞面一展,杀阵骤起。 伞面一转,防御已成。 这简直是将阵法师的短板彻底弥补,将其优势发挥到极致。 从被动设陷,到主动掌控领域,这是质的飞跃。 毕竟以前的阵法师,这的确是很难以去打一些遭遇战。 而采龙首寥寥数语,结合现场演示,无异于为吴升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他之前翻阅再多功法,也只是在技的层面钻研,而采龙首今日所授,乃是直指蓬莱仙岛核心传承的道之根本。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吴升由衷地躬身行礼。 吴升由衷的感谢,让采龙首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摆了摆小手,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你有这样的态度,老夫甚是欣慰。”采龙首的声音依旧带着孩童的清脆,但话语中的分量却重若千钧,“那么,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驱邪镇恶这四字真言,实则一体两面,互为表里,不分彼此。” “方才我已向你展示了镇恶之法,以伞为基,布随身之阵,镇压一方邪祟。”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手中那柄看似寻常的油纸伞,语气变得深邃起来:“那么,驱邪二字,又当作何解?” 采龙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朝着空中伸出去了右手。 只听一声轻鸣,一柄细长、通体泛着幽蓝光泽、剑身隐有雷纹的短剑,竟从伞柄之中被抽了出来! “莫非你以为。” 采言薇手持这柄幽蓝短剑,在空中随意挽了个剑花,带起丝丝缕缕的电弧,“老夫手持此剑,冲入妖群,砍瓜切菜般斩杀几个邪魔歪道,便算是驱邪了吗?” 他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非也,非也。” “若仅是如此,与寻常武夫何异?我蓬莱仙岛取驱邪之名,岂会如此浅薄?” 他将短剑平举于胸前,目光灼灼地看向吴升:“真正的驱邪,在于一个引字,一个借字!” “这柄伞,它不仅仅是兵器,不仅仅是阵盘,它更是一个巨大的媒介,一个沟通天地的枢纽,一个撬动自然伟力的关窍!” 采龙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辈修士,身躯虽经千锤百炼,然终有极限。” “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力,如煌煌天雷,如焚天烈焰,其威能浩瀚无边,岂是肉身凡胎所能尽数容纳驾驭的?强行纳入,无异于引火烧身!故而,高明者,不藏力于己身,而借力于天地!” 他猛地将手中幽蓝短剑指向苍穹,周身气息瞬间与头顶那柄悬浮旋转的油纸伞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 伞面上的金色阵纹骤然亮起,但这一次,光芒并非向下笼罩,而是向上冲天而起,仿佛化作了一道接引天光的通道! “吾辈所求,非是阻止大江大河的奔流,而是要在这奔流不息的天地能量长河中,开辟一条崭新的河床!”采龙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夜空中回荡,“让那天地伟力,为我所用!” 紧接着,他吐气开声,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清晰地传入吴升耳中: “听我号令—” “雷法在我!” “轰隆隆——!!!” 就在这四字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骤然风云变色! 以那柄悬浮的油纸伞为中心,方圆数里的云气被无形之力疯狂牵扯汇聚,瞬间形成了一片浓黑如墨、翻滚不休的雷云!云层之中,刺目的电蛇疯狂窜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爆鸣! 而采龙首手中那柄幽蓝短剑,剑身之上的雷纹瞬间亮到了极致,仿佛活了过来!剑尖处,一点极致凝聚、耀眼欲盲的湛蓝色雷光骤然爆发! 下一瞬! “嗤——!!!!!” 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壮观与恐怖的雷霆剑罡,自采龙首剑尖喷薄而出! 那并非简单的雷电,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直径 超过一丈、内部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湛蓝色光柱!光柱表面,无数细密的电蛇缠绕、跳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其速度之快,超越思维!其光芒之盛,瞬间将方圆数十里的海面、礁石、乃至整个蓬莱仙岛的边缘区域,照耀得如同白昼!就连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在这雷光之下也黯然失色! 这道恐怖的雷霆剑罡,并非垂直向上,而是斜斜地朝着远方的海天交界处悍然轰出! 其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发出焦糊的气味,空间都仿佛扭曲了一下! 雷光撕裂长空,绵延而出,一眼望去,竟似看不到尽头,粗略估计,其长度绝对超过了二十里! 如同一柄天神投下的雷霆巨矛,要将这天地都洞穿! 狂暴的气浪以采龙首为中心,向四周猛烈扩散! 吴升即便站在数丈之外,也能感觉到一股灼热而充满毁灭气息的狂风扑面而来!他束发的带子瞬间被吹散,满头黑发被吹得疯狂向后飞舞,衣袍猎猎作响,紧紧贴在身上! 吴升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以抵挡那刺目的光芒,但一双瞳孔却不由自主地收缩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那道贯穿天地的雷霆匹练!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是何等伟力?! 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招式或术法,这简直是引动了部分天威! 雷光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才缓缓消散。 天空中的雷云也随之散去,重新露出皎洁的月光与稀疏的星辰。海风依旧,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但空气中残留的臭氧味道和隐隐的麻痹感,以及远方海面上似乎还在隐隐回荡的雷鸣余韵,无不证明着刚才那一击的真实与恐怖。 采龙首缓缓放下短剑,将其重新弹回伞柄之中。 头顶的油纸伞也停止了旋转,缓缓落下,被他随手接住,他转过身,看向依旧处于震撼之中的吴升,脸上恢复了那副孩童般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放了个烟花。 “如何?”采龙首笑眯眯地问道,“这便是驱邪镇恶四字的核心了。” “镇恶以守,驱邪以攻。” “守时,伞为阵盘,领域自成,万邪难侵,攻时,伞为媒介,引天地伟力,涤荡妖氛!” 他走到吴升面前,仰头看着这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小友,你现在可明白了?修行之路,并非一味地追求将更多力量纳入己身。” “人体的容器终究有 限,而天地之力,无穷无尽!” “你体内的力量再多,能有这浩瀚天地间的能量多吗?” “真正的强者,懂得如何顺应天时,借助地利,以自身为支点,撬动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这,才是更高深的用伞技巧,才是我蓬莱仙岛传承的精髓所在!” 采龙首拍了拍吴升的手臂,郑重道:“所以,现在的你,应该对‘驱邪镇恶’这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了吧?” “这并非只是换了一把兵器,或是学了几门新的术法,而是换了一套全新的、与天地沟通、借天地之力的战斗理念!” 吴升站在原地,久久无言,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他一直以来的修炼,无论是体魄的锤炼,还是元罡的积累,亦或是阵法的研习,核心都在于不断提升自身,让自身这个“容器”变得更强,能容纳和驾驭更多的力量。 而采龙首却向他展示了另一条路。 以巧破力,借力打力! 将自身视为一个精妙的转换器和引导器,而非单纯的储存器! 去沟通、去引导那浩瀚无边的天地能量!这无疑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修行与战斗思路! 见吴升陷入深深的思索,沉默不语,采龙首也不催促,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采龙首才再次开口,语气轻松地说道:“好啦,该说的都说了,该演示的也演示了。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啦!老人家我出来晃悠这么久,也该回去睡觉咯!” 他对着吴升挥了挥小手,脸上带着孩童般纯真的笑容,说了一句让吴升心头再次一震的话:“今日我教你,是看你顺眼,觉得你是可造之材。” “以后等你厉害了,悟出了更了不得的东西,可得记得教我哦!可不能藏私!” 说完,不等吴升回应,采龙首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月光般,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吴升的眼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海岸边,只剩下吴升一人,独自站立在月光下,任由海风吹拂着他略显凌乱的发丝。 他的目光望向采龙首消失的方向,又望向远处那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雷霆气息的夜空,最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明亮与思索。 “太变态了,还有这种招数,难怪是一州县数一数二的名门,也难怪弟子会看不起仕途!” “换我。” “我也 怕是要看不起了。” 顿了顿。 “老祖,我想学这个。”吴升苦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1章 星火 翌日,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海面的薄雾,将蓬莱仙岛映照得一片金辉。 然而,岛上的宁静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骚动所取代。 从清晨开始,无论是晨修的弟子,还是往来长老,几乎所有人口中都在热烈地议论着同一件事。 正是昨夜那一道撕裂长空、宛若神迹的恐怖雷光! 膳堂内,人声鼎沸,比往日热闹了数倍。 “你们看到了吗?!昨天晚上!那道雷!我的天!” 一名年轻弟子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挥舞着筷子,脸色涨红。 “废话!那么大动静,除非是瞎子聋子才感觉不到!” 旁边一人立刻接话,眼中满是惊悸与向往,“我当时正在崖边吐纳,差点被那气浪掀到海里去!” “那是什么雷法?!也太可怕了!我感觉整个天都要被劈开了!” “何止是劈开天!你们没看见吗?那雷光……是斜着劈出去的!从咱们岛边,一直延伸到海天交界处,怕不是有十几里长!” “十几里?我看几十里都有!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现在还有点花!” “关键是那气息!隔着那么远,我都感觉浑身发麻,魂魄都在颤抖!绝对是至阳至刚、诛邪破魔的无上雷法!” “是哪位长老在演练神通?还是说……有外敌入侵,被哪位前辈出手击退了?” “不可能!若是外敌,能引来如此雷霆一击的,得是何等存在?事后岂会如此风平浪静?我看,定是某位隐世不出的老祖宗,在演练无上法门!” 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后怕、震撼、以及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 那转瞬即逝的雷光,其威势已深深烙印在所有目睹者的心中。 在一些修为较高的长老和年长弟子的小圈子里,讨论则更为深入。 “诸位,可曾感受到那雷光中蕴含的意境?” 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执事压低声音道,“煌煌天威,却又带着一种引而不发、操控由心的圆融感。绝非寻常狂暴雷法可比。” “不错。”另一位白发老妪点头,眼神深邃,“更奇特的是,雷光起时,我隐约感觉到一股极为精纯、却浩瀚无边的水灵之气作为引子。” “这手法,倒让我想起一些关于岛上最核心传承的古老记载。” “你是说驱邪镇恶,引天地之力?”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慎言!此事绝非我等可以妄加揣测。” “但无论如何,能引 动如此天地之威,施展此术者,其修为境界,恐怕已非我等所能想象。” “或许是某位闭关已久的师祖……” 就在这满岛议论纷纷之际。 采言薇端着一盏清茶,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昨日雷光起处的海天方向。 她今日一早便听到了岛上的喧嚣,自然也知晓了昨夜那惊天动地的异象。与其他人的激动和猜测不同,她那双沉静如秋水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极淡的思索与了然。 “难道是老祖宗?” 她想起了那位性情古怪、修为深不可测,外貌却如孩童般的直系先祖,采龙首。 整个蓬莱仙岛,有能力、且有可能在深夜于那种僻静之地施展如此惊天雷法,而又不引起更大骚动的,屈指可数。 而采龙首老祖,绝对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 “老祖宗平日深居简出,即便是我,也难得见上一面,为何昨夜会突然在那种地方……” “……” “是因为他吗?” 一个更加清晰的猜测浮上心头。 老祖宗对吴升似乎一直颇为关注,甚至可以说是这场联姻的主要推动者。若真是老祖宗出手,在吴升面前演示如此强大的雷法其用意何在?是考校?是点拨?还是某种程度的认可与展示? 想到这里,采言薇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老祖宗竟然会为了吴升而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看来老祖宗对这段联姻的重视程度,远超她之前的想象。 如果她的猜测为真,那便意味着,在老祖宗的眼中,吴升的价值和潜力,恐怕比她之前所了解的,还要深厚得多,以至于需要动用这种方式来点拨或震慑。 “如果真是为了相公出现的老祖,那么我对相公他这个人的了解,估计还是太少了。” …… 接下来的两日,吴升并未再踏入藏经阁半步。 他独自留在的静室中,需要时间来消化那晚所见所闻带来的巨大冲击。 两天前,那震撼的刹那,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曾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弃剑从伞!” 这个念头极具诱惑力。 亲眼目睹了以伞为媒,引动天地雷霆的浩瀚伟力,那种挥手间天威相随、涤荡乾坤的场面,远比单纯依靠自身元罡催动剑罡来得更加磅礴,更加震撼人心! 相比之下,自己一直以来苦修的剑 法,哪怕如《万剑归宗》这般绝顶功法,似乎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哪一个真正的修行者,在见识过那般近乎劫难的本源力量展现后,能不心生向往?不想立刻改换门庭,投入那似乎更为广阔强大的道路呢? 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种想要立刻找到采龙首,恳请拜入其门下,正经修行伞法的冲动。 毕竟,正经人,谁还修剑啊?肯定要修更高阶的伞啊! 然而,吴升终究是吴升。 短暂的头脑发热之后,极致的冷静与理性迅速重新占据上风。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份躁动,开始抽丝剥茧般地分析。 “借天地之力,听起来固然强大,但借这个字,本身就意味着门槛。” 吴升盘膝而坐,目光深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纵然知晓引雷之法,他又凭什么去借?只怕未等引动天雷,自身先被那逸散的细微能量震为齑粉。” “欲要借力,必先有力。” “这个力,既是引导、控制天地伟力的修为根基,也是承载、驾驭这股外来力量的强横体魄。” 他清晰地认识到,采龙首能举重若轻地施展那等雷法,其本身的基础修为和肉身强度,绝对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否则,根本无法承受那瞬间环绕的磅礴能量,更别提精确引导了。 “所以,自身强大,永远是根基。” 吴升得出了结论,“盲目追求看似强大的外物,而忽视了自身根本的锤炼,无异于舍本逐末。” “我目前的修炼道路,《金刚不坏神功》打熬体魄,《万剑归宗》战斗。” “辅以阵法、天赋,步步为营,扎实无比。” “这并没有错,反而应该坚持下去。” 想到此处,他心中豁然开朗。 采龙首的演示,其意义不在于告诉他伞比剑强,而在于为他展示了另一种可能性,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运用理念。 “我不必急于立刻转修伞法。那等境界,对现在的我而言,如同孩童舞巨锤,不仅无益,反而有害。我要学习和吸收的,是那种不局限于自身,善假于物,引动外力的战斗思维。” 他的思路愈发清晰:“《万剑归宗》乃是绝一品功法,潜力无穷,绝不弱于任何传承。” “我连其真正精髓尚未完全挖掘,何必好高骛远?采龙首老祖的伞道,是他基于自身对驱邪镇恶理念的极致演绎,是一条已然走通的康庄大道。但我 的路,未必就要完全复制他的轨迹。” 一个崭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可以将阵法铭刻于伞面,形成随身领域。那么,我能否将阵法之力,以某种方式融入我的剑中?未必是刻在表面,或许是蕴养于剑脊,或是勾连于剑灵?” “让我的剑,不仅是最锋利的矛,也能成为瞬间展开的阵眼?” “或许……” “待到我对器与阵的理解都达到更高深境界,真正需要一柄能同时完美承载剑罡与阵法的器时,伞剑这种兼具二者特性的兵器,才会是最佳选择。” “但那不是现在,现在盲目更换兵器,反而会打乱我自身的修行节奏,是为不智。” 想通了这一点,吴升心中最后一丝因为“见异思迁”而产生的微妙负罪感也烟消云散。 这不叫意志不坚,而是在见识过更广阔天地后,进行的审时度势的战略调整。 武器的形态终究是外物,关键在于使用武器的人,以及驱动武器的道理。 他的目光落在静室一角,那里静静放着一卷古朴的卷轴,正是采龙首赠与的那本残卷《星火》。 “至于这本残卷……” 吴升将其拿起,触手便能感受到一种沧桑与隐晦的波动,“老祖宗特意赠予,必有深意。” “或许其中记载的,正是与驱邪雷法相关的某种基础或变种?” “现在修复它,或许力有未逮,但带在身边,时常参详,总无坏处。” 他轻轻摩挲着卷轴表面,心中已有定计:“不必急于求成。” “先行感悟,待我阵法造诣再进一步,或是对雷霆、火焰等天地之力有了更深理解,再尝试修复不迟,正所谓武器岂是不便之物,关键在于是否合用,何时,合用!” 而今日,便是九宗年初盛会正式启程之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2章 我陪你回去 琉璃仙岛,此次盛会的举办地,位于蓬莱仙岛以东两千余里的浩渺东海深处。 关于此岛,蓬莱仙岛的典籍中有简略记载。 此岛面积与蓬莱仙岛相仿,但其天然地貌却极为奇特,堪称鬼斧神工。 岛上并无寻常意义上的平原沃野,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陡峭嶙峋、此起彼伏的险峻山峰。 山与山之间,是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幽深峡谷,根本不适合凡人居住,甚至连低阶修士在其中行走都颇为艰难。 然而,此岛被发现后,九大宗门的前辈高人们却看中了其易守难攻、灵气汇聚的特点。 当年不知是哪一位或几位功参造化的老祖宗出手,以无上神通,硬生生将岛上许多最为高耸、险峻的山峰,自山腰或峰顶处,齐刷刷地削平。 造就出一个个巨大无比、平坦如镜的平台。 随后,又依山势开凿石阶、修建栈道、引动灵泉,在短短一两年内,便将这座蛮荒之岛,改造成为了一座悬浮于云海山巅的仙家城池。 亭台楼阁依山而建,殿宇宫阙立于峰顶,云雾缭绕其间,宛如天上宫阙。 自此,琉璃仙岛便定为九宗百年盛会的固定场所,象征九派联盟,共御外敌。 清晨的码头上,海风微凉,薄雾未散。 蓬莱仙岛此次前往盛会的千余名弟子已集结完毕。 人群前方,采言薇静静而立。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的月白色绣银丝云纹长裙,外罩一件水蓝色轻纱披风,气质清冷出尘,与岛上其他弟子一样,她的手中,也撑着一把油纸伞。 伞是蓬莱仙岛的标志。 初看时,或许会觉得有些不合时宜,晴空万里,为何撑伞?但见识过采龙首那引动天雷的玄妙后,吴升已然明白,这撑伞之举,绝非装饰或矫情。 对于高阶修士而言,伞是兵器,是阵盘,是沟通天地的媒介。 而对于普通弟子,这更是一种日常的修行,一种对宗门核心传承的铭记与贴近。 手持伞,心念便不自觉会与伞相连,长年累月,自然能培养出一种独特的器感与天地亲和力。 宗门规矩如此,弟子们便遵从不怠,久而久之,已成习惯。 采言薇撑着的伞,伞面是素雅的月白色,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的星辰轨迹图,在晨光下流转着淡淡微光。 她看到吴升走来,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微微颔首:“相 公。” 吴升走到她身边,微笑点头,他与采言薇并肩而立。 虽无过多亲密举动,但那份自然而然的默契,已让周围不少弟子投来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 “嗡!”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巨鲸长吟般的嗡鸣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空云层翻涌,一艘庞然大物正破开云海,缓缓驶来! 那是一艘巨大无比的飞舟! 舟身长达三百余米,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灵木打造而成,木纹天然形成流云般的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飞舟造型并非尖锐的战舰,而是饱满圆润,如同一条遨游天际的巨鲸,船首雕刻着精致的鲸首纹样,船身两侧有数十对巨大的、如同羽翼般的阵法帆,此刻正缓缓收拢。 飞舟下方,云雾被强大的灵力排开,形成一道长长的轨迹。 这便是蓬莱仙岛用于远航的顶级飞舟,“云鲸号”。 “云鲸号”缓缓降落在码头外的海面上,激起层层波浪。 其庞大的船体,足以轻松容纳三千人。 此次蓬莱仙岛前往盛会的弟子经过严格筛选,共计一千人,这已是极大的规模,毕竟蓬莱仙岛弟子总数超过十万,能获此资格的,无一不是内门精英或是有特殊贡献者。 在执事长老的指挥下,千名弟子井然有序地登船。 吴升与采言薇作为核心弟子,被安排在飞舟上层的一间独立舱室附近。 登上宽阔的甲板,脚下是坚硬的灵木,四周栏杆雕琢着避风阵法。 飞舟缓缓升空,离开海面,朝着东方驶去。 片刻后,采言薇与吴升并肩站在船头甲板的栏杆旁,看着脚下的蓬莱仙岛逐渐变小,最终化为碧蓝海面上的一个绿点。 飞舟穿透云层,升至万丈高空,四周是翻滚无垠的云海,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将云层染成一片金色。 景象壮阔,令人心旷神怡。 飞舟的速度极快,破空而行,却异常平稳。 采言薇微微侧过头,看着吴升平静的侧脸,忽然开口问道,声音清悦:“相公,前日夜晚,岛边那一道惊天雷光,你在现场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 吴升目光依旧望着前方云海,坦然答道:“在的。那一位老祖宗,现场为我演示了一番。” 采言薇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轻轻点头:“老祖宗 ,他真的很看重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吴升闻言,转过头,看向采言薇,目光平静而深邃:“是的。这位老祖宗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客观的评估,缓缓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采言薇微微一怔,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仔细品味着吴升这句话。 这话听起来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但不知为何,她竟从这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惋惜?仿佛是在遗憾自己目前还无法与那位老祖宗匹敌? 这是自己的错觉吗? 难道还有人会想着去成为老祖宗的对手不成? 她一时有些不解,觉得可能是自己领会错了吴升的意思。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转而说道:“其实,相公若是想要修行伞法,不必舍近求远。我可以教你的。” 她的语气很真诚,这是她作为妻子,也是作为同门,所能提供的帮助。 吴升看着采言薇认真的眼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会有机会的,多谢。” “嗯。”采言薇轻轻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远方。 飞舟继续高速飞行,很快便离开了蓬莱仙岛所在区域,进入了真正的荒野地带。 从万丈高空向下俯瞰,景象顿时变得荒凉而危险。 下方的大地,不再是整齐的田垄或繁华的城镇,而是地貌各异、色彩斑斓却充满死寂气息的广袤区域。 有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焦黑戈壁,寸草不生,只有扭曲的怪石林立。 有的地方是弥漫着诡异彩色雾气的沼泽,毒瘴缭绕,隐约可见巨大的骸骨半埋其中。 有的地方是郁郁葱葱、却暗藏杀机的原始丛林,树冠如墨,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更有些区域,笼罩着血蒙蒙的、不断变化的血红雾气,那便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雾源”! 雾源,是这片天地间最诡异、最危险的产物。 它们凭空出现,毫无规律,所过之处,生灵会被侵蚀、异化,变成只知杀戮的妖魔。若不能及时清除、净化雾源,任其蔓延,便会孕育出极其强大的妖魔,危害一方。 这也是为何北疆九大州县的疆域相对固定,难以大规模扩张的核心原因之一。 并非所有荒野都贫瘠危险,有些地方甚至灵气充沛,资源丰富 ,但雾源的不确定性和妖魔的滋生速度,使得开拓成本极高,守护压力巨大。 一旦防线过长,兵力分散,就极易被雾源渗透,造成灾难性后果。 就像之前的漠寒县,疆域铺得太大,人手不足,最终导致人心不齐的无奈事情发生。 此刻,从飞舟上俯瞰,便能清晰地看到这种对比。 一些靠近州县边缘、被定期清理的区域,显得相对干净。 而更远的深处,则是一片片妖魔的乐土,如同养蛊的巨盆,弱肉强食,不断孕育着更可怕的存在。 采言薇望着脚下这片危机四伏的大地,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其实,宗门弟子有时会看不起走仕途的人,这其中也有一定的缘由在于此。” 她解释道:“宗门弟子,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大派弟子,平日的许多任务,便是深入这些不毛之地,清剿妖魔,净化雾源,将危险的边界尽可能地向远离州县防线的方向推进。” “很多优秀的同门,便是在这样的任务中陨落。” 她的声音低沉了些许。 “而镇玄司、城卫军、长青武院等官方体系。” 她继续道,“他们的核心职责,更多是守护州县内部的安全与秩序。” “在宗门弟子看来,他们在外面拼死拼活,抵御外患,而官方体系有时连内部的安宁都维护不好,让妖魔潜入酿成大祸,久而久之,难免会心生芥蒂,觉得对方无能。” “而对于官方体系而言,他们也会觉得宗门弟子,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去执行对外推进的工作。” “让这么多妖魔进来,以至于他们的人手根本就不够用的。” 吴升安静地听着,点了点头。 他身处镇玄司,自然明白其中的关节:“以我了解到的情况,此次为祸的河神,其源头,似乎便是从外部渗透进来的?” “是的。”采言薇肯定道,“来自荒野深处,具体源头尚未完全查明。” “它们躲过了边疆巡防的耳目,也避开了内部的常规排查,在短短一两年内,便悄然发展壮大,开枝散叶,渗透到了不少地方。其成长速度与隐匿能力,都极为可怕。” 吴升若有所思:“这也难怪……我们两人会走到一起了。” 他指的自然是这场联姻背后,双方势力意图弥合分歧、共同应对日益严峻威胁的深层原因。 采言薇闻言,转头看向吴升,月光般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极淡却真 实的浅笑,轻声应道:“是的,相公。” 所以对于一个州县而言,州县到底要有多大呢? 州县又能够有多大?这其实是由一个最小值和一个相对应的最大值测算的。 首先,州县绝对不能够无限小的。 绝对不能够只缩小到区区的一两座城市,这样是不行的,这样是没有战略纵深的。 一旦要出现了问题,那么所有人拥挤在一起必定会团灭的。 所以州县绝对不能够无限小,州县会根据当地的一些危险有一个最基础的测算。 当然了,也不能够无限大。 州县内的人,都可以说外界的这些不毛之地都是疆土,但是这些东西里面有太多的妖魔了,这么多的妖魔不去进行清理,这又怎么能够住人呢?太大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的麻烦。 到时候这边一个窟窿,那边一个窟窿拆东墙补西墙,随后就是你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你。 吴升再去想一想自己的故乡,漠寒县。 漠寒县想一想盘子铺的还是太开了,他之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到宗门会去开辟外界的一些所谓的安全区,宗门的弟子本质上好像有一种完全孤立的高高在上。 他虽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有一些古怪,但当时也没有细想。 天然的认为这一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来到了这碧波郡之后,这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子的。 碧波郡这一个地方,宗门的弟子和镇玄司的关系很好吗? 那也未必的。 真的要说很好的话,也完全不需要他吴升和妻子两个人去从中斡旋。 但也绝对不差。 九大宗门还是要脸的,至少整体大家的道德观念都是要脸的。 这种一年一次的外出前往琉璃仙岛本身的过程,这就是一个要脸的过程。 九大宗门在危机四伏的环境内去铸造的这样的一片世外桃源,这本身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据点。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一个据点可以让很多的弟子有一个远离家乡的安宁,之所这样在外出与这些妖魔战斗,寻觅天材地宝的过程中就不至于会无处安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有没有这种类似的地方? 如此也难怪其他的一些州县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吴升以前作为一个本地人,觉得本地还好,也没有太过于夸张,现在一看。 本地那的确是有一些 太夸张。 “还是得慢慢的改变才是。”吴升默默的在心中想着。 飞舟在云海之上平稳航行,脚下的荒野景象不断向后掠去。 吴升与采言薇并肩站在船头甲板,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海平线,那里便是琉璃仙岛的方向。 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被海风与飞舟破空的细微呼啸声填满。 吴升的目光从远方的海天交界处收回,微微侧首,看向身旁静立如画的女子。 采言薇正凝望着云层下若隐若现的、色彩斑斓却危险的大地,侧脸在阳光下勾勒出优美的弧线,眼神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吟片刻,吴升开口,声音平稳地打破了这份宁静:“言薇。” 采言薇闻声转过头来,清澈的眼眸望向吴升,带着一丝询问。 吴升继续说道:“有件事,想与你提前说一下。若一切顺利,我可能在今年年中,大约六、七月间,会回一趟漠寒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解释意味:“漠寒县毕竟是我的故乡。” “自去年七月离开,至今已近一年。届时若有机会,司内事务不算繁忙,我想回去看看。” 他这番话的本意,是出于一种夫妻间的尊重与告知。 毕竟两人聚少离多,各自都有繁重的修行与职责,未来的行程安排,提前知会一声,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或等待,他也并未期待采言薇会有何种特别的反应,只是觉得应当告知。 然而,采言薇接下来的回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几乎是在吴升话音落下的瞬间,采言薇便不假思索地、清晰而平静地开口说道:“我陪你回去。” 吴升闻言,明显怔了一下。 他看向采言薇,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讶异。 采言薇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坦然,没有丝毫玩笑或客套的意思。 “你陪我回去?” 吴升确认般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你平日修行任务繁重,蓬莱仙岛亦有诸多事务。” “短暂离开一两日尚可,往返漠寒县,路途遥远,加之停留探亲,恐需月余时间。这会耽搁你的修炼吧?” 采言薇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会的。” 她的语气很肯定,“修炼并非一定要固守一地。” “我将日常所需的丹药带在身上,途中亦可吐纳调息。” “以前随师门长辈外出清剿妖魔, 深入不毛之地,往往历时数月,也是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灵气充裕之处修炼。” “随身携带资源,在外维持修炼,这本就是蓬莱仙岛弟子自幼便被教导的基本能力。” 她看着吴升,目光坦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对我而言,并无大碍。” “反而,外出游历,见识不同风土人情,有时对心境突破亦有裨益。” 吴升懂了。 原来大门派的弟子是这样的吗?他之前刻板印象了。 而采言薇所言非虚,对于她这等天赋与资源的顶尖弟子而言,修炼早已不拘泥于形式,资源的便携性与自身的适应性都极强。 她提出陪同,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基于自身能力做出的可行选择。 吴升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采言薇认为可行,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有她同行,无论是路上安全,还是回乡时的一些场面,或许都能更从容些。 但他还是补充道:“届时我会提前与司内,还有蓬莱仙岛这边沟通好。” “如果临时有变,或者你另有要事,不必强求。” “一切以你的安排为准。” 采言薇闻言,轻轻颔首:“听相公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3章 霸刀山庄厉惊鸿 路途虽然遥远,不过持续的时间倒也不长。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飞舟“云鲸号”缓缓降低高度,穿透层层云雾,最终平稳地悬停在一座巍峨山岳的顶端平台之上,吴升与采言薇并肩站在船舷边,俯瞰着下方逐渐清晰的景象。 琉璃仙岛,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鬼斧神工般的地貌。正如典籍记载,整座岛屿几乎由无数陡峭的山峰构成,几乎没有平坦的陆地。然而,与想象中蛮荒崎岖不同,眼前的景象充满了人工雕琢的宏伟气派。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其峰顶竟大多被某种无上伟力齐刷刷地削平,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却都广阔无比的平台。 这些平台之上,亭台楼阁、殿宇宫阙鳞次栉比,依着山势层层叠叠地修建起来。 汉白玉的栏杆环绕平台边缘,朱红色的梁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琉璃瓦铺就的屋顶反射着璀璨光芒。 连接这些山峰平台的,是凌空飞架的玉石长桥,如同一条条纤细却坚韧的丝带,将散落的天空之城串联在一起。桥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峡谷,偶尔有仙鹤灵禽穿梭其间,发出清越的鸣叫。 云雾在山腰缭绕,让这些建筑若隐若现,更添仙家气象。 灵气也比蓬莱仙岛更为浓郁活跃,呼吸之间,都能感到修为有细微的增长。 显然,这座琉璃仙岛并非仅仅作为盛会场所而存在,日常亦有弟子在此居住、修炼。 它更像是九大宗门在远海建立的一个重要前沿据点,一方面镇守这片海域,另一方面也为在附近区域执行任务的弟子提供一个强大的后方支撑和补给点。 果真如吴升之前所预料,这等规模的投入,绝不仅仅是为了一年一度的聚会。 就在吴升暗自赞叹这琉璃仙岛的宏伟之时,他的目光被邻近另一座山峰顶端的景象所吸引。 只见那座规模相仿的山岳平台上,也正有一艘体型毫不逊色于“云鲸号”的巨型飞舟缓缓降落停稳。 那艘飞舟的制式与蓬莱仙岛的圆润风格迥异,更显凌厉霸气,舟体线条硬朗,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飞舟最高的桅杆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旗帜上是两柄交错垂直向下的、造型古朴霸道的黑色长刀图案,刀锋仿佛能斩断虚空,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这是何宗门?看其旗帜,似乎并非碧波郡的九派之一。”吴升心中暗忖。 他对北疆其他州 郡的顶尖宗门了解有限,但这艘飞舟的庞大体量和不凡气势,无疑彰显着其背后宗门雄厚的实力,能拥有并驾驭如此巨型飞舟远航至此,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实力宣告。 想来,在修行界,这种门面工程绝非简单的铺张浪费。 一艘强大的飞舟,不仅是快速投送力量、保障远程行动的关键工具,更是宗门财力、物力、炼器水平乃至综合实力的直接体现。 它能极大地增强门下弟子的归属感与自豪感,对外也能形成强大的威慑。 这是一种必要的体魄,是顶尖势力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否则自家的弟子是还没有出场呢,就被别人比了下去,这倒也实在是尴尬。” “算不上是什么世俗之心吧。” “只是人之常情。” 而就在吴升思索间,身旁的采言薇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为他解惑:“那是云霞州的宗门,霸刀山庄。其宗门位于云霞州青云山脉,是云霞州境内公认的最强宗门。” 她顿了顿,补充道:“霸刀山庄弟子人数,据说不下十五万,其镇宗绝学《霸刀诀》刚猛无俦,门下弟子多以双刀为兵刃,性格大多直来直往,甚至有些霸道。” 吴升闻言,微微颔首。 蓬莱仙岛弟子超过十万,碧波郡公认的第一宗门曲玉宗弟子约十三万,而这霸刀山庄竟有十五万之众,其实力底蕴,确实不容小觑。 北疆九州,果真藏龙卧虎。 他的目光再次环视四周,可以看到更远处的一些山峰平台上,也已经停泊了数艘形制各异的飞舟,大小不一,但皆非凡品。 来自不同州郡、不同宗门的修士们,正陆续从飞舟上走下,使得这片原本静谧的仙家之境,渐渐充满了人气与喧嚣。 然而,这种喧嚣与凡俗城市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笼罩在云雾、灵气与古老建筑构成的飘渺氛围之中。 久居于此,再回到那些充斥着利益算计、阿谀奉承的州县城市,恐怕真的会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随着执事长老的指令,蓬莱仙岛的弟子们开始有序地下船。 吴升与采言薇自然也随着人群,踏上了琉璃仙岛的土地,准确来说,是踏上了这座被削平的山峰平台,脚下是打磨光滑的巨石板,镌刻着防滑与聚灵的阵法纹路。 采言薇很自然地走在吴升的身旁,两人气质出众,尤其是采言薇,在蓬莱仙岛弟子中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立刻引 来了不少目光。 这些目光主要来自早已抵达琉璃仙岛的其他宗门弟子,以及琉璃仙岛的本地驻守人员。 对于琉璃仙岛的人而言,蓬莱仙岛“薇仙子”采言薇成婚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 这样一位容貌、天赋、家世都堪称顶尖的女子突然嫁人,当初消息传开时,不知让多少年轻才俊扼腕叹息。 但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蠢人,惊讶与惋惜过后,更多的是强烈的好奇。 他们都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男子,能配得上这位仙子,又能被蓬莱仙岛和采家所认可。 直到今日,他们才真正见到了吴升的模样。 吴升今日身着蓬莱仙岛弟子服,身形挺拔,面容算不得绝世俊美,但线条刚毅,眼神深邃而平静,行走间自有一股沉稳如山、内敛如渊的气度,与采言薇站在一起,竟无半分逊色,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隐约可闻:“那位便是采仙子的夫君么?看起来气度不凡啊。” “嗯,听闻是来自镇玄司的青年才俊,具体底细不甚清楚,但能得采家青睐,必有过人之处。” “确实,观其步履气息,根基极为扎实,元罡内蕴,恐怕实力不弱。” “郎才女貌,倒也般配。只是不知其真实能耐如何,此番盛会,或许能窥得一二。” “蓬莱仙岛与镇玄司联姻,意义非凡啊。” “看来我等宗门日后与官方打交道,也需更加注意分寸了。” 议论之声大多围绕着“郎才女貌”、“气度不凡”等话题,虽有些许探究之意,但并无多少恶意。 毕竟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没人会轻易得罪蓬莱仙岛和镇玄司。 吴升对周围的这些目光和议论恍若未闻,他早已习惯成为焦点,心志坚定,自然不会因外人看法而动摇分毫。 采言薇更是清冷惯了,对此视若无睹。 两人在一位琉璃仙岛路牌引导下,穿过人群,沿着一条宽阔的石板路,来到了一座位于山峰平台边缘区域的坊市。 这坊市规模不小,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丹药、符箓、材料、兵器,甚至还有一些酒楼茶馆,供来自各州的修士交流歇息。 他们入住的地方,是坊市中一家颇为清幽雅致的客栈,这显然是蓬莱仙岛提前安排好的下榻之处。 客栈为他们安排的是一处独立的小院,有正房和东西厢房,院中还有一小片灵植园,环境颇为不错,也保证了私密 性。 进入正房,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采言薇并未立刻休息,而是神色略显认真地看向吴升。 “相公。”她开口道,“有关于接下来这十五日盛会期间的一些事情,我需要与你仔细分说一番。” 吴升见她神色郑重,便也在桌旁坐下,做出倾听的姿态:“请讲。” 采言薇沉吟片刻,组织语言道:“你我二人结合,意义特殊,代表蓬莱仙岛与镇玄司,乃至宗门与官方势力的一种新尝试,因此,在这盛会期间,我们必然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语气平静,但内容却并不轻松:“树大招风。” “可以预见,这十五日内,必定会有人前来试探,乃至挑衅。他们可能会以切磋论道、交流心得为名,行挑衅、讽刺、探查虚实之实。其动机,归根结底,逃不过利益二字。” 吴升安静地听着,眼神未有波澜。 采言薇继续道:“九大宗门联盟,对外自然宣称同气连枝,共御外敌。但天下之事,岂会如此简单纯粹?有光明之处,必有阴影。” 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冷意,“即便是在宗门内部,甚至是在对抗妖魔的最前线,也并非铁板一块。” 她看向吴升,目光清澈而坦诚:“我便与你直言,九大宗门之中,它州宗门里,也确有极少数人,与荒野中的某些妖魔势力,存在某种隐秘的勾结。” 此言一出,吴升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诧,与妖魔勾结么?这倒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采言薇看出了吴升的惊讶,解释道:“他们或许会故意放走一些妖魔,或者在某些任务中疏忽,导致同门或其他修士受损、陨落。” “而他们能从妖魔那里得到的,可能是荒野深处的某些天材地宝的信息,甚至是妖魔本身收集的珍贵资源。” “毕竟,妖魔盘踞荒野日久,对某些险地、秘宝的了解,有时远超我们。” “在这群人看来,用微不足道的损失,或许是某些他们看不顺眼的同门的性命,或许是某个小村镇的安危,来换取能极大增强自身或所属小团体实力的宝物,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他们甚至可能自我说服,认为增强实力后,可以斩杀更多其他妖魔,最终结果是对整体有利的。”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或许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在这种扭曲的逻辑下,他们有时反而不会将恪守底线、奋力除魔的同道视为盟 友。” 采言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与无奈,“世间之事,有时便是如此荒谬。” “人人都知当行正道,为善人,但利益当前,总能有人找出千般理由,行背离之事。” “这便是现实。” 她之所以对吴升说这些宗门内部的阴暗面,是经过深思的。 “而我与你说明这些,并非徒增烦恼,是希望你能对可能遇到的状况有所准备。” “一些挑衅,其背后动机可能远比简单的争强好胜要复杂。” “我不希望你因不明就里而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更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她看着吴升,眼神认真:“若你在此受伤,无论原因为何,外人看来,终归是我这做妻子的未能周全。” 吴升能感受到采言薇话语中的关切与维护之意,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采言薇接着说出了她的建议:“因此,对于这十五日,我的想法是,我们只出席那些公开、正式、无法推辞的集体活动。” “对于私下里的切磋、小范围的聚会邀约,除非必要,一律婉拒。” “简而言之。” 她总结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们只要在这十五日内,不露出任何明显的破绽或弱点,不给他人以可乘之机,平稳度过,便是胜利。” “这并非怯懦,而是在当前复杂形势下,一种稳妥的自我保护策略。” “毕竟……” 她略微停顿,语气更加委婉:“相公你并非自幼在宗门修行,起步相对稍晚。” “宗门弟子一般十四岁便开始系统修炼,而外界多在十八岁。” “这四年的差距,在某些极端看重资历和早期积累的人眼中,可能会成为一个攻击的点。” “我们不必在此刻与他们争一时之长短,避其锋芒,方为上策。” 吴升听完采言薇这一番坦诚且周详的叙述,心中了然。 他自然明白采言薇的良苦用心,这种低调行事的策略,核心是为了保护他,避免他因为外来者和官方身份而成为众矢之的。 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金刚不坏之躯加上万剑归宗,同辈之中能威胁到他的人恐怕没有,但他也绝非莽撞之辈。 在这种各方势力云集、关系错综复杂的场合,确实不宜过于张扬,能低调平稳度过,自然是最好。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 着采言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便依你所言,这十五日,我们谨慎行事,以静制动。” 见吴升从善如流,并未因自己的安排而显露出任何不悦或大男子主义的抵触,采言薇心中微微一松,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经过这几次接触,两人之间那种最初的陌生与隔阂感,确实在慢慢消融。 一种基于理性沟通与相互体谅的、更为成熟默契的关系,正在悄然建立。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夫妻二人在房中就后续安排达成共识,气氛渐趋融洽之际。 客栈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清晰的敲门声,打断室内的平静。 紧接着,一个听起来颇为爽朗,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意味的年轻男声,从门外传来:“蓬莱仙岛的师妹、吴升兄台,可在屋内?霸刀山庄,厉惊鸿,特来拜访!”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4章 他乡遇故知 “……” “厉惊鸿”三个字传入耳中,采言薇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烦与冷意。 作为一个心性通透、不喜虚与委蛇的修炼之人,她最不耐烦的便是与这类心思不纯、惯于算计的人打交道。 对方此时登门,用白嫩的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来者不善。 念头及此,她下意识地侧首,目光投向身旁的吴升,带着一丝询问。 吴升感受到她的目光,神色平静,微微颔首,示意无妨。 见吴升如此镇定,采言薇心中稍安,也定了定神。 她看着吴升起身,走向房门,自己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半步之处,一副以夫为尊的姿态。 “吱呀”一声,房门被吴升拉开。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玄色劲装、袖口与衣襟处以金线绣着霸刀纹路的年轻男子。 他身材高大,面容算得上英俊,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与凌厉,眼神看人时带着一种审视与侵略性。 此人正是霸刀山庄的厉惊鸿。 门开的瞬间,厉惊鸿的目光便如同鹰隼般扫了进来。 他先是略带挑剔与探究地上下打量了吴升一番,随即目光便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吴升身后、气质清冷出尘的采言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某种更深层次的占有欲。 “哈哈!”厉惊鸿发出一阵看似豪爽的笑声,抱拳行礼,“这位便是吴升兄台吧?久仰久仰!旁边这位定然就是采师妹了!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他话语热情,但语气却带着一种浮夸的意味:“厉某听闻采师妹成婚的消息时,可是惊讶了许久!心中还在猜想,究竟是怎样的青年才俊,能入得了采师妹的法眼?今日一见,吴兄果然气度不凡,一表人才!佩服,佩服!” 吴升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将对方那眉飞色舞、眼神却时不时掠过讥诮的神态尽收眼底。 若非他心志坚定,恐怕真要被这表面热情、内里藏刀的话语给糊弄过去。 不过,对方既然来了,且看其有何目的便是。 “厉兄过奖。”吴升淡淡回礼,语气不卑不亢。 厉惊鸿见这对夫妻反应平淡,尤其是采言薇,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安静地站在吴升侧后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脸上笑容却更盛。 他丝毫不觉尴尬,反而更加主动地说道:“厉某冒昧前来打扰 ,实乃有一桩雅事,想邀请二位一同前往。” 他顿了顿,目光直接越过吴升,仿佛吴升不存在一般,热切地看向采言薇,说道:“听闻这琉璃仙岛坊市中,新开了一处名为听雪楼的雅舍,内有琴师技艺超群,尤擅以琴音论道。” “今日恰逢其会,楼内已有几位相熟的同道在等候。厉某心想,此等风雅之事,若缺了采师妹这般仙子人物,岂非大大失色?故而特来相邀,还请师妹与吴兄赏光,一同前去听琴论道,岂不快哉?” 他口中的“听雪楼”,名字虽雅,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实则是处高级的青楼楚馆。 在此方世界,高阶修士汇聚的青楼,并非简单的皮肉场所,更多是提供音律、舞蹈、诗词乃至论道交流的雅集之地,男女宾客皆可前往。 而厉惊鸿此举,看似是风雅邀请,实则包藏祸心。 他根本未将吴升放在眼里,认为能做主的必然是采言薇,邀请吴升不过是顺带,其真实意图,多半是想借此场合,近距离接触采言薇,并寻机让吴升出丑。 采言薇闻言,秀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甚至没有去看厉惊鸿,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向吴升,声音清冷却带着明显的倾向:“厉师兄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与相公已有约定,稍后要一同在岛内走走,怕是要辜负师兄的美意了。” 她直接搬出了之前与吴升商定的策略,婉拒私下邀约。 厉惊鸿被如此干脆地拒绝,脸上笑容一僵,但随即又化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手笑道:“哎呀!你看我,真是唐突了!竟忘了二位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自然是要多多独处才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却带上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不过,采师妹,吴兄,此次小聚,可并非厉某一人之意。” “除了贵派蓬莱仙岛之外,其余太多宗门青年才俊,但凡是此次前来与会的,多半都已在了!” 他开始如数家珍般报出几个响亮的名号,“曲玉宗的赵师兄、天剑阁的孙师姐……哦,还有我们霸刀山庄的几位师兄,可都在那儿等着呢!” 他脸上带着一种看似无奈实则逼迫的笑容:“大家可都盼着一睹蓬莱仙岛仙子的风采呢!若是独独缺了二位,这聚会岂不是黯然失色?” “传扬出去,旁人还以为蓬莱仙岛瞧不起我们这些同道,或是二位不屑与我等为伍呢?” 这话已是近乎赤裸裸的威胁。 若采言薇和吴升坚持不去,便 等于同时拂了其他八宗的面子,落下一个高傲不合群甚至看不起人的口实。在这种各方势力云集的场合,这种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可不小。 采言薇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她确实极厌恶这种被逼迫的感觉,但厉惊鸿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再强硬拒绝,确实会授人以柄。 她心思电转,对方说人多,反而相对安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去一趟,见机行事,或许比直接撕破脸皮更好。 想到此处,她再次将决定权交给了吴升,目光转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尊重:“原来如此,竟有这么多同道在场。” “那么,去与不去,全凭相公做主。相公若愿往,言薇便随行,若不愿,也没有问题。” 这一下,厉惊鸿的目光聚焦到了吴升身上。 厉惊鸿也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吴升。 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厌恶与催促,仿佛在说快点答应,别耽误本尊时间。 吴升无视对方眼神,他看了一眼采言薇,见她眼神中虽有顾虑,但并无惧色,便知她已有了决断,询问自己只是表示尊重。 他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对方既然摆出这么大阵仗,避而不见反而显得怯懦。不如前去一看,见招拆招。只要不是私下独处,人多眼杂,对方也不敢太过分。 于是,吴升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对厉惊鸿说道:“厉兄盛情相邀,又有诸多同道在场,若再推辞,倒显得我夫妇二人不识趣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随厉兄前去叨扰一番便是,至于我二人之前的约定,稍后再行亦可。” 采言薇闻言,立刻接口道:“我听相公的。” 厉惊鸿见目的达到,心中冷笑连连,对吴升这种识相颇为不屑,但脸上却堆满笑容:“哈哈!好!吴兄果然是爽快人!采师妹亦是贤淑!” “既如此,咱们便说定了!一炷香之后,就在坊市中央最显眼的那栋‘听雪楼’,三楼雅阁!厉某先行一步,告知诸位同道这个好消息!二位届时前来,自有侍女引路!”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深深看了吴升一眼。 随后便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一股志得意满的嚣张。 …… “砰。” 房门被吴升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采言薇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没想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 吴升倒是颇为平静:“无妨,既然他说有多宗弟子在场,人多眼杂,想必也不会演变成直接的武力冲突,最多是一些言语讥讽,又或者是暗中较量,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采言薇点了点头,吴升的判断与她一致。 在公开场合,又是多方势力混杂的情况下,直接动手的可能性极低,更多的是试探、打压和争面子。她看向吴升,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只要相公不觉得麻烦便好。” 吴升微微一笑:“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见他如此从容,采言薇心中微微一暖,随即想起一事,正色道:“相公,关于这厉惊鸿,我需与你细说一番。” “此人是霸刀山庄年轻一代的翘楚,今年约二十四岁,比我要年长四岁,而比相公你,则要早修行八年。” 她语气凝重了些:“据我得到的情报,此人天赋极高,修为已突破至四品灵体脏腑境,其体魄强度,恐怕已接近十四万!他所用兵器是霸刀山庄标志性的长短双刀,具体修炼了哪些强大功法未知,但其实战能力,在同辈中绝对属于顶尖之列。” 说出这个数字时,采言薇心中不禁暗自对比。 她自己的体魄如今是五万六千八百点,虽然进展神速,但与厉惊鸿的十四万相比,差距巨大,绝非其对手。 而相公吴升…… 她暗自估算,外界修炼起步晚,相公如今体魄能有一万钧左右,恐怕已是极为难得。 一万对十四万,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的!想到等会儿聚会上可能出现的刁难,采言薇心中已暗自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相公周全,绝不能让他因自己而受辱。 吴升将采言薇的话听在耳中,面色如常。 对方14万的体魄,理论上来说已经还是可以了,不过和自己66.12万的体魄相比,堪称云泥之别。 他固然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这一位妻子对于这一件事情的担忧,而他有的时候也并非是太过于刻意的对着自己的妻子去隐藏自己的修为,而是因为自己妻子所站着的是宗门那边的。 宗门那边人多眼杂。 所以现阶段也只能是先委屈一下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妻子好好的担心一下了。 随后,两人稍作整理,便离开客栈,朝着坊市中那栋最为显眼的建筑“听雪楼”走去。 听雪楼高三层,飞檐翘角,装饰雅致,并无寻常青楼的脂粉气,反而透着一股书卷与音律交融的风雅。 刚到楼前,便有身着素雅衣裙的侍女迎上,听闻是蓬莱仙岛的贵客,立刻恭敬地将二人引至三楼。 三楼是一处极为开阔的开放式雅阁,面积足有三百平见方。 地面铺着柔软的绒毯,四周以轻纱幔帐相隔,靠窗处设有一排低矮的紫檀木案几,宾客可席地而坐。 房间中留出一片空地,此时正有几位乐师坐在纱帘之后,调试着琴筝箫笛,悠扬的乐声已隐隐可闻。 整个环境布置得清幽雅致,格调极高。 此时,雅阁内已有二十余人分散而坐,吴升目光一扫,便将场内情形尽收眼底。 这二十余人中,约有十多人神色从容,谈笑自若,彼此间似乎颇为熟稔,显然是以厉惊鸿为首的、发起此次聚会的核心圈子。 而另外十多人,则分坐各处,神色间或多或少带着些不自然、无奈甚至憋屈。 他们有的低头品茶,有的望向窗外,有的则与同伴低声交谈,眉宇间难掩一种身不由己的烦闷。显然,这些人也并非自愿前来,多半是像吴升夫妇一样,被邀请来的。 厉惊鸿见二人到来,立刻热情洋溢地起身相迎,大声招呼着将他们引到一处空着的案几前坐下,仿佛方才客栈门口的逼迫从未发生过一般。 吴升和采言薇安然入座。 坐下后,吴升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右手侧不远处的一张案几。 那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他们身着靛蓝色劲装,衣襟和袖口处绣着蟠龙绕云的银色纹路,神情显得有些拘谨和低落,各自低着头,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与这热闹的场合格格不入。 看到这身服饰,吴升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 他凝神细想,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御龙山庄。”吴升心中默念。 对于御龙山庄,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早些时候,他尚未专注剑道时,曾涉猎过枪法,而御龙山庄的枪术,在北疆堪称一绝。 尤其之前修炼的“无回枪”与“拦江枪”,刚猛霸道,一往无前。 后来虽因种种原因转修剑法,但对御龙山庄的枪术依旧评价极高。此刻想起那枪法圆满时的酣畅淋漓,他甚至感到掌心有些微微发痒,毕竟已是许久未曾握枪了。 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御龙山庄的弟子。 看他们二人这般神色,想必也是被厉惊鸿之流请来的,心中定然也是憋闷 不已。 便也侧首,低声对身旁的采言薇道:“言薇,我见那两位御龙山庄的朋友似乎也有些不适此间氛围,我想过去与他们攀谈几句,你看可否?” 采言薇闻言,目光也随之投向那对师兄妹,见他们确实与周遭格格不入,便轻轻点头:“相公自去便是,我在此处等你。” 她明白吴升此举或有深意,或许是想多结交些朋友,或许只是单纯看不惯厉惊鸿等人的做派,无论如何,她都支持。 得到妻子首肯,吴升便端起自己的酒杯,从容地起身,朝着御龙山庄二人所在的案几走去。 那师兄妹二人正各自神游天外,忽见一人走近,停在他们案前,皆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来人是一位气度随和、面容刚毅的年轻男子,他们并不认识。但当他们的目光越过吴升,看到他身后不远处安然端坐、气质清冷如仙的采言薇时,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位男子,定然就是近日在九宗年轻弟子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蓬莱仙岛薇仙子的夫君,吴升! 而他的另一重身份,更是引人注目,他来自镇玄司!这可是代表着世俗势力的存在。 二人连忙起身,虽不知吴升来意,但礼数不可废。那师兄拱手道:“御龙山庄唐秋安,这是师妹唐穗穗。不知吴升兄台前来,有何指教?” 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和疑惑。 吴升还了一礼,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唐兄,唐姑娘,冒昧打扰。” “指教不敢当,只是见到二位身着御龙山庄服饰,心中倍感亲切,特来结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慨与赞赏:“实不相瞒,吴某早年修行入门时,曾深受贵派功法的恩惠!” “贵派早年公开于长青武院的《无回枪诀》、《拦江枪法》,还有那《摧城枪术》,实在是了不得的筑基功法!对我当初在玉液境、乃至灵脉境的修炼,助益极大!” 说着的时候,吴升的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之色,话语也带上几分沉浸其中的热忱。 而他这番话绝非客套恭维,而是发自肺腑。 去年他在八品凝气、七品玉液、六品灵脉这三个关键的打基础阶段,主修的正是这三部枪法,每一部都对应一个境界,将其修炼至圆满,对其修行之路影响深远。 他便也说的更多了些,尤其是提到了修炼这三种功法时,那种感触。 “……” 渐渐地,唐秋安和唐穗穗起初 还以为吴升只是过来例行公事地寒暄两句,但越听,两人眼睛瞪得越大,脸上的惊讶和激动之色越是掩饰不住! 因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吴升说的不是空话、套话! 他对这三部功法的理解,尤其是提到“无回修心”、“拦江炼势”时的那种精准概括和深切感悟,绝非是仅仅看过功法简介就能说出来的! 这分明是真正下过苦功修炼、并且有所成就之人才能有的体会! 唐秋安脸上的谨慎和低落瞬间被一种他乡遇故知般的热情取代,他激动地往前凑了凑:“吴兄!您真的练过?还练到了如此境界?!” “这无回、拦江、摧城三部曲,确实是我御龙山庄对外公开的基础功法。” “意在普惠天下武者,但后续更深奥的枪诀,因宗门规矩所限,便未再于网络公开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和热切:“吴兄您当初若是喜欢,其实可以直接来我们御龙山庄的啊!” “以您对这基础功法的悟性,若能得授本门更高深的枪法,如《惊龙九变》、《破军七杀》等,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师妹唐穗穗也按捺不住悸动,俏脸上满是认同和遗憾:“是啊,吴升师兄!您要是早点来找我们就好了!您这样的天赋和悟性,若是入了我们御龙山庄,我们现在就是真正的同门师兄妹了!” 她这话说得真挚,显然已将吴升视作了“自己人”。 吴升见二人如此反应,心中也是莞尔,能遇到真正懂行、并且为自己宗门功法感到自豪的人,确是件愉快的事。 他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唐兄、唐姑娘厚爱了。” “不瞒二位,吴某当初的确有过前往御龙山庄拜访、甚至尝试拜师的想法。对贵派的枪法,我是真心向往。只是……” “唉,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后来因一些机缘,转修了其他路数,此事便耽搁了下来,说来也是遗憾。” 一旁的采言薇虽然安静地坐在原处,但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放在吴升这边,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宁静的眼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原来相公早年修炼的竟是枪法……而且还是御龙山庄这套以修炼难度高、根基要求严苛而着称的功法。”采言薇心中暗忖。 她虽不练枪,但也听闻过御龙山庄基础枪法的名声,非大毅力、大悟性者难以真正入门并练出成就。 没想到自己这位看似沉稳内敛 的相公,早年竟是走的这般刚猛霸道的路子,而且听其言谈,显然造诣不浅。 这让她对吴升的过往又多了几分了解,而相公的天赋,果然非同一般。 不止如此。 采言薇敏锐地察觉到,吴升在提及枪法时,语气中的那份热忱、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平时少见的。 “这感觉……” 采言薇微微歪头,心中泛起一个有些奇特的念头,“倒像是寻常男子提起自己年少时倾慕过的女子,或是修炼之人回忆起自己最初、最契合的本命兵器一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 想想也是,对于修炼者而言,最初选择的道路、使用的兵器,往往承载着最多的汗水、梦想与纯粹的热爱,即便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改换门庭,那份最初的情结,依旧会深埋心底,偶尔想起,仍会心潮起伏。 没想到今日在此地,竟意外遇到了御龙山庄的人,勾起了相公的这份枪法情怀,实在是巧合。 而就在吴升与御龙山庄师兄妹相谈甚欢,气氛愈发融洽之际,主位上的厉惊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显然不打算让吴升如此轻松自在。 毕竟到底是为了谁而搭出的这一副戏台,厉惊鸿可太清楚了。 再看他徐徐站起。 “乐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5章 才情花 “乐来。” 话音落下,纱帘后早已准备就绪的乐师们心领神会,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 这琴音清越空灵,如山间流泉,月下松风,技艺极为高超,瞬间为这喧嚣的场合格上一层风雅的薄纱。 乐声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喧宾夺主,又足以让在场之人都能清晰听到,营造出一种既放松又隐约带着期待的微妙氛围。 厉惊鸿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站在主位前,迎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深知,逼人太紧容易激起反弹,温水煮青蛙才是上策。 他的第一步,便是让场面先“热”起来,但又不能过于剑拔弩张。 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朗声说道:“诸位同道,今日难得齐聚于此,皆是缘分!大家不必拘束,尽管开怀畅饮,品尝这琉璃仙岛的特色灵果佳酿!若有相熟好友,也尽可畅谈!” 他甚至还故作熟稔地介绍起琉璃仙岛的一些风土人情、奇闻异事,言语间仿佛自己是此地主人一般,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外来客,且是来自云霞州,而非碧波郡。 这种反客为主、鸠占鹊巢的姿态,他做起来却无比自然,显然并非第一次如此。 然而,厉惊鸿这番看似主人翁的表演,吴升的注意力却几乎没放在他身上。 说实在的,吴升自认并非感性之人,多数时候理性占据上风。 但今日意外遇到御龙山庄的弟子,竟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 一方面怀念早年修炼枪法时那种一往无前、酣畅淋漓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感慨天下之大,缘分奇妙,竟能在此地遇到同道中人。 因此,在厉惊鸿暂时退场、招呼其他人的间隙,吴升便暂时与唐秋安师兄妹告别,回到采言薇身边,低声与她商量:“言薇,我看那御龙山庄的二位朋友颇为投缘,且他们那桌尚有空位,我们可否邀他们同坐一席?也好方便说话。” 采言薇自然没有异议,轻轻点头:“相公决定便好。” 于是,吴升便邀请唐秋安和唐穗穗过来同坐。 一张宽大的案几,吴升与采言薇坐在靠近过道的外侧,唐秋安兄妹则坐在靠里的位置。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灵果点心和佳酿,四人围坐,氛围顿时变得更加轻松愉悦。 脱离了厉惊鸿刻意营造的那种虚伪应酬感,彼此间的交谈也愈发真挚。 聊到兴头上,唐秋安看着吴升 谈及枪法时眼中闪烁的光彩,忍不住半是玩笑半是期待地说道:“吴升兄,听君一席话,胜练十年枪,我看兄台对枪法感悟极深,等会儿宴会散了,我去取一杆好枪来,兄台可否练上一趟,让我和师妹也开开眼界?” 吴升正沉浸在枪法的回忆与讨论中,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好啊!”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这毕竟是夫妻同行的场合,还需顾及采言薇的感受。 他连忙侧首,看向身旁的妻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自然地询问道:“可以吗?娘子。” 这并非怯懦或请示,而是一种夫妻间应有的尊重与商量。 采言薇将吴升方才谈及枪法时那罕见的、发自内心的愉悦看在眼里,心中微动,眸中自然柔和,轻轻颔首:“相公欢喜,自然无有不从。” 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吴升心中也是一暖,笑容更真诚了几分。 虽是因缘际会的婚姻,但采言薇这份处处周到、给予尊重的性子,确实让人相处起来颇为舒适。 夫妻生活,本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凡事有商有量,这才是长久之道。 接下来,四人又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枪法。 唐秋安和唐穗穗更是如数家珍般,向吴升介绍了御龙山庄更高深的枪法传承,从五品元罡境的《惊龙九变》,到四品灵体脏腑境的《破军七杀》,乃至镇派的三品髓海境绝学《陨星落》。 都大致说了说其特点与意境,并解释了这些枪法如何与基础功法一脉相承,层层递进。 吴升听得津津有味,与对方交流切磋武学心得。 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纯粹的愉悦和放松,仿佛真的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同门师兄妹一般。 然而,这边厢言笑晏晏,其乐融融,却深深刺痛了不远处冷眼旁观的厉惊鸿。 他心中冷哼不已:“这吴升,倒是会钻营,竟和御龙山庄那俩废物聊到一处去了!” “哼,御龙山庄也是个没出息的,居然把自家核心功法的路子大大方方放到长青武院的体系里,简直是自降身价!难怪在云霞州九宗里排末尾,真是丢尽了云霞州的脸面!” 尽管心中不悦,厉惊鸿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稳如泰山。 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直到宴会进行到中段,最初的寒暄热闹过去。 场内的交谈声渐渐稀疏,气氛开始出现一丝微妙的 冷却和尴尬迹象时,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再次站起身,这一次,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缓步走到了场地中那片空地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在畅谈的吴升四人,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 厉惊鸿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环视一圈,朗声道:“诸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今日能齐聚在这琉璃仙岛,实乃我厉某人的荣幸,也是我等年轻一辈的盛事!” 霸刀山庄的其他弟子闻言,纷纷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得意地扫视着在场其他人,这种以外地人身份却掌控全局的感觉,让他们十分受用。 以往或许难有这般机会,但如今有了“采言薇夫君”这个绝佳的由头和靶子,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接着,厉惊鸿话锋一转,抛出了真正的意图:“既然大家难得一聚,光是饮酒听琴,未免有些单调。” “但若动刀动枪切磋比试,又恐伤了和气,坏了兴致。” “那么,有没有什么活动,既能有趣助兴,又不必兵戎相见,还能彰显我等年轻修士的风采呢?”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即轻轻拍了拍手。 立刻有侍立在角落的下人应声而动,捧着一个尺许见方的古朴木匣,快步走到厉惊鸿身边,恭敬地递上。 厉惊鸿随手接过木匣,将其放在场地中的地面上,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匣盖。 匣中之物,让众人微微一愣。 那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奇珍异宝,而是一盆植物? 仔细看去,那是一株极其幼小的植株,只有一个小拇指长短、细嫩得仿佛一触即断的翠绿花茎,孤零零地立在一个小巧的白玉花盆中,顶端连个花苞都没有,更别提盛开了。 这是何物?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厉惊鸿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随意与神秘的笑容,解释道:“此物,名为‘才情花’,是一种颇为奇特的灵植。它有个有趣的特性……”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吴升的方向,“若有修炼之人走近它,将手掌虚悬于花茎上方,不必接触……” “若此人天资卓越,与天地道韵亲和力高,通俗点说,就是‘天赋’或者‘才情’上佳者,这株才情花便会有所感应,其花茎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拔高。” “长高一寸,便算是一寸才情。” “长高两寸,便是两寸才情,以此类推。” 厉惊鸿语气轻松,仿 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趣事,“我霸刀山庄向来更重弟子心性毅力,对此等测天赋的小把戏,并不十分看重,只当是闲暇时的一种雅玩,看看谁更懂得欣赏这等风月趣事罢了。” “正如这‘才情’二字,本就是雅事,当不得真,诸位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 这分明就是一种检测天赋资质的特殊灵植。 这类东西世间并非没有,但因其结果受多种因素影响,并非绝对准确,且天赋本就是极为私密之事,鲜少有人会公之于众。 厉惊鸿此刻拿出此物,其用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或明或暗地投向了吴升那一桌。 这分明就是冲着吴升去的! 厉惊鸿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逼吴升测试天赋,其目的无非是想让这个外来者、官方人士在各大宗门弟子面前出丑,证明他配不上采言薇,从而打击蓬莱仙岛和镇玄司的联姻,满足他以及其背后势力的一些安排。 吴升端坐原地,面色平静地看着厉惊鸿在那里谈笑风生、表演卖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 而厉惊鸿的目光,也在解释完毕后,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定格在了吴升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两三息的时间,其中的挑衅意味,昭然若揭。 随后,他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对着其他人继续说道:“当然,若只是干巴巴地测试,也未免无趣。” “这样吧,为添些彩头,在场的各位师弟师妹,但凡有人能让这‘才情花’长高……” 他伸出食指:“一寸,我厉惊鸿个人,便赠予100点霸刀山庄贡献!” 众人微微骚动。 他又伸出两指:“长高两寸,给200点!” 三指:“三寸,300点!” 四指:“四寸,500点!” 最后,他张开手掌,朗声道:“若是有人能令此花长高五寸!我直接赠与1000点贡献!” 他哈哈一笑,故作大方状,“也算是我这做师兄的,给诸位同道发点修行资源,聊表心意!” 厉惊鸿话音落下,整个雅阁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 “霸刀山庄的1000点贡献?!”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与渴望,“这……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是啊!霸刀山庄的贡献点素来珍贵,因其锻造之术独步北疆,贡献点可在其宗门内兑换神兵利器、珍稀材料甚至某些不传之秘的炼器法门。” “更重要的是,此贡献点只进不出,意味着只能用功劳、资源去兑换贡献点,而无法用世俗钱财反向兑换!” “这就好比一些凡俗界的游戏,玩家只能充钱换游戏币,却无法将游戏币提现,其价值完全由宗门信誉和内部资源背书,含金量极高!” “1000点贡献……” “这几乎相当于霸刀山庄一位内门弟子,勤勤恳恳、完成各种危险任务,耗费十年光阴才能积攒下来的数额!” 一位见识广博的弟子低声向同伴解释,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若将其折算成金银,反倒是辱没了它。” “因为这背后代表的是霸刀山庄的人情、资源渠道和锻造机会!” “厉惊鸿竟舍得拿出如此重赏,看来是铁了心要‘玩’这一场了!”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天赋资质固然是私密之事,但在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所谓的私密似乎也变得可以商榷了。 毕竟,若能将看不见摸不着的天赋直接兑换成实实在在、能极大提升实力的宗门贡献,那公开一下似乎也无妨? 很快,便有一个与霸刀山庄关系向来不错的宗门弟子按捺不住了。 他并未与厉惊鸿提前通气,但觉得有此等好事,不参与白不参与。 只见他霍然起身,朗声笑道:“厉师兄豪气!既然有此雅趣,那便由小弟我来抛砖引玉,博诸位一笑!”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场地中,站在那盆奇特的“才情花”旁。 厉惊鸿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随和的笑容,对着这名弟子微微颔首。 那弟子初时还有些不知所措,厉惊鸿便耐心地、如同一位温和的师兄般,手把手地指导道:“师弟无需紧张,也无需运功。” “只需站在这花旁,对着它,平伸出你的右手手掌,掌心向下,虚悬于花茎上方即可。” “不必蹲下,自然站立便好,无需做任何事,只需静心凝神,放松即可,此花灵性自显。” 那弟子依言照做,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掌,掌心向下,虚悬在那仅有一小截嫩芽的花茎上方约三尺处。 下一刻,奇妙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那株原本只有小拇指长短、纤细嫩绿 的“才情花”,仿佛真的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颤动了一下。 随即,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生长! 嫩绿的花茎逐渐拔高,变得更加挺立,茎身上甚至开始抽出两片小巧而莹润的翠绿叶片!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 生长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最终停滞下来。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花茎比原先长高了两寸有余,虽然依旧没有开花,但已不再是那副孱弱的幼苗模样,显得生机勃勃。 “两寸!长了两寸!”立刻有眼尖的人喊了出来。 场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叹和议论。 “啧啧,两寸才情!了不得啊!” “毕竟是能来此地的各派精英,有两寸天赋,实属正常。” “不错不错,看来这‘才情花’倒也并非虚言。” 那名测试的弟子看到结果,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甚至有些自得的笑容。 他对自己的天赋向来有信心,这两寸的结果,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得意地看向厉惊鸿。 厉惊鸿脸上笑容不变,显得十分大方,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有霸刀山庄独特云纹与刀痕的令牌,令牌上清晰地标注着一个“贰”字,旁边还有细小的“百”字。 他将令牌递了过去,笑道:“恭喜师弟,两寸才情,实属难得!” “这是200点贡献的‘仙薄令’,不记名,师弟可随时前往我霸刀山庄任意据点兑换所需之物。” 那弟子接过令牌,触手温润,知道是真品,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拱手道谢:“多谢厉师兄!师兄豪爽!” 随后,他便在众人或羡慕或复杂的目光中,志得意满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有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且成功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场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和顾忌的人,此刻也蠢蠢欲动起来。 毕竟,测试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万一自己天赋异禀,长个三寸四寸,那岂不是天降横财?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弟子开始按捺不住,纷纷起身走向场中。 “我来试试!” “也让在下献丑了!” “……” 第二个人,长高了一寸半,接近两寸,获得150点贡献。 第三个人,同样长高了两寸,再获200点。 第四个人,竟长高了两寸半!引起一阵小轰动,厉惊鸿依旧爽快地支付了250点。 第五个人、第六个…… 气氛越来越热烈,众人仿佛忘了这“才情花”测试背后可能隐藏的意图,完全沉浸在这种“验证天赋、获取奖励”的兴奋之中。 测试结果也大致符合预期,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各派精英,天赋普遍不错,多数人都能令花长高两寸左右,偶尔有能到两寸半的,便已算突出。 直到测试了约莫十人,最高者也不过两寸七八,始终无人能突破三寸大关。 就在众人兴致勃勃,准备继续测试时,厉惊鸿却忽然抬了抬手,脸上露出一种看似无奈又带着几分长辈般调侃的笑容,声音提高了些许,压过了场内的嘈杂:“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这么心急作甚?” 他目光扫过那些跃跃欲试的弟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呵斥道:“没看见我们今日还有贵客在场吗?” “蓬莱仙岛的采师妹和吴兄远道而来,乃是新婚燕尔,我们这些做主人的,岂能失了礼数?” “还不快把机会先让给二位?就你们急着表现,一点都不知道尊重新人!”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处处在为吴升和采言薇考虑,强调他们的贵客和新人身份。但听在明眼人耳中,这无疑是将所有的目光和压力,瞬间聚焦到了吴升夫妇身上。 霎时间,整个雅阁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刚刚测试完、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弟子,都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转向了吴升和采言薇所在的那一桌。 乐师似乎也心有灵犀,琴音悄然变得低回婉转,更衬得此刻气氛的凝滞与微妙。 厉惊鸿脸上那看似热情的笑容未变,目光则直勾勾地落在了吴升的脸上,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自明。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6章 我站我相公这边 唐秋安与唐穗穗兄妹二人,在听见厉惊鸿那番看似客气、实则将吴升夫妇架在火上烤的言语后,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快与愤懑。 他们本就不愿来参加这由厉惊鸿主导的所谓聚会,这分明就是一种强势的外来者对本地势力圈的强行介入和彰显影响力的行为。 厉惊鸿身为云霞州霸刀山庄的人,却在这碧波郡的琉璃仙岛上反客为主,摆出东道主的姿态,这种“鸠占鹊巢”的行径,本身就让他们这些出身云霞州、却更重规矩的御龙山庄弟子感到不适。 厉惊鸿可以厚着脸皮做这种事,但他们却觉得脸上无光。 而现在,厉惊鸿更是图穷匕见,拿出那劳什子“才情花”,美其名曰助兴,实则就是要逼吴升当众测试天赋,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这摆明了是不想让吴升及其背后的蓬莱仙岛、镇玄司下得了台! 唐秋安心中暗骂:“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大家同为人族修士,眼下妖魔环伺,正应同气连枝,共御外辱才是!为何非要搞这些内斗倾轧、让人难堪的把戏?果真是疯子行径,难以理喻!” 然而,他们人微言轻,此刻纵有千般不满,万般同情,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与师妹交换了一个充满担忧与同情的眼神,默默地看着被推至风口浪尖的吴升与采言薇。 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被厉惊鸿以礼数为名架起来,拒绝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只会落人口实,显得怯懦或无礼。 采言薇冰雪聪明,岂能不知眼下局势? 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躲不过,那便坦然面对。自己的天赋如何,她心中有数,纵然公开,也无甚可怕。至于是否会暴露一些修炼上的细节或秘密与眼前必须维护的尊严相比,似乎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就欲站起身来,替自己的相公接下这明枪暗箭。 然而,就在她纤柔的身躯刚刚微动,一只温暖而沉稳的手掌,却先一步轻轻拦在了她的身前。 采言薇微微一怔,侧首望去,只见吴升盘膝而坐的姿势未变,只是上半身挺直,伸出的左手手掌平静地横亘在她与众人视线之间,形成了一个无声却坚定的屏障。 “爱妻今日身体略有不适,此等小事,为夫代劳即可。”吴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雅阁。 他的目光并未看向采言薇,而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淡漠,直视着场地中央的厉惊鸿。 采言薇睫毛一颤。 她身体不适?有恙在身?她自己怎么不知道?但看着吴升那宽阔而挺拔的背影,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维护之意,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心田。 他这是在保护自己的,将本可能指向她的锋芒,主动揽到了自己身上? 厉惊鸿显然也没料到吴升会来这一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深处,是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得意。 他要的就是吴升站出来! 采言薇天赋如何,他或许有所耳闻,未必能让其轻易出丑,但这个来自外界的、修炼时日尚短的吴升,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哈哈!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厉惊鸿抚掌笑道,语气轻快,“夫妻本为一体,妻子若有恙,丈夫挺身而出,乃是天经地义!吴兄果然有担当!那么,便请吴兄一试,让我等也见识一下镇玄司英才的风采!请——”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姿态做得十足。 吴升面色如常,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好”字。 随即,他在全场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注视下,从容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袍,步履平稳地走向场地中央,站在了厉惊鸿的对面。 吴升的这一举动,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和议论。 “啧,这吴升……倒是有几分胆色和担当。” “是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这是要把所有压力自己扛下来,保护采仙子啊。” “作为一个丈夫,此举无可指摘,甚至值得称道。镇玄司出来的人,这份心性倒是不差。” 然而,称赞之余,更多的则是担忧和并不看好的叹息。 “可是光有担当无用啊。厉惊鸿摆明了是要让他难堪。” “是啊,厉惊鸿乃是霸刀山庄倾力培养的天才,二十四岁的四品灵体脏腑境,体魄接近十四万!这天赋绝对是顶尖之列。” “唉,勇气可嘉,但恐怕结局……难以乐观啊。”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众人复杂目光的聚焦下,吴升却并未立刻按照厉惊鸿的指导去测试那才情花。 他站定之后,目光平静地看向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笑容的厉惊鸿,忽然开口,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厉道友。” 吴升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在吴某献丑之 前,倒是有一事好奇。不知厉道友你自身的才情,又是几寸呢?”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 厉惊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哦?我的才情是几寸?哈哈,吴升兄台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他心中快速盘算,这小子想干什么?临死前还想拉我下水? 吴升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在场的其他人,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看似随和实则带着某种深意的笑容,朗声说道:“既然今日诸位同道齐聚于此,兴致都如此之高,对这才情花这般感兴趣,吴某觉得,光是厉道友一人出彩头,未免有些单调,也难以尽兴。”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将众人脸上的好奇与疑惑收入眼底,才缓缓继续道:“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要玩,不如我们在这件事上,再多添些彩头如何?” “这样既能助兴,或许也能更好地促进我等年轻一辈之间的感情交流?” 厉惊鸿眉头微挑,心中冷笑更甚,脸上却故作好奇:“噢?吴兄的意思是?” 吴升的目光重新落回厉惊鸿脸上,笑容不变:“很简单,不知在场的诸位,觉得是我吴升的才情会更高一些,还是厉道友你的才情更胜一筹呢?” “哗——!” 这话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整个雅阁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精彩! 惊愕、诧异、不可思议、玩味、兴奋……种种情绪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哟! 胆子肥的呢! 瞧瞧吴升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测试天赋了!这是公然向厉惊鸿发起挑战!是要当场比拼天赋高低! 而且,他这话里的机锋极为明显。 你不是想测我吗?可以。但凭什么只测我?要测,就连你一起测! 咱们俩当着大家的面,一起亮亮相! 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才情更高! 这简直是将厉惊鸿精心设计的、针对他一个人的阳谋,瞬间变成了一场两人之间的公开对决! 将他自己从被动承受的猎物位置,硬生生拉到了与厉惊鸿平起平坐的对手席上! 这一手反击,不可谓不犀利,不可谓不大胆! 但……这也极其危险!这相当于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因为这场对决的前提是,吴升必须对自己的天赋有着 绝对的自信! 如果他的天赋真的不如厉惊鸿,或者哪怕只是持平,那么在厉惊鸿早有准备、并且明显天赋极强的情况下,吴升此举无异于自取其辱,会让自己输得更惨、更难堪! 这就好比一个弱者向强者挑战掰手腕,结果只会被瞬间碾压,成为更大的笑话! 厉惊鸿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吴升的意图。 他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的荒谬和嘲讽! “狗急跳墙!”这四个字瞬间划过厉惊鸿的脑海。 在他看来,吴升这就是被逼到绝境后,失去了理智,想要用这种同归于尽式的愚蠢方法来反抗!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一个修炼没几年的外界之人,也配和我霸刀山庄的天才比拼天赋?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来这镇玄司推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徒有虚表,内里却是个沉不住气的蠢货! 想通此节,厉惊鸿不由得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得意:“哈哈!可以!当然可以!吴升兄台果然有趣!这个提议甚好!甚合我意!” 他笑声一收,目光如同老父亲般扫过全场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心中更是快意,朗声道:“那么,就依吴升兄台所言!在场的诸位,都听清楚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吴升:“现在,请大家做个选择!” “如果你们认为,最终是我厉惊鸿的才情更高,那么,就请站到我这一边来!” “如果你们认为,是吴升兄台的才情更胜一筹,那么,就请站到吴兄那边去!”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张扬,甚至带着一丝蛊惑:“光站队多没意思?” “既然是助兴,自然要有点彩头!诸位站队的同时,不妨也将各自愿意拿出的赌注放在桌上!” “可以是灵石、丹药、符箓、材料,甚至是某些承诺或信息,只要双方认可其价值即可!” “到时候,我们根据双方押注物品的总价值,赢的一方,可以按照各自押注的比例,瓜分输掉一方的所有赌注,换言之,你押得越多,若是赢了,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厉惊鸿满面春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获全胜、吴升输得底朝天的场景:“如何?这样是不是比干巴巴的测试要有趣得多?也更能体现我等修士的豪爽与气魄?!” 他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彻底被点 燃了!但也变得更加复杂和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如同潮水般涌起: “这……这吴升是疯了吗?居然主动提出和厉惊鸿比天赋?” “厉惊鸿的天赋还需要说吗?霸刀山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之一,十四万钧体魄,这才情能低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才情花测的是天赋潜力,或者说与道韵的亲和力,又不是直接比现在的修为实力!” “吴升来自镇玄司,能被选中与蓬莱仙岛联姻,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对啊!修炼时间短,不代表天赋差!” “也许他只是起步晚,但天赋异禀呢?否则镇玄司和蓬莱仙岛怎么会如此看重他?” “有道理!完全有可能吴升的天赋潜力,真的比厉惊鸿还要恐怖!只是需要时间成长!” 理智上分析,吴升敢于提出这种赌局,或许真的有所依仗? 这让他们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期待。 然而,想归想,当真正需要做出选择,需要拿出真金白银的赌注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现实是残酷的。 厉惊鸿背后是如日中天的霸刀山庄,他本人更是实力强横、睚眦必报。 此刻若是站队吴升,岂不是明着打厉惊鸿和霸刀山庄的脸?以后还想不想在云霞州乃至北疆混了?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存在的高天赋,去得罪一个眼前实实在在的强敌和其背后的庞大势力,这笔账,只要不傻,谁都会算。 而吴升这边,虽然代表镇玄司和蓬莱仙岛,但镇玄司毕竟是官方机构,理论上应当更为讲道理。 不至于因为这种娱乐性质的赌局就秋后算账吧?更何况,厉惊鸿赢面看起来确实更大! 押注厉惊鸿,既能讨好霸刀山庄,赢面又大,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短暂的骚动和犹豫之后,现场出现了极其鲜明的一幕。 霸刀山庄的弟子们自然是毫不犹豫,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纷纷起身,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灵石袋、丹药瓶、甚至一些闪着宝光的材料,大大方方地放在了厉惊鸿身前的空地上,然后站到了厉惊鸿身后,眼神倨傲地看着对面。 紧接着,那些与霸刀山庄交好,或者有心巴结的宗门弟子,也陆续做出了选择。 他们脸上或许带着一丝歉意,或许根本毫无波澜,但行动却无比统一。 走向厉惊鸿那边,并拿出价值不菲的赌 注。 有一个、便有两个、三个…… 厉惊鸿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他身前的赌注也堆起了小小的一堆,灵石的光芒、丹药的香气、材料的宝光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丰厚。 厉惊鸿本人,更是志得意满,负手而立,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目光看着依旧独自站在对面的吴升。 而吴升这边…… 除了他本人,以及依旧坐在原处、脸色凝重担忧的采言薇、唐秋安、唐穗穗四人之外,竟再无一人站过来! 整个雅阁内,抛开吴升和厉惊鸿这两位当事人,以及采言薇、唐秋安、唐穗穗这三位明显与吴升关系亲近之人,总共还有三十二人。 此刻,这三十二人,竟然全部,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站在厉惊鸿那一边! 他们用行动表明了态度,口头上可以同情你,可以分析你或许有天赋,但真到了要付出代价、站队表态的时候,对不起,我们选择实力更强、背景更硬、赢面更大的厉惊鸿。 以至于整个场地,形成了极其悬殊的对比。 一边是厉惊鸿以及他身后黑压压的三十多人,身前堆满赌注,气势汹汹。 另一边,只有吴升一人孑然而立,身前空空如也。 厉惊鸿看着这众望所归的场面,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他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对着吴升说道:“吴兄,你看大家似乎都比较看好厉某啊。”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你现在认输,或许还来得及?免得等会儿结果出来,面子上太过难看啊?哈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 面对几乎一边倒的站队和厉惊鸿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吴升波澜不惊。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厉惊鸿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尤其是在其中八九个身着碧波郡本地宗门服饰的弟子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心中了然。 这八九人,按理说,同属碧波郡修行界,面对云霞州霸刀山庄厉惊鸿这般强势的外来者,纵使宗门内部或有龃龉,在外人面前,多少也应存有几分同气连枝的默契. 即便不公开支持他吴升,至少也应保持中立,可眼下,他们却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厉惊鸿一边。 这无声的行动,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揭示了碧波郡九大宗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存在着亲善霸刀山庄的势力。 这对于代表镇玄司、与蓬莱仙岛联姻的吴升而言,是一个需要留意的信号。 “如此也好。” 吴升心中默道,“既然躲不过,那便坦然面对,借此机会,看清些人心动向,也非坏事。” 而他之所以提出这看似疯狂的赌局,更深一层用意,便是要将计就计。 厉惊鸿想让他难堪,他便反过来,要将这难堪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既然对方设下擂台,赌注又如此丰厚,那不趁机捞上一笔,岂非对不起对方这番盛情。 想到此处,吴升不再犹豫。 他缓缓抬起右手,随意地将一直佩在腰侧的那柄连鞘长剑解下。 剑鞘古朴,并无过多装饰。 他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极其稳定地拂过冰凉的剑柄,仿佛在抚摸老友的脊背。 随即,他手腕轻轻一抖,剑鸣响起,长剑应声出鞘三寸。 剑身并非雪亮,而是泛着一种内敛的暗金色流光,剑脊之上,隐约有细密如星辰的天然纹路闪烁,一股森然锐利却又沉稳厚重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仅仅是出鞘三寸,那股锋芒已让离得近的几人肌肤生寒! “此剑,无名。” 吴升的声音平静无波,“乃镇玄司天工坊大师亲手锻造,持此剑,四品元罡境内,可保无忧。” 话音落下,他手腕再震,长剑悄无声息地归鞘,仿佛从未出过。 随即,他轻轻地将这柄价值连城的四品宝剑,放在了身前的空地上。 动作随意得仿佛放下的不是神兵利器,而是一根普通的木棍。 这一举动,让原本还有些喧闹的雅阁,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静静躺在地上的无名之剑! 四品上等宝剑!镇玄司大师锻造!可保四品无忧!这吴升是疯了吗?! 竟然将自己的随身佩剑,而且是如此珍贵的佩剑,拿出来做赌注?!这已不仅仅是赌注,这简直是在赌上武者的尊严和半条性命!对于一个真正的剑修而言,剑在人在!他怎敢?! 然而,更让众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一直安静坐在吴升身后的采言薇,在吴升放下佩剑的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 她步履轻盈却坚定地走到吴升身边,默默地将自己手中那柄青竹骨、星月纹的油纸伞,轻轻地放在了无名之剑的旁边。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侧首,看向吴升,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相公既已押上佩剑,妾身自当 追随。此伞虽不及秋水珍贵,却也是妾身常用之物。” 顿了顿,她补充道,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站在我相公这边。” 这下,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吴升的举动是疯狂,那采言薇这毫不犹豫的跟随,简直就是将这场疯狂推向了巅峰!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7章 阁下才情?不行 “疯了!都疯了!这对夫妻是彻底豁出去了吗?!” “连兵器都押上了!这是不死不休的赌局啊!” “吴升也太要强了!何必呢?退一步海阔天空,认个输又能怎样?这下把采仙子也拖下水了!” “唉,年轻人,太过争强好胜,终究不是好事啊……” 尤其是那几位碧波郡本地宗门的弟子,脸上更是露出了复杂难言的神色,有无奈,有惋惜,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们或许出于各种考虑选择了厉惊鸿,但眼见吴升夫妇被逼到如此地步,心中亦非毫无触动。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刻,全场唯一还未明确站队的,便只剩下御龙山庄的唐秋安与唐穗穗师兄妹二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挣扎与决然。 他们打心眼里敬佩吴升的胆识与对枪法的见解,更厌恶厉惊鸿的咄咄逼人。但将师门赐予的、视若生命的兵刃拿出来做赌注?他们做不到,那是对师门的大不敬! 最终,唐秋安一咬牙,拉着师妹站起身,走到吴升这一边。 他并未取出兵器,而是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两个小巧的玉瓶,瓶身温润,隐隐有药香透出。 他将玉瓶轻轻放在采言薇的伞旁,对着吴升抱拳,沉声道:“吴兄!采师姐!我二人实力微末,身无长物,唯有这两枚师门所赐的龙血淬体丹,虽不及神兵珍贵,却也堪堪够得上四品丹药的门槛!” “今日,我御龙山庄唐秋安,唐穗穗,愿与吴兄、采师姐共进退!” 此举,已是他们所能做出的最大支持,押上的是保命的珍贵丹药,表明的是绝不退缩的立场! 厉惊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先是错愕,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度夸张的、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笑话般的表情,他指着吴升这边算上本人才区区四人的阵营,又指了指自己身后黑压压的三十二人以及堆积如山的各种赌注,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好的很!” “吴升兄台果然豪气!采师妹亦是巾帼不让须眉!御龙山庄的二位,也很有胆色!” 他笑声一收,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伸出三根手指,又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我这边,三十二人!你那边,三人!哦,算上吴兄你自己,四个!” “优势在我!” “看来,大家都很看好厉某啊!哈哈哈!” “你说的对。”吴升 含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厉道友,请吧。”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厉惊鸿大步走到场地中央那盆才情花前。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绝对的自信,缓缓地、庄重地对着那纤细的花茎,伸出了自己的右掌,虚悬其上。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那株才情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绝世瑰宝,猛然一颤! 随即,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它开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上生长! 一寸!两寸!三寸! 速度几乎没有任何减缓! 花茎变得粗壮挺立,翠绿欲滴,一片片嫩叶迅速抽出、舒展,呈现出完美的椭圆形,叶脉清晰,散发着勃勃生机! 四寸!五寸!六寸! 生长仍在继续! 花茎顶端,甚至开始凝聚出一个小小的、粉白色的花苞!一股淡淡的、却沁人心脾的异香开始弥漫开来! 七寸! 最终,当花茎稳稳地停留在足足七寸的高度时,生长才缓缓停止! 此时的才情花,早已不是那副孱弱模样,而是变得枝繁叶茂,茎秆粗如手指,叶片肥厚莹润,顶端的花苞饱满欲绽,通体流转着莹莹的宝光,仿佛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七寸才情! 整个雅阁,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呼与赞叹! “七寸?!我的天!厉师兄的才情,竟高达七寸?!” “霸刀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厉师兄天赋,堪称妖孽!” “难怪厉师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七寸才情!闻所未闻!” “云霞州霸刀山庄,当真了得!我等佩服!” “碧波郡的各位现在你们可明白了?不是我们不帮自己人,实在是对手太非人啊!” 霸刀山庄的弟子们个个昂首挺胸,其他云霞州宗门的弟子也是心服口服,感慨万千。 而碧波郡本地那几位弟子,则是面色复杂,心中暗叹。 “吴升啊吴升,非是我等不义,实是对手乃七寸才情的怪物啊!你这唉!” 厉惊鸿缓缓收回手掌,感受着身后那崇拜、惊叹的目光,脸上露出睥睨天下的笑容。 他甚至还故意等了几息,让众人充分消化这震撼的结果,然后才优雅地后退一步,抱起双臂,用一种怜悯中带着施舍的目光看向吴升,下巴微扬:“所以,吴兄,请吧?” “当然,若是现在后悔,承认不及厉某,并向我等道歉,或许厉某可以看在采师妹的面子上,既往不咎哦?哈哈!”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吴升面色惨白、狼狈认输的场景。 然而,吴升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他期待看到的惊慌或绝望。 吴升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厉惊鸿身后那堆琳琅满目的赌注其中不乏珍稀药材、极品灵石甚至一些罕见的炼器材料心中盘算着:“这些东西,品相虽杂,但挑挑拣拣,应该能凑出不少适合言薇修炼所需的资源,倒也不算白忙一场。” 想罢,他不再理会厉惊鸿那挑衅的目光,步履从容地走到了那株回归原样的才情花前。在所有人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仅剩一丝渺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吴升平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随意地,朝着那才情花的花茎,虚按而下。 没有酝酿,没有气势,平淡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一寸。 花茎微动,轻松长高一寸。 众人微微点头,情理之中,毕竟能被选中来此,基础天赋总该是有的。 两寸。 又长高一寸。 有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嗯,看来这吴升天赋倒也尚可,并非一无是处。 三寸。 达到三寸。 不少人收起了之前的轻视,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能到三寸,已算得上是优秀人才了。 四寸。 突破四寸!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厉惊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四寸才情,这已远超寻常天才了! 五寸。 花茎毫无停滞,直冲五寸! 整个雅阁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厉惊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凝重!五寸!这怎么可能?!一个外界修炼没几年的家伙?! 六寸。 当花茎突破六寸关隘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唐秋安、唐穗穗激动得拳头紧握! 采言薇清冷的眼眸中,也绽放出惊人的光彩!厉惊鸿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七寸! 花茎稳稳地停在了与厉惊鸿相同的七寸高度! 枝繁叶茂,花苞饱满,甚至那花苞的色泽,似乎比厉惊鸿催生时,更加娇艳欲滴! “平手?!”有人颤声惊呼。 厉惊鸿脸色 瞬间变得铁青!平手? 他居然和这个外界来的、修炼没几年的家伙打了个平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结局,震撼于吴升竟有七寸才情,能与厉惊鸿并驾齐驱之时。 吴升那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觉得有些无趣的神色。 他并未立刻收回手掌。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原本停在七寸的花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磅礴力量,轻轻一颤,随即,以一种从容不迫、却又无可阻挡的姿态,悄然向上,再次攀升! 八寸! 一个全新的高度! 花茎变得更加粗壮晶莹,叶片肥厚如翠玉,顶端那粉白色的花苞,花瓣竟然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浓郁了数倍的异香瞬间充斥整个空间,仿佛下一刻,就要绽放! 就在这时,吴升缓缓地、从容地收回了手掌。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已从铁青变为惨白、眼神中充满惊骇、茫然、以及一丝恐惧的厉惊鸿,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承让。”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砸在厉惊鸿和所有选择他那边的人心上:“阁下才情,不行。” 吴升摇头,扼腕叹息的模样。 好嘲讽! 整个雅阁,死寂得如同坟墓。 所有人,包括唐秋安、唐穗穗,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株高达八寸、含苞待放、流光溢彩的才情花,以及那个负手而立、神色依旧平静得可怕的青衫男子。 八寸! 不是平手!是碾压! 而且他是在达到八寸之后,自己主动收回的手! 那一刻,花苞将开未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极限,远不止八寸! 厉惊鸿的七寸才情,在这八寸乃至可能更高的天赋面前,简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8章 吴升的枪 喧嚣散尽,宴会终场,琉璃仙岛坊市的街道上,来自各州各派的修士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高声谈笑,或低声私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盛会特有的热闹与喧嚣。 在这熙攘的人潮中,有四道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并肩而行,气氛融洽,与周围的热闹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自成一界。 走在最前面的,是吴升和御龙山庄的唐秋安。 唐秋安此刻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红光,他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地对着身旁神色平静的吴升,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方才宴会上的情景。 “哈哈!吴兄!你是没看见!不不不,你看见了,但你肯定没我瞧得仔细!” 唐秋安激动地比划着,“厉惊鸿那厮!在看见你那才情花一路冲到七寸,跟他平起平坐的时候,那张脸啊,先是僵住,然后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等到了八寸!八寸啊!我的天!他整个人都傻了!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嘴巴微张,那表情……啧啧,面如死灰!魂飞天外!” “我唐秋安这辈子都没想过,霸刀山庄那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狂妄之徒,居然也能露出这种完全不可置信、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哈哈!爽快!太爽快了!” “我还以为他们霸刀山庄的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没脸没皮呢!结果今天一看,嘿!他们也是要脸的嘛!也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哈哈哈!笑死我了!” 唐秋安完全能想象刚才那一幕的冲击力,这绝对是他能记一辈子的名场面! 那可是霸刀山庄年轻一代的翘楚厉惊鸿啊!平日里何等嚣张跋扈,眼高于顶!结果呢? 在最为得意的天赋才情上,被一个来自外界、修炼时日远短于他的镇玄司使者,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硬生生碾压了过去!八寸对七寸!这脸打得,啪啪作响,清脆响亮! 就更别说现场的一些其他的一些人了,那些人原本都是站在对方那边的,可真的在最终的结果摆在眼皮子底下之时,那一个个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而说实在的,唐秋安之前选择站在吴升这边,更多是出于一股义愤和不屈。 用枪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宁折不弯、一往无前! 若是当时畏畏缩缩,不敢表态,他怕自己日后修炼时,这道心上会留下瑕疵,甚至成为心魔。 所以当时掏出那两枚珍 贵的龙血淬体丹,他内心其实是做好了打水漂的准备的,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一种认输后的意气之争,是为了给未来的自己一个交代,偿还今日懦弱可能带来的心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来自镇玄司的吴升兄台,天赋竟然恐怖如斯! 八寸才情!不!不对!这不能简单叫八寸才情! 关键点是“至少八寸”! 吴升是在达到八寸、并且那花苞将开未开、明显还有余力的时候,自己主动收手的!这意味着他的上限,根本无人知晓! 鬼知道如果他不收手,那才情花最终能长到何等惊世骇俗的高度!恰恰是这种恰到好处的收手,既展现了碾压性的实力,又留下无穷的想象空间,反而造就了一段更为传奇的佳话! 吴升侧头看着身旁激动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唐秋安,那发自内心的畅快与钦佩感染了他,让他一向平静的脸上,也不由得忍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其实对他自己而言,击败厉惊鸿并没什么值得特别兴奋的,毕竟他从始至终就没把对方那点天赋看在眼里,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扬眉吐气的爽快感。 但看着身边这位刚刚结识、性情直率的御龙山庄师兄,因为自己的胜利而如此高兴,那种纯粹的、毫不作伪的喜悦,倒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温暖与欢乐。 而在他们身后稍远一些,采言薇与唐穗穗并肩走着。 唐穗穗一双美眸亮晶晶的,时不时看向走在前面那个挺拔的青衫背影,又看看自家师兄与吴升相谈甚欢的模样,小脸上满是激动与崇拜的红晕。 她忍不住凑近采言薇,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惊叹与羡慕:“采师姐!采师姐!您看见了吗?吴升师兄他也太厉害了吧!八寸才情啊!我的天!我从来没见过天赋这么高的人!厉惊鸿跟他一比,简直就像萤火虫跟月亮争辉嘛!” 她越说越兴奋,小手比划着:“厉惊鸿不过就是比吴升师兄早修炼了几年而已!仗着年纪大、资源多,才有点修为,就在那里耀武扬威!” “哼!等吴升师兄再修炼几年,凭着他这恐怖的才情天赋,肯定能轻松追上他,超过他!您没看见厉惊鸿最后那脸色吗?” “一看吴升师兄有机会追上他,甚至远超他,那张脸哦,瞬间黑得跟锅底灰一样!难看死了!真是活该!” 唐穗穗发自内心地夸赞着,眼中满是星星:“采师姐,您和吴升师兄走在一起,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 “不对不对,是郎有才,女有貌,不对不对,是郎有绝世之才,女有倾城之貌!简直是神仙眷侣!太般配了!”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更是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对了对了!采师姐!这次我们赢了好多好多宝贝呢!厉惊鸿他们那边三十多人押的注,琳琅满目,什么珍稀药材、极品灵石、罕见材料,堆得跟小山似的!” “虽然最后我们四个人平分,但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天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有了这些资源,我修炼起来肯定能快很多!我们御龙山庄最近日子紧巴巴的,有了这笔意外之财,也能稍稍喘口气,给师弟师妹们多换点好丹药了!这真是太好了!多亏了吴升师兄!” 唐穗穗在一旁嘀嘀咕咕,兴奋地畅想着未来。 采言薇安静地听着,绝美的面容上,罕见地一直带着一抹浅浅的、却始终未曾消散的笑意。 那笑容不似平日礼节性的淡漠,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难以压制的开心与自豪。 尤其是当唐穗穗说到“天造地设”、“神仙眷侣”时,她唇角弧度更是明显了几分。 她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静静地落在走在前方那个青衫男子的背影上。 看着他与唐秋安交谈时侧脸的轮廓,看着他步履从容的身影。 实在而言,即便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但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大大的安宁与踏实感。 仿佛有他在前方,所有的风雨与算计,都变得不再可怕。 四人说说笑笑,穿过热闹的坊市,来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居住区域。 最终,在一座清雅幽静、带有独立小院的房舍前停下。 这里是唐秋安与唐穗穗师兄妹二人在琉璃仙岛的临时住处。 “到了到了!吴兄,采师姐,快请进!”唐秋安热情地推开院门,将三人让进院内。 小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中种着几丛翠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静谧。 “吴兄。” 唐秋安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对吴升说道,“你之前说好久没摸枪,有些手痒。正好,我这里有一杆还算趁手的长枪,若你不嫌弃,可否演练一番,也让我和师妹开开眼界?” 吴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点头笑道:“正有此意,那便叨扰了。” “哈哈!太好了!” 唐秋安大喜 ,立刻转身跑进屋内,片刻后,双手捧着一杆长枪,郑重地走了出来。 只见这杆长枪,通体长约二米五左右,枪杆似乎是用一种暗紫色的灵竹混合某种不知名的金属丝线缠绕打造而成,入手微沉,却极具韧性。 枪杆之上,天然有着细密如龙鳞般的纹路,握在手中,防滑且贴合掌心。 枪尖并非寻常的亮银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幽蓝色的寒芒,长约一尺二寸,形如柳叶,两侧开有深深的血槽,脊线高耸,刃口在月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泽,一看便知是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 枪缨是暗红色的不知名异兽鬃毛,如同燃烧的火焰。 整杆枪造型古朴大气,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与肃杀之气,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吴兄,请!”唐秋安双手将长枪递向吴升,神色认真而期待。 经过方才宴会上的事情,他现在对吴升之前所说的“修炼过御龙山庄枪法”已是深信不疑,并且极度好奇,这位天赋惊人的吴兄,在枪法上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吴升道了声谢,伸出右手,稳稳地握住了枪杆中段。 入手微沉,却有一种奇异的贴合感。 他手腕轻轻一抖! “呜——!” 长枪划破空气,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力量的破风声! 枪身微颤,暗紫色的枪杆与幽蓝的枪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好枪!” 吴升赞了一声,随即目光变得专注起来,他看向唐秋安和唐穗穗,坦然道:“唐兄,唐姑娘,不瞒二位,我早年修炼贵派枪法,最高也只习得并练至摧城之境。” “后续功法,便未曾涉猎了。” 唐秋安连忙摆手:“吴兄客气了!摧城枪术已是我派基础枪法中的精髓,能练至圆满者,万中无一!吴兄请!” 吴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持枪后退几步,在小院中央站定。 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沉静如水,眼神却牢牢锁定前方虚空。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催动丝毫元罡炁体,仅仅凭借肉身的力量与对枪法意境的理解,吴升开始演练这摧城枪术! 第一式,崩山式! 只见吴升腰马合一,双臂猛然发力,手中长枪如同一条苏醒的怒龙,带着一股一往无前、撼山动岳的惨烈气势,悍然朝着身前地面虚砸而下!虽然枪尖并未真正触地,但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凝练至极 的势,却仿佛真的有一座无形大山压落! 围观的三人仿佛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微微一颤!一股无形的震荡波以枪尖为起点,呈扇形向前方猛烈扩散! 院中地面的细微尘土被这股势激起,如同涟漪般向前翻滚!这一式,专攻下盘,讲究的是以面破点,以势压人,一枪出,如地龙翻身,足以让前方大片敌人站立不稳,阵脚大乱! 第二式,裂云式! 崩山式余势未尽,吴升手腕猛地一旋,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半步,长枪由下劈之势骤然转为疾速的螺旋突刺! 枪尖高速旋转,发出嗤嗤的尖啸声,仿佛能钻透一切!虽然没有元罡加持,但那股极致的穿透意念,却让旁观的三人都感到皮肤一阵发紧,仿佛有什么尖锐之物正抵在眉心! 这一式,追求的是点对点的极致破坏,专破重甲、厚盾等坚固防御,枪出如毒龙钻心,挡者披靡! 第三式,摧城式! 裂云式的凌厉突刺达到顶点时,吴升吐气开声,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弓,将前两式积蓄的势与锐完美地融合凝聚于枪尖一点! 随即,他拧腰、送胯、振臂,将全身力量贯注于枪身,长枪如同离弦之巨弩,毫无花哨地朝着正前方,悍然直刺! 这一刺,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崩山的磅礴、裂云的锐利,更有一股碾压一切、摧毁一切的霸道! 枪出的刹那,仿佛不是一杆枪在刺,而是千军万马随着枪锋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枪意笼罩前方锥形区域,充满了毁灭性的爆发力! 仿佛一枪之下,再高大的城墙也要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再密集的敌阵也要被瞬间撕碎! 吴升的身影在小院中辗转腾挪,手中长枪或砸、或钻、或刺,虽无绚丽光华,却招招蕴含真意,式式直指本源!长枪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时而如闷雷滚滚,时而如裂帛惊风!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如臂使指,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妙到毫巅,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院中的尘土被枪风带起,围绕着他飞舞,他的发丝也在激荡的气流中肆意飞扬,整个人仿佛与那杆暗紫色的长枪融为了一体,化作了一尊为战而生的修罗。 唐秋安和唐穗穗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呼吸都几乎停滞! 他们作为御龙山庄弟子,对摧城枪法再熟悉不过!可他们从未想过,有人能在不运用丝毫元罡的情况下,仅凭枪意与肉身力量,就将这套枪法施展到如此淋漓尽致、神完气足的境地! 这已经不是熟练了,这是真正的大圆满境界! 甚至比他们见过的许多师门长辈演练时,更多了一份返璞归真的纯粹与一往无前的惨烈! 这绝对是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靠着自身绝顶的悟性,千锤百炼才能达到的境界! 一套枪法演练完毕,吴升收势而立,长枪斜指地面,气息平稳,而他脸上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神色,一手持枪,另一只手轻轻地、带着些许留恋地抚摸着冰凉的枪杆上的龙鳞云纹,由衷赞道:“好枪!真是好枪!” 说罢,他将长枪恋恋不舍地递还给依旧处于震撼中的唐秋安。 唐秋安接过长枪,感受着枪杆上残留的温热与微微震颤,再看吴升时,眼神已经充满了无比的敬佩与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现在彻底相信了,这位吴升兄台,不仅天赋恐怖,在枪法上的造诣,也早已达到了一个他们难以想象的高度! 若他当初专修枪道,加入御龙山庄,如今成就简直不敢想象! 只是可惜。 太可惜。 太可惜了啊,如果这一位师兄成为自己人,那该是天底下多好的一件美事啊。 宗门是什么? 一个无敌的人带着一群还算是不错的人,拖着一群笨拙的人,蹒跚前行。 宗门之中一个人便可逆天改命,宗门之中最强之人的宗主,一些老祖宗更是一个人带着宗门在血海之中前行。 而这样的一位吴升兄台若是加入自己所在的宗门,这又该是多大的一件美事呢? 自己宗门现在即便是再怎么样的狼狈,即便是再怎么样的没有钱财,但是有这样的一位师兄在这再怎么样的砸锅卖铁也要供给对方修炼。 了不得啊,这真的是了不得啊。 如此想来镇玄司也真的是太走运了,居然是能够有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镇玄司的这边。 “何等的好运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59章 宗门与镇玄司 夜色渐深,琉璃仙岛的喧嚣渐渐沉淀。 吴升与采言薇并肩离开了唐秋安师兄妹那处清幽的小院,踏着朦胧的月色,返回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吴升的心情颇为舒畅。 倒不是因为方才在宴会上力压厉惊鸿的扬眉吐气,那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衣上尘埃般的小事。 而是久违地握枪演练,尤其是施展“摧城”枪法时那种酣畅淋漓、心意相通的感觉,让他回味不已。 枪,终究是他武道启蒙的伙伴,那份直来直往、一往无前的意蕴,深植于他的战斗本能之中。 他心中甚至掠过一丝念头:“待我真正无敌于天下,再无俗务缠身之时,或许重拾枪道,精研一番,作为修行路上的调剂与乐趣,倒也不错。” 他这般想着,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身旁的采言薇。 月色下,她侧脸的线条柔和而静谧,长长的睫毛低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时而微微蹙眉,时而唇角轻抿,那专注的神情,与她平日清冷的气质糅合在一起,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吴升没有打扰她的思绪,只是放缓了脚步,与她一同沐浴在这片宁静的银辉之中。 回到下榻的客栈,推开院门,再将房门轻轻合上,仿佛将白日里所有的锋芒、算计与喧嚣都隔绝在了外面。 屋内,只余下夜明珠温和的光晕,以及一种静谧而微妙的氛围在悄然流淌。 采言薇很自然地走到桌边,执起温在暖玉炉上的紫砂壶,素手轻倾,为两人各斟了一杯清心宁神的灵茶。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吴升则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被流云半掩、显得有几分朦胧的月亮。 静默片刻,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地打破了室内的安宁:“今日之事,有劳你了。” 他指的,是采言薇在赌局中,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随身伞剑押上,与他共同面对厉惊鸿刁难的那份坚定支持。 采言薇斟茶的动作未停,茶水注入白瓷杯中,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 她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将其中一杯推至吴升常坐的位置对面,语气淡然,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软:“夫妻一体,理应如此。” 吴升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微笑拿了茶杯。 采言薇抬起眼眸,目光异常认真地看向他,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相公,今日你已展露惊世之才。往后,无需再有顾虑。蓬莱仙岛,定会倾力助你。镇玄司 那边,赵巡查他们,也必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的话语清晰而坚定。 而吴升看着她那副一本正经、仿佛在宣布什么重大决策般的模样,心中不由觉得有些莞尔。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些许,眼中带着几分玩笑,又藏着几分认真的探究,轻声笑问道:“那么你呢?你站在我这边吗?” 采言薇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呼吸微微一滞,白皙的脸颊上,那淡淡的、如同白玉染霞般的卧蚕处,竟悄然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吴升那带着笑意的灼灼目光,微微垂下眼睑,长睫轻颤,眼神闪烁间,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明灭。 沉默了两三息,她才用一种近乎呢喃、却又清晰可闻的声音答道:“我固然是站在你这边的,这毋庸置疑。” 话音落下,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态,又强自镇定地抬起眼眸,努力想维持平日的清冷,但那微微闪烁的目光和耳根处未褪的薄红,却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吴升看着她这般模样,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不再逗她,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清茶,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传来的暖意。 沉吟片刻,他方将话题引向了更深处,语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观今日那些碧波郡本地的宗门弟子,见厉惊鸿势大,便几乎尽数站在了他那一边。此举,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他顿了顿,看向采言薇,眼中带着思索,“按常理,同处一郡,纵有龃龉,面对外州强龙,多少也应存些同乡之谊才是。” 采言薇闻言,也端起了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杯口氤氲的热气,借此掩饰方才的些许慌乱。 待心境平复,她抬起眼眸,那双清冷的眸子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通透。 她浅啜了一口微淡的茶汤,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世情后的淡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相公有所不知。宗门弟子,虽常自诩清高脱俗,重传承,讲气节,但究其根本,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中下层弟子,骨子里仍是极度慕强且现实的。” 她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向吴升,缓缓剖析道,“对他们而言,宗门更像是一个提供资源、功法、庇护的强大平台。他们依附于此平台成长。若此平台一直强大,能带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和荣耀,他们自然显得忠心耿耿,以身为宗门弟子为荣。” 她的语气渐冷:“可一旦当 他们判断此平台有衰落之象,或者外界出现了更强、能提供更优厚条件的平台可供选择时,改换门庭,对他们来说,并非不可接受之事,甚至可能被自我合理化为良禽择木而栖的明智之举。” “今日之局,便是明证。” 采言薇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穿透墙壁看到了那些人的选择,“厉惊鸿代表的霸刀山庄,如日中天,势大财雄,对个体弟子的资源倾斜和未来许诺极具诱惑,而相公你……” 她微微一顿,措辞谨慎却犀利,“代表镇玄司,虽是官方,权势不小,但于许多宗门弟子看来,或许更偏向秩序与管辖,更是条条框框,在直接的、立竿见影的修行资源、顶尖功法传承的个人诱惑上,短期内未必及得上霸刀山庄。” “更何况,当时厉惊鸿个人实力展现出的压迫感十足。” “两相比较,如何选择,对他们而言,并不难。” “所以。” 她总结道,语气中并无太多愤怒,“他们并非不知同乡之谊,而是在更大的利益诱惑和更直接的强者威压面前,那份基于地域的、本就脆弱的同乡之谊,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宗门弟子,尤其是中下层,对宗门的归属感,远非铁板一块。”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乃是常态。” “今日他们可因利站在厉惊鸿一边,来日若霸刀山庄势微,而镇玄司或我蓬莱仙岛给出更优厚的条件,他们同样可能转投过来。忠诚与否,很多时候取决于价码高低与形势强弱。” 吴升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 采言薇的分析,与他之前的观察和猜测基本吻合,将宗门生态的现实与残酷揭露无遗。 他忽然想到镇玄司与宗门的不同风气,便开口问道:“如此说来,镇玄司的队员,与宗门弟子在这方面,颇有不同?” “确有不同,而且是根源上的不同。” 采言薇肯定地点点头,她对此似乎早有深入的思考,“镇玄司的队员,其核心并非依附于某个平台以求个人修行突破,而是加入一个体系,承担一份职责。” 在这里采言薇还是补充了一下。 也就是宗门一般是一个人强大,随后因为这一个人,才有的一群人。 而镇玄司或者长青武院呢?则是来自于民众,和脚下的土壤。 所以对于百姓而言,若是不信任镇玄司,反而去信任宗门,其实是本末倒置的事情。 她详细解 释道:“镇玄司选拔队员,虽也看重天赋,但更重心性、背景清查以及对律法、秩序的认同感。其核心是效忠的是人族秩序,守护一方安宁。” “队员获得的资源、权限,与其履行的职责、完成的功勋直接挂钩,体系相对透明公正。” “更重要的是。” 采言薇目光微凝,语气带着一丝敬意,“镇玄司代表的是一套规则与秩序。” “队员在此体系内,晋升渠道清晰,职责明确。他们守护的是一方百姓安危,是城池稳定,这份职责本身带有一种天然的使命感和集体荣誉感。” “背叛镇玄司,往往意味着背叛其所守护的秩序与民众,代价极大。” “且为天道誓言所不容,会遭整个官方体系追缉,天下虽大,几无立锥之地。” “而宗门……” 采言薇轻轻摇头,语气略显复杂,“更多讲究师徒传承,强者为尊。弟子强,则可获更多资源,甚至可能成为下任宗主。” “其归属感,更多源于对师长个人的感恩、对强大传承的向往以及对宗门荣耀的认同。” “这种归属感,遇到更强的诱惑或宗门衰落时,崩塌起来往往也更快。” “跳槽到更强的宗门,在修行界甚至可能被美化为‘追求更高大道’。” 她看向吴升,目光清澈:“所以,相公你可以看到,镇玄司队员,或许会有懈怠、官僚、甚至内部争斗,但整体叛逃、大规模见利忘义的情况,远少于宗门弟子间的流动。” “因为他们的根,是扎在责任与秩序这片相对稳固的土壤里,虽有束缚,但根基坚实。” “而许多宗门弟子的根,更多扎在资源与强者这座山上,山若不稳,或旁有更高的山,移根而去,并非奇事。” 吴升听完,缓缓点头,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采言薇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将两种体系的核心差异剖析得淋漓尽致。 镇玄司更像是由规则、职责、誓言凝聚而成的特殊组织,忠诚源于对体系的认同和守护使命,背叛成本极高。 而宗门则更像是由资源、传承、强者吸引而来的联盟与学徒制,忠诚度与个人发展前景紧密相关,流动性自然更强。 “所以。” 吴升若有所思地道,“在自家娘子看来,若论人情之冷暖、世故之复杂,反倒是宗门之中,更显坦白些?” 采言薇微微颔首,清冷的容颜在灯光下柔和了几分:“可以这么 理解。” “慕强逐利,本是人性常态,在缺乏强力约束和共同崇高目标的群体中,尤为显着。” “也正因如此,九宗联盟看似一体,实则内部各有算计,远不如镇玄司体系那般令行禁止,纯粹直接。” “世间之事,难有十全十美。” “宗门予顶尖天才以广阔天空与资源,或许成长更显自由肆意。” “而镇玄司,则提供了更坚实的根基与更值得托付背后的袍泽。” 吴升便也暂时不说什么了。 很多东西从理论上面来说都是这样的,很多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也都是朝着很好的方向去进行规划的。 不过人多了,自然也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恩怨情仇。 倒也不是为了给宗门开脱,宗门的人固然会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镇玄司又或者是长青武院乃至城卫军的体系,有的时候细说起来也倒是让人无奈叹息。 归根结底则是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色如墨,琉璃仙岛某处僻静的山崖别院深处,一间灯火通明的静室内,气氛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腥气与一种凛冽刺骨的寒意。 霸刀山庄长老厉峰,端坐在一张宽大的玄铁砧台前。 他身形魁梧,面容冷硬如刀削斧劈,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半开半阖,精光内敛,仿佛沉睡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他手中,正不疾不徐地打磨着两柄造型奇特的弯刀。 刀身狭长,弧度诡异,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乌金色,唯有那薄如蝉翼的刀刃处,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几乎要割裂视线的森白寒芒。 他用的磨刀石并非凡物,而是一块通体剔透、内蕴流光的千年寒玉。 每一次刀刃与寒玉接触,都会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却尖锐刺耳的“噌噌”声,伴随着四溅的、冰冷刺骨的火星。 砧台前方不远处,白日里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厉惊鸿,此刻正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姿态恭敬得近乎卑微。 他所有的气焰都已荡然无存,在师父面前,温顺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是那紧抿得发白的嘴唇,以及微微绷紧、仿佛蓄势待发的背脊,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不平静。 静室内,只有那规律而冰冷的磨刀声一下下响着,每一道“噌”声,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厉惊鸿的心上,带来难以言喻的压力。 良久,厉峰才仿佛刚刚注意到跪着的弟子,眼皮都未抬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寒光流转的刀锋上,用一种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冰冷刺骨的语调,缓缓吐出几个字:“偷鸡不成,蚀把米。” 厉惊鸿身躯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对不起,师父。” “说对不起,有用吗?”厉峰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质感,他轻轻吹去刀刃上并不存在的玉屑,“你补救的措施,在哪里?” 厉惊鸿深吸一口气,似乎早有准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被羞辱后急于证明的狠厉:“弟子思忖,接下来九宗联合清剿外围妖魔的行动,便是一个机会。届时场面混乱,人多眼杂,弟子可寻机对他出手。” “出手?”厉峰终于停下了磨刀的动作,缓缓抬起眼皮,那双眼睛第一次真正落在厉惊鸿的脸上,带着一种审视蝼蚁般的冷漠与讥诮,“怎么出手?” “杀了他。”厉惊鸿咬牙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杀意,仿佛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他今日的耻辱。 “愚蠢 。”厉峰的声音陡然变冷,而这两个字砸下,让厉惊鸿瞬间脸色惨白。 他手中的弯刀随意地在寒玉上划了一下,发出一声格外刺耳、仿佛能割裂耳膜的锐响。 “还请师父赐教!”厉惊鸿连忙重新低头,不敢与师父那冰冷的目光对视,额角已有冷汗渗出。 “你把蓬莱仙岛的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厉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的气息,你的刀意,若是残留在他死亡之地,你以为采龙首那个老怪物会察觉不到?” “若是寻常蓬莱弟子,死了也就死了,或许无人会深究。” “但你杀的是谁?” “镇玄司的人!蓬莱仙岛明媒正娶的驸马!” 他猛地将弯刀往砧台上一顿!发出“铛”的一声沉重闷响,在整个静室内回荡! “你亲自去杀?你这是想把为师,把整个霸刀山庄,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厉峰的声音陡然拔高。 厉惊鸿额头瞬间沁出细密冷汗,连忙道:“是弟子考虑不周!抱歉!” “废物。”厉峰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重新拿起弯刀,更加用力地在寒玉上摩擦,刺耳的声音加剧,火星溅得更远,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抱歉。”厉惊鸿只能再次认错,心中憋屈愤怒至极,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动点脑子!”厉峰训斥道,语气稍缓,却更显冷酷和算计,“不要让你自己,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去,让它们去处理。” “它们?”厉惊鸿一愣,下意识抬头,眼中露出真正的疑惑,“妖魔?” “蠢货。”厉峰毫不客气地再次骂道,眼神中充满了对弟子愚钝的失望和厌烦,手中的磨刀动作都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抱歉。”厉惊鸿赶紧低头,心中却更加茫然。 “你这猪脑子!”厉峰似乎有些恼火,声音也严厉了几分,“若不是它们已经来到了碧波郡外的荒野山脉,蠢蠢欲动,我为何要让你去刻意针对吴升?我为何要让你去分化九大宗门与镇玄司之间的关系?不先把水搅浑,如何方便它们行事?!” 厉惊鸿这才恍然大悟,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师父的谋划远不止于打压一个吴升那么简单! 他连忙道:“是弟子愚钝!抱歉!” “所以。” 厉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刀上,语气恢复平淡,“你可以让妖魔去杀 了吴升。” “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到底是杀吴升好,还是杀他的妻子,效果更好?” 厉惊鸿闻言,猛地一怔,瞳孔微微收缩,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起来。 杀吴升?还是杀采言薇?这有区别吗? 厉峰慢条斯理地将磨好的弯刀举起,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着那完美无瑕、寒光四射的刃线,灯光映照着他冰冷无情、如同石刻的侧脸,仿佛不经意般,又淡淡地补了两个字,如同最后的提示。 “蠢货。” 这两个字如同醍醐灌顶,又像一盆冰水浇下,瞬间点醒了厉惊鸿!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更加阴狠毒辣的光芒,立刻脱口而出:“弟子明白了!是采言薇!杀采言薇更好!” “哦?”厉峰终于将目光从刀锋上移开,第一次用正眼,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残忍的玩味和审视,看向厉惊鸿,“说说看。” 厉惊鸿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表现的机会,语速加快,分析道:“杀吴升,固然能打击镇玄司与蓬莱仙岛的联姻,但吴升一死,蓬莱仙岛固然震怒,镇玄司也必定会全力追查,动静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而且,吴升一死,采言薇便成了寡妇,蓬莱仙岛或许会借此与镇玄司更加同仇敌忾,反而巩固了联盟。” 他顿了顿,眼中狠戾之色更浓,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景象:“但若杀采言薇则完全不同!采言薇是蓬莱仙岛宗主之女,天赋卓绝,深得采龙首宠爱,是蓬莱仙岛未来的希望之一!” “她若死在‘妖魔’手中,蓬莱仙岛必定举宗震怒,哀痛欲绝!” “而届时,吴升作为其丈夫,却未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镇玄司的脸面往哪放?蓬莱仙岛会不会迁怒于镇玄司保护不力?” “甚至会不会怀疑这根本就是镇玄司的阴谋,是想借此吞并或者削弱蓬莱仙岛?” “届时,联盟必生裂痕,猜忌顿起!而且,吴升痛失爱妻,道心必然受损,说不定就此一蹶不振,彻底废掉,这比直接杀了他,更解气!也更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 “归根结底,则是杀一个留一个,远比杀两个要更好!” 厉峰听完,既未称赞,也未否定,只是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那柄打磨得吹毛断发的弯刀,轻轻插入身旁刀架上的刀鞘之中,发出“咔哒”一声清脆而冰冷的轻响。 他这才用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淡淡地瞥了厉惊鸿一眼,语气平 淡无波地吐出几个字:“小聪明,还是有的。” 这算不上夸奖,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勉强及格的认可。 厉惊鸿心中却是一块巨石落地,连忙道:“弟子明白了!请师父放心!弟子知道该如何做了!” “滚吧。”厉峰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重新拿起另一柄未打磨的弯刀,专注地开始重复那单调而冰冷的打磨动作,不再看厉惊鸿一眼。 “是!弟子告退!” 厉惊鸿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才小心翼翼地、几乎踮着脚尖倒退着离开了静室,轻轻合上了房门。 而人一旦离开了这个房间之后。 这表情瞬间就不一样。 “妈的,你这个老畜生,你这个老东西,你这个老不死的!” “你这种畜生一样的东西,居然还敢当我的师父,居然还一口一个的骂我蠢货。” “你这样的一个畜生一样的东西。” “甚至于还直接与妖魔为伍,这他妈是人吗?你这个死畜生,你这个老不死的。”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是会比你变得更加的强大的,到时候杀了你给天底下的这些亡魂报仇。” “而我那个时候也注定是会更加强大,一方面带着霸刀山庄问鼎北疆,另外一方面再去袭杀那些之前与我们勾肩搭背的妖魔,而我将会是这天底下最了不得的英雄!” 厉惊鸿心中狞笑:“至于你啊,吴升!” “我承认你们夫妻两个人的确是郎才女貌。” “但是你的妻子就这么死了!” “我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的压力全部都来到你肩膀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够拿得出那八寸才情!” …… 夜色渐深,琉璃仙岛的喧嚣彻底沉淀下来,只余下远处海浪拍岸的轻柔絮语。 房间内,温润柔和的光晕将房间映照得一片静谧。 吴升盘膝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捧着那卷从采龙首老祖处得来的古老残卷,《星火》。 书页泛黄,材质奇特,触手温润中带着一丝沧桑的凉意,上面的字迹与图谱古朴玄奥,仿佛蕴含着某种引动天地之力的原始韵律。 他看得极为专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划过几道痕迹。 采言薇原本在房间另一侧的蒲团上静坐调息,周身有淡蓝色的水灵气如烟似雾般缭绕,气息悠长 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眸,目光落在窗边那个沉浸在书卷世界中的身影上。 见他看得如此入神,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她悄然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吴升身侧,并未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站着。 直到吴升似乎告一段落,轻轻合上书页,揉了揉眉心时,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相公,在看什么?可是老祖所赠的功法?” 吴升闻声,侧过头,见是采言薇,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将手中的残卷递过去些许:“嗯,是《星火》残卷。” “老祖宗的心意,颇为玄妙,其中似乎涉及引动星辰之火与雷霆之力的阵法转换,理念颇为奇特。” 采言薇闻言,眼中好奇之色更浓,她微微倾身,目光落在那些艰深晦涩的图文上,仔细端详了片刻。 然而,越是细看,她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疑惑之色便越重。 终于,她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眼眸看向吴升,语气带着一丝坦然与无奈:“我看不懂。这其中的阵理与能量运转方式,与我平日所修功法迥异,仿佛在阅读另一种语言。” 吴升见她如此坦率,不由莞尔,伸手将残卷接回,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你是豁达的。” 寻常修士若见高深功法,即便看不懂,多半也会强撑面子或心生贪念,如采言薇这般直接承认不解,心性确实通透。 采言薇微微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道:“并非豁达,而是自知。” “这本功法蕴含的至理,恐怕已远超我目前的境界见识。我隐约感觉,或许需得到达三品髓海境界,灵识发生质变,方能勉强有阅读的资格。而且,届时恐怕还需辅修阵法之道,否则难窥其门径。” 判断的倒是极为精准,吴升点头表示赞同:“不错,欲要修复乃至修行此卷,阵法基础确是关键。” “其核心似乎在于以身为阵,沟通天地,化星辰雷火为己用,对布阵、解阵、能量引导的要求极高。” 采言薇闻言,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原来如此。” “相公是阵法师。” 她想起吴升天工坊六品阵法师的身份,此事她已知晓。 “嗯,”吴升坦然应道,“略通一二,六品阵法师,兼了个七品灵研的虚职。” 采言薇看向吴升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了不起。” 她深知 阵法师修行之艰难,尤其吴升还如此年轻,能在武道与阵法两道皆有如此建树,天赋实在惊人。 吴升笑了笑,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星火》残卷:“待我日后将此卷研究透彻,若能修复完善,便将传给你。” 采言薇微微一怔,连忙道:“这太贵重了,此乃老祖亲赠,又是如此高深的法门,言薇受之有愧。” 她知道这等功法价值连城,甚至可能是一个宗门的不传之秘的。 吴升抬头看她,目光平静而真诚:“无妨,老祖将此卷赠我,亦有借我之手,惠及蓬莱之意。” “毕竟你修的是伞,伞阵合一,未来若得此雷火星辰之法加持,威力必能更上一层楼。” “况且……” 他语气顿了顿,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与期许,“等你往后寻到更适合我的剑法、枪法,再赠予我,也是一样的,夫妻之间,何必计较这些。” 采言薇听着他平静却笃定的话语,尤其是夫妻之间四字,让她的心弦微微一动。她迎上吴升的目光,见他眼中一片坦然与诚挚,并非客套虚言,便不再推辞,轻轻颔首:“既然如此,言薇便先行谢过相公了。” “无需客气。” 二人相视一笑,好个相敬如宾。 采言薇复又回到蒲团上继续修炼,吴升则再次拿起《星火》残卷,但目光却并未立刻落在书页上,而是投向了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陷入了沉思。 今日厉惊鸿之事,看似是一场意气之争,但背后透露出的信息,却让他不得不深思。 “厉惊鸿,他到底是不是一个蠢货?”吴升心中暗自思忖。 若厉惊鸿是个蠢货,那么今日之事或许可解释为他个人狂妄自大、争风吃醋的鲁莽行为,背后并无更深层次的指使。 霸刀山庄或许并不知情,或知晓后也会惩戒,事情反倒相对简单。 但从厉惊鸿今日的表现来看,嚣张固然嚣张,但其行事章法、言语机锋,乃至最后被迫比拼才情落败后的反应,都显示此人绝非无脑之辈。他更像是一个听命行事的执行者。 “若他并非蠢货,而是听命行事……” 吴升的坦率思索,“那今日之事,代表的便是霸刀山庄的意思。” “这就值得警惕了。” 霸刀山庄,作为云霞州的大宗,乃是名副其实的“外人”。 他们远道而来,参加碧波郡的九宗盛会,却如此急不可耐、明目张胆地挑 衅身为镇玄司使者兼蓬莱女婿的自己,这种行为本身就极不寻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礼节欠妥,而是明显的挑衅和试探。 “他们这么急,是为了什么?” “如此明火执仗地找茬,几乎等同于暴露自身意图。” “这不像是一个成熟势力该有的行事风格。” “若真想针对镇玄司或蓬莱,大可采用更隐蔽、更阴险的手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效果更佳,风险也更低。” 除非霸刀山庄认为,他们此刻的行为,已经算是阴着来了? 或者说,他们认为在这种场合下,即便表现得强势一些,也不会引起碧波郡九大宗门的过度反应和联合抵制? 这个念头让吴升心中一凛。 难道说碧波郡九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甚至有可能,已有宗门与霸刀山庄暗通款曲,形成了某种默契? 所以霸刀山庄才敢如此有恃无恐?若真如此,自己这个司谕,若非因与采言薇的婚姻,获得了蓬莱仙岛一定程度的支持,恐怕早已被卷入更危险的旋涡而不自知了。 “而天下万物,皆绕不开利益二字。” 吴升继续深入推演,“霸刀山庄如此行事,他们想得到什么?” “分化九大宗门与镇玄司的关系?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分化之后呢?” “他们的利益落脚点在哪里?” “州县的权柄和资源?” 吴升想到了某种可能,眉头皱得更紧,“他们想将势力渗透进碧波郡?甚至与妖魔为伍,里应外合?” 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又被吴升自己稍稍按下。 “也不应该如此简单粗暴。” “妻子虽说过有极少数人与妖魔勾结,但一个宗门,尤其是霸刀山庄这等大宗,若明目张胆地行此之事,一旦暴露,便是身败名裂、举世皆敌的下场,风险太大。” “而且,若真要勾结,更应隐秘行事,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树敌?” “除非……” 吴升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们有着不得不加快节奏的理由?或者,他们认为局势已经到了可以半公开推动某些事的阶段?” “又或者,今日之举,只是更大图谋的一步棋,意在投石问路,观察各方的反应?” 思绪纷繁复杂,线索支离破碎。 霸刀山庄的举动,像是一团迷雾,看似张牙舞爪,实 则难以窥其全貌。 但有一点吴升可以确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琉璃仙岛的盛会,恐怕不会如表面这般和谐。 他还是需要更加警惕,也要借助蓬莱仙岛和镇玄司的力量,尽快理清这背后的暗流。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静修中、气息平稳的采言薇。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细腻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这场因利益而起的婚姻,在此刻似乎成了他在复杂局势中一个难得的、可以稍稍依靠的港湾了。 “这个司谕之位,若没有你这妻子,怕是真要亏大了。” 吴升心中暗叹一声,随即收敛心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星火》残卷之上。当务之急,仍是提升自身实力,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从容应对一切风波。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1章 一千贡献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海面上薄雾未散,琉璃仙岛在晨曦中苏醒,宛如一颗镶嵌在碧蓝绸缎上的巨大琉璃,散发着宁静而神秘的光泽。 吴升与采言薇夫妻二人,早已离开了下榻的客栈,并肩行走在通往岛屿核心区域的一条宽阔石板路上。 一夜未眠,对于他们这等修为的修士而言,与寻常人小憩片刻无异,非但不见丝毫倦容,反而更显神采奕奕。 吴升步履沉稳,气息内敛,体内元罡圆融流转,不见半分外泄,行走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采言薇则依旧是一袭水蓝色长裙,外罩月白轻纱,手持那柄星月纹油纸伞,身姿窈窕,步履轻盈,清冷的面容在晨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更添几分出尘之姿。 行走间,吴升心中微有感慨。 修炼之道,确有许多凡俗难以企及的便利,便如这洁净自身一事,寻常人需日日沐浴,方能保持清爽。 而修士一旦踏入一定境界,周身毛孔开阖由心,元罡运转不息,自可涤荡尘埃、隔绝污秽。 莫说一夜不眠,便是数月不沾滴水,亦能保持身躯洁净无暇,散发出的唯有自身纯净的气息与淡淡的、与功法属性相关的灵韵,这种对肉身最基础的掌控,亦是超凡脱俗的一种体现。 此刻时辰尚早,但琉璃仙岛上已是人影绰绰。 来自各州各派的修士们,或独自疾行,或三三两两结伴,前往不同的区域进行晨修、交流或处理事务。 当吴升与采言薇的身影出现在路上时,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众多目光的注视。 与昨日初登岛时或好奇、或探究、或略带审视的目光不同,今日这些投射而来的视线中,赞誉、钦佩乃至一丝敬畏之色,明显占据了主导。 “看,是蓬莱仙岛的采仙子和她的夫君吴升!” “昨日盛会上的事情听说了吗?这位吴升道友,竟有八寸才情!了不得,真乃天纵奇才!” “八寸啊!厉惊鸿才七寸,便被誉为此代翘楚,这吴升竟还胜他一筹!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难怪能得采仙子青睐,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闻他来自镇玄司,年纪似乎不大,修炼时日尚短。” “便有如此天赋,若再给他十年、二十载光阴,潜心修炼,将来必是我人族栋梁!” “蓬莱仙岛此次,真是觅得佳婿啊!” 窃窃私语声虽低,却如何能瞒过吴升与采言薇的感知 。 众人议论的焦点,无疑都集中在昨日那“才情花”测试的结果上。 八寸才情,这等天赋,放在任何宗门都是需要倾力培养的核心种子。 经此一事,吴升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最初或许因蓬莱女婿身份而带来的关注,变成了对其自身潜力与价值的真正认可。 那些目光中的热切与赞叹,便是明证。 采言薇虽神色依旧清冷,但眼角眉梢间,亦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夫君受人敬重,她自然喜悦。 而夫妻二人穿过一片依山势修建的亭台楼阁,最终来到了一处位于山峰腹地、环境极为清幽雅致的庭院前。 庭院白墙青瓦,院门虚掩,门楣上悬着一块朴素的木匾,上书“蓬莱小筑”四字,笔力苍劲,隐有云纹流动,此地灵气氤氲,比之外界更是浓郁数倍,显然是一处上佳的修炼静所。 此处,便是他们今日应约前来的目的地,蓬莱仙岛岛主,罗江流的临时居所。 推开虚掩的院门,入目便是一方精巧的庭院。 院中有古松苍劲,灵泉潺潺,奇花异草点缀其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一座飞檐翘角的八角凉亭立于院中,亭内石桌石凳俱全。 此刻,一位身着深紫色绣银丝云纹长袍、面容儒雅、目光深邃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亭边,眺望着远方的云海。 他身形挺拔,气息浑厚,虽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股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与深不可测的修为底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此人,正是蓬莱仙岛当代岛主。 吴升对这位岛主并不陌生。 月前,他与采言薇在蓬莱仙岛成婚时,罗江流便是主婚人之一。 只是当时宾客众多,礼仪繁琐,并未有深入交谈的机会。 见到二人进来,罗江流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拂袖示意:“吴升小友,言薇,你们来了。不必多礼,这边坐。” “罗宗主。”吴升与采言薇同时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失从容。 礼毕后,二人方才依言走入凉亭,在罗江流对面的石凳上安然落座。 侍女奉上灵茶后便悄然退下,院中只剩下三人。 茶香袅袅,与庭院中的花草清香交融,气氛宁静而祥和。 罗江流并未过多寒暄,他扶着石桌边缘,缓缓坐下,目光落在吴升身上 ,带着欣赏与一丝郑重,开门见山道:“吴升小友,此次邀你们夫妻前来,主要是一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蓬莱仙岛,决定赠予你们二人一笔贡献点,算是宗门对你们的一点心意与支持。” “贡献点?”吴升心中微动。 他自然知晓贡献点为何物,这是各大宗门内部激励弟子、兑换资源的一种常见方式。 不过…… 似乎看出吴升的疑惑,罗江流微微一笑,解释道:“此贡献点,并非我蓬莱仙岛内部所用,而是碧波郡九宗联盟,在琉璃仙岛此地通用的‘特殊贡献点’。” 他详细说明道:“碧波郡宗门林立,最为强大的九宗结为联盟,共御外敌,交流资源。” “但各宗功法、资源体系差异巨大,并无完全通用的贡献点。” “寻常情况下,我蓬莱仙岛的贡献点,是无法在天剑阁或曲玉宗等派使用的。” “唯有一种情况例外。” 罗江流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便是九宗弟子,前来这琉璃仙岛执行驻守、清剿妖魔、建设阵法等任务,或在此地通过比试、交流获得认可后,所获得的奖励,才会被记为通用贡献点。” “此贡献点,可在琉璃仙岛的秘库中,兑换九宗共同拿出的一些珍稀资源、功法秘籍、甚至是进入某些特殊修炼之地的资格。” 他放下茶杯,目光平和:“当然,除了弟子个人获取外,宗门若想获得这种通用贡献点,也可通过向琉璃仙岛捐赠大量灵石、材料、或是完成某些联盟发布的重大任务来换取。” “这些贡献点,本质上只在琉璃仙岛这片中立之地流通生效,算是九宗联盟内部的一种硬通货。” 吴升默默点头,心中了然。 这类似于一种在特定平台使用的高级货币,其价值和对修士的助益,显然远非各宗内部贡献点可比。 罗江流见吴升理解,便不再绕弯子,语气变得更为直接干脆利落补充道:“吴玄令……不,瞧我这记性。” 他笑着轻轻拍了下额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与尊重,“现在应该称您为吴红令了,恭喜高升。” 吴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他从镇玄司最低的“青令”,一路晋升至“玄令”,再到如今因功勋与实力被破格提拔为“资深队员”才能获得的“红令”,此事知晓者并不多,且属于镇玄司内部职级变动。 罗江流能如此准确地称呼出来,可见蓬 莱仙岛和镇玄司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罗江流似乎并不在意吴升那一闪而逝的惊讶,他凝视着吴升,语气诚恳而认真:“吴红令,您个人的才情,昨日我等已有目共睹,八寸之资,惊才绝艳。” “您的天赋与心性,皆属上上之选。” “假以时日,潜心修炼,未来必能成为支撑我人族脊梁的顶尖强者。” 他话锋一转,回到正题:“正因如此,我蓬莱仙岛愿在此时,对你们夫妻二人进行一笔投资。” “这笔贡献点,便是希望助你们能以更快速、更稳健的方式成长起来,减少一些资源上的后顾之忧。” “这既是对言薇这孩子的期许,也是对我蓬莱仙岛女婿的一份支持。” 罗江流身为蓬莱仙岛岛主,一方巨擘,说话却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投资二字摆在明面,这种坦率,反而更显诚意。 “此番赠予二位的通用贡献点,数额为,一千点。”罗江流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千点琉璃仙岛通用贡献点! 吴升闻言,神色平静,心中却快速盘算起来。 他如今的真实实力已达四品灵体脏腑境,体魄强度高达六十六万,寻常资源对他修为的直接提升已是微乎其微。 这一千点贡献点,对他自身实力的即时提升效果可能有限。 但它的价值,更多体现在另一方面,还是他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儿,那便是资源的合理来源。 修行之路,越到高深处,所需资源越是海量且珍稀。 若他修为进展神速,却无相匹配的资源来源解释,难免引人猜疑。如今有蓬莱仙岛明面上给予的这笔投资,加上他各种身份地位,便能很好地掩盖他通过每日奖励获取大量资源的真相,使其修为提升显得合情合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这一千点贡献点的实际购买力如何,初来乍到的吴升并无概念。 就在这时,坐在他身旁的采言薇,微微侧首,用仅能两人听到的轻柔声音提点道:“琉璃仙岛秘库中,一柄由名家锻造、用料上乘的三品优秀级兵刃,约需八百至一千点贡献。” 吴升顿时了然。 三品优秀兵刃。 这已是许多宗门内门精英弟子都可望不可及的宝物。 一千点贡献,竟能兑换此等神兵,其含金量果然惊人。 要知道,他现在常用的佩剑,也才是四品上等而已。 这一千点,若运用得当,足以 武装起一位潜力不俗的修士了。 “罗宗主厚赐,吴升与妻子,感激不尽。” 吴升站起身,郑重地向罗江流行了一礼。 采言薇也随之起身,盈盈一拜。 “诶,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罗江流笑着摆手,示意二人不必拘谨,“这只是宗门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善用即可。” 吴升与采言薇重新落座。 然而,吴升并未立刻告辞,他沉吟片刻,目光看向罗江流,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道:“罗宗主厚爱,晚辈铭感五内,只是,晚辈心中有一疑问,思索良久,不知当问不当问?” 罗江流似乎早有预料,神色不变,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淡然道:“但说无妨。” 吴升直视罗江流,缓缓问道:“霸刀山庄,究竟是何来历?其此番作为,意欲何为?” 凉亭内的空气,似乎因这个问题而微微一凝。 罗江流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他抬起眼眸,目光中之前的温和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严肃。 他放下茶杯,显然在快速思索。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明白了吴升为何会在此刻提出这个问题。 昨日厉惊鸿的刁难,无疑是霸刀山庄释放的一个明确信号。 而吴升作为直接承受者,且展现出惊人天赋后,有此一问,再正常不过。 罗江流沉吟了数息,似乎在斟酌措辞。 最终。 他决定坦诚以告。 他看向吴升,目光坦诚中带着一丝无奈:“既然你问起,我便与你分说一二。” “霸刀山庄,乃云霞州境内公认的最强宗门,其实力底蕴,确实不容小觑。” 罗江流开始叙述,语气平稳,“而近些年来,霸刀山庄运气不错,或者说,谋划极深,他们确实得到了一些非同小可的大机缘。” 他刻意在“大机缘”三字上加重了语气,继续道:“这些机缘,对于我等修炼之人,尤其是已走到一定高度、渴望突破瓶颈的强者而言,诱惑力极大。” “霸刀山庄借此,确实对九大宗门内部的一些核心人员、实权长老,产生了相当强的吸引力。”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罗江流目光微冷,“便是想利用这些机缘作为筹码,换取我碧波郡本地的一些特有资源、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话语权与合作便利。” 说到这里 ,他看向吴升和采言薇,语气带着几分了然:“所以,昨日厉惊鸿对你们夫妻二人的威压、刁难,其背后用意,我们并非看不出来。” “这既是打压你们这两位新崛起的、代表镇玄司与蓬莱联姻的新星,也是一种对九宗联盟的试探和分化。”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几分现实的冷酷:“然而,即便知晓其用心,九宗内部,包括一些核心长老在内,对于此事,多数却选择了一种克制的,甚至是默许的态度。” “原因无他。” 罗江流的声音很平静,却道出了残酷的现实,“他们不愿意因为你们二人,而彻底得罪、或者说断送与霸刀山庄交易获取那些机缘的可能。” “在他们看来,从霸刀山庄手中获得的资源,既能增强自身实力,也能壮大宗门,从长远看,或许还能增强碧波郡的整体实力。” “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至于你们二人……”罗江流的目光扫过吴升和采言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天赋再高,潜力再大,终究是未来。” “而霸刀山庄能给出的,是现在就能到手的好处。” “况且,能成为各宗长老者,当年谁又不是天赋卓绝之辈?他们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所以。” 罗江流总结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你应该能明白了,这本质上,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也未必是精心策划的阴谋,更多的,是一种基于现实利益的、最直接也最冷酷的权衡罢了。” 吴升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越发深邃。 罗江流的坦诚,印证了他之前的许多猜测。 忽然,吴升话锋一转,问题变得极其尖锐,目光如炬,看向罗江流:“那么,罗宗主,您个人对此事,持何种态度?您是否有从霸刀山庄手中,获取过资源呢?” 此言一出,坐在吴升身旁的采言薇,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罗江流。 她没想到夫君会问得如此直接,这几乎是在质问一宗之主了! 罗江流的面色,也是明显一僵,他显然没料到吴升会如此单刀直入。 他深深地看了吴升一眼,却见对方面容平静,眼神清澈而坚定,并无挑衅之意,只有一种寻求真相的执着。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几息。 最终,罗江流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那笑容中有坦然,也有一丝无奈。他没有回避,直接迎 上吴升的目光,语气异常肯定地回答道:“有。” 一个字,清晰无比。 采言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从自家宗主口中听到这个答案,还是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吴升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罗江流既然开了口,便不再隐瞒,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坦诚:“我不愿在此事上欺骗你们。” “正如我方才所言,我,罗江流,个人确实与霸刀山庄有过一些私下的交易,也从他们手中获得过一些对我修行有益的资源。”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些交易,仅限于我个人与霸刀山庄之间。” “我绝不会将蓬莱仙岛的整体利益、未来决策,捆绑到这些私人交易之中。” “宗门是宗门,个人是个人,这一点,我罗江流分得清。” 吴升再次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追问:“那么,对于霸刀山庄针对我与言薇的压制,您,以及蓬莱仙岛官方,所持的态度,也是克制的?或者说,是默许的?” 罗江流迎着吴升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对的。” “在现阶段,霸刀山庄想要张扬,那便由他张扬。” “他们想要如何试探、如何打压,只要不触及底线,不造成实质性的大规模损伤,我们主观上愿意相信,霸刀山庄作为云霞州大宗,应有最基本的底线。” “他们的行为,更多是为了打压我方锐气,离间九宗与镇玄司关系,以便更好地攫取利益。” “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们二人了。” 说到这里,罗江流似乎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些什么。 他挺直了腰背,目光变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发誓般的郑重,看着吴升与采言薇:“而我也可以在此,向你们二位郑重承诺。” “我从霸刀山庄交易所得的好处,绝大部分,都已通过各种形式,反哺给了蓬莱仙岛。” “包括此次赠予你们的一千点贡献点中,据我估算,约有六百点,其源头便是来自与霸刀山庄的交易所得!” 凉亭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罗江流的话语,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 利用对手的资源,来壮大自身。 霸刀山庄给钱、给 资源,为何不要?至于己方受些委屈?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些许面子上的折损,又算得了什么?这就像世间常说的一句糙理。 若尊严能卖钱,只有傻子才会死死攥着不放。 拿到这些资源,能让蓬莱仙岛更强,弟子受益,底蕴更厚。 宗门更强,在未来可能的风浪中才能站得更稳。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所以,碧波郡九宗,即便知道霸刀山庄心怀不轨,但只要对方还能拿出真金白银,他们大多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有一天,霸刀山庄拿不出好处了,或者触犯了根本利益,届时再翻脸无情,也是理所应当。 宗门之间的博弈,很多时候就是这般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朴素,却也残酷。 吴升听完罗江流这番毫无保留的剖析,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罗江流,郑重地拱手,深深一礼:“罗宗主坦诚相告,解惑之恩,吴升铭记于心,多谢。” 罗江流也站起身,虚扶一下吴升,神色复杂地叹道:“望你能理解宗门的难处。”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蓬莱仙岛,永远是言薇的娘家,也愿是你未来的助力之一。” 吴升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远方翻涌的云海,轻声道:“晚辈明白。”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宗门不负卿。” “利益权衡,本就是常态。”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2章 吴升的分析 离开了蓬莱小筑那清幽却弥漫着现实冷酷的庭院,吴升与采言薇并未立刻返回客栈。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默然前行,周遭是琉璃仙岛精心雕琢的景致,奇花异草,飞瀑流泉,但在采言薇眼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 采言薇微微落后半步,目光始终落在吴升挺拔却略显沉默的背影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夫君心中有事,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思绪正如暗流般汹涌。 方才与罗宗主的对话,看似平和,实则字字千钧,将宗门博弈的冰冷与无奈赤裸裸地摊开在他们面前。 她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既有对宗门如此务实选择的失落,也有对夫君此刻心境的担忧。 思前想后,她快走两步,与吴升并肩,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与探寻:“夫君方才离开后,你便一直沉默。言薇愚钝,但还是想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 她抬起清亮的眼眸,望向吴升的侧脸,那眼神中不仅仅是好奇,更藏着一丝因娘家如此行事而感到的难堪与不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吴升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将她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心中微叹,知道今日之事,对她这个自幼在蓬莱仙岛长大的弟子而言,冲击不小。 他伸手,轻轻拂开她被山风吹到额前的一缕青丝,动作温柔,目光却深邃如渊。 “言薇。” 他开口,声音平静,“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吗?或许会有些尖锐,甚至是对蓬莱仙岛现行策略的批判。” 采言薇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点头,目光清澈而坦诚:“想,夫君,我们是夫妻,理应同心,言薇不想只听好听的,更想知你心中真实所想。” 她顿了顿,补充道,“唯有知晓你的全部思量,言薇才能知道,日后该如何自处。” 吴升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信任与决心,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好。” 他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片宁静的山中湖泊,湖水澄澈如碧玉,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四周苍翠的山峰,湖畔绿草如茵,几对不知名的水鸟在湖面嬉戏,景色美不胜收,且恰好无人打扰。 吴升牵着采言薇的手,走到湖边一处平坦的草地上。 他并未立刻说话,而是并指如剑,体内元罡流转,随手在两人周围虚空划动。 指尖过处,一道道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灵纹悄然浮现,又迅速隐 没在空气中,构成了一道简易却有效的隔音灵阵,确保此间的谈话不会被任何外力窥探。 布阵完毕,吴升才与采言薇面对面坐下,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言薇,首先,我们需得明白,若单纯站在罗江流,罗宗主的角度,以一个力求在乱世中保全并发展宗门的掌舵人视角来看,我能够理解,甚至部分认同他今日所阐述的那套逻辑。” 他条分缕析,将罗江流的立场与理由清晰地提炼出来: “其一,便是承认对手,利用对手。” “他清醒地认识到霸刀山庄的强大实力,以及其所提供的机缘对高阶修士那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在目前九宗联盟看似一体、实则各有算计,难以形成合力正面击退或拒绝霸刀山庄渗透的情况下,选择拿钱,被视为一种将不利条件转化为实际资源的、颇为精明的策略。” “这有点像俗语所说的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试图在被动中争取主动。” “其二,利益最大化,旨在壮大自身。” “他的核心论点在于,将这些从对手那里获得的资源,用于反哺蓬莱仙岛本身。” “他认为,只要这些资源最终用在增强宗门实力这个正道上,比如提升弟子福利、加固阵法、储备物资,那么短期内承受一些委屈,比如对我们夫妻的打压采取默许态度,换取长期的实力增长,是一笔看似划算的买卖,这是一种典型的功利主义算计,强调结果重于过程。” “其三,试图切割个人与宗门。” “罗宗主特别强调,他与霸刀山庄的交易属于个人行为。” “他或许认为,通过这种声明,可以将潜在的风险与宗门整体利益进行隔离,自信能够掌控局面,不让宗门未来的决策被个人的交易捆绑。” “这是一种风险控制的尝试,尽管在我看来,这种切割近乎一厢情愿。” “最后,便是在普遍默许下的无奈选择。” 吴升在无奈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虽然他未明说,但字里行间透露出,其他八大宗门的高层,对此事大多持类似甚至更积极的态度。” “这形成了一种法不责众的氛围。” “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蓬莱仙岛特立独行,坚决抵制,反而可能被孤立,在资源分配和后续与霸刀山庄的博弈中吃亏。” “所以,这种选择,也带有被大势裹挟的意味。” 采言薇静静地听着,眼眸中 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夫君眼光极为毒辣,思维缜密。 这简简单单的四条,几乎分毫不差地将罗江流方才那些或直白或隐晦的意图,完整地总结提炼了出来。 若抛开情感因素,仅从冰冷的策略分析角度,罗宗主的做法,似乎确有其合理性和无奈之处。 吴升望着湖面上悠然自得的鸳鸯,语气平缓地总结道:“所以,如果单纯从一个信息不完全、且面临霸刀山庄这种外部强权短期巨大压力的宗门掌舵人角度出发,这种韬光养晦、忍辱负重的策略,表面上看来,似乎是一种务实,甚至于可以说是一种精明的选择。” “他确实在试图利用规则的缝隙,在夹缝中为蓬莱仙岛争取最大的现实利益。” 然而,说到这里,吴升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冷峻,仿佛暖阳下突然注入了一股寒流:“但是,言薇,我们必须看清,罗宗主的这套理论,建立在沙丘之上,存在数个致命且足以颠覆其所有合理性的缺陷。” 采言薇精神一振,她认真地看向吴升,如同最专注的学生。 吴升的目光从湖面收回,落在采言薇脸上:“缺陷一,他严重低估了软实力的侵蚀和宗门合法性的丧失。这是最核心、最致命的错误。”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资源交易,一手交钱,一手拿货,银货两讫。” “但他大错特错。” “霸刀山庄真正想要交易的,从来不仅仅是那些有形的天材地宝,更是无形的影响力、话语权,乃至是忠诚度的偏移。” “当宗门的核心人物,尤其是像罗宗主这样的决策者,都开始习惯性地依赖从对手那里获取资源来提升自己、甚至反哺宗门时,他们在做重大决策时,还能保持绝对的客观和公正吗?” “他们的潜意识里,会不会下意识地倾向于避免与资源提供方发生直接冲突?” “会不会在权衡利弊时,不自觉地给霸刀山庄的利益加上一个隐形的权重?这种软性的捆绑和腐蚀,比明刀明枪的威胁更可怕,因为它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等你察觉时,可能已深陷泥潭。” “更重要的是。” 吴升的语气带着一丝痛心,“当宗门内的弟子、长老们看到,像我们夫妻这样身份特殊、天赋已得公认的自己人,在受到外人公然打压时,宗门高层选择的不是坚决维护,而是默许、克制,甚至某种程度上是拿好处闭嘴。” “那么,宗门赖以存在的向心力、凝聚力 ,以及最基本的公正与庇护门下弟子的正义性,何在?!”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打在采言薇的心上:“宗门何为宗门?弟子何以为弟子?” “利益固然能将人暂时捆绑在一起,但众志成城这四个字,绝非仅仅依靠利益就能维系。” “它需要信念,需要原则,需要让弟子们感受到这是一个值得效忠、值得为之奋斗的家。” “而罗宗主的做法,正是在动摇宗门的立身之本。”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一个没有原则、可以为了眼前利益而牺牲自己人尊严和安全的宗门,短期内或许能获得资源,但长远来看,它不值得弟子效死,也终将失去人心。树倒猢狲散,其根源往往在于此。” 吴升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他们或许永远不明白,同志二字为何能让人坦然赴死。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缺陷二,便是罗宗主对霸刀山庄底线的天真幻想。” “他主观上愿意相信霸刀山庄有底线?这简直是与虎谋皮。” 吴升的语气中带上一丝冷嘲,“霸刀山庄从云霞州远道而来,其行为模式已经表现得极具侵略性,厉惊鸿的挑衅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的最终目的,昭然若揭。” “就是蚕食、渗透,乃至最终控制碧波郡的资源命脉。” “指望这样的势力会恪守某种不存在的底线,这无异于将宗门的安全寄托于敌人的仁慈之上,是极端幼稚且危险的。” “当利益足够大时,所谓的底线,会被他们轻易践踏。” “缺陷三,所谓个人行为与宗门利益的切割,根本是自欺欺人。” “罗江流是蓬莱仙岛的岛主!” “他一言一行,本就代表着宗门的意志倾向。” “他通过交易获得的资源增强了个人实力,这本身就直接影响着宗门内部的权力平衡和话语权。” “更重要的是,霸刀山庄不是慈善家,他们投入资源,必定要求回报。” “当某一天,霸刀山庄要求罗江流利用其岛主身份,在宗门决策上做出某种倾斜或让步时,他如何能保证不损害宗门利益?” “届时,个人行为还能切割得开吗?” “这本身就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利益捆绑,一开始或许不明显,但绳索会越收越紧。” “缺陷四,战略上的短视与对核心资产的伤害。” “我们夫妻二人,身份相对公开,所受的委屈尚且如此。” “我可以基本断定,在蓬莱仙岛内部,乃至其他八大宗门中,那些天赋或许不如我们耀眼、背景不如我们强硬的弟子,在霸刀山庄的渗透和宗门高层的默许下,被损害、被牺牲的,远不止我们两人。” 吴升的目光变得深沉,“为了一些眼前的资源,而寒了这些当下或未来的天才之心,甚至可能将他们逼离宗门,这是典型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对于一个宗门而言,什么是最宝贵的资产?是人才!是忠诚且有潜力的弟子。” “保护和支持自家的天才,才是对未来最明智、回报率最高的投资,罗宗主此举,无异于杀鸡取卵。” “最后,缺陷五,饮鸩止渴,丧失战略自主。” “此种做法,短期看是得了实惠,长期看却是慢性自杀。” “霸刀山庄的资源不是白给的,它会让你产生依赖,并且会不断提出更高的要价和更苛刻的条件。” “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在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中,一步步丧失自主权,从合作者沦为附庸。” “真正的强大,必须源于自身不懈的修炼、内部的团结与创新,而非依附于外部的施舍。” “靠别人输血,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强者。” 吴升总结道,语气斩钉截铁:“所以,言薇,对于我的结论而言,罗宗主的这套理论,是一种在强权压力下产生的、看似精明实则短视的投机主义。” “他过分强调了眼前有形的资源利益,而严重忽略了无形但更为根本的宗门气节、人心向背和长远战略安全。” “这无异于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霸刀山庄的野心,绝不会因你送出几块地而满足,只会因其轻易得手而愈发膨胀。” 分析完策略本身的缺陷,吴升开始探寻其背后的根源,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至于罗宗主,乃至九大宗门为何会普遍产生并接受这样一套理论?核心原因,或许正如你之前与我聊起时曾提及的宗门的特殊性。” 他看向采言薇,引导她思考:“宗门,归根结底,在当前的架构下,更像是一个少数人的宗门。” “我所说的少数人,并非指严格意义上的一个人,而是指那掌握了宗门最高权力的极少数核心阶层。” “所以,许多宗门在本质上,并不能算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制度化的共同体,而更接近于一个放大版的、 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家族。” “宗主的权威、长老的利益、核心传承的垄断,这些都与古老的封建家族模式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么,在这种家族的利益面前。” “很多人被当作筹码,很多人被轻易抛弃,那就成为一种非常正常、甚至被视为必要的事情了。因为决策者首先考虑的,往往是维护这个家族,实则是他们这个小圈子的核心利益与统治稳定。” 他举了一个简单却尖锐的例子:“言薇,试想一下,如果在凡人世界,有一个大家族的家主。” “突然有一天,一位神通广大的仙人找到他,递给他一枚能让他长生不老的仙丹,但条件是,要求他牺牲掉家族中的几个不重要的旁系子弟,或者做出某些损害家族长远声誉的决定。” “你觉得,这位已经被长生诱惑迷住双眼的家主,他在做抉择时,还会在乎那几个旁系子弟的死活,还会在乎那虚无缥缈的家族声誉吗?” 这个比喻如此残酷,让采言薇的娇躯微微一颤,脸色有些发白。 她无法反驳,因为历史上、现实中,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吴升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洞察后的了然:“如此想来,言薇,你的爷爷,采龙首老祖,他真的是一位拥有大智慧的人。” “他或许早已看清了宗门内部的这种痼疾和潜在的危险。” “所以,他主动选择将你嫁给我,嫁给镇玄司当时玄令的我。” 他分析道:“这步棋,看似是联姻,实则深意重重。” “首先,它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霸刀山庄对蓬莱仙岛的压力。” “因为我的存在,代表了镇玄司的介入可能,霸刀山庄在行事时,多少会有些顾忌,不敢过于肆无忌惮。”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点……” 吴升的目光变得深邃:“如果蓬莱仙岛,乃至九大宗门,没有与我们镇玄司的这层联姻关系,我几乎可以断定,镇玄司绝不会轻易、主动地深度介入九宗与霸刀山庄之间的纷争。” “镇玄司的首要职责是维护碧波郡的整体秩序稳定,在九宗自己都态度暧昧、甚至有意与霸刀山庄交易的情况下,镇玄司贸然插手,名不正言不顺,且容易引火烧身。”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很清晰了。” 吴升缓缓道,“九大宗门,在霸刀山庄许诺的机缘诱惑下,某种程度上已经飘了。” “他们 或许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开始不那么在乎生他们、养他们的碧波郡这片土地的真正长远利益了。” “而你们蓬莱仙岛的老祖宗,正是通过我们之间的婚姻,巧妙地、在不引起太大反弹的情况下,将他们那飘浮在天空中、即将随利益而去的身影,悄悄地、却又牢固地,拴在了镇玄司所代表的、碧波郡秩序与土地的这一端。” “这或许是老祖宗在当下局面中,唯一能够做的、且最能起到实际效果的布局了。” 吴升的语气中带着对采龙首的敬佩,“他无法强行改变罗江流等高层短视的决策,但他通过这桩婚姻,为蓬莱仙岛,乃至为碧波郡,留下了一个未来的变数和希望的锚点。” “毕竟如你所言,宗门因为一个人而起,宗门也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变。” “若你我强大,你我强大到能够完全的让霸刀山庄所谓的一些好处微不足道,他们还是愿意相信宗门的传承。” “如此我倒也是要卸一些那八寸才情,否则这样的一位宗主也未必见得给我们这么多的贡献点。” 吴升倒也说的实在。 若不是他稍稍的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天赋,蓬莱仙岛的那一位宗主现在会给这1000点贡献吗? 未必。 太未必了。 而说完这番长篇大论,洞彻了局势的深层因果后,吴升看着采言薇那怔忪而复杂的表情,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化雨,驱散了之前话语中的冷峻与沉重。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采言薇有些冰凉的手,语气变得异常温和:“当然,言薇,也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我多想了。” “或许老祖宗根本没考虑这么多复杂的算计,他仅仅只是觉得,他的宝贝孙女的孙女采言薇,与镇玄司的吴升天生就是一对,再般配不过,他纯粹是出于对孙女的疼爱,为你觅得了一位良人而已。” 采言薇心中一道酸楚,又微微的咬着红唇:“嗯,我相信老祖可能偏向于后者。” 吴升:“对。” 湖光山色依旧,鸳鸯依旧在戏水,天下种种,成也在人,败也在人。 昨天的吴升尚且看不明白这一切,但今天这一位宗主突然之间出现,与对方进行一些沟通之后倒也能弄得明白周遭人的思绪到底如何,也能弄得明白在昨天的那一场宴会之下,为何他们夫妻二人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来就来。 这世道也总归是要多出一些挑战性。 喜欢从仕途 开始长生不死 第263章 吴升的赠礼 与罗江流一番开诚布公却暗流涌动的谈话后,吴升与采言薇并未让那些关乎宗门大势的沉重思绪过多萦绕心头。 修行之路漫长,眼前的实际提升更为紧要。 二人略作商议,便决定前往此次九宗盛会的一个重要场所,万宝楼拍卖场。 正如吴升之前所了解,琉璃仙岛作为九宗联盟共同经营的前沿据点与交流平台,此类盛会期间的拍卖会,往往带有浓厚的福利性质。 各宗门会拿出一些平日珍藏、或适合中低阶弟子使用的珍稀资源,以相对亲民的价格,多用通用贡献点结算投放出来,既是激励后进,也是加强联盟内部流通。 许多在外界坊市有价无市、或需极高门槛才能兑换的宝物,在此地往往都能见到。 将那1000点刚刚到手的通用贡献点,尽快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炼资源,无疑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 万宝楼位于琉璃仙岛中心区域,是一座气势恢宏的环形建筑。 整体以白玉与青金石砌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光华。 踏入楼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形中空天井,天井底部是一座高出地面丈许的圆形汉白玉拍卖台,布置简洁而庄重。 环绕着这天井拍卖台的,是层层叠叠、螺旋上升的环形回廊。 回廊外侧,则是一间间规格统一、门户紧闭的雅致包厢。 包厢不大,但内有桌椅、香茗、以及一面巨大的、可单向透视的水晶琉璃窗,正对中央拍卖台,保证厢内贵客能清晰看到拍品,却不会被外界目光打扰,私密性极佳。 整个拍卖场内部光线柔和,以镶嵌在穹顶和壁上的夜明珠与灵灯照明,气氛既显隆重,又不失雅致。 在侍者的引导下,吴升与采言薇进入了三层的一间包厢。 厢内陈设简洁,一桌两椅,一壶清茶,窗外正对拍卖台,视野极佳。 此时拍卖会已进行了一段时间,台下坐席与各层包厢中隐约可见人影,气氛热烈,竞价声此起彼伏。 落座后,吴升并未急于关注台上的拍品,而是看向身旁的采言薇,直接道:“言薇,这1000点贡献,我意全部用来为你购置一些五品境界适用的宝药,你看如何?” 采言薇闻言,微微一怔,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下意识地轻轻摇头:“夫君,不可。” “妾身日常修炼所需,师门自有供给,完全不会缺少任何宝药资源的。 夫君你天赋卓绝,正值勇猛精进之时,这些资源理应用于你自身修炼才是。你的实力提升,才是我们才是最重要的。” 她话语恳切,并非客套,而是真心为吴升考量。 吴升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关心,心中微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你的心意我明白。” “但正因如此,才更应如此安排。” 他目光沉静,分析道:“你正值五品灵脉境夯实基础、冲击关隘的关键时期,这些资源于你,正是雪中送炭,并且更重要的是,从眼下局势看,你我的处境,实则你更为险要。” 采言薇眸中露出不解。 吴升压低声音,为她剖析其中关窍:“你细想,霸刀山庄真正忌惮的,是我镇玄司的身份。” “若他们真对我下狠手,便是直接与镇玄司为敌,势必引发官方雷霆之怒,甚至可能促使镇玄司与九宗联盟更加紧密,这绝非霸刀山庄所愿见。” “所以,他们纵然百般刁难于我,但直接取我性命的可能性,反而不大。” “但你不同。” “言薇,你来自蓬莱仙岛,天赋惊人,更是连接蓬莱仙岛与镇玄司联姻的最关键纽带。” “霸刀山庄若想彻底瓦解九宗与镇玄司可能形成的联合,最有效、也最安全的方式,便是将你这根纽带拔除。” “你若出事,蓬莱仙岛与镇玄司之间必然生出难以弥补的裂痕,甚至反目成仇。” “而他们大可将此事推给妖魔或意外,届时死无对证,镇玄司即便震怒,也难有确凿证据直接发难。” “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而我。” 吴升轻轻一叹,“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你自身的实力,才是应对一切风险的根本。” “唯有你足够强大,才能让那些宵小之徒投鼠忌器,才能让我安心。” 见采言薇依旧秀眉微蹙,似在挣扎,吴升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戏谑中带着促狭的笑容,凑近了些,低声道:“怎么?娘子莫非是希望为夫我新婚不满一年,便痛失爱妻,成了鳏夫?” “然后看我一人逍遥自在,说不定过些时日,九大宗门为了安抚镇玄司,或是别有用心之人,再给我送来几位才貌双全的女子续弦?” “虽说九宗之内,论才貌品性,无人能出娘子其右,但这第二名、第三名嘛,总归是有的。” “娘子就甘心这般退位让贤,眼睁 睁看着为夫另娶她人?” “不愿意!”采言薇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急切,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不敢去看吴升那带着笑意的目光,纤纤玉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副又羞又急、却偏要强作镇定的模样,与她平日清冷仙子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显得格外动人。 吴升看着她这般小女儿情态,心中大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温暖:“既然如此,那此事便这么定了。” “这1000点贡献,本就是你我夫妻共有,用在刀刃上,助你提升,便是最佳选择。” “回去之后,安心修炼,尽快提升实力,我也能少些牵挂。” 采言薇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她抬起眼眸,眼波流转间,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澈,但眼底深处,却多了几分被珍视、被保护的暖意与决心。 她看着吴升,认真道:“谢谢夫君。” 这一次,她不再推辞。 吴升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拍卖台。 然而,他刚看了没几眼,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拽了一下。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采言薇并未看他,依旧目视前方拍卖台,侧脸线条优美,耳垂却依旧泛着淡淡的粉色,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正悄悄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的衣袖一角。 吴升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心中莞尔,他故意停顿了片刻,直到感觉那拽着衣袖的力道微微收紧,透出主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笨拙,他这才倏然一笑,右手自然地朝后让开了些许位置。 采言薇感受到他手臂的移动,如同一只初次尝试依偎人的小白鹅般,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轻轻地、带着点生疏地,将身子靠了过来,侧身倚在了吴升让出的臂弯处,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吴升心中一片柔软,手臂顺势温柔却坚定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夫妻二人便这般相拥着,静静地站在水晶琉璃窗前,一同望着下方喧嚣而精彩的拍卖会场。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竞价声,窗内是相依相偎的静谧与温情。 采言薇微微仰头,便能看见吴升线条分明的下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沉稳气息与淡淡暖意,心中那份因宗门复杂局势而产生的些许阴霾,似乎也被这温暖 的怀抱驱散了不少。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 拍卖会继续进行。 吴升的目标明确,但凡出现品相上佳、药性温和纯净、适合五品灵脉境修士服用的宝药,或是能辅助突破小瓶颈的丹药,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竞价。 1000点通用贡献点的购买力果然惊人,加之吴升眼光毒辣,只选对的,不选贵的,一番角逐下来,竟成功拍下了足足近百枚品质各异的五品宝药与数瓶辅助丹药。 这些资源,若放在外界,足以让一个小型宗门倾家荡产,此刻却如同糖豆般被吴升尽数收入囊中,只为博道侣修为精进。 然而,吴升这番“一掷千金为红颜”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在拍卖场另一侧、位置更佳的一间奢华包厢内,厉惊鸿面色阴沉如水,五指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 他透过水晶窗,死死盯着吴升所在包厢的方向。 虽然看不到内里情形,但方才吴升频繁竞价、最终成功拍下大量五品资源的过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厉惊鸿心中疯狂地咆哮,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与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1000点贡献!整整1000点!竟然全部用来给一个女人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丹药?!吴升啊吴升,我原以为你是个对手,没想到竟是个被美色迷了心窍的废物!” 他极度鄙夷地想着:“修炼之道,自身强大才是根本!有了资源,不想着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反而拿去讨好女人?” “你啊,真是色令智昏!采言薇确是绝色,天赋也高,但那又如何?红颜祸水,红颜薄命!只要我厉惊鸿实力足够强大,将来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真是不可理喻!” 他越想越气,甚至觉得吴升这种行为,是对修炼二字的侮辱:“落袋为安的道理都不懂?” “将资源转化为自身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等着吧,明日狩猎盛会开启,到时候刀剑无眼,妖魔横行,呵呵,若是你那娇滴滴的妻子不小心香消玉殒,吴升,我倒要看看,你到时会不会为你今日的愚蠢决定而后悔得肝肠寸断!” 他脑海中甚至恶意地浮现出采言薇遭遇不测、吴升悲痛欲绝的画面,这让他扭曲的内心产生一种病态的快意。 “不过……” 厉惊鸿转念一想,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若真如此,说不定我还能好心安慰你一番,甚至日后给你多物色几个绝色送去,也好让你这镇玄司的红令,尝尝我们云霞州女子的风味?前提是你能扛得住蓬莱仙岛的怒火,哈哈哈哈哈!” 他心中充满了扭曲的期待与恶毒的盘算。 拍卖会渐近尾声。 吴升拍下的所有宝物,已由万宝楼的侍者恭敬地送入包厢,桌面上,大大小小的玉盒、瓷瓶堆了一小堆,浓郁的灵气与药香弥漫在小小的空间内,令人心旷神怡。整整1000点贡献,已消耗一空。 吴升看着眼前这些资源,又看了看身旁采言薇。 虽然她神色依旧平静,但那双清亮的美眸在扫过这些宝药时,眼底深处难以抑制地闪烁起明亮的光彩,如同孩童见到了心爱的糖果。 吴升心中了然,修炼之人,对能助益修为的宝物有着本能的渴望,采言薇嘴上说着不缺,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这近百枚宝药,对于五品修士而言,已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然而,吴升心中却暗自摇头。 100枚?多么?对于寻常五品修士,或许算是一笔横财。 但对于他吴升而言,他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意识空间中那堆积如山的、来自官衔奖励各类资源…… 这100枚五品宝药,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平日修炼,消耗的都是四品乃至更高级别的资源,五品宝药于他,效果已微乎其微,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这些东西,对采言薇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修为资粮。 一个念头在吴升心中迅速成型。 他不动声色地对采言薇道:“言薇,你在此稍坐,整理一下这些丹药,我忽然想起一事,去去就回。” 采言薇虽有些疑惑,但并未多问,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好,夫君早去早回。” 她相信吴升自有分寸。 吴升离开包厢,并未走远,只是在万宝楼内部相连的坊市区域转了一圈。 他的目标明确,很快便在一个专卖各类精致容器的铺子里,看中了一个用暖玉雕琢而成的小匣子。 匣子做工精巧,触手温润,上面雕刻着并蒂莲的图案,寓意美好,大小也正合适。 他爽快地付了钱,将空匣子纳入袖中。 随后,他寻了一处僻静角落,心神沉入意识空间。 那方由系统开辟的储物空间内,各类资源分门别类,堆积如 山。 他心念一动,直接在五品宝药的区域,取出了大约五百枚! 这些宝药,是官衔每日奖励所得,品相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药力充沛纯净,远非拍卖会上那些良莠不齐的货色可比的。 他将这五百枚宝药,装入新买的暖玉匣中,恰好装满,合上匣盖,吴升嘴角微扬,这才转身返回包厢。 包厢内,采言薇正极其认真地将刚刚拍得的宝药分门别类。 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纤长的手指轻巧地拿起每一枚丹药或药材,仔细辨别着上面的丹纹、药香,然后根据药性、功效轻轻放入不同的玉盒中。 午后的光线透过琉璃窗,柔和地洒在她身上,为她清冷绝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此刻的她,自然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疏离,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宁静与专注的美,仿佛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在打理自己心爱的藏品,她心中也在疑惑,夫君匆匆离去,所为何事? 正在她思忖间,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吴升的身影出现。 “夫君。”采言薇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吴升走到她身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了那个雕刻着并蒂莲的暖玉匣。 “这是?”采言薇美眸中露出好奇之色。 吴升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玉匣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啪嗒一声,打开了匣盖。 顿时,更加浓郁精纯的药香扑面而来!只见匣内,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百枚圆润饱满、光泽莹莹的宝药!这些宝药的品相、药力,肉眼可见地比桌上那些刚刚拍来的,高出了一大截! “这……!” 采言薇瞬间瞪大了美眸,倒吸一口凉气,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匣中那堆积如小山的极品宝药,红唇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数量,这品质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夫君他从哪里得来的?! 吴升看着她那震惊到失语、美眸圆睁、小嘴微张的可爱模样,倒也是笑着温和解释道:“别惊讶,这些是我早就为你备下的。” 他顿了顿,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目光真诚地看着她:“言薇,其实有件事未曾与你细说。” “我亦有一位师承,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性情淡泊,不喜张扬,故未曾对外提及。” “他知晓我与你成婚,心中甚是欢喜。” “这些宝药,便是他老人家得知你修为将至关键处,特意让我转交给你的,算是长辈的一份心意与祝福。”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丝调侃:“他老人家家底还算丰厚,不差这点东西。” “你且安心收下,放心大胆地用。” “你的背后,不仅有蓬莱仙岛,有镇玄司,还有我,以及我那位还算有点本事的师父。” “所以,不必为资源担忧,专心修炼,尽快强大起来,便是对他、对我最好的回报。” 采言薇听着吴升的话语,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坚定,再感受着眼前这满满一匣子、价值无法估量的极品宝药所散发出的磅礴灵气,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震惊、感动、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被深深呵护的幸福,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猛地让她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只得是抬起颤抖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温润的玉匣边缘,仿佛触碰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夫君,我……” 她声音瞬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吴升倒也没调侃什么,他能理解的,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即可。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4章 自恋的狐妖 从万宝楼满载而归,吴升与采言薇回到客栈时,夕阳逐渐沉入边界。白日里拍卖会的喧嚣与收获的喜悦,在收到一则来自琉璃仙岛执事堂的正式通告后,渐渐沉淀为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凝重。 通告内容简洁明了,九宗联合狩猎盛会,将于明日清晨,正式开启。 这则消息,并未出乎吴升的意料。 他早已从采言薇和罗江流处得知,这琉璃仙岛的百年盛会,其核心从来不是歌舞升平、把酒言欢,而是一场持续十日、旨在清剿周边妖魔、磨砺弟子实战能力的血腥试炼。 据说,此传统始于采龙首老祖那一代人,他们心怀远虑,希望后世弟子即便身处繁华,亦能时刻铭记斩妖除魔四字重担,不忘人族修士立身之本。 盛会为期十五日,其中整整十日用于狩猎,剩余两日用于休整、最后三日则进行资源分配、成果统计与论功行赏。 狩猎环节占据了如此大的比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对于吴升个人而言,若非身负蓬莱女婿与镇玄司红令这双重特殊身份,他绝无任何理由参与这等看似热闹、实则风险与收益未必成正比的大型集体活动。 以他如今的实力境界,猎杀寻常妖魔所得的那点功勋与材料,对他修为提升已是杯水车薪。而潜在的风险,尤其是来自霸刀山庄可能的暗中算计却可能远超收益,实属入不敷出。 然而,现实不容他退缩。 作为镇玄司派驻此地的代表,若在如此重要的九宗盛会上缺席,无异于自毁长城。 届时,流言蜚语必将四起。 镇玄司的玄令或者红令难道只会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遇到真刀真枪的妖魔清剿,便畏缩不前? 这会让镇玄司在九宗乃至整个碧波郡的威信大打折扣。更何况,他的妻子采言薇身为蓬莱仙岛核心弟子,必然要参与其中,若他置身事外,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所以,此行,他必须参加。 此刻,吴升独自站在客栈的窗前,望着窗外浮起的夜色与远处海面上零星闪烁的渔火,眉头微蹙。 相较于参加这所谓的狩猎比试,吴升心中尚有一事,难以决断。 那便是关于霸刀山庄是否真的与妖魔有所勾结的猜测。 此事目前仍停留在推测层面,毫无实证。 厉惊鸿的挑衅、罗江流的坦言,都指向霸刀山庄意图渗透碧波郡、分化九宗与镇玄司,但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他们已堕落到与妖魔为伍的地步。 吴升主观上仍愿意相信,修行之人,即便再如何利欲熏心、行事霸道,也应保有最基本的底线。 那便是人族大义。 与妖魔勾结,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坐实,便是身败名裂、举世皆敌的下场。 霸刀山庄身为云霞州大宗,理应不至于如此愚蠢疯狂。 “但愿是我想多了。”吴升心中暗叹,将这份疑虑暂且压下。 至于明日狩猎盛会的规则,与镇玄司的清剿任务颇有相似之处。 无需带回整个妖魔尸首,只需取其头盖骨上最具特征的一小块,约巴掌大小作为凭证即可。 现场自有经验丰富的长老负责鉴定妖魔种类、修为境界,据此评定功勋。 参与形式灵活,可单人行动,亦可组队。 组队固然安全系数更高,但战利品分配需自行协商。 单人则收益独享,风险自担。 如何选择,全凭个人实力与胆识。 就在吴升沉思之际,客栈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采言薇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御龙山庄的唐秋安与唐穗穗师兄妹二人。 夕阳垂落之际,两人的神色都带着几分局促与歉意。 “吴兄,采师姐,此时打扰,实在抱歉。”唐秋安拱手行礼,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 “无妨,唐兄,唐姑娘,请进。”吴升收敛思绪,将二人迎入屋内。 分宾主落座,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唐秋安搓了搓手,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唐穗穗忍不住,抢先说道:“吴升师兄,采师姐,我们是为明日狩猎盛会之事来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失落与不甘:“我们原本是真心想邀请你们夫妻二人,与我们御龙山庄的队伍一同行动的!彼此有个照应,也好互相支援!可是我们宗门的长老,死活不同意的!” 说到最后,她的小嘴撅起,满脸的委屈与愤懑。 唐秋安叹了口气,接过话头,声音低沉:“是的,吴兄,采师姐。” “有宗门的考量。” “眼下局势微妙,我们御龙山庄在云霞州九宗中实力本就靠后,实在不宜在此刻明确站队,尤其是站在与霸刀山庄有明显对立的你们这边。所以,这次狩猎,我们恐怕无法与二位同行了。” 他说完,深深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吴升与采言薇对视一眼,都从对 方眼中看到了理解。 此事,早在预料之中。 吴升微微一笑,亲自执壶,为唐秋安斟了一杯清茶,语气平和:“唐兄何必如此?此事,我与言薇完全理解。” “贵宗处境,我们感同身受。” “强敌环伺之下,明哲保身,乃是常情。我们夫妻二人,绝不会因此而有半分芥蒂。” 他这话说得真诚,反倒让唐秋安更加惭愧。 他接过茶杯,苦笑道:“吴兄海量,秋安佩服。” “只是总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或许本不该来叨扰,但不说出来,心中憋闷。” 其实原本4个人原本就没有商量过一起前往狩猎场,本来是不用刻意的说出来的,但是思前想后这还是觉得自己不说出来,那么实在是有一些太小人了,所以这一意孤行的就这么跑过来了。 而吴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唐兄性情中人,能来告知,便是将我吴升当作朋友,这份心意,我领了。” 见气氛缓和,唐穗穗立刻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开始吐槽:“就是嘛!吴升师兄,你是不知道!” “就因为我们昨天在聚会上,觉得你的才情可能更高一点,站在了你这边,结果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老贼把这事传回了山庄。” “好家伙,我们俩连夜被叫去训话。” “山庄里那个古板刻薄的老登长老,吹胡子瞪眼,非要我们写一万字的检讨书!” “说我们不顾大局、不识时务,恶心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小脸气得通红:“你说说!” “这有什么错嘛!我们就是看那个厉惊鸿不顺眼!看霸刀山庄仗势欺人不爽!” “难道连表达自己的喜恶都不行了吗?作为一个女孩子,我都有火气的!凭什么他们那些大人物,就要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对我们指手画脚,批判这个批判那个的啊!好恶心啊!真的好恶心啊!” 一旁的唐秋安听得额头直冒冷汗,赶紧用眼神狠狠瞪了师妹一眼,示意她慎言。 这丫头,口无遮拦,连“老登”这种俚语都骂出来了! 唐穗穗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她叉着腰,气鼓鼓地继续道:“还写一万字检讨书!” “我的天!我唐穗穗长这么大,连超过一千字的文章都没写过!” “我认得字还没我认识的枪法图谱多呢!” “你让我写一万字?还不如直接拿 枪捅死我算了!那老登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看着她那副又委屈又愤怒、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的模样,吴升和采言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姑娘,性子倒是直率得可爱。 吴升忍住笑,安抚道:“唐姑娘不必动气。” “宗门规矩,有时难免繁琐,此事已过,不必再提,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定有并肩作战之时。” 说着,他想起一事,手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唐秋安与唐穗穗:“这是我个人的联系方式,之前匆忙,未及交换。” “二位日后若在碧波郡遇到难处,或有何事,可通过此联系方式寻我。” “力所能及之处,吴某定不推辞。” 唐秋安接过联系方式,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吴兄,这……这!” 唐穗穗却眼睛一亮,一把从自己的师兄手中夺过这联系方式,爱不释手地看着。 然后突然眨巴着大眼睛,学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带着点茶里茶气的语调,促狭地看向采言薇,问道:“言薇姐姐~我拿了吴升师兄的联系方式,你不会生气吧?” 采言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搞怪逗得噗嗤一笑,清冷的容颜如冰雪初融,眉眼弯弯地摇头道:“是你,我便不生气。”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轻松愉快的笑声。 之前那点尴尬与歉意,也随之烟消云散,又闲聊片刻,唐秋安师兄妹便起身告辞,约定日后常联系。 送走二人,夜稍稍深。 吴升与采言薇简单洗漱后,便各自处理事情。 吴升看书。 采言薇修炼。 然而,就在琉璃仙岛灯火渐熄,众人沉入梦乡或深度冥想之时。 远在数百里之外。 有一片深沉的森林,位于碧波郡与未知荒野的交界地带,古木参天,枝桠虬结,遮天蔽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殖质气味与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更衬得四周死寂得可怕。 偶尔有不知名的虫豸发出尖锐的嘶鸣,或是有黑影在灌木丛中倏地窜过,带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森林深处,一小片相对空旷的洼地中,隐约可见几点幽绿色的磷火般的光芒闪烁。 靠近些,便能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咀嚼着骨头 ,吮吸着骨髓。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漆黑、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如血的怪鸟,扑棱着翅膀,悄无声息地穿过密林,精准地落在了洼地边缘一株枯树的枝干上,它歪着头,赤红的眼珠冷漠地向下望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洼地中央,站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形修长,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甚至有些破烂的女子长衫,但露出的手脚却覆盖着一层浓密的白毛,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白色长尾。 最令人惊悚的是它的头颅,那是一颗完完全全的狐狸脑袋! 尖吻、竖耳、三角脸,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白色绒毛。 然而,这张兽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副似笑非笑、极力模仿人类表情的模样,眼神狡黠而残忍,透着一股极不协调的诡异感。 它人立而起,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俨然一副人类书生附体的做派,却只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恐怖。 这便是狐妖,一种灵智极高、极善幻化与模仿、性喜蛊惑人心的妖魔! 此刻,这只“儒生”狐妖,正微微仰头,看着枯枝上的怪鸟。 稍稍呼唤了一句之后,怪鸟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自然伸出长满白毛、指尖锋利的手爪,动作轻柔地从鸟爪上解下一个小巧的竹管。 打开竹管,里面是一张卷起的薄皮纸,以及一小片散发着微弱气息的碎瓷片。 狐妖展开皮纸,就着磷火般的目光快速浏览,兽脸上那模仿出来的笑容越发扩大,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发出一种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哑笑声。 它扭头,对着洼地另一侧阴影中,那个仍在发出“嘎吱”咀嚼声的身影说道:“好了好了,别吃了,别吃了!” “你就不能稍微从容雅致一些吗?茹毛饮血,与那些未开化的畜生何异?” 阴影中,咀嚼声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充满不屑的声音:“哼!假惺惺!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褪尽了妖性,整天端着那副不人不妖的恶心模样?老子活得痛快,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话音未落,一个更加壮硕魁梧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站起。 这也是一只狐妖,但形象更为原始暴戾。 它身上同样覆盖白毛,却沾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血污,獠牙外露,嘴角还挂着碎肉残渣。 它手中,赫然抱着半只被啃得面目全非的野猪尸体,绿色的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饥饿与残忍 的光芒。 它浑身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血腥气与野性,与那只“儒生”狐妖形成了鲜明对比。 儒生狐妖则嫌恶地用爪子虚掩了一下鼻子,尖声尖气地道:“臭死了!吃完之后自己去洗洗!真是臭不可闻!” 它晃了晃手中的皮纸和瓷片,“还有,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这边,接到霸刀山庄那小崽子的安排了。” 说着,它将那片碎瓷片凑到尖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下。 下一刻,它那狡黠的狐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痴迷的、贪婪的绿光! 整个兽躯都微微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到了春天时,母兽般的呜咽声: “哦!” “好俊朗的小哥味道啊!这气息纯净、阳刚,还带着一丝令人心醉的冷漠与强大!” “天啊!太迷人了!” “好想被这样的小哥,用他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扼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在阴暗潮湿的洞窟里,尽情地占有啊!” 而正在啃食野猪的暴戾狐妖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噗”地一声,将满口的野猪肉渣和骨头碎片喷了出来,脸上露出极度鄙夷的神色:“呸!你还说我?” “瞧瞧你这副德性!” “连自己的情都控制不了,一闻到男人味就发了那狐狸的臭味道!” “你还敢说自己像人?你才是真正的废物!比那些只知道繁衍后代的野兽还不如!” 女子儒生狐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大笑:“哈哈哈!你懂什么?这才是极致的享受!所以,明儿个,咱们得仔细干活了!循着这瓷片上小哥的气息,找到他的准确位置!” 它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残忍,“然后按照霸刀山庄的要求,除了他身边那个碍事的新娘子。” “除了新娘子?”暴戾狐妖舔了舔獠牙上的血渍,绿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还是一对野鸳鸯?有意思。那小哥呢?不一起宰了?” 儒生狐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混合着残忍的笑容:“小哥就别杀了。” “让他一个人痛苦地活着吧。”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惨死,那种绝望与悲伤,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啊!而且……” 它眼神迷离,“说不定,这位伤心欲绝的小哥,在失去妻子后,内心空虚寂寞,反而能看一看我这样一张俊美的狐狸脸蛋呢?呵呵呵……” 暴戾狐妖听着它这癫狂的呓语,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骂了句:“你可真恶心啊,我都要被你恶心吐了啊!” 它不再理会,埋头继续啃噬起血淋淋的野猪肉,嘎吱声再次响起。 而女狐妖唧唧一笑:“你管我,我如此美,天下书生都爱我!故事中的我,帝王都喜欢!” 吐出来一条三尺长的舌头,如猪肺般的舌头挂在眼前,晃来晃去。 “嘻嘻!” “帝王都喜欢我的,我好美!” 它又哈哈哈的在原地跑来跑去,张牙舞爪的跑着,一前一后蹦蹦跳跳。 可爱极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5章 我的妹妹可是个好姑娘 翌日,天光破晓。 琉璃仙岛中心,那座依山而建、气势磅礴的巨型演武场,迎来了百年一度的盛况。 演武场以整块巨岩雕琢而成,呈椭圆形,长宽逾千丈,四周是层层拔高、可容纳数万人的环形看台。 看台之上,此刻已是人头攒动,来自九大宗门的长老、执事以及部分不参与狩猎的精英弟子们,齐聚于此,观摩这场盛会,演武场的中心,则是一片无比开阔、坚硬如铁的青石广场。 而此刻,这片广场之上,肃立着整整两千道身影。 两千名修士! 这个数字,听起来似乎不算天文数字,但当这两千名修为最低也有七品玉液境、最高甚至隐约散发出五品元罡境波动的年轻修士,整齐划一地肃立于此,鸦雀无声时,所凝聚而成的那股磅礴气势,足以让任何目睹之人感到心神震撼! 他们年龄皆在三十五岁以下,是九大宗门以及少数受邀友好势力在这一代中真正的精英与希望。 男修大多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女修则个个明艳动人,气质出众。 身着各色宗门服饰,或青衫仗剑,或玄甲持刀,或彩衣飘飘,或素袍清雅……如同一幅汇聚了人间万千气象的瑰丽画卷。 一股股或凌厉、或厚重、或缥缈的强大气息交织在一起,虽未刻意释放,却已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仿佛有无形的风暴在悄然酝酿。 阳光洒落在这些年轻的脸庞上,映照出他们眼中的自信、期待、战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百年一度的狩猎盛会,不仅关乎个人荣誉与丰厚奖励,更是一次检验自身实力、扬名立万的绝佳舞台! 高台之上,九大宗门的宗主或代表悉数在列。 蓬莱仙岛岛主罗江流,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紫金镶边宗主袍,气度沉凝,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两千精英。 他作为东道主代表之一,简单阐述了狩猎规则、注意事项,并再次强调了斩妖除魔、护卫苍生的宗旨与狩猎盛会的意义。 他的声音通过阵法放大,清晰地回荡在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激励着每一位年轻修士的热血。 然而,尽管场中聚集了两千名修士,气势惊人,但若将目光投向演武场之外,投向那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苍茫山峦,以及更远处云雾缭绕、危机四伏的广袤荒野时,便会清晰地意识到,这两千人一旦散入那无垠的天地之中,便如同一把沙子撒入大海,瞬间 便会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个人的力量,在浩瀚的自然与潜伏的危机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这也预示着,接下来的十日,对于每个人而言,都将是实力、智慧、运气乃至心性的严峻考验。 肃穆的开幕仪式过后,场内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两千名修士不再保持静立,开始三三两两聚集,低声交谈,做最后的准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兴奋、焦虑与跃跃欲试的复杂情绪。 “师兄,此次定要闯入前百!听说前百的奖励中,有几率获得进入洗剑池淬炼本命兵器的机会!” “师姐,我们五人结伴,专找落单的四品妖魔下手,积少成多,未必不能搏个名次!” “快看!那边是天剑阁的七星剑阵小队,好强的剑意!” “曲玉宗的仙子们也组队了,据说她们合击之术极为玄妙!” “嘿,有没有落单的道友,一起组队?在下六品灵脉境巅峰,擅长防御!” “招募一名精通治疗或辅助阵法的道友!” 各种交谈声、招募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显得嘈杂而充满活力。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对功勋与资源的渴望。 吴升与采言薇夫妻二人,静静地站在人群相对边缘的一角。 他们并未与人攀谈,也未参与组队招募。 对于他们而言,二人同行,已是足够。 人多固然力量大,但目标也大,且利益分配、意见协调更为复杂。 以他们二人的实力与默契,独行或许效率更高,也更灵活。 采言薇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月白色劲装,外罩一件水蓝色轻纱披风,青丝简单地束在脑后,显得干练而清爽。 她手中依旧撑着那柄星月纹油纸伞,伞面在晨光下流转着淡淡微光。 吴升则是一身蓬莱制式劲装,身姿挺拔,气息内敛,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然而,就在辰时将至,众人即将出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却分开人群,径直朝着吴升与采言薇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来人一身霸刀山庄标志性的玄色劲装,袖口与衣襟的金色霸刀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形高大,面容带着几分看似爽朗实则难掩倨傲的笑容,正是厉惊鸿!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毕竟,前两日才情花风波余温未散,厉惊鸿与吴升夫妇可算是焦 点人物。 厉惊鸿走到近前,脸上竟不见丝毫昨日的阴霾与敌意,反而挂着一副如同熟识师兄般的憨厚笑容,对着吴升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吴升兄台,采师妹,晨安。” 吴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采言薇清冷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警惕。 厉惊鸿仿佛没看见二人的戒备,依旧笑容满面,压低了些声音道:“吴兄,眼看盛会即将开始,厉某冒昧,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话,想与吴兄单独聊聊。” 他说话时,眼神看似坦荡,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虚伪。 吴升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心中快速盘算。 众目睽睽之下,厉惊鸿此举意欲何为?他略一沉吟,侧首看向采言薇,用眼神询问。 采言薇微微颔首,示意无妨。 “好。”吴升淡淡应了一声,对厉惊鸿道,“厉兄,请。” 还真是在乎这样的一位妻子啊?厉惊鸿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领着吴升,朝着演武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靠近山壁的角落走去。 周围人群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但见二人似乎要私下交谈,也便识趣地没有靠近。 走到角落站定,此处恰好有一块巨岩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喧闹声也减弱了许多。 厉惊鸿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但依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般的亲和,他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吴升小友,我此番冒昧寻你,原因倒也简单。” 吴升不动声色:“厉兄请讲。” 厉惊鸿双手负后,微微仰头,做出一副前辈点评后辈的姿态,语气带着几分赞赏:“这两日才情花一试,吴兄八寸才情,震惊四座!说实话,厉某亦是佩服得紧啊!”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吴升,“八寸天赋,甚至可能更高!此等资质,莫说在碧波郡,便是放眼我云霞州,乃至整个北疆,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假以时日,最多二十年,不,或许只需十年,吴兄之成就,必定远超厉某今日!” 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所以呢,厉某今日前来,实有一桩美事,想与吴兄说道说道。” 说到这里时,此子脸上倒也露出一种你占了大便宜的笑容,“厉某家中,尚有一位小妹,年方二九,正是待字闺中。我这妹妹啊,性子最是直率爽朗,颇有我云霞州女儿家的英气与明媚!而且……” 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在吴升脸上扫了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暧昧与 诱惑:“容貌更是万里挑一,姿色绝不在采师妹之下!虽说年纪比吴兄你小上几岁,但这绝不成问题!” “厉某觉得,以吴兄之才,与小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能成就这段良缘,岂不美哉?” 说着,他竟然不由分说,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精致小刀图案的暖玉令牌,直接塞到了吴升手中! 令牌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 “此乃我小妹的贴身信物,亦是她专用的传讯玉符。” 厉惊鸿脸上带着一种你懂的的笑容,“吴兄闲暇时,不妨联系一下,年轻人嘛,多交流交流,总没坏处。” 传讯玉符这种东西倒是类似于手机,不过却又不同于手机。 更像是一对一,且只能一对一的对讲机,倒是有那么一种和光同尘的感觉在。 吴升看着手中出现的这一枚传信玉符,看着对方的表情,这更是显得有一些古怪。 而厉惊鸿瞧见并未立刻拒绝,便以为有戏,继续滔滔不绝地画大饼:“吴兄,你需明白,修炼之道,天赋固然重要,但平台与资源更是关键!” “若你我能成一家人,那你便是我霸刀山庄的乘龙快婿!届时,山庄资源必将向你倾斜!你可知我霸刀山庄如今之势头?如日中天!” “将来一统云霞州修行界亦非难事!到那时,你之地位,岂是区区一个镇玄司红令可比?” 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诱惑:“至于昨日些许不快,不过是不打不相识!厉某向来惜才!” “像吴兄这般人物,本当成为朋友,而非对手!所以,联系一下吧?考虑一下?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乃古之明理!” 他这番话,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充满了功利与算计,将拉拢之意表达得赤裸裸。 吴升静静地听着,心中倒也出奇的平静下来。 厉惊鸿此举,无非是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想用美色与前途来诱惑他,其根本目的,依旧是分化他与镇玄司、蓬莱仙岛的关系。 甚至可能想通过他间接控制或影响采言薇,厉惊鸿这样的人显然藏不住内心的一些真实的想法。 待厉惊鸿说完,吴升则将那枚暖玉令牌轻轻推回给厉惊鸿,言语坦然:“厉兄好意,吴某心领。不过,吴升既入镇玄司,便当恪尽职守。改换门庭之事,恕难从命。至于令妹吴某已有贤妻,不敢他念。” 他话语简短,却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厉惊鸿脸上 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鸷,但随即又强行挤出一丝遗憾的笑容,夸张地耸了耸肩,故作大度地道:“哎呀!可惜!可惜了啊!” 不过这令牌他是固然不会收回的,直接将这令牌重新的塞回到了吴升的手中,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留着吧,留着吧,你再怎么看我不爽,但我那妹妹绝对是一本正经的。” “你应该也是能够明白的,像这种外出要嫁人的姑娘啊,没有一个不正经的。” “我们不会把她培养成那种相当市侩的存在,我们作为男子我们都知道彼此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所以你即便看我是这样子的一个傻不拉叽的蠢角色,但我那妹妹绝对是极品。” “留着,留着。” “现在不联系,以后也可以联系的嘛,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天底下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今日你在镇玄司,十年后又会在何处?缘分这种东西,妙不可言呐!” 他嘿嘿一笑,眼神中带着一种仿佛看透未来的笃定:“无论如何,我霸刀山庄对吴兄,始终是抱有最大善意的。希望有朝一日,你我真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不打不相识嘛!哈哈!” 说完,他不再纠缠,大笑着对吴升挥了挥手,转身,迈着一种志得意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悠闲步伐,朝着霸刀山庄弟子聚集的方向走去,背影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嚣张。 吴升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目光深邃地看着厉惊鸿离去的背影。 对方最后那几句意有所指、充满暗示的话语,尤其是那种你迟早会来的笃定语气,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计划赶不上变化? 十年后又会在何处? 缘分妙不可言?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再联想到厉惊鸿昨日以及刚才的表现…… “他们的目标难道真的不是直接针对我,而是言薇么?!” 这种事情现在并不难以看得出来,只有采言薇出事,才有可能导致他与镇玄司、蓬莱仙岛的关系出现巨大裂痕,甚至让他心灰意冷之下,有可能被霸刀山庄趁虚而入!厉惊鸿最后的招揽,更像是一种事成之后的提前预定。 想到这里,吴升转身,朝着采言薇之前所站的位置望去。 人群边缘,采言薇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晨光和睦,为她窈窕的身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手撑油纸伞,身姿挺拔如孤傲的青竹,气质清冷出尘,仿佛一幅绝美 的水墨画卷中走出的仙子,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就在吴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刹那,心中却也依旧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还是一样。” 在他的福祸洞明天赋的视野中,采言薇的周身,尤其是脑后的位置,原本应是清亮平和的气场,此刻竟笼罩着一层极其浓郁、粘稠得几乎化不开的暗红色血光。 那血光翻滚涌动,充满了不祥与死寂的气息,仿佛有无形的厄运之蛇正缠绕着她,择人而噬。 “血光之灾,而且是杀身之祸。” 吴升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对福祸洞明的感知已越发清晰。 这血光的浓烈程度,远超寻常灾厄,分明是有极大概率危及生命的征兆。 而且,这血光并非一直存在,根据他之前的隐约感应,似乎就是在这两天内,陡然变得如此浓烈的。 “果然他们的目标,真的是言薇么!” 吴升稍稍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厉惊鸿方才的举动,更像是一种确认与挑衅。 “不过……” 吴升看着采言薇又默默念道:“只要我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这血光之灾,未必不能破。” 他对自己如今的实力还是相对自信一点点的,虽然还没有达到千万体魄,但六十六万体魄,金刚不坏之躯,加上圆满的万剑归宗与诸多天赋,只要不是遭遇几名三品髓海境的老怪物突然发起攻击,他都有信心护得采言薇周全。 就在吴升心念电转之际,另一边的霸刀山庄队伍中。 厉惊鸿悠闲地走回同门身边,立刻有弟子凑上来,带着谄媚的笑容问道:“大师兄,如何?那吴升可曾答应?” 厉惊鸿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中带着不屑:“冥顽不灵!不过……无妨。” 他目光扫过周围好奇的同门,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道:“放心吧,此等良才美玉,终归会是我霸刀山庄的人。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契机罢了。时机一到,由不得他不从。” 他话语中的自信与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周围弟子闻言,纷纷露出了然与敬佩的神色,附和着笑了起来,气氛轻松,仿佛吴升加入霸刀山庄,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而吴升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谈笑风生的厉惊鸿身上。 一股凛冽的杀意在他心中凝聚。他刻意地,毫无保留地在心中模拟出对厉惊鸿 的必杀之意。 他要验证一下福祸洞明对他人气运的观测,是否与自身意念相关。 果然,奇妙的变化发生。 在吴升凝聚杀意的瞬间,他眼中厉惊鸿头顶那原本颇为旺盛、甚至带着几分张扬金芒的气运,竟如同被泼了墨一般,瞬间黯淡、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同样浓郁、甚至比采言薇脑后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血光。 那血光翻滚咆哮,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吞噬。 “果然如此。”吴升心中明悟。 福祸洞明所见的气运,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受到观测者自身意念、行为乃至与观测对象之间因果联系的巨大影响。 当他决意要杀厉惊鸿时,在命运的层面,厉惊鸿便已陷入了极大的死局,故显现血光。 而当他散掉杀意,不再将厉惊鸿视为即刻必杀的目标时,厉惊鸿头顶的血光又迅速消退,重新恢复了那副气运昌隆的金光模样。 “……” 吴升现阶段对于这一位霸刀山庄的人,本身是没有多少杀意的,至少对方现在除了蠢一点贱一点之外,还没有做出一些不可挽留之事,而他这个时候贸然之间出手,有的时候倒也不算合理。 “除非他真的想要杀采言薇。” 就在这时,“铛——!” 一声洪亮悠扬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演武场!辰时已到! 高台之上,罗江流声如洪钟:“吉时已到!” “狩猎盛会,正式开始!为期十日,望诸位同道,奋勇争先,斩妖除魔,扬我人族之威!出发!” “吼——!” 两千名年轻修士,齐声发出震天的呐喊,声浪直冲云霄。 下一刻,一道道颜色各异、强弱不同的流光从演武场中冲天而起,如同炸开的烟花一般,朝着琉璃仙岛四周那苍茫无垠的山野、丛林、沼泽、峡谷,激射而去,场面还是相对壮观的。 采言薇撑伞,步履轻盈地穿过逐渐稀疏的人群,来到了吴升的身边。她抬起清亮的眼眸,看向吴升,目光中带着询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轻声问道:“相公,我们准备好了吗?” 吴升收回望向厉惊鸿方向的目光,他转头看向采言薇,脸上露出一抹让她安心的温和笑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而坚定:“嗯,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握住了采言薇微凉的柔荑。 采言薇微微一怔,脸颊微红 ,却并未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离开,并未选择最热闹、人数最多的方向,而是挑选了一处看似相对僻静、但气息却更为幽深古拙的山脉,并肩掠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与缭绕的云雾之中。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6章 请问,您认识吴升吗? “……” 片刻后,吴升二人最终在一片古木参天、藤蔓如虬龙般缠绕的原始森林边缘悄然落下。 双脚刚一踏上地面,一股混杂着腐叶、湿土、以及某种腥甜异味的潮湿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琉璃仙岛核心区域沉重粘稠许多。 阳光被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切割成零星破碎的光斑,洒在铺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幽暗而阴森。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从极深处传来的、不知名兽类的低沉嘶吼,或是某种毒虫爬过枯枝发出的细微窸窣声,更添几分令人心悸的死寂。 放眼望去,粗壮的树干上布满了青苔与诡异的菌类,狰狞的怪石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沼泽水洼散布其间,水面泛着诡异的彩色油光,咕嘟咕嘟地冒着毒瘴气泡。 此地灵气虽也充沛,却带着一种狂野、混乱、甚至隐隐排斥生灵的暴戾感。 这便是琉璃仙岛外围的真实环境,绝非什么仙家净土,而是步步杀机的险恶之地。 吴升扫视四周,谨慎地向周围扩散探查。他能感觉到,并非所有参与狩猎的弟子都像他们一样立刻深入险地。 此刻,仍有不少队伍停留在琉璃仙岛边缘相对安全的区域,三五成群地聚集着,激烈地讨论着行进路线、战术配合乃至战利品分配方案。 招募队员的呼喊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以及相互打气鼓励的声音,隐隐从远处传来。 “看来,许多人还是求稳为主。” 采言薇轻声说道,她撑开油纸伞,伞面流转的微光似乎能驱散一些周围的阴湿晦气。 吴升点了点头,狩猎盛会的规则简单直接。 击杀妖魔,取其头盖骨上最具特征的一小块,约巴掌大小作为凭证。至于猎杀何种妖魔、去往何处猎杀,全凭各小队自行决断。 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回报,但前提是能活下来。 “我们先离开仙岛核心区域百里之外。”吴升做出决定,“琉璃仙岛坐镇,灵气充沛且经过净化,方圆百里内,等闲妖魔根本不敢靠近,即便有,也多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功勋价值太低。” 采言薇自然没有异议,夫妻二人再次赶路,贴着林海树梢,悄无声息地向着森林深处疾驰。 他们刻意避开了其他队伍选择的方向,专挑那些人迹罕至、气息更为古老荒蛮的区域前进。 对于如何寻找妖魔,吴升自有手段。 他悄然运转福祸洞明天赋,双眸深处仿佛有无形的旋涡流转。 在他的视野中,脚下的大地不再仅仅是山川地貌,而是一幅流动的、色彩斑斓的气运地图。 琉璃仙岛核心区域,自然是金光璀璨、祥云缭绕,代表着安全与秩序。 而随着他们不断远离,周围的“气运”开始变得复杂而混乱。 有些区域呈现灰白色,代表相对平和或贫瘠。 有些区域则泛起淡淡的黑气,预示着潜在的危险与污秽。 而更远处,某些山谷或密林深处,则凝聚着浓得化不开的暗红色乃至漆黑色乌云。 这些乌云翻滚涌动,死气、怨气、煞气交织,仿佛有无形的血腥旋涡在吞噬一切生机。 那便是妖魔盘踞、杀戮横行的凶险之地。 这种对大地气运的观测,相对客观,不受吴升个人喜怒影响,能清晰地指示出哪里邪祟聚集、哪里煞气冲天。 “前方偏左三百公里外,煞气浓郁,血光隐现,应有妖巢。”吴升心中想着。 不过他并未立刻带着妻子直奔那血色最浓的区域,他深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尤其在此等陌生险地。 “先不急于去那最凶险之处。” “我与她对琉璃仙岛外围妖魔的具体实力、种类、习性尚不完全了解。先找一处煞气中等、相对边缘的妖魔聚集点试试手,摸清此地妖魔普遍水准与战斗方式,做到心中有数,再图后续。” 这就好比试水温,贸然跳入沸水必然烫伤,先以脚尖试探,方是稳妥之举。 思索后。 吴升调整方向,对着采言薇点了点头,采言薇定然是按照吴升规划来。 二人朝着另一处气息相对较弱、但依旧有明显妖魔活动迹象的丘陵地带潜行而去。 而就在吴升与采言薇于险恶山林中谨慎前行之际,远在数十万公里之外的碧波郡漠寒县,一场无声的变革,正席卷而至。 而风暴席卷区域之一,便是吴升的故乡平远市,以及市内的长青武院高中部。 平远市,作为漠寒县下辖的十四个城市之一,因其地理位置、历史遗留问题以及近年来妖魔滋扰频发,发展一直滞后。 漠寒县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也是老大难的地区。 而平远市长青武院高中部,这所培养了吴升等一批学子的学校,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难以驱散的压抑氛围之中。 教员休息室内,烟 雾缭绕。 窗户紧闭,午后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大半,只在边缘透进几缕昏黄的光线,映照出空气中缓缓翻滚的青色烟圈。 四五个中年教员或坐或站,人手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没有人说话,只有烟草燃烧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以及偶尔响起的一声沉重叹息,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阴霾,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唉”终于,一位头发花白看着年纪不小的教员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蒂摁灭在早已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这一把火终于是烧到咱们头上来了啊。” 他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另一名身材微胖的教员苦笑着摇了摇头,接口道:“谁能想得到呢?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一年都不到吧?” 他所说的,正是近一年来席卷整个漠寒县的整顿风暴。 漠寒县,连同其下最了不得的漠寒市,长期以来因资源匮乏、妖魔肆虐、加之本地镇玄司、城卫军乃至长青武院体系内部积弊深重、效率低下,在碧波郡乃至周边州县的同行眼中,早已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代名词。 吴升去年之所以选择暂时离开家乡,前往碧波郡,也是有这样的一层巨大的原因在的。 而就在吴升离开后不久,这场由上至下、由外至内的强力整顿,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 原院长丰择崖识趣地主动辞退,随后,由碧波郡乃至其他州空降而来的精干力量迅速接管,大刀阔斧地进行内部清理、制度重建。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大学部的风气、效率为之一新。 紧接着,整顿蔓延至漠寒市的镇玄司、城卫军系统,在外地同僚的协助下,许多陈年积案被翻出,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被强行撕裂,虽然过程中不乏被失踪的传闻,但整体的治安与管理水平,确实焕然一新。 “说起来,手段是真的狠,也是真的快。” 微胖教员吐了个烟圈,语气复杂,“漠寒市大学部,那可是咱们县的脸面啊,说换血就换血,一点情面不讲。” “还有镇玄司那边,听说抓了不少人,也调走了不少人。” “是啊,不过,都是为了长远考虑。” “不然咱们这地方,妖魔越养越肥,迟早要出大 乱子,连累周边。” “对。” 另一位瘦高个教员眼神带着忧虑,“大学部搞定了,现在,终于轮到咱们这些高中部了。” “漠寒县十四个城市,咱们平远市唉,怕是最后一个了吧?” 平远市,因其情况尤为复杂,阻力可能更大,反而被放在了整顿序列的末尾。 但也正因如此,当其他城市的高中部相继沦陷后,平远市长青武院高中部的教员们,心中的恐慌与无助感与日俱增。 他们就像等待审判的囚徒,明知结局难以改变,却只能煎熬地等待着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空降来的院长听说今天就要到了。” 花白头发教员低声说了一句,仿佛在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未来。 “咱们以后怎么办?”微胖教员声音干涩地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会被辞退吗?” “大概率吧。”瘦高个教员回答得毫不委婉,“咱们的实力说实在的,放在平远市还算凑合,可跟外面那些真正精英的教员比?” “差得太远了。” “别人空降过来,肯定要带自己人,或者招募更厉害的,咱们这些旧人,碍手碍脚的。” “辞退了能去干什么?”有人茫然地问。 “干什么?开武馆?” “啊,你想开武馆?”微胖教员自嘲地笑了笑,“你没听说吗?现在对民间武馆管得多严!” “稍微有点不规范,就被查了!不知道多少老武师都被抓进去教育了!这碗饭,不好吃咯!” 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慢慢淹没每个人的心。他们为这所学校奉献了大半辈子,如今却可能面临猢狲散、甚至更糟的结局,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人性中那点卑微的对比心理开始作祟。 不知是谁,幽幽地说了一句:“汪主任的情况恐怕更不妙。” 汪昊然。 平远市长青武院高中部的实际掌控者,主任! 那个身材魁梧如山、性格豪爽中带着几分护犊子的汉子! 提到他,众人的神色更加复杂。 “汪主任人是真的好。” 花白头发教员喃喃道,“虽然有时候管得松,咱们也难免有些懈怠。但他对咱们,对学生,那是没得说!正直,可靠!” “有什么用?”瘦高个教员冷冷地打断了他,语气 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残酷,“上头要的是效率,是成绩,是干净!汪主任在这地方威望太高了!他要是还在,新来的院长怎么开展工作?” “怎么推行那些铁腕政策?” “杀鸡儆猴,懂吗?汪主任,就是那只必须要杀的鸡!” 这句话说的可实在是太过于直接。 不过,是啊,连漠寒市大学部的丰择崖院长都主动辞退,还被安了不少罪名,搞得灰头土脸。 汪主任一个高中部主任,怎么可能体面离开?等待他的,恐怕是更不堪的下场。 想到汪主任可能面临的结局,再对比自己可能只是被辞退,众人心中竟然诡异地产生了一丝庆幸。 虽然这庆幸带着浓烈的苦涩与负罪感。 就在这时! “来了!他们来了!” 一个一直站在窗帘缝隙边紧张观望的年轻教员,猛地回过头,脸色煞白地低喊道! “哗啦!” 休息室内瞬间鸡飞狗跳。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掐灭烟头,用力拍打着身上沾染的烟灰,慌忙地打开紧闭的窗户通风,又争先恐后地冲向门口,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衫。 “快!快!去门口列队迎接!”花白头发教员声音发颤地指挥着。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休息室,小跑着来到教学楼那栋有些年头的白楼门口,勉强排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队伍,屏息凝神,忐忑不安地望向校门方向。 只见校门外,四道身影,不疾不徐地踏着午后炙热的阳光,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是一名身着笔挺深灰色制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 他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每一步迈出都沉稳有力,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冽气息,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的三人,两男一女,同样衣着正式,神色肃穆,眼神中带着一种执行公务特有的淡漠与疏离。 这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与平远市这小地方格格不入,压迫得门口列队的教员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冷峻男子走到近前,目光如刀般扫过眼前这群战战兢兢的教员,连一丝客套的笑容都欠奉,直接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汪昊然,现在人在哪里?” “回答大人的话!他在,在他的办公室”花白头发教员结结巴巴地回答,额头冷汗直冒。 “带我们去议事厅。”冷峻男子命令道, 根本不容商量,“你们,都在那里等着。” “是是!”教员们如蒙大赦,又如惊弓之鸟,慌忙点头哈腰,引着四人朝着教学楼内的议事厅走去,不敢有丝毫怠慢,心中却充满了屈辱与无奈。 对方的态度,冷漠得让人心寒。 而冷峻男子并未跟随去议事厅,他对身后一名下属使了个眼色,那名下属立刻会意。 他跟着教员一起离开。 而该男子,则是带着另外两人,径直朝着二楼汪昊然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办公室内,汪昊然那小山般雄壮的身躯,深深地陷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浓茶。 听到敲门声,他缓缓地睁开了微闭的双眼,眼中血丝密布,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一丝落寞。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有些紧的衬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然后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站着那三名来自上级部门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越过汪昊然,落在了办公室角落。 那里,整齐地码放着三四个早已打包好的纸箱。 箱子里装着的,是汪昊然在这个办公室工作了十几年积攒下来的一些私人物品、书籍和纪念品。 看到这些箱子,三名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显然,汪昊然已经做好了被主动辞职的准备,这是一种识时务的表现,但也透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汪昊然侧身让开门口,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欢迎。请进。” 三人走进办公室,并未坐下。 为首的那名男子,目光重新落在汪昊然脸上,公事公办地开口道:“汪主任,关于你的离职手续以及后续事宜,我们需要与你正式谈一谈。” 汪昊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问在这个位置上,虽未能让学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也兢兢业业,护住了不少学生,应对了多次妖魔的小规模侵袭。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然而,在大势所趋面前,个人的这点努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别人让你走,你就必须走,挣扎反抗,只会让结局更加难堪,体面地离开,或许是为这半生教育生 涯,画上的一个不算圆满、但至少不至于太过狼狈的句号,他累了,或许,真的该休息了。 他已经在心中做好了签署那些认罪认罚文件的心理准备,然后带着这些箱子,离开这个他待了半辈子的地方。 余生,或许能图个清静吧。 然而,就在汪昊然准备开口,表示愿意配合一切程序时,那名为首的工作人员,却忽然问出了一个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请问汪主任,您认识吴升吗?” “啊?” 汪昊然浑身猛地一震! 霍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瞬间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诧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问话之人,大脑在这一刻,一片空白……吴升?他们怎么会突然问起吴升的名字?!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7章 这是我与他的合照! 吴升……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汪昊然记忆的闸门。 那个在高三上学期才转学而来、沉默寡言却眼神坚毅的少年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记得吴升刚来时,就有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没日没夜地疯狂修炼。 他更记得,仅仅半个学期后,这位少年便已展现出惊人的潜力,甚至开始频繁外出执行任务,身影在校园里变得越来越少见。再到后来,吴升竟以高中生的身份,破格成为了镇玄司的记名队员! 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还记得,为了争取那宝贵的地脉灵池浸泡资格,吴升是如何在选拔中力压群雄,最终打败了本地宗门青年才俊,为平远市长青武院高中部争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誉。 那时的吴升,在他眼中,已是了不得的英才,是平远市这片贫瘠土地上罕见的好苗子,未来可期。 然而,自吴升考入漠寒市长青武院大学部后,联系便渐渐少了。 虽然偶尔还能从一些零星的传闻中听到吴升的消息,比如在大学部表现优异、执行任务出色等,但这些消息都如同镜花水月,模糊而不真切。 汪昊然只当是年轻人展翅高飞,去了更广阔的天地,心中虽有挂念,却也为其感到欣慰。 可眼前这位来自上级、手握生杀大权的冷面官员,为何会突然、在此刻、用这样一种语气,提起吴升的名字?! 汪昊然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出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地思考着对方此举的深意,而就在他心念电转、忐忑不安之际,那名冷峻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与紧张,并未绕圈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汪主任,我想我们之间,不需要绕圈子。”他目光直视汪昊然,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您认识吴升,并且能够证明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错,那么我们还是愿意相信您本身的刚正不阿。” 他顿了顿,观察着汪昊然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们自然也就不会对您展开一些太过于严苛的问询。” “我们会从极为感性的角度上,对您保留有现在的职位。” “您不必从这个地方离开,您自然也不需要去签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番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在汪昊然的心上,但这一次,带来的不是惊恐,而是巨大的震撼与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瞬间 明白了对方话语中那潜藏的、极其关键的暗示! 认识吴升? 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认识! 天底下认识吴升的人多了去了,这有什么用? 对方的意思,分明是在问,你汪昊然和吴升的私交到底如何?关系是否密切?是否称得上不错? 如果只是泛泛之交,那么很显然,没有必要继续废话了,该走的流程一步不会少,该签的文件一样不会漏。 他汪昊然依旧要体面地离开。 但如果关系非同一般,足够不错那么,一切就将截然不同! 对方将会采取一种更加温柔的方式来处理他,这种方式,远远比签署那些带有认罪性质的文件要温柔万倍!这意味着,他不仅可以保住职位,甚至可以免于一切后续的审查与刁难! “吴升吴升他……” 汪昊然心中翻江倒海,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当年那个看似前途光明、但终究还未真正成长起来的学生,时隔一年之后,其名号竟然能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竟然能直接影响到上级部门对他这位高中部主任的处理决定! 这需要何等强大的背景与地位,才能让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铁面无私的钦差大臣们,愿意网开一面、感性处理?! 一时间,感慨、震惊、疑惑、乃至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汪昊然这位身材魁梧、向来以硬汉形象示人的汉子,鼻尖竟有些发酸。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所以证明?拿什么证明?” 现在给吴升打电话?不行!太唐突了!而且万一吴升在忙,或者情况并非如他所想,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可不打电话,自己手边又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能证明他与吴升关系密切呢? 思前想后,焦急万分! 他下意识地环顾自己的办公室,目光扫过那些打包好的纸箱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 “有!有!真的有!” 汪昊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他也顾不得失态,连忙对那三名工作人员说道:“大人请稍等!”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角那几个纸箱旁,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他粗壮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笨拙,哗啦哗啦地拨开里面的书籍、文件。 终于,在一个装杂物的箱子底部,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个略显陈旧的相框! 他如获至宝般将相框捧在手中,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玻璃表面的灰尘,然后深吸一口气,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双手微微颤抖着,将这张照片郑重地递到了那名冷峻男子的面前。 “大人您看这个可以吗?”汪昊然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那名冷峻男子面无表情地接过相框,低头仔细端详。 照片上,背景是一片皑皑的雪山,天空湛蓝,空气清爽。 画面中,是两个并肩坐着的人。 左边是汪昊然,他身形依旧魁梧,但脸上毫无如今的疲惫与沧桑,反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爽朗豪迈的笑容。 他一条粗壮的手臂,自然地、亲昵地搂着旁边少年的肩膀,姿态放松而坦率,充满了长辈对杰出后辈的欣赏与爱护。 而被他搂着的少年,正是吴升。 照片中的吴升,眉目舒展,面容虽略显青涩,但眼神却已透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深邃,气质卓然,他坐在汪昊然身边,嘴角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放松的笑意,显然对这位主任并无隔阂。 这张照片,是当年吴升成功获得地脉灵池资格后,由顾青泉随手拍下的。 当时只觉得是记录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谁也没想到,时隔一年多。 这张看似普通的合影,竟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成为决定汪昊然仕途乃至命运的救命稻草! 冷峻男子盯着照片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随后,他抬起眼皮,与身后的两名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两人也微微颔首。 瞬间。 办公室内那冰冷压抑的气氛,仿佛春雪消融般,悄然发生了变化。 冷峻男子将相框递还给汪昊然,脸上那万年寒冰般的表情,竟然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丝! 虽然依旧谈不上热情,但至少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开口,声音虽然依旧平稳,但语气却已截然不同。 “汪主任,您果然与吴升的关系相当密切。”他肯定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相信,您应当不会陷入到那些不必要的恩怨纠葛之中,因此,我们决定,不再对您展开进一步的深入调查了。” “所以,接下来,您可以继续在这个地方担任教员主任一职。而我们,虽然也会按照既定方案,在此地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整与控制,但我们相信,在您的帮助与配合下,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说完,他竟然主动地,朝着汪昊 然伸出了右手! 汪昊然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对方脸上那虽然浅淡、却真实存在的友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刚才那三个气势汹汹、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煞神吗?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简直就像就像瞬间从敌人变成了可以合作的自己人!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汪昊然心底涌起! 他连忙伸出自己那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大手,紧紧地、用力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谢谢!谢谢大人!”汪昊然的声音哽咽了,眼眶泛红,“我一定配合!一定全力配合!” “嗯。”冷峻男子点了点头,抽回手,“您先在此稍事休息,平静一下。” “我们去与其他教员进行沟通。” 说完,他便带着另外两人,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砰。” 房门关上的轻响,将汪昊然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惊醒,他独自一人站在空旷了许多的办公室里,环顾着四周熟悉的陈设,又低头看着手中那张救了他政治生命的照片,心中百感交集! 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因为兴奋而有些踉跄。 他用力地呼吸着,试图平复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一张照片仅仅是因为这一张照片” 汪昊然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我居然就这么保住了职位?!连调查都免了?!” 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开始规划退休后的生活了。 可转眼之间,柳暗花明!一切危机,竟然因为一个学生的名字,一张合影,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这需要吴升拥有何等通天的手段与地位,才能让这些来自上级、代表着铁律的人,心甘情愿地网开一面,甚至主动示好?! 汪昊然倒吸一口凉气,彻底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他意识到,这绝非个案! 恐怕在漠寒县所有与吴升关系密切的人,顾青泉、顾老爷子、柳寒胥他们恐怕都因为吴升的缘故,在这场席卷而来的整顿风暴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优待与保护! 这并非什么暗箱操作,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对于强者亲友的必要尊重与保护。 毕竟,谁也不想等那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日后归来时, 发现故乡已物是人非,亲友凋零,那镇玄司的脸面可就真的没地方搁了。 “实力,这就是绝对实力带来的影响吗?”汪昊然深深叹息,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慨。 他当年就知道吴升不凡,却也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吴升的影响力竟已达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这简直比漠寒县的县令说话还要管用! 不,恐怕连碧波郡的州府,也未必有如此大的面子!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汪昊然抚摸着照片上吴升那年轻却坚毅的面庞,嘴角最终露出了一丝释然而又带着无限期待的笑容。 “真牛啊!” …… 视线转回千里之外,琉璃仙岛外围那危机四伏的苍莽山林之中。 “嗤——!” 一道凌厉炁体,如同撕裂布帛般,悄无声息地划过昏暗的林间空地。 炁体过处,一头体型庞大、形似猎豹、却浑身覆盖着暗紫色鳞片、口中滴淌着腥臭涎水的妖魔,动作骤然僵直! 下一瞬,“噗嗤”一声闷响!妖魔那狰狞的头颅,竟齐颈而断!碗口大的伤口处,紫黑色的污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腥臭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那无头的尸身抽了两下,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枯枝烂叶! 出手的,正是吴升。 他手腕轻抖,剑上沾染的污血瞬间被震散,剑身恢复清亮。 几乎在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两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啸! 只见采言薇身形如蝶,在水蓝色元罡的包裹下,灵动飘逸地穿梭于另外两只形如巨鼠、獠牙外露的妖魔之间。 她手中那柄从伞柄中抽出的细剑,化作两道肉眼难辨的寒芒,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两只妖魔的眉心。 “噗!噗!” 两声轻响! 那两只妖魔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开,红白之物四溅!尸身软软地瘫倒在地。 采言薇手腕一翻,细剑归伞,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烟火气。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清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妖魔尸体,眼神中并无波澜。 夫妻二人配合默契,短短数息之间,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三头七品妖魔。 吴升默默地看着妻子的战斗,心中暗自点头。 采言薇的战斗风格优雅而高效,伞中剑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显然经过千锤百炼。 他 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实力,将外在表现维持在六品灵脉境初期的水准,炁体波动也控制在相应范围。 真正的六十六万体魄、四品灵体脏腑境的修为,被他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这并非欺骗,而是一种必要的保护。 对于现阶段的采言薇而言,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过早地暴露他真正的实力底牌,不仅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更可能在关键时刻,让敌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增加采言薇自身的风险。 隐藏在暗处的实力,才是最能出其不意、扭转战局的关键。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打算继续扮演好辅助的角色,跟在妻子身后,适时出手,查漏补缺即可。 此时,距离狩猎盛会开始,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吴升夫妻二人早已远离了琉璃仙岛的核心区域,深入这片未知山脉已达二百八十余里。 周围的环境愈发险恶。 参天古木更加密集,枝叶交错,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使得林间光线极度昏暗,如同黄昏提前降临。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与各种毒瘴的气息,脚下是深可及膝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烂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不时有色彩斑斓的毒虫从中窜出。 远处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与不明生物的厮打声,危机四伏。 野性而残酷的自然,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它没有任何温情与怜悯,只有最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这种坦率而无情的压迫感,对于初次深入此等险地的修士而言,心理压力极大。 天色,也确实在逐渐变暗。 本就昏暗的森林,随着日落,迅速被深沉的暮色吞噬。 寒意开始弥漫。 吴升运转福祸洞明天赋,冷静地评估着当前区域的危险等级。 在他的气运视野中,这片区域的煞气浓度属于中等偏上,并非最凶险的核心地带。 盘踞在此的妖魔,实力约七成是七品境界,约三成是六品境界,暂时未发现五品及以上妖魔的浓烈气息。 “这个强度刚刚好。” 吴升心中暗道,“既能让言薇得到充分的实战磨砺,又不至于让她陷入无法应对的绝境。” “适合作为初期积累战功的猎场。” 这时,采言薇已熟练地走到那两只巨鼠妖魔的尸体旁。 她蹲下身,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小巧玉刀,手腕运劲 ,精准而快速地在那坚硬的头骨上,切下了约巴掌大小、带有该妖魔独有螺纹印记的一块。 随后,她指尖元罡微吐,轻轻一抖,那块骨片上沾染的血污与脑浆便被震得干干净净,露出其下苍白而坚硬的质地。 她将骨片妥善地放入一个特制的皮质行囊中。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寻常女子面对血腥场面时的畏缩与不适。 做完这一切,采言薇站起身,左手依旧握着合拢的油纸伞,右手提着那柄寒意森森玉刀,走到吴升身边。 她抬起清亮的眼眸,看向吴升,语气认真地说道。 “夫君,我们接下来,还是要尽可能多地狩猎一些妖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听闻,此次狩猎盛会,若能进入前三十名,便可获得进入紫云灵池浸泡的资格。那紫云灵池,据说神效远超地脉灵池。” “夫君你天赋本就强大,若能再得此灵池淬体,根基必将更加夯实,未来修炼之路,必定更加顺畅。” 她说这番话时,语气自然而关切,完全是一副为夫君前途着想的贤妻模样。 有趣的是,连她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到,此刻她称呼吴升为“夫君”,竟是如此顺口自然,没有丝毫的羞涩与别扭。 仿佛这个称呼,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她的潜意识,成为了一种习惯。 看来二人感情的温度,便在这险恶环境中的并肩作战与日常点滴的关心中,悄然升温。 吴升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紫云灵池的好处,在两千名精英弟子中争夺前三十名,竞争无疑极其激烈。 但有这样的大机缘摆在面前,若不去争取,实在可惜。 而且,这灵池对采言薇自身的修炼,也大有裨益。 “好的。”吴升应道,语气平静却坚定,“那我们继续。” …… 时间一晃,便是五日过去。 这五日里,吴升与采言薇昼伏夜出,实则林间昼夜难分,依循自身生物钟。 二人谨慎而高效地在这片山脉中狩猎。 他们避开了其他队伍,专挑落单或小股的妖魔下手。 凭借着采言薇五品灵脉境巅峰的强悍实力与精妙伞剑术,以及吴升恰到好处的从旁策应与补刀,夫妻二人战绩斐然。 五日时间,他们累计猎杀的妖魔数量,竟达到了惊人的二百只! 平均每日猎杀四 十只!这个效率,远超寻常小队! 他们的战利品行囊中,七品妖魔的骨片已然堆积如山,甚至夹杂着不少六品妖魔的珍贵骨片! 此刻,夜色深沉。 夫妻二人寻了一处位于山壁裂缝中的、相对干燥洁净的天然洞窟,作为临时歇脚之处。 洞口被吴升布下了一道简单的隐匿与预警阵法。 洞内,采言薇仔细清点着行囊中的骨片,很快,她轻轻蹙起了秀眉。 “夫君,我们的行囊已经装满了。”她抬起头,看向正在洞口附近警戒的吴升。 吴升转过身,点了点头。 他对此并不意外。狩猎盛会的规则设计颇为巧妙。 每个参赛者的特制行囊,空间有限,最多只能容纳一百枚妖魔骨片。 此举的深意在于,不仅仅是鼓励弟子多杀妖魔,更是要促使他们在积累到一定数量后,主动进行优胜劣汰。 舍弃低品阶的骨片,去猎杀更高品阶的妖魔,以换取更高的积分。 同样是一百枚骨片,一百枚八品小妖的积分,与一百枚六品大妖的积分,可谓天壤之别。 采言薇起初并未太在意这个规则,以为妖魔狡猾,难以寻觅,前期能凑满一百片已属不易。 却没想到,与夫君配合,效率如此之高,短短五日便已满载。 接下来的五天,他们的任务将转变为提质增效,主动寻找并猎杀更强大的妖魔,替换掉行囊中相对低价值的骨片。 虽然规则残酷,竞争激烈,但在这五日的朝夕相处、并肩作战中,采言薇的心中,却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感。 尽管眼前的夫君,明面上展现的实力似乎还不如自己,但他的沉稳、冷静、以及那仿佛能预知危险般的敏锐直觉,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可靠。 她相信,假以时日,夫君定能成长为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高手。 想到这里,红唇压了压笑,心中固然是暖暖的。 夜深人静。 洞外偶尔传来不知名妖兽的悠长嚎叫。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调息的吴升,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对采言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言薇,我出去一趟,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回来。” 采言薇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夫君小心。” 她并未多问夫君深夜独自外出所为何事。 喜欢从仕 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8章 你恶心到我了 月黑风高,山林死寂。 一处被嶙峋怪石与扭曲古木环绕的隐秘幽谷深处,篝火早已熄灭,只余几点猩红的炭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窥视人间的鬼眼,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一种野兽巢窟特有的骚臭。 两道非人的身影,正影影绰绰地立在谷地中,低声交谈。 它们的声音尖锐沙哑,时而如同指甲刮擦骨头,时而如同夜枭啼哭,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 其中一道身影,体格异常壮硕魁梧,人立而起,却顶着一颗狰狞的狐狸脑袋。 尖吻獠牙,赤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燃烧着暴戾的凶光。 它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粗硬的灰白色毛发,肌肉贲张,利爪如钩,上面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与碎肉,正是那嗜血暴戾的男狐妖,它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面,溅起泥土,瓮声瓮气地低吼道: “喂!臭娘们!说好了!等会儿宰了那小娘皮,那细皮嫩肉的娘们,归老子打牙祭!老子要生撕了她的心肝下酒!啃了她的骨头磨牙!你可别他娘的再跟老子抢!” 它的对面,站着另一只狐妖。 这只狐妖身形相对纤细,换了一件花裙子,人模人样地站着,还故作姿态地背着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它同样顶着一颗狐狸头,脸上硬生生挤出一副媚笑的表情,眼波流转。 正是那痴迷男色、性情乖张的女狐妖,它听到男狐妖的话,尖细的嗓子立刻发出一串讥讽的冷笑:“嗤——!”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粗鄙!下贱!” 它甩了甩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用爪子优雅地掩了掩尖吻,尽管毫无意义,“不准吃!一口都不准!” “什么?!”男狐妖勃然大怒,赤红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浑身毛发根根倒竖,獠牙龇出,发出威胁的低吼:“凭什么不准?!老子忙前忙后,宰个人连口肉都不让吃?!你他娘的是不是又想独吞?!” 女狐妖翻了个白眼,扭了扭腰肢,用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故作娇滴滴的语气说道:“蠢货!你懂什么?你吃了她的心头肉,他得多伤心啊?” 它伸出猩红的长舌,足足有三尺长,如同毒蛇般在空气中舔舐了一下,眼神迷离,“那样一位俊俏的小哥儿,若是伤心欲绝,从此封心锁爱,一蹶不振了……你让老娘以后还怎么去安慰他?” “怎么与他双宿双飞?啊?!” 男狐妖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暴跳如雷:“放你娘的狐屁!他伤 心关老子屁事!?他封心锁爱又关老子屁事!?老子就要吃!” “你敢!”女狐妖瞬间变脸,媚笑尽去。 脸上露出极度狰狞的凶相,雪白的毛发根根炸起,尖锐的爪子猛地弹出,幽绿色的妖气在周身翻滚。 杀气凛冽。 “你敢动啃小娘皮一根汗毛,老娘先撕了你打牙祭。” “滚一边啃你的野猪蹄子去。” “不然休怪老娘不讲同族情面!” 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那磅礴的妖气,竟隐隐压过了男狐妖一头! 男狐妖气得浑身发抖,獠牙咬得咯咯作响,赤红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它似乎对女狐妖极为忌惮,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强压下怒火,不甘心地低吼道:“妈的!好!好!肉不吃!那十根手指头总行了吧?!就当给老子打打牙祭!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女狐妖闻言,歪着狐狸脑袋,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随即再次坚决地摇头,甩着尾巴,语气轻蔑:“不行!” “手指头也不行哦!” “想吃手指头?喏,那边有刚啃剩的野猪蹄髈,自己去啃吧!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你——!”男狐妖彻底炸毛,咆哮一声,巨大的爪子狠狠拍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但它看着女狐妖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最终还是没敢真的动手,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憋屈地退到一边,心中将女狐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它实在想不通,这疯婆娘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为了个连面都没正式见过的男人,居然连到嘴的血食都不要了! 真是邪门到家了! 而就在两只狐妖争执不休、妖气翻涌之际…… 突然! 两只狐妖几乎是同时,猛地停止了所有动作。 它们齐刷刷地转过头,四只闪烁着凶光的狐眼,如同最警惕的猎犬,瞬间锁定了幽谷入口的方向。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道身影。 月光凄冷,勉强穿透浓密的枝叶,斑驳地洒落,勾勒出那道身影的轮廓。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气息竟然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若非它们妖类天生的敏锐直觉,几乎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谁?!”男狐妖反应最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嘶吼,浑身肌 肉紧绷,进入战斗状态。 它眯起赤红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试探性地,用那粗嘎难听的声音喝问道:“可是霸刀山庄的小崽子?!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来此作甚?!” 月光偏移,稍稍照亮了来人的脸庞。 剑眉星目,面容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不起丝毫波澜,正是吴升! 在看到吴升面容的刹那! “呀——!” 那女狐妖竟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混合着极度惊喜与癫狂的尖叫! 它原本狰狞的狐脸,瞬间扭曲成一个极其夸张、近乎痴迷的笑容! 雪白的尾巴疯狂摇摆,两只前爪激动地捧住自己的脸颊,浑身都在激动地颤抖!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它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幽绿色的眼珠死死盯着吴升,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口水都不受控制地从尖吻边淌下!“天啊!比瓷片上的气息还要俊!还要冷!这味道迷死我了!” 而那只男狐妖,在看清楚升的瞬间,瞳孔则是骤然收缩,巨大的狐脸上露出了极其凝重与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你?!”它失声低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找到我们?!” 吴升并未理会男狐妖的惊骇。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两只妖气冲天,丑陋的狐妖。 在他的“福祸洞明”视野中,这两只狐妖的头顶,翻滚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血云。 那血腥与怨气几乎要滴出血来,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 而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都达到了四品灵体脏腑境的层次。 尤其是那只女狐妖,气息更为诡异飘忽,隐隐带着一丝精神蛊惑的力量。 吴升心中冷笑。 四品妖魔,的确算是了不得的凶物了。 难怪霸刀山庄会找上它们。 可惜……找错了目标。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霸刀山庄,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目光直接落在那只依旧处于癫狂兴奋状态的女狐妖身上,“让你们,来杀我妻?”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哎呀!”女狐妖仿佛被说中了心事,非但不惊,反而更加兴奋! 它扭动着腰肢,一步三摇地朝着吴升走了过来,姿势极其怪异,似人非人。 它一边走,一边慌忙地伸出爪子,将那条一直 垂在嘴外、滴着涎水的三尺长舌,“嗖”地一下,硬生生塞回了嘴里! 还故意舔了舔嘴唇,试图做出一个妩媚的表情。 “小哥哥~~”它凑到吴升近前,相距不足一丈,用那尖细发嗲的嗓音说道,“你猜对啦~” “我们这次来,的确是受了霸刀山庄的吩咐哦~” “就是来请你的小娘子,去地府做客的呢~” “蠢货!”旁边的男狐妖气得差点吐血。 它暴跳如雷地大骂:“你个没脑子的骚子狐狸!你他娘的就这么告诉他了?!你是不是脑子被野猪啃了?!” 女狐妖正沉浸在戏弄俊男的兴奋中,被男狐妖一骂,顿时恼羞成怒,猛地扭头,龇牙咧嘴地回骂:“放屁!你才蠢得像头野猪!刚才是谁先问别人是不是‘霸刀的小崽子’的?!” “你当别人是傻子吗?!是你自己先把底裤漏出来的!蠢货!野猪蹄子吃多了把你脑子也堵住了吧?!” “还是说你吃了猪大粪了!” 两只狐妖眼看又要吵起来,吴升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荒诞而恶心的一幕。 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接打断了它们的争吵。 “所以。”他目光锁定女狐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女狐妖被吴升的目光看得心神荡漾,又娇羞地扭了扭,尖声道:“哎呀~这个嘛……可不能告诉你哦~” 它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因为呀~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去告密的呢~” “你他妈现在跟直接告密有什么区别?!”男狐妖在一旁捶胸顿足,气得几乎要原地爆炸! 女狐妖闻言,猛地一愣! 它歪着狐狸脑袋,爪子挠了挠头,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 “对哦……”它喃喃自语,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茫然与慌乱!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啊?” 它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在原地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时而用爪子拍打自己的脑袋,时而像个小老头一样缩着脖子,在吴升身边一跳一跳地绕着圈子! “你怎么会发现我们的?!你不应该发现我们的啊!” 它突然停下来,狐疑地盯着吴升,“我们藏得这么好!我们身上还 有人骨头!你不应该能发现我们的啊!” 它越说越激动,语无伦次。 “对!对的!你不应该发现我们的!” “所以……所以现在你发现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那只男狐妖看着女狐妖这副蠢样,终于忍无可忍,咆哮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了啊!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不行!绝对不行!” 女狐妖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不能杀我的好哥哥!上面说了不能杀他!” “不杀?!不杀他秘密不就败露了吗?!霸刀山庄能饶了我们?!” “没事的,没事的……” 女狐妖又开始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应该没事的……就算……就算好哥哥他出去乱说,说是霸刀山庄指使的……别人也不会信的吧?对吧?毕竟空口无凭嘛……嗯!一定是这样的!” 它沉浸在自己混乱的逻辑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它身旁的吴升,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看够了闹剧、失去了所有耐心的冰冷。 就在女狐妖嘀嘀咕咕、神神叨叨之际。 倏地! 吴升动了!毫无征兆!静若处子,动若雷霆! 他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夜色,又仿佛撕裂了空间,前一瞬还站在原地,下一瞬,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女狐妖的身侧! 速度快到了极致! 甚至带起了一连串淡淡的残影! 女狐妖只觉眼前一花,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它! 它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按在了它毛茸茸的肩膀上。 “?!”女狐妖浑身一僵,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冲昏了它的头脑! 它还以为吴升是被它的魅力所征服,要与它亲近! 它立刻娇羞无限地缩起了脖子,扭过头,用那双充满了贪婪与迷醉的幽绿色眼珠,深情地望向近在咫尺的吴升,尖吻微张,刚要发出矫揉造作的突出那一条红舌头…… 然后,它对上了吴升那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深邃如万古寒渊的眼眸。 吴升看着它,嘴唇微启,吐字清晰,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锥,刺入女狐妖的耳膜: “说真的。”他顿了顿,“你,恶心到我了。” “……啊?”女狐妖脸上 的娇羞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底的茫然与呆滞。 它似乎……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吴升已经没有兴趣再等它理解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锃——!” 一声轻微却锐利到极致的剑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骤然响起,凄冷如月华、却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剑光,凭空闪现! 没有人看清吴升是如何拔剑的! 也没有人看清剑是从何处而来! 只见! 那道剑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沿着一条完美而致命的弧线,轻描淡写地从女狐妖的脖颈处一掠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女狐妖脸上那茫然呆滞的表情,还僵硬地保持着,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幽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吴升那冷漠如冰的侧脸。 一丝极细的血线,缓缓地从它雪白的毛发下浮现。 下一刻!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整齐的断口处狂飙而出!染红了凄冷的月光!那颗还带着痴迷与茫然神色的狐狸头颅,脱离了脖颈,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被吴升随手用左手精准地一把抓住! 提在了手中! 无头的尸身,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僵直了一瞬,随后才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秒杀! 真正的一击秒杀!毫无反抗之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得如同幻觉! 旁边那只男狐妖,甚至还没从女狐妖被搭讪的荒诞场景中回过神来! 它只看到眼前剑光一闪! 然后它那实力与它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方面更难缠的同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身首分离了?! “!!!”男狐妖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赤红的眼珠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无与伦比的恐惧,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瞬间淹没了它所有的暴戾与愤怒!它浑身上下钢针般的灰白毛发,在这一刻根根倒竖!如同受惊的刺猬! “吼——!”它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咆哮!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 这个人类不对劲! 然而。 它刚后退半步。 吴升身影,已经如同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仿佛他早就预判了男狐妖的一切动 作! 男狐妖只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在它眼前急速放大!然后,它感觉到胸口一凉! 低头。 剑尖,已经精准无比地从它厚实的皮毛与坚硬的胸骨之间穿透而过! 从后背刺出! 带出一蓬滚烫的妖血! “呃……”男狐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最后的嘶吼,却只能吐出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污血。 它那引以为傲的、足以开山裂石的四品妖躯,在这柄看似普通的剑下,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六十六万的体魄,碾压性的力量,根本不容任何反抗! 吴升手腕轻轻一抖,元罡在其体内爆发,卷碎了它的五脏。 “噗——!” 长剑抽出,带出更大股的鲜血。 好个出血量惊人。 男狐妖巨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绝望,随后轰然倒地,溅起漫天尘埃。 气绝身亡。 整个战斗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区区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幽谷之中,重归死寂。 只剩下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吴升站在原地,左手随意地提着那颗女狐妖兀自滴着血的头颅。 右手长剑斜指地面,剑尖鲜血缓缓滴落。 吴升摇头,厌恶道:“妖,就是妖……真恶心,恶心到我都产生偏见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69章 厉惊鸿之死 幽谷深处,血腥气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吴升面无表情地站在两具狐妖尸身旁,左手随意地提着那颗女狐妖兀自滴着粘稠污血的头颅。 狐妖狰狞的尖吻微张,猩红的长舌耷拉在外,幽绿色的眼珠翻着死鱼般的白色,凝固着临死前那一刻的茫然与惊骇。 右手握着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殷红的血珠顺着冰冷的剑锋,一颗颗滴落在铺满腐败落叶的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谷中格外清晰。 他没有立刻离开,冰冷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 很快,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男狐妖无头尸身的脖颈附近,那里,散落着几块用粗糙麻绳串起来的、颜色惨白、形状不规则的骨片,骨片沾染了暗红色的血污,但在吴升眼中,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阴邪气息。 吴升俯身,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从血污中拈起了其中两块最大的骨片。 骨片入手冰凉刺骨,表面布满了一种天然形成、却又隐隐透着人工雕琢痕迹的诡异螺旋纹路。 纹路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怨魂哀嚎般的能量波动在缓缓流转。 “哼。” 吴升鼻腔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厌恶。 作为镇玄司的红令玄使,他见识过太多妖魔邪祟的伎俩,他一眼便认出,这骨片的材质,绝非什么兽骨,而是彻头彻尾的人的头骨!而且,是经过某种邪法炼制,专门用于遮蔽自身妖气的“匿气骨”! 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镇玄司内部一种类似的手段。 “戮钉。” 巡查使级别的队员,有时会将特定妖魔的关键头骨部位打磨成“戮钉”,打入体内。 一旦激发,便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同源妖魔的方位。 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目的截然相反,戮钉是为了追踪诛邪,而这匿气骨,则是为了隐藏行踪,方便作恶! “倒是狡猾。”吴升心中暗忖。 这两只狐妖,与以往遇到的大多只凭本能行凶的妖魔截然不同。 它们不仅拥有不低的灵智,甚至懂得运用工具,策划阴谋。 然而,这种智慧,却带着一种极其鲜明的非人特征。 极不稳定,时而精明似鬼,时而蠢笨如猪,且充满了偏执与癫狂,典型的妖物思维,难以用常理度之。 简单的思索后,吴升不再停留,他抬起右脚,随意地在地面上轻轻一跺! “嗡—— !” 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元罡,以他的脚底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元罡过处,那两具狐妖的尸身,连同飞溅的血液、碎肉,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之中,瞬间开始剧烈地腐蚀、消融!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不过两三息功夫,原地便只剩下两滩深色的、冒着青烟的粘稠液体,以及一股更加刺鼻的焦臭气味。 毁尸灭迹,干净利落。 做完这一切,吴升左手依旧提着那颗女狐妖的头颅。 他身形微微一晃,下一刻,便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旁边一处数十丈高的陡峭山坡顶端。 山风猎猎,吹动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屹立在山巅,缓缓闭上双眼,眉心识海之中,福祸洞明天赋悄然运转。 无形的感知,如同一张无限扩大的雷达网,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开去! 方圆数十里内的山川地貌、灵气流向、生灵气息一切都化作一幅流动的、色彩斑斓的气运图谱,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大部分区域,笼罩着或灰暗、或猩红的妖魔煞气。 但,在约莫三十公里外的某个方向,一团异常醒目的金色光晕,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清晰地映入他的感知! 那金光,并非纯粹祥和,反而带着一种霸道、张扬的意味。 气息吴升非常熟悉,正是霸刀山庄厉惊鸿的独有气运。 “找到你了。” 而几乎就在吴升的感知锁定那团金光的刹那! 那原本还算稳定的金色光晕,仿佛被投入了巨石的平静湖面,剧烈地翻滚、震荡起来! 紧接着,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迅速弥漫开来的、粘稠得如同泼洒的鲜血般的暗红色!血光冲天,充满了不祥与死寂! “这福祸洞明对他人气运的感应,果然敏锐至极。” 这五天来,吴升一边带着采言薇赶路、狩猎,一边也从未放松对厉惊鸿方位的暗中监控。 他一直与对方保持着一个看似安全的距离。 但此刻,既然狐妖已除,真相也已窥得一二,那么,便没必要再虚与委蛇了。 锁定目标后,吴升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 体内《龟息功》与《敛气诀》同时运转到极致,他习得的功法太多。 而周身所有的气息、元罡波动 ,乃至生命体征,都在一瞬间被压缩、收敛到了近乎虚无的状态。 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漆黑的夜色、呼啸的山风之中。 “嗖——!” 下一瞬,吴升动了,身形如同一只巨大的夜枭,从山坡顶端悄无声息地滑翔而下! 左手紧握着那颗滴血的狐妖头颅,右手反手握剑,贴于身后。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却又没有发出丝毫破空之声。 如同一道贴着地面疾驰的黑色闪电,朝着三十公里外,那血光弥漫之处,激射而去! 目的,明确无比! …… 三十公里外,一处背靠悬崖、入口隐蔽的天然洞窟内。 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将洞内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汗味、血腥味以及某种昂贵熏香的复杂气味。 洞窟颇为宽敞,地面被打扫得相对干净。 此刻,十二名身着霸刀山庄玄色劲装的年轻弟子,正围成半圈,蹲在地上,忙碌着。 他们的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兽皮之上,杂乱地堆放着足足数百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散发着淡淡腥气的妖魔头骨片! 这些骨片,色泽从惨白到乌黑不等,有些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粘连的碎肉,显然都是刚刚狩猎所得。 这些弟子神色各异。 有的面带兴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带来的品相最好的骨片。 有的则眼神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情愿与肉痛。 还有的则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地进行着分拣工作。 他们正在做的,是一项心照不宣的任务。 从所有人这五天来猎杀的妖魔骨片中,挑选出品质最高、积分最多的那一百枚,集中起来,全部记在厉惊鸿名下。 虽然心中或许有百般不甘、千般不愿,但在厉惊鸿那绝对的实力与背景面前,这点不情愿,只能深深地压在心底。 毕竟,若是厉惊鸿能在此次狩猎盛会中拔得头筹,对于整个霸刀山庄而言,将是一次极大的声威提升。 足以在碧波郡九宗面前,再次彰显霸刀山庄一家独大的强势地位! 他们这些普通弟子,也能跟着沾光,获得宗门更多的资源倾斜。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洞窟靠里的位置,厉惊鸿正慵懒地靠坐在一块光滑的巨石上。 他并没有参与骨片的挑选,而是微 微侧着头,目光透过洞窟入口那并不宽敞的缝隙,眺望着远处被浓重夜色与翻滚乌云笼罩的连绵山峦。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算计光芒。 “按照约定……”厉惊鸿心中暗自思忖,“吴升那边,今晚应该就要遭到那两只老狐狸的袭击了。” 想到那两只实力强悍、手段诡异的狐妖,厉惊鸿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以那两只老狐狸的能耐,尤其是那只疯疯癫癫的母狐狸……吴升就算有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护得住他那个娇滴滴的妻子!” “一旦采言薇死了……”厉惊鸿眼中精光一闪,“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并非对吴升有什么深仇大恨,恰恰相反,他非常欣赏吴升的天赋!八寸才情甚至九寸!这可是与他霸刀山庄当代宗主年轻时不相上下的惊世天赋!这样的人才,若是能拉拢到霸刀山庄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而之前的些许摩擦……” 厉惊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于武者而言,算得了什么?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但也不乏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佳话。” 在他看来,死个把老婆,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更何况,吴升与采言薇成婚,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两个月! 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 不能。 “等采言薇一死,”厉惊鸿盘算着,“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我那个宝贝妹妹介绍给吴升。” 想到自己那个容貌绝丽、天赋亦是不凡的妹妹,厉惊鸿信心十足。“以我妹妹的条件,再加上我霸刀山庄给出的丰厚资源与前程许诺……吴升除非是石头做的,否则怎么可能不动心?” “一旦吴升成了我的妹夫……”厉惊鸿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那之前的恩怨,自然烟消云散。蓬莱仙岛?哼,到时候没了吴升这个纽带,又算得了什么?我霸刀山庄在碧波郡行事,将更加肆无忌惮!” 他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仿佛已经看到了霸刀山庄在他的谋划下,势力进一步膨胀的美好未来。 而就在厉惊鸿沉浸于自己精心编织的美梦之中时……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 “嗯?!” 厉惊鸿眉头骤然紧锁!他几乎是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在急速靠近! 也就在他心生警兆的同一瞬间! “呼——!” 洞窟之内,凭空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 这风并不大,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瞬间将篝火的火焰吹得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地上的影子疯狂扭曲,如同群魔乱舞! “什么风?!”厉惊鸿心中一凛,下意识地顺着风吹来的方向,也就是洞窟入口猛地扭头望去! 然而! 他看到的,并非预想中的敌人闯入!而是一幕让他头皮瞬间炸开的恐怖景象! 只见!那原本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挑选着骨片的十二名霸刀山庄弟子…… 他们十二颗头颅,竟在这一刹那! 齐刷刷地!毫无征兆地!脱离了脖颈!冲天而起! 十二道血泉,如同喷发的火山,从十二具依旧保持着蹲姿的无头尸身的脖颈断口处,狂飙而出! 将整个洞窟的顶部,瞬间染成了一片刺眼的猩红! 鲜血如同瓢泼大雨般洒落! 噼里啪啦地打在那些珍贵的妖魔骨片上,打在地面上,也打在厉惊鸿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的脸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快得如同幻觉!厉惊鸿甚至没有看到任何攻击的轨迹!没有听到任何兵刃破空的声音! 只有那十二颗带着惊愕、茫然、恐惧表情的头颅,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以及那漫天泼洒的温热血液! “!!!!!” 厉惊鸿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一片空白! 紧接着! 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洞窟的阴影之中! 那影子微微一顿,随即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光,以一种超越理解的速度,朝着厉惊鸿的面门,直扑而来! 厉惊鸿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格挡或闪避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死亡之光在眼前急速放大! 然而! 就在那残光即将触及他眉心的前一刻! 它却陡然停了下来! 不是完全静止,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悬停!就悬在厉惊鸿头顶上方,不足二三十厘米的地方! 厉惊鸿僵硬地、艰难地抬起惊恐的余光,向上看去。 他看到了! 那是一柄剑!一柄样式古朴、剑身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飞剑! 剑尖朝下,正精准地对准了他的天灵盖!剑身微微震颤,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神魂皆颤的嗡鸣! 这柄剑…… 厉惊鸿认得!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和光同尘剑!吴升的佩剑之一! “是……是他?!”厉惊鸿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而就在这时。 篝火跳动了一下,光线稍稍明亮。 一道挺拔的身影,迈着沉稳而无声的步子,从洞窟入口方向的阴影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一步步,踏在满地粘稠的鲜血与滚落的头颅之间,却仿佛踏在厉惊鸿的心尖上! 来人左手,提着一颗血淋淋、毛茸茸的东西。 厉惊鸿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颗狐狸的头颅。 白色的毛发被鲜血浸染得斑驳不堪,那双原本应该狡黠淫邪的狐狸眼,此刻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长长的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外面,滴着暗红色的粘液! 而来人的右手,则握着另一柄出鞘的长剑。 剑身清亮如秋水,却散发着比头顶那柄飞剑更加凛冽的杀意! 他的目光,先是极其冷静地扫过洞窟内那十二具无头尸体,仿佛在确认这些弟子是否死透,是否还有复活的可能性。 那眼神,平静得如同在查看一堆无关紧要的石头。 然后那冰冷的目光,才缓缓地、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般,压在了厉惊鸿惨白的脸上。 四目相对。 厉惊鸿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剑眉星目,面容平静,不是吴升,又是何人?! “厉师兄。” 吴升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老友重逢般的问候,却让厉惊鸿如坠冰窟,“好久不见。” “……” “是!是你?!吴升?!”厉惊鸿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升?!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深山某处,正被那两只恐怖的狐妖围攻,眼睁睁看着妻子惨死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提着那颗狐妖的脑袋,出现在这里?!那狐狸头……难道……难道他把那两只狐妖……给杀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厉惊鸿的脑海!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两只狐妖,可是四品境界的老妖!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是那只母狐狸,诡异莫测! 吴升才多大?二十岁出头!就算他天赋异禀,从十八岁开始修炼,也绝不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除非……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在十八岁才开始接触修炼!他早就开始修炼了!他隐藏了实力!隐藏了整整十几年! 一想到这种可能,厉惊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皮阵阵发麻! 如果真是这样……那吴升现在的真实实力该是何等恐怖的境界?!恐怕早已远远超过了自己! “你……你骗得我好深啊!你骗得我好惨啊!” 厉惊鸿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指着吴升,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与被愚弄的愤怒! 吴升并没有回应他的恐惧与质问。 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厉惊鸿的心头。 良久,吴升才缓缓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语气依旧平静得可怕:“这天下,有你在乎的人吗?” 厉惊鸿猛地一愣,没明白吴升为何突然问这个:“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吴升淡淡道。 厉惊鸿眼神闪烁,咬牙切齿道:“没有!” 吴升点了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接着,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哦,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厉惊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颤声问道:“说了……能活命吗?”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四周,寻找一丝可能的逃生机会,或者暗中积蓄力量,准备拼死一搏。 他的小动作,在吴升眼中,一览无余。 吴升根本没有理会他那颤抖的面庞和手下微不足道的小动作。 直接问道:“所以,霸刀山庄,真的是和妖魔有染。”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他顿了顿,继续平静地追问:“那么,你们与妖魔,达成了什么协定?你们从妖魔手中,得到了什么?” 厉惊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继而发出一阵低沉、却充满嘲讽与绝望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吴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你笑什么?” 厉惊鸿止住笑声,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狰狞:“你猜……我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你吗?” 吴升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我不知道,所以我只是问一下。” 他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礼貌,“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有礼貌的,毕竟……” 他目光扫过手中的狐妖头颅,又看向厉惊鸿,“你都要杀我的妻子了。” 厉惊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你和她刚刚成婚!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吴升摇了摇头,语气淡漠:“这无需你来管。” 他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说道:“所以,能回答我的问题吗?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厉惊鸿死死地盯着吴升,眼神变幻不定。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但……或许……或许配合一下……能有一线生机?或者……能死得痛快一点? 挣扎了几秒,他终于嘶哑地开口:“能。” 吴升点了点头:“好的。请讲。” 厉惊鸿却突然说道:“我担心你悬在我头上的那一把剑。” 他指了指头顶那柄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和光同尘剑,“能把这一把剑收回吗?这样对我而言……不体面。” 他试图争取最后一丝尊严,“而我必然会将这一个问题的真相,告诉你。” 吴升没有说话。 他左手提着狐妖头颅,右手握着长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但就在厉惊鸿话音落下的瞬间。 “锃——!” 一声清脆的剑鸣出现,悬在厉惊鸿头顶的那柄和光同尘剑,骤然化作一道流光,瞬间飞回了吴升背后那双剑鞘之中的一个剑鞘内! 干脆利落! 吴升看着瞬间体面了不少的厉惊鸿,平静道:“好了,你体面了,可以说了。” 厉惊鸿感受着头顶那致命的威胁消失,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他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行!” “而我霸刀山庄,与妖魔中的一位老祖,的确有着要好的关系。” 他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两者是挚爱亲朋。” 吴升眉头微挑:“挚爱亲朋?” 厉惊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没错,我们老祖的妻子……就是那妖。” 吴升眼神瞬 间变得极其复杂。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提着的那颗毛茸茸、血淋淋的狐狸脑袋,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能冒昧的问一下是什么妖吗?” 厉惊鸿坦然道:“狐妖。” 吴升沉默了一瞬,然后由衷地评价了一句:“你们老祖的口味……真重。” 厉惊鸿闻言,竟然“呵呵”冷笑了两声,反驳道:“呵呵。你是没有见过那真正化了形的狐妖。” 他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那可叫美若天仙。” 吴升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总结道:“所以,他们夫妻两个人,齐心协力,笼络天下宝物为他们所用,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对不对?” 厉惊鸿点了点头:“简单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 吴升也点了点头:“懂了。” 洞窟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鲜血滴落的嗒嗒声。 厉惊鸿看着面无表情的吴升,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了。他知道,自己说出了这等核心机密,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他不甘心!他厉惊鸿,霸刀山庄年轻一代的翘楚,怎能如此窝囊地死在这里?! 也就在吴升说出“懂了”二字的刹那! “至于你……”厉惊鸿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但他的眼神,却骤然变得无比凶狠与决绝! “拿命来——!” 他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积蓄已久的力量瞬间爆发! 只见他右脚脚尖猛地勾起! 将一直藏在身后阴影中的一柄沉甸甸的黑色厚背砍山刀,瞬间踢飞起来!右手精准地一把握住刀柄! “轰——!” 狂暴的元罡,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灌注刀身!黑色的刀身泛起刺眼的猩红光芒! 厉惊鸿步伐猛地向前一踏!地面龟裂!身形如同一头扑食的疯虎,朝着近在咫尺的吴升,悍然冲去!手中那柄散发着惨烈煞气的黑刀,带着一股一往无前、誓要将敌人腰斩的狂暴气势,直劈吴升的腰腹! 这一刀,是他毕生功力的凝聚!是他绝望下的疯狂反扑! 快!狠!准! 然而。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 吴升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只是淡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厉惊鸿,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就在那黑刀即将触及他衣袍的前一刻,吴升只 是轻轻地、随意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脚。 然后,朝着冲来的厉惊鸿身前半步之地的地面,轻轻地,踩了下去。 “咚——!!!” 一声沉闷如巨槌擂鼓的巨响,骤然在洞窟内炸开! 整个洞窟,都为之剧烈一震!头顶簌簌落下无数碎石与灰尘! 一股无形却磅礴到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以吴升的脚底为中心,如同冲击波般向前悍然扩散! “咔嚓——!” 首当其冲的厉惊鸿,只感觉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与持刀的右臂上! “噗——!”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持刀的右臂,连同肩膀处的骨骼,瞬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整条手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 那柄凝聚了他全部希望的黑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而更可怕的是!那股力量并未停止!它穿透了他的手臂,狠狠地撞击在他的胸膛! “哇——!”厉惊鸿张口喷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洞壁上,又软软地滑落下来! 鲜血,如同泉涌般从他爆裂的右臂伤口以及口鼻中不断涌出! 仅仅一脚!轻描淡写的一脚!就彻底废掉了厉惊鸿所有的反抗能力! 吴升看着瘫倒在血泊中、只剩下半条命、眼神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厉惊鸿,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他目光扫过地上那柄黑刀,“看看你仓促的,连刀法绝技都施展不出来了。” 厉惊鸿倒在血泊中,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他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他猛地用尚且完好的左手,颤巍巍地从腰间又抽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朝着吴升所在的右侧方,猛地扑去! 然而! 他的动作才刚刚做出! 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那柄原本已经归鞘的和光同尘剑,不知何时,已经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并且,以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他的天灵盖,笔直地刺下!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刃入肉声! 那柄手臂 长短的飞剑,除了剑柄之外,整个剑身,瞬间完全没入了厉惊鸿的头颅! 从头顶直贯而下! 厉惊鸿扑出的动作,瞬间僵直!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保持着一个前冲的怪异姿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一双眼珠,瞪得滚圆! 眼角开始渗出两道细细的血线! “咳……咳咳……”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吴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心念微动。 “锃。” 和光同尘剑瞬间从厉惊鸿的头颅中抽出,带出一溜红白相间的混合物,然后化作流光,洒了干净血迹,再次精准地归入吴升背后的剑鞘。 厉惊鸿的尸体,这才“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地,溅起一片血花。 吴升迈步,走到厉惊鸿的尸体旁,他低头,看着这张曾经嚣张跋扈、如今却写满惊恐与不甘的脸。 沉默了片刻。 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不应该打我妻子主意的,她人不错。” 说完。 他抬起脚,覆盖着淡金色元罡的鞋底,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踩在了厉惊鸿已经失去生机的头颅上。 “噗——!” 如同踩碎一颗熟透的西瓜,补刀还是要的,确保万无一失。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0章 偏见果真还是要有的 洞窟内,十二具无头尸身横陈在地,鲜血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潺潺地流向低洼处。 厉惊鸿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头颅被踩得稀烂,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吴升面无表情地站在这一片修罗场的中,他先是目光冷静地扫视了一圈,确认再无任何活口以及可能存在的监视手段后,他左手依旧提着那颗滴着粘稠污血的女狐妖头颅,他走到厉惊鸿那具最为显眼的无头尸身旁,蹲下身。 用空着的右手,熟练地在尸身的衣物内衬、腰间、靴筒等可能藏有隐秘物品的地方,快速而细致地摸索了一遍。 随后他也找到了几样东西,一枚雕刻着霸刀山庄独特云纹的身份玉牌,一个做工精致、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储物锦囊,以及几张材质特殊、上面用某种加密符文书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皮纸。 细细的看了这一些东西之后,发现这一些东西并没有办法提供什么有效的线索或者是证据之类的。 他不会把这些东西就这么带走。 一来不在乎这些东西,这些所谓的宝物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实在是太狼狈了。 二来留下来这些东西倒也是一个祸根。 所以以他如今的身家与获取资源的渠道,厉惊鸿这点“遗产”,实在是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说是“鸡肋”。为了这点东西,去冒可能暴露行踪、引来霸刀山庄乃至其背后妖魔疯狂报复的风险?智者不为。 “穷鬼……” 吴升站直身体,他看了一眼左手提着的那颗狐妖头颅。 他走到洞窟最为中心、血迹最为集中的地方。然后,他将狐妖头颅高高举起,手腕猛地一用力! “噗嗤——!哗啦啦……” 狐妖头颅脖颈处那早已凝固的伤口,被他用一股巧劲瞬间震开! 里面尚未完全流干的暗红色、散发着浓郁妖气与腥臭味的粘稠血液,混合着一些脑浆与碎肉,如同瓢泼大雨般,劈头盖脸地浇洒在了周围所有的尸体、血迹、以及战斗痕迹之上! 尤其是那十二具无头尸体脖颈被和光同尘剑斩出的平滑切口,以及厉惊鸿被飞剑贯穿头颅、以及被踩碎脑袋的地方,吴升更是重点照顾,用狐血反复浇灌、覆盖! 顿时!整个洞窟内,原本属于人族修士的血腥气,被这股更加暴戾、阴邪的妖血气息彻底掩盖、冲淡!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残留,也被狐妖血液中蕴含的强烈妖气所混淆、污染! 做完这一切,吴升将那颗 已经被挤榨得干瘪下去的狐妖头颅,随手丢在了厉惊鸿的尸体旁。 然后,他并指如剑,体内那浩瀚如海的淡金色元罡,再次悄然运转! 这一次,他并未将元罡外放形成冲击波,而是将其极度凝练,化作无数道细如牛毛、却蕴含着恐怖高温与毁灭性能量的金色丝线! 这些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精准地射向地面上的每一具尸体、每一滩血迹、甚至是空气中飘散的血雾! “滋滋滋——!” 一阵密集而轻微的灼烧声响起! 那些尸体、血迹、乃至狐妖的血液,在接触到金色丝线的瞬间,便开始剧烈地汽化、消融! 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不过短短十数息功夫,整个洞窟内,除了墙壁上一些无法完全去除的暗红色浸染痕迹,以及空气中依旧残留的淡淡焦糊味与妖气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具完整的尸体,也见不到大片的血迹! 仿佛这里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血腥杀戮,而是某种高温煅烧一般! 毁尸灭迹,干净利落。 最大程度地抹除了自己可能留下的一切痕迹。 即便日后有精通追踪术的高手前来探查,在这浓烈妖气与高温灼烧的双重干扰下,也极难还原真相,更难以将凶手指向他吴升! 做完这一切,吴升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已然成为绝地的洞窟,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洞口的黑暗中。 夜色深沉,山林寂静,吴升并未直接返回采言薇所在的临时营地。 而是在山林中穿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找到了一处位于山涧深处的隐秘水潭。 水潭清澈见底,倒映着天边那轮凄冷的残月。 四周古木参天,环境幽静。 吴升褪去身上那件沾染了些许血腥气与灰尘的青色劲装,露出一身线条流畅、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精壮肌肉。他步入冰冷的潭水中,仔细地清洗着身体每一寸肌肤。尤其是双手以及鞋底,更是反复搓洗。 随后,他运转体内元罡,微微一震! “嗡——!”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身上残留的水珠以及可能沾染的最后一丝血腥味、妖气,瞬间被震得干干净净! 就连那湿漉漉的头发,也在元罡的作用下,瞬间变得干爽蓬松。 吴升感受着周身重新恢复清爽与洁净,这才 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刻的他,气息内敛,面色平静,眼神深邃,仿佛只是刚刚进行了一次寻常的夜间散步,根本看不出丝毫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杀戮的痕迹。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 距离之前约定好的30分钟,还有一定的时间,足够他从容返回了。 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淡淡的残影,融入夜色之中,朝着采言薇所在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掠去。 …… 当吴升悄无声息地回到那处位于山壁裂缝中的临时营地时,天色依旧漆黑。 洞窟入口处,被他提前布下的那道简易隐匿与预警阵法,依旧完好无损,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吴升轻松穿过阵法,步入洞内。 洞窟不大,但被采言薇收拾得颇为干净整洁,角落里铺着干燥的软草与兽皮,算是临时的床铺。 中心空地上,一小堆篝火已然熄灭,只余下几点暗红色的炭火,散发着微弱的热量与光明。 采言薇并未入睡。 她正盘膝坐在那堆软草上,双眸微闭,呼吸绵长而均匀。 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氤氲水汽,显然正在深度修炼之中,那柄星月纹油纸伞,就静静地靠在她的手边,清冷的月光,从洞口缝隙透入,洒在她绝美而宁静的侧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吴升没有出声打扰她,他放轻脚步,走到洞口附近,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石头,拂去上面的灰尘,静静地坐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目光透过阵法屏障,望向外面那片被夜色与浓雾笼罩的苍茫山野。 他并不需要像寻常修士那样,通过长时间的打坐来积累元罡、锤炼体魄。 他的修炼方式,更为特殊,日常的积累,更多依赖于官衔系统每日自动发放的资源。 而境界的突破,则需要在积攒到足够资源后,寻找安全的契机,进行短时间、高强度的集中冲击。 因此,在眼下这种危机四伏、并不绝对安全的野外环境中,他更愿意保持警惕,为采言薇护法,同时整理思绪,规划未来。 今晚发生的事,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厉惊鸿临死前透露出的信息,尤其是关于“霸刀山庄老祖与狐妖结合”这一骇人听闻的秘辛,让吴升的心情,难以完全平静。 “霸刀山庄……狐妖……挚爱亲朋……”吴升心中默念着这几个词。 随后脑海之中倒也是出现了一个人。 镇玄司赵分信赵巡查,对方曾经与他在温泉之中聊过一些事,其中就涉及到核心的两个字,那便就是偏见。 对方也在那个时候劝说吴升一定要对妖魔抱有偏见,千万不要与妖魔沆瀣一气,妖魔就是妖魔,不管怎么样都是妖魔,是人族的敌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将自己的利益与妖魔捆绑在一起。 这种偏见是重要的,这种偏见也是维持一个基础人性的核心观点。 赵分信当时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吴升还没有办法就一些东西进行一些对照,但现在看看这一只来自于霸刀山庄的老祖,居然和妖魔产生了这种暧昧不分的关系。 这倒也就是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一个男人,那一位赵分信,在提起来这些话语之时的无奈神色了。 恐怕这一件事情不只是发生在另外的州县本地的碧波郡,弄不好也真的是有人与妖勾结在一起。 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么这一件事情还真的就是相当的棘手了。 “至于厉惊鸿一行人全军覆没……此事虽然动静不小,但在这妖魔横行、危机四伏的狩猎盛会中,也并非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想要查到我头上……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他对自己毁尸灭迹的手段,还是有信心的。 更何况,想要杀霸刀山庄的人,多了去了,这笔账,再怎么算,一时半会也算不到他吴升的头上。 “当务之急。”吴升将思绪拉回到自身,“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 他清晰地认识到,在这越来越错综复杂、暗流汹涌的局势下,唯有绝对的实力,才是应对一切风险、保护身边人的最根本保障。 “体魄先提升到一百万!”这是他眼下最明确的目标。 一旦体魄达到百万,其根基之雄厚,将发生质变!届时,再一举突破当前的四品灵体脏腑境,踏入三品髓海境! 那么,即便日后面对再强大的妖魔或者霸刀山庄的报复,他也能有足够的底气与实力去周旋、甚至碾压。 “此外……”吴升想到了另一件事,“长青武院‘参议长’的职位……此次回去之后,也必须要尽快争取到手。” 参议长,不仅代表着在长青武院系统内更高的地位与话语权,更重要的是,一旦获得这个身份,官衔系统每日给予的资源奖励,将会再次大幅提升!这对于急需海量资源来加速修炼的吴升而言,至关重要! 可谓是如虎添翼! 实力……地位……资源……这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 唯有掌握更强的力量,站上更高的位置,才能在这波澜云谲的世道中,更好地活下去。 就在吴升默默规划着未来之时。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几分刚睡醒般慵懒与依赖的呼唤:“相公,你回来了。” 吴升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转头望去。 只见采言薇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修炼,正睁着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吴升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应道,“怎么了?” 采言薇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事。我只是突然之间想喊喊你。” 吴升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好的。” 采言薇便不再多说,重新闭上双眸,似乎又沉浸到修炼之中去了。 只是,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吴升看着她那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恬静美好的侧脸,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柔和。 采言薇的确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修士。 心性纯净,修炼刻苦,天赋也极佳。 若是能够顺利成长起来,未来必定能成为人族的栋梁之才。 只是这世道险恶,前路漫漫,希望她能一直保持这份初心吧。 洞窟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洞外隐约传来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 时间一晃,便是四天过去。 这四天里,吴升与采言薇夫妻二人,继续在琉璃仙岛外围这片广袤而危险的区域进行狩猎。 他们避开了其他队伍的活动范围,专挑那些妖魔气息浓郁、但又并非极度凶险的区域活动。 采言薇展现出了极其强悍的实战能力。 她左手始终握着那柄合拢的星月纹油纸伞,右手则握着从伞柄中抽出的那柄细长利剑。 面对扑来的妖魔,她身形灵动如蝶,步伐精准莫测。 往往只是简单的一刺、一划,体内精纯而凝练的水蓝色元罡,便会透过剑尖,爆发出极强的穿透力。 大多数七品乃至部分六品的妖魔,根本抵挡不住她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即便偶有皮糙肉厚者,她也只需再补上一剑,便能轻易将其斩杀!全程行云流水,甚至连一些需要蓄力的强大剑招绝技,都未曾动用! 效率高得惊 人! 而吴升,则乐得清闲。 他并未动用真正的五品元罡境及以上的实力,而是将自身外在表现出的能量波动,压制在六品灵脉境左右的水准。 使用的,也多是一些最为基础的‘炁’的运用技巧。 他或是在一旁策应,或是查漏补缺,解决掉一些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小妖。 大部分时间,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地跟在采言薇身后,看着她战斗,顺便划划水。 对此,吴升心中并无丝毫愧疚之感,甚至于还挺乐在其中。 四天时间,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战绩斐然。 累计猎杀的妖魔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百余只,平均每天都要斩杀四十到五十只妖魔!他们随身携带的特制行囊中,早已装满了品质相当不错的妖魔骨片,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六品妖魔的珍贵头骨残片。 要知道,即便是厉惊鸿那样背景深厚、实力不俗的核心弟子,也需要依靠十几名同门帮忙收集骨片,才能确保自己在积分榜上名列前茅。 可见在这茫茫山野中,想要高效地寻找并猎杀足够多、品质高的妖魔,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考验实力、运气与耐心的事。 而吴升夫妻二人,能在短短九天内取得如此成绩,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与效率。 冲击此次狩猎盛会的前三十名,问题应该不大。 …… 这一日午后。 夫妻二人刚刚合力斩杀了一头凶悍的六品妖魔,正在稍作休整,并商议着接下来的行进路线。 “再往前深入约百里,应该就是一片稍微危险区域了。” 采言薇一边用洁白的手帕,擦拭着剑刃上沾染的血污,一边轻声说道,“以我们最近的观察,虽然这些妖魔的个体实力不算顶尖,但数量极多,颇为难缠。不过,若是能猎杀足够多的妖蝠,好处倒是相当可观的。” 吴升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 “救命啊——!” “有没有人啊——!” “救——命——!” 一阵急促、惊恐、带着明显哭腔的呼救声,隐隐约约地,从他们右侧方约莫两三里外的一片茂密丛林中,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去看看。”吴升言简意赅。 “好。”采言薇立刻将擦拭干净的细剑归入伞柄,握紧了油纸伞。 两人身形一动,立刻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1章 陈青枫:道友你听我说 夫妻二人速度极快,不过短短数十息功夫,便穿过了一片荆棘丛生的林地。 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条干涸的河床旁,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正连滚带爬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亡命奔逃! 那人衣衫褴褛,满身血污与尘土。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软绵绵地耷拉在身后,显然是已经折断了。 他右手虽然还紧紧握着一柄长剑,但手臂颤抖得厉害,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 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救命’! 当吴升和采言薇看清此人面容时,都是微微一怔。 此人,他们居然认得! 正是当初在吴升与采言薇婚礼前夕,曾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结果被吴升轻易震慑、最后灰溜溜离去的那位曲玉宗年轻一代的翘楚,陈青枫! 而此刻,这位曾经也算风度翩翩的曲玉宗师兄,却是如此凄惨落魄的模样! 陈青枫显然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吴升与采言薇!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吴升师兄!采师姐!是你们!救命!救命啊!”陈青枫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同时拼命地用还能动弹的右臂,指向自己身后的方向,脸上充满了惊骇:“后面!后面有妖魔!一只好厉害的血猿!追过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 “嗷吼——!!!” 一声暴戾无比的咆哮,如同惊雷般,从陈青枫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炸响! 紧接着,一道高大魁梧、通体覆盖着暗红色长毛的狰狞身影,撞断无数树木,带着一股腥风,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般,朝着陈青枫猛扑而来! 那赫然是一头实力达到了五品境界的妖猿! 它身高超过三米,肌肉虬结,獠牙外露,一双铜铃大的眼睛赤红如血,散发着疯狂的杀戮欲望!虽然它身上也带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显然之前经历过激战,但其散发出的凶戾气息,依旧令人胆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险情,采言薇没有丝毫犹豫! “夫君,你照看一下陈师兄!” 她语速极快地对吴升说了一句,同时脚下一点,身形已然如同一道蓝色闪电般,主动迎向了那头狂暴的血煞妖猿! 而吴升 ,则是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几乎已经脱力、眼看就要被妖猿追上的陈青枫身边。 他伸手一抓,稳稳地扶住了陈青枫摇摇欲坠的身体:“你还好吗?” “我不好,不要死了,但多谢吴升兄弟啊!”陈青枫惊魂未定,喘着粗气,感激涕零。 “我摸鱼的,你谢我妻子即可。”吴升微笑。 陈青枫汗颜,但也苦涩的信了。 而吴升目光倒也是落在前方采言薇与那妖猿的战团上。 此时,采言薇已经与妖猿正面交锋! 面对妖猿那足以开山裂石的狂暴扑击,采言薇竟不闪不避。 她左手握着的那柄星月纹油纸伞,在这一刻,骤然张开。 “嗡——!” 伞面并非寻常油纸,而是由某种特殊蚕丝混合金属丝线编织而成!在采言薇精纯的水蓝色元罡灌注下,整个伞面瞬间绽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光芒流转,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道厚实凝练、直径约一丈的巨大金色罡气屏障! “仙岛秘传!”采言薇口中发出一声清叱! 下一刹那! “轰隆——!!!” 妖猿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巨掌,狠狠地拍击在了金色屏障之上!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席卷开来,将地面刮掉厚厚一层! 然而! 那看似薄弱的金色屏障,却只是剧烈地荡漾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竟硬生生地将妖猿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给完全挡了下来! 甚至,屏障表面传来的反震之力,还让那妖猿庞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好强的防御!”远处观战的陈青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震撼! 他自问,若是自己全盛时期,面对妖猿这一掌,也绝对不敢硬接,只能闪避! 而采言薇竟然凭借一把伞,就正面挡住了?!蓬莱仙岛的功法,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就在妖猿被震得身形不稳、空门大开的瞬间! 采言薇动了! 她藏在伞后的身躯,与张开的伞面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同步,如同附骨之疽般,紧贴着屏障,向前急速滑进! 同时,她右手之中,那柄细剑,再次出击! “锃——!” 剑鸣清越,剑身之上,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浓郁如 液态黄金般的璀璨罡气! “蓬莱秘剑金虹!” 采言薇心中默念剑诀,体内元罡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灌注于剑尖! 下一刻!她手腕一抖! 细剑如同毒蛇出洞般,精准地从金色屏障边缘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缝隙中疾刺而出!目标直指妖猿那剧烈起伏的胸膛! 这一剑,凝聚了采言薇毕生修为的精华!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恐怖!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罡,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牛油一般,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妖猿厚实的皮毛与肌肉,从其前胸射入,后背透出! 留下一个碗口大小、边缘焦黑的恐怖窟窿! 并且!这道剑罡去势不减!如同一道金色的激光,继续向后飙射! 瞬间将妖猿身后数百米内,十几棵需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古木,拦腰炸断,树木轰然倒塌的巨响,接连不断! “吼嗷——!!”妖猿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剧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它竟然不顾胸口那致命的伤口,挥舞着另一只完好的巨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近在咫尺的采言薇狠狠拍来! 然而! “哼!”采言薇冷哼一声,似乎早已预料到妖猿的垂死反扑! 她握住伞柄的左手手腕巧妙地一旋!那面金色屏障随之转动,再次精准地挡在了妖猿的巨掌之前! “砰!”又是一声闷响! 妖猿的反扑,再次被轻易化解! 而就在格挡的同时!采言薇的右手,已经再次动了! 收剑!手肘微沉!腰肢发力,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瞬间将力量传递到手臂! “第二剑!”剑光再闪!这一次,目标是妖猿那粗壮的脖颈! “噗嗤!”又是一个血洞出现! “第三剑!”剑光直刺妖猿眉心! “第四剑!”剑光横扫其腰腹! “第五剑!”…… 采言薇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般,围绕着狂暴却愈发虚弱的妖猿,不断闪烁! 她手中的细剑,化作一道道夺命的金色闪电,每一次出剑,都必然在妖猿身上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她左手的油纸伞,则如同一面最坚固的盾牌,将妖猿所有的攻击,都牢牢地挡在身外。 攻防一体,滴水不漏! 短短不到十 息的时间! 那头原本凶焰滔天的五品血煞妖猿,身上已经多出了十几个透明的窟窿,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各个伤口狂涌而出!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嘶吼声也越来越微弱! 最终! “噗通!”一声巨响! 妖猿那庞大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土! 抽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声息。 战斗,结束。 采言薇轻盈地落地,气息依旧平稳。 她手腕一抖,震落剑身上的血珠,随后将细剑缓缓归入伞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远处,陈青枫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强……太强了!”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虽然知道采言薇是蓬莱仙岛的天才弟子,实力定然不凡,但却没想到,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这头五品妖猿,即便已经被自己消耗了不少气力,但毕竟是实打实的五品境界啊!竟然在采言薇手下,撑不过十招?! 这等战力恐怕已经远超寻常的五品元罡境修士了!蓬莱仙岛果然是藏龙卧虎!这位采仙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片刻的震惊后,陈青枫终于回过神来。 他连忙挣扎着站直身体,也顾不上手臂的剧痛,对着采言薇,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充满了无比的感激与后怕:“多谢采师姐救命之恩!若非师姐出手相助,青枫今日……恐怕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啊!”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绝无半分虚假。 采言薇转过身,清冷的面容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微微颔首:“陈师兄不必多礼。” “同为人族修士,守望相助,分内之事。” 她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说完,她便不再多看陈青枫。 而是走到那妖猿的尸体旁,取出一柄玉质的小刀,动作熟练地开始切割其头骨上最具价值的那一块骨片,她需要用这品质更高的五品妖猿骨片,替换掉行囊中某些相对低阶的骨片,以确保最终的积分排名。 陈青枫见状,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连连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妖猿本就是师姐所杀,骨片自然归师姐所有!” 待采言薇取完骨片,吴升这才轻声询问:“陈师兄,你这是……” 上一次见到对方之时那个时候还有才情花的,不过看见了对方倒也没 纠结什么,见过了也就是见过了。 上一次对方还是春风拂面的,这一次就已经是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所以这发生了什么? 陈青枫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原来,他也并非独自一人行动。 而是与曲玉宗的另外几名弟子组成了一个小队。 本来一切顺利,收获也不错。 但就在不久前,他们不小心闯入了一窝妖猿的领地。结果遭遇了围攻!其中更是有这头五品的妖猿头领! 一场混战下来,队伍被冲散了。 陈青枫为了引开这头最强的妖猿头领,给其他师弟师妹创造逃生机会,独自一人且战且退。 虽然最终成功将妖猿引开,但自己也身受重伤,左臂骨折,元罡消耗殆尽。 只能拼命逃窜,一边逃,一边呼救。 虽然过程狼狈至极,但好在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听完陈青枫的叙述,吴升与采言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在这等险地,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不过了。 “此地凶险,陈师兄能活下来,已属万幸。”吴升安慰了一句。 陈青枫苦笑点头:“是啊……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恳求之色,看向吴升与采言薇:“吴升师兄,采师姐……青枫有个不情之请……我现在伤势不轻,急需调息恢复一番,否则恐怕连走出这片山林都困难……不知二位……能否为我护法片刻?” “大约……半个时辰即可!” 他生怕二人不答应,连忙补充道:“待我伤势稍缓,便立刻去寻找失散的同门,绝不敢再多叨扰二位!” 吴升看向采言薇,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采言薇微微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没事的。” 毕竟同属九宗联盟,见死不救,于理不合。 而且,半个时辰,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见采言薇同意,吴升便对陈青枫说道:“陈师兄放心调息便是,我们为你护法。” 陈青枫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作揖:“多谢!多谢二位!此恩此德,青枫没齿难忘!” 说完,他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取出丹药服下,开始全力运功疗伤起来。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实力,才能有 自保之力,也才能去寻找失散的同门。 ……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青枫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口中吐出一口略带腥味的浊气。 他活动了一下原本软塌塌的左臂,虽然依旧传来阵阵酸麻刺痛,但骨骼已然在珍贵丹药与自身元罡的滋养下,初步接续愈合,至少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依旧沾满血污、破烂不堪的衣衫,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恢复了些许、却依旧空空荡荡的元罡,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次为了逃命和疗伤,他可是将压箱底的几枚珍贵疗伤宝药都给用掉了,那可是他积攒了好久,准备用来冲击五品中期瓶颈的啊!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转念一想,能够从那凶残的五品血煞妖猿爪下捡回一条命,这点损失,似乎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丹药没了可以再攒,机缘没了可以再寻,可性命若是丢了,那可就真的是万事皆休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二十余载,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抱负,都将化为泡影!与那相比,几枚丹药又算得了什么? 心中这般自我宽慰着,陈青枫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四周扫视而去,然而,这一看,却让他微微一愣。 只见不远处,只有吴升一人,正静静地负手而立,背对着他,眺望着远处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连绵山峦。 此人身影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孤峭。 而方才大发神威、救他性命的采言薇,却不见了踪影。 “吴升师兄……”陈青枫连忙站起身,有些不安地轻声唤道,“采师姐她……是去何处了?” 修炼之人彼此也都是相互的称呼为师兄的又或者是师姐的,这和凡人称呼对方为大哥又或者是姐姐无异。 总不能在莫名其妙的认识对方之时,开口就喊对方老弟,又或者是老妹。 这显然就是对对方的不尊敬了。 吴升闻声,转过身来,伸手指了指左侧方向的一片茂密灌木丛:“言薇察觉那边有一小股妖魔活动的气息,虽然只是些不入流的七品小妖,其头骨也值不了几个积分,但她素来不喜留下后患,便顺手前去清理了,应该等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陈青枫信了!再联想到自己刚才被一只五品妖猿追得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的模样,陈青枫不由得感到一阵面皮发烫,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人与人之间的 差距,有时候真的比人与妖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啊!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由衷地赞叹道:“采师姐修为高深,心思缜密,实在是令我等汗颜!” 吴升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之中。 只有山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妖魔临死前的短促惨嚎,显然是采言薇在动手,在提醒着他们身处何地。 陈青枫看着眼前这位神色平静、气质内敛的青衫男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过往的种种画面。 从最初听闻采言薇要下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界修士时的愤懑与不解。 到婚礼前夕自己冲动地前去“兴师问罪”,结果却被对方那深不可测的气息轻易震慑、狼狈而归。 再到后来琉璃仙岛宴会上,厉惊鸿等人对吴升百般刁难时,自己虽然心中或许有一丝快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与最终选择明哲保身的沉默……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愧疚、后悔、感激、后怕…… 种种情绪,最终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着陈青枫深吸一口气,朝着吴升,郑重地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吴升师兄!”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首先!陈某真的是要郑重地感谢您!感谢您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 他抬起头,眼神诚恳而带着羞愧:“当初……当初在您与采师姐大婚前夕,我一时猪油蒙心,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找您理论,现在想来,实在是愚蠢至极!羞愧难当!” “还有后来……”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在那琉璃仙岛的宴会上,厉惊鸿等人明显是在刻意刁难于您。” “我……我虽然看在眼里,但却因为种种顾虑,未能站出来为您说一句公道话,反而……反而在厉惊鸿抛出那所谓的‘云霞州’资源诱惑时,心中还存了一丝摇摆……我……我实在是……愧对碧波郡同门二字!” 说到激动处,陈青枫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红了:“可您却从未因此而与我计较!” “此次更是不计前嫌,与采师姐一同出手,救我于危难之中!此恩此德……陈某实在是……无以为报!” 他的声音哽咽了。 “若非二位今日仗义出手,我陈青枫二十余载苦修,恐怕真的就要在此地化为一场笑话,身死道消了!” 陈青枫以前倒也不是这样的性格的,只是人啊,有的时候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之后,心性便会出现极大的改变的。 他也是这样的。 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死了,再想一想搭救自己的还是那样的一对夫妻。 不免触景生情,想到平时在宗门之中的一些无奈之事,心中那那固然是悲怆的。 而吴升看着眼前这位往日里也算心高气傲的曲玉宗师兄,此刻竟如此情真意切地忏悔与道谢,吴升平静的眼眸中,还是泛起一丝极淡的波澜。 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和:“陈师兄言重了。” 他看着陈青枫,目光清澈而坦荡,“往事已矣,不必再提,至于当时宴会上之事我也能理解。” 吴升这话,并非虚伪的客套。 他确实能够理解。 理解陈青枫,也理解当时大多数选择沉默或偏向厉惊鸿的碧波郡弟子。 为何? 因为资源二字。 对于吴升而言,他每日都有稳定的资源进账,更有海量通用熟练度”奖励。 修炼所需的宝药、丹药、功法,对他来说,虽然也重要,但还远远谈不上紧缺。 所以,他的腰杆可以挺得笔直,无需向任何人低头,也无需刻意去讨好谁,这是一种源于自身强大底气的从容。 但对于陈青枫,对于这世间绝大多数的普通修士而言呢? 资源! 永远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剑!是制约他们修为进步的最大瓶颈! 为了一颗能提升修为的丹药,为了一部更高阶的功法,他们可能需要付出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辛苦积累,需要去完成各种危险的任务,需要去争夺那渺茫的机缘。 在这种情况下,当一个看似更强大、能提供更多资源的平台,如霸刀山庄伸出橄榄枝时,有多少人能够真正保持本心,毫不犹豫地拒绝? 有多少人能够为了所谓的公道或义气,去得罪这样一个可能影响自己未来道途的庞然大物? 很难。 真的很难。 只要对方没有真正触犯自己的底线,没有做出那种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的恶事,很多时候,选择顺势而为,甚至明哲保身,完全不算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吴升自己也并非那种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 他的杀伐,更多的是留给那些真正威胁到他与他在意之人安全的敌人。 对 于陈青枫这种只是在利益权衡下做出了保守选择的普通人,他并没有太多恶感,实际也懒得去计较。 而听到吴升这句“我能理解”,陈青枫浑身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升,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释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 “道友……不!吴升兄弟!”陈青枫的声音更加激动了,“你……你真是……真是胸襟宽广!我……我实在是……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随即,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无比羡慕甚至带着一丝嫉妒的神色,由衷地说道:“说真的!吴升兄弟!我真的是太羡慕你了!羡慕你能有采师姐这样一位道侣!” 他目光望向采言薇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惊叹:“采师姐的实力……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与她同为五品元罡境,但今日一见,才知什么叫做天壤之别!她杀那五品妖猿,如同砍瓜切菜!这份战力,这份从容……我便是再修炼一年两年,恐怕也难以企及!蓬莱仙岛果然是底蕴深厚啊!” 说到这里,陈青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吴升说道:“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我也能有这样一位实力强横、又貌美如花的道侣相助,我也绝对不会介意别人说我是吃软饭的!” “这软饭它香啊!” 话一出口,陈青枫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连忙摆手,脸色涨得通红,急切地解释道:“啊!不是!吴升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绝对没有半点讥讽或者阴阳怪气你的意思!我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能有这样一位强大的道侣作为依靠,是一件多么幸运、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这绝对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反而是天大的福气啊!” 看着陈青枫那急得抓耳挠腮、语无伦次的模样,吴升不由地莞尔一笑。 他自然听得出来,陈青枫这话虽然说得直白甚至有些粗俗,但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羡慕,并无恶意。 “我明白的。”吴升淡淡一笑,语气温和,“陈师兄不必多心。” 见吴升确实没有在意,陈青枫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心中对吴升的好感与敬佩,不由地又增加了几分。 这位吴升兄弟,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胸更是开阔得令人折服! 感激与愧疚之情再次涌上心头,陈 青枫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极其严肃而郑重的神色。 他再次朝着吴升靠近了两步,压低声音,仿佛生怕被第三个人听去一般: “吴升兄弟,大恩不言谢。” “有些话,我本来是不该说、也不敢说的。” “但今日承蒙您与采师姐救命之恩,我若再隐瞒,实在是良心难安!”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好好说一说,希望您能仔细听我讲完!” 吴升见他如此郑重,也收起了脸上的淡淡笑意,点了点头:“好的,陈师兄请讲,吴某洗耳恭听。” 陈青枫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尤其是采言薇离去的方向,确认暂时无人后,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第一件事,是关于霸刀山庄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2章 弟子苦涩 “霸刀山庄?” 吴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对!就是霸刀山庄!” 陈青枫脸上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敬畏与无奈的复杂表情,“吴升兄弟,或许您会觉得,我们这些碧波郡的弟子,对霸刀山庄如此畏惧、甚至巴结,是因为我们眼光短浅,或者是被他们表面的强势所迷惑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苦涩:“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不是傻子!我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是因为我们的师父、我们宗门的长辈们,他们在面对霸刀山庄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近乎谄媚的态度!” 陈青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您是没有见过!我亲眼见过我曲玉宗的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老,在接待霸刀山庄一位普通的内门弟子时,那点头哈腰、赔着笑脸的模样!” “还有其他几家宗门情况也大同小异!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如此,那或许是个别现象。” “但当几乎所有宗门的高层,都对霸刀山庄表现出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时。” “您觉得,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又能怎么想?又敢怎么想?!” 他看着吴升,眼神诚恳而带着劝诫:“所以……吴升兄弟,我今日说这些,并非是为我自己当初的选择开脱。” “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劝您一句!” “霸刀山庄的势力和影响力,恐怕远比您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它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渗透到了我们碧波郡九大宗门的方方面面!” 陈青枫顿了顿,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您天赋异禀,才情更是惊世骇俗!” “若是……若是您愿意放下身段,尝试与霸刀山庄接触一下,甚至……加入他们……以您的条件,他们必定会扫榻相迎!届时,您能获得的资源、支持,将是难以想象的!您的修炼之路,必将、绝对一片坦途!” 他似乎生怕吴升反感,连忙补充道:“我知道这话可能不中听!” “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时候,暂时的顺势而为,并不丢人!等到您将来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无视一切规则时,如果觉得霸刀山庄亏待了您,再进行反击,也为时不晚啊!这才是明智之举啊!” 陈青枫说完,紧张地看着吴升,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自认为,这番话虽然有些现实,但绝对是为吴升着想的肺腑之言! 吴升静静地听着,直到陈青枫说完,他才缓缓点了点头:“陈师兄的好意 ,吴某心领了。” “霸刀山庄的情况,我已知晓一些,你的顾虑,我也能理解的。” 见吴升没有直接反驳或动怒,陈青枫心中稍稍一松,但随即,他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他再次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一般,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还有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与第一件有关,也是关于霸刀山庄的!” “而且……更加重要!更加凶险!” 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跟您说这些,真的是因为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否则,便是杀了我。” “我也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胡言乱语!” “哦?”吴升的眼神微微一动,“何事如此严重?” 陈青枫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是关于……厉惊鸿的!” “厉惊鸿?”吴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他怎么了?” “厉惊鸿……还有他身边那十几个霸刀山庄的核心弟子!”陈青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下意识地又朝四周看了看,仿佛生怕有人潜伏在暗处偷听一般,“他们……他们都想要杀你!” “哦?”吴升这次的惊讶之色更浓了几分,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千真万确!”陈青枫见吴升似乎不信,急得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那天‘才情花’的事情结束之后,厉惊鸿私下里也找过我!” “毕竟……” “毕竟我的才情也还算可以,他也想拉拢我加入霸刀山庄!我……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 “就在和他们接触的过程中!”陈青枫的声音带着后怕,“我亲耳听到!厉惊鸿不止一次地,用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一定要找机会除掉你!说你挡了他的路,说你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之类的!” “而且!”他加重了语气,“不止是他一个人!他身边那些师兄弟、师妹,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表面上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杀了这样一个八寸才情的天才,岂不是大快人心,但他们说这话时那眼神里闪烁的凶光,还有那种毫不掩饰的残忍和兴奋……我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陈青枫越说越激动,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我可以肯定!他们那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们真的会对你下手!毕竟像我们宗门都已经是有不听话的人,被他们在暗中偷偷地杀害了!” 他死死地盯着吴升,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急切:“所以吴升兄弟!这一点,恐怕您是不知道的!” “也没有人会提醒您!但我今天必须要告诉您!在他们真正对您动手之前,您最好能想办法化解这段恩怨!或者就像我刚才说的,主动向霸刀山庄示好!只有这样,或许才能避免这场杀身之祸的啊!” 陈青枫说完,大口地喘着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紧紧地盯着吴升,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吴升脸上那一丝惊讶很快便消失了,重新恢复了那种耐人寻味的平静中。 他只是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后看着陈青枫,语气认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收了收心。 吴升点头:“多谢陈师兄告知此事,此事关系重大,我回去之后,定会好好考虑的。” 见吴升终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陈青枫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您能听进去就好!就好啊!” 随即,他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带着真诚的祝福,说道:“吴升兄弟,不管将来如何,不管您是否选择加入霸刀山庄……今日您救我一命,这份恩情,我陈青枫永世不忘!” “我也在此,真心认可您与采师姐的婚事!” “您能娶到采师姐这样一位奇女子,是您的福气!也祝愿你们夫妻二人,往后能够携手与共,白头到老!” 说到最后,陈青枫的语气中,不免又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楚与落寞。 这个世道……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现实到让人无力。 那些恩怨是非,那些强权压迫,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厉惊鸿那些人毫不掩饰的杀意,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这也更加印证了霸刀山庄的强势与可怕! 他再次郑重地朝着吴升抱拳,深深一拜:“吴升兄台,大恩不言谢!” “陈某……这就先行一步了!” “我还得尽快去寻找我那些失散的同门!若是去得晚了,恐怕……他们就凶多吉少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待采师姐回来时,还劳烦您代我向她问好!再次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吴升也拱手还礼:“陈师兄保重,一 路小心。” 陈青枫点了点头,不再犹豫。 他最后看了一眼吴升,似乎想将这位救命恩人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随后,他转身,提起那柄沾染着血污的长剑,身形有些踉跄地、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与采言薇离去方向相反的一片山林,快速地奔行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之中。 吴升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陈青枫离去的方向,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 “明日便要启程回去了。” “不知霸刀的人得知己方团灭,又当如何。”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3章 她怎么能活着呢?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两日,夕阳西下,琉璃仙岛核心区域内,气氛却与外界那即将落幕的平和截然不同。 院落依山傍水,修建得极为雅致。 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假山流水潺潺作响,然而,此刻院中石桌旁的几人,却无心欣赏这番美景。 霸刀山庄长老厉峰,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 他身形并不算特别魁梧,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凌厉如刀的气势,却让整个院落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他面容冷硬,如同刀削斧劈,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半开半阖,偶尔开合间,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面前石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的两把刀。 一长一短! 长刀造型古朴厚重,刀鞘呈暗红色,上面雕刻着狰狞的霸刀云纹,即便未出鞘,也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煞气,短刀则更为精致,刀鞘乌黑,泛着幽幽的冷光,仿佛毒蛇的獠牙! 厉峰的一只手,正随意地搭在那柄长刀的刀柄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拿捏着。 而他那向来紧绷的嘴角,此刻竟罕见地微微向上勾起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弧度。 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美妙结局! 在他的对面,恭恭敬敬地站着三个人。 这三人,任何一个拿出去,都是在碧波郡乃至周边数州跺跺脚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 左边一位,身着蓬莱仙岛标志性的水蓝色镶银边宗主袍,面容儒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正是蓬莱仙岛岛主,罗江流! 中间一位,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身穿曲玉宗特有的流云广袖裙,身姿窈窕,眉眼含春,眼神流转间,自带一股成熟妩媚的风韵,正是曲玉宗宗主,陈未然! 右边一位,则是一位身材高大、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身着天剑阁简洁利落的玄色剑客服,背后斜背着一柄古朴长剑,气息沉稳如山,正是天剑阁阁主,冯成德! 这三位平日里在各自宗门说一不二、威势赫赫的宗主级人物,此刻在厉峰面前,却显得颇为拘谨! 虽然脸上都带着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却难掩一丝小心翼翼与若有若无的谄媚! 气氛微妙地沉默了片刻后。 罗江流率先上前半步,对着厉峰,拱了拱手,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地说道:“厉长老,眼看这时辰将至,琉璃仙岛的阵法即将重新开 启。想必用不了多久,参加此次狩猎盛会的弟子们,便会陆续返回了。”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向厉峰:“以厉惊鸿师侄的实力与手腕,再加上贵宗其他精英弟子的鼎力相助,此次盛会,霸刀山庄定然能够拔得头筹,大放异彩啊!我等在此,先行恭贺厉长老了!” 他这话说得极为漂亮,既捧了厉惊鸿,又暗赞了霸刀山庄的整体实力。 一旁的陈未然闻言,立刻掩口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眸,先是含情脉脉地瞥了罗江流一眼,仿佛在无声地赞许他说得好,随即才转向厉峰,声音娇柔婉转地接口道:“罗岛主所言极是呢!厉惊鸿那孩子,年纪轻轻,便已是五品元罡境的修为!” “此等天赋,此等实力,便是放在我九宗年轻一代中,也绝对是翘楚中的翘楚!再配上贵宗那些如狼似虎的精英弟子……呵呵,此次狩猎,头名之位,恐怕早已是厉师侄的囊中之物了!” 她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恭维,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最后的冯成德,也是适时地抚须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副“后生可畏”、“感慨万千”的模样,沉声道:“唉!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想想我们当年与厉师侄他们相比,实在是汗颜,汗颜啊!” 三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俨然是一出精心排练过的好戏。 虽然那恭维之意明显得几乎要凝成实质,但在此刻这种场合下,却也无人会去点破。 厉峰听着三人的话,鼻腔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他搭在刀柄上的手指停了下来,转而轻轻握住了那柄短刀的刀鞘。 “铮——”一声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他将短刀缓缓抽出三寸,森寒的刀光,瞬间映亮了他冷硬的侧脸。 他用指尖,轻轻抚过那锋利无比的刀刃,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肌肤,但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惊人的坦率。 “厉惊鸿那小子……”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天赋尚可,心性嘛……” “有时略显毛躁,算不得顶尖聪明,但在武道一途上,倒也还算刻苦,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他抬起眼皮,幽幽地扫过罗江流的脸:“以他如今的年纪,能有此等修为,即便比不过你蓬莱仙岛那位号称仙子的采言薇,但放眼同辈,也已然算是相当了不得了。” 这话,看似谦虚,实则傲气 十足,更是带着一丝明显的挑衅与比较的意味。 罗江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瞬,但随即便恢复如常,甚至笑得更加憨厚了! 他连忙摆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厉长老过誉了!过誉了!言薇那丫头,年纪尚轻,不过是仗着几分天赋罢了!天赋这种东西,终究只是基础,未来能走多远,还要看日后的机缘与心性打磨啊!”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世道,资源才是根本,现实得很呐!” 他这话,看似在贬低采言薇,实则是在暗示蓬莱仙岛资源匮乏,未来未必能支撑采言薇走远,隐隐有向霸刀山庄诉苦兼表忠心的意味。 厉峰闻言,嘴角的那抹弧度似乎又上扬了几分,但眼神却愈发冰冷。 他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罗江流脸上,话锋陡然一转:“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蓬莱仙岛,除了那位采仙子,可还有一位了不得的女婿啊?” 他故意拉长了女婿二字的音调,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讥讽:“那位名叫吴升的,据说可是有着八寸打底,甚至可能是九寸的惊世才情啊!” “此等天赋,便是比之我霸刀山庄宗主年轻时,也是不遑多让!有这样一位乘龙快婿,假以时日,你们蓬莱仙岛怕是真要一飞冲天,成为我碧波郡乃至云霞州,都数得上号的强宗了吧?嗯?” 此话一出,罗江流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怎能听不出厉峰话中的阴阳怪气与深意? 这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因为一个吴升,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挤出一个更加苦涩的笑容,连忙解释道:“厉长老明鉴啊!吴升此子,天赋才情确实惊人,这一点,罗某绝不否认!” “但……但归根结底,他并非我蓬莱仙岛的弟子啊!他是镇玄司的人!” “如今更是已经晋升为红令玄使!” “有这样一层身份在……呵呵,罗某可不敢奢望他将来会如何偏向我蓬莱仙岛啊!”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光棍,几乎是明着表示吴升是镇玄司的人,跟我们蓬莱仙岛不是一条心。 您老人家要对付他,可别把我们算上,我们跟他不熟! 这种急于撇清关系的姿态,虽然难看,但在此刻,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厉峰看着罗江流那副憨厚中带着惊慌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他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 ,也懒得再继续敲打,只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行了!你的意思,本座明白了!” 稍稍停顿了片刻。 说好的不嘲讽不敲打,可依旧还是瞬间不爽,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嘲讽:“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 “要怪,就怪你们蓬莱仙岛那个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顽童!” “要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硬要将他那宝贝孙女嫁给镇玄司的人……” “你这个当宗主的,又怎敢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孙子辈罢了!” 啧啧,这话,说得极其刻薄,更是一针见血地点破了罗江流在蓬莱仙岛内部尴尬的处境。 他所指的“老顽童”,正是蓬莱仙岛真正的定海神针,老祖采龙首! 罗江流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而厉峰这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 若非采龙首老祖一意孤行,他罗江流便是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将宗门未来的希望采言薇,就这么嫁给一个来历不明、且属于镇玄司体系的吴升!这其中牵扯的利益与风险,实在太大了! 看到罗江流那副窘迫又不敢发作的模样,厉峰心中的快意更盛!他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嗖!”一声轻响。 他右手握住那柄长刀,看也不看,手腕一抖,长刀便化作一道乌光,精准地斜插进了背后特制的刀鞘之中。 同时,他左手握着那柄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即也是“咔哒”一声,对称地插在了左边腰际。 一长一短两把刀,背与腰各自悬挂,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杀气腾腾,犹如一尊随时准备出鞘的凶器!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多说也是无益!”厉峰昂首挺胸,目光扫过眼前三位神色各异的宗主,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呵,走吧,三位宗主。” “随本座一同前去,看看这次狩猎盛会,究竟是谁能拔得头筹!” 说完,他也不等三人回应,便率先迈开大步,朝着院外走去!步伐沉稳而有力,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陈未然、冯成德、罗江流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但很快,他们脸上便重新堆起了那种谄媚的笑容,连忙快步跟上,如同三个恭敬的随从一般,紧紧跟随在厉 峰的身后。 这一幕,若是被他们各自宗门的弟子看见,恐怕会惊掉一地下巴。 堂堂一宗之主,竟然会对一个外来宗门的长老如此卑躬屈膝,这简直是将宗门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然而,对于厉峰而言,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刻意提起吴升与采言薇的婚事,甚至点破采龙首的作用,一方面是为了敲打罗江流,另一方面,却也是在变相地表明他对此事已经不在乎了! 为何不在乎?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即将成为死人的采言薇,以及一个即将失去妻子、道心受损的吴升,已经不值得他再去浪费心思关注了! 行走之间,厉峰步伐如风,一双鹰目之中,更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种眉飞色舞的得意与浓浓的高傲神色。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待会儿,吴升在得知妻子死讯后,那种悲痛欲绝、失魂落魄的凄惨模样。 那种画面,想想都让他觉得无比畅快。 “山雨欲来风满楼……”厉峰心中冷笑,“小子啊,这就不要怪我们这些老东西,对你手下不留情面了!要怪,也只能怪你镇玄司……真以为自己能够对这北疆九州负责吗?你们有什么资格的?!” 他对这天下的看法,与许多古老宗门的掌权者一样,根深蒂固。 在他看来,这北疆九州的万里河山,无数城镇村落,本就应该由他们这些传承久远的宗门来管理。 每一片土地,每一个百姓,都应该依附于某个宗门生存! 宗门庇护百姓,百姓供奉宗门,这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什么镇玄司,什么长青武院,什么城卫军……这些由朝廷设立的机构,根本就是多余的存在! 是在与宗门抢夺资源、瓜分权力! 尤其是镇玄司,居然还敢向百姓征收赋税,用来供养自身! 这在厉峰看来,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些税金,本该是属于他们宗门的! “如果这天下没有镇玄司,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厉峰心中那股暴戾的念头再次翻涌,“那么宗门便可彻底掌控这一方天地!不同的宗门管辖不同的州县,各自经营自己的地盘,这才是最理想的状态!为何要将百姓交到镇玄司手中,让他们中饱私囊?!” “每次看到镇玄司的人拿着本该属于我们的资源耀武扬威时,哪个宗门弟子不是眼红得要滴出血来?!” 所以,在厉峰的逻辑里,宗门没有直接动手剿灭镇玄司等机构, 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现在,镇玄司居然还敢主动招惹宗门,甚至通过联姻等方式试图渗透进来?这简直就是找死! 心中怀着这股极度畅快与扭曲的念头,厉峰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一处位于琉璃仙岛中央演武场侧面的高高看台之上。 他并没有直接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如同一个局外人般,冷冷地俯瞰着下方那逐渐热闹起来的广场。 此时,琉璃仙岛的防护大阵已经重新开启。 陆陆续续有参加狩猎盛会的弟子,从四面八方的山林之中返回。 他们一个个风尘仆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与血迹,但眼神中却大多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每个人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行囊,里面装着他们这十天来辛苦猎杀妖魔所得的骨片。 那是他们换取积分、排名的凭证! 看着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忙碌穿梭的身影,看着他们为一些“糖精糖霜”而斤斤计较的模样,厉峰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极度轻蔑的冷笑。 “天下修炼之人何其多……” “可能真正称得上修士二字的,又有几人?”他心中鄙夷地想道,“不过是从一个圈套,跳入另一个圈套罢了。” “真以为换了修行方式,有了些许力量,就能脱胎换骨,拥有新的天地了?呵呵……可笑,可悲!”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中时,他那双眼睛,却突然猛地一凝。 目光瞬间穿透了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死死地锁定在了一道刚刚踏入演武场边缘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道挺拔的青衫身影!面容平静,步伐沉稳!不是吴升,又是何人?! “嗯?”厉峰眉头瞬间紧皱!吴升回来了? 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那两只狐妖主要目标是采言薇,不会对吴升动手。 但紧接着—— 厉峰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在吴升的身旁,竟然还并肩走着一位女子! 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裙,手持星月纹油纸伞,气质清冷出尘的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采言薇! “什么?!”厉峰心中猛地一咯噔!一股极其荒谬、难以置信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他目力极佳,即便相隔两三公里,居高临下,也能清晰地看到采言薇那 张绝美的脸庞上,神色平静如常,眼神清澈坦率,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经历过生死搏杀或者遭受袭击后的惊慌与狼狈! “她怎么还活着?!” 厉峰几乎要失声叫出来!“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那两只狐妖虽然蠢笨了点,但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四品境界!而且凶残成性!对付一个五品元罡境的采言薇,再加一个只有六品灵脉境的吴升,两狐狸崽子怎么可能失手?!”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那两只狐狸中途遇到了更强的妖魔,被反杀了?” “还是它们根本就没找到吴升夫妻?或者是蓬莱仙岛暗中派了高手保护?”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但却没有一个能完美地解释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两只狐妖,可是他亲自安排的。 实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除非是遇到三品髓海境的老怪物插手,否则绝无失手的可能! 可三品老怪怎么可能会为了两个小辈,轻易插手这种事情? 厉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之前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铁青。 与厉峰有着类似意外情绪的,还有一人,则是蓬莱仙岛岛主,罗江流! 他此刻正跟在厉峰身后,也刚刚登上看台。当他的目光,落在下方那并肩而行的吴升与采言薇身上时,他的瞳孔,同样是猛地一缩!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憨厚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他们居然没事?”罗江流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傻子!厉峰之前那些含沙射影、意有所指的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早就隐隐猜到,霸刀山庄可能会对采言薇动手! 甚至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这种“牺牲”,他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为何? 因为对于一个宗主而言,宗门的整体利益,永远高于某个弟子的生死! 哪怕这个弟子天赋再高!采言薇天赋卓绝不假,但她毕竟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 在霸刀山庄这种庞然大物的压力下,牺牲一个未来可能成为“参天大树”的种子,来换取宗门眼下的喘息之机与实际利益…… 这笔账,在罗江流看来,是划算的!甚至是必要的! 一个无 法带来即时利益的天才,在危机面前,有时候就是一种负担! 舍弃她,或许能让更多的弟子获得资源,让宗门熬过难关!这就是他作为宗主的逻辑! 可现在采言薇居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他内心的盘算! “难道是我猜错了?”罗江流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霸刀山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急不可耐?” “或者他们觉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风险太大,准备以后再找机会?” “也有可能是老祖宗暗中派了人保护?”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采龙首老祖。 如果是老祖出手那倒是有可能保下采言薇。但老祖为何要这么做?老祖不是不管这些东西的? 各种复杂的念头,如同乱麻一般在罗江流脑海中交织! 让他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而就在这时,下方的吴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朝着看台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他的目光,恰好与罗江流那双充满惊疑不定的眼神,对上了。 罗江流心中猛地一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脸上瞬间又堆起了那副憨厚而惊喜的笑容! 仿佛看到自家晚辈平安归来,感到无比欣慰一般! 吴升看着罗江流那张看似充满善意,实则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虚伪与算计的脸,又看了看他那因为故作悠闲而轻轻晃动的手臂。 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的意思。 此次狩猎,他最重要的目的是保护采言薇周全,该目的已经达成。 只要采言薇能够安全返回蓬莱仙岛,那么自然有她的老祖宗采龙首去庇护她,这位老祖既然当初会选择将采言薇嫁给他,必然有其深意,也定然不会对自己孙女的安危完全不闻不问。 “或许那位采龙首前辈,并非不知道蓬莱仙岛内部的这些龌龊与危机。” 吴升心中暗忖,“但他选择了一种更为张弛有度的方式。大方向上把握住,确保宗门不倒,至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妥协与交易……只要不触及底线,他或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么?” 或许这就是真正顶尖强者的格局与无奈,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更不可能因为底下人的一些小动作,就大动干戈。只要核心利益不受损,一些边角利益的让渡,有时也是维持平衡的一种手段。 显 然,罗江流正是利用这种默契,从霸刀山庄手中,为蓬莱仙岛换取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 想通此节,吴升便不再多看罗江流。 他收回目光,与采言薇一起,朝着登记骨片的地方,平静地走去。 而看台上,厉峰那阴沉无比的目光,却一直死死地盯在吴升夫妻二人的背影上。 “……” “哪个霸刀老祖能告诉我,为何她活着?她怎么能活着呢?她不应该活着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4章 我那蠢徒弟去哪儿了?! “……” 厉峰不能够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不管如何,他猛地转过身来,那冰冷目光瞬间盯在了身后那脸色同样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苍白的罗江流脸上。 “恭喜你啊,罗宗主!” 厉峰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咬牙切齿的意味!那根本不是恭喜,那分明是最恶毒的诅咒与质问了! 而说完后,他根本不给罗江流任何解释或反应的机会,猛地一甩袍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着看台下方走去,步伐沉重而急促。 罗江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和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浑身猛地一颤。 “麻烦了……麻烦了……”他脸色煞白,心中疯狂地呐喊着!“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大麻烦了!” 厉峰这副反应,已经再明显不过地印证了他之前最坏的猜测。 霸刀山庄绝对是安排了对采言薇的袭杀,而且是势在必得的那种。 可现在……采言薇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只能说明出意外了!出了天大的意外! 而这个意外,在厉峰看来,绝对是他罗江流在背后搞鬼! 是他阳奉阴违,表面答应配合,暗地里却派人保护了采言薇夫妻,甚至可能反过来阴了霸刀山庄一把! “他肯定以为是我做的!”罗江流心中一片冰凉,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叫住厉峰,想要解释,想要说“厉长老请留步,此事绝非在下所为,其中定然有误会”……但看着厉峰那决绝而充满戾气的背影,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解释?怎么解释?拿什么解释? 在厉峰这种先入为主的暴怒状态下,任何解释都只会被当成苍白无力的狡辩!甚至可能会进一步激怒对方! 罗江流只得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厉峰消失在人群中的方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乱如麻。 他现在的想法,竟然和厉峰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她怎么还活着?” 罗江流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忧虑,“她不应该活着的啊……她活着……我蓬莱仙岛的麻烦就大了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霸刀山庄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报复与打压,那绝对是蓬莱仙岛难以承受的! …… 离开看台后。 厉峰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开始在逐渐热闹起来的演武场上,寻找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厉惊鸿的身影。 他先是强作镇定地站在几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扫视着下方攒动的人群。 霸刀山庄弟子那特有的玄色镶金边劲装,在人群中应该是相当显眼的。 以他的眼力,找出他们理应不难。 “定是那蠢货领悟错了我的意思!” 厉峰心中恶狠狠地想道,“或者是这废物连传个话、安排人手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真是蠢笨如猪!”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夕阳早已彻底沉入西山,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演武场四周亮起了照明的阵法与灯笼,将广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越来越多的弟子返回,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可厉峰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霸刀山庄弟子的身影! 他脸上那强装的镇定终于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烈的焦躁与不安! “人呢?!”他再也无法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索性直接走下了高台,挤进了人群之中,开始更加仔细地搜寻!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试图找到那熟悉的玄金色!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厉峰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这不祥的预感又来了! “所以我那不成器的蠢材徒弟,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办不好的啊!” “若是连这种小事都出了岔子,那这废物简直可以直接跪下来自裁了!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废物!” 愤怒与焦虑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他甚至恶毒地想到:“回头连他那个碍事的妹妹也一并杀了算了!真是一窝蠢猪!” 他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周围一些认出他身份、试图上前问好的其他宗门弟子,见状都吓得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就在厉峰心中被无限的不解与暴戾充斥,几乎要爆炸之时,突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厉峰猛地抬头,当他看清来人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阴沉瞬间被一种错愕与惊疑所取代! “是你?!”厉峰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诧 异!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升! 此刻的吴升,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尊敬与些许不安的神情。 他朝着厉峰,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地开口道:“厉长老,晚辈吴升,冒昧打扰。” 厉峰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变幻不定。 他完全搞不懂,这个时候,吴升突然跑过来找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是挑衅?还是另有所图? …… 五分钟后,演武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观礼台旁。 厉峰双手扶着冰凉的玉石栏杆,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吴升则恭敬地站在他身旁半步远的位置,周围偶尔有好奇的目光投来,但却无人敢靠近。 “前辈。”吴升再次拱手,打破了沉默,语气依旧无比诚恳,“此次晚辈冒昧前来,是专程为十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向您郑重道歉的。” 厉峰闻言,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吴升一眼,声音冷淡:“道歉?道什么歉?” 吴升微微躬身,态度放得极低:“晚辈不该在当时与厉惊鸿师兄发生争执,更不该提出那才情花的赌约,以至于让厉师兄当众失了颜面,更让霸刀山庄的声誉,在那时受到了些许损伤。” “此事,晚辈回去之后,思前想后,深感不安与愧疚。” “觉得无论如何,都应当亲自向您这位长辈致歉才是。” 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既承认了错误,又给足了厉峰和霸刀山庄面子。 厉峰听着,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终于微微缓和了一丝。 他鼻腔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语气也放缓了些许:“哼……罢了。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有些锐气,也实属正常。我霸刀山庄,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与你一个后辈斤斤计较这些。” 他这话,说得颇为大度,仿佛真的已经将此事揭过。 吴升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又感激涕零的神色,连忙道:“多谢前辈海涵!” “晚辈实在是不愿与您,与霸刀山庄结下任何恩怨。” “晚辈对您的敬仰,是发自内心的。” 接下来,吴升更是恰到好处地提及了厉峰年轻时的几桩赫赫有名的战绩。 比如单枪匹马在黑水河畔,斩杀为祸一方的三头蛟蟒。 又比如曾在风吼谷一人独战群妖,救下上百被围困 的百姓……这些事迹,有些甚至是尘封已久,鲜为人知的! 厉峰听着吴升如数家珍般道出自己当年的英勇,脸上那最后一丝冰冷也终于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受用与得意! 他甚至忍不住微微颔首,看向吴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孺子可教的意味。 “嗯……年轻人,知道自己有错,这并不是问题。” 厉峰甚至主动转过身来,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吴升,摆出一副前辈高人教诲后辈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天下,有谁敢说自己从没犯过错?他要是敢这么说,那他就不是人,是畜生。” “圣人也绝对犯过错!不犯过错,怎么知道自己错了?不错又怎么改?不改又怎么能成为圣人?”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哲理深刻,语气也愈发语重心长:“这天下所有人都犯过错!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你……” 他指了指吴升,“表现得就非常好!瞧瞧你这说话的态度,这认错的诚意……我,很满意。” 吴升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眼神时而深深思索,仿佛在消化这至理名言。 时而又恍然大悟,仿佛被点拨开了什么人生迷津!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虚心受教的好学生! 待厉峰说完,吴升这才再次深深地行了一礼,语气无比诚恳地说道:“明白了!晚辈明白了!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定当铭记于心!那么……晚辈就不再多打扰前辈了,晚辈先行一步。” 厉峰此刻心情大好,挥了挥手:“行,你去吧。” 他看着吴升恭敬地转身离去的背影,嘴角那满意的笑容愈发浓郁。 心中暗自想道:“这小子……倒是个识时务的!看来已经被我霸刀山庄的威势吓破胆了!知道主动来递投名状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着急,直接让吴升加入霸刀山庄,对于这样的弟子啊,他本质上心性肯定是高傲的,现在第一时间邀请对方,对方肯定还是会很狂,所以不着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等什么时候对方急了,那么就可以了。 而就在吴升身影即将消失在人群中时,厉峰脸上的笑容却猛地一僵,肩膀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不对!”他心中猛地惊醒!“我怎么差点被他带偏了?!” 核心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狗屁道歉。 核心的问题是我那蠢徒弟厉惊鸿人呢?!还有那采言 薇为什么还活着?! “具体的东西以后再去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核心的,还是需要找到我那蠢徒弟!” 而对于吴升而言,他这次主动前来道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出简简单单的欲盖弥彰。 陈青枫之前的提醒是重要的,陈青枫也说了这一件事情不会与他人提起,但是往后一定是会有人询问各自弟子的。 到时候陈青枫也一定会说出来自己被他们夫妻二人救的事情,更会直接说出来他与吴升说的这些话。 吴升并不怪陈青枫到时候的坦率,作为一个弟子,在那种情况之下没有道理让对方去扛压的。 该去吐露出来实情,那么有什么直接说什么就行了。 而既然已经是预料到了,陈青枫往后会把这种事情告诉自己的宗门,随后又传到霸刀山庄的耳中。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摆出一个服软畏惧的低姿态,倒也不是混淆对方的判断,只是这些事情应该这么做而已,至于厉峰心中那点不屑、鄙视或者更深层次的算计?吴升根本不在乎。 “像这样的所谓大长老啊……” 吴升转身走入人群,修长的五指轻轻的含着剑柄,“再给我一年左右的时间……稳杀。” 动他妻子的主意,是不对的,是没有礼貌的,更是违反律法的。 既然整个天下的公开律法都没人能制裁得了他厉峰。 那么,有些时候,也只能将这种公开的律法,转变成私人恩怨了。 “不急,不急。”吴升心中一片平静,“我们……来日方长。” …… 时间一晃,便过去两日。 这两日里,吴升与采言薇并未再遇到什么意外,他们顺利地完成了骨片的登记与核验。 大部分时间,吴升都待在临时居所内,潜心研习残卷。 而采言薇则依旧是心无旁骛地修炼。 吴升提供给她的宝药数量极多,品质也极高,她丝毫不敢浪费,抓紧一切时间提升自身修为。 两人便这般,在一种宁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度过了最后两日。 这一日正午,为期十五日的九宗盛会,终于迎来了尾声。 琉璃仙岛的中心演武场上,人山人海! 几乎所有幸存下来、并成功返回的弟子,都聚集于此,等待着最终排名的公布! 一座高达十丈的巨大白 玉石碑,矗立在演武场最前方。 石碑之上,流光溢彩,即将显现出此次狩猎盛会前三十名的名字与积分! 吴升与采言薇并未挤到人群最前方,只是站在相对靠后的一处略高的台阶上,静静地眺望着。 很快,白玉石碑之上,光华大盛!一个个金色的名字,开始由下至上,依次浮现! 第三十名……第二十五名……第二十名…… 人群中不断发出或欢呼、或叹息、或羡慕的声音。 当第十六名的位置上,浮现出“吴升(镇玄司/蓬莱仙岛)”的字样时,周围响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声! 显然,这位“八寸才情”的天才,虽然实力不是特别强大,但能取得如此名次,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而当第八名的位置上,清晰地显示出“采言薇(蓬莱仙岛)”时,现场更是响起了一片由衷的赞叹与祝贺声! 吴升真有个好妻子啊! 采言薇看着石碑上自己的名字,又侧头看了看身旁神色平静的夫君,唇角不由地微微向上弯起,露出一个清浅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这个排名,自然是吴升有意为之。 他将大部分高品质的六品妖魔骨片,都让给了采言薇。 对于他自身而言,是否获得前三十的“紫云灵池”浸泡资格,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有官衔系统每日提供的海量资源,修炼速度本就远超常人。而如果夫妻二人只能有一人获得这次机缘,那么让给天赋同样极高、且更需要夯实基础的采言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采言薇自然明白夫君的心意。 人群后,她轻轻地伸出自己白皙小手,主动地握住了吴升宽厚的手掌,将自己的小手安心地放在他的掌心之中,任由他轻轻握住。 吴升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凉与柔软,低头看了妻子一眼。 采言薇也正抬眸望向他,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竟流淌着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安宁与依赖之色。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幕温馨的景象,落在周围不少弟子眼中,顿时引来了一阵低声的感慨与羡慕。 “啧……吴师兄与采师姐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是啊!看来这感情还真是可以培养的!才十几天功夫,就这般如胶似漆了!” “真是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啊……”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与赞叹声中,一个充 满疑惑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咦?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厉惊鸿师兄的名字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巨大的白玉石碑,从第一名开始,一个个名字仔细地往下查看。 第一名:不是。 第二名:不是。 第三名:不是。 …… 第十名:不是。 前二十名:没有! 前三十名:依旧没有! 厉惊鸿! 霸刀山庄此次带队的核心真传弟子!实力高达五品元罡境!被誉为最有希望夺得头名的天骄之一! 他的名字……竟然真的没有出现在前三十的榜单之上! “真的……真的没有厉师兄!” “怎么回事?!厉师兄不是参加狩猎了吗?我之前还远远看到过他的!” “是啊!以厉师兄的实力,怎么可能连前三十都进不了?这绝对不可能啊!” “难道……是统计出了疏漏?” 众人固然是完全想象不到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猜测来猜测去,这也没有任何的一个人会把事情往那种不好的角度去想。 而采言薇也被众人的议论所吸引,她仔细地看了一圈榜单,确认没有找到“厉惊鸿”三个字后,这才有些讶异地望向身旁的吴升:“相公,厉惊鸿……似乎真的没有上榜?” 吴升脸上也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嗯,我也没有发现。所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采言薇轻轻摇头,眼神清澈:“不知道。” 吴升沉吟了一下,仿佛在认真思考,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道:“难不成,是统计出现了一些疏漏吗?” 他的语气平静自然,听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对厉惊鸿的失踪,真的一无所知。 实际啊。 厉惊鸿死的老惨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5章 罗江流:这是霸刀山庄的诡计! 而在另外一处。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夕阳的余晖,是漂亮的,然而霸刀山庄长老厉峰,矗立在某处厅堂的中心,身形微微佝偻,并非老态,而是一种猛兽扑食前蓄力的姿态,说出来这区区几个字的时候,那是咬牙切齿。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蓬莱仙岛岛主罗江流、曲玉宗宗主陈未然、天剑阁阁主冯成德! 这三位在碧波郡跺跺脚都能让一方震动的宗主级人物,此刻却如同三个犯了错、等待师长训斥的学童一般,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严与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不安与极力掩饰的委屈的复杂神色。 为何只有他们三人在此?并非其他六宗宗主对厉峰不敬,而是在这九宗联盟内部,早已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二八格局。 即八成的核心利益与决策权,实则掌握在实力最强的前两三家宗门手中,剩余的宗门,更多的是一种陪衬与点缀,用以彰显联盟的广泛代表性与人情味。 在这种觐见霸刀山庄实权长老的场合,自然只有罗江流等排名最靠前的三位宗主有资格站在这里。 而这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数十息。 最终,还是陈未然率先承受不住这可怕的压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厉长老,您千万莫要太过忧心……” “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全力在岛内及周边海域搜寻厉师侄他们的踪迹。” “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一旁的冯成德也连忙接口,语气急促,仿佛生怕说慢了就会大祸临头:“是啊是啊!厉长老!我们三宗所有能动用的弟子、长老,甚至连一些闭关的老家伙都被我们请出来了!” “都派出去了!地毯式搜索!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找到厉师侄他们的下落!” 罗江流见状,也硬着头皮,用一种试图安抚却更显苍白的语气补充道:“长老明鉴,或许是惊鸿师侄他们在狩猎中偶遇了什么罕见的机缘,一时耽搁了行程。” “又或者是不小心误入了某处隐秘的上古洞府……” “年轻人嘛,见到宝贝,难免会有些忘乎所以……这都是有可能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直到。 “放屁!!” 厉峰猛地发出一 声炸雷般的怒吼! 他右手猛地抬起,携带着狂暴的元罡,狠狠一掌拍在身旁那张坚硬的紫檀木茶几上! “轰隆——!!!” 一声巨响!那张价值不菲的茶几,瞬间被拍得粉碎! 木屑混合着瓷器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而出!甚至将不远处的墙壁都砸出了数个深深的坑洞! 厉峰“嚯”地一下站直了身体!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眼前三个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的宗主,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扭曲。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把老子当成三岁小孩在哄?!” 他一步踏前,身上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这么长时间了!人回不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他娘的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这他娘的不是死了是什么?!”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罗江流的鼻子上:“你们是不是就想跟老子玩那套!把人定性成失踪!然后就可以糊弄过去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啊?!” 厉峰怒火滔滔! 他看着眼前这三张写满了虚伪与惊恐的脸,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恶心!真是他妈的恶心透顶! 作为一宗之主,不想着如何保护自家弟子,反倒是一个个舔着脸跑来巴结他霸刀山庄! 这本就是一种令人不齿的行径!是软骨头的表现!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还敢在这里摆出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模样,用那些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屁话来搪塞他! 虚伪!至极的虚伪!畜牲一样的东西!老畜生!早就该把这三个玩意儿给剁了!顶尖的老畜生! 在厉峰看来,霸刀山庄这次损失如此惨重,这口黑锅,必须要有人来背! 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眼前这三个表面顺从、背地里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的盟友! 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动机! 霸刀山庄近年来对碧波郡的渗透与控制日益加强,手段也愈发霸道。 这难免会引起罗江流等地头蛇的不满与反弹! 虽然他们表面上不敢说什么,但背地里,完全有可能通过这种暗杀核心弟子的方式,来给霸刀山庄一个警告! 这就是一招狠辣的杀鸡儆猴!意思就是合作可以,但你霸刀山庄别太嚣张!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厉峰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虽然他暂时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但这种基于利益与局势的推断,往往比证据更接近真相! 而面对厉峰这毫不留情的斥责…… 三人……委屈! 天大的委屈! 他们真想大声喊出来:“这真的不是我们干的啊!我们怎么敢动您霸刀山庄的人啊!” 可是…… 看着厉峰那双血红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的眼睛,所有的解释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们知道,此刻任何辩解,在盛怒的厉峰听来,都只会是苍白无力的狡辩,甚至可能会进一步激怒对方! 最终,三人只能相互交换了一个充满苦涩与绝望的眼神。 瞧见他们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灰溜溜地朝着厉峰行了个礼,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匆匆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议事厅。 …… 离开观澜阁后,三人并未立刻分开,而是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一处位于山腰、相对僻静的凉亭之中。 凉亭四周古木环绕,恰好能遮蔽来自山顶的视线。 刚一进入凉亭,陈未然便猛地转过身来。 她那张原本妩媚的脸庞,此刻因愤怒与后怕而微微扭曲!她死死地盯着罗江流,声音尖锐地质问道:“罗江流!你给老娘说清楚!你们蓬莱仙岛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好的同进同退,你们却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恶心!真他妈的恶心到我了!” 冯成德闻言,也是脸色铁青,他冷哼一声,目光在陈未然与罗江流之间来回扫视,语气充满了怀疑与不屑:“什么意思?陈宗主这话是何意?莫非你们曲玉宗与蓬莱仙岛早就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平时瞧你们俩眉来眼去的,老子只当是没看见!现在倒好!” “做出这种捅破天的大事,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天剑阁放在眼里?!” 罗江流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摆手道:“喂喂喂!冯阁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与陈宗主之间,那是清清白白的合作关系!绝无半点私情!” “清清白白?!”陈未然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了!她指着罗江流的鼻子,破口大骂:“罗江流!” “你这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老畜生!当初你搂着老娘,在老娘耳边说那些神仙眷侣、共掌碧波的屁话时,你怎么不说清清白白?!现在出事了,你倒装起 正人君子来了?!你虚伪!你无耻!” “你这一个细葱!” 冯成德听得目瞪口呆,随即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鄙夷神色:“好啊!好啊!果然是一对狗男女!说!你们两个畜生,到底对霸刀山庄的弟子做了什么?!今天不给老子一个交代,咱们没完!” 罗江流被两人夹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放屁!都他妈的放屁!这个时候吵这些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 凉亭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的争吵与相互指责之中!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平日里那些隐藏在和睦表象下的猜忌、不满与私怨,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们为何会如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利益二字! 表面上,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共同依附于霸刀山庄。 但实际上,三人之间同样存在着激烈的竞争!谁都想在霸刀山庄那里获得更多的青睐与资源倾斜! 如果有人想要吃独食,或者暗中玩脚踏两只船,做到既不得罪霸刀山庄,又想暗中结交镇玄司等其他势力以留后路,那么这种不粘锅的行为,在其他两人看来,就是极度自私与恶心的! 意味着风险大家一起担,好处却可能被某人独吞! 这种潜藏的不信任,在面临眼下这种可能引火烧身的巨大危机时,彻底被引爆了! 不过就在争吵愈演愈烈,几乎要动手之际。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罗江流猛地一掌,将凉亭石桌上一只恰好飞过的无辜燕子,直接拍成了一滩肉泥! 鲜血与羽毛溅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让陈未然与冯成德都吓了一跳,争吵声戛然而止! 罗江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扫过眼前两人,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够了!都给我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继续说道:“我们三个,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必须坚持疑罪从无啊!否则,敌人还没动手,我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真传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陈未然与冯成德闻言,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也知道,罗江流说的在理。现在争吵,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陈未然咬了咬嘴唇,恨恨地说道:“罗细葱,你说的对,现在首要的,是查出真凶,把这口黑锅从他头上掀掉,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冯成德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查?怎么查?我看八成就是镇玄司干的!除了他们,谁还敢跟我们……呃,跟霸刀山庄正面作对?” 罗江流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镇玄司?冯兄,动动脑子!” “镇玄司的高手,哪个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他们要是动手,能瞒得过谁?你当他们是傻子吗?” 陈未然心中也是赞同罗江流的说法,她鄙夷地瞥了冯成德一眼:“与其说是镇玄司,你不如直接说是那吴升一个人干掉了厉惊鸿他们十三个人算了!这可能吗?搞笑!” 冯成德被两人接连反驳,脸色有些挂不住,嘟囔道:“那你们说是谁?” 罗江流眼神闪烁了几下,脸上突然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两人说道:“二位,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未然与冯成德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齐声问道:“什么猜测?” 罗江流凑近一些,用几乎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切,根本就是霸刀山庄的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陈未然与冯成德几乎同时失声惊呼,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对!自导自演!”罗江流肯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们仔细想想!霸刀山庄一直想要我们彻底臣服,但我们这边肯定会有各种条件和顾虑,合作起来难免有摩擦。”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可如果……他们自己的核心弟子死在了我们的地盘上呢?那他们是不是就有了十足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派遣更多的高手、甚至是长老级别的人物,直接进驻我们各宗内部,美其名曰调查真相、保护后续弟子?!” 陈未然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激动地一拍大腿:“我的天!你这根老葱说的……有点道理啊!完全有这种可能!这简直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冯成德也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完全说得通!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可以加强控制,还能让我们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是来找自己弟子的!我们还能拦着不成?!” 罗江流见两人被说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所以,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 !看看那厉峰老……老前辈,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如果他真的借此机会,大肆往我们这里派人……” “那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厉惊鸿根本没死!这一切,都是他们霸刀山庄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陈未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妙啊!妙啊!仔细想想,真的就是这个理!” “十三个大活人,其中还有厉惊鸿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全死光了?” “一点线索都不留?有这种手段的人,恐怕早就被各方盯上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冒这么大风险去动霸刀山庄的人?而且霸刀山庄自家也有老祖宗坐镇,真要是外人干的,能一点感应都没有?” 她越说越觉得合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十三个人偷偷藏起来了!” “这种事情放在常规的情况下是会被人想到的,但是在这种有着非常明显好处的情况下,也就是获得30名能够浸泡这种灵池,出现有这么巨大的好处下,没人能够想到他们会以退为进的!” “所以其他人完全无法想象得到这13个人可以主动的放弃这一次所谓的好处,毕竟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已经是雄赳赳气昂昂了。” 罗江流:“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而冯成德杵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一时间感慨不已,指着罗江流和陈未然:“妈的,跟你们这些人精在一起,老子感觉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少点算计?太阴险了!” 罗江流哈哈大笑,拍了拍冯成德的肩膀,又看了看陈未然,语气诚恳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我们必须同气连枝!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产生内讧。”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霸刀山庄那里,捞到足够的好处!我们强大了,我们的宗门才能强大。” “宗门强大了,我们才能更强大。” “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顶尖强者,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快乐的事情吗?!”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陈未然与冯成德听着,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对! 你说的对! 接下来就是要看看那老小子最终是怎么处理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6章 天赋:紫云灵池 对于此刻的吴升而言,厉峰、罗江流等人在背后如何勾心斗角、相互猜忌,甚至将那口黑锅扣在谁的头上,他都已全然不在意。 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在绝对的实力与即将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他的目光,已完全被眼前这即将开启的大机缘,紫云灵池所牢牢吸引。 毕竟对于吴升来说,即便采言薇大于紫云灵池,但这不代表着紫云灵池不是宝物。 三十个历经十日血腥厮杀、从两千精英中脱颖而出的弟子,此刻齐聚在琉璃仙岛后山一处被重重阵法守护的幽深山谷入口处。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待,目光炽热地望向那雾气缭绕的山谷深处! 这紫云灵池,与吴升之前浸泡过的地脉灵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地脉灵池虽也珍贵,但更多的是依靠大地天然孕育的地脉灵气。 而眼前的紫云灵池,却是集天地造化与人工伟力于一身的奇迹。 它不仅本身就是一处罕见的天然灵眼,更关键的是,琉璃仙岛耗费无数资源,在此布下了一座惊天聚灵大阵。 这座大阵,能够将琉璃仙岛每年从方圆数千里海域与天空中汲取到的海量天地灵气,进行提纯、转化,最终化作最为精纯、温和的紫色灵能,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灵池之中。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使得池中灵气浓郁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凝结成了肉眼可见的紫色灵雾。 原本可能只是白雾弥漫的普通灵池,硬生生被喂养成了如今这紫气蒸腾、如梦似幻的仙境模样! 此等手笔,此等机缘,放在以往,根本是吴升难以想象的,如今却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即将为他所用。 尤其作为一个镇玄司的外人,捡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的。 “相公!”采言薇完成登记与准备后,快步走到吴升身边。 她那张清冷的俏脸上,此刻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红晕,美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彩。 “这紫云灵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不得!我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能量极其磅礴而精纯,对我等修士夯实根基、淬炼体魄、甚至滋养神魂,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此次浸泡,必定能让你我受益匪浅!” 吴升看着妻子那难得露出的小女儿姿态,不由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采言薇:“嗯嗯!” 很快,前方传来执事长老的呼唤声。 按照排名顺序,前三十名弟子将依次进入灵池所在的洞窟。 每个人有一个时辰的浸泡时间,采言薇排名第八,在吴升之前进入。 她回头看了吴升一眼,眼中带着鼓励与期待。 随后便转身,步履轻盈地踏入了那被紫色雾气笼罩的山谷入口,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吴升静静地等待着。 他排名第十六,需要等待不短的时间。 他并不焦急,反而利用这段时间,默默调整自身状态,将精气神都调整到最佳。 直到翌日,终于轮到了他。 一名身着琉璃仙岛服饰的执事长老看了吴升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第十六名,吴升。” “进去吧,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 “时间一到,无论收获如何,必须立刻出来,不得延误。” “是,多谢长老。”吴升拱手一礼,随即迈步走入山谷。 山谷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崎岖山路,而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笔直通向山腹深处的宽阔甬道。 甬道两侧石壁光滑如镜,上面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将通道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异香,越是往里走,那股紫色的雾气便越是浓郁。 前行约一炷香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四壁并非普通岩石,而是一种罕见的、泛着淡淡紫光的紫灵玉! 这些紫灵玉本身就蕴含着不俗的灵气,此刻在洞窟中央那磅礴紫气的浸润下,更是散发出如梦似幻的光泽! 洞窟中央,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水池。那里是一片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洼。 坑洼之中,并非液体,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紫色灵雾。 这些灵雾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缓缓地翻滚、流淌着,形成各种玄奥莫测的图案。 站在边缘,甚至能听到雾气流动时发出的、如同仙乐般悦耳的沙沙声。 整个洞窟,仿佛并非人间所有,而是一处真正的云端仙境。 更让吴升心中一动的是,这洞窟内的景象,竟然与他眉心紫府开辟出的神秘空间,有着几分神似。 同样是雾气弥漫,同样是充满了一种浩瀚、深邃、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般的气息! 只不过,紫府空间更加虚无缥缈,而这里的 紫气则更加实在,能量感更强! “果然是好地方!”吴升心中暗赞一声。 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便轻飘飘地落入了那片紫色灵雾之中。 身体一接触紫雾,吴升便感觉浑身一震! 仿佛有无数细密温润的能量丝线,透过周身毛孔,争先恐后地涌入体内! 这些能量精纯无比,几乎不需要过多炼化,便能被身体直接吸收。 他立刻盘膝坐下,同时取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散发着莹莹宝光融灵丹,他张口将丹药吞下,随即全力运转体内金刚不坏神功。 “轰——!” 丹药化开的药力,如同一道暖流,瞬间席卷全身! 而外界那磅礴的紫色灵雾,更是受到牵引一般,以吴升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吴升引导着这股浩大却温和的能量,沿着经脉缓缓流淌。 能量所过之处,经脉壁障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抚平、拓宽。 五脏六腑得到极致的滋养,焕发出勃勃生机。 四肢百骸的骨骼、肌肉,乃至最细微的细胞,都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发生着微妙而深刻的蜕变。 仿佛体内沉积已久的杂质,都被一点点地洗涤、排出! 尤其是他那本就强悍无比的体魄,在这紫气的浸润下,更是隐隐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下窜动,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淬炼与强化! 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这种深度修炼状态下,过得飞快。 当执事长老那冰冷的声音,透过重重紫雾传来时,吴升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紫色精光,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竟然也带着淡淡的紫色,感受着体内那愈发充盈凝实的力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天地灵气更加亲和的通透感,吴升还是满意此行好处的。 也就在此时。 【恭喜你获得了新的天赋】 【紫云灵池:你的根骨经过紫云灵池的洗礼,变得更加通达澄澈。你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与吸收效率永久。同时,你的元罡将附带一丝紫云特性,更具韧性与穿透力,修炼速度小幅提升。】 “果然获得了新天赋!” 这种具象化的提升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往后的修行速度,必定会更加迅猛!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动,便已出现在了洞 窟之外。 身上沾染的紫色灵雾,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夫妻二人再度汇合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收获与喜悦。 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盛会已毕,也是时候离开琉璃仙岛了。 回去的路途,与来时并无不同。 依旧是那艘巨大的云舟,承载着收获满满或心有余悸的弟子们,破开云海,朝着蓬莱仙岛的方向,平稳地驶去。 云舟甲板上。 吴升独自站在船舷边,眺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河大地,查看着这十几日积累下来的资源。 十多日的积累,各种珍稀的宝药一小堆一小堆的。 “回去之后,第一要务,便是闭关!”吴升心中暗道,眼神坚定。 “先将这些资源消化,全力冲击体魄百万大关!随后,一鼓作气,突破至三品髓海境!” …… 就在吴升夫妻踏上归途之时,琉璃仙岛上,厉峰在经过最初的暴怒与不解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将此次厉惊鸿等十三名核心弟子全军覆没的消息,通过秘法,第一时间上报给了霸刀山庄总部。 消息传回,果然引起了霸刀山庄高层的巨大震动。 起初,他们也是震怒不已,认为这是碧波郡本地宗门对霸刀山庄赤裸裸的挑衅与宣战!但能坐上高位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在经过短暂的讨论后,一道新的指令,便传回了厉峰手中。 指令的核心意思非常明确。 不管厉惊鸿等人是真死还是假死,不管凶手是谁,这都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借此机会,以“调查弟子失踪真相”为名,向碧波郡增派力量! 进一步加强对本地九宗的控制与渗透!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将一些重要的据点直接接管过来! 厉峰收到指令后,瞬间恍然大悟。 心中那最后一丝因徒弟可能身亡而产生的悲痛与愤怒,瞬间被一种天赐良机的狂喜所取代!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低笑起来:“高!实在是高!上头这一招借题发挥,简直是妙到毫巅!” 既然你碧波郡的人不老实,那就别怪我霸刀山庄不客气了,我们原本还不好意思直接派大队人马过来,现在是你们自己把刀子递到了我们手上!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随后。 厉峰立刻派人找来了依旧留在琉璃仙岛、表面上还在积极协助搜寻厉惊鸿下落的罗江流、陈未然、冯成德三人。 还是在那间议事厅内,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厉峰脸上早已没了那副择人而噬的暴怒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深沉。 他先是痛心疾首地表示,宗门对厉惊鸿等人的失踪极为重视,甚至惊动了闭关的老祖。 然后话锋一转,提出仅凭目前这点人手,想要在茫茫琉璃仙岛及周边海域找到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霸刀山庄决定,将增派三位资深长老以及三十名内门精英弟子,即刻前来碧波郡,协助调查此案! 同时,为了方便深入调查,希望能够在蓬莱仙岛、曲玉宗、天剑阁三宗内部,临时设立联合调查办事处,并享有一定的通行与调查便利。 厉峰说得冠冕堂皇,理由充分,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尽快查明真相,给死难弟子一个交代。 然而,当他说完之后,敏锐地注意到,对面罗江流等三人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恭敬与悲痛,但他们的眼神,却在一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 那神色中,有惊讶,有了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果然如此的意味! 紧接着,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非常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厉长老所言极是!” 罗江流一脸沉重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确实需要更多的人手协助调查!我蓬莱仙岛,定当全力配合!” “没错!” 陈未然也连忙接口,“我等也希望能早日查明真相,还厉师侄他们一个公道!贵宗派人前来,实乃明智之举!”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冯成德点头如捣蒜。 三人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让厉峰心中微微一愣。 他原本还准备了一番威逼利诱的说辞,没想到根本没用上! “果然这群老狐狸心里果然有鬼!”厉峰心中冷笑,更加确信了自己以及霸刀山庄高层的判断! 对方这分明是做贼心虚,不敢阻拦! 而罗江流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心中对罗江流之前提出的自导自演论,更是深信不疑!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陈未然用眼神向罗江流传递着信息,“这老东西果然借机派人过来了!这根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 “厉惊鸿肯定没死!” 冯成德也是心中笃定,“这一切都是霸刀山庄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进一步控制我们!” 双方各怀鬼胎,都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对方的阴谋,至于接下来这群人会有什么幺蛾子,他们是有的玩的。 …… 数个小时后,巨大的云舟缓缓降落在了蓬莱仙岛那熟悉的港口。 船上的弟子们,虽然经历了十日的血腥狩猎,但此刻脸上大多带着收获的喜悦与归家的轻松。 尤其是那些取得不错名次、获得奖励的弟子,更是兴高采烈。 当吴升与采言薇并肩走下云舟时,周围不少蓬莱仙岛的弟子,都主动地向他们投来友善甚至带着一丝敬佩的目光,并纷纷开口打招呼: “吴升师兄回来了!” “采师姐好!” “恭喜师兄师姐此次盛会取得佳绩!” 这些问候,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疏离或审视,而是充满了真诚与认可。 显然,吴升在此次狩猎盛会中展现出的实力以及与采言薇之间那种默契与相互扶持,已经赢得了不少同门的好感。 吴升也一一颔首回应,神色平静温和,并无丝毫倨傲。 待到人群渐渐散去,吴升知道,自己也该离开蓬莱仙岛,返回镇玄司了。 他转身,看向身旁的采言薇。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经过这十几日的朝夕相处、并肩作战,采言薇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似乎淡化了许多。 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般总是平静无波,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与光彩,仿佛被春风融化的冰雪,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那是一种被细心呵护、被真情滋养后才会焕发出的动人神采。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周围喧嚣渐渐远去。 良久,吴升才轻声开口,语气温和:“我先回镇玄司了。” 采言薇轻轻点了点头,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吴升,露出一个极浅却极其真实的笑容:“嗯,一路小心。”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太多不舍。 吴升也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替她将额前一缕被海风吹乱的青丝,拢到耳后。 动作自然而亲昵。 “好好修炼。”他说道,“有事,随时可来镇玄司寻我。” “好。”采言薇再次点头,脸颊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说完,吴升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朝着港口外走去。 身影挺拔,步 伐坚定。 采言薇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这俨然是忘记了刚遇见吴升说的话语了。 那时候怎么说来着。 “你不能碰我,抱我,亲我……” 而她自己也想到了,不免咬着红唇,眼下啊,就差亲了,随后洞房双修了。 这才二月下旬,还没有到三月呢。 两个人认识才两个月不到。 这…… “我是不是太主动了一些了。”她撑伞耳垂红红的,“他会不会认为我太随意了。” “且……” “哪日,他……他真的要与我共赏花烛……” “……” “你想什么的,修行去,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7章 吴升的看法 吴升在接下来依旧是没有使用戒云,在空中直接飞回去,而是使用双脚,以一个可观测的速度朝着琉璃市外的天星山庄前进,这一次发生的很多事情还是要当面对赵分信进行汇报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资深队员,面对一个巡查,使这固然是要提出非常正面的一些汇报。 当他最终踏进赵分信那间位于山庄深处、门口悬挂着“巡查重地,闲人免进”办公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办公室内,灯光明亮,却将赵分信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儒雅笑意的脸庞,映照得有些明暗不定。 听到脚步声,正伏案批阅文书的赵分信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风尘仆仆却眼神依旧清亮的吴升身上时,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凝重,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一步步地朝着吴升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走到吴升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即将与吴升平静的目光对上时,赵分信脸上那紧绷的线条却骤然融化。 如同冰雪遇阳。 他猛地伸出双手,重重地拍在吴升的两侧手臂上,发出“啪啪”两声结实的闷响,随即爆发出一阵洪亮而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好小子!表现得非常好!”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与肯定,没有丝毫的铺垫与过渡,却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与赞赏!什么“辛苦了”、“情况如何”之类的客套话,一句都没有!直接就给吴升此次行动定了性。 非常好! 在赵分信看来,吴升此次以“蓬莱仙岛女婿”兼“镇玄司红令玄使”的双重身份,孤身潜入那龙潭般的九宗盛会,面对的是霸刀山庄的咄咄逼人、本地宗门的首鼠两端、以及暗中可能存在的无数凶险。 镇玄司乃至其背后的长青武院、城卫军体系,固然是吴升最坚实的后盾,但这柄最锋利的长矛,毕竟是要独自直面前方一切风浪的! 能够在如此复杂而高压的环境下,不仅全身而退。 还圆满地完成了“维系与蓬莱仙岛关系”、“探查霸刀山庄动向”等核心任务。 并且没有引发更大规模的、不可控的冲突,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了不起的功绩! 这甚至远远超出了赵分信以及镇玄司高层在吴升出发前所做的最乐观的预估!他们原本甚至已经做好了吴升可能会受些委屈、乃至任务受挫的心理准备和相应的预案!结果?预案一条都没用上 ! 这怎能不让赵分信感到由衷的喜悦与欣慰?! 吴升被赵分信这重重的两巴掌,拍得身形微微一晃。 但脸上却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意,他固然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那份毫不掩饰的认可与器重。 “赵巡查过奖了。”吴升谦逊地微微颔首。 “诶!这可不是过奖!” 赵分信大手一挥,揽着吴升的肩膀,热情地将他引到一旁舒适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对面。 “来来来,坐下慢慢说!把这次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跟我讲讲!尤其是一些细节,很重要!” “好。” ……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吴升便将此次琉璃仙岛之行的主要经历,包括宴会冲突、才情花赌约、狩猎过程、以及与厉惊鸿等人“失踪”相关的见闻说了出来。 而他自然隐去了自己亲手斩杀厉惊鸿等十三人的核心秘密。 只以“听闻”、“猜测”和“最终未见其人”来描述,条理清晰、言简意赅地向赵分信做了汇报。 他的叙述客观冷静,重点突出,既不添油加醋,也不回避关键,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的事情。 赵分信听得非常仔细,期间几乎没有打断,只是手指偶尔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待吴升说完,赵分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好!非常好!吴升,你这次不仅任务完成得漂亮,这汇报也做得滴水不漏,重点明确!作为一名资深队员,你这次执行的,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高风险高回报任务。” “放心,镇玄司绝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这次的任务评价我会亲自为你申请最高等级!凭借这份评价,加上你之前积累的功勋,我估计。”他略一沉吟,眼中精光一闪,“快则两月,慢则三月,你这‘资深队员’的身份,就该往上动一动了!精英队员,指日可待!” 镇玄司内部等级森严,从普通队员到资深队员,再到精英队员、巡查每晋升一级,不仅地位权限大幅提升,所能调动的资源、接触到的机密,也是天壤之别! “精英队员”,已经可以算是镇玄司内部真正的中坚力量了! 吴升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拱手道:“多谢赵巡查栽培。” 心中却暗自思忖:“两三个月或许,可以再快一些。” 不过,他并未将这话说出口 。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提升自身实力,以及争取到长青武院‘参议长’的职位。 官衔奖励,才是他快速成长的根本。 赵分信哈哈一笑,起身从旁边一个小巧的玉质酒柜中,取出一个古朴的陶罐和两个白玉酒杯。 他拍开泥封,一股清甜醇厚、带着淡淡米香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来,尝尝我自家酿的米酒,虽无度数,却别有一番风味,最是解乏。” 他亲自为吴升斟满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上。 吴升双手接过,道谢后,浅尝一口。 酒液入口甘甜清冽,仿佛一股暖流滑入喉中,确实让人精神一振。 放下酒杯,赵分信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更加正式起来,他看着吴升,直接用了官方的称呼:“吴红令。” 吴升神色一肃,知道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赵巡查请讲。” “对于厉惊鸿以及霸刀山庄十二名核心弟子集体失踪这件事。”赵分信目光深邃,“你个人是怎么看的?” 这问题,颇有几分“元芳,你怎么看”的即视感。 吴升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略作沉吟,回答道:“表面看来,此事势必会极大地影响霸刀山庄与碧波郡九宗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关系。但实际上……” 稍有停顿,吴升语气平稳,“对双方关系的实质影响,可能并不大。” “该如何,依旧会如何。” “一些既成的定局,并非死一个或几个弟子就能改变的。” “哦?”赵分信眉毛微挑,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细说。” 吴升将杯中剩余的米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清甜在口中化开,这才娓娓道来:“核心原因在于,厉惊鸿,乃至那十二名核心弟子,他们本质上,只是霸刀山庄这盘大棋上的棋子。” “或许是比较重要的棋子,但终究不是棋手。” “丢了几枚棋子,难道下棋的人就不想赢了吗?” “就会放弃整盘棋局吗?不可能的。” “只要通过这一定位去判断,便可以直接得出结论,厉惊鸿是死是活,对于霸刀山庄在碧波郡想要达成的战略目标,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 “他们该渗透依旧会渗透,该拉拢依旧会拉拢,不会因为一时的损失而改变既定的方针。” 赵分信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 聪明,眼光毒辣,一针见血。” “我们镇玄司内部的判断,与你高度一致。” “所以,不管对方是真失踪,还是真被杀,对我们而言,眼下最好的策略,便是静观其变。”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更加深沉:“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让霸刀山庄的人,和本地那九个心思各异的宗门,再‘亲密接触’一会儿。” “等到时间演变到一个相对特殊的节点,矛盾进一步激化或暴露时,我们再出手,效果会更好,也更省力。” 其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因为我们镇玄司,要的从来都不是九大宗门的那点利益,更不是想要统治什么九大宗门。这一点,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很难理解,他们可能会觉得我们虚伪。但事实便是如此,我们对九大宗门本身,毫无兴趣可言。”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稳定的碧波郡。我们最终的目标,是彻底剿灭为祸四方的河神。” “为此,我们需要从霸刀山庄这类地头蛇手中拿到相关的情报,与他们展开一些必要的、基础的合作即可。只要他们不成为我们剿灭河神的敌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谈。和平,比什么都重要。” 赵分信的话语,道出了镇玄司最核心的战略意图。 看似与蓬莱仙岛联姻,看似与霸刀山庄周旋,但所有动作的最终指向,都是那个盘踞在碧波郡水系中、神秘而强大的河神! 剿灭河神,不仅是为了还碧波郡百姓以安宁,更是要做给北疆其他州县、乃至那些蛰伏在荒山野岭中的大妖看的。 这是一条底线。 你们在外界如何争斗,镇玄司可以暂时不管,但若敢将手伸进州县内部,荼毒生灵,那么必遭雷霆打击。 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必须明确。 否则,一旦乱了规矩,整个北疆的秩序都将面临挑战。镇玄司、城卫军、长青武院三者合力,最终的目的,便是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和平,因为只有在和平的环境下,一切才有发展的可能。 话题再次回到眼前,赵分信看着吴升,问题更加直接和深入:“那么,吴红令,基于你刚才的判断,你认为霸刀山庄接下来会有什么具体的动作?以及,你对这种可能的动作,有何看法?” 吴升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思索了片刻,组织着语言。 随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霸刀 山庄大概率会借此弟子失踪的由头,更加名正言顺地、且以更大的力度,将他们的人,尤其是一些高手和实权长老派驻到碧波郡九宗内部。” “他们若真的这么做了。” 吴升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这本身,就是一种对我们镇玄司战略意图的忽视和误判。” “他们或许认为这是一步好棋,可以加强控制。” “但我相信,以我们镇玄司的手段和根基来看,如果对方真的敢如此拉长战线,将大量重要人物分散派驻到这远离其宗门核心的区域那将是一个极为愚蠢且危险的决定。” “理由很简单。”吴升继续分析道,“霸刀山庄的手,不能伸得太长。” “距离永远是所有战略考量的第一要素。” “显然,他们在自己的老家太过得势,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派遣长老和核心弟子远赴碧波郡,是一件成本可控、收益巨大的事。但实际上,这一盘棋,他们下得叫孤军深入。” “除非,霸刀山庄已经是整个北疆毫无争议的、顶天立地的第一宗门,而且第二宗门与其差距巨大,否则,这种远距离外派行为,隐患极大。” 吴升的分析切入实际,“一来,派出来的弟子和长老,身处异地,天高皇帝远,是否还能如在宗门内那般如臂使指?控制力必然下降。”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外派的资源消耗,将远远超过他们在宗门内部的消耗。” 他进一步解释道:“站在宗门角度,让弟子外派到遥远却繁华的州县,本身就是一种风险投资。” “这些派出来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孤军深入吗?他们知道。” “那么,他们为何还愿意来?难道是因为对宗门纯粹的爱吗?” “不可能。” “宗门内部的感情纽带,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往往是脆弱的。” “他们需要得到远比在宗门内更多的好处,才会甘愿冒此风险。” “日常的补给、修炼资源、以及为了在本地站稳脚跟而必须付出的打点和好处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多派一个人过来,其资源消耗,可能是在宗门内部培养同等级弟子的十倍,甚至百倍!” “所以。” 吴升总结道,“在战略层面,我们依旧可以轻视对方这种拉长战线的行为,认为其存在巨大隐患。但在具体的战术层面,我们必须重视每一个派过来的对手,谨慎应对,一步一步地化解他们的企图。” 赵分信听完吴升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忍不住再次抚掌赞叹:“好!说得太好了!眼光长远,思路清晰,尤其是对距离和成本的分析,直击要害。” “吴升,你能站在这个高度看问题,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这次派你去,果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亲自又给吴升斟满了一杯米酒,脸上满是欣慰。 然而,就在吴升接过酒杯,准备饮下时,他却突然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探究,压低声音问道:“吴红令,还有一事。” “此次你在琉璃仙岛,可曾听闻什么特别的小道消息?比如,关于霸刀山庄的?” 吴升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帘,看向赵分信,眼神平静,但语气却格外认真:“赵巡查,确实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赵分信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状。 吴升沉吟了一下,仿佛在组织最恰当的措辞,然后才缓缓说道:“我听到一些零散的风声,未经证实,但经过我个人的一些汇总和推敲似乎有迹象表明,霸刀山庄的某位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可能与妖魔有染。”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赵分信脸上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骤然僵住。 他的瞳孔,甚至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原本微微前倾的身体,慢慢地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吴升,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惊讶,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良久,他才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略带一丝沙哑的嗓音问道:“哦?此话怎讲?” 吴升神色不变,继续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推断,但语气却更加慎重:“这主要是基于一些侧面的观察和逻辑推演。” “霸刀山庄近年崛起之迅猛,资源获取之丰厚,有些超出了常理。” “大家都是一双手一双腿,你宗门强,我宗门难道就弱吗?” “在大家基础资源总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霸刀山庄何以能持续获得如此多的逆天机缘?” “一次两次可以解释为运气,但三次四次,甚至更多?” “这恐怕就不是简单的运气和努力能解释通的了。” “除非。” 吴升目光锐利起来,“他们宗门内部,出 现了一位才情足以碾压一个时代的、比如‘百寸才情’级别的绝世天才。” “以一己之力为宗门攫取海量资源。” “否则,我想请霸刀山庄解释一下,这些远超同侪的机缘,到底是从何而来?” “蓬莱仙岛看不出来吗?其他宗门难道就毫无察觉吗?非不能也,实不敢或不愿深究耳。” 吴升不确定自己用的这文绉绉的话语到底对不对,不过却也悠悠说道:“所以,综合这些零散的信息和我个人的判断,我认为,霸刀山庄高层与妖魔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勾结,这个可能性非常之高。” 听完吴升的话,赵分信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缓缓地抬起手,开始轻轻地鼓掌,不是那种热烈的鼓掌,而是左手掌心朝上平放,右手手掌一下、一下,节奏缓慢而清晰地拍在左手掌心上。 “啪啪啪……” 这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突兀而意味深长。 吴升静静地看着他,微微颔首,表示接受这份意味不明的赞许。 良久,赵分信才停下鼓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混杂着凝重、感慨,甚至还有一丝疲惫? 他看着吴升,语气异常严肃地说道:“吴升,这件事你与我说说也就罢了。” “出去之后,千万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 “至少在我们掌握确凿证据之前,不要。”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打草惊蛇,会惹得人狗急跳墙的。” “那后果,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明白。”吴升郑重地点头,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然而,赵分信却似乎还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出了一个让吴升有些意外的问题,而且特意换了称呼,语气也变得更像是朋友间的探讨:“不过吴升啊,既然今天咱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倒是想以一个前辈的身份,私下里问你一个问题。” 听闻对方省略了红令二字,吴升神色一正:“前辈请讲。” 赵分信的目光变得极其悠闲:“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霸刀山庄的那位老祖宗。” 他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当你的宗门发展遇到瓶颈,当你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年华老去这时,有一只强大的妖魔找上你,向你提出联 手。” “它可以给你梦寐以求的寿命,可以让你的宗门获得难以想象的资源,可以让霸刀山庄凌驾于所有宗门之上,受万人敬仰在这种情况下,你会答应吗?”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而吴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回答简洁而有力:“不会。” “理由?”赵分信追问,眼神紧紧盯着吴升。 吴升直视着赵分信的眼睛,吐出了五个字:“无利不起早。” 赵分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几分释然和赞赏的笑容! “聪明!”他重重地一拍大腿,“就是这个道理!无利不起早!” 他仿佛被吴升这简单直接的答案彻底点燃了情绪,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妖魔凭什么?它们凭什么会这么好心地来帮助你人族?” “因为爱吗?” “放屁!” 赵分信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深恶痛绝的嘲讽:“那些妖魔对我人族的偏见,远比我们对它们的偏见要深得多!多得多!” “它们看待我们,就像山中饥饿的野兽看待肥美的猎物!” “是的,当我们手持利刃、全副武装时,我们或许还会对那些野兽生出一丝可笑的怜悯,觉得不该以大欺小。” “但你让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独自走进那猛兽环伺的深山老林试试看?” “你看看那些愚蠢而凶残的东西,会不会对你有半分的怜悯之心?!” “这些狡猾透顶的孽畜!”赵分信的语气愈发激烈,“它们抛出的这些诱饵,就是看准了人性的弱点。” “勾得霸刀山庄那些利令智昏的老家伙们,一个个像闻见腥味的野狗一样,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他们以为自己抓住了通往天堂的捷径,却不知那根本就是一条直通地狱的不归路。” “而这便是投敌!”最后,赵分信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深的鄙夷与沉重,“尤其是投靠妖魔那是最让人看不起,也最为天道所不容的事情!时间终将证明他们到底有多愚蠢,多可悲!” …… 片刻后,吴升离开了,重新的回去长青武院。 而在回去的路上,吴升的速度并不快,甚至于闲庭信步一般的朝着长青武院所在的琉璃市走去。 回顾整件事情。 “我说的对,却也不全对。” 在最后赵分信也直接表明了,霸刀山庄的确是派弟子过来了,很显然镇玄司 在霸刀山庄中是有内线的。 于是在这件事情中,吴升也故意做出了一些判断的偏差之处。 他对赵分信所说的话语,又或者是一些逻辑,是刻意的隐藏了他对于厉惊鸿这一个人的判断。 在他吴升之前的口中,厉惊鸿不重要。 实际上。 “厉惊鸿太重要了。” 吴升知道厉惊鸿重要,不过却没有说出来而已的。 如果厉惊鸿没有死,那么霸刀山庄不会这么铤而走险,不会被逼着将这件坏事变成好事。 这是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 霸刀山庄原本没有准备这么做,他们还准备稍稍的试探试探,否则这一次也就不会只派一个长老过来了。 结果厉惊鸿死了。 吴升在方才所言,厉惊鸿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棋子灭了也就灭了,不会影响什么的。 实际他却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厉惊鸿不是什么随便可以用掉的棋子,不是简单的吃掉了对方的一枚棋子,而是极大程度的去打乱了霸刀山庄的部署,并且提前引爆了潜在的那种矛盾了。 所以从绝对真相的吻合度上面来看,吴升推理的这些东西其实是不能够有什么太过于精细的推敲的。 不过无所谓,他也不需要将这件事情分析的太过于头头是道,战略上面只要针对别人就可以了,只要自己隐藏在镇玄司之类就可以了,太多的一些其他的东西,不必去追求一些尽善尽美。 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点到为止即可。 “还是参议长的这个身份最重要,现在都已经是2月底了,距离3月初也就不到一个礼拜。”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8章 吴升:林院长,我教你修行 长青武院的参议一职,并非虚衔。 平日里,十位大一年级的参议,需要共同负责管理整个学年上千名新生的日常教务。 从制定每学期的考核指标、审核弟子晋升资格,到协调各科教习的资源分配、处理弟子之间的纠纷等等,事务繁杂而具体。 通常,重要决策都需十位参议共同商议,投票表决。 然而,吴升的情况却极为特殊。 他是作为“转学生”从外州转学而来,本身在长青武院并无根基,也极少在学院内露面。 因此,虽然名义上位列第十一参议,但他几乎从未参与过任何具体的管理工作。 按常理,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早该被弹劾罢免。 但情况显然不正常。 因为他是吴升。 他虽未履行参议的“内部职责”,但他代表长青武院,乃至其背后的镇玄司体系在外所做的一件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其产生的影响与带来的隐性利益,早已远远超出了区区一个参议日常工作的价值。 他仿佛已经跳出了长青武院参议这个框架,在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上,以一种更高的维度,为武院争取着难以估量的声望与资源。 这使得武院高层对他的不务正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 而参议之上,便是更具实权的参议长。 参议长与参议最大的不同,在于其拥有“单票否决权”。 即便十位参议全部通过的决议,若参议长认为不妥,便可直接否决。 这听起来颇有几分霸道,但也确保了学年重大决策的最终方向不会偏离。 不过,这种霸道也并非无限的。 若参议长提出的议案,遭到超过半数参议的反对,那么同样无法通过。 这便是“一人可否决,但无法代表肯定”的制衡之道。 成为参议长,所能获得的职权便利、资源倾斜自然极多。 但吴升对此兴趣并不太大。 他真正看重的,是“参议长”这个“职位”本身!因为一旦获得这个职位,每日获得的基础资源奖励,必将再次迎来一次巨大的飞跃!这对于急需海量资源加速修炼的他而言,才是最核心的吸引力! 当然还有天赋。 参议的考核相对简单,主要通过学年内部的擂台比试,选出实力最强的十人即可。 以吴升如今隐藏后依旧表现出的“六品灵脉 境”修为,稳坐参议之位毫无悬念。 但参议长的考核,则完全不同。 首先,考核时间在大一学年的下半年。 其次,考核方式并非院内比斗,而是需要外出执行特定的任务! 具体是何种任务,吴升目前了解的并不算透彻。 于是,在连夜从琉璃仙岛返回长青武院、回到自己那间许久未住人、却依旧一尘不染的独栋小院,并简单洗漱休息了一宿后。 第二日上午,吴升便径直前往了副院长林玉斓的办公室。 他需要向这位对自己一直颇为关照、且消息灵通的副院长,详细询问关于参议长考核的具体事宜。 …… 上午九时许,阳光明媚,副院长办公室内,布置雅致,窗明几净。 一盆清雅的兰花在窗台上悄然绽放,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林玉斓副院长今日身着一袭银边院长袍,将她那成熟丰腴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 她那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如同海藻般慵懒地披散在肩头,一双杏仁般的桃花眼眸,此刻正含着盈盈笑意,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迷人而充满风情,当她看见吴升推门走进来时,脸上瞬间绽放出由衷的欣喜之色! “吴升!你回来啦!”她立刻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 脚步轻盈,带着一阵香风。 她很自然地伸手虚引,将吴升让到一旁舒适的会客沙发上坐下,随后竟转身,轻轻地将办公室的门给反锁了。 吴升刚坐下,还未及开口询问,林玉斓便仿佛早已猜到他的来意一般,主动地、语速轻快地说道:“是来问参议长考核的事情吧?” 她走到吴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微微侧向一边,姿态优雅。“参议长的考核,与参议不同,并非固定时间举行,而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这个契机,我一直都帮你留意着。现在这个契机快要来了,不过还没完全到。” 吴升微微颔首,静待下文。 林玉斓继续说道:“今天是二月二十四日。如果我预估不错的话,考核应该会在三月一日正式开始。” “届时,所有有意竞选参议长的参议,都需要暂时离开学院,前往其他兄弟学院进行为期约半月的交流评定。” “这也算是我们北疆各大学院之间的一种传统。” “同时,对应的,其他学院也会派出他 们的优秀弟子,在同一时间来到我们长青武院进行交流。” “而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 林玉斓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看着吴升,“叙文县,栖凤市。” “栖凤市?”吴升听到这个地名,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当然记得!万花谷就在栖凤市!而万花谷那位气质温婉坚韧、面容绝美、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陆清蘅陆师姐,此刻应当也在万花谷之中! 仔细算来,自从上次一别,已有近一年光阴未曾见面了。 不知她一切可还安好?若此次真的能前往栖凤市,倒是可以寻个机会,前去拜访一番。 想到此处,吴升心底也不由地泛起一丝淡淡的涟漪。 再想到三月一日距离现在还有几天时间,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闭关修炼一番。 他手头上积累的丹药资源极为丰厚,正是冲击更高境界的大好时机,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林玉斓将吴升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自然知道吴升与万花谷陆清蘅之间的一些往事,毕竟吴升曾简略提过对陆清蘅的欣赏。 她不由地抿嘴轻笑道:“这次外出交流的时间,大概会持续十五日左右。也就是在三月十五日前后返回。期间,你们主要需要听从对方学院的安排,参与一些交流活动。不过……” 她眨了眨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在闲暇的时间,我相信以你吴红令的本事,肯定有充足的个人安排。那位让你念念不忘的陆师姐,你应该是能见到了。” 吴升闻言,不由地笑了笑,坦然地点了点头:“若有机会,自当拜访。” 其实,若真的有这样的交流机会,能见到陆清蘅,他固然开心。 但在他内心深处,如果能借此机会回一趟自己的老家漠寒县,那才是真正值得欣喜的大事。 只是想到自己当初被迫离开漠寒县的情形,吴升心中不由地微微一叹。如今的他,除了偶尔通过隐秘渠道收到父母报平安的消息外,并不方便主动与家中联系。 以免给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此处,吴升抬起头,目光真诚地看向林玉斓,语气变得格外坦率:“林院长。” “嗯?”林玉斓正端起茶杯,闻言看向他。 “日后,若您在日常修行上遇到任何疑难,或者是在功法修炼上有什么不解之处,”吴升的声音平静而认真,“可 以随时来找我,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 “噗——咳咳!”林玉斓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连忙放下茶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 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吴升,语气中充满了荒谬与哭笑不得:“老……老天爷啊!吴升!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一个学生……居然说要教我这个副院长修行?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了,他们估计能当场吐血三升!” 她并拢的那双裹在黑色丝袜中的修长美腿,下意识地紧了紧,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无奈、苦涩和一丝被小看了的不服气的复杂表情。 吴升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重复道:“问题不大的。” 他这话,并非狂妄,更非鄙视。 林玉斓作为三品髓海境的修士,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但吴升如今的真实境界已达四品灵体脏腑境,体魄更是远超同阶,距离百万大关也不远! 加之他如此多的熟练度,见识过、圆满过太多高阶功法秘籍,其对武道的理解与眼界,早已不是寻常三品修士所能比拟的。 他是真心觉得,如果林玉斓在修行上遇到瓶颈,自己或许真的能提供一些关键性的指点。 毕竟,这位副院长对他一直不错,人也挺好的。 这样一位不错的女子,若因修行之路走岔而香消玉殒,未免太过可惜。 能帮一把,他不介意伸出援手。 林玉斓看着吴升那平静却充满自信的眼神,心中那股不服气瞬间被点燃了。 她好歹也是长青武院最年轻的副院长,天赋卓绝。 平日里只有她指点别人的份,何曾被一个“学生”如此“小觑”过? 而且还是在她最引以为傲的修行领域! “好!好你个吴升!” 林玉斓‘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此刻她不像一个威严的副院长,反倒像一个被激起了好胜心的傲娇少女。 她快步走到旁边那占满整面墙壁的巨大书架前,踮起脚尖,从最高处取下了一本材质古朴、封面泛黄的厚厚典籍。 她抱着这本典籍,蹬蹬蹬地又走回吴升身边,这次没有坐回对面,而是直接紧挨着吴升,在他旁边的沙发空位上坐了下来,一股混合着淡淡兰花幽香与成熟女性体香的气息,瞬间萦绕在吴升鼻尖。 “既然大哥哥都这么说了,” 林玉斓故意捏着嗓子,用一种娇滴滴、带着几分戏谑的语调说道,同时将手中的典籍‘啪’地一声拍在了两人中间的沙发扶手上,“那么玉斓妹妹这边还真的就是有一本功法,一直参悟不透呢!” 她翻开典籍,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古篆文字和复杂的经脉运行图谱,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烦恼模样:“这本《山河剑诀》,可是四品境界中顶尖的剑法呢!” “妹妹我卡在第一重巅峰已经三五个月了,怎么都摸不到第二重的门槛。要是大哥哥你能告诉妹妹该怎么突破……” 她凑近吴升,吐气如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诱人的魅惑,“妹妹这边可以考虑给你一个香吻作为奖励哦!” 林玉斓这一番作态,半是玩笑,半是不服。 她算是看明白了,在吴升这个怪物面前,自己那套副院长的威严根本摆不出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武道一途,达者为先。 吴升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实力深不可测,真要论起来,她喊一声师兄都不为过。 只是让她真的喊出口,实在太难为情了,所以只能用这种半开玩笑的方式反击一下,顺便也存了几分考校的心思。 她心想吴升再妖孽,总不能连功法领悟都这么变态吧? 这《山河剑诀》可是四品顶尖剑法,晦涩难懂,她钻研了这么久都没进展,吴升难道还能一眼就看穿不成? 总得有点人性吧!要是一点人性都没有,那也太恐怖了! 吴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妩媚中带着狡黠的俏脸,闻着那诱人的香气,不由地莞尔一笑。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语气,目光落在了那本《山河剑诀》上,扫了一眼后。 “走吧。”吴升突然说道。 “啊?”林玉斓一愣,“去……去哪?” “去你的地下修炼室。” 吴升站起身,语气自然地说道,“一方面,我顺便帮你把那幅《九转星河聚元图》重置一下。” “另一方面……”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刚刚接过的《山河剑诀》典籍,“正好可以教导你,如何突破这山河剑诀的第一重瓶颈。” 林玉斓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啊?教导我突破?你……你看完了?” 就在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甚至都没看清吴升是怎么翻的书! 吴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右手,用手掌轻轻抚过《山河剑诀》的封面,实际【山河剑诀( 圆满)】,这本功法啊,他还真圆满了,不过一直没有施展过。 他将典籍合上,轻轻的放回到对方的胸膛上。 林玉斓本能的抱着书籍,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过电一般!一张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被袭击的部位,又抬头看向吴升,大脑一片空白! 吴升则坦率道:“走吧。” 再看着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林玉斓,补充道:“这本我早看完了,我早学会了,我早圆满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79章 好好练,不懂再问我 林玉斓的私人院落位于长青武院后山一处清幽之地,翠竹掩映,溪流潺潺。 院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可见主人品味。 然而,此刻的林玉斓却全然无心欣赏院中美景。 她几乎是魂不守舍地领着吴升,穿过栽种着几株寒梅的小径,步入正厅,通过阶梯进入到地下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一种冰冷、坚实的金属与岩石混合的气息。 这是专属于高强度修炼密室的味道。 林玉斓走在前面,脚步有些虚浮。 她的脑海中,依旧在疯狂回放着刚才在办公室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早看完了?” “早学会了?” “早圆满了?” “我可以教你了。” 这话是人说出来的吗!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山河剑诀》乃是四品顶尖剑法!” “蕴含山河意境,剑势磅礴,变化万千!” “我钻研三五年!” “才堪堪达到第一重山峦叠嶂的巅峰,卡在第二重江河奔流的门槛前足足五个月,不得寸进!” “他怎么可能早学会的呢!” 这种冲击,远比她第一次见到吴升展现出惊人实力时更为剧烈! 因为这一次,涉及的是她最为自信、也最为困扰的武道领悟领域。 这已经超出了“天赋异禀”的范畴,近乎于神迹! 或者说,是妖孽! 她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吴升,而他依旧云淡风轻,步伐沉稳,眼神深邃。 “所以他是在开玩笑?故意戏弄我?”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掐灭了。 以她对吴升的了解,此人虽然心思深沉,但绝非信口开河、哗众取宠之辈。 他说得出,极有可能,就真的做得到! 想到这里,林玉斓的心跳不由得更快。 一种混合着荒谬、期待、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这间地下修炼室颇为宽敞,方圆约有二十丈。 最引人注目的是,密室中的地面上,刻画着的《九转星河聚元图》。 阵图线条玄奥,虽然部分区域光芒黯淡,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能够凝 聚和提纯天地灵气的微弱力量。 吴升步入密室,目光首先落在聚元图上,微微点头:“阵图根基尚在,修补不难。” 随即,他的视线扫过整个密室,最后落在了林玉斓身上。 “林院长,请先施展一遍你目前所悟的《山河剑诀》第一重。” “……” 林玉斓抿了抿嘴唇。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纠结,她倒要亲眼看看,吴升究竟有何等手段! “好!”她应了一声,走到密室中,远离聚元图的位置。 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凝重。 玉手一伸,兵器架上一柄通体湛蓝、剑身如秋水般澄澈的长剑呛啷一声出鞘,化作一道流光落入她手中。 “吴红令,请看好了!” 林玉斓清叱一声,周身蓝色的元罡瞬间鼓荡起来。 她身形一动,手中之剑随之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 《山河剑诀》第一重,山峦叠嶂! 刹那间,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变得沉重起来! 林玉斓的剑招并不快,却带着一股巍峨、厚重的意境!每一剑刺出、每一式划动,都仿佛在勾勒出一座座无形的山岳虚影。 剑光层层递进,剑气叠加,如同山峦起伏,一重接着一重,给人一种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压迫感。 她的身影在剑光中穿梭,步伐沉稳,剑势磅礴。 能看得出来,她在这第一重剑诀上下的苦功极深,几乎将山峦的稳与厚诠释到了她所能理解的极致。 剑风呼啸,甚至引动了密室内的气流,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林玉斓收剑而立,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这已是她目前能发挥出的最佳状态。 她看向吴升,眼中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期待与求证的意味。 “如何?”她问道,声音因运功而略带一丝喘息。 吴升静静地看着她:“形似八分,意似三分。” “形似八分,意似三分?”林玉斓微微一怔,这个评价……似乎还算中肯? 毕竟她自己也感觉意境方面有所欠缺。 但她更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请吴红令,吴大哥哥指教,这意差在何处?” 吴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了密室中,站在了林玉斓刚才练剑的位置。 他甚至连剑 都没有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 “《山河剑诀》,重在一个势字。” “你所练的山峦叠嶂,只注意到了山的重与稳,却忽略了峦的变与叠。” 他一边说,一边并指如剑,随意地向前一点。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点!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剑意,骤然以他指尖为中心爆发开来! 并非元罡的剧烈波动,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层面的压迫! 林玉斓浑身剧震。 她仿佛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在吴升那一点之处,虚空之中,竟凭空凝聚出一座微小却无比清晰、无比真实的山岳虚影! 那山岳并非死物,它在生长!在蝶变! 山势起伏不定,时而陡峭如利剑,时而浑厚如巨盾,层层叠叠,变幻莫测! 仿佛蕴含了天地造物的无穷玄机! 这正是山峦的真意!不仅是沉重,更是变化!是生机!是大地脉络的延伸! “再看江河奔流。”吴升手指一变,化点为划,如同持笔在虚空作画! “哗啦——!”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水流巨响,猛地在林玉斓脑海中炸开。 她眼前景象再变!只见吴升指尖划过的轨迹,瞬间化作一条奔腾不息的浩荡长河! 河水并非一味的湍急汹涌,而是有着缓、急、旋、涌等无数变化! 时而如溪流潺潺,润物无声。 时而如瀑布飞泻,势不可挡。 一种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时间与生命的流淌之感,扑面而来! “山河之势,在于动静结合,刚柔并济。”吴升的声音继续响起,他的手指开始在空中勾勒出更加复杂的图案。“山是静的河床,河是动的山魂。无山,河失其依托,无河,山失其灵性。”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 指尖划过处,一座座微型山峦拔地而起,一条条灵气江河环绕奔腾!山水相交之处,仿佛衍生出森林、原野、峡谷。 一个微缩的、却充满无尽生机与磅礴气势的山河世界,就这么在这密室虚空中被他信手拈来地演化出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剑法演示了! 而林玉斓彻底呆住了! 她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呼吸几乎停止! 她的心神,她的全部意识,都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彻底吞噬了! 她修炼《山河剑诀》多年,自认对其中精要已有颇深理解。 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山河! 什么叫做剑意! 与吴升此刻展现出的境界相比,她之前所练的,简直就是孩童拿着木棍在地上胡乱涂鸦!幼稚得可笑! 那种差距,不是技巧上的,不是元罡上的,而是源自对天地至理理解的本质差距! 是云泥之别! 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你的问题,在于只见其形,未悟其神。” 吴升停下了动作,虚空中那令人震撼的山河异象缓缓消散。 他看向呆若木鸡的林玉斓:“你将山与河割裂开来修炼,试图先练成山再练河。却不知,山河本一体,意境相通。你卡在第一重巅峰,并非积累不足,而是你的意,被你自己设定的框架束缚住了。” “罡气亦有灵。” “你的罡气本源被你束缚了,罡气便缺少了变化,一成不变,那便死气沉沉。” 他走到林玉斓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闭上眼。”吴升轻声道。 林玉斓下意识地遵从了。 在她闭上眼的瞬间,一股温暖而浩瀚的意念,如同温和的水流般,缓缓涌入她的识海! 没有具体的剑招,没有复杂的心法。 只有一种感觉!一种仿佛化身为山、化身为河,亲身感受大地脉搏、聆听流水律动的玄妙感觉。 她看到了山的沉稳中蕴含的生机,听到了河的奔流中携带的岁月力量。 那种山河一体、势不可挡的真意,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吴升也是第1次使用自己的特殊神念,也就是开辟出的紫府空间,以这种极为强大的神念意志将自己的领悟分享给给眼前的林玉斓。 紫府元灵的共享,即便对方并没有紫府元灵,但是那种意识之间的通达却也是极为有用。 片刻之后,吴升收回了手指。 林玉斓缓缓地睁开双眼。 她的眼神不再迷茫,不再震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激动。 她感觉自己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之前困扰她数月的瓶颈,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如此清晰易懂,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林玉斓声音颤抖地说道,“所以你 又是如何做到让我领悟你的领悟!” 一件事情比一件事情更加的震撼,更加的让人不能够理解。 为何自己能够感受到吴升的那种想法呢?为何能够如此亲近对方的灵魂,感受到对方所幻化的那一切感悟? 如同踏进了对方的人生,进入对方的怀抱,与对方双修一般。 这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指点,一种毫不避讳的坦率。 所以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吴升:“紫府元灵,眉间有紫府,紫府有元灵,元灵为神念之化身,精神之根本。” “我用的便是紫府元灵对你进行的一些传授,具体的一些东西现在如果你并不知晓,那么也没有问题的。” “等你突破了现在的三品境界,进入到了神意境界那一刻,你再去开辟紫府元灵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了。” “果真到那一刻的话,我会助你开辟紫府的。” 吴升是真不藏。 说不藏就不藏。 同样的吴升也是看着眼前这一位颤颤巍巍的成熟女子,感受着其风韵动人的模样:“至于厉惊鸿,是我杀的。对方联合起来想要杀灭了我的那一位妻子采言薇,被我提前感知,趁着夜色一起诛杀。” “相对应的还有两只狐妖。” “我也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霸刀山庄的老祖与妖魔有染。” “而这些事情我并没有与镇玄司进行沟通,只是旁敲侧击的将这件事情以另外的方式进行说明。”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这一些核心的原因则是在于没有我的话你不要出门,我外出了,那么你就等我回来。” “然后带着我这样的一个徒弟的身份在你的身旁,你做什么任务我陪你。现在对于你而言,周围太过于危险,而你是一个好人,一个相当不错又非常美丽,非常成熟且妩媚的女人,你别死了。” 吴升说完之后,随手修复了地面上的阵法,看着眼前呆呆的痴痴的望着自己的女人。 “好好练,不懂的再问我。” 吴升转身离开。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0章 日闭关,我能喊你师兄吗? 从那一位美丽成熟的院长身边离开之后,吴升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里,一直来到了地下室。 随后毫不犹豫的开始修炼。 几乎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后,吴升便进入到了心流的状态。 密室之内,一片死寂。 唯有吴升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如同沉睡的巨龙吐息,带着某种规律的韵律,在这封闭的空间中轻轻回荡。 他盘膝坐在密室中,周围是《九转星河聚元图》。 阵图流转,将周遭精纯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形成淡淡的灵气雾霭,笼罩着他的身躯。 意识彻底沉入体内,浩瀚如镜、沉重如汞的玉液湖,湖面平静无波,深邃的金色湖水下,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这是他元罡高度凝练的体现,是力量的源泉,玉液湖中心,那尊瓷玉般温润、却又散发着凌厉剑意的灵体,双眸微闭,怀抱元罡长剑,如同镇守丹田的神只,庄严而强大。 九条主要灵脉,如同九条被精心雕琢过的水晶管道,宽阔而坚韧,内里精纯的元罡如同奔腾的江河,汹涌澎湃,运行速度极快,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约束着,显示出对力量惊人的掌控力。 灵脉源头的灵根,更是化作浩瀚灵河之源,散发出古老磅礴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滋生、提纯着元罡。 自然还有那具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变化的肉身。 五脏六腑如灵玉温养,骨骼莹白如玉,骨髓如金髓流淌,血液奔腾带风雷之声。 皮肤之下,一层淡金色的宝光隐隐流转。 这便是《金刚不坏神功》修炼到高深境界,肉身开始迈向肉身成圣雏形的征兆!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吴升心念一动! “嗡——!” 吞服宝药,运转功法。 宝药精华,炽热如岩浆,清凉如寒泉,厚重如大地,锋锐如金铁! 它们化作无数道颜色各异、性质不同的洪流,从身体最细微的角落奔涌而出,然后在《金刚不坏神功》特定的运行法门引导下,开始了一场对肉身全方位、无死角的疯狂淬炼与强化! 修炼过程,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一种近乎狂暴的破而后立! 第一天,药力洪流首先冲击四肢百骸的肌肉纤维!无数细微的肌肉纤维在磅礴的药力冲刷下,被撕裂、碾碎!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但紧接着,更精纯的生命精华便涌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重 组着这些损伤! 新生成的肌肉纤维,更加坚韧、更具弹性,蕴含的力量也更加恐怖! 体魄数值开始飙升! 67.62万…… 68.12万…… 第二天,药力转向更深层的经脉与骨骼!经脉被强行拓宽,骨骼密度急剧增加! 仿佛有无形的巨锤,在反复捶打着每一寸骨骼,将其中的杂质淬炼出去,让骨骼朝着金刚本质迈进! 骨髓如同被点燃,沸腾起来,新生成的血液愈发粘稠,流动时发出低沉的轰鸣! 体魄:69.62万……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淬炼蔓延至五脏六腑! 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战鼓擂响,输送出海量充满生机的血液!肝脏解毒能力倍增,脾脏统血,肺腑呼吸间仿佛能引动风雷,肾脏藏精纳气,本源愈发雄厚! 内脏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类似金属或玉石的光泽,体魄突破70万大关,并向72万迈进! 而后第五天、第六天,药力的淬炼开始触及肉身最细微的层面,躯壳内核在药力的刺激下,发生着某种本质的蜕变。 它们的活性、韧性、储存能量的能力,都在飞跃式地提升。 全身皮肤下那层淡金色的宝光愈发明显,甚至开始向着肌肤表面渗透,让吴升的肤色都隐隐带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却神圣不凡的金辉。 体魄直冲75万。 第七天,最后的冲刺!所有残留的药力被集中起来,对肉身进行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一次洗礼。 痛苦达到顶峰,但吴升的意志如同磐石,岿然不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圆满感,开始从身体深处弥漫开来! “轰隆——!!!” 仿佛体内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被猛然冲破。 一股浩瀚无比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充斥了全身每一寸血肉。 七日苦修,独自修行,功行圆满! 吴升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皮肤依旧白皙,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肌肤之下,隐隐有一层极其淡薄、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泽在缓缓流淌!这并非元罡外放,而是肉身本身淬炼到极致后,产生的一种内在宝光! 是肉身成圣之路迈出坚实一步的标志! 他轻轻握拳。 “噼里啪啦——!” 一阵密集的、如同炒豆般的爆鸣声,从他全身各处关节响起! 并非骨骼错位,而是力量在筋骨之间高速传递、摩擦产生的自然声响!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握拳动作,周围的空气就被捏爆了!发出低沉的气爆声!一股恐怖的力量感,仿佛随手一挥,就能将一座小山打成齑粉! 意识沉入体内。 玉液湖似乎更加深邃了,湖面依旧平静,但湖底蕴含的能量,却更加磅礴骇人!那尊灵体怀中的元罡长剑,剑身光华更加凝练,剑意几乎要透体而出!九条灵脉更加宽阔坚韧,元罡奔流速度更快!灵根化作的灵河之源,气息更加古老浩瀚! 而最大的变化,依旧是肉身本身! 此刻,吴升的这具身体,已经不能简单地称之为血肉之躯了! 他感觉,即便不动用丝毫元罡,仅仅凭借肉身本身的强度,站着不动,让寻常五品元罡境修士手持利刃全力劈砍,恐怕都难以破开他皮肤的防御。 甚至可能连一道白印都留不下。 若是动用《金刚不坏神功》的防御法门,硬抗四品灵体境修士的攻击,也绝非难事。 76.62万的体魄!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数字!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翻江倒海般的伟力! 若是再配合他那浩瀚精纯的元罡……其爆发出的破坏力,简直难以想象! 五脏六腑的生机旺盛到了极点!受到再严重的创伤,只要不是瞬间毙命,都能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断肢重生,或许还做不到,但一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恐怕眨眼间就能愈合!寿命更是随之大幅增长! 他的听觉、视觉、嗅觉等一切感官,都变得极其敏锐!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空气中灵气流动的最细微轨迹,能听到地下深处虫蚁爬行的声音!这种对外界感知能力的提升,在战斗中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刻的吴升,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人形的太古凶兽! 一尊由神金仙玉铸就、内蕴无穷神力的战争机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力量的象征! “76.62万……”吴升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仿佛永远不会枯竭的力量,随和一笑。 “又强了。” “真好。” 距离百万体魄大关,又近了一步! 一旦突破百万,肉身必将发生质变! 届时,再一举冲击三品髓海境,他的实力,将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 “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根基啊。” 身上虽然完全不脏,但依旧是冲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冷水澡,换上了一套悠闲还算是贴身的衣服之后,镜子之中的男子愈发的看不见深浅。 “你管这个叫20岁?” 吴升自己都拿自己开玩笑,“至于今日,已经是3月1日,倒是要离开此地,去搏一搏参议长。” …… 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在铺着深色绒毯的地板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斑。 办公室内,静谧而雅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清雅的花香,林玉斓独自一人,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后。 她并未处理公务,只是微微侧着身,一只手臂搭在扶手上,支撑着脸颊,目光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身段玲珑,衣裳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而流淌着柔和的光泽。 修长笔直的美腿,此刻正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包裹在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丝袜中,在阳光下泛着细腻诱人的光泽,足上穿着一双精致的白色高跟鞋,鞋尖轻轻点地,露出一小截白皙圆润的脚踝。 经过这七日的沉淀,她脸上最初的那种极致的震撼与难以置信,已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平静。 但这种平静之下,却潜藏着更深的波澜,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七日来发生的一切。 在吴升那匪夷所思的指点下,她困扰数月的《山河剑诀》第一重瓶颈,竟真的在短短三天内豁然开朗。 她不仅顺利突破至第二重江河奔流,更重要的是,她对山河意境的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她练剑,更多是在模仿形,追求招式的精准与力量的爆发。而现在,她开始真正尝试去感受剑法中蕴含的那种势,尝试将自身融入到那种山的厚重与河的灵动之中! 虽然距离吴升展现出的那种演化山河的境界还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这一步的迈出,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仿佛眼前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林玉斓心中无声地叹息。 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吴升时,对方总会用更加惊人的事实,将她的认知再次狠狠击碎! 这种强大,已经超越了天赋的范畴。 然而在这份巨大的冲击与敬畏之下,林玉斓心中却又悄然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 喜悦与庆幸? 是的,庆幸。 庆幸这样一个怪物级别的存在,目前知道他真正恐怖之处的人,屈指可数! 而自己,恰恰就是其中之一!这仿佛是一种独享的秘密,一种与至强力量产生了某种特殊联系的微妙感觉,这让她在敬畏之余,又忍不住生出一丝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亲近感与依赖感。 心思流转至此,林玉斓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有些迷离。 她看着窗外,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吴升那张总是平静无波、却又深邃得令人心颤的脸庞。 “如果!”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我能早生十年不,哪怕只是五年!” “如果能在他还未真正展露锋芒之时,就遇见他,那么,这样一个男人,若是能成为我林玉斓的丈夫!” 这个想法一出现,林玉斓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加速了跳动。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内心深处传来一阵细微心动感。 “那么不管是在外面面对风浪,还是在在卧室之内的私密时光。” 林玉斓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眼神中闪过一丝迷醉与渴望,“我应该都会是那种心甘情愿、心悦诚服的吧!” 那将是一种何等极致的安全感与征服感? 既有被绝对力量庇护的安心。 又有被深邃智慧引领的崇拜,或许还夹杂着被欺负时产生的、令人面红耳赤心潮澎湃下的羞赧。 就在林玉斓思绪越飞越远、几乎要沉溺于自己编织的幻想中时。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林玉斓猛地从那旖旎的遐想中惊醒! 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做了亏心事被人抓个正着一般,脸上的红晕瞬间加深,连忙坐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请进。” 门被推开。 一道挺拔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正是吴升。 七日闭关结束,他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看到吴升的瞬间,林玉斓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几下。 她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敢与吴升对视太久。 “吴升,你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 吴升微微颔首,目光在林玉斓脸上扫过,似乎察觉到她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并未点破,只是温和地问道:“林院长,我来取前往栖凤市的通行证及相关文书。” “啊!对!已经准备好了!” 林玉斓连忙说道,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用厚实牛皮纸封装好的信封。 她将信封递给吴升,语气郑重地说道:“所有需要的手续都在里面了,我已经反复核对过三遍,确保万无一失。” 吴升接过信封,并未立刻拆开。 而是用手指轻轻捏了捏,感受了一下里面文书的厚度和材质,随即点了点头:“有劳林院长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玉斓身上,似乎随意地问了一句:“看林院长气色红润,眼神清亮,想必这七日修炼,《山河剑诀》应有所精进?” 提到修炼,林玉斓精神一振,脸上顿时露出由衷的感激之色。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吴升,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一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正式、更加恭敬! “多谢多谢您指点之恩!” 林玉斓声音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若非您那日醍醐灌顶般的演示与点拨,我恐怕至今还困在第一重瓶颈之前,不得寸进!” “如今,我不仅已顺利突破至第二重江河奔流,更重要的是,对剑道、对势的理解,已然豁然开朗!” “此恩此德,玉斓没齿难忘!” 她这番感谢,发自肺腑,没有丝毫作伪。 吴升看着她那激动而认真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平和地说道:“不必如此客气。” “你自身的天赋与积累本就不差,否则,即便我点破关窍,你也难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 “只要不与我相比,你这份天赋与成就,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担得起院长二字,不会辱没了长青武院的名声。”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甚至带着几分狂妄。 但听在林玉斓耳中,却没有引起丝毫不快,反而让她心中一阵释然与认同。 是啊。 跟眼前这个怪物比,那不是自找没趣吗?但只要不跟他比,自己依然是那个天赋卓绝、令人艳羡的林院长,吴升的话,仿佛一下子解开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因巨大差距而产生的纠结感。 她抬起头, 目光清澈地看向吴升,重重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是我之前钻牛角尖了。” 此刻,她心中对吴升,已经彻底服气。 不是那种迫于权势或力量的屈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强者、对智者的敬佩与信服! 在她心中,吴升的地位,早已超越了学生,甚至超越了合作者,而是真正地将他视作了一位可以指引自己前行的师兄!虽然她口中还未曾喊出那两个字,但这份心意,已然确定下来。 吴升将信封收好,说道:“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 他作势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林玉斓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吴升停下脚步,转身,略带一丝询问地看向她,眼神依旧温和。 林玉斓看着他那平静的目光,心跳再次加速。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认真、甚至带着几分郑重的神色。 她微微仰起头,直视着吴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吴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吴升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但说无妨。” 林玉斓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扭捏:“在外面,在公开的场合,我依旧是你的师父,是长青武院的副院长。”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但语气却更加坚定了:“但在私下里,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能否唤你一声师兄?而你可否唤我一声师妹?” 说完这话,她的脸颊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泛起淡淡的红晕,但她依旧倔强地看着吴升,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她思考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提出的请求。 这不仅是一种称呼的改变,更是她对两人关系的一种重新定位与认可。 吴升闻言,看着林玉斓那认真中带着一丝紧张的模样,不由地莞尔一笑。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仿佛在思考什么。 林玉斓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终于,吴升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而肯定地说道:“可以。” 他顿了顿,看着林玉斓瞬间亮起来的眼眸,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通透:“而且,师妹你也不必因为自己比我年长十几岁,就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别扭的。”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若放在一个凡人只能活八十年的世界里,十几岁的差距,或 许是一道巨大的鸿沟,我或许该称你一声姐姐。” “但对于我们修炼之人而言。” 吴升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玉斓,眼神深邃,“若你能活到两百岁,这十几岁的差距,还算大吗?” “不过是人生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段。” “若能活到五百岁。”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这十几岁的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若有朝一日,能踏足更高境界,寿元千载乃至更久。” 吴升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那么这区区十几岁的差距,与那漫长的生命相比,简直就如同童年时期相差的几日一般,毫无意义。” “更别说放在宇宙的尺度之下,你觉得站在宇宙的角度,宇宙如果有灵性,那么你觉得你比我大上这十多岁,这种事情其实都不应该被提出来,这甚至于连宇宙的一个呼吸都不至于的。” “所以。” 吴升最后总结道,目光温和地落在林玉斓脸上,“你此刻唤我一声师兄,将自己放在师妹的位置上,从长远来看,并无任何不妥。”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玉斓听着吴升这一番鞭辟入里、直指本质的话语,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心中那最后一丝因年龄而产生的芥蒂与羞涩,在这番话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心胸!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修炼之人,追求的是长生,是与天地同寿,区区十几年的光阴,在那漫长的道途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自己之前的那些纠结,在吴升这等格局眼界之下,显得是何等的狭隘与可笑! 她看向吴升的目光,不由地再次充满了敬佩与叹服。 不仅是力量与天赋,就连这份心性与格局,也远非自己所能及。 “我明白了!”林玉斓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释然而明媚的笑容,“多谢师兄开解!” 这一声“师兄”,她喊得自然而顺畅,再无丝毫滞碍! 吴升也笑了笑,轻轻颔首:“嗯,师妹明白便好。” 他再次转身,这次再无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林玉斓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明媚的笑容,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与憧憬。 或许追随这样一位师兄的脚步,自己未来的道途,也将变得更加精彩吧? 而他是我的贵人呐!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1章 独自前行 琉璃市北疆州际机场,作为碧波郡最大的航空枢纽,永远是一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景象。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各式各样的飞机起起落落,发出巨大的轰鸣。 候机楼内,拖着行李箱的旅客行色匆匆,广播中不断播放着航班信息,混合着各种语言的嘈杂人声。 吴升的身影,出现在了机场最为僻静、也最为奢华的公务机专用航站楼入口。 与普通航站楼的喧嚣不同,这里显得格外安静而有序。 地面光可鉴人,环境典雅舒适,往来的人员不多,但无一例外都衣着得体,气质不凡。 吴升今日的打扮,也与以往在学院或执行任务时略有不同。 他并未穿着标志性的青衫或镇玄司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装,内搭一件简约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显得既不失稳重,又带着几分随性与洒脱。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提着的一个造型古典的黑色小提琴盒。 盒子线条流畅,材质考究,看上去价格不菲。 任谁看到都会以为这是一位出身良好、气质高雅的年轻音乐家,或者是一位前往异地参加演出的演奏者。然而只有吴升自己知道,这看似精致的琴盒之内,装的并非是什么名贵的小提琴,而是他那两柄剑。 将兵器伪装成乐器,这是吴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以前他乘坐飞机的时候,虽然也都是直接背着剑的,也都是有这样的一个权利的,但是真的伴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之后这种权力虽然可以用,但是却不要让别人一眼看出来他在行使特权。 低调一些总没错,尤其是在公众的前面。 除了琴盒,他只背了一个看起来颇为轻便的行囊,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必备的丹药,以及最重要的各种身份证明文件,眼下步伐从容,神态自若,行走在这奢华却空旷的航站楼内。 而一位早已等候在此、身着笔挺制服、容貌姣好的女地勤人员,立刻迎了上来。她脸上带着职业化却不失真诚的微笑,目光在接触到吴升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好奇。 “请问是吴升先生吗?”她的声音甜美悦耳。 “是的。”吴升微微颔首。 “您好!欢迎乘坐本次航班!我是您此次行程的专属服务人员,您可以叫我小雅。”女地勤恭敬地说道,同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您的航班已经准备就绪,请随我来,我们将通过 VIP通道直接前往停机坪。” 她一边引导着吴升前行,一边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身旁这位年轻得过分、气质却非凡的旅客。 她在公务机楼工作多年,见过的富豪、政要数不胜数,但像眼前这位一样,身上同时兼具年轻人的朝气、艺术家的优雅,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沉稳气场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对方手中那个小提琴盒,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吴先生是一位音乐家吗?”小雅行走之时,忍不住轻声问道,试图打破沉默。 吴升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含糊地说道:“算是吧,一点个人爱好。” 他喜欢听妖邪死亡时那种咳咳咳的声音,又或者呼啦呼啦的血声。 “……” 闲聊中,吴升的目光扫过窗外停机坪上那一架架造型各异的私人飞机,心中却在思考着此次行程的目的地,叙文县栖凤市。 叙文县,内部足足拥有四十二座规模宏大、经济繁荣的城市,这四十二座城市,如同四十二颗璀璨的明珠,紧密地镶嵌在叙文县广阔的土地上,共同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势力网络。 “这次过去,主要还是为了快速完成参议长的考核。” 吴升心中暗道,“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发生,毕竟只是走个过场,拿个证明而已。”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吴升就不由地自嘲地笑了笑。 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种奇怪的体质,每次当他觉得事情会一帆风顺、不会有意外时,现实往往会给他来一个惊喜。从最初的漠寒县开始,到后来的碧波郡、琉璃仙岛,几乎没一次是真正风平浪静的。 要不是他现在的个人实力远超同龄之人,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唉,希望这次能打破这个魔咒吧。” 吴升无奈地想道。 而如今76.62万的体魄,以及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元罡,吴升觉得基础的自信还是要有的。 距离百万体魄大关,只差不到二十四万。 如果运气好,每日奖励的多一些、优秀一些,或许只需要两三次闭关,就能顺利突破。 而按照他现在的修炼速度,一个月进行两次高强度闭关并非难事。 换言之,最快在三月底,最迟四月初,他就有极大的可能,真正踏足百万体魄的境界。 走在空旷安静的VIP通道内,吴升的思绪不由地 飘远了,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修炼历程。 “从零开始,到第一个十万体魄,我足足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 吴升心中感慨万千,“而从十万到现在的七十六万,却仅仅只用了大半年不到的时间!” “如果真的能在三月底突破百万……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用不到一年的时间,达到了以往十年、甚至数十年苦功的积累,这种速度简直恐怖!” 即便是吴升自己,偶尔静下心来回想,也会为自己这匪夷所思的修炼速度感到一丝不真实感。 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常理,是真正的非人速度,无他,各种天赋累加太imba了。 “等突破百万体魄,便可尝试冲击三品髓海境。” 吴升的眼神更是随和,“换血洗髓,开辟髓海……那将是一次真正的脱胎换骨。” “一旦成功,我的实力必将再次发生质变!或许能直接从百万体魄,跃升到一百五十万乃至更高!” “所以,这个学年,我必须要争取突破到三品境界!”吴升给自己定下了明确的目标,“只有达到三品,我才能真正开始修炼《万剑归宗》的后续核心篇章,实力才会迎来新一轮的爆发式增长!”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吴升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就是我的官衔,必须要尽快提升上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有如此惊人的修炼速度,官衔每日提供的海量资源,是最核心的保障。 一旦他突破到三品境界,那么现在手头上这些主要针对四品境界的丹药、宝药,效果将大打折扣。 如果届时官衔等级跟不上,无法从系统中获取足够高阶的修炼资源,他的修炼速度,必然会一落千丈。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所以参议长,必须要拿到手。”吴升握了握拳,“只有成为参议长,我才能更快地积累功勋,随后冲击更高的精英队员乃至巡查职位,才能确保我在突破三品后,依旧能保持高速的修炼节奏!” 就在吴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 女地勤小雅已经引领着他,通过专用的安检通道,来到了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豪华摆渡车前。 “吴先生,请上车。”小雅为吴升拉开车门,“我们将直接送您到飞机舷梯下。” 吴升:“好的。” 摆渡车平稳地行驶在广阔的停机坪上,最终停在了一架线条优美、银灰色涂 装、尾部印有“长青武院”徽记的G700公务机旁。 “吴先生,您的航班将在十一点准时起飞。” 小雅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距离起飞还有约三十分钟,接下来祝您一路顺风。” 吴升点头:“辛苦。” 舷梯早已放下,机舱门打开。 一位身着得体制服、气质干练的中年男性乘务长,带领着几名容貌秀丽的空乘,早已站在门口等候。 他们脸上都带着标准而热情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难掩一丝好奇。 毕竟能让学院动用专机单独接送的学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欢迎登机,吴升先生!”乘务长躬身说道。 吴升点了点头,迈步走上舷梯。 而机舱内部极其宽敞奢华,采用了最高规格的配置。 真皮座椅、胡桃木饰板、柔软的地毯,一切都彰显着尊贵与舒适,舱高接近两米,丝毫不觉得压抑。 但让吴升愣住的,并不是这奢华的环境,他自从喝了一瓶夸张的矿泉水后,就不敢碰这些了。 而是因为整个机舱里,空空如也,除了机组人员,一个乘客都没有。 他是唯一的乘客。 直到此刻,吴升才猛地反应过来,之前在路上觉得那一丝“不对劲”来自何处! 按照常理,参议长考核,应该是十位或十一位参议一同前往才对!怎么……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他眉头微蹙,立刻从行囊中取出手机,拨通了林玉斓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师兄?”电话那头,传来林玉斓略带疑惑的声音。 “师妹,我已经登机了。” 吴升开门见山地问道,“不过,我发现这次前往栖凤市参加参议长考核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其他几位参议是乘坐其他航班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林玉斓有些无奈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原来师兄是问这个啊……” “其他十位参议,在三天前,已经全部正式向学院提交了书面申请,主动放弃了本次参议长的竞选资格。” 吴升:“……” 又聊了十几秒后,挂断电话,吴升看着眼前这宽敞得有些奢侈的机舱,不由地摇头失笑。 他也懂了。 果真是这样子的话,倒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如果吴升是其他的一些参议,那么这个时候在得知周围有这样的一个 顶级的怪物时,那估计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别人的霉头的。 毕竟参加这种参议长的考核,自己又铁定没有办法竞争得过这样的一个野蛮人,这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自取其辱呢? 还不如将这个时间用作于修炼,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事情的。 “所以我这本质上是属于一种内定吗?” “却好像也不是的,该经过的考核还是要考核的,我这一次主要是前往另外的一个长青武院,获得另外一位长青武院院长亲自签发的证明,只要得到了对方的亲自证明之后,这便才算是通过了参议长的考核,而对方于情于理,应该还是会相对比较认真的给我安排一些事的。” 越是在这种考核之中,越是有一些捷径可以走,吴升本质上就越不愿意去走这些所谓的捷径。 就比如说对方如果真的不给他发任何的任务,然后就直接给他签发一个证明,这就已经不是在对他产生关心了,而是一种坑害。 该走的流程必须走,该做的一些事情必须做,只有这样才能够经历得了时间的考验。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 他走到靠窗的一个座位坐下,将小提琴盒小心地放在身旁的空位上,“算得上是清静了。” …… 很快,飞机在十一点三十分准时滑出停机位,经过一段平稳的滑行后,昂首冲入云霄,朝着南方的叙文县方向飞去。 当飞机进入万米高空的平稳巡航阶段后,机舱内柔和的灯光亮起。 那几位一直保持着标准微笑的空乘,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过道上,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吴升这个唯一的乘客身上,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紧张? 毕竟,为一位乘客服务,这压力似乎比为满舱乘客服务还要大! 吴升自然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六七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睛,不由地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自己这独享专机的待遇,反而给这些空乘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啊。 “各位。”吴升主动开口,声音温和,试图缓解一下这略显尴尬的气氛,“这次行程,大家不必太过拘谨,我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你们可以把这次飞行当做一次普通的工作,或者甚至是一次休闲之旅。” “如果我需要喝水或者其他什么,我会自己来的,或者主动叫你们。” “大部分时间,我可能会休息或者想一些事情,大家自便即可,真的不用特意围着我转。” 听到吴升如此平易近人的话,几位空乘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自然和真诚了。 她们连忙点头应下:“好的,吴先生!我们明白了!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 随后,她们便各自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但依旧会时不时地用充满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那位闭目养神、气质非凡的年轻乘客。 直到机组休息区,几位空乘忍不住压低声音,兴奋地交流了起来: “天啊!” “他好帅啊!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 “是啊是啊!” “而且你们看到他那个小提琴盒了吗?” “他肯定是个音乐家吧!气质真好!” “音乐家这怎么可能是音乐家呢?你家音乐家出现在长青武院吗?” “这个盒子里面是什么啊?总不能够是剑吧。” “老天爷啊,你也总算是聪明一次了。” “噗,真的是剑吗?好低调。” “不然呢,你让人家扛着两把斩首刀?” “……那不行。” “那不就是了……不过为什么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去参加那个什么考核啊?往年不都是好多人一起吗?” “不知道诶。” 这一架飞机是属于长青武院的,平时长青武院也会让这一架飞机在外进行租赁,不过真的到自己要用的时候,肯定还是让学院方自己去使用的。 以往每一年的这一个时候,这一架飞机都会载着10个参议,去其他的地方进行参议长的考核。 这件事情空乘们当然是知道的。 而这一次这怎么就只有一个参议去的呢? 太多太多的不能够理解出现在心中,众人猜测来猜测去,当然也只能是停留在猜测的角度上面,他们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去打扰吴升的。 只是想一想那一位闭目养神的男子,那可真的是相当的激动,愈发的觉得对方的神秘莫测啊。 至于后续航程并无特别事件,从漠寒市至碧波郡,航程约十万公里。 再由碧波郡转赴叙文县,航程较短,约五万公里,中途需落地补给燃油,最终平安抵达。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2章 空间戒指 午前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将室内映照得明亮而温暖,红木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却摆放得井然有序,两名副手正在低声核对下午一场重要会议的流程,室内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宁静。 一名离得近的副手立刻上前接起,语气恭敬:“城主办公室,请问……”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城主陈均海那熟悉而略带急促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是我。” “中午和经贸团的那个饭局,你帮我推掉,就说我临时有极其重要的安排,实在无法出席,表达我的歉意,改日我再亲自设宴赔罪。” 副手拿着话筒,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确认道:“城主,您说的是中午和经贸代表团的那个饭局吗?对方已经抵达宴会厅了,这……” 这个饭局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定下的,事关栖凤市接下来一个重要的跨州合作项目,对方来头不小,城主之前也相当重视,怎么会突然要推掉? “对,就是那个饭局,按我说的做,理由要充分,态度要诚恳,但饭局必须推掉。”陈均海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容商量的决断,“我中午有更重要的事,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不等副手再回应,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忙音,副手有些茫然地放下电话,看向身旁同样一脸错愕的同僚。 “什么情况?城主把饭局推了?”另一名副手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啊,还说有更重要的事,已经在路上了。”接电话的副手喃喃道,眉头紧锁,“能让城主临时推掉这种级别饭局的事得是多重要?难道是州府那边来了紧急指令?或者是某位隐世不出的老祖宗突然驾临?”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问和好奇。 以他们对城主陈均海的了解,这位城主行事向来沉稳周密,极重承诺和礼仪,尤其在这种涉及外部重要关系的场合,从未有过如此临时的、近乎失礼的举动。 除非,即将发生的事情,其重要性远远超出了常规的政务和外交礼仪所能衡量的范畴。 而且自己开车,而非乘坐配车由司机驾驶,这更显得此事非同寻常,带着一种强烈的私密性和个人色彩。 “不懂诶……” 两人异口同声,心中疑云密布,却也只能按照城主的吩咐,立刻着手处理推掉饭局这个棘手又尴尬的任务。 …… 与此同时,在栖凤市北疆州际机场的公务机楼出口。 陈均海刚刚挂断电话,脸上那丝因处理公务而产生的凝重瞬间消散,转而化为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笑容,他的目光穿过稀疏的人流,精准地锁定在刚刚走出闸口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穿着简单休闲装,气质沉静,步伐稳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提着的一个造型古典的黑色小提琴盒,为他平添了几分艺术家的优雅气息,与周围步履匆匆的旅客格格不入。 陈均海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笑容更盛:“吴升!” 吴升也看到了陈均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温和而尊敬的笑容:“陈前辈。” 陈均海走到近前,没有过多的寒暄。 而是张开双臂,给了吴升一个结实的、充满力量的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小子!好久不见啊!” 这个举动自然而真诚,完全超出了寻常的礼节范畴,更像是一位长辈见到极其欣赏的晚辈时流露的真情实感,吴升也微微一愣,随即坦然接受,回应了这个拥抱:“前辈,好久不见。” 松开手,陈均海上下打量着吴升,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感慨:“最近如何?看你这气色,怕是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吧!” 吴升谦逊一笑:“托前辈的福,晚辈近来一切安好,修行也算顺利。” “哈哈,好!好啊!” 陈均海朗声大笑,心情极为舒畅,他亲热地揽过吴升的肩膀,“走,车就在外面,我们路上聊!” 对于吴升而言,陈均海这位栖凤市的城主,是真正意义上的前辈和贵人。 且不说陈均海本身实力高深,坐镇一方,单就是过去对他的诸多帮助,就足以让吴升铭记于心。 最典型的一件,便是当初吴升需要定制趁手兵器时,正是陈均海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亲自牵线,才请动了那位脾气古怪却技艺超群的三品匠师孙羽善出手,这份人情,不可谓不重。 因此,这次来到栖凤市,于公于私,吴升都必须前来拜会陈均海。 这不仅是基本的礼数,更是对这位前辈过往照拂的尊重和肯定。 吴升虽然从不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为傲,但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如今身兼镇玄司红令、长青武院参议等多重身份,一举一动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这些势力。以这样的身份到访陈均海治下的核心城市,若不通告一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甚至可能引起不 必要的误会。 而陈均海此刻心中的感慨,远比吴升更为复杂。 就在去年,他还因为儿子陈屿和未来儿媳妇林简要去漠寒县历练之事,特意嘱托当时已在漠寒县小有名气的吴升多加关照,当时更多的是一种对晚辈的投资和一份人情上的铺垫。 谁能想到,短短一年时间,眼前这个年轻人竟已成长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其崛起速度之快,影响力之大,早已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时光飞逝,物是人非,怎能不让人心生唏嘘? 陈均海亲自驾驶着那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机场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 吴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去。 “前辈。”吴升主动提起话题,“陈大哥和林师姐,近来可好?他们还在漠寒县平远市吗?” 提到儿子和准儿媳,陈均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一边专注路况,一边回答道:“是啊,还在那儿。” “说起来,漠寒县那边的情况你也清楚,去年那场风波起来的时候,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甚至动过念头想让他们俩赶紧回来,虽说面子上不好看,但终究是安全第一。”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庆幸和后怕:“后来没让他们回来,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 吴升闻言,略有不解:“谢谢我?” 陈均海侧头看了吴升一眼,眼神中带着意味深长的感慨:“是啊。” “你的身份,在漠寒县就是一种无形的护身符。” “虽然你因为那边的整顿暂时离开了,但任谁去整顿,也不会、更不敢动到与你关系匪浅的人头上。小屿和小简因为认识你,并且能证明与你交情不错,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反而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获得了更多相对公平、甚至可以说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历练机会。” 他语气肯定地说道:“他们俩现在,已经从当时的记名队员,正式转为镇玄司的正式队员了。” “虽然跟你这位资深队员没法比,但能在那种环境下站稳脚跟并有所进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份安稳和机遇,很大程度上是借了你的光,所以,我这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 吴升这才恍然,原来还有这层缘由。 他微微摇头,语气平和:“前辈言重了。” “若真要谢,也该谢谢那些前往漠寒县整肃秩序、秉持公心的大人们,是他们处事公道,晚辈不敢居功。” 陈均海哈哈一笑:“你小子,还是这么谦逊。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公道自在人心。你本身行事端正,未祸乡里,加之天赋卓绝,对北疆未来大有裨益,于情于理,都该对你和你身边的人保有最基本的敬意。” 笑过之后,他的神色稍稍严肃了一些,话锋一转,“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 “前提是我不能死了。”吴升接过话,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 陈均海点了点头,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没错,前提是你必须好好活着。所以啊,吴升,无论你将来去往何处,做什么事,一定切记要谨慎,要惜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的价值,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感受到前辈话语中真切的关心,吴升也收敛了笑意,认真点头:“晚辈明白,多谢前辈叮嘱。” “嗯。” 陈均海神色缓和,转而说道,“你这次是为了参议长的考核而来吧?放心,我们栖凤市长青武院的江奉天院长已经知道你要来的消息。” “他是个明白人,绝不会刻意刁难,考核一定会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以你的实力,通过考核应当不成问题。” 吴升微笑:“有前辈这句话,晚辈就放心了,若能顺利通过,自是再好不过。” “哈哈,我对你有信心。” 陈均海笑道,“我先直接送你去武院。” “等你考核结束,我们再好好聚一聚,吃顿便饭,我也正好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好,一切听前辈安排。”吴升从善如流,随即语气自然地改了口,“辛苦陈叔了。” 这一声“陈叔”,听得陈均海心花怒放,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不辛苦不辛苦!哈哈,你小子这声‘陈叔’叫得,我心里真是舒坦!” …… 片刻后,车辆最终平稳地驶入了栖凤市长青武院大学部。 作为北疆知名的顶尖武院,校区占地极广,环境清幽,建筑古朴大气,处处透露着深厚的底蕴。 陈均海刚把车停稳在指定的停车场,就看到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已经笑容满面地等在了那里。 正是栖凤市长青武院的院长,江奉天。 两人下车,吴升主动上前一步,执晚辈礼,恭敬道:“江院长。” 江奉天笑容热情而不失分寸,拱手回礼:“吴司谕大驾光临,江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称呼吴升为“吴司谕”,而非“吴参议”,显然对于他来说,参议更重要。 寒暄过后,江奉天又笑着对陈均海说:“老陈,人我可就接走了。” “等你忙完,晚上咱们老地方,给吴司谕接风洗尘!” 陈均海爽快应道:“没问题!你们先忙正事,我回厅内处理点小事!” 他又对吴升鼓励地点点头,这才转身上车离开。 看着车辆驶远,江奉天这才对吴升做了个请的手势:“吴司谕,请随我来,住处已经为您安排好了。” 吴升颔首:“有劳江院长。” 望着吴升跟随江院长离去的背影,坐在车里的陈均海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脸上露出复杂而又欣慰的神色。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感慨,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老陈啊老陈,你这看人的眼光,还真是毒辣。” “能在蛟龙未腾渊之时便结下善缘,这份运气和决断,当真是……了不得。” “更难得的是,这年轻人飞黄腾达之后,并未眼高于顶,依旧念旧情,知礼数,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陈均海这才驱车离开了武院。 与此同时,吴升在江奉天的陪同下,行走在长青武院绿树成荫的校园小径上。 若是吴升独自一人行走,以其低调的装扮,在这偌大的武院里或许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但此刻,与他并肩而行的,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院之长江奉天! 这一幕,足以吸引所有路过的学员和教习的目光。 “咦?那是……江院长?” “院长身边那个年轻人是谁?没见过啊。” “看院长的态度,好像很客气啊!” “他手里拿的是……小提琴盒?他是乐师吗?可看起来气质又不像……” “能让院长亲自作陪,肯定不是一般人!是其他学院来的交流天才?还是哪位大佬的子弟?” “参议长考核不是要下个月吗?而且往年不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来吗?怎么就他一个?” 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好奇、探究和窃窃私语。 吴升手中那个与武者身份似乎格格不入的小提琴盒,更是成了众人猜测的焦点。 吴升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神色平静地跟在江奉天 身侧,步履从容。 江奉天则是一边走,一边温和地向吴升介绍着沿途的景致和武院的一些情况,态度亲切而自然。 两人穿过数片修炼区和教学区,最终来到一处环境更为清幽的地带,在一座白墙黛瓦、带有独立小院的建筑前停下。 小院门口绿竹掩映,溪水潺潺,显得格外宁静。 “吴参议,就是这里了。”江奉天笑着推开院门,引吴升入内。 小院内部收拾得干净整洁,几株古树苍翠,石桌石凳摆放随意,充满雅趣。 走进客厅,内部空间宽敞,窗明几净,家具摆设古朴典雅,一应生活用品俱全,且都是上等货色。 “接下来这段时间,您就安心住在这里。”江奉天说道,“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按铃,会有专人负责。” 吴升环顾四周,对如此周到高规格的安排表示感谢:“环境清雅,设施齐全,让江院长费心了。” “吴参议太客气了。”江奉天摆手笑道,示意吴升在客厅的茶桌旁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对面。 仆役奉上香茗后悄然退下。 江奉天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材质非金非木的古朴盒子,轻轻推至吴升面前。 “吴参议,初次见面,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江奉天的笑容温和,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郑重。 吴升目光落在盒子上,略有疑惑:“江院长,这是?” 江奉天微微一笑,亲手打开了盒盖。 只见黑色的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枚样式古朴大气的银色指环,指环表面铭刻着极其细微繁复、肉眼难辨的纹路,隐隐有灵光流转。 “这是一枚空间戒指。”江奉天的语气平静,却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吴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空间戒指,他自然知道这是何物。 这并非寻常的储物工具,其炼制极其困难,需要对空间阵法有极深造诣的一品阵法师才能制作。 而一品阵法师,在整个北疆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他们平时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进行刻画。 像这种纯粹的日常便利性的东西,固然是不会制作很多的。 于是这空间戒指根本是有价无市的宝物,其价值无法用寻常金钱衡量,更多是身份、地位和深厚人脉的象征。 江奉天看着吴升的反应,继续温和地解释道:“这是我早年因缘际 会所得,如今我年事渐长,多在院内处理事务,外出历练的机会少了,此物于我而言,用处已然不大。” “但你不同,你年轻有为,常需在外行走,有枚空间戒指会方便很多。兵器、丹药、随身物品皆可放入其中,意念一动即可存取。” “而且你无需担心戒指损毁会导致物品丢失,一旦戒指本身遭到不可逆的破坏,其内的空间会瞬间崩塌,所有物品都会掉落出来,安全性无需担忧。”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戒指的珍贵,又巧妙化解了吴升可能推辞的理由,显得诚意十足,又不会让吴升感到被施舍的压力。 吴升心中确实震动。 他虽有官衔系统提供的意识空间可以存放每日签到的丹药,但那空间功能单一,无法存放其他物品。 日常出行,兵器、文书、备用物资等仍需随身携带,颇为不便。 若真有一枚空间戒指,无疑是解决了大问题。 他看着那枚静静躺在盒子里的指环,又看向江奉天真诚而带着期许的目光,心中瞬间转过诸多念头。 这份礼,很重。 但江奉天给出的理由,以及他与陈均海的关系,还有对自己显而易见的看重,都让这份赠礼显得合情合理。 片刻沉吟后,吴升没有再矫情推辞,他抬起头,脸上露出郑重而感激的笑容,双手接过盒子,语气诚恳:“江院长厚爱,晚辈感激不尽,此物对晚辈确实大有裨益,长者赐,不敢辞,小子便愧领了。” 他稍稍停顿,语气自然地改口道:“多谢江叔叔。” 这一声“江叔叔”,让江奉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秋日盛放的菊花,灿烂无比。 他连连摆手,开怀笑道:“好!好!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能用得上,这戒指才算物尽其用!” 这种东西就像是自家的儿子结婚了,然后呢,儿媳妇改口喊自己叫爸爸一样的这一个改口费,那可真的是付出的心甘情愿的! 空间戒指的确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这种东西啊,它不是钱与不钱的问题,而是本身一个关系网络的问题。 这种东西在市面上面是不进行售卖的,也不进行流通的。 99.999%的武者,修炼了一辈子都不知道会有空间戒指这种东西。 这一次给吴升,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对方的品行啊,对方的修为啊,对方的身份啊,对方各种各样的未来潜能啊,完全能够驾驭得了这样的一枚空间戒指的。 而这枚空间戒指内部空间足有一百二十五立方,长宽高各五米,对于个人使用而言,堪称广阔。 吴升当即将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如今他的左手上,已有了两枚戒指,一枚是蓬莱仙岛所赠的飞行法器“戒云”,另一枚便是这枚意义非凡的空间戒指了。 就在戒指套入指根的瞬间,一种奇妙的感应油然而生,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的意识与指环内部某个虚无的空间连接了起来。那感觉微弱却清晰,如同在黑暗中触摸到一扇门的轮廓。 他心念微动,尝试着将意念投向身旁茶几上那个略显累赘的随身行囊以及那个伪装成小提琴盒的剑匣。 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既无光华闪耀,亦无声音响起,只是意念所及之处,那行囊与剑匣便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画般,悄无声息地自原地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吴升的意识中仿佛展开了一个约莫五米见方的虚无空间。空间内一片混沌,唯有他那刚刚放入的行囊和剑匣静静地悬浮其中,意念扫过,物品的形态、质感都清晰可辨,取用之意念随之而生。 心念再转,行囊与剑匣又瞬间出现在茶几之上,位置分毫不差。 取放自如,如臂使指! 这便是空间戒指的玄妙之处!果然是行走在外、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神器! 大大减轻了随身负重的麻烦! 吴升低头看了看手指上那枚看似普通的银色指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抬头,看向对面一直含笑注视着他的江奉天,再次郑重地拱手道:“多谢江叔叔厚赠,此物对晚辈助益极大。”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3章 居然是她吗? “多谢江叔叔厚赠,此物对晚辈助益极大。” “哈哈,没事。” 而此刻江奉天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温和,但其眼底深处,却难以抑制地掠过一抹极度的惊讶与赞叹。 他看得清清楚楚。 吴升从戴上戒指,到成功收取物品,再到放出物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滞涩感。 仿佛他早已使用这枚戒指千百遍一般。 完全没有寻常人初次接触空间装备时那种需要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尝试的生疏过程! “这这悟性与心神掌控力未免也太过惊人了吧!空间戒指虽是外物,但要如此瞬间掌握其使用诀窍,并做到这般举重若轻非对自身意念有着极强掌控、且心神之力远超同阶者不可能办到!” “此子真不愧是身兼数职,且每一个职位都硬气得吓人的存在!其底蕴之深厚,简直深不可测!” 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江奉天哈哈一笑,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用着顺手便好。” 随即他话锋一转,神色稍稍正式了几分,说道:“接下来,我们说说你这次前来的正事,参议长考核。” 吴升也收敛了心神,认真聆听。 “这次对你进行考核的,并非由我这个院长亲自出面。”江奉天解释道,“而是由我们栖凤市长青武院现任的参议长负责。” “她将站在参议长这个职位的角度上,对你进行全面的评估与考核。” “这样更符合程序,也更具说服力。” 他看着吴升,带着轻松笑容:“而负责此次考核的参议长,名叫江临月。” “……” “江临月?” 吴升听到这个名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脱口而出道:“可是那位眼角有一颗泪痣的江师姐?” 江奉天一愣,随后哭笑不得的点头:“对对对,她的确有个泪痣。” 至此,吴升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一个气质清冷、容颜绝美、尤其是右眼眼角下方那颗宛若泪滴般的浅褐色小痣格外引人注目的女子形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去年,她应该是24岁,如今一年过去,当是25岁了。 而吴升与江临月的相识,过程可谓充满意外。 当初他为寻找合适的功法而前往栖凤市闻名的观星阁,阁中典籍浩如烟海,令人眼花缭乱。正是在陈屿和林简的暗中牵线帮助下,他才有幸结识了当 时正在观星阁研修的江临月。 这位气质清冷的师姐并未因他来自小地方而轻视,反而颇为耐心地根据他的情况,推荐了一门名为《云罡剑典》的剑法。后来证明,这门剑法极其契合吴升,对他早期的战力提升帮助巨大。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寻常的萍水相逢,此后便各奔东西。 谁能想到,命运竟如此奇妙,不久后,在一个雨夜,吴升为追查一伙流窜的贼寇,蹲守在某地江边。 而同样为了祭拜娘亲的江临月,竟与他不期而遇。 两人默契地联手,于暴雨倾盆中,将那一船恶贯满盈的贼人尽数诛灭。 那一夜,刀光剑影,在江边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也让两人有了第一次并肩作战的经历。 然而,真正让吴升对这位师姐印象深刻的,是随后发生的那件事。 那一只因吞噬了某种诡异妖血而产生恐怖妖魔化的强大妖兽。 那只妖兽由人而变,实力极其凶悍,即便是天赋卓绝的江临月,也完全不是其对手,陷入苦战与危机之中。 那是他被迫站了出来。 很难隐藏实力,爆发出远超表面境界的恐怖战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只妖魔化妖兽当场秒杀。 那一战,是吴升真正实力的一次重要展露,而江临月,便是极少数亲眼目睹、并深知吴升底细的人之一。 在这天下,除了那位关系特殊、实际是自己“师妹”的琉璃市长青武院副院长林玉斓之外。 江临月恐怕是对吴升隐藏实力了解最深的外人。 “所以,她现在还在长青武院吗?”吴升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疑惑。 他记得江临月18岁进入长青武院,如今25岁,已过去7年。 按常理,大学部4年早已毕业,难道她一直没有离开? 江奉天似乎看穿了吴升的心思,不等他发问,便笑着继续解释道:“临月她大学部毕业后,并未选择进入镇玄司等体系,而是继续留在了学院。” “她现在是在我们长青武院直属的特级高科武道研究院深造。” “这是一条专精于武道研究、教学与学院管理的路径。” “简单来说,就是大四毕业后,并未离开学院,而是继续深入研读,同时承担部分院内职务,算是学院重点培养的留院人才。” “如今,她是我们栖凤市长青武院所有参议中地位最高的参议长。” “名字位列长青 序列榜前茅,同时也是北疆学联的执事之一。” “由她来负责你的考核,无论从程序、资历还是能力上来说,都是最合适、最合规不过的。” “相信一切都会公平公正地进行。” 听到这里,吴升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之前也曾在网络上查过江临月的信息,但公开资料并不多,只知道她似乎没有走镇玄司那条路。 现在看来,她选择了一条更加专精于学院体系内部发展的道路。 这倒也符合她那专注的性子,而且能在短短几年内取得如此成就,可见其天赋与努力同样惊人,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吴升一样,身兼数职而游刃有余的,专精一道,同样能登峰造极。 …… 与此同时,栖凤市观星阁,听雨轩三楼。 江临月刚刚接待完最后一个人,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朱笔,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腕。 平日里,她除了在长青武院研修与处理参议长事务外,也会定期来到这观星阁的听雨轩。 协助整理、研究一些珍贵的古籍与功法残卷,这既是她的兴趣所在,也是一种修行。 当然也会处理和长青武院的一些合作事情。 一旁侍立的年轻女助手见她忙完,连忙上前一步,翻开手中的日程记录本,轻声提醒道:“江师姐,您接下来的安排是返回长青武院,负责接待并主持一位从外院前来参加参议长考核的同门的相关事宜。” 江临月闻言,纤细的柳眉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嗯?我记得我今日的日程表上,并无此项安排啊。” 她行事极有规划,每日清晨起床后,都会仔细核对一天的行程,若有安排,必会提前做好准备。 眼下已过正午,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一件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的事情? 助手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又无奈的神色,小声解释道:“师姐,这这是江院长临时下达的指令是您父亲亲自安排的” “父亲?”江临月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唉。” 她与父亲江奉天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寻常父女那般亲密无间。 两人都是性格清冷、醉心武道与学术之人,平日里交流本就不多。 而且,为避免闲话,她几乎从不对外提及自己与院长的父女关系,全凭自身能力在学院立足。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能走到这一步,80%都是老 爹在背后提供的便利,那些明明有大靠山,却又装作没有的人,她显然不是其中一个,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避嫌吧,这也是对自己老爹好些。 不过此刻,这位平日里没多少交流的父亲大人,竟突然给她安排了一个“临时任务”。 这让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莫名的不悦。 这本该是他自己份内的工作吧?为何要推到我身上? 她揉了揉眉心,直接说道:“你帮我推掉吧,我下午另有要事,是我私人的时间,不便被打扰。” 助手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指着自己的鼻子,结结巴巴地道:“啊?我去推掉?推掉院长亲自交代的任务?” 她那表情,简直像是听到了要她去干掉唐僧师徒一样的。 江临月看着助手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的无奈更盛,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下午确实有重要的私事,关乎我自身的未来安排。个人的时间与空间,总不该被如此随意地侵占吧?” 助手急得团团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脸憋得通红。 江临月见状,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她知道这事怪不得助手,最终,她伸手道:“把日程表给我看看。” 助手如蒙大赦,连忙将记录本双手奉上。 江临月接过本子,目光随意地扫向那条新增的日程。 起初,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不耐与审视。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下午 2:30,前往0891静心苑,负责外院参议长考核,考核对象吴升】这几个字上时,她的目光骤然凝固了。 “吴升?”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瞬间!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那个雨夜江边并肩作战的身影!那个在妖魔化妖兽面前,以绝对强势姿态将她护在身后,并一招秒杀强敌的年轻面孔!那个实力深不可测、让她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震撼莫名的男人! “不可能吧?”她的第一反应是否定。“这天下重名之人甚多应该只是巧合!” 但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她自己狠狠推翻了! “不!不可能是巧合!” “怎么可能有两个吴升都这么野蛮强大?若真如此,这天下还不得乱套了?!” “一定是他!绝对是他!年龄、来历、身份一切都对得上!” “他来栖凤市了?!” 一 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惊喜混合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她原本计划下午要去处理的那件私事,原本认为极其重要但在“吴升来了”这个消息面前,瞬间显得似乎也不是那么紧迫了。 甚至于,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如果邀请他一同前去处理那件事,以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见识,说不定效果会远比我独自摸索要好得多,而他基本上一定会同意前去的吧!” 于是这天下竟有如此机缘巧合之事吗?父亲这无意中的安排,竟促成了她与他的重逢? 而一旁的助手,看着江临月脸上那急剧变化的神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抑制的激动,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因被强加任务而气恼至极。 助手鼓起勇气,颤声道:“江师姐您别生气!我我这就去打电话给院办!就算被骂一顿,我也一定帮您推掉!” 江临月:“……” 她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位忠心耿耿却完全会错意的助手,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恢复平日里那副清冷从容的模样。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语气变得一本正经,甚至带着几分凛然大义:“咳,方才我只是一时心绪起伏,罕见地发了句牢骚而已。”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偶尔有些个人情绪,也是正常。”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在眺望远方的长青武院,语气渐渐沉稳下来,“但,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对方万里迢迢从外院赶来我栖凤市参加考核。” “这本身便是对我院的信任与看重,我等作为东道主,岂能因一己私事而怠慢贵客,损我院声誉?” “所以!”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襟,神色恢复了一贯专注,“下午的私事,暂且延后。” “我现在便动身返回武院,处理这最后一件公事。” 说完,她不再多看那目瞪口呆的助手一眼,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出了听雨轩。 背影挺拔,举止从容,丝毫看不出半分之前那激动失态的模样,反倒像是一位即将奔赴重要战场的将士,充满了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只留下助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脑子里一片混乱。 “所以江师姐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 高兴啊?”助手喃喃自语,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只觉得,今天的江师姐,似乎格外的难以捉摸。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4章 情况或许不对? 午后的阳光轻松悠闲,吴升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他正在感受着这一枚空间戒指内在的阵法玄妙,这阵法的玄妙之处是他现在读不懂的不过谁说凡人看不得宇宙苍穹呢? 读不懂没关系,看他一看却也是很壮观,这便可以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侍女恭敬的通报声:“吴参议,江临月师姐到了。” 吴升放下茶杯,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步入客厅。 来人正是江临月,行走间腰肢拂动,衬得她身姿曼妙,气质清雅。 依旧是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瓜子脸,肌肤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玉,在光线下透出一种温润的光泽。 五官精致如画,眉眼间自带一股书卷清气,却又因右眼眼角下那颗小小的、宛若泪滴的浅痣,平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柔美与神秘。 一年未见,时光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清丽绝伦,仿佛一株空谷幽兰,静静绽放。 吴升起身相迎,目光平静地落在江临月身上,心中微微颔首。 看来这一年,她过得颇为顺遂,至少外表上看不出丝毫风霜之色。 而几乎在吴升目光投来的瞬间,江临月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她看到的吴升,容貌与一年前相比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那般俊朗沉稳。 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却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蜕变! 一年前的吴升,虽也沉稳,但多少还带着些许年轻天才的锐气与内敛的锋芒。 而眼前的他,却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气度愈发沉凝,眼神深邃平和,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从容与自信。 那是一种历经沉淀、实力大增后才会有的静气与定力,仿佛世间已少有事物能让他动容。 更隐隐的,还有一种连她也看不透的、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神秘感。 “他的实力怕是比去年雨夜那时,又精进了不知多少!” 江临月心中暗惊,“这种进步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感慨与复杂。 “江师姐,久违了。”吴升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江临月迅速收敛心神,脸上绽放出清浅而真诚的笑容,微微欠身:“吴师弟,确实久违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真是意外之喜。”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吴升伸手示意对方落座:“我也未曾料到,此次负责我考核的,竟是江师姐,请坐。” 两人分别在茶几两侧的太师椅上坐下。 江临月轻抚裙摆,姿态优雅,她看着吴升,眼中带着好奇:“我也非常意外。更没想到是由我来负责您的参议长考核。所以,您现在的身份是碧波郡琉璃市长青武院大一年级的参议?” 吴升颔首:“正是。” “那么。”江临月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略带疑惑,“其他一同前来参加考核的参议呢?怎未见他人?” 吴升神色平静,语气寻常地解释道:“其他几位参议,因个人修炼正处于关键时期,时间紧迫,经综合考虑,最终决定不参加此次参议长考核了。故而,此次只有我一人前来。” 江临月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瞬间明悟!她那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哪里是什么个人修炼紧迫? 这分明是其他参议在得知考核对手是吴升之后,自知毫无胜算,干脆选择了放弃竞争!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 强者到哪里都是强者!竟已到了让同辈天骄望而却步、直接放弃竞争的地步了吗?这背后所代表的实力与威势,是何等的惊人! 江临月心中波澜起伏,又迅速压下心中的震动,神色恢复如常,既然情况如此,她便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与流程。 她坐直了身体,语气变得正式了几分:“好的,情况我了解了。” “既然由我负责考核,我必会秉持公正原则。” “吴师弟,作为长青武院的参议长,很多时候不仅要处理院内事务,更需具备与外界各方势力沟通、协作乃至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因此,此次考核,我想结合一件正在发生的事。” 吴升做出倾听状:“师姐请讲。” 江临月略微沉吟,说道:“此事,与万花谷有关。” “万花谷?”吴升眉头微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陆清蘅那温婉娴静的身影,“是与陆清蘅师姐有关吗?” 江临月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吴升反应如此之快,她点头道:“正是如您所料,与陆清蘅师妹有关。” 她轻轻叹了口气,开始解释原委:“我原本下午计划要去万花谷探望清蘅,正是因为她的母亲近来情况有变。” “您应该还 记得,去年清蘅曾前往漠寒县,本欲寻一种珍稀药草为她母亲治病,当时还是您护送她入山的。” “可惜后来遭遇雾源异动,此事被迫中断。” 吴升点头:“确有此事。” 那时他与陆清蘅初识不久。 江临月继续道:“后来,我专程去了一趟,她所说的另一处可能生长此药的区域,幸运地找到了那株药草。清蘅的母亲服药后,病情一度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我们都以为会逐渐好转的。” 吴升问道:“当时那药草效果显着吗?” 江临月:“是的,从清蘅与我之前的联系来看,效果非常好,伯母的精神和气色都大为改善。我们都以为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 她的语气变得沉重,“世事难料,病情并未如我们所愿持续好转,反而恶化了。” “恶化了?” 吴升眉头微蹙,“我在去年年中,于漠寒市的武院还曾见过陆师姐,那时她前去交流授课,看起来并无异样。” 江临月:“恶化是发生在她从漠寒市返回万花谷之后,距今约莫几个月时间。” “这几个月里,清蘅忧心忡忡,多次离谷外出寻找新的药方或药材,期间大多是我相伴。” “可惜效果甚微,她母亲的病症反而越来越重了。” “所以我今日才打算再去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既然您来了,我便想着,或许可以将此事作为您此次的考核任务。” 吴升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此事看似是私事,但若能妥善解决,帮助万花谷核心弟子陆清蘅解决难题,必将赢得万花谷的友谊甚至感激。 这份人情,对于促进万花谷与长青武院的关系,无疑是一笔巨大的隐形财富。 江临月将此作为考核,正是看到了其背后的“公”的价值。 “我明白了。” 吴升点头,随即提出关键问题,“不过,在此事上,我能提供何种帮助?是陪同陆师姐去寻找药材,还是另有他法?” 江临月坦诚道:“具体该如何着手,我也不知道的。” “万花谷本身便以医道丹药闻名,连他们都感到棘手的问题,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若您真能在此事上有所建树,哪怕只是提供关键性的帮助,我敢保证,您通过此次参议长考核将毫无悬念。” “当然,若此事确实超出能力范围,我们亦可再商议 其他考核任务。” 她的话语中带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也隐含着一丝对难题的无奈。 吴升陷入沉思。 万花谷都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自己一个对医道丹药仅知皮毛的人,又能有何良策?单纯寻找药材?若那么容易,陆清蘅和江临月早已成功,理性分析,此事成功的希望极为渺茫。 然而,想到陆清蘅想到去年那段同行时光,尤其是天赋清蘅…… “好的,我同意。”吴升抬起头,目光坚定,“此事,我愿尽力一试。” 江临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依旧郑重提醒: “吴师弟肯援手,清蘅定会感激,但请务必做好心理准备,此事恐怕比想象中更为复杂棘手。无论如何,我们需保持冷静,切莫自乱阵脚,清蘅现在独自承受巨大压力,我们若慌,她会更难。” 吴升沉声道:“明白,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 江临月点头:“好!” 两人同时起身。 吴升并无收拾行装的动作,江临月走在前面引路,快到门口时,她似想起什么,回头友善提醒道:“吴师弟,万花谷虽为医谷,但此行亦可能涉及外出寻药或应对突发状况,你不佩戴兵器吗?” 吴升淡然一笑,抬手示意了一下中指上那枚新得的银色指环:“无妨,江院长所赠空间戒指,兵器皆在其中。” 江临月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吴升中指那枚眼熟无比的戒指上,俏脸上瞬间表情极其精彩! 先是愕然,随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恼”,紧接着又化为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这枚空间戒指! 她心心念念、明里暗里向父亲讨要了不知多少次都未果的宝贝,父亲竟转手就送给了吴升?!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酸溜溜的复杂情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没、没事!我只是觉得吴师弟您戴上这戒指,愈发显得俊朗非凡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言不由衷。 不过这还真就没事,毕竟吴升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那一个父亲做出此举也能理解。 而吴升被这突如其来的、略显突兀的夸奖弄得微微一怔,随即莞尔,只当是对方客气:“江师姐过奖了。” …… 栖凤市郊,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处四季如春、灵气盎然的巨大山谷,这便是北疆闻名的医道圣地万花谷。 谷口并无宏伟山门,只有一道天然形成的、爬满青藤的巨石隘口。 穿过隘口,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群山叠翠,飞瀑流泉,无数珍奇花卉点缀在山坡、溪畔、崖壁之上,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腻人的草木清香与淡淡药味,沁人心脾。 溪流潺潺,鸟语花香,整个山谷宛如世外桃源,充满了一种空灵幽静、远离尘嚣的意境。 江临月显然是此地的常客,守谷的弟子见到她,皆恭敬行礼,口称“江师姐”,目光在看到她身旁的吴升时,虽有些好奇,但都极有分寸地没有多问。 江临月轻车熟路,带着吴升沿着一条清幽的石板小径,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沿途可见不少身着万花谷特有淡绿色衣裙的弟子在药圃间忙碌,或采摘,或培土,一派祥和景象。 最终,两人来到山谷最深处一片更为僻静的区域。 这里有一处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门虚掩。 小院依山傍水,环境极为清幽雅致。 院内并非寻常花草,而是精心培育着许多一看便知极为珍稀的药材,有些甚至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空气中弥漫的草木灵气愈发浓郁。 江临月推开院门,示意吴升一起进去,院中,一张简单的石桌旁,正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万花谷标准的淡绿色束腰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百花图案,却丝毫不显俗艳,反更衬得她身姿婀娜,气质温婉。 她正微微俯身,专注地翻阅着石桌上摊开的一本厚厚药典,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在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乌黑长发上,泛着健康的光泽。 侧脸线条柔美,肌肤白皙细腻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低垂,鼻梁秀挺,唇色淡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度宁静、专注而又温柔到极致的魅力,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仕女,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此人,正是陆清蘅。 江临月见状,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对吴升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陆清蘅身后,突然伸出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压低声音怪腔怪调地说:“猜猜我是谁?” 陆清蘅显然沉浸在书海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肩膀轻轻一颤,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但她很快便从气息和触感认出了来人,无奈又带着几分宠溺地轻笑:“临月,莫要胡闹。” 江临月哈哈一笑,松开手,灵活地 跳到一旁,让开视线,然后像献宝似的指向篱笆门口的吴升,声音雀跃:“清蘅你看!你看谁来了!当当当当!” 陆清蘅带着些许无奈和好奇,顺着江临月所指的方向,温柔的目光望向院门口。 当她的视线落在那个静静站立、面带温和笑容的身影上时,她脸上那惯有的温婉笑容瞬间凝固了。 星辰般明亮的眼眸骤然睁大,瞳孔微微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扶着石桌边缘,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有些急,裙摆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吴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这突如其来的重逢,给了她极大的冲击。 吴升看着眼前这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女子,心中亦是泛起些许涟漪。 他稳步走上前,在距离陆清蘅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真诚地注视着她,语气温和而带着久别重逢的敬意:“陆师姐,好久不见。” 江临月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无声流淌的、复杂难言的气场,尤其是陆清蘅那失态的反应,她那双美眸中瞬间闪烁起八卦的光芒,脸上露出了极其暧昧的笑容,心中暗道:“有情况!绝对有情况!这两人之间看来不止是普通同门之谊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不知道!” 而吴升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单纯的叙旧。 寒暄几句后,他便在陆清蘅的邀请下,与江临月一同进入了屋内。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朴,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木窗用一根木棍支起,窗外便是苍翠的山壁和潺潺的溪流,清凉的山风习习吹入,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 待三人在简单的木椅上坐下,吴升便开门见山,说明了此次来意,以及江临月将帮助她母亲之事作为自己参议长考核任务的安排。 然而,当吴升提及此事并表达愿意相助时,陆清蘅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激烈或者说,是某种深沉的抗拒与难堪。 她原本温婉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了一些,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中,此刻却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落寞、羞愧甚至是一丝绝望所取代。 她低下头,避开吴升的目光,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掩盖:“吴师弟,临月姐你们的好意,清蘅心领了。但这件事,不能让你知道,更不能将它当成一项任务来处理。” 她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让人心疼:“非常感谢你能来看我,我也真 的很想念你,但是,真的不能的,我母亲的情况很特殊。” 吴升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绝非简单的病情恶化那么简单。 这背后,定然牵扯到难以启齿的隐情,甚至可能关乎万花谷的声誉,或者是陆清蘅母亲个人的某种尊严? 他立刻放柔了语气,郑重说道:“陆师姐,你若信我,此事我便不以考核任务视之。” “我此次考核时间充裕,足有半月之久,完全可以参与其他考核。” “我今日此来,是以朋友的身份,以私下交情,真心实意想要帮你,请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清蘅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一旁的江临月看得心急,忍不住劝道:“清蘅!吴师弟他不是外人!他是一片真心来帮你的!绝无半点轻视之意!” “就算此事作为考核,我也可以只写结果,不写具体细节!只要万花谷认可他的帮助,过程无人会深究!” “以吴师弟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的话有足够分量!而且他既然开口,必定会竭尽全力,绝不是空口白话!” 陆清蘅依旧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何尝不想有人能帮帮她?可是那件事,让她如何开口? 就在屋内气氛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与胶着之时,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自院外悠然传来:“清蘅丫头,此事,老夫做主了。”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长袍、须发皆白、目光炯炯的老者慢悠悠地踱步到了院中,正笑眯眯地看着屋内。 看到这位老者,陆清蘅和江临月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神色恭敬:“爷爷,陆爷爷!” 吴升虽未见过此人,但看二女反应,以及老者那深不可测的气息,立刻猜出来人身份,也连忙起身行礼。 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正是陆清蘅的祖父,万花谷的上任谷主,陆年朝! 陆年朝目光温和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吴升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随即对陆清蘅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说道:“此事,瞒是瞒不住的。” “吴升小友并非外人,更非嚼舌根之辈。” “既然他有心相助,而你也已束手无策,何不坦然相告?或许,转机就在眼前。” 随机看向吴升和江临月:“清蘅,你便带吴升小友和临月丫头,一 起去见见你娘亲吧。” “有些事,总需面对。” 陆清蘅娇躯微颤,抬头看向祖父,眼中泪水盈眶,但在祖父那充满鼓励和决断的目光下,她最终,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几乎祈求道:“那你们不要嫌弃我娘亲,她……她真的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5章 病 “……” 吴升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眼前泫然欲泣、眼神中充满了卑微祈求的陆清蘅。 他心中的疑惑潮水般翻涌。 眼前的这位师姐,与他记忆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他的印象里,陆清蘅始终是那位温婉如水、体贴入微的女子。 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能抚平人心躁动的宁静力量,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发的温柔与坚韧,曾让初见时的吴升都不由得为之心动,她是那种即便身处逆境,也依然能保持风度与善良的女子。 然而此刻,她眼中那种近乎绝望的哀求,那种害怕被嫌弃、被看不起的脆弱,彻底颠覆了吴升的认知。 这绝不仅仅是母亲生病那么简单。 生病乃人之常情,何至于让身为女儿的陆清蘅,流露出如此深切的、近乎于恐惧被嫌弃的情绪? 甚至要提前恳求他们不要看不起她的母亲? 这背后,定然隐藏着远超寻常病痛的、令人难以启齿的隐情。 站在一旁的江临月,俏脸上也同样写满了不解与震惊。 她与陆清蘅相交多年,深知其性情坚韧,若非到了极其不堪的境地,断不会如此失态。 她也完全无法理解,生病二字,何以会与嫌弃、看不起产生关联? 万花谷医术冠绝北疆,什么样的病症能让谷主千金如此讳莫如深,甚至要将病人安置在如此隐秘之处?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凝重。 吴升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上前一步,目光坚定而温和地迎上陆清蘅那惶惶不安的视线,语气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陆师姐,放心。” 随后倒也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吴升在此立誓,绝不会嫌弃伯母分毫,生病非人之所愿,晚辈虽不才,亦知孝义为先,我能感受到你此刻心中的悲痛与艰难,请相信我们,带路吧。” 他的话语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真诚与担当。 对于陆清蘅,吴升心中确有爱慕之意,那份欣赏与牵挂是真实存在的。既如此,她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如同他需要敬重的长辈。 无论面对何种状况,他都不会退缩,更不会流露出半分厌恶之色。 江临月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接口,语气急切而真诚:“清蘅!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看不起伯 母?!生病了就想办法治,天经地义!我江临月是那种人吗?你快别胡思乱想,赶紧带我们看看伯母情况如何,我们也好一起想办法!” 看着眼前两人那没有丝毫作伪、坚定不移的眼神,听着他们诚恳无比的话语,陆清蘅紧绷的心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压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忍住。 终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却透出一丝决绝:“好的,好的……” “谢谢你们。” 她连说了两声“好的”,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随后,她转过身,用袖子快速擦了下眼角,率先朝着山谷更深处走去。 她的步伐起初还有些虚浮,但很快便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吴升和江临月互望一眼,立刻迈步跟上。 陆清蘅带着两人,在万花谷宛如迷宫的幽深小径中穿梭。 谷中奇花异草遍布,景色宜人,但三人都无心欣赏。 他们越走越偏僻,周围的弟子身影渐渐稀少,最终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壁前。山壁上爬满了厚厚的藤蔓,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藤蔓之后,竟隐藏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石门通道。 那位一直默默关注着他们的老爷子陆年朝,并未一同前来。 他只是站在远处,望着三人消失在石门后的身影,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复杂难言的神色,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摇了摇头,身影悄然隐没在花木深处,不知心中在思量着什么。 踏入石门,光线骤然暗淡下来。 通道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地势开始向下倾斜,变成了人工开凿的石阶,蜿蜒通向地底深处。 通道内异常干净,没有寻常山洞的潮湿和霉味,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混合着药草的气息,但这气息中,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陈旧与压抑。 吴升一边跟着陆清蘅往下走,一边敏锐地感知着四周。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看似无人看守的通道,实则暗藏玄机。 他的元灵清晰地告诉他,通道的石壁、顶部乃至空气中,都布设了不止一层隐匿阵法与迷踪阵法。 这些阵法极为精妙,若非有陆清蘅这位内应带领,外人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此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更让吴升心生疑窦的是,他 很快察觉到,这些阵法的主要作用,似乎并非是为了防御外敌入侵…… 其能量流转的指向,更多的是一种禁锢和封锁之意,仿佛是为了防止通道深处的某物或者某人出来! “一个病人……为何需要被如此严密地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石洞之中?”吴升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万花谷以医道济世闻名,对待病人,尤其是谷主夫人的母亲,怎会采用如此……近乎囚禁的方式?即便病情特殊需要静养,也不该是这般光景。” 走在他身旁的江临月,俏脸上也同样写满了惊疑不定。 她以前也曾提出想探望伯母,但总被陆清蘅以各种理由婉拒。 如今亲身来到这地方,感受到这诡异的环境布置,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养病之所! 吴升的目光,再次落回到走在前方带路的陆清蘅身上。 昏暗的光线下,她单薄的背影微微佝偻着,肩膀不时地轻微颤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石阶,至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紧张、忐忑与无助,几乎要溢出来。 吴升心中一动。 此地已是万花谷禁地中的禁地,除了他们三人,应无外人,他不再犹豫,快走两步,来到陆清蘅身侧,然后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力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那只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 陆清蘅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缩回,但吴升握得很稳,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又传递出一种坚定的支持。 她抬起头,有些慌乱地看向吴升,昏暗的光线中,吴升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任何杂质,只有纯粹的安慰与鼓励。 他低声说道:“有我们在的。”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注入了陆清蘅几乎冰封的心田。 她鼻尖一酸,强忍的泪水差点再次夺眶而出。 她没有再挣扎,反而微微收拢手指,回握了一下吴升的手,仿佛从中汲取到了些许勇气。她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身体不自觉地朝着吴升靠近了一些,似乎这样能获得更多安全感。 江临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一声,却没有丝毫嫉妒或不快,反而为陆清蘅感到一丝欣慰。 在这种时候,能有一个可靠的人站在身边,无疑是莫大的支撑。 三人继续沿着石阶向下,气氛沉默而凝重,终于,在转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来 到了山洞的最底层,这里是一个较为宽敞的石厅,而在石厅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扇……木门? 一扇看起来古色古香、甚至雕着简单花鸟纹路的深褐色木门,突兀地镶嵌在冰冷的石壁之中。 木门上方,甚至还糊着常见的窗户纸。 这种极具生活气息的木门,出现在这阴冷的地下石洞深处,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而更让吴升和江临月瞳孔收缩的是这扇木门,竟然从外面用一条粗重的、锈迹斑斑的黄铜锁链,牢牢地锁住了。 锁链缠绕在门环上,一把硕大的黄铜锁赫然在目。 看到这把锁的瞬间,吴升心中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这哪里是静养?这分明是囚禁! 万花谷为何要将谷主夫人的母亲,用如此方式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石室里?那些阵法,根本就不是防外人,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病”,需要被如此对待? 吴升不解,而江临月更是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出声,眼中充满了骇然。 陆清蘅走到门前,脚步沉重。 她从怀中取出一把样式古老的黄铜钥匙,钥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终于将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石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铜锁应声而开。 陆清蘅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沉重的锁链从门环上取下,放在一旁。 然后,她伸出双手,按在冰凉的门板上,微微用力。 “吱呀——”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被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旧灰尘、微弱药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败的怪异气息,从门缝中飘散出来。 门内的景象,随着缝隙的扩大,逐渐映入三人眼帘。 当木门被完全推开,室内的景象彻底暴露在三人面前时,即便是以吴升的心性,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紧锁起。 而一旁的江临月,更是瞬间瞪大了美眸,脸上血色尽褪,几乎要站立不稳。 这哪里是病房? 这分明是一间被时光遗忘的、充满不祥气息的古老囚笼! 石室内的空间并不大,约莫只有二十个平方左右,里面的陈设极其古旧,甚至可以说是诡 异!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看起来年代极为久远的梳妆台。 梳妆台是暗红色的木头所制,但油漆已经斑驳脱落大半,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木胎。 台面上放着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镜框上雕刻的花纹早已磨损难辨。 铜镜旁,随意搁着几把不知是梳子还是簪子的物件,也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梳妆台旁边,是一张挂着陈旧蚊帐的木床。 蚊帐的颜色已经泛黄,上面甚至能看到破洞,床上的被褥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毫无生气。 房间中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桌腿似乎都有些歪斜,桌子旁边,放着几个同样古旧的圆凳。 而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是放在八仙桌正中央的一盏油灯。 那油灯造型古朴,灯盏里只有豆大的一点火苗,顽强地燃烧着,散发出极其昏黄、微弱的光芒。 这光芒非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影影绰绰,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森感。 光影晃动间,那些古老的家具仿佛都活了过来,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怪诞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难以言喻的陈旧、腐败气息,混合着灯油燃烧产生的淡淡烟味,让人呼吸都不由得为之一窒。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病人应该待的地方!万花谷堂堂正派宗门,即便病人情况特殊,也绝无可能如此苛待! “……” “除非这一切,是病人自己要求的?” “或者是某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治疗方式?” 吴升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但他强压下立刻询问的冲动,决定先观察情况。 然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在推开门的瞬间,他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却又持续不断的“刷刷……刷刷……”声。 这声音,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般的石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毛骨悚然。 吴升的目光,立刻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在房间靠近内侧墙角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身影。 身影坐在一个圆凳上,身形佝偻着。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吴升能看到,那是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极其扎眼的大红色嫁衣! 那嫁衣的款式极为古老,颜色鲜艳得如同刚刚浸过血,在这昏暗压抑的环境中,形成了一种强烈到极点的视觉冲击! 女子的头发稀疏而干枯,如同秋日荒野上的衰草, 胡乱地披散着。 她的一只手,正握着一把木梳,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而又执着地梳着自己的头皮!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透过那稀疏的发丝,吴升隐约看到,女子的头皮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深深沟壑! 那些沟壑颜色暗沉,绝非凡人所能拥有! 木梳的齿划过这些沟壑时,便发出了那令人牙酸的“刷刷”声! 吴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他的妻子采言薇穿上嫁衣时,是何等的明艳不可方物。 然而眼前此情此景,这身血红嫁衣,这诡异的梳头动作,这头皮上的可怖痕迹…… 组合在一起,只让人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相较于吴升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的观察,站在他身旁的江临月,此刻已是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她印象中的伯母,那位温婉娴静、才华横溢的美妇人,虽然已多年未见,但绝不该是眼前这般模样。 这巨大的反差,带来的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陆清蘅用带着哭腔的、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颤抖着唤了一声:“娘……娘亲……我……我来看您了……” 这一声呼唤,让那个正在梳头的红衣身影,动作猛地一顿!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关节摩擦般的“咔咔”声,转过了头来! 当她的脸完全暴露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时,就连吴升,也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脸色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如同陈年旧纸般的惨白! 一双眼睛,没有眼白,完全是一片浑浊的、令人心悸的血红色!眉毛已经完全脱落,光秃秃的。 五官的轮廓异常深刻,甚至可以说是尖锐,颧骨高耸,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如同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 她似乎花了点时间,才将涣散的目光聚焦到门口的陆清蘅身上。 紧接着,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如同破风箱般的、咕噜咕噜的怪异声响! 下一秒,异变陡生! 她猛地从圆凳上窜了起来! 那动作根本不像人类,更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或者说……某种诡异的野兽!双腿猛地一 蹬地面,整个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嗖地一下直接“跳”到了门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红影! 她停在门槛内,距离三人仅一步之遥! 歪着头,仰着脸,那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清蘅。 脸上,突然挤出了一个极其夸张、扭曲到极点的笑容! 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但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与诡异! 她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那把木梳,开始毫无规律地挥舞起来,另一只手则兴奋地拍打着梳子,发出“啪啪啪”的脆响,喉咙里继续发出那煮水般的咕噜声,断断续续地尖叫道:“来啦!来啦!来啦!嘿嘿……来啦!” 陆清蘅看着母亲这般模样,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但她强行忍着悲痛,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飞快地、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吴升,见他虽然眉头紧锁,脸色凝重,但眼神中并无厌恶或恐惧,只有深沉的震惊与思索,心中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准备向母亲介绍吴升。 然而,吴升却已上前半步,挡在了陆清蘅身前稍前的位置。 他无视了那近在咫尺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伯母,面色肃然,抱拳,对着那红衣女子,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声音沉稳清晰,不带丝毫颤抖:“晚辈吴升,拜见伯母。初次见面,冒昧打扰。” 江临月也猛地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赶忙跟着吴升,深深地弯下腰,恭敬地说道:“伯母安好,晚辈江临月,前来探望您。” 然而,对于两人的问候,那红衣女子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她血红的眼珠依旧死死地盯着陆清蘅,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更盛,开始不停地重复,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一种焦躁的渴望:“饿了!饿了!饿了!” 陆清蘅听到这三个字,娇躯猛地一颤,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走向石室一侧的墙壁。 吴升和江临月这才注意到,在那面墙壁上,竟然凿刻着一个类似神龛的小小佛台。 佛台分为三格,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样东西。 最左边的格子里,是一个白瓷盘子,里面放着一团看起来有些发灰的、死气沉沉的面团。 最中间的格子里,是一个碗,碗里盛着大半碗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最右边的格子里,则是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一些细软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黑色毛发。 看到这三样东西的瞬间,吴升和江临月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不祥的组合,预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绝对超乎他们的想象! 只见陆清蘅走到佛台前,伸出颤抖的手,从左边盘子里小心翼翼地掰下了一小块面团。 她将面团放在掌心,快速地揉捏着,手指灵巧地动作,很快便将那灰扑扑的面团,捏成了一只老鼠的形状。 虽然粗糙,但却颇有几分形似。 接着,她伸出食指,蘸了蘸中间碗里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然后,用指尖,在那面老鼠的头部,小心翼翼地点上了两个红色眼睛! 最后,她从那右边的碟子里,取来几根黑色的毛发,如同给老鼠装上胡须一般,粘在了面老鼠的鼻子两侧。 一只栩栩如生、甚至带着几分诡异活气的血眼老鼠,就这样在她手中诞生了! 做完这一切,陆清蘅转过身,手中托着那只老鼠,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充满了屈辱与痛苦的目光,看向了吴升。 吴升瞬间明白了。 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转过了身,背对着陆清蘅和她的母亲,不再去看接下来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江临月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脸色煞白地扭过头去,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尽管他们转过身,不去看那场景,但耳朵却无法屏蔽声音。 他们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了那红衣女子发出一声极度兴奋、近乎癫狂的嘶哑笑声! 紧接着,便是那种令人头皮炸裂的、疯狂撕咬和咀嚼的声音! “嘎吱……嘎吱……咕噜……” 仿佛野兽在啃噬骨头,又夹杂着一种粘稠液体被吮吸的声响! 江临月拳头不知不觉的握紧,这到底是什么“病”?万花谷到底对伯母做了什么?还是说,伯母身上发生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变化?!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疾病的认知范畴啊。 而更让她心寒的是,自始至终,她能感觉到,那位伯母的活动范围,似乎被限制在了门槛之内,并未踏出石室半步。 仿佛那扇门,那道门槛,是一道无形的界限。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终于停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陆清蘅带着浓重鼻音、努力维持平静的声音:“娘 亲,您好好休息,女儿下次再来看您……” 接着,是沉重的、一步步走向门口的脚步声,以及木门被缓缓关上的“吱呀”声。 江临月这才缓缓转过身。 陆清蘅已经重新将那把沉重的黄铜锁链挂回了门上,正在用钥匙锁门。 她的背影单薄而脆弱,肩膀不住地耸动,显然在极力压抑着哭声,吴升则已经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肩。 而就在这片死寂中,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木门之内,竟然又隐隐约约地、断断续续地传来了…… “刷刷……刷刷……” 那令人心悸的梳头声,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江临月这几乎疯了。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6章 身孕 片刻后,三人沿着来时的石阶,沉默地向上走去。 通道内依旧昏暗,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壁间回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在最前面的陆清蘅,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欲坠。 方才在石室中强撑的镇定早已瓦解,肩膀不住地微微颤抖,低垂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阶上。 吴升紧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看着她单薄而脆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对那石室内诡异景象的震惊与不解,有对万花谷如此对待病人的愤怒与质疑,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深切怜惜与心痛。 印象中那个温婉娴静、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师姐,此刻却被如此残酷的现实折磨得形销骨立。 走到通道出口,重新见到山谷中明媚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时,陆清蘅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软倒在地。 吴升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呵护。 陆清蘅身体一僵,却没有挣脱,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微微靠向吴升的手臂,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支撑。 三人走出山洞,重新站在了山谷的僻静处。 吴升考虑到此地虽僻静,但毕竟是万花谷内,或许会有弟子经过,被外人看见他与陆师姐如此亲近,恐有损她的清誉。 于是,他尝试着,准备将扶住她手臂的手轻轻移开。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刚刚有松动的迹象时,陆清蘅却仿佛受惊一般,猛地反手紧紧握住了他即将抽离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却用力极大,指甲甚至微微掐入了吴升的手背肌肤,仿佛生怕这唯一的依靠也会消失。 吴升微微一怔,低头看向身旁的女子,陆清蘅没有抬头,依旧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但那只紧紧攥住他的手,却传递出一种无声的、近乎绝望的依赖与祈求。 吴升瞬间明白了。 此刻,什么礼数,什么旁人的眼光,在这巨大的创伤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可以暂时依靠、让她不至于彻底崩溃的支点。 他心中暗叹一声,不再试图抽回手,反而手腕微微用力,更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 同时,他上前半步,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地、却 坚定地揽住了陆清蘅微微颤抖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半拥入了怀中。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绮念的纯粹安慰性的拥抱,吴升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兄长般的沉稳与可靠。 陆清蘅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仿佛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溃,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将额头轻轻抵在吴升的肩头,压抑了许久的呜咽声终于难以抑制地泄露出来。 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无声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吴升肩头的衣衫。 上一次分别时,虽有不舍,但气氛总体是轻松甚至带着些许暧昧与期待的。 那时,两人虽未挑明关系,但彼此心意已有默契,未来可期。 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年光景,再见竟是这般光景?物是人非,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跟在两人身后的江临月,看着挚友如此模样,心中亦是酸楚难当。 她想开口安慰,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用担忧和心痛的目光注视着陆清蘅。 又看向吴升,眼神中带着询问与无措。 吴升感受到江临月的目光,微微侧头,与她视线交汇。 他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现在什么都别说,让她先哭出来,发泄一下,等情绪稍微平复再谈。 江临月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随即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处山谷深处确实僻静无人打扰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守在一旁,默默陪伴。 时间在压抑的抽泣声和沉默中缓缓流逝。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陆清蘅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吸气声。 她似乎终于耗尽了力气,情绪也从最初的崩溃中稍微缓和了一些,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微微用力,撑着吴升的胸膛,从他怀中缓缓抬起头,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鼻尖也是红的,看起来狼狈又可怜,但眼神中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 “感觉好受一些了吗?”吴升看着她,声音温和地询问道,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陆清蘅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细若蚊蚋,却比刚才那死寂般的绝望多了些许生气。 “那就好。”吴升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此刻无声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他也彻底明白了,为何 之前陆清蘅会对他们前去探望母亲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抗拒。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至亲沦落到那般境地,那种不愿被外人窥见、害怕至亲尊严扫地的复杂心情,他完全能够体会。 尤其是对于陆清蘅这样内心骄傲又孝顺的女子而言,母亲的现状,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煎熬与耻辱。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吴升看了看周围,虽然僻静,但终究是在露天,“我们找个能安心说话的地方。” 陆清蘅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低声道:“跟我来。” 她带着吴升和江临月,沿着一条更为隐蔽的小径,向山谷另一侧走去。 大约走了两百米左右,在一处溪流畔、翠竹掩映之下,出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八角凉亭。亭子看起来有些年头,石柱上爬满了青苔,但收拾得很干净,显然是处少有人来的静思之所。 三人走进亭中,分别在亭内的石凳上坐下。 陆清蘅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恢复,下意识地选择坐在了吴升身侧的长条石凳上,身体微微倾向他这边,仿佛这样能获得更多安全感。 江临月则坐在了两人对面的石凳上。 坐下后,陆清蘅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率先开口,声音虽然依旧低哑,但努力保持着平静:“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便问吧。既然爷爷都说了,我定会知无不言。” 吴升与对面的江临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点了点头。 吴升沉吟片刻,选择了最直接也是目前最核心的疑问,作为开场:“清蘅,第一个问题。” “伯母为何会居住在那样一种环境之中?” 这也是江临月最大的疑惑,她立刻附和地点头,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愤慨:“是啊!清蘅!这太不合常理了!生病乃人之常情,万花谷更是医道圣地,对待病人,尤其是谷主夫人,怎会如此……这哪里是静养,分明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那环境与囚禁无异。 陆清蘅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与无奈,她摇了摇头,声音苦涩:“这并非谷中之意,也非他人强迫。这是我娘亲自己的要求。” “她自己要求的?”吴升和江临月异口同声,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的。” 陆清蘅肯定地点点头,开始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大概是一年多前,我从外界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那株传说中对症的 药草,带回谷中后,立刻请长老炼制了丹药。” “娘亲服下后,病情的确有过一段短暂的好转期,大概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精神、气色都好了很多,我们当时都以为看到了希望。”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可是那好转就像是回光返照。就在她精神状态最好的那几天里,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她非常急切,甚至可以说是恐慌地,向我提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要求。她当时神智还清醒,但时间仿佛非常紧迫,她根本不解释原因,只是逼着我立刻拿笔,将她的话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吴升眉头紧锁:“那些要求,就包括居住在那样的石室里?” “对。” 陆清蘅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要求必须住在暗无天日、绝对不能见光,尤其是阳光。” “室内的陈设,也必须是必须是那种极其古旧,甚至破败的样式。还有她身上穿的那件嫁衣……” 说到这里,陆清蘅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也是她要求一定要穿上的。” 吴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那间屋子里的布置,包括伯母的衣着,都是她清醒时亲自要求的。” 这解释了许多不合常理之处,但背后的原因却更加令人费解。 “是的,白纸黑字,我记得清清楚楚。” 陆清蘅痛苦地闭上眼,“那段时间很短,她交代完这些后不久,神智就开始急剧下滑,很快就变成了你们刚才看到的样子。” “我虽然一万个不明白,一万个不愿意让她住在那样的地方,但那是她清醒时最后的嘱托,我不能违逆……” 亭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为人子女,面对至亲如此诡异却坚决的临终嘱托,那种两难与心痛,外人难以体会。 “那么。” 吴升继续问道,语气更加凝重,“那只老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用那种方式制作食物?” 陆清蘅的脸上露出极度屈辱和痛苦的神色:“这也是娘亲吩咐的。” “她说,当她神智不清,反复喊饿的时候,唯一能给她吃的,就是老鼠肉。” “如果找不到新鲜的老鼠,就用面团、用那种血、还有毛发,照她说的法子做……” “她说,只有那样,才能吊住性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万花谷偌大一个山谷,怎么可能找不到老鼠? 但让女儿亲手做那种东西, 看着母亲如同野兽般吞食,这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陆清蘅选择用这种方法,已是无奈中的无奈。 “后来我也试遍了谷中典籍记载的所有方法,请教了所有能请动的长老和名医……” 陆清蘅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可是都没有用。” “这种病,这种状况,古籍上从未有过记载,长老们也束手无策。” “它已经完全超出了寻常医道能理解的范畴了。” 吴升默默地点了点头,线索逐渐串联起来。 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清蘅,伯母这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起因又是什么?” 陆清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准确来说,是在三年以前。” “三年以前?”江临月惊呼出声,她印象中伯母病重是这一两年的事。 “是的,三年。”陆清蘅的眼神变得悠远而痛苦,“三年多前,我爹娘一同外出,据说是去处理一件极为隐秘的要事。具体是什么事,连谷中的核心长老都不清楚。他们这一去,就出了事。”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最后,只有我娘亲一个人重伤回来了。而我爹他没能回来。” 尽管事隔三年,提及父亲的死讯,陆清蘅的眼圈瞬间又红了。 那突如其来的噩耗,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娘亲回来时,伤势很重,但更严重的是她的精神状态。” “她对自己经历的事情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起初,大家都以为她是悲痛过度,加上伤势未愈,才会出现一些幻痛、头痛的症状。” “以为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好起来。” “可是……一年,两年过去了,她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急剧恶化。” “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神智也开始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开始疯狂地外出寻找药草,也就是在那次去漠寒县找药的时候……遇到了吴升你的。” 她说到这里,看了吴升一眼,眼神复杂。 “所以,你这些年拼命寻找救治之法,一是为了让伯母康复,二也是想弄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吗?”吴升总结道。 陆清蘅重重地点头,泪水再次滑落:“是的!我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娘也不能一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可是眼看着娘亲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虽然靠着那种方法勉强吊着性命,但神智恢复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江临月听着这曲折离奇、充满悲情与诡异色彩的往事,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超出了常理所能解释的范畴。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气氛中,吴升却突然开口,问出了一个让亭中另外两人瞬间石化、如遭雷击的问题!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清蘅:“所以,清蘅,伯母现在是怀有身孕了吗?” “怀有身孕?!” 这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小小的凉亭中炸响! 江临月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荒谬!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陆清蘅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住,仿佛变成了一尊石雕!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吴升,原本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无法理解的呆滞。 父亲去世已经三年了! 三年! 娘亲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 这话若是从其他任何人口中说出,都无异于最恶毒的侮辱和诽谤!足以让她与之拼命! 然而,说出这话的是吴升。 是那个刚刚给予她支撑,眼神清澈沉稳的吴升。 这让她在巨大的震惊和本能的反驳之外,又生出了一丝极其荒诞的、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迟疑? 吴升看着两人如此剧烈的反应,尤其是陆清蘅那完全茫然不知情的样子,他自己也愣住了。 “江师姐不知道,我可以理解。” 吴升的目光转向陆清蘅,带着深深的疑惑和确认,“但是清蘅,你竟然不知道伯母怀有身孕的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作为女儿,作为日夜照顾母亲的人,怎么会对母亲身体如此巨大的变化毫无察觉? 陆清蘅被吴升这反问弄得更加茫然,她下意识地、用力地摇着头,散乱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被巨大信息冲击后的混乱:“不知道啊。”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怎么可能?爹他已经走了三年了啊!这绝无可能的!” 她的思维已经完全混乱了,根本无法理解吴升的话。 吴升看着陆清蘅这完全不似作伪的反应,眉 头紧紧锁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亭中的气氛,因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而变得无比诡异和凝滞。 几秒钟后,吴升抬起头,目光扫过依旧处于极度震惊中的江临月和濒临崩溃的陆清蘅,他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和认真。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解释道:“我并非信口开河。我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我在伯母的体内,感知到了新的元魂波动。” “新的元魂?” 江临月喃喃重复,她作为长青武院的天才,自然明白元魂意味着什么! 那是生命最本源的精神印记,只有孕育着新的生命,才会在母体中产生新的、独立的元魂。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山洞的方向,眼神深邃:“方才在石室中,距离伯母极近。” “我清晰地感知到,在她自身的、已然混乱衰弱的元魂气息之下,还潜藏着一道极其微弱,但却真实存在的、崭新的元魂波动。” “那道元魂,充满了初生的、稚嫩的生命力。” “它。” “就在伯母的腹中!” 吴升说完了。 而这说完了后,这话语简直就是炸裂。 父亲已逝三年! 母亲神志不清,被囚于暗室! 如今,却被感知到怀有身孕! 这每一个信息,都足以颠覆她们的认知! 而当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时,所指向的真相,简直是骇人听闻,完全超出了她们所能想象的极限。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7章 妖胎 凉亭之下,两人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吴升说出来的这一句话,只能是呆若木鸡的看着吴升的。 两个人现在都非常的想要看见吴升眼神之中有哪怕一点点开玩笑的东西,即便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等于0,但是万一呢? 然而,吴升的眼神只有沉静与肯定,以及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洞悉真相后的凝重。 吴升看着两人极度震惊乃至濒临崩溃的神色,心中暗叹一声。 他自然明白这个消息的冲击力有多大,关于自身已凝聚元灵、开辟紫府之事,除了对那位关系特殊的林师妹林玉斓透露过之外,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是他的底牌,也是最大的秘密之一。 但眼下情况特殊,陆清蘅是他心有好感、极为在意的女子,而江临月也深知他实力深不可测。 面对如此诡异、关乎人命乃至可能牵扯巨大隐秘的事件,隐瞒自身的特殊感知能力已无必要,反而可能错失查明真相的良机,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匪夷所思的“身孕”究竟从何而来。 他沉吟片刻,决定坦诚相告,但需有所保留。 他目光扫过依旧处于巨大震惊中的二女,语气沉稳地开口,声音打破了亭中的死寂:“此事千真万确。” “我之所以能感知到,是因为我机缘巧合之下,于神魂修炼上略有小成,对生命元魂的波动尤为敏感。” 他刻意避开紫府元灵等具体字眼,只以神魂小成感知敏锐来解释,但这已足够惊人。 “此事蹊跷至极,伯母为人,想必二位比我更清楚,绝非绝非会行悖逆之事之人。” “且这三年来,伯母大多时间处于病中,有专人照料,万花谷守备森严,外人绝难悄无声息潜入并对伯母做出不轨之举。” “再者,若真有其事,怀胎十月,显怀需时,岂能瞒过日夜照料、医术精湛的万花谷众人长达数月之久?” “此事实在违背常理,处处透着诡异。”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点出了事件中最大的矛盾点,让陆清蘅和江临月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一些。 是啊,母亲(伯母)的品性毋庸置疑,万花谷也非寻常之地,这身孕来得太过突兀,太过不合逻辑! “所以。” 吴升认真看向陆清蘅,语气郑重,“此事绝不能仅止于我们三人知晓,必须立刻告知信得过、且能在谷中做主的长辈。当然,关于我是如何感知到的,还望二位代为保密,只说是察觉伯母身体有异样即可。” 他不想因为此事暴露自己神魂强大的秘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清蘅和江临月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瞬间明白了吴升的顾虑。 他是不希望外人知晓他真正的实力底细。 回想吴升过往展现出的惊人实力和修炼速度,再结合他此刻透露的“神魂小成”,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二人心中浮现。 难道吴升竟是传说中那种先天便开启紫府、凝聚元灵的绝世天才?!这种存在,古籍中确有记载,乃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修炼速度远超常人理解!若真如此,他隐藏实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想通此节,二人看向吴升的目光中,除了之前的感激与信赖,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江临月更是心中暗凛,对吴升的评价再次拔高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陆清蘅重重地点了点头,此刻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想象。 她立刻起身,对二人道:“我这就去禀告爷爷!” 说罢,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步离开了凉亭,朝着爷爷陆年朝的居所方向疾步而去。 亭中只剩下吴升和江临月。 江临月看着吴升,眼神复杂,低声道:“吴师弟……不,吴师兄,多谢你坦言相告,此事实在太过惊人。” 吴升微微摇头:“江师姐不必客气,情况特殊而已,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 …… 没过太久,陆清蘅便带着她的祖父,万花谷上任谷主陆年朝,匆匆赶回了凉亭。 陆年朝虽已须发皆白,但此刻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疑。 显然,他已从孙女口中得知了那石破天惊的消息。 “吴小友,清蘅所言可是当真?”陆年朝目光如电,直视吴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此事若为真,对万花谷声誉、对陆家,都是惊天动地的打击。 吴升起身,恭敬行礼,语气肯定:“陆前辈,晚辈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对此种生命气息的感知,确有几分把握,为稳妥起见,还请前辈亲自前往查验。” 陆年朝深深看了吴升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沉声道:“好!老夫这便去一看究竟!” 他身影一闪,朝着那隐秘山洞疾驰而去。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凉亭中,三人都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陆清蘅双手紧握,江临月 亦是坐立难安。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陆年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凉亭外。 他的脸色比去时更加难看,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步履沉重地走回亭中,目光扫过三人,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确认道:“确确有身孕,观其形约莫已有四五月之久。”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得到谷内医术最高、德高望重的老谷主亲口确认,陆清蘅和江临月还是如遭重击,身形晃了晃,脸上血色尽失。 陆年朝继续艰难地说道:“只因她终日穿着那件宽松嫁衣,神智不清,无人近身仔细查验加之谁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竟竟被瞒到了今日!”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痛心、愤怒与巨大的困惑,真相被证实,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更深的恐惧与谜团。 父亲去世三年,母亲如何能怀上四五月的身孕?这完全违背了天道人伦! 就在这时,吴升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探究意味:“陆前辈,清蘅师姐,此事诡异,远超寻常。万花谷虽医术通玄,但于神魂探查、异气感知方面,或非专长。” “晚辈或可尝试以神魂之力,深入探查伯母腹中情况,看能否发现些许端倪,不知可否允准?”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 万花谷可能查不出根源,但他有特殊方法可以试试。 陆年朝闻言,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吴升。 他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死死地盯着吴升,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神魂探查?深入感知?一个如此年轻的修士,竟敢说出此言? 除非除非他神魂强大到远超同济,甚至可能可能已凝聚元灵!联想到吴升之前惊人的修炼速度和此刻沉稳的气度,一个只在古老传说中出现的名词,瞬间划过陆年朝的脑海。 “先天紫府,身负元灵!” 若真如此,此子未来成就,简直不可限量! 而其身份之敏感,也远超想象,一旦泄露,必引来无数觊觎与灾祸! 刹那间,陆年朝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他看向吴升的目光,从最初的审视、震惊,迅速转变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其中有感激,有震撼,更有一种沉重的、心照不宣的明悟。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吴升,极其郑重地拱手,深深一揖:“吴小友!” “不,吴先生!” “大恩不言谢!” “此事关乎我万花谷声誉,更关乎小女清白与性命!先生愿仗义出手,探查真相,老夫感激不尽!”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升,一字一顿地承诺道:“先生放心!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有第四人知晓先生之能!老夫以万花谷历代祖师之名起誓,定当为先生严守秘密!若有违背,天人共戮!” 这是一个极其郑重的承诺,几乎等于将万花谷的声誉与吴升的秘密捆绑在了一起。 吴升看着陆年朝那无比严肃认真的眼神,心中微动,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坦然受了这一礼,然后同样郑重还礼:“前辈言重了,晚辈定当尽力。” 随后,吴升目光转向陆清蘅,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蘅,此事诡异,探查过程恐有不妥之处,你与伯母母女连心,在一旁恐心神难安,不如就让我与江师姐一同前去便可。” 陆清蘅娇躯一颤,瞬间明白了吴升的用意。 他是怕探查过程中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甚至不堪的景象,不想让她这个做女儿的亲眼目睹,承受二次伤害。 她眼中泪水再次涌出,看向自己的爷爷。 陆年朝沉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孙女的肩膀:“清蘅,听吴先生的,有些事不知道,或许更好。” 陆清蘅咬着嘴唇,最终哽咽着点了点头:“一切拜托吴师弟和临月姐了。” 于是,吴升与江临月二人,再次踏上了通往那隐秘山洞的石阶。 与上次来时的心情沉重却尚存一丝希望不同,此次前行,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冰寒刺骨的诡异与不安。 通道内依旧昏暗,脚步声回荡。 江临月跟在吴升身侧,忍不住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后怕与庆幸:“吴师弟今日若非你来,此事恐怕真要等到等到瓜熟蒂落那日,才会以最惨烈的方式暴露出来。届时清蘅该如何承受?万花谷又该如何自处?”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局面。 吴升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幽深的通道,淡淡道:“既遇之,则安之。查明根源,或有一线生机。” 他的冷静仿佛有一种奇异的感染力,让江临月狂跳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再次来到那扇沉重的木门前,门上黄铜锁链依旧。 吴升取出陆清蘅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铜锁。 “吱呀——” 木门被推开,那股熟悉的、混合 着陈旧、腐败与微弱灯油气的怪异味道再次扑面而来。 石室内的景象与之前别无二致,昏暗的油灯,摇曳的昏黄光线,古旧诡异的家具,以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持续不断的刷刷声。 二人踏入石室,反手轻轻掩上门,并未锁死。 油灯如豆的火光下,那个穿着血红嫁衣的佝偻身影,依旧背对着门口,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一下,又一下,执着而缓慢地梳着那稀疏头发下布满可怖沟壑的头皮。 对二人的进入,她毫无反应,仿佛沉浸在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里。 江临月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下意识地靠近了吴升一些,手心里全是冷汗。 吴升的目光扫过那身影,他知道,常规方法无法沟通,温和手段在此地毫无意义。 他看了一眼身旁紧张得呼吸都快要停滞的江临月,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后,吴升迈步,无声无息地朝着那梳妆台前的红衣身影走去。 江临月咬了咬牙,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心脏怦怦直跳。 走到近前,那“刷刷”的梳头声更显清晰刺耳。 吴升没有犹豫,对江临月使了个眼色。 江临月会意,虽然心中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与吴升一左一右,同时出手! 两人的动作极快,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吴升扶住女子的右臂,江临月扶住左臂,同时微微用力,将这穿着嫁衣的身影从圆凳上搀扶起来。 那女子似乎毫无所觉,被架起来时,手中梳头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停止,只是变得有些机械和无力。 她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摆布,那双血红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吴升和江临月半扶半架,将这轻得有些过分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房间内侧那张挂着陈旧蚊帐的木床上,让她平躺下来。 整个过程中,女子没有任何挣扎或反抗,只是喉咙里偶尔发出无意义的“咕噜”声。 安置好后,吴升对江临月点了点头,示意她在一旁戒备。 江临月紧张地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那诡异的身影,以及门口的方向。 吴升则深吸一口气,在床沿边坐下。 他伸出右手,手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修长而稳定。 他轻轻撩开女子嫁衣那宽松的下 摆,露出了其下微微隆起的、弧度并不算太明显的腹部。 由于嫁衣宽大,若非刻意探查或已知情,确实难以察觉。 吴升将手掌,轻轻地、稳稳地按在了那微隆的小腹之上。 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几乎感觉不到活人的温度。 他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一股无形无质、却精纯凝练至极的神念,自他掌心缓缓透出,小心翼翼地探入了女子的体内,朝着那腹中孕育的生命感知而去。 江临月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吴升。 只见吴升的眉头,在闭目感知后不过数息,便骤然紧锁,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东西! 紧接着,吴升闭着眼睛,薄唇微启,吐出了三个让江临月瞬间如坠冰窟的字。 “有妖气。”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她浑身猛地一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妖气?! 伯母的肚子里有妖气?!这这怎么可能?! 而吴升的探查仍在继续,他的神念穿透了薄薄的肌肤,清晰地看到了那腹中之物的真实形态! 那根本不是一个成形的婴儿! 在他的神念感知中,那是一个奇形怪状、难以名状的活物。 它蜷缩在温暖的环境中,却散发出一种与母体生机格格不入的、贪婪而邪恶的气息。 它似乎在微微颤抖,形态变幻不定,时而像是一团纠缠的阴影,时而又隐约呈现出某种带着鳞片和鳍状的轮廓。 它散发出一种叽叽喳喳的、如同无数细小虫豸啃噬般的恶心精神波动,充满了初生的懵懂,却又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对生命精华的极度渴求。 吴升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凝重。 他集中精神,试图更清晰地捕捉那东西的形态。 终于,在那变幻不定的轮廓中,他捕捉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特征。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 “是鱼的形体。” “嗯。” “确定了,是鱼妖。” “鱼妖?!”江临月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几乎要晕厥过去。 伯母怀的竟然是一个鱼妖? 这这简直是世间最恐怖、最荒诞的噩梦。 吴升没有再多说。 他已经得到 了足够的信息,他缓缓收回神念,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冰寒。 他收回按在女子腹部的右手,对江临月示意了一下。 两人再次合力,将床上那依旧毫无知觉、眼神空洞的女子搀扶起来,送回到了梳妆台前的圆凳上。 几乎在坐回凳子的瞬间,那女子又仿佛程序重启一般,重新拿起了梳子,开始了那循环往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梳头动作。 “刷刷刷刷”声音在死寂的石室中回荡,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吴升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沉浸在自身世界中的红衣身影,又扫了一眼这间充满不祥气息的石室,对江临月沉声道:“走吧。” 江临月脸色惨白,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两人迅速退出了石室,重新将那沉重的木门关上,挂上锁链。 站在门外,通道内的阴冷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江临月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吴升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语气凝重地确认了那最坏的猜测,微微摇头,叹息的说道:“眼下的情况已查明了,伯母的确怀有身孕,但所怀的并非人族婴孩,而是妖胎,一条鱼妖之胎。”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8章 是否与河神有关 万花谷,宾客居所“清音阁”。 这是一处建在山腰、视野极佳的独立小院,白墙黛瓦,与周围的花木融为一体。院外有一方延伸出去的宽阔露台,以厚重的原木铺就,栏杆雕着简单的云纹。站在此处,可以俯瞰大半个万花谷。 此刻,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之后,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谷中层层叠叠的屋舍、药圃、溪流,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远处飞檐下的铜铃在晚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整个山谷显得宁静而祥和,宛如世外桃源。 然而,站在这露台栏杆前的吴升,心中却无半分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 他双手扶着冰凉的木制栏杆,眺望着这片金碧辉煌的景色,眼神却深邃得不见底。 下午发生的种种,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 从初闻陆清蘅母亲病重,到深入那诡异石室目睹骇人景象,再到以神念探查感知到那腹中妖胎的真相这一切的转折与冲击,实在太过剧烈。 短短一个下午,他所接触到的事情,其诡异与严重的程度,远超寻常任务。 “鱼妖的妖胎……”吴升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眉头紧锁。 当时,这个结论浮现在脑海中时,一个他无比熟悉、也无比忌惮的身影,几乎瞬间就跳了出来。 “河神!” 他怎么可能忘记河神的模样。 那扭曲变异、介于巨鱼与蠕虫之间的庞大身躯,那张开血盆大口时,从中探出的、如同溺水者挣扎手臂般的诡异长舌。 他至今已经遭遇过几次河神,对其诡异与强大印象深刻。 河神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非人非妖、违背常理的恐怖存在。 之前,吴升一直有一个深埋心底的疑问。 这些为祸碧波郡水系、似乎杀之不绝的河神,它们究竟是如何繁衍、从何而来的? 难道真是凭空滋生? 如今,万花谷谷主夫人腹中这诡异的鱼妖之胎,却瞬间给出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这些妖物,竟是由人所生?” 这个念头一出现,连吴升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简单的联想,碧波郡河神为祸已久,若真是由人生育而来,镇玄司不可能毫无察觉,相关的流言或情报早该传开,可事实上,关于河神的起源,始终是笼罩在迷雾之中。 “不对。” “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我所处的层 级,还接触不到这类核心机密?”吴升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加入镇玄司时间尚短,虽立功不少,但毕竟资历尚浅,很多关乎北疆安危的最高机密,或许还未能对他开放。 毕竟,若“人生妖胎”之事属实,其引发的恐慌和对社会秩序的冲击,将是毁灭性的,必定会被列为绝密严加封锁。 “那么,眼下这件事……”吴升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万花谷发生的这一切,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可能直指河神起源的线索,必须上报镇玄司! 然而,这个决定背后,却牵扯着沉重的人情与伦理。 一旦上报,就意味着陆清蘅母亲的遭遇将被镇玄司记录在案,甚至可能引来更高级别的调查和关注。 这对于视母亲清誉如生命的陆清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二次伤害。 将心比心,若换做是他吴升的至亲遭遇此等不堪之事,他是否愿意将其公之于众,哪怕是为了所谓的大局? “我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吴升在心中苦涩地自问。 他闭上双眼,将额头轻轻抵在微凉的栏杆上。 眼前灿烂的夕阳,此刻在他感知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与光彩。 自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一边是可能关乎碧波安危的重大线索,一边是身边人的痛苦与尊严。 他缓缓转过身,背靠着栏杆,任由傍晚的微风吹动他的衣角,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吴升睁开眼,看到江临月正快步从屋内走出,来到露台上。 她的脸上带着关切与一丝疲惫,显然刚刚安抚完陆清蘅。 “吴升师兄。” 江临月走到近前,语气中带着汇报的意味,“清蘅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 “我陪她说了很久,她她说,虽然真相残酷,但总比一直被蒙在鼓里,眼睁睁看着母亲状况恶化却无能为力要好。能够查到这一步,知道病因并非寻常疾病,反而是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安抚挚友的过程也耗费了她大量心力。 吴升点了点头,他能想象陆清蘅说出这番话时,内心是何等的痛苦与挣扎。 “嗯,能想通这一点,已是不易,所以,继续追查下去……?”他看向江临月。 江临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查!一定 要查到底!这是陆爷爷和清蘅共同的决定,态度非常坚决!陆爷爷说了,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将其揪出来,血债血偿!”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显然也被陆家爷孙的悲愤与决心所感染。 听到这个答案,吴升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既然苦主本人都有如此决心,他作为发现者和可能的破局者,更没有理由退缩。 “好的,我明白了。”吴升的目光重新变得冷静,他看了一眼露台石桌上,万花谷弟子刚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的精致晚膳,“我们先吃饭吧,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保持冷静最重要。” 江临月见吴升已有决断,心中稍安,点头应道:“好的,师兄。” 两人回到室内用餐。 期间,有万花谷的年轻弟子恭敬地前来添茶倒水。 这些弟子虽然训练有素,言行得体,但眼神中难免流露出对吴升这个陌生来客的好奇与探究。 他们认得江临月,知道这位来自长青武院的天之骄女,身份尊贵,实力超群,在年轻一代中声望极高,堪称传奇人物。 然而,此刻他们却隐约感觉到,这位平日里气质清冷、卓尔不群的江师姐,在面对这位看似年轻、气质沉静的青衫男子时,态度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恭敬?甚至可以说是以对方为首是瞻的感觉? 这让他们对吴升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江师姐如此对待?不过,万花谷门规森严,弟子们心中虽有疑问,却无人敢多嘴打听,只是更加小心谨慎地伺候,送上谷中最好的饭菜和茶水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不敢有丝毫打扰。 晚饭后,夜色悄然降临。 一轮皎洁的明月升上天空,清辉洒满山谷,为万花谷披上了一层静谧的银纱。 虫鸣唧唧,更显幽深。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陆年朝和陆清蘅爷孙二人,踏着月色,联袂而至。 陆年朝虽已卸任谷主之位,但威仪犹在,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火山爆发前般的沉静与肃杀。 陆清蘅跟在他身后,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长裙,面容有些憔悴,但一双明眸之中,却不见了下午时的崩溃与无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洗尽铅华后的坚定与决然,温婉的气质下,透出一股不容动摇的刚毅。 二人走进客厅,陆年朝目光直 接落在吴升身上,竟不顾身份辈分,对着吴升这个年轻人,郑重其事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沙哑而沉重:“吴先生!大恩不言谢!后续之事,全凭先生做主!” 陆清蘅也紧随祖父,对着吴升深深一拜,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一切有劳了!” 吴升连忙侧身避让,上前虚扶:“前辈,师姐,万万不可!此事关乎重大,晚辈自当尽力。” 众人落座后,吴升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他的目光扫过陆年朝和陆清蘅,语气沉稳地说道:“陆前辈,清蘅师姐,既然二位决心追查到底,那么晚辈便直言不讳了。” 他略微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若伯母所怀,是其他种类的妖魔,或许线索还难以寻觅。” “但既然是鱼妖之胎,晚辈不由得联想到,目前正在碧波郡各处水系肆虐为祸的河神。” “河神?”陆年朝和陆清蘅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万花谷偏安一隅,主要精力在于医道丹药,对碧波郡具体的妖魔灾害细节了解并不深入。 吴升点了点头,取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二位久居谷中,或对此不甚了解。” “河神,是近年来碧波郡水域出现的一种极其诡异强大的妖魔。” 他熟练地调出了一些在碧波郡内部网络,非公开,但镇玄司及相关宗门高层可查阅上流传的资料图片。 尤其是那张经过修复的、颇为着名的“河神袭桥”瞬间抓拍图。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二人。 图片虽然放大后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从浑浊河水中探出的巨大头颅,呈现出一种鱼类与蠕虫结合的扭曲形态,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张开的巨口之中,探出的并非舌头,而是一条苍白浮肿、五指清晰可辨的人类手臂! “请看。” 吴升指着图片,“河神本体,其相貌便与变异巨鱼极为相似,而它这最标志性的特征,口吐人臂,更是诡异绝伦。” “这种东西,非人非妖,违背常理,与伯母腹中那鱼妖之胎隐隐有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关联。” 陆年朝和陆清蘅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图像,瞳孔骤然收缩。 陆清蘅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骇。 虽然母亲腹中之物未曾亲眼得见,但听吴升描述,再对比这河神的诡异形象,这还是不免心悸。 吴升收起手机,目光凝重地看着二 人:“所以,晚辈的想法是。” “如果二位同意,我们可以将万花谷发现的这一特殊情况,作为重要线索,共享给碧波郡镇玄司。” “由我直接联系我的上司,一方面汇报此事,另一方面,尝试向司内查询,是否有相关的、关于人生妖胎尤其是与河神可能有关的隐秘档案或情报。” 他强调道:“当然,此事关乎伯母清誉与万花谷声誉,在汇报时,我会严格限定知情范围,仅向我直属的、绝对可靠的上司汇报,并强调信息的绝密性。” “一切调查,都将以尽可能隐秘的方式进行。”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吴升的话条理清晰,既点明了线索的重要性,也充分考虑了对陆家的保护。 陆年朝与陆清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退缩已无可能。 唯有彻查到底,才能告慰陆清蘅之父,才有可能挽救母亲或者儿媳! 至于声誉在至亲的冤屈与性命面前,已显得次要。 “查!” 陆年朝斩钉截铁,苍老的声音中蕴含着滔天怒焰,“无论如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吴先生,就按您说的办!万花谷,全力配合!” 陆清蘅也重重点头,眼神决然:“拜托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承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吴升不再犹豫:“好!事不宜迟,我这就联系镇玄司。” 他起身,对陆年朝和陆清蘅示意了一下,便拿着手机,走到了客厅外的露台上,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江临月则留在室内,陪着心情激荡的爷孙二人。 …… 与此同时,远在碧波郡琉璃市的天星山庄,镇玄司分部办公楼内。 巡查赵分信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眉头紧锁。 窗外已是夜色深沉,但他仍在加班处理公务。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面的专用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意外,随即转为温和的笑意,按下了接听键。 “喂?吴升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在栖凤市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参议长考核有什么需要协调的?”赵分信的声音带着关切,他对吴升这个潜力无限的属下是相当看重和照顾的。 然而,随着电话那头吴升冷静而清晰的叙述,赵分信脸上的笑容 逐渐消失,眉头越皱越紧,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 他的表情从轻松,变为惊讶,再到极度严肃,最后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 “事情大致如此。”吴升在电话那头总结道,“所以,赵巡查,我现在急需了解,镇玄司内部关于河神的档案中,是否有记载或任何线索表明,其起源或繁衍方式,可能与与人类孕育有关?”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分信能听到自己有些加重的呼吸声,吴升汇报的情况,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 万花谷前谷主儿媳、神志不清、怀有鱼妖之胎、可能与河神有关这每一条信息,都足以在北疆高层引起震动。 数秒后,赵分信深吸一口气,用极其严肃、郑重的语气说道:“吴红令,你汇报的情况,我已知晓。” “此事关系重大,远超你我的权限范围。” “你电话暂时不要挂断,我立刻向司内高层汇报此事,等我消息!” 说完,赵分信立刻切断了与吴升的通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权限更高的内部加密线路。 电话接通后,他言简意赅、语气急促地将吴升汇报的情况,向电话那头的人进行了紧急汇报。 通话时间不长,但赵分信的语气始终保持着最高级别的严肃与紧迫。 几分钟后,赵分信重新切回了与吴升的通话线路。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与全力支持的意味: “吴红令,最高指令已下达。” “镇玄司,将全力配合你,调查此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89章 邪门的追龙阵 得到赵分信代表镇玄司给予的“全力配合”肯定答复后,吴升握着手机,站在清音阁露台的阴影处,微微沉默了片刻。 “赵巡查。” 吴升开口,声音透过手机传向远方,清晰而冷静,“我有两个问题,需要立刻向司内核实。” “请讲。”赵分信的声音同样严肃。 吴升提出了第一个,也是当前最核心的问题:“第一个问题。” “在镇玄司的历史档案,尤其是近期的情报汇总中,北疆范围内特别是碧波郡及周边区域,是否曾有过任何关于人类女性孕育非人妖胎的疑似案例、未经证实的传闻,或者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记录?” 这个问题的目的非常明确。 万花谷的案例是孤立的偶然事件,还是冰山一角? 如果类似事件曾有过先例,哪怕只是传闻,都意味着河神的起源可能存在着某种更广泛、更可怕的模式。反之,如果这是首例,那么其独特性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需要以最高规格对待。 电话那头,赵分信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绝对没有!我以巡查部的信誉担保,在镇玄司现有的、所有关于河神及相关异常事件的档案库中,从未有过任何记载、暗示或传闻,表明河神或任何类似妖魔是由人类孕育而生的!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显然也被吴升提出的这种可能性深深震撼。 这从侧面印证了此事在镇玄司内部引起的震动程度。 “首次案例么……”吴升心中默念,眼神更加深邃。 这解释了许多事情。 为何镇玄司高层反应如此迅速果断,为何赵分信的语气如此凝重。 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妖魔事件,更是触及了“人妖界限”、“生命起源”等最根本的伦理与认知底线。 妖由妖生,人由人生,这是天地间最基本的秩序之一。 一旦这个秩序被打破,其带来的冲击和恐慌将是毁灭性的。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思维的女性,会认为生下妖怪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这背后必然隐藏着极端残酷或诡异的真相。 稍作思索,吴升提出了第二个关键问题:“第二个问题。” “关于河神本身,除其活动规律、战力评估、剿灭记录外,司内档案中是否有任何关于其起源或繁衍方式的理论推演、假设猜想?哪怕这些猜想被标注为荒诞不经、缺乏 证据,也请告知。” 吴升提出这个问题的理由很充分。 河神与其他妖魔有着本质区别。 北疆绝大多数妖魔,其源头都可追溯到具有污染和转化能力的“雾源”。雾源侵蚀普通动植物,使其异变成妖魔。 这些妖魔本质上是被制造出来的,通常不具备稳定的遗传和繁衍能力,形态也千奇百怪。 但河神不同。 所有已知的河神,其核心形态特征,鱼形基底、口吐人臂等高度一致,这强烈暗示它们存在某种稳定的遗传和繁衍体系。 它们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可以自我延续的物种,而非随机变异产物。 那么,这个物种的母体究竟是什么?河神是河神生的吗?还是有其他更匪夷所思的繁衍方式? 赵分信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快速检索记忆中的相关信息,然后回答道:“关于河神的起源,司内确实有过多种假设,但都缺乏决定性证据。” “不过,有一点是经过多方验证基本可以确定的。” “碧波郡境内出现的所有河神,并非本地滋生,而是从郡外、乃至北疆之外的边疆荒芜之地迁徙而来的。” 他详细解释道:“河神并非纯粹的水生生物,它们拥有一对强大的、由鱼鳍演化而来的膜翼,具备相当强的飞行能力。” “我们的侦察部队和边境哨所多次捕捉到它们成群结队从远方飞来的影像证据。” “它们的源头,很可能隐藏在那些我们人类难以深入探索的广袤荒原、十万大山深处。” “至于它们具体的繁衍地、繁衍方式……目前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我们只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但不知道它们如何生。” 河神是从外界飞来的?吴升微微蹙眉。 他立刻回想起当初在渔村遭遇河神时,那怪物振翅欲飞的场景。 如果河神巢穴远在数万甚至十数万公里之外的蛮荒之地,那么它们能够长途跋涉飞来,其耐力和生存能力确实惊人。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想要直接追踪到它们的老巢、查明其繁衍真相,难度极大,近乎不可能。 “好的,赵巡查,我明白了,感谢您提供的信息。” 吴升心中已有计较,“目前我需要问的问题就是这些,接下来,我会以参议长考核为公开身份,继续留在万花谷。下一步计划,是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对目标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分析。” 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挂断您的电话后,我计划寻求其他部门的协助,进行跨部门的信息核查。” “其他部门?”赵分信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是的。” 吴升坦然道,“我在天工坊有授业恩师,在观星阁也有相交的前辈。我打算通过这两个部门的私人渠道,查询他们的内部典籍或记忆,看看是否有类似人生妖胎或相关诡异阵法的记载。” 吴升很清楚,镇玄司四大部门,巡查部、天工坊、观星阁、镇魔监。 虽然同属一个体系,但各部门职能侧重不同,掌握的秘辛和信息也各有侧重。 官方渠道协调耗时费力,而私人关系往往能更快地触及到一些非核心但可能关键的边缘信息。 赵分信心中凛然,再次对吴升的能量感到惊叹。 身兼数职、人脉广阔的好处在此刻显现无疑。 能够同时在天工坊、观星阁这两个重要部门拥有足够分量的关系,对于调查这种涉及远古秘辛、诡异现象的事件,无疑能提供极大的助力! “好的,我明白了。” 赵分信表示支持,随即语气转为极其严肃的提醒,“吴升,还有一件事,我必须郑重提醒你,这完全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 “请讲。” “除了联系我这样你完全信任的直属上司,以及你确定绝对可靠的私人关系外。” 赵分信一字一顿地说道,“关于人生妖胎这个核心信息,在查明真相前,绝对不要向任何其他你未曾深交、或背景不明的人透露。” “无论是长青武院内部、镇玄司其他分支、乃至城卫军体系,人员构成复杂,难保没有他们的眼线。” 赵分信没有明说“他们”是谁,但吴升瞬间明白,指的是潜伏在各方势力中的、可能与河神有勾结的内鬼。 之前击杀城卫军统领张勉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明白。”吴升郑重回应,“后续情报传递与权限申请,我会严格通过您这条线进行。” “很好!保持联系,注意安全!”赵分信最后叮嘱道。 结束与赵分信的通话后,吴升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在通讯录中找到了司徒弘的名字,拨了出去。 与此同时,远在碧波郡琉璃市的天工坊区域,并非是暮色沉沉。 在一处雅致的院落内,司徒弘和宁化书这两位老友,正像往常一样,在院中的石桌旁对弈。 棋 局正酣,夕阳的余晖将院子染成一片暖金色。 司徒弘刚捏起一枚棋子,准备落子,放在石凳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脸上露出意外的笑容。 “哟?是吴升那小子。”司徒弘对宁化书说了一句,随即接通电话,语气轻松带着笑意,“喂?乖徒儿,怎么想起给为师打电话了?在栖凤市考核还顺利吗?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需要师父帮忙啊?”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寒暄或寻常的请教。 吴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直接切入主题:“司徒师父,您和宁师父现在在一起吗?周围方便说话吗?” 司徒弘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下意识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宁化书,又扫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忙活的小徒弟唐金镯,意识到吴升可能真有要事。 他压低声音回道:“嗯,我们俩正下棋呢,就我们老哥俩,金镯在那边玩,离得远,听不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吴升得到确认后,不再绕圈子,直接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二位师父,弟子有一个问题请教。” “您二位是否听说过,或者在任何古籍记载中看到过,关于人类能够孕育并诞下妖魔的事情?” “什么?!”司徒弘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错愕。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对面的宁化书。 宁化书虽然听不见电话内容,但看到老友骤然剧变的脸色,也知道出了大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神情严肃起来。 司徒弘对着电话,难以置信地重复道:“等等!吴升,你刚刚问什么?你的意思是一个人,生出来妖怪?!” “是的。”吴升在电话那头肯定地回答,语气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司徒弘深吸一口气,对宁化书使了个眼色,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站起身。 司徒弘对着不远处的唐金镯喊了一声:“金镯,师父和你宁师伯有要事谈,你先自己玩会儿。” 说完,不等唐金镯苦笑回应自己不是在玩,两人便快步走进了旁边的书房,“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 她却也知道,这恐怕是那位了不起的师兄来电。 书房内,司徒弘将手机放在书桌上,直接打开了免提功能,让宁化书也能清晰听到。 “吴升,你再说一遍!你刚才问的 是……”司徒弘的声音带着颤抖,需要再次确认。 吴升重复了一遍问题:“是的,师父。” “弟子想问,是否存在人类孕育妖魔的可能性,或者在阵法、古籍中,是否有与此相关的记载,哪怕是间接的、隐喻的?”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司徒弘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对着手机说道:“乖徒儿,据为师所知……” “在我们阵法师的主流传承和常见典籍里,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邪门的事情!” “阵法之道,虽有千变万化,但涉及生灵孕育的根本法则,都是助人生人,安胎固元,岂有助人生妖的道理?闻所未闻!”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显然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就在司徒弘话音刚落之际,坐在他对面的宁化书,却眉头紧锁,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久远、几乎被遗忘的事情。 他抬起手,打断了司徒弘的话:“不对……老司徒,不对。” 司徒弘一愣:“啊?老宁,你有什么发现?” 宁化书没有直接回答司徒弘,而是目光凝重地盯着桌上的手机,仿佛在透过它看向远方的吴升,他缓缓地说道:“其实是……有的。” 司徒弘更加疑惑:“有?有什么?” 宁化书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阵法的名字:“追龙阵。” “追龙阵?”司徒弘一脸茫然,“这阵法不就是一种比较偏门、但也不算罕见的安胎阵法吗?我记得效果是稳固胎元,促进发育之类的,这跟人生妖怪有什么关系?” 阵法师的阵法,本质是引动天地元气,遵循特定规律达成效果。 很多阵法原理相通,只是应用侧重点不同。 安胎阵本质上属于固本培元类阵法的一个分支应用,用在孕妇身上,取其安定、滋养之意,名字不同,核心原理相似,所以司徒弘根本没往别处想。 宁化书看着司徒弘那完全没开窍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示道:“老司徒,你再仔细想想这追龙阵的来历和它最初的名字含义。” 司徒弘努力回想,但还是摇头:“来历?不就是司里早年从某个秘境发掘出来的古阵法残篇,后来由前辈们修补完善的嘛?名字追龙,不就是个寓意好点的名字嘛,希望孩子像龙一样有出息?” 宁化书终于忍不住,直接点破:“行啦,我不跟你绕圈子了。你显然没仔细看过这阵法的原始简介和背 景考据。” 他转向手机,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吴升,你听好。这追龙阵,并非我辈阵法师所创,而是镇玄司巡查部的探险队,早年从一处极其古老的秘境遗迹中发掘出的远古阵法残篇。” “经过司内前辈修缮后,才形成了现在的版本。”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关键在于,这阵法在刚被发掘时,其原始核心记载的功能,明确写着保龙胎!” “这里的龙胎,绝非寻常百姓对未出世孩儿望子成龙的美好祝愿!” “古籍考据显示,此龙字,在当时语境下,指的极有可能就是妖!” “或者说,是一种非人的、强大的异类生灵!” 宁化书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带着一种揭开历史尘埃的沉重感:“当年我因为兴趣,翻阅过这阵法的原始卷宗和一些相关的考证笔记。” “结合其他一些零散的、语焉不详的古老记载,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追龙阵在创立之初,其根本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人类女子,能够顺利孕育并诞下某种妖胎!” “只不过,这阵法残破得厉害,很多关键部分缺失。” “后来参与修缮的前辈们,可能也觉得这种功能太过荒诞不经,或者出于其他考虑,在完善时主要侧重其固本培元的通用效能,并将其归类为普通的安胎阵法。” “久而久之,其真正的、骇人听闻的原始用途,就被大多数人遗忘了。” “毕竟,正经阵法师,谁会去深究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 司徒弘听完宁化书的解释,整个人都呆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脸上阵红阵白,最后化作一声懊恼的叹息:“居然还有这种说法?!我真是孤陋寡闻了!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个名字好听点的安胎阵,根本没往深处想!毕竟,咱们阵法师,谁没事会去专门研究帮人生妖怪的阵法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后怕和自责,若是吴升因为他的无知而错过了关键线索,他难辞其咎。 宁化书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对着手机关切地问道:“宝贝徒弟,你听见我刚刚跟你司徒师父说的了吗?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遇到了相关的情况?” 他的直觉告诉他,吴升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极端冷僻的问题。 吴升在电话那头平静地回答:“听见了,二位师父的对话让弟子茅塞顿开,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思路,不过,弟子还有一个问 题想要追问宁师父。” “你说!”宁化书和司徒弘异口同声。 吴升问道:“根据您的记忆,这种追龙阵,或者类似功能的邪阵,在布设和环境上,是否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需要孕妇处于一种极其阴邪、违背常理的环境之中?” 宁化书被吴升这么一提醒,猛地一拍大腿,记忆的闸门仿佛被彻底冲开:“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 “为什么我年轻时候看到这阵法简介后就没再深入!就是因为它的布阵要求太邪门、太违背人伦了!” 他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激动:“这阵法要求,怀胎者必须居于暗无天日、隔绝地气之处,绝对不能见光,尤其是阳光!” “而且,居住环境的布置要极尽古旧、破败、阴森之能事,用的家具、灯火越古老、越晦暗越好!总之,就是要营造出一种……一种近乎墓穴般的阴邪氛围!说这样才能契合龙胎之气!” “我当时一看这要求就头皮发麻!让一个孕妇待在这种地方?这不是害人吗?!我会吃官司的。” “别说用了,就是研究这种阵法都觉得晦气!” “所以后来我就彻底把这玩意儿抛到脑后了!现在经你一提,所有细节都对上了!” 吴升心中豁然开朗!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陆清蘅母亲清醒时提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要求,住地下石室、用古旧家具、穿血红嫁衣、点昏暗油灯……根本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在下意识地、或者说被某种知识引导着,去被动地营造一个近似“追龙阵”所需的环境场! 这是一种简陋的、依靠风水道具摆放形成的被动阵法,效果远不如主动刻画阵纹的阵法。 但在没有正统阵法知识的情况下,这或许是唯一能勉强影响“龙胎”的方法! “宁师父。” 吴升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依旧平稳,“您现在还能找到追龙阵的详细典籍或图谱吗?能否将其内容拍摄下来发给我?” 宁化书毫不犹豫:“可以!我这就去一趟天工坊的万象书库,那里应该存有原始卷宗的副本或拓本!找到后我立刻拍照发给你!估计最多半个小时!” “辛苦师父!照片即可,多谢!”吴升感激道。 “跟师父还客气什么!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宁化书说完,甚至顾不上跟司徒弘打招呼,急匆匆地拉开书房门,小跑着就冲出了院子,那急切的样子,让司徒弘看得目瞪 口呆。 他司徒弘和宁化书认识多少年的时间了,两个人又斗了多少年了,这还真就第1次发现这老东西居然会跑的。 跑起路来就像是一个螃蟹一样的,一跑一颠一跑一颠的。 司徒弘拿起还没挂断的手机,语气带着歉意和感慨:“徒儿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宁师父了。为师在这方面实在是……唉,差点误了你的大事!” 吴升立刻宽慰道:“师父言重了,阵法浩如烟海,各有专精,弟子对此也未曾深究,何来责怪之说。” 吴升倒也是说的是大实话,他以前虽然也知道有这种类型的阵法,但是正经的阵法师哪会莫名其妙的学习这种东西的呢?所以吴升也只是大概的给这种阵法归了个类,也完全没有去深入了解的想法。 这倒也不能够算得上是偏见吧,只能说是安胎阵法,还是太小众了一些。 司徒弘心中稍安:“好,那你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 “嗯,等弟子回来,给您带好酒。”吴升笑道。 “哈哈,好!为师等你!”司徒弘这才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 电话挂断,露台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月光如水,洒在吴升身上。 他缓缓踱步,脑海中飞速整合着刚刚获得的所有信息。 万花谷案例是首次发现。 河神源自外界荒原。 存在远古邪阵追龙阵用于保妖胎,陆清蘅母亲的行为模式高度契合被动营造追龙阵环境。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可怕事实。 陆清蘅的母亲,很可能是在某种极端特殊的情况下,怀上了与河神密切相关的妖胎。 并且,她似乎还在试图保住这个妖胎? 想到这里,吴升的眉头再次紧紧锁起。 这才是最不合常理、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按照常理,一个正派人士,尤其是一位母亲,若发现自己怀了妖孽,第一反应必然是惊恐、排斥,想尽一切办法将其除去,哪怕与之同归于尽。 怎么可能反而去创造条件保护它?这完全违背了人性本能和道德伦理!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 吴升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远处月光下朦胧的山峦。 “第一种可能,伯母当时所谓的神智清醒是假象。她提出那些要求时,意识已经被腹中妖胎或其背后的力量所操控、侵蚀。她的 行为并非本意,而是受制于某种邪异力量,身不由己。” “第二种可能,伯母当时确实是清醒的。” “她选择保住妖胎,是因为她通过这个妖胎,感知到了或者说被迫知晓了某个远比她个人清白、甚至比万花谷安危更加重大、更加恐怖的秘密或威胁。” “这个秘密或威胁,重要到让她不得不忍受巨大的痛苦和屈辱,甚至牺牲自己的名誉和可能的精神正常,也要确保妖胎存活下去,以便将来有人能借此揭开真相。” “这关乎的,可能是整个北疆的存亡,可能是某种颠覆性的天道伦常危机?”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万花谷事件背后,隐藏着一个远超想象的巨大阴谋和危机。 而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或许就在那石室之中,在那位神志不清的妇人腹内,那个正在孕育的诡异鱼妖之胎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0章 圆满追龙阵 在等待宁化书师父传来“追龙阵”详细资料的间隙,吴升从露台回到了清音阁的客厅内。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焦灼的气氛。 江临月正有些不安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虽然实力不俗,见识也算广博,但面对如此诡异、完全超出常理认知的事件,尤其是涉及到挚友至亲的清白与生死,她此刻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茫然。 晚饭虽然勉强吃下,但此刻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似乎完全帮不上忙,这种无力感让她坐立难安。 陆年朝则坐在主位,这位前任谷主虽然面容上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与沉重,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锐利而坚定。 儿媳遭遇如此大难,儿子又死得不明不白,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撑住,必须成为孙女和整个调查的主心骨。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乱。 变化最大的是陆清蘅。 与下午初见时那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与无助相比,此刻的她,虽然眼圈依旧红肿,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那种找不到病因、无能为力的焦躁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与冷静。 当迷雾被拨开一角,哪怕露出的真相更加狰狞恐怖,也远比在无尽的黑暗中盲目摸索要强。既然找到了妖胎这个明确的异常点,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查个水落石出! 而当吴升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时,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眼神中充满了急切、期盼与寻求指引的意味。 江临月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吴升面前。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平静、眼神深邃的男子,心中没来由地安定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敬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轻声问道:“吴升师兄,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知不觉间,她对吴升的称呼已从之前的“吴师弟”变成了“师兄”。 这一方面是出于对吴升展现出的惊人实力与沉稳气度的认可,另一方面,也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下意识地将主导权交予更强者的自然反应。 吴升对江临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同样站起身、紧张望过来的陆年朝和陆清蘅。 他没 有卖关子,走到客厅中央,言简意赅地将刚才与赵分信、以及天工坊两位师父通话获得的关键信息,清晰地阐述了一遍。 当听到镇玄司无类似案例、河神源自外界、存在名为追龙阵的远古邪阵,功能疑似保妖胎,并且其布阵要求暗无天日、环境阴邪古旧,与陆清蘅母亲清醒时提出的要求高度吻合时。 客厅内的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骇然!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人生妖胎的可能性被如此具体、且与已知线索严丝合缝地印证时,那种冲击力依旧是毁灭性的。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 然而,震惊过后,一个更加令人费解、甚至毛骨悚然的问题,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便是,为什么?! 为什么陆清蘅的母亲,一位出身名门、品性高洁的正道人士,在可能清醒的情况下,非但没有想方设法除掉这悖逆人伦的妖胎,反而要处心积虑地创造条件去保住它?!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不符合人性! 吴升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陆清蘅身上,他的问题直指核心:“清蘅师姐,现在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你来判断。”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根据你当时的观察和感受,伯母在提出那些居住要求时,她的神智状态,究竟是真正清醒、自主的,还是可能受到了某种控制或影响,显得异常?” 这个问题,只有日夜陪伴母亲、对母亲一言一行都无比熟悉的陆清蘅,才有资格回答。 陆清蘅迎上吴升的目光,温婉的眼眸中此刻却充满了坚毅的光芒。 她没有丝毫犹豫,向前一步,微微仰头看着吴升,声音清晰而肯定:“我明白你的意思的。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你,当时娘亲对我说话时,眼神、语气、乃至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与她平日清醒时一般无二。” “那绝非被操控的麻木或混乱,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巨大痛苦却又无比清醒的决断!” “她是发自本心说出那些话的!” 陆年朝和江临月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他们相信陆清蘅的判断,作为女儿,她对母亲的了解无人能及。 那种源自日常点滴积累的熟悉感,是任何伪装都难以模仿的。 吴升听完,缓缓点了点头。 陆清蘅的肯定,让他心中的天平迅速倾斜。 他暂时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 神志不清或被操控。 将整件事的基调,定在了更为复杂、也更为可怕的第二种可能性上。 陆清蘅的母亲,是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主动选择保住腹中的妖胎。 这个结论,让整个事件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所有分析和行动,都必须基于一个前提。 这位妇人是一个拥有正常心智、甚至可能洞察了某种惊天秘密的理性成年人。 她的行为,背后必然有着极其深刻、甚至可能关乎重大的理由。 如果简单地认为她是“母爱泛滥”到连妖邪都不顾,那整个讨论就将陷入死胡同,毫无意义。 “既然如此。”吴升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沉寂,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们接下来的思路就需要调整。既然伯母是清醒地想要保住妖胎,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尝试……顺着她的意志来。” “顺着她的意志?”江临月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有些不解。 “对。”吴升解释道,“既然她之前是在被动地、依靠环境布置来模拟追龙阵的效果,那么,如果我们能掌握真正的、完整的追龙阵,并由我亲自为她布下此阵,真正地、有效地帮助她稳住妖胎……” “那么,这是否有可能,让她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与理解,从而愿意与我们沟通?” “或者,让她的状态稳定下来,为我们争取到更多查明真相的时间?” 这个思路,可谓大胆至极! 等于是主动去滋养那悖逆的妖胎! 但细细想来,在目前沟通完全断绝、真相扑朔迷离的情况下,这或许是唯一能打破僵局、获取主动的方法。 这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陆年朝、陆清蘅和江临月三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这个提议的风险极大,但背后的逻辑却有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或许,只有先认同她的选择,才能打开她封闭的心扉。 就在三人还在消化这个惊人提议,心中权衡利弊、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吴升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宁化书师父发来的图片信息。 吴升拿出手机,快速浏览了一下接收到的追龙阵相关资料照片,对三人道:“阵法资料已经到了。”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 “我先去书房仔细研究一下这追龙阵的详细原理和布设要求,看看其中是否还有我们未曾察觉的关窍。” “诸位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说完,吴升对三人点了点头,便拿着手机,转身走进了客厅旁专门为他准备的书房,并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内,再次只剩下陆年朝、陆清蘅和江临月三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江临月和陆清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吴升提议的震惊与担忧,也有一种在绝境中看到一丝微弱希望的期待。她们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和信任。 而陆年朝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自己的儿媳遭此大难,自己身为前任谷主、身为长辈,此刻却只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外来的年轻人身上,这种无力感,让他心中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但同时,他对吴升的评价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个年轻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思之缜密、胆识之过人、调动资源能力之强,都远非常人可比。 在这次事件中,他已然成为了绝对的核心与主心骨。 陆年朝甚至隐隐觉得,或许只有这样的主人翁,才有可能解开这团笼罩在万花谷上方的诡异迷雾。 …… 书房内,灯火通明,安静得只能听到吴升翻动手机相册的细微声响。 吴升坐在书案后,神情专注,仔细查看着宁化书发来的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得很清晰,包含了追龙阵的阵图、布设要点说明以及一些旁注。 他先是快速浏览了一遍经过天工坊前辈修缮后的“通用版本”阵图。 果然如宁化书师父所料,这个版本看起来四平八稳,阵纹走向、能量节点都与常见的“固本培元”类阵法大同小异,只是在一些细节上略有调整。 若非宁化书点破,任何阵法师看到这个版本,都只会将其归类为一种比较偏门、但原理普通的安胎阵法,绝不会将其与妖胎联系起来。修复者的思维定势,使得这套阵法被规整化了。 吴升的重点,自然放在了那些标注为“原始残卷”的照片上。这些照片上的阵图古老而残缺,线条狂放不羁,许多地方都有断裂和缺失,旁边还有古老的、难以完全辨认的注释文字。 不过这对于吴升而言,难度倒是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高。 在反复的阅读,深入的思索,大概两个小时之后。 【追龙阵·残(0/)】 一行熟悉的提示信息,浮现在吴升的感知中。 这表明系统已识别出这套残缺的阵法,并且可以进行修复推演。 “修复一次只需五万通用熟练度?”吴升微微挑眉。 这个消耗,相对于他之前修复的那些动辄需要数十万、上百万熟练度的高深功法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廉价。 这从侧面印证了宁化书的判断,这套阵法的核心原理或许诡异,但其本身的品级和复杂程度,可能并不算顶尖。 它更像是一种应用奇诡、但根基相对简单的偏门阵法。 “事不宜迟。”吴升没有犹豫。 他现在积攒的通用熟练度堪称海量,这五万一次的消耗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消耗通用熟练度点,正在尝试推演修复……推演失败。】 【消耗通用熟练度点,正在尝试推演修复……推演失败。】 …… 修复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连续失败了数次。 这也在吴升意料之中,推演残缺古籍本就存在运气成分,他心无旁骛,持续投入熟练度。 终于在消耗了相当数量的熟练度后。 【推演成功!《追龙阵》残卷已修复补全!】 【追龙阵入门(0/)】 成了!吴升精神一振。 修复成功的瞬间,大量关于“追龙阵”的原理、阵纹刻画、能量运转方式的信息,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他的脑海,原本残缺模糊的部分被迅速补全、理顺。 “原来如此……”吴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但这还只是入门级别,理解尚浅。 他毫不犹豫,再次投入海量的通用熟练度,开始疯狂提升对这套阵法的掌握程度。 【追龙阵熟练(0/)】 【追龙阵小成(0/)】 【追龙阵精通(0/)】 …… 凭借着之前修炼多种高深阵法打下的雄厚基础,以及霸道熟练度的提升方式。 吴升对追龙阵的领悟速度极快。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左右,当最后一股庞大的熟练度注入后。 【追龙阵(圆满)】 一股前所未有的、关于这套诡异阵法的终极奥义,在吴升的识海中彻底融会贯通。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诡异而精密的阵纹一闪而逝。 “好一个追龙阵!” 吴升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这哪里是什么追龙? 分明是化妖之阵!” 通过圆满级的领悟,他已彻底看穿了这套阵法的本质! 这套阵法的核心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增强妖胎本身的力量! 其真正的机理,在于改造母体环境! 它通过一种极其诡异阴邪的方式,引动天地间的妖邪秽气,不断渗透、侵蚀、同化怀有身孕之人的身体与神魂,使其逐渐妖魔化,营造出一个最适合妖胎生长、类似于母体的妖气环境! 简而言之,这阵法不是在保胎,而是在改造! 它要将孕育生命的温床,硬生生改造成一个充满妖气的孵化巢。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追龙阵就是要将“淮南”的水土,彻底变成“淮北”的土壤。 让本不该存于其中的“枳”,也就是妖胎,能够勉强存活下来! “难怪要求环境那般阴邪,这根本就是在主动招引妖气,加速母体的异化过程!” 吴升心中寒意更盛。 陆清蘅母亲之前那些看似自虐的要求,正是在被动地迎合这种异化需求! 弄明白了“追龙阵”的可怕原理后,吴升并没有立刻行动。 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天工坊这边的线索已经理清。” “但此事关乎人命,不可单信一家之言,更不可想当然。” 他沉吟片刻,“观星阁博揽群书,尤擅古籍秘闻、推演天机,或许在他们的藏书中,能有关于此类人生妖胎的更多记载或不同视角的解读。” 多一份情报,多一分把握。 在实施那个大胆的“顺意”计划前,他必须尽可能多地掌握信息,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 吴升再次拿起了手机,找到了通讯录中那个代表着观星阁、代表着另一位大前辈的名字。 “侯长津。”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1章 古老秘事 侯长津,观星阁三品研判使,观星阁作为镇玄司体系内负责典籍修复、功法推演、历史考据以及星象占卜的核心部门,内部结构复杂,分工细致。 而侯长津所在的部门,正是负责对各种从秘境、遗迹中发掘出的古老残卷进行初步鉴定、修复和分类的核心机构。 能在此部门担任三品研判使,其学识之渊博、见识之广博,在整个北疆都堪称顶尖。他不仅精通功法修复,对各类杂学、秘闻、历史掌故也颇有涉猎,因为很多古老残卷的内容本身就包罗万象。 电话拨出后,响了几声便被迅速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带着些许讶异笑意的声音,背景似乎有细微的风声和虫鸣:“喂?吴升小友?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老夫帮忙吗?” 此时,在碧波郡观星阁区域,一处雅致清幽、栽种着奇花异草的小院内。 侯长津披着一件薄棉外套,正负手立于一方小池塘边。 池塘内荷花亭亭,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泽,他方才正在院中散步,欣赏月下荷塘,同时思索着手中一部古籍的修复难点,接到吴升的电话,确实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长辈对出色晚辈的关爱与欣赏。 在如今的镇玄司高层圈子里,吴升这个名字,早已不是简单的后起之秀可以形容。 他如同彗星般崛起的速度,屡次解决棘手事件的能力,以及那深不见底、仿佛永远能创造奇迹的潜力,让许多像侯长津这样的老前辈都为之侧目。 他们看待吴升,早已超脱了简单的上下级或前辈后辈的关系,更多了一种对未来擎天巨擘的投资与期许。 帮助吴升,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因此,对于吴升的求助,只要不违背原则,他们大多会倾力相助。 “侯前辈,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吴升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依旧保持着恭敬与冷静,“晚辈确有一事不明,想向前辈请教。” “无妨,但说无妨。”侯长津笑道,缓步走到池塘边的石凳上坐下,准备耐心倾听。 吴升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侯前辈,晚辈想向您请教,在我们观星阁浩如烟海的典籍库中,是否有过关于人族女子孕育并诞下妖魔的记载、传闻或相关研究?”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侯长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微微蹙起,握着手机的手 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月光下,他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与凝重。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突兀,也太过骇人听闻,寻常人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 数秒后,侯长津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已变得十分严肃和肯定:“有。” 这一个字,让书房内的吴升精神一振! 侯长津继续道:“不过,这类记载非常零散,大多存在于一些年代极为久远、真伪难辨的野史秘闻或孤本残卷之中,且内容大多语焉不详,荒诞离奇。” “正统的史学研究和功法典籍基本不会收录此类内容。” “因此,除非是专门研究相关冷僻领域的人,否则极少有人会去深入探究。”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不过,老夫当年因职务之便,恰好看过一些相关的杂记笔记,对此事还算有些印象。” 真不愧是观星阁的三品研判使!吴升心中暗赞,对方果然知晓!他立刻追问道:“那么,依前辈所见,根据典籍记载,这种事情在理论上,是否存在可能性?” 侯长津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说道:“若单从典籍记载来看,答案是存在过。” 他特意强调了“过”这个字。 然后开始以一种沉稳而富有条理的语调,娓娓道来一段被尘封在历史角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秘辛:“根据一些极其古老的残卷笔记拼凑出的信息来看,在距今非常久远的年代,可能是百年,甚至数千年之前,人族文明的一段黑暗时期,曾出现过一群极其狂热的邪教徒。” 侯长津的声音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与冰冷的批判:“这群人,自称妖神之子。” “他们将肆虐大地的妖魔,并非视为需要铲除的祸害,而是奉为至高无上的神明!” “他们认为,弥漫世界的雾源所带来的灾难,并非妖魔之过,而是上天对人族自身罪孽的惩罚。” “这种论调,与历史上许多邪教一样,通过将苦难归咎于受害者自身,来瓦解其反抗意志,从而便于控制。” “这群狂热的信徒,彻底背叛了人族立场,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与所谓的妖神沟通、融合,甚至繁衍!” 侯长津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厌恶,“你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何等猎奇、何等亵渎人伦的场景。” “记载中描述,他们与那些形态各异的妖魔混居,在一些隐秘的祭坛或巢穴中,行那那人畜不分、聚众淫祀的腌臜之事!” “试图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诞生出所谓的神子!” 吴升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仿佛浮现出那黑暗混乱、违背一切伦常的景象。 “然而。” 侯长津话锋一转,“起初,他们的尝试是失败的。” “妖魔与人族,毕竟是截然不同的生灵,存在着隔离般的天地鸿沟,根本无法自然孕育后代。” “但妖魔那边,似乎对这件事抱有极大的兴趣。” 侯长津的声音愈发冰冷,“它们或许认为,若能诞生出兼具人族智慧与妖魔力量的混血后代,将是对人族社会进行从内部瓦解、渗透的绝佳武器。于是,它们开始不遗余力地帮助这些信徒。” “它们通过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与人族内部的一些败类。” “其中可能包括一些利欲熏心或理念扭曲的阵法师、炼药师等,暗中勾结,秘密研究。” “首先出现的,是一种名为追龙阵的邪阵。”侯长津说出了这个吴升已经知晓的名字。 吴升心中一动,果然对上了! 侯长津解释道:“此追龙阵,并非单一阵法,而是一类阵法的统称。” “其核心功效,就是试图打破人族与妖魔之间的壁垒,为妖胎的孕育提供可能。” “有点像我们现在所知的聚灵阵是一个大类,下有诸多变种一样。” “追龙阵也是如此,根据辅助药材、布阵材料、针对的妖魔种类不同,有各种不同的变体和效果侧重。” “在这些邪阵的辅助下,记载中提到,那些狂热的信徒女子,还真的成功怀上了妖胎!” “但是。” 侯长津的语气更加沉重,“怀上已是逆天而行,想要顺利诞下,更是难如登天。妖胎与人体格格不入,会对母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和反噬,绝大多数孕妇都会在孕期悲惨死去,一尸两命。” “于是,那些败类的炼药师又登场了。” 侯长津的声音中带着鄙夷,“他们研制出了一种名为地鼠丹的邪药!” “地鼠丹?”吴升轻声重复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嗯,地鼠丹也是一个统称,指代一类功效类似的丹药。” 侯长津解释道,“这种丹药的药性极为阴邪霸道,其主要作用,并非是滋养胎儿或母体,而是强行压制母体本身的生机与排斥反应,同时刺激妖胎的活性,相当于用一种饮鸩止渴的方式,透支母体的生命,来勉强维持妖胎的存活!” “其原理,颇有些类似地鼠打洞,强行在不可能的地方开辟一条生路,故而得名。” “服用此丹的孕妇,无异于慢性自杀,过程痛苦无比。” “根据那残破的记载。” 侯长津总结道,“正是在这种追龙阵改变环境、奠定基础,地鼠丹强行续命、压制排斥的双重作用下,在极其偶然且牺牲巨大的情况下,由人族女子诞下妖魔的首例,据说真的发生了!” 听到这里,吴升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万花谷的案例,竟然与这万年前的邪恶记载如此吻合的么。 陆清蘅母亲那些看似自虐的要求,以及她病情好转后又恶化的过程,是否暗中服用了类似地鼠丹的药物? “那这群邪教徒和他们的成果,后来如何了?”吴升追问道。 侯长津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敬仰与肃杀:“纸终究包不住火!此事后来被人族一位修为通天、性情刚烈的前辈大能偶然得知。” “记载中描述,那位前辈闻讯后,震怒无比!” “认为此等行径,已非简单的背叛,而是彻底践踏了人族的尊严与底线,是动摇人族根基的弥天大罪!” “盛怒之下,那位前辈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出手!” “以雷霆万钧之势,在那邪教尚未成气候、那妖胎尚未真正成长起来为祸世间之前,便将其连根拔起。” “据说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那位前辈凭借一己之力,捣毁了无数邪阵祭坛,诛杀了大批邪教徒与勾结的妖魔,并将相关的阵法图谱、丹药配方尽数销毁。” “最终,那位前辈也因力战而身受重创,甚至可能因此道消身殒。” “但正是他的壮烈牺牲,才将这场可能引发人族浩劫的灾难,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侯长津长叹一声:“此事过后,幸存的人族高层,或许是为了维护人族团结与尊严,避免此类丑闻动摇人心,也或许是那位前辈的遗愿,便有意识地封存、淡化了相关的记载。” “久而久之,这段黑暗的历史,便逐渐被尘封,只在极少数古老的残卷中,留下些支离破碎、难辨真伪的线索了。” 吴升听完侯长津的叙述,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所有的线索,几乎完美地对上了。 万花谷的事件,简直就是万年前那场邪教事件的微缩重演。 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万花谷夫人!而背后的黑手,目的恐怕也绝非简单的繁衍那么简单。 吴升轻轻压心中的波澜,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侯前辈,您可还记得,典籍中记载的那群邪教徒的主要活动区域,大致在什么方位吗?是否就在碧波郡,或者叙文县一带?” 他需要确认地理上的关联。 侯长津闻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带着惊讶反问道:“咦?吴升小友,你如何会猜到?根据那本残卷的零星记载,那群邪教徒当年的主要巢穴,虽然不在碧波郡或叙文县的核心区域,但确实是在这两地之间,那片人迹罕至、山峦叠嶂的广阔荒芜地带!你怎么知道的?” 吴升微微点头。 果然么。 地理上也对上了。 碧波郡与栖凤市之间,正是那片河神频繁出没、情况复杂的边界区域。 他没有直接回答侯长津的疑问,而是顺势提出了两个具体的请求:“侯前辈,晚辈还有两件事,想劳烦您。” “但说无妨。”侯长津爽快道。 吴升:“第一件事,前辈能否帮忙查阅一下,记载此事的古籍中,是否有关于那群邪教徒巢穴更具体的位置信息?哪怕只是大致方位或地貌特征也好。” 侯长津略一思索,答道:“具体在哪本书里,我需要去书库查一下才能确定。” “毕竟年代太久远了。” “不过印象中,应该是有本笔记提到过大致方位的,约有七八成把握能找到。” “但小友,我得提醒你,即便找到,那也是万年前的古籍记载,沧海桑田,地貌早已大变,那些地方现在恐怕早已被森林覆盖或沉入地底,很难寻觅了。” “而且,这类记载本身真伪难辨,很多学者都认为人生妖胎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吴升:“无妨,晚辈明白,只需前辈帮忙找到记载即可,真假晚辈自会判断。” 侯长津:“好,此事我记下了,稍后便去书库查找,那么第二件事呢?” 吴升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第二件事,是关于那地鼠丹的。” “前辈可知,观星阁的藏书或药典中,是否还保留有这种邪丹的药方?哪怕是残方也好。” “地鼠丹的药方?” 侯长津的声音再次透出惊讶,但他并没有追问吴升要这邪门药方何用,只是沉吟道,“这种禁忌之物按理说当年应该都被销毁了。” “不过,阁内有些专门收藏禁术、邪方以作研究警示的密库,里面或许会有抄录的副本留存。” “我需要申请权限进去查一查才能确定。” 吴升立刻道:“劳烦前辈了!若找到,请将相关页面拍摄下来发给我即可,晚辈感激不尽!” 侯长津爽朗一笑:“哈哈,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你吴升小友的事,老夫自当尽力。” “你且稍等,我这就去书库和密库走一遭,找到后立刻将照片发给你。” 吴升诚挚道:“多谢侯前辈!待晚辈此次外出归来,定当备下薄酒,亲自登门向前辈致谢!” 侯长津笑道:“好!那老夫可就等着你的好酒了!先这样,我这就去查。” 电话挂断。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2章 吴升:我天赋较强 “……” 挂断与侯长津的通话后,吴升并未立刻行动。 他静静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脑海中飞速整合着从镇玄司、天工坊、观星阁三个不同渠道获取的信息碎片。 “河神源自外界荒原,万花谷出现首例人生妖胎,远古邪教追龙阵可助孕妖胎。” “地鼠丹可强行保胎。” “邪教巢穴疑似在碧波郡与栖凤市之间的荒芜地带。” 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在吴升的思维中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 一个跨越万年时空,可能与河神起源息息相关的巨大阴谋,似乎正隐藏在这重重迷雾之后。 而万花谷的事件,绝非孤例,极可能是这个庞大阴谋冰山之一角。 “有这些前辈倾囊相授,实乃幸事。”吴升心中暗忖。 司徒弘、宁化书、侯长津,这几位在各自领域堪称泰斗的人物,能如此毫无保留地提供关键信息,固然有镇玄司内部协作机制的因素,但更多是建立在对他人品、能力的信任以及对未来潜力的看重之上。 这份人脉与信任,是比任何功法丹药都珍贵的财富。 思路逐渐清晰。 吴升意识到,想要真正帮助陆清蘅的母亲,乃至揭开背后真相,仅靠追龙阵模拟环境是远远不够的。 那妇人吞噬老鼠的诡异行为,现在看来,极可能是一种在无法获得正统地鼠丹情况下的简陋替代! 她是在本能地试图满足地鼠丹所需的某种药性。 那么,弄到真正的地鼠丹丹方,并设法炼制出来,或许是稳定其状况、甚至尝试沟通的关键一步。 而关于邪教巢穴的古老记载,更是提供了追查源头的直接线索,必须去那个地方亲眼看看。但此事关系重大,已远超个人行动范畴,必须第一时间向直属上司赵分信进行详细汇报,既是对组织的负责,也是为后续可能需要的更大规模行动获取授权与资源支持。 想到这里,吴升不再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分信的手机。 …… 碧波郡镇玄司天星山庄,巡查部办公室,赵分信刚处理完手头积压的几份紧急公文,正准备泡杯浓茶提神,继续熬夜奋战,就在这时,桌面的红色电话再次响起,他一看号码,是吴升,立刻接起。 “吴升,情况有进展?”赵分信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是关切。 “赵巡查,有重大进展,需向您汇报。” 吴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接下来,吴升用极其精炼、条理清晰的语言,将过去几个小时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与天工坊两位师父沟通确认追龙阵的邪阵本质、与观星阁侯长津前辈获悉远古邪教人生妖胎的秘辛、获得地鼠丹残方与疑似邪教巢穴地理位置线索…… 以及他自己基于这些信息所做的推理和下一步初步计划,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向赵分信进行了汇报。 整个汇报过程,吴升语速平稳,逻辑严密。 而电话这头的赵分信,听着听着,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凝重,逐渐变为惊愕,再到最后的难以置信。 这才过去多久?! 从傍晚时分吴升第一次打电话来询问人生妖胎的可能性,到现在深夜,满打满算不过四五个小时。 在这短短时间内,吴升不仅确认了案例的真实性,竟然还顺藤摸瓜,撬开了天工坊和观星阁这两大镇玄司核心部门的秘藏典籍库。 直接从古籍中挖出了可能关联万年的邪教秘辛、搞到了关键邪阵和禁药的资料,甚至锁定了疑似源头的地理位置。 这效率简直匪夷所思! 赵分信甚至能想象出,吴升是如何在深夜,一个电话打给那些平日里连他都要客气几分的老前辈,然后三言两语就让对方倾囊相授的场景。 这份人脉调动能力和信息获取效率,哪里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红令?简直比很多资深巡查使还要老辣!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吴升的汇报告一段落。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分信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百感交集。 “这年轻人的办事效率真是强得离谱!”赵分信心中暗叹,“而那一群老家伙也是真给他面子啊!” 他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自己,处在吴升的位置,深夜打电话给司徒弘、宁化书、侯长津这个级别的人物,询问这种敏感、诡异甚至可能引火烧身的问题,对方真的会如此痛快、如此详尽地告知一切吗? 恐怕未必。 镇玄司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很多时候明哲保身才是常态。 除非除非对方认为你值得投资,认为你的未来远超想象,认为与你结下这份善缘,远大于可能的风险。 “唉。” 赵分信吐出 一口烟圈,无奈地笑了笑。 他不得不承认,吴升身上那种肉眼可见的、近乎妖孽的潜力,本身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那些老前辈们眼光毒辣,他们愿意帮吴升,与其说是给镇玄司面子,不如说是投资吴升这个人。 一个未来极有可能站在北疆乃至人族巅峰的强者,值得他们提前下注。 “看来我这三品巡查的招牌,在某些时候,还真不如这小子自身的潜力招牌好使啊。” 赵分信自嘲地摇了摇头,但眼中却并无嫉妒,反而充满了欣慰与期待。 手下能有如此得力的干将,是他赵分信的运气,也是巡查部的福气。 “吴升。” 赵分信掐灭烟头,语气恢复了巡查的严肃与决断,“你汇报的情况我已悉知。” “此事关联甚大,你的分析与计划我原则上同意。” “接下来,你有何具体需求?” 吴升:“目前暂无更多需求,现有信息已足够我展开下一步调查。” “我会继续以参议长考核为掩护,留在万花谷。” “下一步计划前往古籍记载的疑似区域进行初步勘察,并尝试炼制地鼠丹稳定目标状况。” “在此期间,我会随时向您汇报进展。” “好!一切小心!司内资源随时待命,如需支援,即刻开口!”赵分信郑重承诺。 “明白,多谢赵巡查!” 通话结束。 赵分信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良久,才喃喃自语:“妖孽啊,真是妖孽。” “北疆的未来,怕是要因这小子而掀起惊涛骇浪了啊。” …… 与赵分信通完电话后不久,吴升的手机便收到了侯长津发来的加密文件,里面正是地鼠丹的残方照片,以及关于邪教巢穴位置的古籍摘录图片。 将所有资料整理归档后,吴升推开书房门,回到了客厅。 客厅内,陆年朝、陆清蘅、江临月三人果然都未曾休息,正坐在灯下,面色凝重地低声交谈着什么。 见到吴升出来,三人立刻停止交谈,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急切与期盼。 陆年朝率先起身,快步迎上,恭敬道:“吴先生,您出来了。”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冲击,这位老谷主对吴升的称呼已悄然变成了敬语“先生”。 吴升微微颔首还礼:“陆前辈。” 他的目光扫 过三人,最终落在客厅中。 他没有立刻说明调查结果,而是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他环顾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缓缓开口:“在告知各位调查结果前,有一事需先行说明。” 吴升目光清澈地看向三人:“实不相瞒,吴某在参悟功法阵法一道上,天赋尚可,学习速度或许比诸位想象中,要快上一些。” 此言一出,客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陆年朝、陆清蘅、江临月三人全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在这种紧张关头,吴升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这听起来简直像是自夸? 然而,吴升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瞬间明白了这快上一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方才过去的两个多小时。” 吴升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淡,“我已将观星阁侯前辈传来的追龙阵残卷,彻底参悟,并已将其修炼至圆满之境。” “圆满?!” “两个小时圆满?!” 陆年朝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陆清蘅掩口惊呼,美眸圆睁,难以置信,江临月更是直接傻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多小时! 从拿到残卷到彻底圆满?!这已经不是“快”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鬼神莫测之能! 她们都是修炼之人,深知参悟一门陌生阵法,尤其是远古残阵的难度有多大!寻常阵法师,耗费数年、数十年苦功都未必能入门!吴升他竟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的理解范畴! 陆清蘅凝望着灯光下那张平静而俊朗的面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一直知道吴升很强,天赋异禀,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直观地感受到,这种“强”到底是一种何等恐怖的概念! 这已非天才二字可以概括,简直是妖孽! 看着三人震撼到失语的模样,吴升没有停顿,直接切入正题。他简要说明了“追龙阵”的核心原理在于“化妖”而非“保胎”,即改造母体环境以适应妖胎。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关键点。 “至于伯母平日所食的鼠肉。” 吴升目光温和的看向陆年朝,“经查证,那并非随意为之,而极可能是一种简陋的替代品。” “替代品?”陆年朝心中一紧。 “没错。”吴升点头,“根据观星阁古籍记载,欲使妖胎稳定孕育至降生,除追龙阵改造环境外,还需一种名 为地鼠丹的邪药辅助。” “此丹功效霸道,可强行压制母体排斥,刺激妖胎活性。” “伯母无法获得此丹,故可能凭本能寻找性质相近之物替代比如,活鼠。” 这个推断,让陆年朝和陆清蘅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母亲(儿媳)承受的,远不止环境上的折磨,还有这种药物上的残酷替代。 “因此。” 吴升总结道,“下一步,我们需设法炼制出真正的地鼠丹。” 他看向陆年朝,“万花谷乃炼丹圣宗,人才济济。” “炼制此丹,需绝对可靠且丹道精湛之人负责,吴某于此道并无涉猎。” 他的意思很明显。 丹方我有了,但炼丹,得靠你们万花谷自己人。 陆年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踏前一步,苍老的面容上写满决绝:“吴先生!此事关乎我儿媳性命,关乎查明吾儿死因!老夫虽年迈,丹道一途却未曾放下!若先生信得过,这地鼠丹,便由老夫来学、来炼!” 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这是一种身为长辈、身为谷主的责任与担当。 吴升看着陆年朝眼中那份沉甸甸的决意,点了点头:“好!有劳陆前辈!” 他随即将早已打印好的地鼠丹残方资料递给陆年朝,“此乃残方,炼制必然不易,且药性凶险,请前辈务必谨慎。” 陆年朝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薄薄的几页纸,仿佛接过千钧重担。 他重重点头:“老夫明白!” “此外。” 吴升再次开口,将话题引向另一个关键点,“根据古籍线索,那远古邪教的主要巢穴,疑似位于碧波郡与我栖凤市之间的那片荒芜山脉深处。” 他报出了一个大致的地理坐标范围,然后认真地看向陆年朝和陆清蘅,“晚辈冒昧一问,三年多前,伯母与令尊外出遭遇不测之前,可曾去过类似区域?或者,是否接过与那片区域相关的特殊任务?” 陆年朝和陆清蘅闻言,立刻陷入沉思,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陆年朝缓缓摇头,语气肯定:“没有。” “至少,谷中记录以及他们离家前所言,绝无提及要去那般凶险的荒芜之地。” “他们的行程,按理说应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内。” 这个答案在吴升意料之中。 若真与那邪教遗址有关,行事必然隐秘。 “ 好的,我明白了。” 吴升不再多问,开始部署,“既如此,我们分头行动。” “陆前辈,请您全力研习地鼠丹,尽快掌握炼制之法,并评估所需药材与时间。” “清蘅师姐,江师姐,你们留守谷中,照看伯母,并协助陆前辈。” “那吴师弟你……”陆清蘅关切地问道。 吴升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轻松道:“我需亲自去那古籍记载之地走一遭,亲眼看看,方能安心。” “或许,那里藏着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陆年朝闻言,立刻道:“老夫可派谷中好手随行保护!” 吴升轻轻摇头,婉拒道:“多谢前辈好意,但此行重在隐秘探查,人多反而不便。况且……” 他话锋一转,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已有合适的人选,对方实力足够,且是我的挚爱亲朋。” 让万花谷的人陪他一起去吗?没必要的。 这一个关头信任度才是首先你要保证的,其他的一些东西都可以往后推一推。 而三人见吴升已有安排,便不再多言。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吴升便以需要休息准备明日行动为由,告辞离开了客厅。 …… 回到为自己安排的卧房,吴升关上门,并未休息,而是再次拿出了手机。 独自前往那片危机四伏的荒芜之地勘察,绝非明智之举。 他需要一位实力强大、绝对可靠、并且能完美掩饰他真实行动意图的帮手。 镇玄司的同僚?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且难以解释他一个六品参议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万花谷的高手? 更不行,此事牵扯谷主家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么,最佳人选,似乎只剩下一个了。 吴升在通讯录中找到了那个名字,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睡意,却又难掩关切的女声。 “师兄?这么晚打电话,是栖凤市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正是远在琉璃市长青武院的副院长,林玉斓。 吴升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眼神带笑:“师妹,还没休息?” “刚要睡,就被你吵醒了。”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随即认真起来,“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参议长考核遇到麻烦了?” “考核一切顺利。” 吴升压低声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我这边确实遇到一件棘手之事,需要你亲自来一趟栖凤市帮我。” “哦?什么事能难得住你吴大天才?”林玉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睡意全无。 吴升个人的实力那绝对是相当强大的,体魄在她的理解之中至少是50万的怪物。 一个50万的怪物没有办法处理的事情吗? 这是什么事情? “电话里不便细说。”吴升简短道,“此事关乎一桩隐秘调查,可能与河神起源有关。我需要一位信得过的前辈同行,以指导我进行参议长野外实践考核为名,掩护我去一个地方实地勘察。” 林玉斓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吴升的用意。 吴升这是要借她这个“副院长”的身份,为他前往危险区域提供一个合理且不受怀疑的官方理由。既能保证行动自由,又能规避很多不必要的盘查和关注,最重要的是真要出了战斗,都可以推给林玉斓。 人不是我吴升杀的,是林玉斓杀的。 “明白了!” 林玉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好,我知道了。” “我立刻安排一下武院的事务,最快明早就能动身前往栖凤市与你会合。” “辛苦师妹了。”吴升道。 “少来这套。” 林玉斓轻笑一声,“能让你吴大天才开口求援的事,肯定不简单。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龙潭虎穴,值得你我联手一探。” “你自己在那边也多加小心,在我到之前,切勿轻举妄动,毕竟你真杀了那些东西,可没人给你嫁福。” “明白,等你。”吴升应道。 通话结束,吴升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带着山谷的凉意涌入房间,吹动了他的发丝。 他望向东南方向,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未知的荒芜山脉,目前一切准备就绪。 丹药、阵法、线索、帮手接下来,便是直指核心,亲赴险地,一探究竟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3章 即刻出发 三月四日,清晨,琉璃市长青武院,院长办公室,院长汪逐流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眉头紧锁,时不时拿起笔批注几下。作为一院之长,他每日需要处理的政务极其繁重。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汪逐山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副院长林玉斓。 “汪院长,早上好。”林玉斓走到办公桌前,声音清脆。 汪逐流这才抬起头,看到是林玉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是林院长啊,坐。有什么事吗?” 他对自己这位能力出众、分担了大量院务的副手颇为倚重。 林玉斓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桌前:“汪院长,我需要向您请个假,需要外出几天,具体归期未定。” “哦?外出?”汪逐流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警惕,“是去参加学术会议?还是州府那边有安排?” 他下意识地希望是公事,这样时间或许能可控些。 林玉斓摇了摇头,唇角微弯,露出一抹略带无奈却又隐含骄傲的笑意:“都不是,是私事。” “私事?” 汪逐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林院长!你这一走,院里这堆积如山的政务怎么办?” “还有下个月初的全院年度考核方案审定、与碧波郡其他武院的交流活动筹备、还有那几项重要的资源分配议案这些可都指着你来牵头落实啊!你这一走,岂不是全要压到我一个人头上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越说越觉得眼前发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暗无天日、加班到猝死的悲惨景象。 林玉斓看着汪院长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点我也没办法的坦然,点了点头:“对啊,所以提前跟您报备一下,接下来要辛苦院长您多担待了。” 汪逐流:“……” 他张了张嘴,看着林玉斓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唉!林院长啊,林院长,你这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林玉斓却也故作无奈的样子:“我也知道,实在是因为我徒儿吴升,他在外需要我这个师父的帮忙,你也是知道的,他虽然天赋还不错,但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现在呼唤我过去帮忙,我 这个当师父的,又有什么办法。” 汪逐流怔住:“吴升的事情?” 林玉斓:“是啊。” 汪逐流一改之前的悲催模样,翻了个白眼:“你不早说。” 他当然知道吴升。 那个去年才从漠寒县转学过来的年轻人,当时还是他亲自接待安排的。 这才过去多久?短短一年时间,那个年轻人已经如同坐火箭般崛起,成为了镇玄司的红令玄使、长青武院的参议,其实力深不可测,屡立奇功,在整个北疆年轻一代中都堪称传奇。 受重视程度,据说在镇玄司高层都是挂了号的。 这样的人物开口求助,别说林玉斓是他师父,就算不是,只要消息传到院里,恐怕院里都会想办法全力支持。 汪逐流自己何尝不欣赏吴升?他甚至私下里无数次感慨,要不是自己身为一院之长,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出精力亲自带学生,他真想豁出老脸去跟林玉斓抢这个徒弟!能教导这样一位妖孽般的弟子,简直是每个师长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惜,机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再听汪逐流笑着道:“既然是他找你,那肯定不是小事,而我这边前几天也确实收到了司内高层的非正式通知,让我们武院方面,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尽量配合吴升在外的行动。” “连上头都如此重视,特意打了招呼,看来这小子这次捅咕的事情,怕是不小啊,都需要劳动你这样一位副院长亲自出马了” 林玉斓点了点头,没有透露具体细节,只是装作一副我也不想去,我是被逼的那种样子:“是啊,具体何事,他电话里也未细说,但既然他开口,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得去,谁让我这个师父护短呢。” “明白了,明白了。”汪逐流语气已经彻底转为支持,“去吧去吧。” 林玉斓:“那院内的事情呢?” 汪逐流:“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情重要啊,活祖宗,快点去找你的徒弟吧,别真的出大事情了。” 林玉斓微微一笑:“多谢院长体谅,那我这就去准备一下,尽快动身。” “快去吧快去吧!早去早回。” “呃,不对。” “是事情办妥再回!” 汪逐流连忙改口,对着林玉斓的背影补充道,“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院里支持的,随时联系!” “好。” 看着林玉斓离开办公室并轻轻带上门,汪逐流靠在椅背上,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吴升啊,吴升你小子,这面子可真是不小啊。” “连我这个院长,都得给你让路咯。” “厉害,真是厉害,真要说哪天飞黄腾达的,我找你帮忙,你也得帮帮我这个老院长啊!” 他自言自语中,还是充满了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三月六日,下午。 过去两天,吴升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那处隐秘山洞的石室之内。 他大部分时间都盘膝坐在妇人身旁,双眸微闭,持续不断地感知着石室内那位妇人体内妖胎的细微变化。 在他的感知中,那“鱼妖之胎”的生命波动相对平稳,但一种贪婪汲取母体生命精华的本质并未改变。 整个孕育过程,就像是一颗寄生在健康植株上的毒瘤,虽然暂时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但每多存在一刻,都对母体是巨大的摧残。 必须尽快解决。 期间,陆年朝老爷子不眠不休,全身心投入到对地鼠丹残方的研究中。 这位前任谷主在丹道上的造诣确实深厚,经过两天废寝忘食的推演和初步尝试,他给了吴升一个初步的时间表:“吴先生,这地鼠丹霸道诡谲,药材配伍也极为偏门,有些甚至需要临时培育或寻找替代品。” “老夫估算,即便一切顺利,至少也需要半个月左右,方能成功炼制出第一炉成丹。” “半个月。”吴升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时间上来得及,这半个月,正好容我去那个地方探查一番。” 有了这个时间窗口,吴升心中便有了计划,他首先找到了一直在谷中陪伴、忧心忡忡的陆清蘅。 此刻,陆清蘅正站在一株开满淡紫色小花的药圃旁,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轻愁,却更衬得她那张古典精致的瓜子脸我见犹怜。 阳光洒在她如瀑的青丝上,泛着柔和的光泽,在忧虑中平添了几分动人的脆弱感,她身着万花谷特有的淡绿色长裙,身姿婀娜,宛如一株空谷幽兰,即便满心忧虑,那份温婉娴静的气质依旧动人。 “清蘅。” 吴升走到她身边:“伯母腹中妖胎目前情况尚算稳定,但此事不宜久拖。” “我需外出半月,前往一处可能与伯母病症源头有关的地方探查。这期间,伯母这里,还需你多加看顾。切记,在我回来之前,维持现状即可,切勿再给她服用任何其他的药物或尝试 新的疗法。” 他特意叮嘱,以免节外生枝。 陆清蘅抬起眼眸,望向吴升,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充满了感激与信任,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明白了,你放心前去。娘亲这里,我会守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经历了最初的崩溃与无助,此刻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吴升这个主心骨,她反而变得异常坚强。 又认真补充:“一定要小心啊,你若死了,我便来陪你。” 吴升:“……” 陆清蘅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认真的。” 吴升:“你这丫头……” 笑着在对方的羞赧中,抱了抱对方,安抚好陆清蘅后,吴升又找到了在一旁协助的江临月。 江临月看的是啧啧称奇。 你俩喂狗粮,也真不避着人的。 而她不像陆清蘅那般柔美,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五官明艳大气,此刻虽然也面带忧色,但更显沉稳干练。 她看到吴升走来,主动迎上前。 “江师姐。” 吴升开口道,“此次调查,恐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知道你身为长青武院参议长,自身事务定然繁多。若武院或北疆学联那边有要事,师姐不必一直在此守候,可先行回去处理。清蘅师姐这边,有陆前辈和谷中弟子帮衬,应无大碍。” 他这话说得体贴,也是实情。 江临月能在此陪到现在,已是尽了朋友之义。 江临月闻言,目光看向一旁的陆清蘅。 陆清蘅也对她投来理解和支持的目光,轻轻点头。 江临月沉吟片刻,她确实积压了一些事务需要处理,便爽快应道:“吴师弟考虑周到,我确实有些俗务需回去处理。” “既然如此,我便先回武院一趟,清蘅这边若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我定当第一时间赶来!” 安排妥当谷中事宜后,吴升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玉斓打来的,告知她已抵达栖凤市机场。 吴升不再耽搁,与陆清蘅、江临月简单道别后,便起身离开了万花谷,前往机场与林玉斓汇合。 …… 栖凤市机场出口,吴升很容易就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林玉斓。 她换下了一身职业装,穿着便于行动的藏青色旅行风衣和长裤,长发利落盘成美妇人的发髻。 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但那份成熟知性的气质 和窈窕的身段依然引人注目。 “师妹,辛苦了。”吴升走上前。 林玉斓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风韵十足的俏脸,她上下打量了吴升一番,眼中带着关切与一丝好奇:“跟我还客气什么,说吧,这次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需要把我这个老家伙从院里薅出来当保镖?” 吴升微微一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林玉斓跟着他走,两人没有选择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而是直接离开了机场大厅,朝着与市区相反的方向,即机场高速另一侧相对荒僻的区域走去。 来到一处无人注意的僻静角落,吴升才停下脚步,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简要地将万花谷发生的人生妖胎事件、与河神的可能关联、以及从古籍中查到的疑似邪教巢穴线索,言简意赅地告诉了林玉斓。 林玉斓听着吴升的叙述,脸上的轻松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凝重。 即便她见识广博,也被这匪夷所思的真相震撼得不轻。 “人生妖胎河神起源远古邪教……”林玉斓喃喃自语,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她看向吴升的目光充满了复杂,“师兄,你这惹事的本事真是每次都能刷新我的认知啊!这种万年秘辛都能被你挖出来?!” 吴升无奈地笑了笑:“机缘巧合罢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去那个疑似地点确认一下,我担心迟则生变。” “明白了。” 林玉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点头,随即,吴升心念一动,佩戴在手指上的“戒云”微微一亮。下一刻,一团凝而不散、边缘流转着淡淡云纹的洁白云朵,便出现在二人脚下,将他们稳稳托起。 吴升盘膝坐在云朵前端,林玉斓则自然地坐在他侧后方。 “坐稳了。”吴升低语一声。 “咻——!” 洁白的云朵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腾空而起,朝着叙文县与碧波郡交界处的那片广袤荒芜山脉方向,疾驰而去。 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飞行妖兽。 云朵之上,气流被无形的力量排开,乘坐体验异常平稳。 林玉斓低头俯瞰着脚下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城镇村庄,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初,吴升刚来武院时,还需要她的指引和庇护。 而如今,自己却要坐在他驾驭的法器上,跟随 他去探索连她都感到心悸的未知险地。 林玉斓突然笑着到:“师兄,你可要保护好我,我只是过来给你打伪装的,我不想要死在外面啊。” 吴升扭头笑着回应:“我不死,你不死。” 林玉斓安心了。 “好!”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4章 尸横遍野 洁白的云朵在万丈高空中疾驰,划破稀薄的云层,将下方的山川大地飞速抛在身后。 离开栖凤市已经一天。 吴升驾驭着戒云,载着林玉斓,早已飞越了叙文县的边界,正式进入了那片地图上标记为未开拓区的广袤荒芜之地。 从云端向下俯瞰,景象与北疆九州内的繁华截然不同。 下方不再是整齐的农田、繁华的城镇和四通八达的道路,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色彩单调的荒原、连绵起伏的秃山、以及蜿蜒其间如同伤疤般的干涸河床。 大地呈现出一种缺乏生机的土黄色或灰褐色,植被稀疏,偶尔能看到一些顽强的、低矮的灌木丛。 狂风卷起沙尘,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黄色的烟柱,一些区域甚至能看到地面皲裂的巨大缝隙,或是被某种巨大力量撕裂过的恐怖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属于荒芜与死寂的苍凉气息。 吴升二人甚至于“路过”了四次“雾源”,高空中看这种血色雾源,这也是颇为震撼的。 林玉斓站在云朵边缘,手扶着一道无形的气墙,低头凝视着脚下这片贫瘠、危险而又充满原始蛮荒力量的土地,她那张风韵动人的俏脸上,此刻少了几分平日的干练,多了几分复杂的感慨。 “师兄。” 她轻声开口,声音在高速飞行产生的风噪中依然清晰,“有时候想想,我们人族真的很坚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吴升盘膝坐在云朵前端,控制着方向,闻言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师妹。 林玉斓继续道,目光依旧望着下方:“你看这脚下的土地,环境如此恶劣,危机四伏,不知隐藏着多少妖魔险地。” “可即便如此,在我们北疆九州之内,绝大多数的百姓,依然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上带着对生活的期盼,甚至是笑容。”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至少,绝大多数人,都在努力地、带着希望地活着。” 吴升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能感受到林玉斓话语中那份源自生命本能的触动。 林玉斓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悲观:“乐观一点好啊。” “乐观,或许正是这世上99.99%人,能够活下去的唯一的道了。正是因为心底还愿意相信,明天或许会比今天好那么一点点,所以今天才能咬着牙,咽下所有的苦楚,安然地度过。否则……”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但意思已然明了。 若明知未来是一片绝望的下坡路,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 她话锋一转,视野仿佛变得更加开阔:“尤其是当我们站得足够高,看得足够远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想想看,我们整个北疆,看似疆域辽阔,共有九州之地,生灵亿万。” “可若将视野放大到整个北疆不,甚至是整个天下,我们这北疆九州,所占据的,不过是这广袤天地间区区不到百分之一的弹丸之地吧?”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而这还仅仅是我们所知的北疆。” “在那更南方,被无尽山脉和恐怖天堑隔绝的南疆,又该是何等光景?” “其广阔,恐怕远超我等想象。” “与之相比,我们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吴升听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开口道:“师妹今日为何突然如此感慨?” 私下里,他称呼林玉斓为师妹已是十分自然,这并非不敬,而是一种彼此信任后更为亲近的体现。 林玉斓被吴升问得微微一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抬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在她这个美妇人做来,竟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憨与风情。 她身段本就极好,常年修炼更使得她体态匀称而充满活力,此刻站在云巅,衣袂飘飘,更显出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曼妙与韵味。 “倒也不是刻意感慨。” 林玉斓解释道,眼神有些迷离,“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不瞒师兄说,我其实一直很想去南疆看看,想去西域走走,想去看看这天底下,除了北疆九州之外,更广阔的天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向往,但随即化为了淡淡的失落与认命,“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这一辈子,估摸着也就是待在碧波郡琉璃市,做我的长青武院副院长,直到退休养老咯。” 吴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调侃的笑意,故意拉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道:“可不是么,而且至今还单身,连个丈夫都找不到,单身狗一个的。” “……” “师兄!!”林玉斓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娇嗔地跺了跺脚,又羞又恼地瞪了吴升一眼。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副院长的威严,分明就是个被兄长打趣了的怀春少女。 她没好气地说道:“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你倒好,又来取笑我!” 吴升哈哈一笑,见好就收,神色恢复平静,语气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其实,要论渺小,我们固然渺小。” “但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东西是不渺小的呢?日月星辰,江河湖海,在更宏大的尺度下,亦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以,倒不如坦率一些,做好眼前事,走好脚下路。” “渺小与否,并不妨碍我们尽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至少也不妨碍我给你灌了这一杯鸡汤。” 林玉斓听着吴升的话,心中的那点怅然若失渐渐平复,她哭笑不得点了点头:“是啊,师兄说得对。” 随后目光重新落在吴升挺拔的背影上,语气变得认真而笃定,“不过,我有一种预感。” “师兄你未来的舞台,绝不会仅限于北疆九州。” “你一定会离开这里,前往南疆,甚至是更遥远、更广阔的天地。” 吴升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会将手边所有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之后,才会离开。”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行事准则。 林玉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我明白师兄的意思。” “我也相信师兄一定能做到。” “只是若真有那么一天,师兄你离开了北疆,我们再想见面恐怕就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她平时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但此刻置身于这万丈高空,俯瞰苍茫大地,一种“逝者如斯夫”、“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时空浩渺之感,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这是人类在面对无尽时空时,一种共通的、深植于基因的感慨。 吴升却笑着:“不会,我若发达了,你作为我师妹,我助你登仙。” 林玉斓:“……这个大饼我吃的宝宝的。” 吴升:“爱吃吗?” 林玉斓:“爱吃……” 吴升:“哈哈。” 时间在飞行中流逝,转眼已至中午,吴升控制着云朵,开始缓缓降低高度,穿透了上层的云海,下方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按照从古籍中得到的模糊坐标,他们应该已经抵达了目标区域附近。 这是一片更加原始、更加人迹罕至的山地区域。 山势陡峭,古木参天,浓郁的绿色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和泥 土的气息,偶尔能听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从密林深处传来,更添几分蛮荒与危险之感。 “就是这片区域了。” 吴升目光扫视着下方,对林玉斓说道,此地距离万花谷已有三万余里之遥,寻常人绝难抵达。 林玉斓也收敛了心绪,神色变得凝重,仔细观察着:“如果陆清蘅的父母当年真的是来到此地,那绝对不可能是偶然路过。此地凶险异常,若无明确且重大的目标,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至此?” 吴升点头表示同意:“所以,他们来此,必定有不得不来的理由。或许,这个理由就与河神的起源,与那人生妖胎的秘密有关。而我们就在低空巡视,不要轻易降落,居高临下,更容易发现大范围的异常痕迹。” “好!”林玉斓表示赞同。 在未知的险地,贸然进入密林绝非明智之举。 两人驾驭云朵,在离地约三公里的低空缓缓飞行,仔细搜寻着任何不寻常的迹象。 下方是连绵不绝的林海,除了茂密的树木和偶尔惊起的飞鸟,似乎并无异样。 “如果不是我们拥有确切坐标,恐怕没人会特意来这种地方。” 林玉斓一边搜寻,一边低声说道,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目光突然一凝!她猛地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一点钟方向的一片林地:“师兄!你看那里!是不是有战斗过的痕迹?!” 吴升立刻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 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疤”!这道痕迹长约一公里,宽约五米,范围内的参天古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瞬间碾碎、撕裂,化作齑粉! 痕迹边缘整齐,切口平滑,不像是自然力量或普通妖魔肆虐所致,反而更像是一种极度凝练、锋锐无匹的能量冲击造成的! “此乃万花谷的指法。”吴升瞳孔微缩,瞬间做出了判断。 这种将磅礴力量凝聚于一点、爆发时却形成线性切割般效果的特征,正是万花谷顶尖指法的标志。 而根据情报,陆清蘅的父母,实力正在三品髓海境左右,完全有能力造成如此规模的破坏。 “他们真的来过这里!而且在此地与强敌爆发过战斗!”林玉斓的声音带着震惊。 吴升控制云朵,缓缓靠近那片战斗区域。 随着距离拉近,更多的细节映入眼帘。 不仅那道主痕迹清晰可见,在周围的树木、 岩石上,还遍布着无数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指劲洞穿痕迹、剑气划痕!这些痕迹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仿佛有无数高手在此地进行过一场惨烈无比的混战! 吴升悄然运转福祸洞明的天赋,感知着此地的气运流向。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颇为平淡,并无特别浓郁的金色吉运或灰色凶煞气运缠绕,仿佛这片土地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将当年的惨烈与因果冲刷得差不多了。 “看来,秘密或许隐藏在更深处。”吴升对林玉斓说道,“我们下去看看,小心戒备。” “好!” 林玉斓点头,体内元罡悄然运转,已是进入了临战状态。 她看着吴升随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自己这师兄,身上的好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 云朵缓缓降落在战斗区域边缘的一片空地上。 两人脚踏实地,立刻感受到一股与空中截然不同的阴森气息。 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缝隙洒落下来,在地面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朽草木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血腥与死寂的味道。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几乎听不见,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更显诡异。 他们谨慎地沿着那道巨大的指法痕迹向密林深处走去。 地面上,不时可以看到深深嵌入泥土的碎裂骨骼、锈蚀的兵器碎片,以及一些早已干涸发黑、难以辨认原本颜色的布料残片。 越往深处走,战斗的痕迹越是密集、惨烈。 终于,在穿过一片特别茂密的灌木丛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同时也让两人的呼吸瞬间停滞。 此时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空地的尽头,是一面陡峭的、布满了裂缝和苔藓的灰黑色岩壁。 而就在那面岩壁之上,一具残缺不全的人类骸骨,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态,深深地镶嵌在了岩石之中! 骸骨上还挂着几片早已褪色、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万花谷制式服装的破烂布条。 骸骨的胸骨、肋骨、四肢骨骼几乎全部碎裂,尤其是脊椎,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对折状,显然是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轰击在石壁上,瞬间毙命。 骷髅头的眼眶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这难不成就是陆清蘅的父 亲?!”林玉斓惊呼。 “恐怕……” 吴升的目光则从岩壁上的骸骨,缓缓移向了空地中心。 下一刻,触目惊心! 空地的中央,根本不是什么土地,而是一片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森白骸骨铺就的骨海! 人的骸骨,妖魔的骸骨,相互纠缠、堆积在一起,几乎铺满了整个空地。 粗略看去,人的骸骨恐怕不下五百具。 各种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妖魔骸骨,也至少有二百具之多。 许多骸骨已经残缺不全,被厚厚的苔藓、藤蔓和杂草覆盖,一些较小的骨骸缝隙中,甚至能看到蜈蚣、甲虫等毒虫在其中爬进爬出,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与怨气,弥漫在整个空间,让人脊背发凉!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些骸骨,无论是人骨还是妖骨,身上大多都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布料残片。 虽然历经风雨早已破烂不堪,但那刺眼的红色,却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它们生前属于同一个组织。 一群身穿红衣的邪教徒,与一批身缠红布的妖魔。 他们曾在此地,与陆清蘅的父母,爆发了一场何等惨烈的血战。 “师兄!”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向骸骨堆后方,岩壁底部一个幽深、狭窄的黑暗洞窟。 洞窟的边缘石壁上,布满了各种利爪抓挠、能量冲击留下的深刻痕迹,仿佛有什么东西曾试图强行闯入,或被从内部轰击过。 吴升的目光变得无比冰冷。 眼前的景象,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陆清蘅的父母在此地,以二敌数百,剿灭了这支庞大的邪教与妖魔混合的队伍。 而战斗的终点,很可能就是那个诡异的洞窟。 “看来,答案就在里面了。”吴升沉声道。 他话音刚落,头也不回,反手并指如剑,朝着右侧密林中随意一指点出。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伴随着一声短促凄厉的嘶鸣。 一只不知何时潜伏靠近、实力约莫六品、形似豺狼的妖魔,甚至没来得及发动攻击,就被这道凝练的指劲隔空点爆了头颅,化作一蓬血雾,瞬间毙命。 显然,这只是被此地浓郁死气和血腥味吸引来的零星妖魔,与那红衣邪教并非一伙。 吴升收回手指,看向林玉斓:“走,我们进去一探究 竟。”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5章 有个师兄真好,我都不用动脑 吴升说完后,率先迈步踏入洞窟之中。 林玉斓紧随其后,右手紧握剑柄,体内元罡流转,灵觉提升到极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洞窟入口狭窄,仅容两三人并肩而行。 洞壁潮湿,长满了滑腻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陈年腐朽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血腥味的怪异气息。 光线迅速暗淡下来,两人不得不运转目力才能看清前路。 没走多远,脚下便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一级级粗糙但整齐的石阶,顺着洞窟的坡度蜿蜒向下延伸,石阶表面被打磨过,虽然历经岁月侵蚀已变得凹凸不平,但依然能看出当初开凿者的用心。 随着不断深入,洞窟内部的空间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通道,而是呈现出一种喇叭状的结构。 越往下走,两侧的岩壁就越发向外扩张,使得每一级台阶的宽度都比上一级要长出不少。 这种结构,仿佛是为了容纳某种体型庞大的存在通行而特意设计的。 两人沿着石阶默默下行,脚步声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洞壁两侧,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壁画残迹,描绘着一些难以理解的、扭曲的图案,似乎与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有关,但大部分都已风化剥落,难以辨认,大约向下行进了有一公里左右,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赫然展现在二人眼前。 这处地下空间的规模远超想象,穹顶高耸,目测至少有四百米之高,整体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长宽恐怕都有数千米。 空间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些镶嵌在岩壁上的、散发着幽绿色或惨白色光芒的不知名矿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影影绰绰,充满了神秘而压抑的氛围。 最引人注目的,是环绕着整个地下空间岩壁的、密密麻麻的佛龛。 这些佛龛大小统一,每个约莫半米见方,深深地凿刻在坚硬的岩壁之中,排列得整整齐齐,从上到下,层层叠叠,一眼望去,数量怕是有成百上千之多。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个佛龛之内,都供奉着一尊石雕。 这些石雕的形态极其诡异。 它们并非寻常所见的佛陀或菩萨,而是各种兽首人身的扭曲形象。 有鼠头人身、鱼头人身、蛇头人身、鸟头人身、甚至还有更加怪诞难名的、仿佛多种生物拼接而成的恐怖形态。 每一尊石雕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细节清晰,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知用何种材料镶嵌,竟透出一种血红色的妖异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闯入此地的两人! “呜—呜—”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阴风,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中穿梭回荡,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呜咽声。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初听之下让人心生烦躁,细听之下却又隐隐有种诱导人顶礼膜拜的诡异虔诚感,令人头皮发麻! 整个空间的地面,由灰褐色的巨石铺就,显得古老而沧桑。 而在空间的最中心,是一片异常平坦开阔的区域,长约五百米,宽约四百米,仿佛一个巨大的广场。 吴升轻轻一跃,飘落在广场边缘一处稍高的石台上。 林玉斓也紧随其后,轻盈地落在他身旁。 居高临下,视野更加清晰。 只见在那片平坦广场的边缘地面上,散落着数十根粗大无比的黑色铁链。 这些铁链每一根都有水桶般粗细,黝黑沉重,不知是何材质打造,它们如同巨蟒般随意地蜿蜒盘踞在地面上,有些甚至半埋入土中,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和磨损的痕迹。 “这个地方锁过什么东西?”林玉斓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巨大的铁链,忍不住低声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她的声音在这空旷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吴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个广场地面,语气沉凝地分析道:“看这些铁链的分布和磨损程度,以及广场地面的整体平整度,此地曾经囚禁过一个体型极为庞大的存在。” “粗略估计,其体长应在四百米左右,体宽约三百米。” “这些铁链,应该是南北方向锁住其身躯,将其困在此地。” 他伸手指向广场中央的地面: “你看那里,地面上有明显的、巨大的凹痕,那是被极其沉重的物体长期压迫、摩擦所留下的印记。” 经吴升提醒,林玉斓凝神细看,果然发现广场中央的地面,虽然整体平整,但仔细看去,确实有一片区域的颜色略深,质地也显得更加光滑,并且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微微凹陷的弧度,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巨大磨盘曾经在那里碾磨过无数岁月。 “就像石臼被磨的一样。”林玉斓补充了一句,心中寒意更盛。 需要何等庞大的身躯和重量,才能在这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留下如此 深刻的痕迹? “对。” 吴升肯定林玉斓的比喻,扫视整个空旷的广场,随即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么东西呢?” 林玉斓闻言一怔,随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是啊!如果这里真的锁过如此巨大的东西,它现在在哪里?它是如何离开的?” 这个地下空间虽然巨大,但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他们下来的那个相对狭窄的阶梯通道。 一个体长四百米的庞然大物,绝无可能通过那条通道离开。 除非有其他的出口,或者,它是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失了! “……” 吴升不再多言,开始仔细地检查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一寸寸地扫过岩壁、地面、乃至穹顶。 强大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感知着空间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林玉斓也在一旁协助探查,两人分头行动,气氛紧张而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吴升在一面看似平平无奇、与其他岩壁并无二致的石壁前停下了脚步。 这面石壁位于广场的东南角,上面同样布满了佛龛和诡异的兽首人身雕像。 但吴升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的神念感知到,这面石壁后方,似乎空无一物。 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涟漪,正从石壁表面散发出来。 “有古怪。”吴升低语一声。 他伸出右手,手掌轻轻按在冰凉粗糙的石壁表面上。 触感真实,与周围的岩石并无区别。 但他体内的元罡却开始悄然运转,深入感知,下一刻,吴升眼中精光一闪。 “破!” 他低喝一声,按在石壁上的手掌猛然发力。 一股磅礴浩瀚、却又凝练到极致的元罡,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注入石壁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碎石飞溅的景象。 就在吴升元罡爆发的瞬间,他面前那面高达数百米的巨大石壁,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影像一般,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 紧接着,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哗啦一声,化作无数虚幻的光点,消散于无形! 幻阵。 这是一座足以以假乱真的幻象阵法! 而幻阵破除,露出了其后隐藏的真实景象,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幽深无比的圆形巨大窟窿。 窟窿边缘参差不齐,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开凿而成。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郁腥臊气息的狂风,瞬间从这窟窿深处呼啸而出,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呜哇——!” 几乎在幻阵破碎的同一时间,窟窿深处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 紧接着,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如同潮水般从窟窿中涌出! 那竟是数百只体型如同狼狗大小、面目狰狞、长着肉翼的吸血蝠妖! 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凶光,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朝着吴升和林玉斓猛扑过来! 这些蝙蝠妖气息驳杂,实力参差不齐,但大多在六品左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吴升面色不变,甚至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他左手依旧负在身后,右手手腕一翻,一直握在手中剑,单指出鞘。 “嗡——!” 剑身嗡鸣! 下一刻,只见吴升手腕轻抖,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莫测的轨迹,刹那间,剑光如莲华绽放,无数道凝练如丝的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射向每一只扑来的蝙蝠妖。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密集响起! 剑气过处,那些凶悍的蝙蝠妖如同下饺子般纷纷从空中坠落!它们的身体在半空中就被凌厉的剑气切割成数块,残肢断骸混合着腥臭的血液,噼里啪啦地掉落在窟窿前方的空地上,瞬间堆积成一座小山!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数百只六品蝙蝠妖,便被吴升以精妙绝伦的剑术,屠戮一空。 地面被污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而吴升持剑而立,衣不染尘。 他关心的不是这地方的妖魔,关心的则是这畜生是吃什么为生的。 六品妖魔不是五品,五品要说是灵力自持,倒也是能接受,六品妖魔理论上还是要吃东西的。 换言之。 这通道应该是通向外界? “师妹。”吴升收剑入鞘,转身看向林玉斓。 林玉斓连忙应道:“我在!” 吴升目光扫过这片充满诡异景象的地下空间,沉声道:“我们在此地拍下一些照片,记录下所有细节,然后,进入这个新发现的通道,继续探查。” “好!” 林玉斓立刻点头,取出手机,开始从不同角度拍摄整个地下空间的景象。 尤其是那些诡异的佛龛雕像、巨大的铁链、地面凹痕以及刚刚被破开的巨大窟窿。 吴升则走到那些散落的巨大铁链旁,蹲下身仔细检查。 手触摸铁链,感知其材质,并用神念深入探查。 很快,他发现了异常。 “这些铁链内部,曾经铭刻过复杂的阵纹,但如今阵纹的能量核心已彻底枯竭、崩坏,无法辨认其具体功效了。” 这证实了此地曾用阵法禁锢过某种存在。 做完这一切,两人站在那幽深的巨大窟窿前,狂风从洞中吹出,带着未知的危险气息。 吴升的脑海中,所有的线索开始飞速串联。 囚禁巨物的祭坛、供奉诡异雕像的佛龛、身穿红衣的邪教徒与妖魔、万花谷夫妇在此地的血战、以及万花谷内那位怀有鱼妖之胎的妇人……一个大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设,逐渐在他心中成形。 他眯起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低声自语道:“蚁后。” 一旁的林玉斓刚拍完最后一张照片,听到这两个字,娇躯猛地一颤,霍然转头看向吴升,美眸中充满了惊讶:“蚁后?!师兄,你的意思是?” 吴升转过头,看向林玉斓,语气凝重地分析道:“是的,一个需要如此巨大空间囚禁、有专门邪教徒和妖魔侍奉、其存在可能与诞生某种东西有关的庞然大物。” “这种模式,像不像蚁群中的蚁后?” “邪教徒和妖魔是工蚁,而这个被锁住的巨物,就是专门负责生产的蚁后。” 这个假设太过惊人! 如果成立,那就意味着河神并非自然孕育的妖魔。 而极有可能是被某种更高级的、拥有高度社会性组织的邪恶势力,像养殖一样批量生产出来的战争兵器。 林玉斓听得脊背发凉,声音都有些发干:“师兄如果,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只蚁后,专门用来诞生河神那我们我们能找到它吗?而这件事,和万花谷山洞里那位伯母的遭遇,又有什么关联?” 吴升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那深不见底的窟窿深处:“目前这些都还只是最大胆的推测。” “真相,很可能就藏在这条通道的尽头。” “走吧,师妹,答案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林玉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师兄,我跟你去!” 两人不再犹豫,调整好状态,一前一后,迈步踏入 了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深通道,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坚定前行。 而对于林玉斓来说,她头一次感觉到有一个前辈照顾的感觉……真的是人生中最好的事情了! “有个师兄真好,我都不用动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6章 吴升之死? 通道内部比入口处更加宽阔,但依旧昏暗。 两侧的岩壁湿滑冰冷,长满了各种颜色诡异、形态扭曲的蕈类植物,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和腐败的气味。 一些地方还在滴滴答答地渗着水,在地面的低洼处汇聚成一个个小水坑,水色浑浊发黑。 风声在通道内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回响,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通道蜿蜒向下,坡度平缓,似乎通往地底极深处。 寂静中,吴升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通道内显得格外清晰,也带着一种冰冷的理性:“师妹,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林玉斓正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四周,闻言微微一愣,侧头看向走在前方的吴升背影:“师兄,什么问题?” 吴升的脚步未停:“如果此地真如我们推测,囚禁着一只类似蚁后的存在,专门用于生产河神之类的妖魔。” “那么,为何要用那般粗大的铁链将其锁住?” 林玉斓下意识地回答:“自然是为了防止它逃脱。”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若那“蚁后”是邪教驯养用来生产妖魔的工具,双方应是合作关系,何需如此严加看管? 除非…… 吴升的声音继续传来,冰冷地揭开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除非,它并非自愿。除非,它本身并非妖魔。” “并非妖魔?”林玉斓的心猛地一跳,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师兄,你的意思是?” 吴升停下脚步,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带着些阴狠:“结合万花谷那位伯母的遭遇,一位人族女子,被迫怀上妖胎。再想想,那对夫妇为何会不远万里来到此地,并与那些红衣邪教徒爆发死战……” “我们不妨做一个最大胆的假设,此地曾经囚禁的所谓蚁后,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生地养的妖魔,它极有可能是一个人,一个被邪教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异化、扭曲、改造后,变成了那副庞大、非人模样,并被迫承担生产妖魔任务的人!” “嘶,一个人有有这么大的体格吗?!”林玉斓失声惊呼,娇躯微颤,美眸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个假设太过惊世骇俗,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将人改造成数百米长的怪物?这简直是神话传说中的魔神手段! 吴升看着 林玉斓震惊的模样,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世间诡秘之术层出不穷,远超你我想象。” “未必没有可能,而我只是习惯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这样,当真相揭晓时,无论它多么凶狠,至少我们已在预期之内,倒不至于被瞬间击垮。” 如果没有来到万花谷,吴升也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怀有妖胎。 固然也不会知道有追龙阵和地鼠丹这种东西。 而现在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进行一些相对合理却又大胆的推测,这倒也非常正常。 林玉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向吴升的目光中充满复杂。 便也苦笑道:“师兄你还真是实战派……” 就在林玉斓话音刚落,心神因那可怕假设而剧烈波动的一刹那! “咻—!” 一道尖锐破空声,仿佛撕裂了布帛,以超越声音的速度,从通道上方黑暗的穹顶处爆射而下。 目标直指站在前方的吴升! 那是一根漆黑如墨、闪烁着金属幽光、顶端无比锋锐的巨型尖刺。 粗如儿臂,长度超过三米,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 “师兄小心!!”林玉斓的警示声才刚刚喊出口!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血肉与骨骼的闷响,骤然在寂静的通道中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玉斓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恐怖的黑色尖刺,毫无阻碍地、精准无比地从后方洞穿了吴升的左边胸膛心脏的位置!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吴升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轰”的一声巨响,狠狠地钉在了通道侧后方的岩壁之上! 岩壁都被撞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 吴升的身体被死死地钉在墙上,他猛地张开嘴,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溅在了冰冷的岩壁上。 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眼神在瞬间变得空洞、涣散,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在这一击之下被彻底剥夺。 他甚至没能发出任何一声痛呼,没能说出任何一个字。 “不!!” 林玉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袭击并未结束! 几乎就 在第一根尖刺命中,吴升被钉上墙壁的同一瞬间! “咻——!” 第二道破空声接踵而至! 另一根同样恐怖的黑色尖刺,以丝毫不逊于前者的速度,精准地射向了吴升那低垂的头颅! “噗—!” 又是一声让人头皮炸裂的闷响。 尖刺直接从吴升的眉心射入,后脑贯出,将他的头颅也死死地钉在了岩壁之上,鲜血和脑浆瞬间迸溅开来。 吴升的身体剧烈地抽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再无任何声息。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袭击发动到吴升被两根尖刺贯穿要害钉死在墙上,整个过程不到一息! 干净、利落、残忍、高效,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林玉斓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茫然地、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攻击来源,通道顶端那一片深邃的黑暗望去。 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只见在通道顶部,距离他们约莫五十米远的阴影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潜伏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蜘蛛!其主体躯干就有一辆马车大小,通体覆盖着黝黑发亮、仿佛金属锻造的坚硬甲壳。 八根如同巨型镰刀般的长腿,每一根都超过五米,牢牢地抓附在岩壁之上。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狰狞的口器,以及腹部末端那不断摩擦、闪烁着幽光的纺绩器。 刚才那两根夺命的尖刺,正是从此处喷射而出。 这是一只实力至少达到四品境界的恐怖蛛妖。 它一直利用自身拟态和黑暗环境完美潜伏,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师兄!” 林玉斓看着被钉在墙上、鲜血淋漓、已然毫无生息的吴升,又看了看头顶那只散发着滔天凶煞之气的巨大蛛妖。 “……” “嘶—!” 头顶的巨型蛛妖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八只复眼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动,如同鬼魅般沿着洞壁朝着下方的林玉斓疾扑而来! 速度快得惊人! “畜生!给我死!!”林玉斓从巨大的悲痛中猛然惊醒,取而代之的是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她娇叱一声,体内元罡毫无保留地爆发!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嘹亮剑鸣! “山河剑 诀·断江!” 她纵身跃起,剑光暴涨,化作一道长达数丈、凝练无比的巨大剑气,带着劈山断岳般的惨烈气势,狠狠地斩向蛛妖最前方的一只镰刀长腿。 这是她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强攻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火星四溅! 林玉斓这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剑,斩在蛛腿的关节处,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反而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震得她虎口崩裂,气血翻涌,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险些吐血! “好硬的甲壳!”林玉斓心中骇然! 这蛛妖的防御力太恐怖了!她的山河剑诀竟然破不开防! “咻!咻!咻!” 蛛妖被激怒,腹部纺绩器疯狂颤抖,瞬间又是三根黑色尖刺呈品字形射向林玉斓。 速度快如闪电,封死了她所有闪避角度! 林玉斓咬紧牙关,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这刹那之际,狼狈躲过两根,第三根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火辣辣的疼! 不能硬拼! 只能游斗! 寻找弱点! 林玉斓强忍伤痛,施展精妙身法,在狭窄的通道内与蛛妖周旋。 剑光闪烁,不断斩向蛛妖的复眼、关节连接处等看似薄弱的地方。 然而这蛛妖不仅甲壳坚硬,动作也异常敏捷,八条长腿舞动如风,配合着神出鬼没的尖刺喷射,将林玉斓逼得险象环生,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不行!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林玉斓心中焦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只能拼了!”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体内元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甚至开始燃烧本命元罡。 一股远超平时的强大气息从她身上爆发出来!这是搏命的秘法,代价巨大,但此刻已顾不上了! “山河剑诀·镇岳!!” 她将燃烧元罡获得的磅礴力量,尽数灌注于长剑之中!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璀璨的剑光几乎照亮了整个通道!她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刺向蛛妖相对脆弱的腹部! 这一次,剑尖终于刺入了蛛妖的甲壳!虽然不深,但确确实实破防了! “嘶——!” 蛛妖发出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猛 地一颤,它的一条长腿如同战斧般横扫而来,想要将林玉斓拍碎! “断!” 林玉斓眼中厉色一闪,剑势不变,手腕诡异一抖,剑光顺着刺入的伤口猛然一绞一拉! “咔嚓!”一声脆响。 蛛妖那条横扫而来的长腿,竟被她这凝聚了毕生功力的一剑,齐根斩断。 墨绿色的腥臭血液喷溅而出! “成功了!”林玉斓心中一凛! 然而,她低估了四品妖兽的生命力和凶悍!断腿之痛反而彻底激发了蛛妖的凶性! 它剩下的七条长腿疯狂划动,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速度在洞壁上游走,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再次朝着力竭的林玉斓猛扑过来! 那张开的狰狞口器,足以将她整个吞下! 林玉斓刚刚爆发,正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眼看就要被蛛妖吞噬! “不!我不能死!” 此刻那强烈的求生欲,和为师兄报仇的信念支撑着林玉斓。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吴升平日指点她剑法时说过的话。 “山河剑意,重在势,而非形,心与剑合,意与山通……” 在这生死关头,她福至心灵,原本有些滞涩的山河剑诀仿佛豁然开朗。 她不再追求招式的完美,而是将所有的决绝融入剑中! “斩!” 她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手中长剑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仿佛引动了周围山壁的沉重之势,剑光变得凝实如山岳,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迎向了扑来的蛛妖! “噗!” 这一次,剑光毫无阻碍地切开了蛛妖相对脆弱的胸腹甲壳! 然后一路向下,将其庞大的主体,从中一劈为二! 墨绿色的血液、内脏、粘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淋了林玉斓一身! 腥臭扑鼻! 蛛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两半残躯抽搐着砸落在地,终于不再动弹。 “哈哈……”林玉斓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浴血,元罡几乎耗尽,俏脸苍白如纸。 她赢了,但也是惨胜。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一口气! “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被劈成两半的蛛妖尸体中传来! 只见那破裂的腹腔内,无数拳头大小、通体漆黑、长满刚毛的小蜘蛛,如同 潮水般涌了出来! 数量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瞬间就铺满了附近的地面! 而且这些小蜘蛛一接触空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眨眼间就长到了脸盆大小! 又飞速变成那马儿模样! 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着力竭的林玉斓,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前仆后继,杀之不尽! “完了!” 林玉斓看着这绝望的一幕,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她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抵挡这蜘蛛潮水? 她下意识地看向岩壁上那被钉着的、早已死去的吴升,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不甘:“师兄我……” 就在林玉斓绝望闭目,准备拼死一搏,与这些妖物同归于尽之际! 通道内原本昏暗的光线,骤然被一股温暖、浩大、充满神圣气息的金色光芒所取代! 这光芒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从林玉斓的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冷、黑暗与绝望! “这是?”林玉斓茫然地睁开双眼。 只见眼前金光汇聚,迅速凝聚成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 金光散去,那人转过身来,面容平静,眼神深邃,不是吴升,还能是谁?! “师兄?!你你没死?!”林玉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猛地扭头看向岩壁,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被钉死的吴升?只有冰冷的岩壁! 吴升没有回答林玉斓的震惊。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金光照射下动作变得迟缓、发出痛苦嘶鸣的蜘蛛潮,眼神淡漠。 “师妹,看好了。” 吴升淡淡开口,声音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直透林玉斓的心底,“何为真正的山河剑诀。” 话音落下,吴升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剑光。 但就在他指尖点出的瞬间,林玉斓仿佛看到整条通道…… 不,是整个天地间的山川河流之势,仿佛都被引动,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沉重到足以压塌万古的剑意! 这道剑意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掠过整个通道! 下一刻,让林玉斓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密密麻麻、狰狞恐怖的大小蜘蛛,在被这道无形剑意掠过的瞬间,如同被烈日暴晒的冰雪,无声无息地、从最微小的结 构开始,寸寸瓦解、湮灭。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就这么凭空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前后不过一息之间,成百上千的蜘蛛妖潮,荡然无存。 通道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妖气,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玉斓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死而复生的师兄? 挥手间湮灭妖潮的恐怖实力?这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吴升吗?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象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破碎…… 林玉斓猛地一个激灵,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她茫然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 哪里还有什么幽深的通道?哪里还有什么蜘蛛妖潮?哪里还有什么金光和湮灭? 她依旧站在之前那个布满佛龛雕像、铁链纵横的巨大地下祭坛空间中。 吴升,就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 他的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正轻轻地、带着一丝温和力道,点在她的眉心灵台之处。 吴升的眼神平静而深邃,看着林玉斓从迷茫到震惊再到恍然的眼神变化,缓缓收回了手指。 “刚才你所经历的一切。” 吴升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空间的寂静,“从我们踏入那个窟窿开始,直到此刻皆是幻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眼神血红的兽首人身雕像,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一座极其高明,直指心神,能引动内心恐惧、模拟生死危机的杀阵。” 林玉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吴升指尖的温热。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干干净净,哪有什么伤口和血迹?体内的元罡也充盈平稳,丝毫没有燃烧或耗尽的迹象!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通道,那对话,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师兄的死亡,那惨烈的搏杀,那绝望的蜘蛛潮,那金光,那湮灭全部都是阵法制造出来的幻象。 但那种疼痛、恐惧、愤怒、绝望、以及最后看到吴升复活施展神迹时的震撼每一种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到让她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这杀阵好生可怕!” 林玉 斓声音干涩,心潮澎湃,难以平静,她终于明白,为何以吴升的实力,之前也会那般谨慎,这阵法竟然能如此完美地欺骗她的五感六识,甚至模拟出元罡消耗、受伤疼痛的感觉! 吴升看着林玉斓苍白的脸色,淡淡道:“此阵诡异,能窥探入阵者心中执念与恐惧,并加以利用、放大。” “你心系我的安危,又对未知强敌心存忌惮,故而被其趁虚而入,陷入了最深的死局幻象。” “我需在你心神被彻底摧毁前,点醒你。” 林玉斓闻言,心中又是后怕,又是感激,更是对吴升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她陷入幻境毫无所觉。 而吴升却能从始至终保持清醒,并能轻易破阵将她唤醒,这其中的差距,简直如同云泥之别。 “多谢师兄救命之恩啊!”林玉斓心悦诚服地躬身行礼。 吴升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祭坛深处,那个被幻阵掩盖的真实窟窿方向。 “客气。” “另外我不是那么好杀的,你这哇哇哇的样子,还真的就是一个师妹的性子了。” 林玉斓倒是瞬间委屈了些,这谁想得到啊,这是四品的杀阵,如同蛛网,可越级捕杀三品的鸟儿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7章 谢谢你 幻阵破除,杀阵的威胁也随之消散。 吴升与林玉斓稍作调息,待心神彻底平复后,再次踏入了那条被幻阵掩盖的、幽深巨大的通道。 通道内依旧昏暗,风声呜咽。 但这一次,林玉斓的心中都多了十分的警惕,尤其回想起方才那逼真到极致的幻境,依旧心有余悸,忍不住向身旁的吴升问道:“师兄,方才那杀阵究竟是何原理?为何能如此真实地模拟出一切,甚至连元罡消耗、受伤痛楚都分毫不差?我我竟完全未能察觉自己已深陷其中。” 林玉斓要说战斗,那固然是非常强大的一个人。 但真的要说是阵法,很多时候不懂,就是完全不懂。 不是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像是吴升一样变态,所有的东西都做到不只是了解,甚至于精通的。对于这天下所有的天才而言,这些天才也只能是局限在同样的一个领域,在另外的一个领域,很多时候真的就是一窍不通了。 吴升闻言,耐心解释道:“此阵诡谲,其核心攻击的,并非肉身,而是修士的紫府。” “紫府?”林玉斓一怔。 紫府乃是修士神魂与元灵栖居之所,位于眉心灵台之后,玄妙难言。 “嗯。” 吴升点头,继续深入浅出地剖析,“你可以将紫府理解为编织梦境与感知现实的中枢。” “寻常幻阵,多以迷惑五感为主,如制造虚假景象、声音,高明的或许能影响情绪。” “但方才我们遭遇的这座杀阵,其手段更为高明歹毒。” “它并非从外部模拟。” “而是直接将一股极其庞大、混乱且带有特定信息模板的能量,强行灌注侵入你的紫府空间之中。” 吴升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这股外来能量,会在你的紫府内,依照布阵者预设好的剧本,强行扭曲、覆盖甚至替代你自身的感知与思维。” 林玉斓徐徐点头。 “而为了确保杀阵难以被轻易识破。” 吴升继续道,“布阵者往往会采用三分真实,七分虚假的构建方式。” “它会给你一个真实的基点。” “然后诱导你的紫府自行去脑补、完善、甚至合理化整个虚假的过程。” 他以方才的幻阵举例:“你的紫府在受到冲击和污染后,会下意识地、主动地去配合这股外来信息,自动脑补出我们发现蛛妖、蛛妖偷袭、师兄被杀、我与之搏斗等一系列详细过程。” “甚至会自动模拟出元罡消耗、受伤疼痛的反馈,让你对此深信不疑,越陷越深。” 吴升给出了一个更通俗的比喻:“好似对于一个神志清醒的正常人,若突然看见一颗苹果张开嘴对他说话,他第一时间会感到惊骇、荒谬,并立刻意识到这不对劲!这是理智的本能反应。” “但若此人已身中此类紫府杀阵,当他的紫府被外来能量污染扭曲后,他看到苹果说话,他的思维非但不会警惕,反而会主动为其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可能会认为这苹果是他逝去的妻子所化,是来与他相会的。” “即便他根本没有妻子,即便他从来没有成婚过,他固然会彻底沉溺于这个被强加的真相中,直至他的心神耗尽,紫府崩溃,最终在现实中表现为七窍流血,元罡逆冲,爆体而亡的。” 林玉斓听得浑身发冷,娇躯微颤。 这种杀人于无形,甚至让受害者心甘情愿走向毁灭的阵法,实在太过于歹毒和防不胜防。 至于吴升所言,她也是似懂非懂,甚至于顿了顿,好像有一个概念,彻底想了想,但又完全的不懂了。 “……师兄,那那在外界,如何才能防范或识破此类杀阵呢?”林玉斓索性觉得这么问会好一些。 吴升微微摇头:“很难,高明的阵法本就融于环境,无声无息,除非能提前洞察阵法的能量节点与运转规律,并拥有特殊手段护住紫府元灵,否则一旦踏入其影响范围,便极易中招。” 他看了一眼林玉斓,语气放缓了些许:“一般而言,紫府空间越稳固、本性真灵越澄澈坚定、元灵修为越深厚,对这类精神污染的抵抗力就越强,越不容易被其完全操控,也越有可能在沉溺前察觉到一丝不谐,从而挣扎苏醒,这便是个体修为与心性带来的根本性差异。” 这也解释了为何吴升能始终保持清醒,而林玉斓却深陷其中。 林玉斓闻言感慨不已,却也纳闷自己这位师兄的紫府与元灵,究竟强韧到了何种地步? ……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幽深的通道中快速前行。 有了之前的教训,林玉斓将部分心神时刻内守紫府,保持灵台清明,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条通道远比想象中更长、更曲折,它并非笔直向下,而是时而盘旋,时而穿过巨大的地下空腔,时而又沿着地下暗河的河床延伸,通道的岩壁上,不时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非人力所能开凿的刮擦痕迹和撞击坑,仿佛曾有一个体型 庞大的存在,硬生生地从这里挤过或爬行而过。 渐渐地,吴升和林玉斓都将速度提升到了相当快的程度,在黑暗中掠过。 大约疾行了一个多小时,以他们的脚程,至少已深入地下百里,横向距离更是难以估量。 终于,前方的通道开始出现变化,原本相对狭窄的通道骤然开始急剧扩大,并且出现了明显的向上倾斜的坡度,空气中的湿度显着增加,风声也变得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隐约的水流轰鸣声? 又前行了一刻钟左右,前方陡然一亮,并非阳光,而是一种灰蒙蒙的、来自外界的自然天光。 通道的尽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出口,仿佛一座山被从中劈开。 出口之外,不再是地下岩层,而是一片无比开阔、深不见底的巨大地下裂谷。 狂风从裂谷深处倒灌而入,吹得两人衣发狂舞。 震耳欲聋的水声从裂谷下方传来,那是一条奔腾汹涌的地下暗河。 吴升和林玉斓快步走到通道出口的边缘,向下望去,心中皆是一震。 这条地下大裂谷的规模超乎想象! 其宽度一眼望不到对岸,只能看到对面岩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轮廓,宽度恐怕有数十里乃至上百里。 深度更是难以估测,下方幽暗深邃,只有震耳欲聋的水声表明暗河在极深处奔流。 向上望去,裂谷的顶部极高。 隐约能看到一些钟乳石般的倒挂岩刺,但距离出口所在的位置,至少还有数千米的高度差。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在地底深处的、巨大无比的世界。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通道出口,就开凿在裂谷一侧近乎垂直的悬崖峭壁之上,离下方的暗河水面,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 “这……” 林玉斓看着这壮阔而又死寂的地下奇观,一时失语,她完全没想到,通道的尽头,竟然是这般景象! 吴升扫视着出口附近的岩壁和脚下的平台。 很快他发现了更多的痕迹,出口处的平台边缘,有许多巨大的、新鲜的摩擦与抓痕,以及一些残留的、散发着淡淡妖气的液体,痕迹一路向下延伸,直至没入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此地确实囚禁过一个庞然大物。” “而它,已经从这里离开了。”他伸手指着那些痕迹和下方无尽的深渊:“看这些痕迹的朝向和残留的气 息,它应该是从这个出口跃出,然后顺着这条无尽的地下裂谷,不知道向何方逃去了。” 林玉斓顺着吴升所指的方向望去,瞬间无奈了。 地下大裂谷庞大得如同另一个世界,幽暗深邃,不知通向何方,更不知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想要在这种地方追踪一个不知逃走了多久的恐怖存在?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师兄,这这该如何追踪?” 林玉斓的声音带着苦涩,“这裂谷太大了,而且不知通往何处天下之大,它若一心隐藏,我们” 吴升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凝视着下方翻滚的雾气与黑暗,缓缓摇了摇头:“追踪,已无可能。” “敌人智慧不低,且实力未知。” “它们能悄无声息地开辟如此长的通道抵达此地,其手段与能耐,远超我等预估。” “它等选择从此地遁入无尽地下世界,便是算准无人能在此地寻它,天下之大,远超你我想象。” 吴升重复了林玉斓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却沉重无比的感慨,“北疆九州,或许真的只是这苍茫天地的一隅。而这条裂谷所通往的,可能是我们从未涉足,甚至无法想象的更古老也更危险的区域。” 线索,到此似乎彻底中断,那只可能是蚁后的庞大存在,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站在裂谷边缘,任由地底的狂风吹拂,久久无言。 直到林玉斓望着吴升,胸膛微微起伏:“师兄,我们回去吗?” 吴升回过神来:“嗯,我们回去吧,也带走那一具尸骸。” 林玉斓:“嗯……他在外走了数年,现在也可以入土为安,她知晓后,一定会重重松一口气的。” …… 三月八日,清晨。 吴升在万花谷安排的客房内,通过手机,向远在碧波郡的巡查赵分信,详细汇报了此次外出调查的全部经过。 他客观陈述了能说的事情,并未加入过多主观推测。 但重点强调了遗迹与河神可能存在关联,以及那只巨物已逃脱、追踪极其困难的事实。 通讯持续了约半小时。 挂断电话后,吴升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万花谷内晨雾缭绕、生机盎然的景象,心中对镇玄司后续可能的行动已有判断。 “此事牵扯过大,线索却又近乎中断。” 吴升心中思忖,“那只巨物踪迹全无,地下裂谷环境复杂 险恶,规模宏大,探索所需投入的人力、物力、时间将是天文数字,且成功率极低。以镇玄司目前的资源调配优先级,不太可能为此启动大规模勘探行动。” 他推测,司内更可能的处理方式是派遣一支精干的小型调查队,前往已发现的遗迹进行二次勘察、记录、取样,完善档案。 重点在于确认遗迹本身的价值与威胁等级,并加强对相关区域的监控。 至于追踪那只逃逸的巨物,大概率会转为长期背景情报进行关注,而非立即投入重兵追查。 “眼下,想要更快获得关于河神起源或人生妖胎的直接线索,最现实、也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依然在万花谷内,在那位伯母身上。”吴升的目光变得坚定,“帮助陆前辈尽快炼成地鼠丹,稳定伯母的状况,或许能从中找到沟通的可能,获取关键信息,这才是当前效率最高的方向。” …… 与此同时,万花谷核心区域的议事厅内。 谷主苏忘忧亲自接待了林玉斓。 苏忘忧身着深青色谷主服,面容儒雅,气质沉稳,目光温和中带着审视。 他虽年约四旬,但修为精深。 “林院长,此次真是有劳您了。”苏忘忧语气诚恳,亲自为林玉斓斟上一杯清茶,“您不远万里从碧波郡赶来,相助吴先生查探此事,于我万花谷乃是雪中送炭。苏某代表全谷,在此谢过。” 他起身,郑重地向林玉斓行了一礼。 林玉斓连忙起身还礼:“苏谷主言重了。吴升既是我的弟子,他在外遇到难处,我这个做师父的,于情于理都该过来看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当不起谷主如此大礼。” 她语气平和,姿态放得很低,并未以副院长身份自居。 苏忘忧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他重新落座,感慨道:“林院长过谦了。” “如今这世道,师徒之情能重如此,实属难得。” “苏某见识过不少宗门大派,能做到如林院长这般,因弟子一事便放下手中紧要事务,亲身奔赴险地援手的师长,并不多见。” “此乃真性情,亦是大担当。” “苏某佩服。” 他这番话确是发自内心。 在他认知中,长青武院体系庞大,事务繁杂,一位副院长的时间何其宝贵? 能为一个弟子做到这一步,不仅需要极大的重视,更需有超脱世俗利害的胸怀。 这让他对林玉斓, 乃至对长青武院的观感都提升了不少。 林玉斓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 若让苏谷主知道,他口中那位需要师父奔波救援的弟子,实则是她私下都要恭敬称一声师兄的存在,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只得谦逊道:“谷主谬赞,分内之事而已。” 两人又寒暄片刻,林玉斓便起身告辞,言明会在谷中暂住些时日,若吴升那边有需要,可随时联系。 苏忘忧自然满口答应,亲自将林玉斓送至议事厅门口,礼数周到。 离开议事厅后,林玉斓与吴升通了气。 两人商定,接下来十天左右,林玉斓暂不返回琉璃市,而是留在万花谷。 一方面算是为吴升在此地的行动,提供一层师门长辈在场的合理解释,另一方面也便于随时策应。而吴升接下来的重点,将是关注陆年朝炼制地鼠丹的进展,并尝试与陆清蘅母亲沟通。 …… 同日上午,万花谷后山墓园,松柏苍翠,晨雾轻笼,露珠在草叶上闪着微光。 一座座古朴墓碑静立于晨曦中,肃穆而安宁。 陆清蘅独自跪坐在一座新立的青石墓碑前,身着素净月白麻衣,宽大的衣摆如云铺展。 她未束发,乌黑长发垂落肩背,几缕贴在略显苍白的脸颊旁。面前仅摆几样时令果品,一只青铜香炉里,三炷线香静静燃着,青烟袅袅,檀香淡淡。她低眉敛目,神情哀戚却平静,像一尊沉静的玉像,美得让人不忍打扰。 这时,小径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吴升从晨雾中走来,步履轻缓,似怕惊扰这片宁静。 他远远望见那抹孤寂的白衣身影,脚步微顿,眼中掠过复杂神色,随即继续走近,在她身后三步处停下。 陆清蘅似有所觉,肩头微微一动,她轻轻放下手中捻着的沉香念珠,缓缓转过头。 晨光穿过枝叶,落在她的侧脸上,额头光洁,鼻梁挺秀,下颌线条柔和,轮廓如画。 眼眸微红,却清澈如洗,映着一丝恍惚与难以置信。 看清是吴升后,那恍惚倏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悲伤、感激与依赖的柔软情绪。 嘴唇微启,却未出声,只是眉目渐渐舒展,仿佛见到最信赖的人,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她起身,素衣拂动,腰肢纤柔。 走到吴升面前,仰头看他,肌肤近乎透明,伸出右手,指尖微凉,轻轻握住 他的手腕,声音轻哑如耳语:“吴师弟……来。” 她牵着他,一步步走向墓碑前。 步伐很慢,却稳。 到了碑前,她松开手,重新跪坐,然后侧身望向他,眼神温柔而坚定。 吴升会意,撩衣跪坐于她身旁。 陆清蘅深吸一口气,望向墓碑,唇角浮起一丝极淡却温柔的笑意,轻声道:“爹,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吴升师弟。” 稍顿,她语气认真,甚至带着几分虔诚:“也是女儿的意中人。” 话音落下,耳根微红,但她没有低头,依旧望着墓碑,目光澄澈。 吴升侧头看她,此刻的她,不靠艳色,却因真挚与勇气,焕发出一种沉静而动人的光华。 陆清蘅也转过头来,晨光勾勒她的轮廓,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她眼中水光潋滟,却亮如星辰,深深望进他眼里,唇角微扬,轻而郑重地说:“谢谢你,你也饿了吧,我做饭给你吃。”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8章 她天生拥有灵根灵泉 时间转眼已是三月十四日。 幽深的山洞石室外,吴升盘膝坐在冰凉的石地上,双眸微闭,持续不断地感知着石室内那位妇人腹中“妖胎”的细微变化。 几日过去,那鱼妖之胎的生命波动依旧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稳,但吴升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汲取母体生命本源的速度,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加快。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通道另一端传来。 吴升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万花谷前任谷主陆年朝,正快步走来。 几日不见,这位老人显得更加憔悴了,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原本梳理整齐的银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为了炼制那地鼠丹耗尽了心神,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激动与疲惫。 “吴先生!” 陆年朝走到近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难掩兴奋,“幸不辱命!那地鼠丹……老夫已炼制成功!” 他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枚用玉盒盛放的丹药。 那丹药约莫枣子大小,通体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红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鼠毛般的诡异纹路,隐隐散发出一股阴寒刺骨、却又带着奇异生机的药气,这丹药看上去就绝非善物,令人望之心悸。 吴升站起身,目光落在那枚丹药上,微微颔首,语气真诚:“辛苦陆前辈了,比预计时间提前数日,前辈丹道造诣,令人敬佩。” 他能想象到炼制这种邪门丹药的艰难与凶险。 陆年朝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辛苦谈不上,只要能救下儿媳,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值得。只是接下来之事,全要仰仗吴先生您了!”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托付与期盼,却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实在是不懂阵法之道。 吴升郑重道:“前辈放心,此乃分内之事,且丹药已成,事不宜迟,我需请我师父前来相助,以确保万无一失。” 陆年朝连忙点头:“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那老夫便不打扰吴先生准备了。” 说罢,他转身欲走。 然而,刚迈出两步,陆年朝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脚步猛地顿住,脸上浮现出挣扎与犹豫之色。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吴升,眼神复杂。 吴升见状,眉头微挑,平静问道:“陆前辈,可是还有何事?” 陆年朝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种坦诚的神色:“吴先生,确实还有一事。” “原本老夫不欲多言,但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当向您坦白,以示我陆家之诚意,也让您对清蘅那丫头,有个更清晰的了解。” 和清蘅师姐有关的吗?吴升神色不变:“愿闻其详。” 陆年朝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带着一丝骄傲,缓缓说道:“清蘅这孩子,其天赋资质远非寻常天才可比。” “她未来之成就,注定将光耀北疆,乃至名动天下!” “其根本原因,在于两点。” “第一。”陆年朝一字一顿,“清蘅她天生拥有灵根!” “灵根?”吴升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 他自然知道灵根为何物,修士体内有九条先天灵脉,六品灵脉境便是发掘并淬炼这九条灵脉的过程。 而灵根,则是凌驾于灵脉之上的、更为本质的天赋根基。 它如同参天大树的主干,而灵脉则是主干上生发出的枝杈。 唯有拥有灵根,修士的先天本源天赋才能被彻底激发,修炼速度、悟性、乃至未来上限,都将发生质的飞跃。 灵根之稀有,万中无一。 北疆九州亿万修士,明面上被确认拥有先天灵根的,屈指可数。 每一个都是被各大势力倾力培养的绝世天骄。 陆年朝本以为说出“灵根”二字,足以让吴升动容。毕竟,这意味着陆清蘅的起点,已站在了无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他感慨地看着吴升,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惊讶、羡慕甚至是一丝敬畏的神色。 然而,他失望了。 吴升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寻常的消息。 陆年朝心中顿时不解,灵根之事,竟无法让此子动容分毫?!但他强压下心中的骇然,继续说了下去。 “吴先生或许不知灵根之珍贵……” 陆年朝勉强笑了笑,继续解释道,“天下天才如过江之鲫,但身负灵根者,凤毛麟角!清蘅能拥有灵根,已是得上天垂青!” 他见吴升依旧平静,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第二个、也是更为惊人的秘密:“而这第二点,才是清蘅真正得天独厚之处!她不仅拥有灵根,更孕育着一口先天灵泉!” “灵泉?”这一次,吴升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 这个名词,他确是第一次听闻。 陆年朝见终于引起了吴升的兴趣,精神一振,详细解释道:“灵泉,乃是灵根之源,又被称之为先天大本源之力!” “您可以将其想象为滋养灵根这棵大树的生命源泉!” “清蘅体内的这口灵泉,尚未完全长成,但据老夫推测,最多不过两三年,必将彻底复苏!” 他的语气充满了激动与憧憬:“届时,即便清蘅不主动修炼,天地间的浩瀚灵力也会自发地被灵泉吸引、吞噬!” “灵泉吞吐灵力,反哺灵根,灵根壮大则滋养九条灵脉!她的修行速度,将不再是所谓天才速度,而是几乎一日千里!她的天赋,将会达到一个耸人听闻的地步!现在的她,之所以不显山露水,甚至有些不擅争斗,并非她资质平庸,而是我们刻意压制,等待灵泉彻底复苏的最佳时机!” 陆年朝的话语中带着无比的骄傲:“身负灵根已是万幸,而灵根之中再孕育灵泉……这简直是得天独厚,受尽天地恩宠!清蘅的未来,注定将在北疆九州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说完这些,目光复杂地看向吴升,语气变得格外诚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吴先生,老夫与您说这些,绝无半点炫耀或看轻之意。” “只是觉得,应当对您坦诚相告。” “您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凝聚元灵,开辟紫府,未来成就同样不可限量。” “虽或许在先天根基上,与清蘅的灵泉相比略有差距,但想必也不至于被远远抛下。” “老夫相信,你们二人未来应当还是会有数十年的夫妻情分。” 他的意思很明显。 我孙女是天之骄女,未来注定是北疆最顶尖的存在。你吴升也很优秀,但跟她比,先天上可能差了点。不过没关系,你们还是能在一起很久的。我说这些是告诉你实情,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至于为何是数十年的情分呢? 核心的原因还是在于对方的天赋实在是太强了,有如此强大的天赋佐证之下,对方的寿元本来就相当的漫长。 如此漫长的寿元之下,有过这样的一段惊心动魄的夫妻情分,想一想其实也是不错。 而吴升听完,心中恍然。 原来陆清蘅的天赋如此恐怖么。 灵根加灵泉。 这简直是为修炼而生的绝世体质!他也瞬间明白了,为何当初与陆清蘅接触后,能获得那个名为【清蘅】的珍贵天赋,想必就是对方 灵泉气息无形中的馈赠,洗涤了他的灵性根基。 “原来如此。” 吴升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为陆清蘅感到高兴的意味,“清蘅师姐能有如此天赋,实乃幸事。” 他的反应,再次让陆年朝愣住了。 没有嫉妒,没有自卑,只有一种超然的平静与淡淡的祝福? 这…… 这是何故啊? 而吴升心中所想,却与陆年朝的猜测截然不同。 吴升所思索的则是在于灵泉这种类似的天赋,不知道以后他能不能够获得。 想一想这种能够获得的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 现在的他正在不断的去补齐原本先天的一些残缺,而一个又一个新的天赋增加进来,有一日肯定是能够获得灵泉的。 那时我的修行之路,必将更加顺畅,但这都是后话,眼下首要之事,是解决妖胎之患。 “前辈告知,晚辈铭记。”吴升对陆年朝拱手一礼,“眼下还是先处理伯母之事为重。” 陆年朝见吴升如此反应,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重重抱拳:“一切拜托吴先生了!” 说完,他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离开了山洞,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吴升目送陆年朝离去,随即取出手机,联系了林玉斓。 林玉斓原本正在和陆清蘅说一些什么,收到了,来自于吴升的电话之后,这立刻明白了。 林玉斓笑着轻轻的拥抱着眼前的这一位漂亮可人的师姐:“好了,我的那一位徒弟喊我过去帮忙了,你在这个地方不要紧张啊,我们会尽可能的将这一件事情处理得相对,让我们所有人都满意的。” 陆清蘅轻轻握着拳头靠在对方的怀中,感受着对方那宽阔的胸怀,却又认真的微微点头:“辛苦您了。” 林玉斓:“辛苦什么呢?你母亲与我是故交啊。” 笑着松开了对方,捏了捏对方的小脸:“真漂亮啊,难怪我那徒儿被你迷得眼花缭乱。” 陆清蘅面色一红。 再看林玉斓笑呵呵的离开,不过她一转身之时,这神色却也是严肃的。 毕竟这种事情所关系的实在是太多,多日的时间一晃而过,也是时候看一看这追龙阵又是何方神圣。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299章 追龙阵下 不多时,林玉斓匆匆赶到,她显然也知今日之事关键,神色凝重,气息沉凝。 “师兄,我已准备妥当。”林玉斓走到吴升身边,低声道。 吴升点头:“好,随我进来。” 两人再次进入那间阴森的石室。 油灯如豆,火光摇曳,将那个穿着血红嫁衣、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机械梳头的佝偻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 林玉斓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不适,全神戒备。 吴升则站在石室中央,目光扫过四周,他没有取出任何布阵器具,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师妹,护法。”吴升低喝一声。 下一刻,他指尖元罡凝聚,散发出莹莹微光,只见他手腕灵动,以指为笔,以元罡为墨,开始在虚空中飞速勾勒。 一道道复杂玄奥、蕴含着特定韵律与能量的阵纹,随着他指尖的划动,凭空显现,然后如同拥有生命般,飞向石室的各个角落,悄然融入空气、地面与墙壁之中! 林玉斓屏息凝神,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 她虽不精阵法,但也见识过不少阵法师布阵,无不需要罗盘、阵旗、灵石等物辅助。 何曾见过如此凭空凝阵、指画虚空的神奇手段?! 而且吴升勾勒的这些阵法,她一个都不认识,只感觉每一道阵法成型时,都引动周围空间产生一种奇异的嗡鸣与波动,仿佛将这片空间与外界层层隔绝开来,一种屏蔽天机、防止窥探的隐晦力量弥漫开来! “这是防止丹药气息和阵法异象外泄的隔绝阵法!” 林玉斓心中骇然,“师兄的阵法修为,竟已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吴升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 接连布下三重不同的隐匿隔绝阵法后,整个石室仿佛被罩上了一个无形的罩子,内外气息彻底隔绝。 做完这一切,吴升眼神一凝,气息陡然一变。 之前的阵法中正平和,而接下来要布的阵法,却透出一股阴邪、诡谲的气息。 “追龙阵,开始!” 吴升指尖的元罡光芒变得幽暗起来,划出的阵纹也变得扭曲、怪异,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随着阵纹的逐渐完善,整个石室内的温度开始骤降! 阴风凭空而生,呜呜作响,吹得油灯火苗疯狂摇曳! 地面上,开始浮现出汩汩冒泡的虚幻血池影像。 墙壁上,仿佛有巨 大的蜈蚣虚影在爬动。 角落里,密密麻麻的老鼠幻影钻出又消失。 甚至空气中都弥漫开一种腐烂蛆虫的恶心气味,更有一道道血红色的龙形虚影,在室内盘旋飞舞,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就是追龙阵?!”林玉斓看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这阵法尚未完全成型,就已散发出如此强烈的阴邪之气,简直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而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那个一直呆坐在梳妆台前的红衣妇人,在追龙阵气息的影响下,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她一直重复的梳头动作猛地停下。 然后,她的头颅,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角度,硬生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将那张惨白诡异的脸对准了正在布阵的吴升。 她那双空洞的血红眼眸中,此刻竟然爆发出一种极度渴望、近乎癫狂的欣喜之色! “嗬……嗬……”她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响! 下一秒,她猛地从圆凳上弹射而起! 双腿并拢,身体僵直,如同僵尸一般,朝着吴升的方向一蹦一跳地快速逼近!速度快得惊人! “拦住她!”吴升低喝,手中布阵动作不停。 林玉斓早有准备,立刻闪身上前,元罡运转,双手探出,试图制住这行为诡异的妇人。 然而,这妇人此刻力大无穷,且动作毫无章法,双手胡乱挥舞,尖锐的指甲和那把梳子疯狂地抓挠劈砍,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啸。 林玉斓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既要控制住她,又不能伤她分毫,极为吃力。 吴升对身后的混乱恍若未闻,心神完全沉浸在阵法的勾勒中。 当最后一道核心阵纹在指尖凝聚成型时,他眼中精光爆射,屈指一弹! “阵成!” 这一道核心的阵纹,被直接打入到了这一位妇人的眉间!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响彻石室!整个追龙阵瞬间被彻底激活! 阴风怒号,血光冲天! 无数妖邪幻象变得更加凝实,仿佛要将这片空间彻底化为妖域! 而那被林玉斓勉强控制住的妇人,在阵法完成的瞬间,反应更加激烈! 她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浑身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七窍之中竟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丝! 她拼命挣扎,力道之大,让林玉斓都感到骇然! “师 父,助我稳住她!”吴升声音冷静。 林玉斓咬牙,将元罡催动到极致,死死钳制住妇人。 吴升不再犹豫,翻手取出陆年朝炼制的那枚地鼠丹。 丹药一出,那股阴寒邪异的气息更是与追龙阵相互呼应! 他一步上前,避开妇人胡乱挥舞的手臂,精准地将丹药塞入其口中,并运起一股柔和的元罡,助其吞下!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隔着那身大红嫁衣,轻轻按在了妇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一股精纯温和的元罡透体而入,帮助她加速炼化丹药之力,并小心翼翼地护住其心脉要害。 “呃啊啊啊——!!!” 丹药入腹,妇人发出了更加凄厉、痛苦到极致的惨嚎! 她整个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痛楚,眼珠凸出,布满血丝,仿佛正在承受千刀万剐般的酷刑。 她的四肢开始不自然地扭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林玉斓看得心惊胆战,几乎要忍不住出手阻止。 但看到吴升那沉稳如山、眼神专注的模样,她强行压下冲动,只是更加拼命地输出元罡,稳住妇人狂乱的身躯。 然而,异变再次发生! 就在林玉斓以为妇人就要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之际,她的挣扎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发生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她的骨骼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身体如同融化了的蜡烛一般,开始软塌塌地向下瘫倒! 但并非瘫在地上,而是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蜷缩、折叠了起来! 她的脊背高高弓起,几乎将嫁衣撑破,露出一截狰狞扭曲、完全不似人类的森白脊骨! 她的头颅深深埋下,双臂环抱住膝盖…… 转眼之间,刚才还在疯狂挣扎的妇人,竟然变成了一个蹲在地上、背脊高耸、掩面哭泣的诡异形象,她的体型似乎都缩小了一圈,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非人的、混合着巨大悲伤与绝望的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玉斓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查看。 “且慢!” 吴升却猛地伸出一只手,横在了林玉斓的胸前,拦住了她的动作。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地上那个蜷缩哭泣的身影,仿佛在极力感知着什么。 林玉斓被吴升拦住,先是一愣。 随即看到吴升那异常凝 重的神色,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异,强行压下心中的焦急与不安,屏住了呼吸。 石室内,只剩下那妇人呜呜咽咽、如同鬼泣般的哭声回荡,混合着追龙阵运转的阴风呼啸,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吴升保持着拦住林玉斓的姿势,侧耳倾听,他的感知提升到了极限。 渐渐地,他仿佛从那持续不断的哭泣声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来自另一个灵魂深处的呓语! 就在林玉斓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时,吴升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对方的朱唇之上。 随后在林玉斓惊愕的目光中,吴升缓缓的摇了摇头。 而她瞬间明白。 再看吴升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与那蜷缩的妇人保持在了同一高度。 他伸出右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托起了妇人那张被长发遮盖、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庞。 妇人的哭声并未停止,依旧在呜咽着,但她的嘴唇,却在无意识地翕动。 吴升将耳朵凑近了一些,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量,轻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妇人的哭声陡然一滞! 紧接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与她持续的哭泣声诡异的重叠在一起,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共用一具身体发声: “我看到了人间炼狱……” 这短短几个字,让林玉斓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人间炼狱?!这是什么意思?! 吴升的眼神骤然收缩,但他依旧保持着极度的冷静,追问道:“炼狱在哪儿?” 妇人猛地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吴升。 泪水混合着血水不断滑落。 她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几个清晰无比的字眼: “楚玉市镇魔狱……” 楚玉市镇魔狱?! 这怎么可能?!镇魔狱乃是镇玄司关押重犯妖魔之地,守卫森严,怎会是人间炼狱?! 然而,妇人仿佛生怕他们听不清或不信,在短暂的停顿后。 突然爆发出一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边哭,一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地名。 “楚玉市镇魔狱!” “楚玉市镇魔狱!!” “楚玉市镇魔狱!!!” 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 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仿佛要将这个地名刻入骨髓,烙印在灵魂深处! 当她喊到第五遍时,声音戛然而止! 石室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剩下追龙阵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呜咽声和油灯灯花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林玉斓还沉浸在那个地名带来的巨大震惊与困惑中,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嗤啦——!”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仿佛湿布被撕裂的声音,从瘫倒在地的妇人身上传来! 林玉斓猛地定睛看去,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那妇人原本苍白如纸的皮肤,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水分,变得干瘪、皱缩,如同被烈火烘烤过的树皮! 紧接着,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大片大片的、不规则的血红色斑块,这些斑块迅速蔓延、连接,仿佛皮下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疯狂蠕动、汇聚! “呃……嗬……” 妇人的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如同溺水般的嗬嗬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 下一秒,最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血红色斑块处的皮肤,竟然开始片片剥落! 不是正常的脱落,而是如同被高温融化的蜡油一般,黏稠地、缓慢地向下流淌! 剥落的地方,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层新生长的、闪烁着幽暗油绿色光泽的、紧密排列的鳞片! 鱼鳞! 那是鱼鳞的纹路和质感! 这鳞片生长的速度极快,如同瘟疫般蔓延! 从腹部开始,迅速扩展到四肢、躯干,甚至向着脖颈和面部侵蚀而去。 妇人的身体轮廓也开始发生扭曲变形,四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扭转,向着某种水生生物的流线型结构改变。 她的手指脚趾之间,甚至开始有薄薄的、半透明的蹼膜在生长连接。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鱼腥、腐烂和水藻味的妖气,如同实质的墨绿色烟雾,从她正在异变的躯体内疯狂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室。 这妖气与追龙阵的阴邪气息混合在一起,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共鸣,使得阵法的运转陡然加速,那些血龙、蜈蚣、老鼠的幻象变得更加凝实、狂躁! “不好!妖气反噬!她要化妖了!”吴升瞳孔一缩,心中暗叫 一声! 这追龙阵果然邪性至极,不仅引动了妖胎,更刺激得母体本身被压抑的妖气彻底失控,开始了不可逆的妖化过程! 若任其发展,不出一时三刻,眼前这位妇人将彻底变成一具没有理智、半人半鱼的恐怖妖魔! 危急关头,吴升没有丝毫犹豫! “散!” 他舌绽春雷,一声低喝,右手并指如剑,凌空疾点。 指尖元罡迸发,瞬间切断了维持追龙阵运转的几个核心能量节点。 “嗡——!” 追龙阵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笼罩石室的阴邪气息、血色幻象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那些呜咽的风声也戛然而止。 邪阵被强行终止! 阵法一停,那弥漫的妖气似乎滞涩了一瞬,但妇人身体的妖化进程却并未停止,反而因为失去了阵法的某种约束,变得更加狂野和迅速! 她的脸颊两侧已经隐约浮现出鳃裂的轮廓,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露出变得尖细的牙齿! “师父!护住她心脉,别让她伤到自己!”吴升语速极快地对惊呆的林玉斓喊道,同时动作如电! 他左手并指,快如幻影,在空中飞速勾勒。 这一次,他刻画的不再是邪阵,而是聚灵阵,一道道充满生机、牵引周围天地灵气的柔和阵纹瞬间成型,如同一个温暖的光罩,将妇人笼罩其中,试图以精纯灵气中和、压制那狂暴的妖气。 与此同时,吴升右手闪电般伸出,“嗤啦”一声,直接撕开了妇人身上那件早已被黏液和血污浸透的猩红嫁衣,嫁衣之下,那正在被鳞片覆盖、扭曲变形的胴体暴露出来,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紧接着,吴升心念一动,佩戴的空间戒指微光一闪,一柄样式古朴的黑金长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锵!” 吴升拇指一弹剑锷,剑鞘应声飞落! 他手握剑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鬼魅般绕到妇人侧后方。 他没有丝毫犹豫,剑尖吞吐着凝练至极的元罡,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妇人微微隆起的小腹偏下之处! 入肉三分,恰到好处! 这一剑,并非为了杀伤,而是引! “起!” 吴升手腕微抖,剑尖如同拥有生命般轻轻一挑! 一股巧劲透入! “噗!”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破裂声。 一个约莫 拳头大小、血肉模糊、还在微微活着的东西,竟被吴升这一剑直接从妇人体内挑了出来! 那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林玉斓定睛一看,差点失声惊呼! 那赫然是一条形态极其怪异、介于鱼和蠕虫之间的活物。 它通体呈暗红色,布满了粘稠的液体和未发育完全的鳞片雏形,没有完整的眼睛,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布满细密锯齿的吸盘状口器,尾部还拖着一条细长的、类似脐带的肉索。 它在地上疯狂地扭动、挣扎,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妖气。 这就是那妖胎的本体。 或者说,是即将成型、但与母体尚未完全剥离的鱼妖之胎! “师父!此物邪秽,呼唤母体,速速处理掉!!”吴升看也不看那妖胎,沉声对林玉斓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林玉斓强忍恶心与心悸,立刻反应过来,玉手一挥,一道炽热的元罡真火呼啸而出,将那条兀自扭动的诡异妖胎瞬间包裹!刺耳的尖啸声和一股焦臭随之传来,妖胎在真火中迅速化为灰烬! 而原本还想要强行的去抱那孩子的妇人,此刻更是哭嚎。 就在林玉斓处理妖胎的同时,吴升的救治片刻未停! 他反手将天罡剑插在一旁地上,空出的右手在腰间一抹,一个玉瓶出现在掌心。 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充满磅礴生机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这是一枚品质极高的疗伤宝丹! 吴升没有丝毫吝啬,直接将丹药塞入昏迷妇人微微张开的口中,并运起一股柔和的元罡,助其咽下。 丹药入腹,磅礴的药力如同暖流般化开。 但几乎同时,妇人体内那股失控的妖气仿佛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狂暴,疯狂地冲击着药力,阻止其修复被妖化损伤的经脉脏腑! 一场药性与妖性的惨烈拉锯战,在妇人体内轰然爆发! 吴升眼神锐利,双手齐出。 左手掌心按在妇人丹田气海之上,精纯浩大的元罡如同长江大河般涌入,帮助引导、催化药力,护住其心脉与要害,他的元罡中正平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强行镇压着肆虐的妖气! 而他的右手,则并指如剑,施展出万花谷的指法。 这是之前陆清蘅与他交流时,感念其相助之情,私下传授的一些万花谷基础却精妙的疗伤指法! 此刻被吴升以自身深厚的元罡修为施展出来,效果惊人! 只见他的指尖如同穿花蝴蝶,快得留下道道残影,精准地点在妇人周身各大要穴之上! 每一次点落,都有一缕精纯的药力,同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些极品药膏,以元罡催化于指尖被直接打入穴位深处,刺激生机,疏通被妖气堵塞的经络! 与此同时,吴升的脚下也未停歇! 他步伐玄奥,绕着卧榻快速移动,双手不停地在虚空中刻画,一道又一道散发着柔和白光、蕴含着安抚、净化、愈合之力的小型疗愈阵法,被他瞬间布下,如同星辰般点缀在妇人周围。 “聚元阵!”汇聚灵气,补充生机! “清心阵!”安抚神魂,抵抗妖气侵蚀! “生肌阵!”刺激血肉再生,修复损伤! “固本阵!”稳固本源,防止元气溃散! 嗡嗡嗡……! 一道道阵法被激活的嗡鸣声接连响起!整个石室内灵气氤氲,白光闪耀,将原本的阴森邪气驱散了大半! 浓郁的生机与那股顽劣的妖气激烈对抗,使得妇人身体的变化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而恐怖的状态! 她的体表,那些刚刚生长出来的鱼鳞,在药力和阵法的双重作用下,开始一片片地变暗、卷曲、然后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嫩肉! 但剥落之后,新的鳞片雏形又在妖气的支撑下顽强地试图重新长出!她的四肢时而恢复正常的人形,时而又扭曲成类似鱼鳍的怪异形状! 她的面部更是可怕,人脸与鱼脸的特征交替闪现,时而清秀,时而狰狞! 甚至她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在人类的痛苦呻吟和鱼类咕噜咕噜的怪响之间切换! 这种来回切换、反复拉锯的景象,比单纯的妖化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这完全是一场发生在肉体层面的、惨烈无比的战争! “……” 吴升的额头已然见汗,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同时操控多种高阶阵法、全力输出元罡引导药力、施展精妙指法,还要分心镇压妖气,这对他的心神和元罡消耗都是巨大的! 但他眼神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他的动作依旧精准、稳定、高效,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最精密的仪器! 而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胜利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 纯净而磅礴的药力,在吴升精妙绝伦的引导和诸多疗愈阵法的辅助下,终于开始占据上风! 它们如同温暖的阳光 ,一寸寸地驱散着阴冷的妖气,修复着千疮百孔的经脉,滋养着濒临枯竭的生机! 妇人体表新生的鱼鳞速度越来越慢,颜色也越来越淡,最终彻底停止生长! 那些扭曲的肢体关节,在阵阵清脆的骨骼归位声中,缓缓恢复了正常的人形轮廓!面部那可怕的异变也终于平息下去,恢复了人类的容貌,虽然依旧苍白憔悴,但已不再是那可怖的鱼脸! 最显着的变化发生在她的腹部! 那道被吴升以剑尖挑出妖胎的伤口,在浓郁药力和生肌阵的作用下,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愈合!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伤口已然结痂收口,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甚至,她原本因为妖化而脱落、干枯的头发,头皮之下也开始有细密柔软的新生发丝,如同春日的嫩芽般,顽强地钻了出来,带着生命的微光! 枯木逢春,妖邪退散! 当最后一丝顽劣的妖气被吴升以浑厚元罡强行逼出体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空中时,妇人身体的异变彻底停止。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透出了一抹久违的、属于活人的血色。 她静静地躺在卧榻上,仿佛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但不再是那种被妖异力量控制的昏厥,而是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的自然睡眠。 吴升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疲惫,这是元罡和心神剧烈消耗后的正常反应,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用地上那件还算完整的嫁衣残片,轻轻地盖在了妇人身上,遮住了那具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胴体。 做完这一切,吴升才直起身,转头看向一直守在旁边、全程目睹了这惊心动魄救治过程的林玉斓。 此刻的林玉斓,手中还维持着释放真火的姿势,俏脸上毫无血色,美眸圆睁,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看着吴升,话都不知道怎么讲。 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而吴升看着她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疲惫却带着些许调侃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师妹,师兄技法厉害吗?” 这一句看似轻松的问话,却让她满面通红! 厉害? 何止是厉害!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力挽狂澜!从阎王爷手里硬生生抢人啊! 面对如此诡异凶险的妖化反噬,临危不乱,手段层出不穷,阵法、剑术、丹药、指法信手拈来,配合得天衣无缝! 最终竟真的将这几乎必死之局,给硬生生扳了回来! 林玉斓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着吴升那虽然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这位师兄,他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惊天动地的手段?!” “且。” “天啊,他才多大!” 林玉斓满眼崇拜!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0章 事情和镇魔狱有关? 山洞外,那座依着山势修建的八角小亭内,气氛凝重。 陆年朝背着手,在亭内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忧虑与无法掩饰的疲惫,每走几步,他便忍不住停下来,伸长脖子,朝着那被藤蔓半掩、幽深不知几许的山洞入口望去,眼神中充满了期盼、恐惧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悔啊……真是悔不当初!”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若是当年,我能再强硬一些,阻止他们夫妇二人去接那趟凶险未知的任务!” “若是后来,我能更早察觉儿媳病症的诡异,倾尽全谷之力寻遍天下名医……” “若是我这老头子能再有用一些,又何至于今日,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外来的年轻人身上,自己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等在这外面,束手无策啊!”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和前谷主之名,却在至亲遭受如此磨难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儿子的惨死,儿媳的疯癫,孙女的悲痛…… 诶。 他只能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山洞内那个沉稳得不像话的年轻人身上。这种将命运完全交予他人之手的感觉,对于他这样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而言,是何等的煎熬与屈辱啊。 亭子的另一角,陆清蘅静静地坐在石凳上。 她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那张温婉动人的瓜子脸上,此刻没有了平日的娴静,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轻轻颤动,视线却没有焦点地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山洞内寂静无声。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比任何凄厉的惨叫更让人心慌,她努力侧耳倾听,却只能听到山谷间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如同擂鼓,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不敢去想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是母亲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还是吴师弟正在与某种可怕的邪物搏斗?每一种可能性都让她不寒而栗。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祈祷,祈祷吴升能够再次创造奇迹,就像他以往所做的那样。 可一想到母亲那诡异的状况,她又感到一阵阵的绝望,为人之女,此时是真的没有办法冷静了啊。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几乎要达到顶点时。 山洞入口处的光线,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陆年 朝和陆清蘅几乎同时猛地抬起头,再看一道身影,缓缓地从那片幽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夕阳的余晖洒落,勾勒出那身影挺拔的轮廓。 起初因光线的反差看得不甚真切,但随着那人一步步走近,他的面容、身形逐渐清晰起来。 是吴升! 他依旧是那身青衫,但此刻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尘土与不易察觉的暗红色斑点,脸色带着明显的疲惫,甚至嘴唇都有些缺乏血色,额角还能看到细密的汗珠。 他的步伐虽然依旧沉稳,却少了几分平日的轻灵,多了一丝沉重。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略显狼狈、消耗过度的模样,在陆年朝和陆清蘅眼中,却仿佛身披万丈霞光。 他的出现,本身就如同刺破厚重乌云的第一缕阳光! “吴先生!” “师弟!” 爷孙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猛地从亭中冲出,几步就奔到了吴升的面前。 吴升看着瞬间冲到眼前、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两人。 没有卖任何关子,也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肯定:“伯母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又如同甘霖,瞬间在陆年朝和陆清蘅的脑海中炸开!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涌来,陆清蘅娇躯猛地一颤,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用那双盈满水光、充满感激与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吴升。 陆年朝更是老躯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不停地对着吴升点头,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 吴升理解他们的心情,继续说道,语速平稳地安排后续:“伯母体内异种气息已被暂时压制,妖胎也已取出处理,但身体极为虚弱,需要静养,林院长正在里面照料。” 他看向陆清蘅:“清蘅师姐,劳烦你去取一套干净舒适的女子衣裳来。伯母之前的衣物在治疗过程中破损了。” 他又看向陆年朝:“陆前辈,请立刻准备一间清净、通风、远离此地阴寒之气的院落。” “伯母已不宜再居于此洞窟,需尽快移出静养。”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屋子!” 陆年朝如梦初醒,连声应道,激动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转身就要往谷中居住区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我这就去拿衣裳!” 陆清蘅也反应过来,用手背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立刻朝着自己居住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两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吴升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一直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和后腰。 这种疲惫,并非单纯的元罡消耗。 更多的是心神的高度集中与精微操控带来的损耗。 救治的过程,远比一场生死搏杀更加耗费心力。 攻击毁灭,往往只需倾泻力量,直指要害。 救治守护,却需要如同最精密的绣花,小心翼翼地在崩溃的边缘维持平衡,引导生机,对抗邪异,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这其中的压力与消耗,外人难以体会。 待陆年朝和陆清蘅带着衣物和被褥匆匆返回,与洞内出来的林玉斓汇合,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的妇人移往新准备的洁净院落后,吴升才独自回到了万花谷为他安排的客居。 夜色已深,阁内灯火通明。 吴升没有立刻休息,他需要将最新的、也是最重要的发现,立刻汇报上去。 电话几乎在瞬间就被接通,显然赵分信也在时刻关注着这边的进展。 “吴升?情况如何?”赵分信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赵巡查。” 吴升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万花谷这边,谷主夫人的情况已暂时稳定,妖胎已除,性命无虞。”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辛苦你了!此事你居功至伟!” 赵分信不吝赞美。 然而,吴升接下来的话,让赵分信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甚至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是,赵巡查。”吴升的语气变得极其凝重,“在救治过程中,我们有了一个极其意外的发现。” “哦?什么发现?”赵分信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电话中,吴升清晰地说道:“河神恐怕与楚玉市镇魔狱有关。” “什么?!!” 电话那头,赵分信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能听到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时,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 “楚玉市镇魔狱?!吴升!你确定吗 ?!这消息从何而来?这怎么可能?!” 赵分信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显然这个消息对他造成的冲击,远超之前任何情报! 吴升能想象到电话那头赵分信此刻惊骇欲绝的表情。 他平静地解释道:“消息来源,是谷主夫人在服用地鼠丹、激发追龙阵后,于一种类似回光返照的潜意识状态下,反复嘶喊出的地名。” “重复了五遍,清晰无误。” “其状态诡异,不似伪装。” “更像是某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记忆被激活,或者通灵?我认为,此线索可信度极高。”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寂,只能听到赵分信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赵分信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已经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肃杀。 “楚玉市镇魔狱……” “镇魔狱……” “河神……” “人生妖胎……远古邪教……” 他仿佛在喃喃自语,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一个可怕得让他头皮发麻的推论逐渐成形。 “吴升。” 赵分信的声音斩钉截铁,“此事关系重大,已完全超出我之权限。” “我必须立刻、直接向司内最高层汇报!你提供的这个情报太关键了!也太可怕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吴升能力的惊叹。 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情报背后可能蕴含的、足以颠覆认知的惊天阴谋的极度不安。 “我明白。”吴升沉声道,“一切听从司内安排。” “好!你先在万花谷休息,随时待命!在我联系你之前,绝对保密!” 赵分信郑重叮嘱后,匆匆挂断了电话,显然是去进行最高级别的紧急汇报了。 吴升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万花谷静谧的夜景,心头的重担稍稍减轻,但思绪却愈发活跃起来。 他倒了一杯清水,坐在桌前,脑海中反复回想着楚玉市镇魔狱这几个字。 镇魔狱,他并不陌生。 这是镇玄司体系内一个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专门负责关押、审讯、研究那些捕获的、危险性极高或具有特殊价值的妖魔或者重犯。 其守备之森严、规矩之严格,远超寻常人想象。 可以说,镇魔狱是镇玄司镇压妖魔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核心机密所在之地。 而楚玉市的镇魔狱,其重要 性不言而喻。 一个被邪教迫害、怀上妖胎、神志不清的妇人,为何会在那种状态下,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个地方? 难道河神的源头,或者说,那能够生产河神的所谓蚁后,竟然与镇玄司内部、与关押妖魔的监狱有关?! 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听闻! 如果属实,那意味着镇玄司内部可能出现了极其严重的腐败、渗透,甚至可能是……叛变! 有人利用镇魔狱的资源和隐蔽性,在暗中进行着某种与河神相关的、惨无人道的邪恶实验或阴谋。 这就能解释,为何河神能如此有组织、有传承地出现,因为它们可能根本不是自然孕育,而是被人为制造或培育出来的! 而万花谷夫妇当年前往那片荒芜之地。 很可能就是察觉到了什么,前去调查,却不幸遭遇了邪教与妖魔的伏击,最终一死一伤……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向。 “此事若真,牵扯之广,影响之深,恐怕将动摇北疆根基……”吴升心中凛然。 他知道,镇玄司高层得知此消息后,必然会以雷霆手段进行最严厉、最隐秘的内部清查。 接下来的风波,恐怕不会小。 “不过,这些已非我目前所能插手。” 吴升轻轻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我此次前来栖凤市的核心任务,是完成参议长考核。” 帮助万花谷解决妖胎之患,查明线索,这无疑是一项极具分量的功绩。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远超常规参议长考核的要求,想必江临月师姐那边,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如此看来,这参议长的身份,应是十拿九稳了。”吴升端起水杯,轻轻呷了一口。 成为长青武院的参议长,那便是新的天赋。 至于楚玉市镇魔狱的惊天秘密,以及后续可能发生的巨大风波,他现在只需耐心等待司内的进一步指令即可。在更高的棋盘落下棋子之前,他这只“小卒子”,能做的已经做完,并且完成得相当漂亮。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1章 当年之事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书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草木清气。 吴升端坐于书案前,手中捧着一卷残卷,一道道如同星辰轨迹般玄奥晦涩的符文与能量流转图示,旁边仅有寥寥数语注解,艰深异常。 这正是他从蓬莱仙岛所得的那部《星火》残卷。 这部记载着惊天伞技的功法,其品阶之高、立意之远,远超吴升目前所接触过的任何武学。即便以他如今的神魂修为与悟性,参悟起来也感到极为吃力。 卷轴中描绘的那种以伞为引、聚天地星火、一击之下焚山煮海的磅礴意境,固然令人心驰神往,但其运转原理涉及的能量层级与规则运用,显然已非三品、四品境界所能轻易触及。 “欲要施展此技,恐怕至少需得四品元罡境圆满,乃至触摸到三品髓海的门槛,方有可能初步驾驭其中一丝真意。” 吴升心中暗忖,指尖轻轻拂过卷轴上那道仿佛能灼伤神魂的星火核心符文,“路漫漫其修远兮,眼下倒也不必急于求成,能多领悟一分其意境,多熟悉一分其能量流转的脉络,便是积累。” 他并不气馁,反而沉下心来,将心神沉浸其中,细细体会着那宏大叙事下蕴含的细微道韵。 这种高屋建瓴的观摩,本身也是一种极好的修行。 就在他心神沉浸之际,书房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吴升眼帘微抬,只见林玉斓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今日她未着副院长庄重的袍服,而是换了一身藕荷色的流云锦缎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将她丰腴有致、曲线曼妙的身段衬托得恰到好处。乌云般的长发松松挽起,簪着一支碧玉簪子,脸上薄施粉黛,更显成熟风韵。 她看向吴升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与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她见左右无人,便轻移莲步走了进来,声音带着几分俏皮,低声道:“师兄,还在用功呢?” 吴升放下手中卷轴,微微一笑:“随便看看,师妹有事?” 林玉斓走到书案前,美眸中闪着光,语气带着欣喜:“好消息!那位许盈伯母,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还很虚弱,但神智似乎清醒了很多!” “哦?”吴升闻言,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这么快?” 从他昨日完成救治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许盈伯母竟已恢复至此,这速度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看来 伯母本身的修为根基颇为扎实,加之万花谷丹药调理,恢复力惊人。” 林玉斓点头附和:“是啊,我也没想到。方才我去探望,她竟能清晰地认出我,还主动提出想要见您。” 吴升神色一正:“伯母要见我?好,我这就过去。”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将《星火》残卷小心收起。 林玉斓好奇地瞥了一眼那古朴的卷轴,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刚刚在看什么秘籍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那神态,全然不似平日里威严的副院长,倒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小师妹。 吴升看着她那好奇宝宝的模样,故意卖了个关子,唇角微勾:“秘密,不告诉你。” 林玉斓顿时扁了扁嘴,露出一副略带委屈又无可奈何的娇嗔表情。 在琉璃武院,她是受人敬仰的林副院长,说一不二。 可在吴升面前,她那些身份和威严仿佛都自动失效了,只剩下对这位神通广大、深不可测的师兄的依赖与信服感。 两人一同离开阁楼,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的独立院落。 院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几丛翠竹掩映着白墙,墙角种植着几株正值花期的晚梅,暗香浮动。一条碎石小径通向正屋,屋檐下还挂着几个风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显得格外安宁。 院中,陆清蘅正静静地站在一株梅树下,见到吴升到来,她立刻迎了上来,深深一福,声音轻柔却充满感激:“师弟,娘亲她多谢你了!” 吴升微微颔首:“师姐不必多礼,分内之事,伯母现在情况如何?” “娘亲刚服了药,精神尚可,正在屋内等候师弟。”陆清蘅侧身让开道路,目光中充满了信任。 吴升对林玉斓和陆清蘅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在外等候,自己则迈步踏上了台阶,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屋内光线柔和,窗户半开,通风良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陈设简洁而洁净,一应用具皆是上品。 而在靠窗的那张梨花木卧榻之上,一位妇人正倚着软垫,半坐半卧。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 正是许盈伯母。 与昨日那癫狂、诡异、濒临妖化的恐怖模样判若两人。 此时的她,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唇色淡薄,眼窝深陷,显露出大病初愈的极度虚弱,但那双眸子,却恢复了清明与理智。 她的头发被仔细地梳理过,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虽然新生的发茬还很短,却整齐干净。 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质地柔软的素色寝衣,盖着锦被,整个人透出一种劫后余生、洗净铅华的宁静与脆弱之美。 这是一种经历了极致痛苦与混乱后,重归平静的、带着伤痕的美丽,反而更动人心魄。 她看到吴升进来,挣扎着想要坐直一些,眼中瞬间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有后怕,更有一种仿佛隔世重逢的恍惚。 吴升快步上前,温和地制止了她的动作:“伯母,您身体虚弱,不必多礼,就这样说话便好。” 许盈依言靠了回去,感激不已:“吴先生,大恩不言谢,若非先生,我恐怕早已化作非人怪物了。” 她情绪激动,咳嗽了几声,吴升递上一杯温水,她勉强喝了一口,才稍稍平复。 “伯母,过去之事已矣,您能康复便是最好。”吴升语气平和,安抚道,“只是,关于三年前之事,以及您腹中妖胎的来历,若您精神尚可,能否告知晚辈?此事关乎重大,或许能避免更多人受害。” 许盈闻言,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瞬间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惧与痛苦,但她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段被她尘封在记忆深处、如今终于能够清晰回忆的恐怖经历。 “三年前那时,我与夫君只是像往常一样,前往叙文县外缘地带,狩猎妖魔且采集一些珍稀药材。” “万花谷虽以炼丹济世为主,但弟子也需历练,偶尔也会接取一些猎杀妖魔的任务。” “那一天我们遇到了一只河神。” “但那河神,与以往见过的任何河神都不同,它竟能口吐人言。” 吴升眼神一凝:口吐人言? “是的,它就像是受了极重的伤,奄奄一息见到我们,不是攻击,而是拼了命地哀求。” “它说它时间不多了,求我们一定要跟它走,说有天大的秘密。” “说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它哭喊着,那眼神不像妖魔,倒像是个绝望的人” “起初,我们自然不信,妖魔狡诈,岂能轻信?” “可它竟然真的流下了眼泪。” “那泪水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我与夫君心一软,又想着或许真有什么隐情,便鬼使神差地跟着它去了。” “它带着我们,在荒山野岭中穿梭,速度极快,最后,来到了一个一个隐 藏在深山的邪道之地,那里到处都是穿着红衣的人,还有还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它们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我们刚一到,还没反应过来厮杀就开始了!夫君他为了保护我……” 说到这里,许盈轻叹一声,“他被那些红衣邪徒和妖魔围攻惨死在我面前,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而就在我也以为必死无疑之时,那只带我们来的河神又出现了。” “它变得很小,只有手臂长短,它冲到我的面前,用一种一种无法形容的焦急和悲哀的声音对我说……” 许盈模仿着那河神的语气,断断续续地道:“救我,救救我,唯有借你之躯,孕育此胎,方能瞒天过海,才能将消息传出去,有大恐怖正在发生。” “我当时已经吓傻了,看着夫君的尸体看着周围狰狞的妖魔。”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点了点头。” “然后那只小河神就就化作一道光,钻进了我的肚子里!”许盈下意识地捂住小腹,脸上满是恍然,“说也奇怪,它一进去那些原本要杀我的妖魔,就像就像突然看不见我了一样,从我身边绕了过去,我这才艰难逃了出来。” “逃回万花谷后,噩梦才真正开始。” “回来后,我本想将这一切说出来。” “可是我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清了。” 许盈奈何的摇着头,“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像有层厚厚的雾,只知道害怕,只知道本能地去找黑暗的地方,去找老鼠。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妖胎在影响我的神魂,那些本能是妖胎维持自身存在的需求……” 往后的三年,是不堪回首的折磨。 妖胎在她体内不断汲取她的生机,让她时清醒时糊涂,承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酷刑。 “直到最近,妖胎越来越活跃,我偶尔能通过它感觉到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和声音……” “好像有另一个意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试图通过这个妖胎与我沟通。” “它很痛苦,很焦急,但听不清。” “直到昨天吴先生您引动阵法,也让我几乎化妖时,那个遥远的意识才能拼尽最后的力量将一段信息烙印在了我的潜意识里……”她抬起头,看着吴升,一字一顿地说,“就是楚玉市镇魔狱!”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彻底串联,吴升心中已然明了。 那只带路的、能言善辩、最终牺牲自己化作妖胎的河神,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河神。 它极有可能就 是那只被邪教囚禁、改造的人族蚁后的一部分意识或者子体。 它是在自救,也是在求救。 它利用许盈夫妇的善良,将一枚妖胎送入许盈体内,希望借此将镇魔狱这个关键地点传递出来,它或许也没料到,妖胎对母体的侵蚀会如此严重,导致许盈神智昏沉,消息迟迟无法传出。 而邪教的老巢,在三年前被万花谷夫妇意外发现,但核心的蚁后很可能早已被转移。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镇魔狱,则是因为镇魔狱本来就有很多道阵法可以掩人耳目。 且那个地方本来就关押着很多的妖魔,那地凶一点,也没有人能够察觉得到,属于灯下黑了? 许盈看着吴升陷入沉思、眼神变幻的模样。 直到他目光重新聚焦,才极为郑重地再次表达感谢:“吴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此事之诡谲,远超想象,我万花谷上下,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对外泄露半分!” 她知道,牵扯到镇魔狱,这已是捅破了天的秘密! 吴升收敛心神,郑重回礼:“伯母言重了,此乃晚辈本分。” “您能康复,便是最好。” 许盈点了点头,挣扎着从枕边摸索着,取出一本用丝绸包裹、看起来极为古旧的线装书册,颤巍巍地递给吴升。 “吴先生,大恩无以为报,此乃我万花谷秘传指法,萤烁太阴指。” 许盈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此指法并非攻伐之术,而是专司疗愈、滋养、净化之上乘辅修功法。” “运转之时,指泛莹光,如太阴星辉,能涤荡污秽,滋养本源,对于稳固神魂、祛除异种能量有奇效。” “先生救死扶伤,此功法或许对您日后有所帮助,万望先生不要推辞。” 吴升心中一动。 萤烁太阴指?万花谷以医道丹术闻名北疆,其秘传的疗伤指法,绝对是顶尖的辅助功法。 对于经常需要应对各种诡异伤势、邪气侵蚀的他而言,此功法价值无可估量。 他并未虚伪推辞,双手接过,感受到书册上传来的淡淡凉意与古老气息,诚恳道:“多谢伯母厚赐,晚辈定当善用此技,不负所托。” 许盈见吴升收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桩重大的心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吴升知道她需要休息,便悄然起身,对着许盈再次一礼,轻轻退出了房间。 屋外,阳光正好,梅香依旧。 陆清蘅迎了上来,投入吴升怀抱,抓着吴升的衣服,心意真诚的嗡声说道:“谢谢您。” 吴升一笑,看着林玉斓那忍俊不禁的模样,倒也温柔:“自家人,何谢之有。”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2章 好个未来的修罗场 万花谷谷口,清风徐来,花香袭人。 吴升与林玉斓已收拾妥当,准备启程返回栖凤市。 陆年朝与陆清蘅爷孙二人,亲自送至谷口。 陆年朝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平静、气度沉凝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 短短数日,这个年轻人不仅救了他儿媳的性命,更揭开了一段尘封的惨痛往事,还牵扯出了足以震动北疆的惊天秘辛。 于公于私,万花谷都欠下了吴升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上前一步,对着吴升郑重地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吴先生,此次我万花谷遭此大难,幸得先生与镇玄司鼎力相助,方能拨云见日,救我儿媳于水火。此恩此德,我陆年朝,我万花谷上下,没齿难忘!” 吴升微微欠身还礼,语气平和:“陆前辈言重了,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陆年朝摇了摇头,神色更加郑重:“不,此绝非小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表谢意,也为了巩固我万花谷与镇玄司之间的情谊,老夫已决定,即日起,万花谷将每年向镇玄司碧波郡巡查部,无偿捐助一批特制的百花固元丹与清心玉露丸。” “此批丹药,将专项用于奖励如吴先生这般,为北疆安宁立下赫赫功劳的年轻才俊,助其固本培元,精进修为!” 此言一出,连一旁的林玉斓都微微动容! 百花固元丹与清心玉露丸,这可是万花谷赫赫有名的辅助修炼丹药! 前者能稳固元罡,夯实根基,对突破瓶颈大有裨益。 后者能清心静气,抵御心魔,是修炼高深功法时的绝佳辅助。 这两种丹药,即便在万花谷内部,也产量有限,价值不菲。 陆年朝此举,手笔不可谓不大。 但林玉斓瞬间就明白了陆年朝的深意。 这看似是捐给镇玄司的公器,实则是借花献佛,为吴升的个人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升此次前来,明面上的任务是参议长考核,考核的重要指标之一,便是协调宗门与镇玄司关系,争取外部资源支持。 万花谷主动捐献如此珍贵的丹药,无疑是对吴升能力最有力的证明。 这将使他的考核成绩无比耀眼,未来在镇玄司内部的晋升之路将更加顺畅。这份谢礼,送得巧妙,送得贴心! 吴升自然也能领会其中深意,他看向陆年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再次拱手,这次语气更加 诚恳:“前辈厚赐,晚辈愧领。我谨代表镇玄司,向万花谷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日后若有用得着吴某之处,定当尽力。” 陆年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要的就是吴升这个态度和承诺。 他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陆清蘅。 陆清蘅今日换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如玉,气质温婉。 她走到吴升面前,盈盈一拜,眼波流转,蕴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轻柔却坚定的话语:“您一路保重,万花谷永远欢迎你。” 吴升看着她,目光温和,点了点头:“清蘅师姐,也请保重,伯母还需你多加照料。”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玉斓此时也上前,对陆年朝说道:“陆老爷子,此次多有打扰。” “后续若谷中再有任何需要协助之处,可随时联系栖凤市镇玄司分部的巡查,这是他的直接联系方式。” 她递过一张名片,“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他会全力配合。” 她和吴升是来自于另外的一个州县的,碧波郡距离叙文县也有两天左右的路程,如果真出现了一些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就打刚刚她给出去的这一个电话,这是叙文县本地一个相当可靠的巡查。 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所以对方与他进行沟通,那么便会第一时间受到帮助。 陆年朝接过名片,连声道谢:“有劳林院长费心。” “二位也是我万花谷的贵客,日后若有闲暇,万望再来谷中做客,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 辞别的话已尽,吴升与林玉斓不再耽搁,对爷孙二人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 陆年朝和陆清蘅站在谷口,一直望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久久没有动弹。 …… 洁白戒云升空,朝着栖凤市的方向平稳飞去。 云朵之上,林玉斓看着身旁闭目养神、面色依旧带着一丝疲惫的吴升,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与好奇:“师兄,我还以为你会多在万花谷留几日呢。” “毕竟那位清蘅师姐,我可是瞧见了,人家对你可是情深义重,眼巴巴地盼着你呢。” “你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也不多陪陪人家,过几天闲云野鹤的舒心日子?” 吴升睁开眼,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语气平静:“该说的,都已说过。” “该做的承诺,也已给出。” “现阶段,我能给予的, 便是这些。过多的停留,于她于我都无益。” 吴升还是要克制的。 林玉斓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泛起一丝纠结之色。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出了一个颇为敏感的问题:“师兄,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吴升看向她。 林玉斓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是关于你已经成婚的事情,你告诉陆清蘅了吗?” 问完,她有些紧张地看着吴升。 在她看来,吴升与蓬莱仙岛采言薇的婚事,虽最初有特殊缘由,但已是人尽皆知。 面对陆清蘅这般明显倾心于他的女子,坦诚此事,似乎是应有的交代?但这话题实在有些尴尬。 吴升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露出一丝坦然的笑意,点了点头:“自然说过。” “说过了?!”林玉斓瞬间瞪大了美眸,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说的?你怎么说的?!” 她实在无法想象,吴升是如何向一位对他有情的女子,开口提及自己已有妻室这种事情的!那场面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伯母情况稳定后,我与她有过一次单独的交谈。我将我去碧波郡后发生的事情,包括在蓬莱仙岛的经历,以及为何会与采言薇成婚的前因后果,都原原本本、坦诚相告了。” “我告诉她,当时局势使然,联姻是为大局,我并无拒绝的理由。” “我也明确表示,成了婚之后,与对方有过一些共同的经历。” “现在不只是有夫妻名,夫妻关系,也比一开始的时候要融洽了不少。” “她若遇险,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林玉斓听得目瞪口呆,额头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我的天!这么直接?!这么坦诚?! 这简直是把她所有的幻想和退路都堵死了啊!师兄这到底是太过耿直,还是压根就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那清蘅丫头,她听了之后,是什么反应?她没哭吗?没生气吗?” 吴升回想了一下当时陆清蘅的神情:“她很平静,听完后,只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林玉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问题。”吴升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没问题?!”林玉斓差点从云头上栽下去!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 朵! “就……就这么简单?!” “没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这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一个女子,听到心仪的男子坦言已有妻室,竟然只是平静地说没问题?!这要么是爱得失去自我、卑微到了尘埃里,要么就是心死了? 吴升看着林玉斓那副震惊到几乎要裂开的表情,解释道:“她的意思是,她理解我的处境,明白当时的不得已,也接受目前的事实。她不会因此心生怨怼,或感到难过。她只希望,若有机会,未来能与采言薇见上一面。” “还见上一面?!”林玉斓脑海中瞬间蹦出三个字“修罗场”! 两个同样出色、同样对吴升有情的女子见面?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到时候会不会打起来?!或者上演一出暗流汹涌、唇枪舌剑的戏码? 然而,吴升对此却似乎颇为乐观。 他甚至轻笑了一声,握拳,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我觉得,她们二人若真见面,应该会聊得比较投机。” 林玉斓:“……” 她看着吴升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彻底无语了。 她这位师兄,在修炼、阵法、对敌时精明得如同妖孽,可在这男女情事上,这脑回路是不是也太清奇了点?! 他到底哪里来的脑回路,觉得这两位天之骄女见面能“聊得投机”?! 不过,转念一想,以陆清蘅那温婉通透的性子,以及采言薇蓬莱仙岛的仙子。 或许真的不会出现她想象中的狗血场面?毕竟,能入吴升眼的女子,心性想必都不凡? 林玉斓甩了甩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让她头疼的问题。 她看着吴升侧脸那平静的轮廓,心中感慨。 “罢了罢了,师兄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能够轻易理解的,只要他自己觉得没问题,那便是没问题吧!” …… 时间转眼已是三月十八日,客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舷窗外是翻滚的无边云海。 吴升与林玉斓并排而坐,结束了为期几日的栖凤市之行。 这三日,行程紧凑却并无波澜,主要用在了与栖凤市本地强者的应酬上。 正如吴升所预料的那般,他能力出众,在栖凤市上层圈子中的地位已然不同。城主陈均海、长青武院院长江奉天,乃至其他一些闻讯而来的家族首领、商会会长,对待他的态度愈发热情与敬重。 宴席之 上,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不再是最初那种带着审视与好奇的客气,而是真正将吴升视作可以平起平坐、甚至需要刻意交好的同辈强者。 吴升虽不喜应酬,但基本的礼数周全,言谈举止沉稳有度,加之见识广博,偶尔几句点拨便能切中要害,更让众人不敢小觑。 林玉斓作为吴升的师父兼琉璃武院副院长,自然也受到了极高的礼遇。 她本就长袖善舞,借着吴升的东风,与栖凤市的几位实权人物建立了不错的私交,为琉璃武院未来可能开展的合作铺平了道路。 席间,不少人看着这对师徒,眼中都难掩惊叹。 师父年轻貌美,修为高深,徒弟更是青出于蓝,手段通天,这般组合,实在羡煞旁人。 而实力永远是赢得尊重最直接的通行证,吴升想了想自己的实力愈发强大后,他身边已经没几个坏人。 这也挺好。 飞机平稳降落在碧波郡琉璃市的航空港。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直接搭乘武院安排的车辆,返回了那座熟悉的、气势恢宏的琉璃市长青武院。 时值下午,武院内正是下课时间,宽阔的主干道上,身着各色院服的学生们熙熙攘攘,充满了青春的朝气与活力。 当吴升和林玉斓从车上下来时,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快看,是林副院长和吴参议!” “他们回来了啊!” “吴参议看起来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感觉更深不可测了。” “林副院长还是那么美啊!” 学生们窃窃私语,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崇拜,甚至是一丝敬畏。 吴升在武院内早已是传奇般的人物,那是一堂课没上过,一场月考没考过。 却无敌。 这可是长青武院啊,好家伙,除了吴升之外,哪一个敢去不考月考的? 关键又在于没人对此不服,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而林玉斓亦是无数弟子心目中的女神师长。 林玉斓感受着周围投来的视线,又看了看眼前这熟悉无比的校园景象,绝美的脸庞上不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半真半假地感慨道:“唉,这才出去逍遥了不过小半个月,一转眼,又回到这牢笼里来了哦。” “我的人生啊……我的自由岁月啊……我如花似玉的容貌年华啊……” “ 看来注定是要大半耗费在这三尺讲台、无尽公文之中喽~” 虽是抱怨,但她的嘴角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显然,她对武院副院长的工作虽有吐槽,却也并非真的厌恶。 吴升听得笑出声来。 而她转过头,俏脸上换上认真的神色,对吴升说道:“师兄,下次若再有什么需要外出公干的苦差事,可一定要第一时间叫上我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得多出去活动活动,见见世面才好!” 吴升闻言,不禁莞尔,点头应承道:“好,若有合适的时机,定不会忘了师父。” 对于林玉斓这位名义上的师父,实际上的师妹,吴升心中是存着一份情谊的。 她虽有时跳脱,但关键时刻极为可靠,且心思玲珑,在许多事情上都能给他提供不小的助力。 而与林玉斓在武院内的岔路口分别后。 吴升一路行来,脑海中已经将回来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梳理得清清楚楚。 这次的栖凤市之行,收获颇丰,但也积压了不少待办事项。 “首先,需得去拜访两位师父。”吴升心中暗道。 他指的是传授他追龙阵的那两位阵法大家。 此次能在万花谷顺利揪出楚玉市镇魔狱这条关键线索,追龙阵居功至伟。于情于理,都该亲自登门拜谢,奉上从栖凤市带回的一些特色佳酿,略表心意,没有他们的倾囊相授,此事绝不会如此顺利。 “其次,要去一趟观星阁,拜会长津大人。”吴升思绪流转。 这位三品观星师提供的关于地鼠丹的线索以及对于河神、邪教关联的整体分析,虽然未能直接指明镇魔狱,但也提供了重要的思考方向,起到了关键的启发作用。 这份人情,也需要当面致谢。 而且,观星阁消息灵通,或许能从侯长津那里,了解到镇玄司总部对镇魔狱线索的最新反应。 “然后,便是去见赵分信巡查。”吴升目光微凝。 此行最重要的成果已经通过电话汇报,但当面详谈仍是必要。 他需要大抵了解司内高层的决策,以及后续可能的行动安排。 而按照正常程序,他今天刚返回。 档案和功绩评定需要时间整理上报,正式任命最快恐怕也要到明天甚至后天才能下达。 “待到参议长身份正式落定,明后天应该就会有新的天赋了!”吴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再加上此次从万 花谷获得的《萤烁太阴指》以及之前积攒的一些宝药,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又到了可以再次冲击瓶颈、实现一次显着提升的时候了。 一次深入的闭关,势在必行。 思路清晰,目标明确,吴升的脚步也愈发沉稳有力。 回到院落,推开院门,熟悉的清幽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只离开了短短十余日,却仿佛经历了许久。 他站在院中,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目光扫过院内一草一木,心中一片宁静。 “先休息片刻,沐浴更衣。” “然后,便按计划行事。”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3章 故人与意外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工坊所在的区域染上一片温暖的橘红。 司徒弘那处雅致的院落内,石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温好的老酒。 吴升与司徒弘、宁化书两位师父相对而坐,气氛轻松融洽。 “哈哈,吴升啊,这次去栖凤市,事情办得漂亮!” 司徒弘红光满面,亲自给吴升斟了一杯酒,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与得意,“万花谷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们都听说了!” “好小子,真是给咱们天工坊长脸!” 他们作为吴升的师父,并且也参与到了这一件事情之中,他们多少是了解到一些皮毛的。 他们知晓吴升在万花谷那边救了个人,救的这一个人还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人。 宁化书也抚须微笑,眼神中满是欣慰:“不错,临危不乱,抽丝剥茧,最终力挽狂澜。” “此等心性与能力,已远超同辈。看来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能教你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哦。” 话语中带着调侃,更有一种徒儿成才的骄傲。 吴升举杯敬酒,神色谦和:“二位师父过奖了。” “若非师父们倾囊相授,尤其是那追龙阵的指点,弟子此次绝难成事。” “弟子敬二位师父。” 三人举杯共饮,谈笑风生。 随后话题并未过多涉及任务的凶险与隐秘,更多的是些家常闲话,司徒弘说起坊内新收的几个有趣弟子闹出的笑话,宁化书则聊起最近研究一部古籍时遇到的趣闻。 吴升安静聆听,偶尔插话,气氛温馨得如同家人团聚。 在石桌旁伺候斟酒的,是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是唐金镯。 她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能与自己两位德高望重的师父平起平坐、谈笑风生的师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崇拜与感激。 她心中清楚,若非吴升师兄出手相助。 她绝无可能有机会拜入天工坊,成为司徒弘和宁化书的弟子,改变命运,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 然而,除了感激,少女的心思总是细腻而复杂的。 看着吴升那平静的侧脸,听着他沉稳的谈吐,唐金镯的心中又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与淡淡的失落。 这位师兄,仿佛永远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实力深不可测,行事出人意料,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感觉遥不可及 。 他就像天边最亮的星辰,自己只能仰望,却不知其轨迹通往何方,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心思最为敏感、最容易产生朦胧情愫的时候。 唐金镯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而两个师父怎么可能看不见唐金镯此时的表现呢,他们两个人方才都已经是邀请对方坐下来一起吃饭。 唐金镯则立刻表示不饿,站着即可。 现在那一个眼神又时不时的望着吴升的模样,两个人实在是太清楚这一个眼神到底是代表什么了。 至于这件事情,两个前辈又能够说什么呢? 不能的。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升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 司徒弘和宁化书知他刚回来事务繁多,也未强留,只是叮嘱他多加休息。 吴升离开司徒弘的院落,沿着天工坊内清幽的石板小径,准备前往观星阁。 夕阳已沉,天色渐暗,坊内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就在他经过一片竹林掩映的岔路口时,一道有些熟悉、却又带着几分怯懦的身影,恰好从另一条小径走来,与他迎面相遇。 吴升抬眼望去,微微一怔,来人是一位少女,身着天工坊锻造部弟子常见的藏青色劲装,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一股认真,但此刻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疲惫与一丝难以化开的哀愁。 正是林栖梧。 昔日藏剑山庄的大小姐,如今藏剑山庄已覆灭,她与部分幸存的门人,在镇玄司的协调下,并入了天工坊锻造部,算是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林栖梧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吴升,脚步瞬间顿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认出来是谁后,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声音低若蚊蚋:“吴……吴大人。” 吴升看着她,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林姑娘,近来可好?” “还好……多谢吴大人关心。”林栖梧的声音依旧很低,头垂得更深了。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的感谢,感谢吴升当初在藏剑山庄危难之际的援手,感谢镇玄司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可这些话,在面对吴升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同云泥之别,她如今只是天工坊一个普通的锻造弟子,而对方,已是名动一方、连坊内长老都要客气相待的大人物。 吴升能感受到她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此刻的 卑微挣扎,他并非铁石心肠,但也知此时过多的关心或许反而是一种负担。 他只是淡淡说道:“既入天工坊,便安心修行,锻造一途,亦可达巅峰,保重。” 说完,他对林栖梧微微颔首,便继续迈步,与她擦肩而过,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林栖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吴升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她才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美眸中已盈满了水光。 她轻轻咬住下唇,不让泪水滑落,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而苦涩的叹息。 “这次是偶然见面,而到了下一次,又不知道何事。” “渐渐的,他肯定会忘记曾有我这样一个人了吧……”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林栖梧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她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思绪,转身,朝着锻造部宿舍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与落寞,有些缘分,注定只是生命中的惊鸿一瞥,能远远看着他的背影,或许已是奢求。 …… 告别了那短暂的插曲,吴升一路来到了观星阁区域,侯长津的居所。 这是一处位于观星阁高处的独立小院,环境清幽,抬头可见漫天繁星。 侯长津早已在院中的石亭内备好了清茶与几样茶点等候。 见到吴升,侯长津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起身相迎:“吴小友,一路辛苦!刚回琉璃市,便来看望老夫,实在令老夫心中欢喜啊!” 月光下,这位三品研判使显得愈发仙风道骨,眼神温润而充满智慧。 吴升拱手行礼:“侯前辈言重了,前辈多次相助,晚辈铭记于心,自当来拜谢。” 两人落座,品茗闲谈。 话题并未深入牵扯万花谷的具体细节,更多的是交流一些关于功法推演、古籍修复方面的见解。 侯长津学识渊博,往往能一语中的。 吴升虽年轻,但思路开阔,时常有惊人之语,两人相谈甚欢,颇有几分忘年之交的意味。 酒至半酣,茶过三巡。 侯长津放下茶杯,看似随意地笑着问道:“吴小友,等会儿可还有别的要紧事?” 对方这么问,吴升闻言,放下茶杯神色,认真起来:“前辈请讲,晚辈,今晚并无他事。” 其实原本是准备再去拜访一下赵巡查的。 侯长津哈哈笑着:“好,老夫这里倒有一件小事,想劳烦 小友帮个忙,也算是加个班?” 吴升有些疑惑。 加个班? 他平时在观星阁的工作都是在手机上完成的,加班,加什么班? 侯长津点了点头,笑容微敛,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事情是这样的,想必小友也知晓,前番在九宗聚会时,霸刀山庄折损了一位重要人物。” 吴升点头,他自然记得,那一个被他直接踩爆脑袋的厉惊鸿。 侯长津继续道:“霸刀山庄行事向来霸道,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肯善罢甘休?这一个月来,他们已陆续从宗门本部调派了更多的高手和精锐弟子前来碧波郡,一方面是为填补空缺,另一方面,恐怕也有扩张势力、找回场子的意图。” 他叹了口气:“这可就苦了本地那些实力不算顶尖的中小宗门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霸刀山庄势力大涨,行事难免更加强势,这些中小宗门倍感压力,纷纷在给自己寻找后路,以免被卷入漩涡,或是被吞并。” “如今,便有一个这样的宗门,唤作流云剑宗,其宗主带着几名天赋最好的年轻弟子,找到了我们观星阁。” 侯长津看着吴升,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希望能投入观星阁门下。” “不求别的,只求能在阁中做些修缮典籍、打杂的活计,展现一些价值,以求庇护。” 吴升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他沉吟道:“霸刀山庄动作果然迅速,只是观星阁收留宗门弟子,恐会授人以柄,引来非议吧?” 镇玄司与宗门体系虽有合作,但界限分明。 观星阁直接接收宗门弟子,容易被人曲解为伸手过长、挖宗门墙角。 “小友所言极是!” 侯长津赞赏地看了吴升一眼,“这正是老夫为难之处。” “所以若流云剑宗这些人天赋平平,老夫大可直接婉拒,省去麻烦。但若其中真有可造之材,悟性上佳,能对我观星阁的典籍修缮有所助益……那力排众议,将其留下培养,倒也并非不可。”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吴升:“所以,老夫想请小友帮的忙,便是等会儿代老夫去考核一下那流云剑宗的几名弟子。” “主要是考校他们的悟性、心性以及对古籍修缮理解能力,你眼光毒辣,由你把关,老夫放心。” 吴升心中一动。 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帮忙,这是侯长津在给他一个展现能力、积累功绩的机会! 观星阁内部晋升,除了修为,更看重对典籍修缮、功法推演的贡献以及对人才的甄别能力。 若能在此事上表现出色,对于他目前七品灵研的职位而言,无疑是极佳的晋升筹码。 侯长津此举,分明是在有意提携他。 或许是因为万花谷之事他表现出色,或许是因为看重他未来的潜力。 或许是没人不知道他吴升太想要进步。 不管如何,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吴升正愁如何在观星阁体系内更快晋升,以获得更多资源与天赋,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他立刻起身,对着侯长津郑重一礼:“多谢侯前辈信任!晚辈定当仔细甄别,不负所托!” 侯长津满意地捋须微笑:“好!那此事就拜托小友了,他们此刻应在偏殿等候,我让人带你过去。” …… 片刻后,一名观星阁的年轻人在前方引路,脚步轻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恭敬笑容。 吴升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脑海中飞速思考着侯长津交给他的这个加班任务。 “侯前辈没有亲自前来,而是让我全权负责考核……” 吴升心中暗忖,“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考验。” “信任我的眼光与判断力,考验我处理此类敏感事务的周全与分寸。” 他的思绪飘向了此刻正在偏殿中焦急等待的那些人,流云剑宗的宗主与弟子。 可以想象,他们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忐忑与煎熬。 宗门面临霸刀山庄等巨大压力,前途未卜,不得不放下身段,夤夜前来,寻求观星阁的庇护,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而他们绝不会想到,在他们焦灼等待命运裁决之时,决定他们命运的人,正与观星阁的高层谈笑风生,品茗论道。 “弱是原罪吗?” 这个念头在吴升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轻轻摇头驱散。 世事并非如此简单二元,强弱之势固然重要,但机遇、选择、乃至运气,都交织其中。 流云剑宗今日之困境,有其必然,也有其偶然。 过多的哲学思辨于当下无益,他需要的是理性的判断。 从理性上分析,吴升其实并不看好流云剑宗这几名弟子的天赋。 道理很简单。 若他们中真有惊才绝艳、悟性超群之辈,早该被更大的宗门发掘挖走,或者其宗门本身就有足够资 源将其培养起来,何至于沦落到需要整个宗门托庇的地步? 宗门的粘性虽非铁板一块,但真正顶尖的苗子,其价值足以让大宗门付出代价来争取。 流云剑宗选择集体投靠观星阁这条路,本身就暗示着,他们可能缺乏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值得观星阁为之承担风险的顶级天才。 但从情感和任务本身的角度出发,吴升又希望他们中能出现一两个意外之喜。 这不全然是同情心作祟,更是基于现实的考量。 观星阁若决定收留流云剑宗,意味着要正面承受霸刀山庄可能的不满与非议,后续可能还有一系列的麻烦和资源投入。 这绝非小事。 唯有流云剑宗展现出足够令人心动的价值,比如拥有一两个在古籍修复、功法推演上确有非凡悟性的弟子,才能让观星阁高层觉得这笔投资是值得的,才有足够的理由去力排宗门的众议。 “所以,关键就在于价值二字。”吴升目光微凝,“他们必须证明,自己值得观星阁为其提供的庇护。这庇护,不是施舍,更像是一场交易,他们付出天赋与潜力,观星阁提供安全与发展平台。” 想通了这一点,吴升的心态更加平和,他不是去施恩,也不是去审判,而是去进行一次评估。 评估流云剑宗这批人,是否具备与观星阁进行这场交易的资格。 …… 观星阁偏殿,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寂静。 殿内陈设简洁,几张檀木椅,一方茶几,再无多余装饰。 此刻,正有五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或低头沉思,或紧张地搓着手,或不时抬头望向殿门方向。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年约四旬、面容儒雅却难掩憔悴的中年男子。 他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剑袍,腰间佩剑古朴,正是流云剑宗现任宗主王具山。 他看似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紧抿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流云剑宗传承三百载,虽不算大宗,却也自在逍遥,何曾想过会有一日,需要他这位宗主带着门下最出色的弟子,如同货物般在此等待检阅,祈求他人庇护? 可一想到霸刀山庄近日来越发咄咄逼人的态势,他便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坐在他下首的。 是四位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女弟子。 他们是个流云剑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算是宗门的中流砥柱。 一位是面容坚毅、手掌骨节粗大的青年,名叫石岳,是宗门的大师兄,剑法沉稳,性格耿直。 一位是气质清冷、眉宇间带着一丝书卷气的女子,名叫苏婉,对宗门传承的一些古籍颇有研究。 一位是眼神灵动、略显跳脱的青年,名叫赵武程,悟性尚可,但心性还需磨砺。 最后一位则是一位看起来最为年轻、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少女,名叫柳晴,是宗门最小的小师妹,天赋据说不错,但入门尚浅。 这四人,此刻也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他们知道,今晚他们的表现,可能直接关系到宗门的存亡。 这种重压,让年纪最小的柳晴眼眶都有些发红。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宗主……” 大师兄石岳忍不住压低声音,打破了沉默,“您说观星阁,会收留我们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王具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低声道:“莫要慌张,静心凝神。” “侯前辈既答应见我们,便是一线生机。” “稍后无论来的是哪位大人,都需谨言慎行,将你等平日所学,尽力展现出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的话像是在安慰弟子,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婉轻轻点头,默默回忆着宗门那几部残破古籍的内容。 赵武程则是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让自己坐得更直。 柳晴则是紧紧攥住了衣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是希望,还是彻底的绝望? 就在这种近乎窒息的等待中,偏殿那沉重的木门,终于被“吱呀”一声,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流云剑宗五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瞬间齐刷刷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率先进来的,是一位面带和煦笑容的观星阁年轻人。 他侧身让开,对着身后恭敬地道:“先生,请,流云剑宗的诸位已在殿内等候。”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了偏殿之内。 当看清来人的模样时,王具山等人全都愣住了。 来人竟是一位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 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姿挺拔如松, 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色长衫,面容俊朗,线条分明,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 他周身并无迫人的气势散发,但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沉静与从容的气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这位就是观星阁派来考核他们的大人?! 竟然如此年轻?! 王具山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有惊讶,有疑惑,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他本以为来的会是侯长津前辈那样的长者,或是观星阁中资深阁老,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年轻的后生? 观星阁对此事,难道并不重视? 但下一刻,他猛地警醒。 人不可貌相。 能在观星阁身居要职,且被派来负责如此敏感考核之人,岂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对方那眼神中透出的冷静与深邃,绝非常人所有。 “来了!” 王具山心中低喝一声,强行压下所有杂念,脸上瞬间堆起最恭敬的笑容,上前一步,对着进来的年轻人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下的颤抖:“流云剑宗宗主,王具山,携门下弟子,恭迎上使!” 他身后的石岳、苏婉、赵武程、柳晴四人,也慌忙跟着宗主,齐齐躬身行礼,心中充满了紧张、好奇与一丝不安。 这位年轻的先生,将会如何考核他们?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4章 考官吴升(二) 吴升步入偏殿,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五位神色紧张、躬身行礼的流云剑宗之人。 宗主王具山,以及他身后的四位弟子。 “诸位不必多礼。” 吴升的声音平和,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受侯阁老所托,负责此次考核。” 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而他不是第一天在观星阁做事,深知观星阁的规矩。 观星阁吸纳外部人员,尤其是身负宗门背景的人,要求极为严苛。 寻常修士想要通过考核加入观星阁,不仅需要身家清白,更需要在古籍修复、功法推演上展现出过人的悟性与扎实的功底。通常,需要独立完成一部对应品阶的功法残卷修复,并经审核通过方可。 而眼前这些人,情况更为特殊。 他们背后是整个流云剑宗的托庇请求,牵扯甚广,未来可能带来的麻烦与资源消耗远超寻常弟子。 因此吴升心中早已定下标准。 要求只会更高,绝不能更低。 他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足以抵消观星阁未来可能因他们而承受的风险与非议。 这不是冷酷,而是责任,他需要为观星阁负责,而非仅仅出于同情。 “观星阁的规矩,想必王宗主略有耳闻。”吴升看向王具山,“此次考核,无关修为战力,只考校悟性、耐心与对功法本质的理解。通过者,观星阁或可酌情考虑贵宗的请求,未通过者,也请恕我们爱莫能助。” 王具山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再次躬身:“一切但凭上使安排!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他身后的四名弟子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吴升点了点头,从助手手中接来一封厚实的油纸档案袋。 他解开缠绕的棉线,从里面取出了三份装订好的文件。 “考核内容在此。” 吴升将三份文件放在一旁的空桌上,“共有三套功法残卷,分为甲、乙、丙三种难度,依次递增。” “内容涉及基础吐纳、经脉运转以及简单的属性转化原理,皆是观星阁日常修缮工作中常见类型。” 他目光扫过石岳、苏婉、赵武程、柳晴四人:“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四位需独立完成这三套残卷的推演与修复,将缺失部分补全,谬误之处修正。” “我会根据诸位修复的思路、完成度以及最终呈现的合理性,给出评判。” 三个小时! 三套难 度递增的残卷! 这压力瞬间如同巨石,压在了四名弟子的心头,就连宗主王具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吴升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压力的时间,对一旁的助手示意了一下。 助手立刻上前,带着另外几份一样的文件,引领着忐忑不安的四名弟子,走进偏殿旁早已准备好的一间静室。 静室内灯火通明,四张书案整齐排列,纸笔一应俱全,气氛肃穆得如同考场。 吴升将三份残卷分别放在四张书案上,然后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现在是十时十二分。” “考核开始。” 话音落下,石岳、苏婉、赵武程、柳晴四人几乎是同时深吸一口气,猛地抓起了笔,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份,甲级难度的残卷。 起初,翻阅甲级残卷时,四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甲级难度,果然如吴升所说,是基础中的基础。 主要考察对炁体运行基本脉络的理解,和一些常见炁体修正。 对于他们这些宗门内还算出色的弟子而言,虽然有些刁钻处需要思考,但整体还在可应对范围内。 四人笔走龙蛇,开始快速书写推演过程,室内一时间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王具山透过门缝看到弟子们起初还算顺利,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丝。 然而,当他们陆续完成甲卷,翻开乙级难度的残卷时,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了。 乙级难度陡然提升。 涉及到了不同炁体的转换节点模拟,以及一些较为冷僻的经脉联动推演。 石岳的眉头锁死了,苏婉咬着笔杆陷入沉思,赵武程的额角开始渗出细汗,年纪最小的柳晴小脸已经有些发白,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推演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不时有人停下笔,苦苦思索,甚至开始翻阅甲卷寻找灵感,空气中开始弥漫开焦躁的气息。 当最后一份,丙级难度的残卷被翻开时,四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丙卷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里面涉及的不是炁体,而是元罡,元罡组合晦涩难懂,能量回路的设计违背常理,更像是一种颠覆性的理论猜想。 或者是从某种极其古老、体系完全不同的功法中摘录出来的碎片。 别说修复,就连看懂题目要求,都极其困难! “这……这怎么可能……”大师兄石岳喃喃自语,抓着头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苏婉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她试图从自己看过的宗门古籍中寻找相似案例,却一无所获。 赵武程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卷轴上的符文,仿佛要将它们瞪穿,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在进行着疯狂的计算。 柳晴更是几乎要哭出来。 她完全看不懂,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感觉胡乱写下一些可能相关的注解,但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毫无意义。 三个小时,在极度煎熬中缓慢流逝。 静室内,再无最初的沙沙书写声,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偶尔压抑的叹息声、笔杆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声音,以及绝望笼罩下的死寂。 四人神态各异,或揪扯头发,或双目无神地望着屋顶,或像赵武程一样死死盯着卷轴仿佛入魔。 门外的走廊上,宗主王具山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里面的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他心慌。 他能想象到弟子们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 当时间终于走到凌晨一时十二分时,吴升推门而入。 “时间到,停笔。” 四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石岳和苏婉的卷子上,甲、乙卷还算完整,丙卷几乎大片空白,只有零星猜测。 柳晴的卷子更是惨不忍睹。 唯有赵武程,丙卷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看似杂乱无章的过程和尝试,虽然结果显然不对,但至少挣扎到了最后。 吴升面无表情,走上前去,一份一份地收走了四人的答卷。 他甚至没有多看失魂落魄的四人一眼,拿着卷子回到了偏殿,在一张书案后坐了下来。 王具山连忙跟了进来,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四名弟子也相互搀扶着,惴惴不安地来到偏殿,垂手而立,等待命运的宣判。 吴升拿起第一份卷子,快速浏览。 目光扫过甲卷,微微点头。 扫过乙卷,速度稍慢。 看到丙卷那大片的空白和仅有的几处明显错误的尝试后,他轻轻摇了摇头,将卷子放到一旁。 耗时约两分钟。 他拿起第二份,过程类似。 看到乙卷某处一个巧思时,他目光稍作停留,但看到丙卷同样无计可施后,再次放下。 耗 时约一分钟。 他拿起第三份,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那稚嫩且错误百出的笔迹,便轻轻放下,耗时不过数秒。 最后,他拿起了第四份赵武程的卷子。 看到甲卷和乙卷时,吴升神色平静。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丙卷那密密麻麻、看似混乱却透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探索劲头的推演过程时,他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他看得非常仔细,足足看了五分钟有余。 偏殿内寂静无声。 王具山和四名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吴升审阅时间的长短,似乎预示着不同的结果。 终于,吴升缓缓放下了赵武程的卷子。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五人,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请问。”吴升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赵武程,是哪位?” 赵武程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确定,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声音都有些变调:“大人您好,在下就是赵武程!” 吴升看着他,目光深邃。 “赵武程,你的甲、乙卷完成度尚可,丙卷虽未成功,但推演过程展现出了不错的发散思维、极强的韧性以及对未知体系的探索勇气,这在观星阁的修缮工作中,是颇为难得的品质。” 他顿了顿,在王具山和赵武程瞬间燃起希望的目光中,说出了后半句,却如同冷水泼头: “如果,你能脱离流云剑宗,以自由人的身份加入观星阁。” “那么,观星阁愿意接纳你,从入门开始,后续凭功绩晋升体系,你意下如何?” “什么?!” 赵武程彻底愣住,脸上的希望瞬间化为错愕与难以置信! 脱离宗门?! 这…… 王具山也瞬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升的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语气依旧平静:“抱歉,这是目前形势下,基于对观星阁整体利益、以及你个人发展潜力的综合考虑。” “流云剑宗整体托庇的请求,风险过高,价值不足。” “但你的个人潜力,值得一个机会。” “如何抉择,在于你自己。”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另外三人,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宣判了结果:“至于其他的三位,辛苦了。” “你们的答卷,未能达到观星阁的入门标准,即便脱离宗门也不行, 你们翻阅的功法太少,你们学会的功法太少,你们的见识相对太少,你们还需要时间,还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才行。” “你们若是不服,你们可去往其他地方再去试试。” “我眼拙,未必能道尽你们的天赋,和命运。”吴升说完,站了起来,拿走了他们的试卷,归档。 而吴升宣读完考核结果,偏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赵武程脸上是剧烈的挣扎与难以置信,石岳、苏婉、柳晴三人则是面如死灰,羞愧地低下了头。 宗主王具山更是脸色惨白,身形晃了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观星阁这条路,眼看就要彻底断绝。 吴升没有再多言,他收起桌上那四份墨迹未干的答卷,准备离开。 事情已经很清楚,流云剑宗这四名弟子,除赵武程尚有一丝值得投资的潜力外,其余三人远远未达到观星阁的入门标准。 他必须对观星阁负责。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而急促的声音: “大人!且慢!” 吴升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出声的王具山。 他的眼神中没有不耐,也没有轻视,只有一种纯粹的、等待对方陈述的认真。 “王宗主,请讲。” 王具山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颤抖的身形。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中却带着最后一丝不甘与期盼:“吴先生明鉴,我深知门下弟子愚钝,未能通过考核,让大人失望。” 随即声音也带着一丝决绝:“但我流云剑宗,真的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霸刀山庄等咄咄逼人,我们实在是没有退路了!” 说着,他颤抖着手,从宽大的袖袍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他一层层揭开油布,动作郑重得如同进行某种仪式,最终,露出了一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古旧线装书册。 “此乃……” 王具山双手捧着这本古册,如同捧着宗门最后的希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此乃我早年游历时,于一处古修洞府中偶然所得。” “虽是残卷,但据我多年研习,此剑诀玄奥精深,威力绝伦,绝对是六品境界中顶尖的攻伐之术!” 他上前一步,将书册轻轻放在吴升面前的桌案上,姿态卑微到了极点:“我流云剑宗愿将此诀 无偿献予观星阁!” “只求观星阁能看在此诀份上,庇佑我宗门香火不灭!我等别无他求,只求能保留流云剑宗之名号,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便可!” 这番话,已是将宗门的尊严彻底放下,近乎乞求。 石岳、苏婉等人看着宗主如此模样,心中酸楚难当,眼圈都红了。 吴升看着桌上那本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功法,又看了看王具山那充满期盼与绝望交织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想用这本珍贵的功法,为整个宗门换取一个名分上的庇护。 他没有立刻拒绝,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了书页,扫过书中的内容,书页在他指尖沙沙翻动,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一目十行。 王具山和几名弟子紧张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说不定,这本功法能打动这位年轻的上使? 然而,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吴升便合上了书册。 他抬起头,看向王具山,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基于纯粹知识的理性判断。 他伸出双手,郑重地将这本残卷重新推回到了王具山的面前。 “王宗主。”吴升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抱歉,此功法,不行。” “不行?!”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王具山耳边炸响!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中的期盼之光如同被冷水浇灭,只剩下全然的错愕与无法理解! “为什么不行?!”王具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失控的尖锐,“这……这明明是六品顶尖的剑诀啊!您……您是不是看错了?!您再仔细看看!这剑意运转,这炁体轨迹,分明玄奥无比啊!” 他指着书册,手指都在颤抖,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本被他视为宗门最大底蕴、最后希望的功法,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否决了?! 石岳、苏婉等人也全都呆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吴升看着王具山激动的模样,并没有与之争辩,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本质的锐利:“王宗主,您误会了。并非吴某看错,而是您或许被这功法的表象所蒙蔽了。” 他看对方那恐慌的模样,这一时间还是出现了一些恻隐之心。 便也是耐着性子更加认真地进行了一些解释:“这一本功法 对于你们而言,或许是六品境界顶尖的功法,但实际对于观星阁而言,像这种功法只能够算得上是中庸,甚至于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一本功法的原名叫做落星剑法,不知道是谁得到了落星剑法,然后故意抹去了其中关键的心法口诀、能量运转节点。” “甚至篡改、添加了一些看似玄奥、实则冗余甚至错误行气路线,其目的,或许是为了故弄玄虚,抬高身价。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隐藏真正有价值的传承。但无论如何,经过这般修饰之后,此诀不仅修炼价值大打折扣,甚至强行修炼,还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所以这一本落星剑法实则是相当中庸的存在,没有必要修复。” 吴升看着王具山那彻底僵住、如同石雕般的脸,最后总结道:“所以,抱歉。” “此诀对观星阁而言,毫无修缮价值,更无法作为交易的筹码。” “它,帮不了你们。” “……” 王具山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几乎要站立不稳!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王具山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信仰崩塌。 他珍视了数十年、视为宗门复兴希望的功法,竟然是一本被人为篡改、价值低劣的废品?! 这个打击,比考核失败更加致命啊! 石岳、苏婉等人也彻底懵了。 看着宗主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再看看桌上那本仿佛散发着嘲讽气息的古籍,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吴升微微摇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实在是太正常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方的宗门实在是太小了一些,一个小宗门能够接触到的功法固然是有限的。 这也是为什么正规修行出身的。 有的时候实在是不愿意相信散修之中能够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强者,因为这违背最基础的逻辑。 至于整个北疆九州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 你在这个宗门是天才,我在那个宗门是天才,他又在另外一个宗门是天才。 可实际只是那一个又一个圈子的层次不同。 这一句话说起来是非常残酷的,但结果却又是这个世上真正意义上的现实。 念头至此,吴升认真道:“王宗主,除了此物,贵宗可还有其他能证明其价值,或值得观星阁出手庇护的东西吗?” 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如果拿不出真正有分量的筹码,那么,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王具山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看着吴升那平静认真的眼神。 那眼神中,没有嘲讽,没有轻蔑,只有一种基于规则的公正。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还能拿出什么? 流云剑宗传承数百年,最近最珍贵的便是这本被视为镇宗之宝的剑法。 如今,这最后的希望也被证明是镜花水月。 他还能有什么? 他只能在吴升的目光下,颓然摇了摇头,俨然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吴升看到他的反应,心中已然明了。 他不再多言,对着失魂落魄的王具山,以及那几名面色惨淡的弟子,微微拱手,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对于他们此刻处境的最后一丝尊重,也是告别。 “既如此……”吴升的声音在寂静的偏殿中回荡,清晰而决绝,“有缘再见。”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5章 天赋:先天灵泉 从流云剑宗众人失魂落魄的偏殿离开后,吴升并未直接返回居所,而是找到了侯长津。 夜色已深,但侯长津的书房依旧亮着灯。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修士而言,短暂的休憩足以恢复精力。 吴升轻轻叩响房门。 “进。” 侯长津沉稳的声音从内传来。 吴升推门而入,对坐在书案后正在翻阅一卷古籍的侯长津拱手行礼:“侯阁老,流云剑宗的考核已毕。” 侯长津放下手中书卷,抬眼看着吴升,目光中带着询问。 吴升言简意赅地汇报:“四人中,仅有一人名为赵武程者,心性坚韧,于符文推演上略有可塑之才,然其天赋远未达到可让观星阁为其宗门承担风险之程度。” “其余三人,资质平平,不堪大用。” “流云剑宗王宗主曾试图以一门疑似六品顶尖的《落星剑诀》残卷为筹码,但经晚辈查验,该功法实为被人为篡改、价值低劣之物,已当场回绝。” 侯长津听完,微微颔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似乎早已料到结果。 他沉吟片刻,轻松温和的对着吴升说道:“嗯,处理得当。” “流云剑宗之事,暂且搁置。” “霸刀山庄那边,司内自有计较,你无需再分心于此。” “晚辈明白。”吴升点头。 “时辰不早,你也奔波一日,回去好生休息。”侯长津温和道,“再过些时日,我给你安排新的考核。” “多谢,晚辈告退。”吴升再次行礼,退出了书房。 观星阁新的考核吗?不错的。 早些来,会比晚些来要好。 离开观星阁,夜空繁星点点,已是后半夜。 吴升并未返回武院居所,而是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融入夜色,朝着城外的天星山庄方向疾驰而去。 他还有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向直属上司赵分信汇报万花谷之行的最终结果,并确认后续安排。 …… 天星山庄,后山温泉,氤氲的热气从乳白色的泉水中升腾而起,驱散了夜间的寒意。 吴升与赵分信二人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部分,水汽朦胧,映着月光,气氛舒缓。 方才,吴升已经将万花谷之行的经过,包括救治许盈、发现妖胎、追溯至荒芜之地遗址、以及最终得到楚玉市镇魔狱这个关键线索的过程 ,删繁就简,向赵分信做了汇报。 当然,在叙述中,他巧妙地将许多关键节点的突破归功于师父林玉斓的从旁协助以及万花谷前辈的鼎力支持,弱化了自身的核心作用。 赵分信笑着点头。 他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其中的关键呢。 他心中明镜似的,这次任务能取得如此突破性的进展,吴升当居首功。 其展现出的洞察力、决断力以及处理复杂诡异事件的能力,已远远超出了一名资深队员的范畴。 “吴升啊。” 赵分信掬起一捧温热的泉水泼在脸上,长舒一口气,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赞赏与感慨,“此次万花谷之行,你做得非常漂亮!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不仅解决了万花谷的难题,更是挖出了关乎河神起源的惊天线索!此等功绩,足以让你从资深队员,正式晋升为精英队员!” 吴升闻言,尊敬说道:“多谢巡查提携。” 赵分信笑着点头,补充说道:“不过,按照司内规矩,晋升精英队员,除功绩达标外,还需个人实力至少达到五品元罡境。这是硬性门槛,无人可破。” 他看向吴升,“所以,待你修为突破至五品元罡境后,再来寻我,我亲自为你安排晋升考核事宜。” 吴升心中了然。 他现在的真实修为是四品灵体脏腑境,远超五品元罡境,甚至已在冲击更玄妙的百万体魄关卡。 但他并不打算暴露实力,只是点头应道:“好的,晚辈记下了,待境界突破,定第一时间向巡查汇报。” 他预估,最迟后天参议长身份正式下达后,借助新获得的天赋与积攒的资源,短期闭关冲击一下五品元罡境的伪装,轻而易举。 如今的他,已无需像初来乍到时那般,需要刻意营造购买丹药、缺钱的假象来掩饰修为的突飞猛进。 他与天工坊、观星阁、万花谷乃至蓬莱仙岛都建立了良好关系,有太多合情合理的渠道可以获得珍贵资源,修为进展快些,也在情理之中。 略作停顿,吴升将话题引向最关心的问题:“赵巡查,关于河神及镇魔狱的线索,司内后续有何安排?以我目前资深队员的权限,可否知晓一些进展?” 赵分信神色一肃,压低了声音:“此事关系重大,已惊动司内最高层。但目前,决不可大张旗鼓!” 他目光锐利,“上头已派出最精干的暗桩,前往楚玉市暗中调查,切记,打草惊蛇乃大忌!” 他进一 步分析道:“镇魔狱虽是要地,但若说其能独立策划如此规模的人生妖胎阴谋,只手遮天,我绝不相信。” “其背后,必然有能量更大的黑手在提供庇护甚至主导。” “可能是北疆京都的某些势力,也可能是更可怕的存在。” 赵分信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凝重:“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必须悄无声息地摸清整个网络,找到确凿证据,锁定最终的黑手。” “若贸然行动,即便能端掉镇魔狱这个巢穴,背后的老虎一旦受惊遁走,或切断所有联系,我们再想追查,便是难如登天。” “那些真正的大鱼,隐藏极深,即便对镇魔狱内部人员动用大记忆恢复术,也未必能挖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吴升微微点头,完全赞同赵分信的判断。 这种牵扯高层的阴谋,必须谋定而后动。 “我明白了,谨慎为上。” 话题告一段落,温泉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赵分信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吴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语气带着长辈般的关切:“吴升,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升睁开眼,看向赵分信:“前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赵分信组织了一下语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天赋异禀,锐意进取,想要快速提升在司内的地位。” “这一点,我完全理解,也极为欣赏。” “你所获得的每一个职位,都是凭真本事、硬功劳挣来的,司内知晓你情况的人,无不对你刮目相看!” 他话锋一转:“但是,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从记名队员到正式队员,再到资深队员,晋升速度已然极快。” “北疆九州,能在短短一两年内完成这等跨越者,屈指可数,不过百人。” “你若再迅速晋升精英队员,势必会进入更多大人物的视野,其中难免有心思各异者。” 赵分信的声音更加低沉:“镇玄司内部,也非铁板一块。” “四大部门各有山头,部门内部也非一团和气。我,还有之前的柳前辈,我们尽力在考核中为你遮掩,就是不希望你过早成为众矢之的。低调积累,厚积薄发,有时比一味猛冲更稳妥。” 他真诚地建议道:“所以,若你不那么着急,不妨在资深队员的位置上,多待几年。一方面夯实基础,另一方面也让时间冲淡一些关注。待风头过 去,各方不再紧盯时,再图晋升,会安全许多。” 这番话,推心置腹,完全是出于对吴升的爱护。 毕竟真的要说一个人的身份低,就比如说从记名队员突然之间跳到正式队员,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这不过就是突然之间从记名队员跳到正式队员而已,人数太多了。 所以吴升不会被别人惦记。 但是从正式队员开始跳到资深队员,那个人数就会瞬间的减少了,毕竟从记名队员跳到正式队员,很多的时候是过来吃空饷的,这种事情能接受,也能够理解,毕竟能够在背后运筹这种事情的,这都是顶尖的一些大人物。 顶尖的大人物做出来这种帮助亲人的举动,镇玄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也只能止步于正式队员,也只能是给予正式队员相对应的一些福利,算得上是养一些酒囊饭袋。 真的要说正式队员到资深队员的这一个进步,那可真的就是相当严厉的。 虽然吴升可能未必感觉到正式队员到资深队员有什么样子,太大的难度,可实际上真的要说像他这样在如此短暂的时一年左右的时间,就直接从记名队员一路冲到资深队员的人,整个北疆恐怕不过百的。 而如果在这两年左右的时间直接从记名队员直接冲到精英队员,那么整体的人数恐怕就不过10人了。 这不过10人,这实在是太容易被别人发现了。 吴升听罢,沉默数息。 他能感受到赵分信话语中的真诚与关切。 然而,他的道路,注定无法遵循常理。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坐在浴池中,对着赵分信郑重一礼:“多谢前辈呕心沥血,为晚辈思虑周全,此情此意,晚辈铭记于心!” 随即,他话锋平稳却不容置疑:“不过,晚辈心意已决,前行之路,无需缓步。” 赵分信愣了一下,看着吴升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忽然明白了什么,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指了指吴升:“你小子,官瘾是真不小啊!” 他看出了吴升的决绝,知道再劝无用。 或许,这等妖孽般的奇才,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的世界,注定充满风口浪尖。 吴升闻言,亦是轻松一笑,并不辩解。 毕竟赵分信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吴升如果不是因为个人的实力强大,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至于那一些人在暗中对于他的观察,实际而言, 他根本就不在乎。 自己的地位越高,自己每天获得的奖励也就越多,所获得的天赋也就越多,修行速度也就越快。 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要去鬼鬼祟祟的再拖两年左右的时间,他也拖不起。 赵分信收敛笑容,正色道:“好。” “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再赘言。” “你安心修炼,尽快突破五品,届时,晋升考核之事,包在我身上!” “多谢前辈!”吴升拱手。 “对了。”赵分信似想起什么,问道,“你预估,大概何时能突破五品?” 吴升略一沉吟,给出了一个让赵分信瞳孔微缩的答案:“若一切顺利,近期一月之内,应当可以。” “一月之内?!”赵分信纵然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禁失声惊呼! 从无到有,两年时间,直冲五品元罡境?! 这是何等恐怖的修炼速度! 这已非“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简直是怪物! 要知道,寻常武者苦修二三十年,能至五品已是侥天之幸。 而五品修为,放在长青武院这等地方,已足以担任高中部主任级别的实权职位了。 赵分信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复杂地看着吴升,最终化作一句由衷的感叹:“真不愧是能让那两位天骄女子都倾心的人物啊!” “强!” “真是强得没边了!” 吴升却也很认真:“晚辈却也永远都是镇玄司的人的。” 赵分信愣了愣,随后重重点头:“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 三月二十日,正午时分。 琉璃市长青武院内,吴升的居所一片宁静,位于地下室中,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缓缓睁开双眼。 气息悠长而平稳,眼神深邃。 就在这一刻,他等待已久的讯息,如期而至。 【正在发放本日官衔奖励……】 一行行熟悉的金色文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他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庄严而玄奥的韵律。 【官衔:碧波郡长青武院参议长、碧波郡联合司谕】 【特殊官衔: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资深队员、碧波郡镇玄司天工坊六品阵法师、碧波郡镇星阁七品灵研】 【奖励:舟江丹*500,武学通用 熟练度200万】 【天赋奖励:先天灵泉】 当看到最后一行字时,吴升面容古怪片刻:“先天灵泉,竟然真的是它……” 他想起了不久前的万花谷之行,想起了那位身负惊天秘密、天赋异禀的女子,陆清蘅。 她之所以被万花谷乃至知情者视为未来必定闪耀北疆的绝世天骄,其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她身负先天灵根与先天灵泉这两大逆天资质。 当时吴升便曾心有所感,若能获得此等天赋,对他的修行将是何等巨大的助益。 没想到,晋升参议长这一关键职位后,官衔赐予的核心天赋,竟然就是这梦寐以求的先天灵泉。 “机缘巧合,果真是妙不可言。”吴升心中暗赞。 他不再犹豫,立刻集中全部心神,开始接纳、融合这新生的天赋。 意识沉入体内。 这里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他所有天赋的具象化之所,九条粗壮晶莹、如同星河脉络般的先天灵脉,扎根于一片混沌而充满生机的虚空之中,它们共同汇聚的源头,便是那支撑一切、散发不朽道韵的先天灵根。 而此刻,就在那巍峨磅礴的灵根最深处,一点极其纯粹、极其古老的生命源点,正在被悄然点亮、孕育、生长。 “嗡——!” 一声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道音,在吴升的灵根中轻轻震响。 下一刻,一股清凉、甘洌、充满无限生机的泉水,自那灵根源点之中,汩汩涌出。 这泉水并非实质,而是一种能量的极致凝聚,是生命本源的显化。 它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万物轮回的奥秘。 泉水涌出的瞬间,整个玉液湖周遭都为之一震,变得更加稳固、更加充满活力。 这便是先天灵泉! 灵泉涌出,并未四处流淌,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环绕着灵根盘旋、壮大,最终在灵根底部,形成了一方不断荡漾着涟漪、散发着朦胧光晕的泉眼。 就在灵泉彻底成型的刹那,吴升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与整个天地之间的联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原本需要主动运转功法才能吸纳的天地灵气,此刻竟如同受到了无形的召唤,自发地、欢快地朝着他汇聚而来。 灵气穿过静室的墙壁,丝丝缕缕,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无声无息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入那新生的灵泉之中。 这种感觉,玄妙难言。 仿佛他本身,就成了一块人形的灵气磁石。 天地间的灵气,对他产生了天然的亲和与依附,修炼速度,何止倍增?! 更神奇的是,这灵泉仿佛一个永不停歇的能量转换核心。 它自主地吞吐着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将其淬炼、提纯,转化为最为精纯、最易于吸收的本命元罡,然后通过九条灵脉,输送到全身各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吴升不主动修炼,他的修为也在无时无刻地自动增长。 虽然自动增长的速度比不上主动修炼,但日积月累,积少成多,这带来的优势将是碾压性的。 “这便是先天灵泉,果然名不虚传!”吴升心中感慨,拥有此泉,相当于随身携带微型聚灵阵加自动修炼。 对灵气的利用率、修炼的续航能力,都将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不由得想起陆清蘅。 那位温婉而坚强的女子,身负灵根与灵泉,已是公认的绝世之姿。 而自己呢? 除了这两大天赋,还有无数天赋底蕴叠加…… 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连吴升自己,此刻都有些难以估量自身的潜力极限了。 天赋融合完毕,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生机与自动运转的灵泉,吴升的目光落在了那五百枚舟江丹上。 舟江丹,四品宝药,药性温和而磅礴,最适合用于夯实根基、冲击瓶颈、淬炼脏腑。 一次性奖励五百枚,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四品修士眼红的巨大资源! “来得正好!”吴升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 他心念一动,如同变戏法般,一把抓起了数十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舟江丹,看也不看,如同吃糖豆一般,直接囫囵吞入腹中! 这等吞服方式,若是被其他修士看见,定然会吓得魂飞魄散。 四品宝药药力何等凶猛? 寻常四品修士,一次吞服一枚已是极限,需小心翼翼炼化数日。 像吴升这般鲸吞海饮,下场只有一个,经脉尽碎,爆体而亡! 然而,对于吴升而言,这却如同饮水吃饭般自然。 丹药入腹的瞬间,金刚不坏神功便自行运转到极致,一股灼热如烈阳、却又带着不朽韵味的磅礴力量,瞬间将数十枚丹药包裹、碾碎、分解,狂暴的药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 但下一刻,九条先 天灵脉如同九条苏醒的巨龙,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大部分药力精准捕获、疏导。 先天灵根微微发光,稳定着整个能量系统的平衡。 而刚刚成型的先天灵泉,更是欢快地加速旋转,如同最精密的枢纽,将灵脉输送来的药力进行二次提纯、转化,剔除杂质,化为最精纯的元罡本源。 内炼脏腑,外壮体魄! 精纯无比的元罡,如同温暖的潮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滋养着他的五脏六腑。 脏腑在元罡的淬炼下,变得愈发晶莹剔透,充满活力,每一次跳动都更加有力,散发出勃勃生机。 这是四品灵体脏腑境的核心修炼。 同时,海量的能量也涌入四肢百骸、筋骨皮膜之中,疯狂地强化着他的体魄,他的骨骼密度在增加,肌肉纤维在重组强化,皮肤韧性在提升,整个身体,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而在他躯壳深处,那方已扩张到相当规模的玉液湖,此刻元罡澎湃,湖面之上,灵体剑心所化的虚幻道影悬浮,散发着凌厉的剑意,与沉静厚重的元罡湖水交相辉映,共同反哺着全身。 “怎么会有人觉得修炼很烦?”吴升不解,“明明就是畅快淋漓。” 静室之内,时光悄然流逝。 吴升彻底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深度闭关状态。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熔炉,将最近收拢的宝药炼化,以及先天灵泉自动汇聚的天地灵气,包括阵法转换的灵力,疯狂地转化为自身的修为与体魄。 一日。 两日。 三日。 他的身体周围,灵气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淡淡旋涡。皮肤之下,隐约有宝光流转,气血奔涌之声如同长江大河,沉闷而有力。整个静室内的空气,都因他体内磅礴的能量波动而微微扭曲。 闭关第十一日。 吴升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眸开阖之间,竟有实质般的精光一闪而逝,将昏暗的静室都照亮了一瞬!他周身那澎湃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迅速内敛,最终归于平静,但那种深藏不露、仿佛蕴含着火山般力量的感觉,却更加令人心悸。 他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如龙、浩瀚如海的力量! “十一日闭关,所有宝药尽数炼化。” 吴升内视己身,清晰地感知到了这次闭关的惊人成果,“体魄暴增23万有余!” 这个数字,若是传出去,足以吓傻无数苦修体魄的武者。 吴升这日均增长超过两万点体魄的速度,简直是非人的修炼效率! 而此刻,他感知到自己当前的体魄数值,已然达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关口。 【体魄:99.92万】 ! 距离那传说中的百万体魄大关,仅剩下最后八百点的微小差距。 仿佛只要再轻轻一推,便能推开一扇通往全新天地的大门! “百万体魄……”吴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期待光芒。 “只差临门一脚了。” 此时的吴升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体魄逐渐的攀到了极限了,差不多就是和之前预感的一样,体魄达到了百万点,那么他就可以从四品境界突破到三品境界。 一旦抵达三品境界,那么他从名义上也就是和巡查们所处的境界差不多,可实际却要比这些巡查不知强大多少倍。 “……” “今日则是4月1日,下一次的闭关修炼应该是在4月中旬或者是在4月下旬。” 吴升长身而起,骨骼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声。 十一日的闭关,非但没有让他感到疲惫,反而让他觉得神完气足,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而我,果真是可以在修炼的第2年暴增90万的体魄。” 来到院子的吴升顺手摘住落下的一片叶,元罡吞吐,叶脉毫发无损,叶面烧得一片金光灿烂。 笑着轻轻撤下这片落叶。 落叶的脉络自由飘零印在这青石板上,烧出三厘米深的叶痕。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6章 吴升:你喊我什么? 四月一日,上午,琉璃市长青武院,副院长办公室。 阳光明媚,林玉斓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深紫色职业套裙勾勒出一副成熟曼妙的曲线,微卷的栗色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优雅而不失干练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略施淡妆,神色平静而专注,正听着一位中年男教员的汇报。 “林院长,关于下个月与碧波郡其他三所武院的联合演练方案,初稿已经拟定,请您过目。” 中年教员双手捧着一份文件,恭敬地递上,眼神中带着对这位年轻副院长的敬畏。 林玉斓虽年纪不大,但手段能力有目共睹,在武院内威望极高。 林玉斓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模样,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 “嗯,大体框架可以,但细节还需打磨。” “尤其是安全预案,必须万无一失。” “拿回去再修改一下,后天这个时间再拿给我。”林玉斓合上文件,递了回去,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多谢院长指点!我这就去修改!”中年教员连忙接过文件,如蒙大赦,又带着感激,躬身退后。 “下一位。”林玉斓目光扫向门口,语气恢复平淡。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吴升。 教员正走到门口,与吴升擦肩而过。 他认出了吴升,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羡慕甚至是一丝嫉妒。 “是林院长的爱徒吴升啊……真是好命,能拜在林院长门下!若我当年也有这般机缘……” 他心中暗叹一声,不敢多看,匆匆离去。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办公桌后那位气场强大的林副院长,形象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脸上那职业化的平静与威严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与雀跃。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从宽大的椅子上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几步就来到了吴升面前。 那优雅盘起的发髻似乎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带着几分少女般的活泼。 “师兄!你怎么来了?!”林玉斓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与惊喜,与方才处理公务时的沉稳判若两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仰头看着吴升,美 眸中流光溢彩,充满了好奇。 吴升看着眼前这位瞬间从副院长切换到师妹模式的美妇人,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平和道:“嗯,有事,帮你梳理一下身躯,看看能否助你提升些许天赋根基。” “梳理身躯?提升天赋?” 林玉斓闻言,美眸瞬间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好奇,“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玉斓是知道这个天下有很多的特殊灵池的。 比如说吴升之前浸泡过的地脉灵池啊,又或者是后续的一些灵池,这些的确是可以增加一个人的天赋的,这种事情是知道的,林玉斓自己能够变成现在的一个修为,也是因为早些年得到的机缘。 而这些东西都是天地蕴养的,而现在自己的这一位师兄,却说帮助自己梳理身躯提升天赋吗? 也就是通过一个人来去提升天赋吗? 这能做到吗? 林玉斓还真是头一次听见有这种说法。 “我固然不会骗你的,走吧,此处不便,去我住处。”吴升言简意赅。 “好!”林玉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她对吴升有着绝对的信任。她甚至顾不上整理桌面,只是对门外的助理简单交代了一句“有要事处理,暂不见客”,便跟着吴升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回到了吴升所居院落。 进入地下静室,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静室内光线柔和。 吴升指了指静室地面,对林玉斓道:“师妹,请平躺,放松心神,无论发生何事,皆不要抵抗,交给我即可。” “平躺?”林玉斓的俏脸嗖地一下泛起两抹动人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虽然心中对吴升百分百信任,但在一个男子面前,尤其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徒弟、实际上的师兄面前平躺下来…… 这姿势未免也太过羞人了吧! 她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手指绞住了衣角,眼神有些慌乱地飘向别处。 吴升看着她那副羞窘的模样,神色依旧平静,补充道:“此法需精准刺激你周身灵窍,坐姿不便施展,放心,很快就好。” 他的语气坦然正直,不带丝毫杂念,让林玉斓心中的羞涩稍减。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林玉斓啊林玉斓,你想什么呢!师兄是正人君子,此番定是为了你好!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涟漪,轻轻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依言走到蒲团边 ,有些僵硬地、慢慢地平躺了下来。 为了缓解尴尬,她紧紧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抖,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那成熟丰腴的娇躯在略显单薄的衣裙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此刻却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紧绷。 吴升走到她身侧,缓缓蹲下身。 他凝视着林玉斓紧闭双眼、俏脸绯红的模样,眼神依旧清澈专注。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作剑指。 下一刻,他指尖的皮肤下,仿佛有温润如玉、内敛如月华般的光泽开始悄然流转。 那不是刺眼的光芒,而是一种蕴含着磅礴生机与玄妙道韵的能量凝聚。 吴升调整呼吸。 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深邃如海,缥缈若云,精神意志高度集中,仿佛与周围的天地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他施展的,正是当初陆清蘅为他种下【清蘅】天赋时所用的类似指法。 只不过,这一次,他才是施与者,而赋予的,是更为本源、更为强大的先天灵泉的一丝本源印记。 “凝神,放松。”吴升低语一声,如同晨钟暮鼓,敲在林玉斓的心头。 林玉斓闻言,强行驱散杂念,努力让身体放松下来。 紧接着,吴升出手了。 他的指法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难以言喻的道韵与美感。 指尖在空中划出玄奥莫测的轨迹,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地点在林玉斓身体的特定窍穴之上。 或轻如羽毛拂过,或重如雨打芭蕉,或缓如溪流潺潺,或急如狂风骤雨。 指法变幻无穷,却又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仿佛在演奏一曲无声天籁。 每一次指尖与穴窍接触,那凝聚在指尖的、属于先天灵泉的一丝本源生机,便会如同拥有生命的灵性光点,悄无声息地渡入林玉斓的体内。 “嗯……” 林玉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颤音的呼唤。 她只觉被点中的地方,先是传来一丝沁人心脾的微凉,仿佛炎夏饮冰,舒适无比。 但紧接着,一股温和却磅礴如山涧暖流的能量便从那一点渗透进来,迅速向着她的四肢百骸、经脉深处蔓延而去。 这暖流所过之处,她的经脉仿佛被最温柔的手掌轻轻抚过、洗涤、拓宽,潜伏在身体深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淤塞与杂质,仿佛被悄然净化、消融!一种 难以形容的通透与轻盈感传遍全身! 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的本源灵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原本对周围天地灵气的感知,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此刻却仿佛那层玻璃被瞬间擦亮。 天地间的灵气变得异常清晰、活泼,甚至能隐约看到它们欢快流动的轨迹。 自身与天地之间的隔阂,大幅消减! 整个过程,不过持续了十数息时间。 “好了。” 对于吴升来说,林玉斓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加上这一位又是自己的师妹,于情于理,有什么好东西的话,也给自己的师妹带上一份,对方的天赋越强,那么以后的修炼速度也就会越快。 修炼速度越快,那么整体的安全感也就会更强。 他肯定不可能一辈子的保护林玉斓的,而他走了之后,林玉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现在能够提供一些帮助,这还是要提供的。 而将“先天灵泉”的一丝本源印记渡给他人,对于吴升而言并不算是什么。 他没有之前清蘅做同样事情时的那种虚弱感,不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常做,虽不会伤及本源,但闹得沸沸扬扬,那便不好。 此刻林玉斓似乎没有听见吴升所言。 她双眼依旧紧闭,娇躯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那玄妙无比的洗礼之中,俏脸上的红晕未退,反而更添几分娇艳。 “……” 既如此,吴升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调息恢复。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玉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先是有些迷茫,随即,一种难以置信的、巨大的震撼,如同潮水般涌上她的眼眸。 她猛地从坐起身来,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仿佛不认识自己的身体一般。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发生了某种本质性的变化。 呼吸之间,天地灵气自发地、欢快地涌入她的体内,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不止! 而且这些灵气进入体内后,身躯吸引、淬炼,转化为元罡的效率高得惊人! 她尝试运转了一下功法,原本有些滞涩的关窍,此刻势如破竹! 心念一动,元罡便如臂指使,圆转如意! 这简直是脱胎换骨! 虽然林玉斓无法像吴升那样,清晰地看到 天赋的介绍,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绝非简单的梳理身躯,这是根基的重铸!是资质的飞跃! “师兄,这是……” 林玉斓抬起头,看向吴升,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带着剧烈的颤抖,美眸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感激,“我感觉好像换了一具身体,不,是比换了身体更不可思议!” 吴升看着她的反应,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略有所得,便好。” “此法可小幅提升你对灵气的感知与吸纳效率,于日后修行或有裨益。” “此事,勿对外人言。” 林玉斓闻言,瞬间明白了吴升的用意和这份礼物的珍贵程度!这哪里是小幅提升? 这简直是逆天改命般的机缘! 她重重地点头:“师兄大恩!不知何以为报!” 她心中清楚,这等手段,若是传出去,足以引起整个北疆的震动。 师兄将此等机缘赐予她,这份信任与情谊,重如山岳。 吴升笑着,一时兴起:“你喊我什么?” 林玉斓愣了一下,楚楚动人地望着吴升,眨巴着眼眸:“啊,师兄啊。” 吴升摇头:“再想想。” 林玉斓:“……师兄啊。” 吴升笑着模仿着老太监的语气:“你若是在没有拥有这个天赋之前喊我师兄,我不怪你,而现在你拥有了这一个天赋,在我的帮助之下,以后修行之路更加畅顺之时,你说你喊我什么?” 林玉斓恍惚。 随后:“老,老公?” 吴升:“噗!” 吴升那是差点吐血,伸手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是恩人。” 林玉斓捂着发顶,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哦哦哦……恩人!恩人!” 吴升:“哈哈,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接下来我要去一趟天星山庄,还是和之前一样,外出之前和我打个招呼,这世道不平静。” 林玉斓重重点头,桃花眼迷人笑着:“好的!师兄大恩人!” …… 天星山庄,坐落在琉璃市郊外一片灵气充裕的山峦之中,是镇玄司巡查部在碧波郡的重要据点之一。 赵分信的办公室内,檀香袅袅,正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批阅文件,他的侄儿赵金诚则恭敬地站在一旁,汇报着近期作为记名队员的一些见习心得。 而赵金诚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面容敦厚,眼神清澈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一丝腼腆。 他正是吴升在长青武院的学长,读大二,比吴升年长一岁。 之前他为了追求心仪的女孩,鼓足勇气申请成为镇玄司巡查部的记名队员,当时的考核官之一便是吴升。 幸运的是,他凭借扎实的根底和正直的品性,顺利通过考核,如今已是一名巡查部的记名队员,正在努力向着正式队员的目标迈进。 “……叔父,以上就是我近期跟随王巡查学习的心得体会。”赵金诚汇报完毕,略显紧张地看着赵分信。 赵分信放下笔,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嗯,不错。戒骄戒躁,脚踏实地。镇玄司的事务繁杂,需多看、多学、多思,切忌好高骛远。” “是!金诚明白!”赵金诚连忙应道。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进。”赵分信扬声道。 书房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迈入房中。 来人身着简单的青衫,面容俊朗,眼神平静深邃,不是吴升还能是谁。 赵分信见到吴升,脸上顿时绽放出热情的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吴升!你来了!快请坐!” 他对吴升的欣赏与重视,溢于言表。 而站在一旁的赵金诚,看到吴升进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露出尊敬之色,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朗声道:“吴玄令!您好!” 他记得吴升之前的职级是“正式队员”,对应的令牌是“玄令”。 赵分信闻言,没好气地白了自己这个有点愣的侄儿一眼,笑着纠正道:“什么玄令!是吴红令!没点眼力见!” “红……红令?!”赵金诚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红令?!那岂不是意味着……吴升已经晋升为资深队员了?! 这才过去多久啊?!从正式队员到资深队员,这晋升速度……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他看着吴升那年轻得过分的面容。 再想想对方在镇玄司的职级已经比自己高了整整两大级,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敬佩感油然而生! 赵分信看着自家侄儿那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确认道:“没错,就是吴红令,你小子,消息太不灵通了!” 得到叔父的确认,赵金诚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既是尴尬又是激动,连忙再次躬身,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无 比的尊敬:“吴红令!您好!刚才……刚才是我失礼了!” 吴升看着赵金诚那憨直可爱的模样,不禁莞尔,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温和:“私下场合,我们不必如此。” 他记得赵金诚是他在长青武院的学长。 赵金诚闻言,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规矩不能乱!吴红令!” 在他心中,镇玄司的等级森严,私下里更不能逾越。 吴升见他坚持,也不再勉强,笑了笑,目光落在赵金诚身上,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道:“赵师兄,说起来,你当初申请记名队员,可是为了追求那位。如今你已是记名队员,心愿可曾达成了?” 他对这位心思单纯的学长印象不错。 赵金诚一听这话,脸庞瞬间红得像块烙铁,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一丝羞涩:“托吴红令的福!考核通过后,我就鼓起勇气跟她表白了!她答应了!现在就是我女朋友!”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她说如果想关系更进一步,见家长什么的,起码得等我成为正式队员才行!所以我正在为此努力!” 看着他那一脸幸福又充满干劲儿的样子,吴升和赵分信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房内原本略显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愉快。 赵金诚这份纯真和执着,在勾心斗角的镇玄司里,显得尤为珍贵。 笑过之后,赵分信请吴升落座,赵金诚连忙机灵地去沏茶。 赵分信看着气度愈发沉凝的吴升,眼中欣赏之色更浓,笑着问道:“吴升,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心中已有所猜测。 吴升接过赵金诚奉上的热茶,道了声谢,然后看向赵分信,神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赵巡查,我此次前来,是向您汇报。我的修为,已正式突破至五品元罡境。”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吴升说出这句话,赵分信拿着茶杯的手还是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欣慰乃至一丝麻木的复杂笑容。 “果然啊……” 赵分信喃喃道,摇头苦笑,“两年……不到两年的时间,从一个未曾修炼的普通人,一路突破至五品元罡境……吴升啊吴升,你这修炼速度……让老夫这等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情何以堪呐!”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五品元罡境,放在长青武院,已足以担任高中部主任级别的实权职位。 是多少修士苦修三四十年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而吴升,只用了不到两年! 一旁正在倒茶的赵金诚,更是听得手一滑,差点把茶壶摔了。 他猛地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五品元罡境?! 这位学弟…… 不,这位吴红令……他才修炼了多久?!赵金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看向吴升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尊敬,彻底变成了仰望神明般的敬畏!这已经不是天才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妖孽! 难怪叔父对他如此看重! 吴升和睦说道:“侥幸有所突破而已。”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已达到晋升精英队员的硬性要求。所以,特来请巡查安排晋升考核的。” 赵分信闻言,神色一肃,彻底收起了之前的感慨,重重点头:“好!既然你已准备妥当,老夫自当履行承诺!”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旁,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了两份密封的卷宗,放在了吴升面前的茶几上。 “这里是目前司内备案的、适合作为精英队员晋升考核的两个任务。” 赵分信指着卷宗,神色严肃地介绍道,“晋升精英队员,考核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实力测试或理论问答,更需要独立处理复杂事件的能力、决断力以及对司内规章的灵活运用,这两个任务,皆有一定难度和风险,你需要谨慎选择。” 吴升点头后,他先指向第一份卷宗:“任务一:雷霆执法,剿抚并用。” “碧波郡下辖的黑石镇,其世家王兴德,三日前竟敢公然袭击我镇玄司巡查队员,致一人重伤。” “此人仗着地处边陲、家族在当地盘踞多年,行事愈发猖狂。” “司内已签发剿捕令。” “你的任务是,作为行动负责人,前往黑石镇,缉拿首恶王兴德,查抄其府邸,镇压其党羽,并迅速稳定当地局势。” “此任务目标明确,需以雷霆手段彰显我镇玄司威严,考验的是决断力、执行力以及对复杂局面的掌控能力。” 接着,他拿起第二份卷宗,神色略显凝重,话锋一转:“棘手之处在于,根据后续情报,就在这黑石镇附近,约百里外的黄风岗,近半月来,突然有传闻出现位能枯骨生肉、指点迷津的活神仙。” “吸引了不少周边镇民,包括黑石镇的一些人前往朝拜。” “更蹊跷的是,王兴德袭击我巡查队员之事,据线报称,似乎也与这活神仙的某些神谕煽动有关。” “你的任务是前往黄风岗,查明这活神仙的真相。” “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是新型妖魔作祟,还是某种邪教蛊惑?” “其与王兴德的猖狂举动有无更深层次的关联?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评估风险,以绝后患。” “此任务线索模糊,敌暗我明,不确定性极高,考验的是洞察力、伪装潜伏能力以及独立应对未知危险的能力。” 赵分信将两份卷宗并排放在一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总结道:“情况便是如此。黑石镇之事,迫在眉睫,关乎我镇玄司颜面,必须速战速决,以儆效尤。” “而黄风岗的活神仙,迷雾重重,可能牵扯更广,甚至与王兴德的异动有因果联系。” 他看向吴升,语气深沉:“按常规,红令晋升,择一完成即可。” “你若选任务一,可速战速决,稳妥晋升。” “你若选任务二,则需先快速平定黑石镇,再孤身涉险深入调查,耗时更长,风险更大,但若真能揭开活神仙之谜,功勋自然也更大。” “吴红令。”赵分信沉声道,“你选哪一个?”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连一旁的赵金诚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吴升。 这两个任务竟然关联如此紧密。 一个要正面硬撼地头蛇,一个要潜入调查诡异的活神仙,无论选哪一个,都极具挑战性! 吴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份卷宗,伸出右手,没有指向其中任何一份,而是用指尖轻轻地将两份卷宗,都朝自己的方向拨近了一些。 赵分信和赵金诚看到这个动作,都是一愣。 随即,吴升抬起眼帘,看向赵分信,语气温和道:“赵巡查,红令晋升,或许需要二选一。” “但若想拿精英队员的银令,自然是要一并接下,黑石镇的匪患,要平,黄风岗的神仙,也要查。” “老话说得好。” “小孩子才要做选择,成年,都要。”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7章 温柔一点好啊 话语至此,不知为何,吴升忽然想起,当初在漠寒市杀的那位罗四海。 那也是他第一次杀掉镇玄司精英级别的人物。 罗四海便是五品元罡境的修为,而如今,自己也在朝着精英队员的身份稳步迈进。 回到这次的任务中,对吴升而言,没有选择,而是必然。 这两个任务发生在同一区域,时间上又如此巧合,背后极可能隐藏着同一条线索。 分头处理,效率低下且易打草惊蛇。 唯有双管齐下,连根拔起,方能彻底解决问题,同时最大化功绩。 他吴升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区区一个精英队员的银令。 那只是一个必经的节点,他真正瞄准的,是精英队员之上的干员!那才是镇玄司体系内真正拥有独立行动权、处理重大事务的核心骨干!功绩,自然是多多益善,现在不拼,更待何时呢? 赵分信看着吴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心中在激赏之余,也彻底明白了吴升的野心与格局。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而用商量的语气道:“吴红令,此次任务,黑石镇那边需抄家拿人,按司内规矩,至少需两人同行,互为见证,以防物资清点出现纰漏,惹人闲话。”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一旁恭敬站立的侄儿赵金诚,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请,“你看能否让金诚随你一同前去?” “让他给你打个下手,也顺便见见世面,历练一番。这小子虽然天赋远不及你,但做事还算踏实,绝不会给你添乱。他如今是记名队员,正需要功绩晋升正式队员,此次随行,对他亦是难得的机会。” 赵分信这番话,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于公,镇玄司确有规定,重大抄没行动需两人以上相互监督。 于私,他确实存了提携自家侄儿的心思,希望赵金诚能跟在吴升这等妖孽身边,亲眼看看真正的天才是如何行事、如何思考的,免得在武院取得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不知天外有天。 吴升闻言,目光温和转向赵金诚。 赵金诚立刻挺直腰板,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而对于赵分信的请求,吴升自然没有犹豫,便微笑着点头应允:“没问题,赵巡查。” 他深知赵分信一直以来对他多有照拂,提供了大量便利与资源,这份人情,他记在心里。 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提携一下对方的晚辈,不过是举手之劳,亦是应有之义。 赵分信见吴升答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吴红令多加指点他了,金诚,还不快谢过吴红令!” 赵金诚激动得脸色通红,连忙对着吴升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多谢吴红令提携!金诚定当竭尽全力,唯您马首是瞻,绝不给您丢脸!” 吴升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客气了,分内之事。” 事情就此定下。 离开天星山庄,吴升与赵金诚没有耽搁,直接前往琉璃市空港,搭乘最近的一班航班,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庭月市。 碧波郡疆域辽阔,最大的城市是郡府所在的琉璃市,而庭月市则位于郡域西北边缘,是相对最小、也最为偏远的一个城市。 黑石镇与黄风岗,便隶属于庭月市管辖。 从琉璃市到庭月市,直线距离足有一千八百公里,飞机航行也需要近十个小时。 当飞机降落在庭月市那略显简陋的机场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这片土地染成一片昏黄。 与琉璃市的繁华喧嚣相比,庭月市显得冷清而落后。 机场规模不大,旅客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戈壁地区特有的干燥与尘土气息。 一种天高皇帝远的边陲之感,扑面而来。 两人没有进入庭月市区。 直接在机场外租用了一辆性能尚可的越野车,由赵金诚驾驶,按照导航,朝着黑石镇方向疾驰而去。 车辆驶出城市,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荒凉。 道路两旁是广袤无垠的戈壁滩,黑色的砾石在夕阳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远处,南侧隐约可见一片低矮的、呈现出墨绿色的山峦轮廓,那便是黄风岗所在的大致方向。 而北侧,则是一望无际、与天际线融为一体的枯黄戈壁。 昼夜温差极大,傍晚的凉意已经开始渗透进来。 “此地便是黑石镇了,以戈壁黑石得名。” 赵金诚一边开车,一边根据出发前恶补的资料介绍道,“镇长兼本地最大家族的族长,便是王兴德。” “据情报,袭击我司队员的主谋,是其子王黑虎。” “王黑虎又叫赵黑虎,他随母姓,不过王兴德定然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是主使。” 吴升微微颔首,目光透过车窗,神色温和。 夜色彻底笼罩了戈壁。 一轮冷月悬挂在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黑色的戈壁滩上,更添 几分肃杀之意。 越野车在距离黑石镇还有数里外的一处背风坡后停下。 此处荒无人烟,只有风声呜咽。 “换上衣服。”吴升推门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两个密封的金属箱。 赵金诚立刻上前,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个箱子。 两人就在车灯的光线下,开始更换镇玄司的制式服装。 “咔嚓。”箱盖打开。 吴升取出里面的衣物。 这并非日常所穿的便服,而是镇玄司外出执行重要任务、尤其是涉及武力行动的正式制服。 衣料坚韧,具备一定的防护与隐匿效果。 吴升的动作干脆利落,脱下青衫,露出精壮匀称、线条流畅的上身。 他拿起那件底色为玄黑、边缘以暗红色丝线绣着繁复云纹的劲装外套,利落地穿上,系紧腰带。 暗红色的云纹在月光下并不醒目,却隐隐流动着一丝血色光华,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与煞气。 这正是红令资深队员的标志性服饰! 接着是同样材质的长裤、战靴,以及一双薄如蝉翼却韧性极佳的黑手套。 最后,他将一块刻有他名字的玄红令牌,郑重地佩戴在腰间位置,整套衣服穿上后,将吴升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愈发英武,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沉静如海、却又隐含雷霆万钧之势的压迫感。 一旁的赵金诚也迅速换好了衣服。 他的制服样式与吴升类似,但云纹朴素,令牌则是记名队员的标识,虽然不如吴升的红令服饰那般夺目,但穿在身上,依旧让他感到一股沉甸甸的责任与荣誉感,腰杆都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 换装完毕,吴升看了看时间。 “现在将近晚上10点。” 吴升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传来,带着一丝冷意,“时机正好。” “我们直接去拜访王兴德。” “此人身为镇长兼家主,是核心人物,绝不能让他趁乱走脱。” 赵金诚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紧张,重重点头:“明白!属下一切听从红令安排!”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吴升看了他一眼,最后整理了一下手套,目光投向远处月光下那片依稀可见的、灯火零星的镇子轮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出发。”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朝着黑石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戈壁的夜风,吹动着他们衣袂上的云纹,仿佛有暗流与血色,在月光下悄然涌动。 …… 黑石镇,坐落在戈壁边缘,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沙尘的粗糙。 小镇大部分区域已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灯火,如同旷野中孤独的萤火。 然而,在小镇的中心区域,却有一处地方,与周围的寂静格格不入,正上演着与这荒凉边陲极不相称的喧嚣与奢靡。 那是一座占地极广、灯火通明的府邸,王家府邸。 府邸高墙大院,朱漆大门前挂着两串硕大的、写着寿字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晃动的红光。 院墙之内,更是光影交错,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喧哗笑闹,远远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府邸的建筑风格颇为奇特,混合了现代的便利与刻意的古韵。 水泥浇筑的围墙坚固,其上却覆盖着仿古的青瓦。 院内立着路灯,发出冷白色的光,但廊檐下、亭台间又挂满了传统的大红灯笼,散发着暖昧而喜庆的光芒。 今夜,是黑石镇的土皇帝,镇长兼王家家主,王兴德的五十大寿之日。 这场寿宴,同时还是王兴德的纳妾之喜。 他竟在自己五十寿辰这天,强娶镇上一户人家女儿,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看起来稚气未脱、身形单薄的少女。 宴会设在前院巨大的露天庭院中,数十张八仙桌摆开,桌上杯盘狼藉,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堆积如山。 宾客如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有穿着体面、腆着肚子的本地乡绅富商,有袒胸露臂、满脸横肉的帮派头目,也有眼神闪烁、透着精明狡诈的官吏小吏。 这些人推杯换盏,喧哗笑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油烟味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阿谀奉承与放纵欲望混合的恶臭。 这宴会啊,一点都不高级…… 宴会的主角王兴德,身穿一件绣着金线寿字的暗红色绸缎长衫,身材微胖,面色红润,一双三角眼因酒意而泛着浑浊的光,嘴角挂着志得意满、毫不掩饰的猖狂笑容。 他一只手端着酒杯,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敬酒与恭维,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搂着身旁那个穿着不合身的、鲜艳嫁衣的新娘子。 那少女脸色惨白,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无助与泪水,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繁重的头饰压得 她纤细的脖子似乎都快断了。 王兴德让她喝酒,她就得像木偶一样机械地端起酒杯抿一口。 有人来敬酒说恭喜,她就得跟着王兴德一起,对来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 甚至王兴德兴致来了,当众炫耀,按着她的头让她给某个贵客磕头,她也只能麻木地照做。 她的尊严,早已被践踏得粉碎,仿佛一件被展示、被戏耍的器物。 而在主桌不远处,一个身材极为健硕、肌肉虬结的汉子,尤为引人注目。 在这四月戈壁夜晚的寒风中,他竟然赤膊着上身,丝毫不觉寒冷。 古铜色的皮肤上,纹着一头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下山黑虎,虎目凶光毕露,更添其凶悍之气。 他腰间随意靠着一把沉甸甸的、刀柄为虎头形状的厚背砍刀。 此人正是王兴德的儿子,随母姓的赵黑虎,也是三日前袭击镇玄司队员的直接行凶者。 赵黑虎约莫三十岁年纪,修为竟已至六品灵脉境巅峰,在这边陲小镇,堪称一霸。 他此刻正与旁边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红尘女子调笑,粗鲁的手掌在女子身上肆意游走,引得女子发出夸张的娇笑声。 他大口喝酒,大声喧哗,言行举止充满了野性与跋扈,周围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又带着一丝畏惧的奉承。 整个宴会,如同一幅群魔乱舞的画卷,将权力、欲望、野蛮与对弱者的欺凌,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距离这喧嚣宴会现场约五十米开外,一座三层高的、似乎是镇里旧时钟楼的屋顶阴影处。 两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正静静地潜伏于此,正是悄然潜入黑石镇的吴升与赵金诚。 赵金诚神情紧绷,眼神透过屋檐的缝隙,死死地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糜烂不堪的宴会场景。 尤其是当赵金诚的目光,捕捉到那个被王兴德搂在怀中、瑟瑟发抖、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少女时,他的拳头瞬间攥紧,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直冲他的头顶。 “这老畜生,他不知我是纯爱战神!”赵金诚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吴升扭头看了一眼纯爱战神,他信了。 而赵金诚觉得自己出身虽不算顶尖豪门,但也是清白之家,何曾见过如此违背人伦、欺男霸女的恶劣行径? 这简直是对律法、对人性的公然践踏。 吴升神色平静太多,听到赵金诚压抑 的怒骂,他和善的提醒道:“静心。” “宾客众多,鱼龙混杂,此时动手,容易误伤,且易让首恶趁乱走脱。” “待宴席散尽,宾客离去,再行雷霆手段,一网成擒。”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与威严,如同冰水般浇灭赵金诚冲动的怒火。 赵金诚猛地一凛,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情绪,恭敬地低声道:“是!属下明白!一切听从红令安排!” 他重新伏低身体,目光却依旧死死锁定着王兴德和赵黑虎,将他们的模样深刻在脑海里,心中暗道:“就让你们再嚣张片刻!待会儿定要你们好看!” 吴升微微颔首,对赵金诚能迅速控制情绪表示满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喧嚣,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段回忆。 那是去年在漠寒市执行任务时,情景与今夜何其相似! 也是在一个地方豪强的宴会上,对方正在大肆庆祝,宾客云集。 当时的他,也如现在这般,潜伏于暗处,准备等宾客散去后再动手清理,以求精准、高效、减少不必要的波及。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静静等待时,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年轻女刺客。 或许是怀着满腔热血,或许是身负血海深仇,竟单枪匹马,怒吼着从暗处杀出,直扑那任务目标! 结果可想而知。 那刺客修为太低,瞬间被那厮打败,后续差点带去楼上,受到屈辱。 当时的吴升,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本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愣头青死在自己面前,于是他出手了。 接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 为了救下那年轻修士,也为了不让消息走漏,他只能将宴会现场的所有相关人员,全部清理了一遍。 那场面,可比预想中的精准清除要热闹得多,也麻烦得多。 “也不知道那女子后来去哪儿了,一晃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了吧,还活着吗?” 吴升的思绪有点飘。 “不过希望今晚,别再发生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了。” 吴升在心中默默想着,甚至有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去年那般,实在是有伤天和啊。” 他觉得自己这一年来,心性已经温和了许多。 实力强了,反而更懂得与人为 善的道理,虽然他的与人为善通常意味着让对方死得没什么痛苦。 但能低调处理,就绝不搞出大场面。 能只诛首恶,就尽量不波及旁人。 毕竟,他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家室的人了,总要讲究点体面和效率,不能总是打打杀杀,弄得血赤糊拉的,影响不好。 “温和一点好,温和一点好啊。”吴升在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处世哲学,嘴角甚至习惯性地勾起一丝人畜无害的、看似温和的笑意,虽然在这杀机四伏的屋顶上,这笑容显得有点诡异就是。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 宴会的喧嚣似乎有增无减,王兴德和赵黑虎依旧在纵情狂欢,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 吴升依旧耐心地等待着,赵金诚则在一旁摩拳擦掌,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然而,就在吴升以为今晚可以按照自己温和的计划进行时— “狗贼王兴德!拿命来!!” 一声充满刻骨仇恨与决绝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王府高墙之外炸响! 紧接着,在吴升那逐渐变得有些呆滞和无奈的目光注视下,两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出膛的炮弹,以极其迅猛却又略显笨拙的身法,猛地翻过了王府那三米多高的围墙。 “砰”地两声,重重落在庭院之中,溅起一片尘土! 来者是两名男子,皆身着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因仇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们手中各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落地毫不停歇,脚步踉跄却速度极快,径直朝着主桌上正搂着少女喝酒的王兴德扑杀过去。 刀锋直取其头颅。 “有刺客!” “保护镇长!” “快!拦住他们!” 宴会现场瞬间大乱! 杯盘摔碎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桌椅被撞翻的声音响成一片! 刚才还醉醺醺的宾客们顿时酒醒了大半,惊慌失措地四处躲藏。 王兴德身边的护卫,和赵黑虎带来的打手们则反应迅速,立刻拔出兵器,嚎叫着迎向那两名刺客。 “啧。” 屋顶上。 吴升看着这突如其来、完全打乱他计划的变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无语与懊恼的咂嘴声。 他的额头,甚至渗出了一滴并不存在的冷汗。 完了。 又来。 怎么每次我想安安静静、温和一点做事的时候,总会冒出这种热血上头的家伙?! 眼前的场景,与他去年在漠寒市的经历,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那两名刺客的实力,他一眼便看穿,不过区区七品玉液境。 或许在黑石镇算是不错的好手,但在六品巅峰的赵黑虎以及王家众多打手护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果然,只见赵黑虎怒吼一声,甚至都没用他的虎头刀,直接一脚踹翻身前的桌子,碗碟菜肴飞溅。 他庞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一个箭步便冲到一名刺客身前,砂钵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砸向对方的面门! 那刺客一刀不成,慌忙举刀格挡! “铛!”一声脆响! 弯刀竟被赵黑虎的拳头硬生生砸弯,巨大的力量透过刀身传递过去,那刺客惨叫一声,虎口崩裂,弯刀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子,口中喷出鲜血,眼看是失去了战斗力。 另一名刺客见状,目眦欲裂,却依旧悍不畏死地挥刀砍向王兴德。 但王兴德身边早已围拢了四五名护卫,刀剑齐下,瞬间将其逼得险象环生,身上眨眼间便添了几道伤口。 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瞬间让奢靡的寿宴炸开了锅,然而,这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8章 地狱空荡荡 “呔!” 在赵黑虎那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实力面前,两名刺客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人被赵黑虎一拳砸飞,吐血倒地。 另一人则被数名护卫乱刀砍伤,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捆起来!” 赵黑虎甩了甩手腕,脸上带着残忍而戏谑的笑容。 几名如狼似虎的家丁立刻扑上前,用浸过油的牛筋绳将两名刺客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然后粗暴地拖拽到庭院中心,狠狠地将他们踹跪在地。 “咚!咚!” 两声沉闷的膝盖撞击青石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骤然安静下来的庭院。 原本惊慌失措、四处躲藏的宾客们,见到刺客已被制服,惊魂稍定。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确认安全后,又立刻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与嘲弄的神情,纷纷重新围拢过来,仿佛刚才抱头鼠窜的不是他们自己。 “哼!哪来的不开眼的毛贼,竟敢惊扰镇长大人的寿宴!” “真是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快!把他们的面巾扯下来,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在众人的鼓噪和好奇的目光中,一名护卫上前,粗暴地撕下了两名刺客脸上蒙着的黑布! 面巾落下,露出了两张因愤怒、痛苦和绝望而扭曲,却又让在场许多人都感到眼熟面孔! “是,是他们?!” “城卫军的张龙、张虎两兄弟?!” “怎么会是他们?!”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窃窃私语声。 这两人,正是黑石城镇守府麾下城卫军的两名小队长,是一对孪生兄弟。 平日里为人还算正直,在镇民中有些声望。 他们前些日子奉命外出押送一批物资,今日方才回镇。 “哥——!!!” 一声凄厉到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从主桌方向传来! 只见那个一直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王兴德搂在怀中的新娘子,此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挣脱了王兴德的束缚,踉跄着扑向被按跪在地的两位兄长! 她的盖头早已滑落,露出一张稚嫩却布满泪痕、写满惊恐与绝望的苍白小脸,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大哥!二哥!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傻啊!”少女扑到 两位兄长身前,想要伸手去触碰他们,却被他们身上捆绑的绳索和淋漓的鲜血刺痛了双眼,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她正是张龙、张虎兄弟的妹妹。 一切,瞬间明了。 这张家兄弟外出归来,惊闻自家小妹竟被镇长王兴德强行纳为小妾,今日便要完婚。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夺妹之恨。 两人血气上涌,悲愤交加,这才不顾一切,连夜行刺,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看着扑在兄长身上痛哭的张小妹,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目眦欲裂、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的张龙张虎,王兴德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随意至极的猖狂与戏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本镇长的两位大舅哥啊!”王兴德端起酒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三角眼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光芒,“怎么?两位大舅哥这是嫌本镇长给的聘礼不够丰厚?还是觉得本镇长配不上你们家小妹啊?” “王兴德!你这老畜生!放开我妹妹!有种冲我们来!” 哥哥张龙猛地抬起头,双眼血红,额头青筋暴起,嘶声怒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护卫死死踩住肩膀,动弹不得。 “啧啧啧。” 这时,赵黑虎晃着魁梧的身躯走了过来,赤膊上身的黑虎纹身在灯笼光下更显狰狞。 他一只脚随意地踩在弟弟张虎的背上,弯下腰,用带着浓重酒气和嘲弄的语气说道: “哎哟喂,我说两位张队长,火气别这么大嘛!”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就是个妹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嫁给我家老爷子,那是你们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全场宾客都能听见:“再说了,我之前不是也挺看好你们小妹的嘛?还正儿八经托人去你们家提过亲呢!是你们自己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非要拒绝的嘛!这能怪谁呢?啊?哈哈哈!” 周围的宾客们闻言,立刻心领神会,纷纷跟着起哄、帮腔,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就是就是!赵少爷说得对!能嫁给王镇长,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龙张虎,你们俩也太不懂事了!” “王镇长一表人才,实力高强,能做镇长的舅哥,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我要是有个女儿能被王镇长看上,我立马敲锣打鼓送来!” “还敢反抗?” “真是不知好歹!” “两位兄弟,听我一句劝,认命吧!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必自寻死路呢?” 而赵黑虎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他摆了摆手,故作大度地说道:“行了行了,今天是我家老爷子大喜的日子,见不得血光,这样吧,我替老爷子做个主,原谅你们俩这次的无礼了!” 他指着旁边桌上满满的酒壶:“你们俩,现在站起来,去拿两杯酒,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我家老爷子面前,磕九个响头,再喊一声妹夫,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我们王家罩着,保你们在黑石镇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干那辛苦的城卫军差事,岂不比现在强上一万倍?” 这番话,极尽羞辱之能事,不仅要逼人下跪磕头,还要逼人认贼作亲,简直是杀人诛心! “呸!赵黑虎!王兴德!你们不得好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弟弟张虎性格更为刚烈,闻言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厉声咒骂! “哥!哥!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 张小妹听到兄长们还在硬顶,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转过身,跪着爬向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戏谑笑容的王兴德,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瞬间便红肿起来,渗出血丝。 “老爷!镇长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哥哥们吧!”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他们他们是一时糊涂!是被气昏头了!他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他们一命吧!” “小妹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绝无二心!求您了啊!” 她为了救兄长的性命,已经彻底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如同风雨中飘零的落叶,卑微到了尘埃里。 王兴德看着跪在脚下、磕头如捣蒜的少女,又看了看那两名虽然被制住、却依旧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死死瞪着他的张家兄弟,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而扭曲。 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须,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你看看,你看看!还是我的新娘子懂事啊!知道替哥哥们求情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而刻薄:“不过呢我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特别记仇。”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张小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既然你替你哥哥们求情,那他们惊扰我宾客、搅乱我寿宴的惩罚,就由你这个 做妹妹的,来代受吧!”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张小妹身上。 王兴德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新娘子,现在,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把你身上的这身嫁衣,给我脱了。” “嗡——!” 人群瞬间哗然。 虽然早有预料王兴德手段狠毒,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狠毒、下作到这个地步。 竟然要当众羞辱自己的新婚妻子。 王兴德似乎很满意众人震惊的反应,他继续用那种令人作呕的腔调说道:“脱了之后呢,再去拿壶酒,捧着酒,给在场的每一位受了惊吓的贵客!” “挨个跪下,磕头,赔罪!” “直到我这两位大舅哥点头认错为止!” 此言一出,整个庭院鸦雀无声。 随即,便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兴奋与贪婪的窃窃私语。 不少宾客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张小妹那单薄的身躯上扫来扫去。 高!实在是高! 不少人在心中暗叹王兴德手段之毒辣!这简直是把人的尊严和亲情放在脚下反复碾碎! 他就是要用这种极致羞辱的方式,彻底击垮张家兄弟的心理防线,逼他们臣服! 或者,干脆就是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玩弄他人命运的快感!对于他这种土皇帝而言,一个女人算什么? 不过是玩物和工具罢了! 能用她来收服两个还算有点本事的打手,或者仅仅是用来取乐,都是物超所值! “不!!!” “王兴德!我杀了你老祖宗啊!放开我妹妹!有种冲我来!”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跪在地上的张龙、张虎兄弟,听到这丧心病狂的命令,看到妹妹那瞬间变得死灰般绝望的脸色,两人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们拼命地挣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鲜血淋漓,却根本无法挣脱。 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几乎要瞪裂眼眶。 而张小妹,在听到王兴德那恶魔般的命令后,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的脸色,从之前的惨白,瞬间变成了一种毫无生气的死灰。大大的眼睛里,所有的光彩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和摇摇欲坠的泪水。娇 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她看着王兴德那残忍而快意的笑容,看着周围宾客那贪婪而兴奋的目光,听着兄长们那绝望而愤怒的嘶吼。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缓缓地,机械地,低下了头。 而就在张小妹那颤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嫁衣第一颗盘扣,绝望的泪水无声滑落,整个庭院被一种病态的寂静和扭曲的期待所笼罩的刹那,一个悠哉悠哉、带着几分慵懒调侃意味的年轻男声,如同一缕不合时宜的清风,毫无征兆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啧啧啧……”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呐……” “诸位,玩得挺花啊?”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和粗重喘息,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 “谁?!” “什么人?!” “大胆!敢在此胡言乱语?!” 庭院中的众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开了锅,王兴德脸上的狞笑僵住,赵黑虎踩在张虎背上的脚也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所有宾客都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寻找这胆大包天之音的来源。 这声音竟敢说他们是恶魔?还说此地是人间地狱?!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在黑石镇这一亩三分地,谁敢对王镇长如此不敬?!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庭院角落,靠近月洞门的一道阴影下。 不知何时,那里竟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两道身影! 月光与灯笼的光线交织,勉强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两人皆是青年男子,身姿挺拔。 站在前方那人,身形略显清瘦,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色劲装,衣料看似普通,但在光线下,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繁复云纹悄然流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与威严。 他面容俊朗非凡,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似温和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笑意,一双眸子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平静地扫视着全场,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落后他半步的那人,身材更为健壮一些,同样身着劲装,但云纹是浅蓝色,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一双拳头紧握,虎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场中央的王兴德和赵黑虎,仿佛随时要扑上去将他们撕碎。 当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见过些世面的乡绅富 商的目光,仔细辨认出他们二人劲装上那独特的云纹样式,以及腰间佩戴的、造型古朴的令牌时—— “镇……镇玄司?!”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一声充满极致恐惧的、变了调的尖叫! “嗡——!” 整个庭院,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雷!所有宾客的脑子都是轰隆一声!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少人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倒在地!头皮阵阵发麻,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镇玄司! 竟然是镇玄司的人!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在这种时候?! 对于这些偏远地区的豪强劣绅而言,镇玄司这个名字,代表着绝对的权威、生杀予夺的恐怖力量、以及末日般的审判!平日里他们可以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但一旦被镇玄司盯上,那基本就意味着完了! 王兴德和赵黑虎父子二人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剧变! 王兴德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赵黑虎更是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松开了踩着张虎的脚,浑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09章 纯爱战神赵金诚 在一片死寂与无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站在前方的那位身着暗红云纹劲装的青年,也就是吴升,仿佛没有感受到现场那凝滞到极致的气氛。 他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不变,甚至还颇为客气地对着满院子的宾客们,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然后,他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令牌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光。 他举起令牌,声音清晰而平稳:“各位晚上好,打扰诸位雅兴,实在抱歉。”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吴升,碧波郡琉璃市,镇玄司巡查部,资深队员。” 跟在他身后的赵金诚,见到吴升的动作,虽然满腔怒火,但也立刻有样学样,强压下火气,跟着吴升一起,对着全场宾客微微欠身。只是他那紧绷的身体和愤怒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行完礼,吴升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笑容依旧和煦,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长话短说,我们这次来呢,是接到举报,黑石镇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需要调查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庭院右侧靠近围墙的那片空地,语气轻松:“而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也为了效率,现在请各位配合一下。”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才来参加今晚这场宴会的,觉得自己身上是干干净净、没跟着王家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那么,请现在主动走到我的右手边,也就是那边墙角,安静站好。” 他顿了顿,笑容越发温和,补充道:“放心,只要经过我们核实,你们确实是被胁迫的清白之人,我们镇玄司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事后自会放你们离开。”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虽然脸上还在笑,但眼神却瞬间冰冷,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寒意:“但是,如果谁敢浑水摸鱼,明明是一丘之貉,却想假装无辜蒙混过关,浪费我镇玄司的时间精力……” “那么,对不起,罪加一等。” “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问话能了事的了,少不得要去司里的黑狱走一遭,尝尝那里的特色点心。”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庭院的所有出口:“另外,在我没说可以走之前,这个院子,许进不许出。” “谁敢擅自离开……” 吴升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然,“那就只好提前送他上路,省得麻烦。” 说完,轻轻拍了拍手:“好了,听话啊,觉得自己没问题的,现在就可以过 去了。” “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和行动。” “计时……开始。” 吴升这番话,让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镇玄司办案,这么儿戏的吗?! 还带自己站队的?!而且这个自称吴升的年轻人,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诡异的温柔?!明明是在笑,说的话也好像很讲道理,但为什么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被一只老贼给盯上了?! 温柔的恐怖,这才是最可怕的! 宾客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恐惧、犹豫和挣扎。 去右边?那就是公然背叛王家!以王兴德父子的狠毒,事后能放过自己? 不去右边?万一被镇玄司认定为沆瀣一气,那下场…… 想想镇玄司的黑狱,就让人不寒而栗! 王兴德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大脑飞速运转! 他死死地盯着吴升,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为什么?镇玄司为什么会来? 他自问做事虽然嚣张,但一直很有分寸,绝不敢去招惹镇玄司这尊大神。 镇玄司人手紧张,怎么会专门跑来这穷乡僻壤找他一个小镇长的麻烦?!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儿子赵黑虎那又红又紫、眼神闪烁、明显心虚的表情,心中猛地一沉! 妈的!肯定是这个逆子!背着我干了什么捅破天的大事!招惹了镇玄司! 王兴德心中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但他毕竟是老狐狸,瞬间强压下恐慌,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上前一步,对着吴升拱手道:“原……原来是镇玄司的吴大人!失敬失敬!”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大人,您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这都是良民啊!今晚是老夫五十寿辰,顺便纳妾,乃是大喜之日!来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体面人,都是来贺喜的宾客啊!” 他试图用喜事和体面人来混淆视听,甚至搬出了俗语:“古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大人,您高抬贵手……” 吴升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一块并不存在的手表,用一种唱戏般的、拖长了声调的腔调说道:“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啊……” “还有二十秒哦……” “如果不去右边,那我们可就默认诸位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咯……”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最后的催命符! “噗通!” 终于,角落里有一个人彻底崩溃了!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看起来像个小商贩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钻出来,拽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哭爹喊娘地扑到吴升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 “大人!青天大老爷啊!我们是冤枉的啊!” 男人涕泪横流,指着王兴德哭喊道,“我们都是被逼来的啊!不来就要砸我们的铺子啊!我们还被迫交了足足一百万的贺礼钱财!这王兴德罄竹难书!坏事做尽!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就如同堤坝开了个口子! “大人!我也是被逼的!” “我也是!我家的货都被他们扣了!” “大人明鉴啊!” 陆陆续续,又有三五个人,连滚爬爬、面色惨白地冲出了人群,逃也似的跑到了吴升指定的右边墙角,紧紧地挤在一起,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对面王兴德和那些选择留下的宾客们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充满杀意的目光! 好一个罄竹难书啊。 最终,站到右边墙角的,连大带小,一共只有六个人。而留在原地的,包括王家的打手、护卫、以及那些与王家利益捆绑最深、或者自恃有几分实力、或者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宾客,还有二十多人。 吴升的目光在那六人身上扫过,凭借强大的感知,能清晰分辨出他们身上的恐惧是真实的,气息相对驳杂弱小,确实是被胁迫而来的底层商户。 他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他看向对面那二十多人,尤其是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王兴德和赵黑虎,脸上的温和笑容,终于缓缓收敛。 “时间到。”吴升淡淡地说道。 这三个字,如同丧钟敲响。 “他妈的!镇玄司了不起啊!敢来黑石镇撒野!老子跟你们拼了!”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又惊又怒的赵黑虎,第一个爆发了。 他本来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此刻见事情无法善了,凶性彻底被激发。 他怒吼一声,猛地一脚将身旁一张八仙桌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他反手拔出虎头厚背砍刀。 刀身沉重,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一双赤红的眼睛,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墙角那六个叛徒,仿佛 要将他们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才死死地盯住吴升,咆哮道:“狗屁的镇玄司!多管闲事!真当老子怕你们不成?!”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黑石镇!” 他身后的二十多名打手和死党,也纷纷锵锵拔出兵器,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显然准备负隅顽抗。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吴升懒得亲自出手,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赵金诚,用平静无波的语气吩咐道:“金诚,废了这只小脑斧。” 赵金诚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他体内压抑的怒火和正义感,早已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 “是!大人!” 赵金诚暴喝一声,声如雷霆!他猛地踏前一步,锵啷一声,腰间佩刀瞬间出鞘! 刀光如一泓秋水,在月色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蓝色的镇玄司制服,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赵黑虎!你袭击镇玄司队员,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赵金诚刀指赵黑虎,声音铿锵有力! “擒你妈!给老子死!” 赵黑虎早已被愤怒冲昏头脑,见对方只派了一个记名队员出来,更是觉得被轻视,羞辱感让他彻底疯狂。 他狂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却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如同下山猛虎,双手握刀,使出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带着呼啸的恶风,朝着赵金诚的头顶猛劈而下! 刀未至,那狂暴的气劲已吹得地面尘土飞扬! 六品灵脉境巅峰的修为,展露无遗! “来得好!”赵金诚虽修为略逊一筹,但毫无惧色! 他出身长青武院,乃是名门正派,根基扎实,精妙沉稳! 只见他不闪不避,脚下踏着玄奥步法,手腕一抖,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圆融的弧线,竟是以一招顺水推舟,精准无比地贴上了赵黑虎劈来的刀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场中炸开! 火星四溅! 赵金诚借力打力,身体微微一沉,便将赵黑虎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引偏! 刀锋擦着他的身侧掠过,将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咦?!” 赵黑虎一刀劈空,力道用老,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刀法如此精妙,竟能轻易化解他的猛攻! 然而赵金诚得理不饶人!刀势一转,化守为攻! 长青武院的破军刀法 施展开来,刀光如同绵绵不绝的江水,又如同疾风骤雨,瞬间将赵黑虎笼罩! 刀随身走,身随刀动,每一刀都攻敌必救,招式衔接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他虽然力量稍逊,但刀意凝练,速度更快,技巧更胜一筹。 赵黑虎空有一身蛮力,刀法却大开大合,略显粗糙,在赵金诚疾风骤雨般的抢攻下,竟被打得手忙脚乱,只能凭借强横的修为和丰富的搏杀经验勉强支撑。 他手中的虎头刀左遮右挡,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却节节败退! “混蛋!” 赵黑虎又惊又怒,他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记名队员给压制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狂性大发,不顾自身防御,猛地一刀横扫,想要逼退赵金诚! 然而,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赵金诚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断金切玉!” 一声低喝! 赵金诚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竟险之又险地贴着的赵黑虎的刀锋掠过,同时,他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凄冷绝伦的弧线,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向了赵黑虎因为全力挥刀而露出的双臂关节处。 “不!!!”赵黑虎瞳孔骤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他想回刀格挡,却已来不及! “咔嚓!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的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啊——!!!”赵黑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手中的虎头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的两条手臂,竟被赵金诚这妙到毫巅的一刀,齐腕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剧痛和失血让赵黑虎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庞大的身躯摇晃着就要倒下! 赵金诚得势不饶人,脚下步伐不停,揉身而上,刀背猛地砸在赵黑虎的后颈之上! “砰!”一声闷响! 赵黑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珠一翻,脖子一歪,如同半截黑塔般,轰隆一声,直接昏死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 凶名赫赫、六品巅峰的赵黑虎,竟被修为略逊的赵金诚,以绝对的优势,干净利落地废掉双臂,打晕在地!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干脆利落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 墙角那六个“叛徒”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眼中爆 发出狂喜之色! 而王兴德和剩下的二十多名打手宾客,则是个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看着持刀而立、威风凛凛的赵金诚。 以及自始至终都面带淡然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吴升,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涌起! 镇玄司之威,竟恐怖如斯?! 而赵黑虎双臂被斩、昏死在地的惨状,让庭院中剩余那二十多名王家的打手、死党以及利益捆绑极深的宾客,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看着持刀而立、煞气腾腾的赵金诚,又看了看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却更显高深莫测的吴升…… 逃?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这二十多人如同炸窝的蚂蚁,发一声喊,转身就朝着庭院各个出口亡命奔逃! 什么忠心,什么义气,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都成了狗屁! 然而…… “金诚呐。”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喧嚣的逃命声中,清晰地响起。 是吴升。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四散奔逃的身影,只是随手从旁边一张完好的八仙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下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命令:“先把那些打手全杀了。” “还有那些一丘之貉,也全部弄死吧。” “咱那边没那么多监狱关这些杂碎,全杀了,省事。” 语气之平淡,内容之冷酷,让那些正在逃跑的人魂飞魄散。 也让墙角那六个清白的宾客和刚刚被解开绳索的张家兄妹,浑身冰凉! “是!大人!” 赵金诚毫不犹豫地应道!声音斩钉截铁!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的赵黑虎,厌恶地啐了一口:“呸!真是丢我老赵家的人!” 骂完,他眼神一厉,手中长刀一震,刀身上的血珠被震成一片血雾! 下一刻,他动了,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扑入了惊慌失措的羊群! “镇玄司办事!抗命者,格杀勿论!” 赵金诚一声暴喝,声震四野!他身形如电,刀光如匹练! 杀戮,开始了! 这些王家的打手和宾客,虽然人多,但实力参差不齐,最强的也不过七品淬体境,如何是六品灵脉境、出身名门、刀法精湛、又含怒出手的赵金诚的对手?! 唰! 一刀掠过,一名试图翻墙的打手头颅 冲天而起,无头尸体兀自向前跑了两步才栽倒在地! 噗嗤!刀锋回旋,一名躲在桌子底下的宾客连人带桌被劈成两半,鲜血内脏洒了一地! “啊!饶命……” 求饶声戛然而止,一名想要跪地求饶的富商被刀背拍碎胸骨,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眼看是不活了! 咔嚓! 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赵金诚拳脚并用,配合刀法,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狩猎。 赵金诚将心中对王家父子的怒火、对弱小被欺凌的愤慨,全部倾泻在了这些助纣为虐的帮凶身上! 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庭院瞬间化作了修罗场!鲜血染红了青石板,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令人作呕! 而就在这血腥的杀戮进行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一名王家打手在极度恐惧下,慌不择路地朝着吴升所在的方向逃来,结果脚下一滑,庞大的身躯带着惯性,直挺挺地砸向吴升旁边的一张看起来用料考究、雕刻精美的黄花梨木太师椅! 眼看这张漂亮的椅子就要被尸体砸个粉碎! 一直稳坐钓鱼台、仿佛在欣赏一场戏剧的吴升,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心疼。 就在那尸体即将撞上椅子的千钧一发之际! 吴升看似随意地一伸手,动作快如鬼魅,精准地抓住了那打手的后衣领,然后轻轻一拽一甩。 “嗖——” “啪叽!” 那打手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轻描淡写地扔出去七八米远,重重地摔在院墙根下,筋骨尽断,哼都没哼一声就断了气。 而那张黄花梨太师椅,则完好无损地留在了原地。 吴升满意地点了点头,甚至还伸手轻轻拂了拂椅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好整以暇地、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 一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再次抬起。 带着那抹笑意,越过眼前这血腥的战场,精准地锁定在了依旧僵立在主位附近的王兴德身上。 他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王兴德,仿佛在问:“你想跑吗?” 而此刻的王兴德,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 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攒下的家底、网罗的打手,如同猪狗一般被肆意屠戮,心在滴血! 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选择逃跑。 在最初的震惊、愤怒与恐惧后。 这个在黑石镇白手起家、挣扎了几十年才爬上土皇帝位置的枭雄,竟然强行冷静了下来。 他甚至学着吴升的样子,缓缓地、慢慢地扶着自己刚才坐的那张大师椅的扶手,重新坐了下来。 尽管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坐姿显得沉稳。 他就这么隔着满地尸体、血流成河的庭院,与十几米外悠闲坐着的吴升,遥遥对视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一种无声的、却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 而王兴德为什么不跑呢? 他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或者说,不甘心就这么跑! 第一,这里是他的根! 他王兴德奋斗了五十多年,所有的家业、势力、财富,全都在这黑石镇! 一旦他今天跑了,那就是丧家之犬!意味着他几十年心血付诸东流!他如何能甘心?! 第二,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抱有侥幸!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吴升身上,大脑飞速运转。 镇玄司资深队员……按照惯例,修为多半在六品灵脉境左右! 而我王兴德,乃是实打实的五品元罡境! 虽然境界有些虚浮,但境界的压制是实实在在的!杀一个六品,应该问题不大! 他的眼角余光又扫了一眼正在人群中砍瓜切菜的赵金诚。 至于另外一个…… 不过是六品莽夫,刀法虽精,但消耗巨大,等收拾了这个领头的,再杀他易如反掌!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王兴德心中迅速成型。 不能跑!要打! 趁现在镇玄司大队人马可能还没到,集中全力,先以雷霆万钧之势,干掉这个领头的吴升! 只要杀了他,剩下的那个队员和那几个废物,根本不足为虑! 到时候,我立刻收拾细软,远走高飞!还能保住大部分财富! 想到这里,王兴德原本慌乱的心,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甚至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行!”王兴德心中低吼一声,杀意已决! 他反而不慌了! 而就在王兴德暗自盘算之时,庭院中的杀戮,已经接近了尾声。 赵金诚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刀光闪烁,拳脚呼啸,将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打手彻底清除。 当 最后一名试图从狗洞钻出去的打手,被赵金诚一刀从背后捅穿,钉死在地上后,整个喧嚣的庭院,骤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剩下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以及满地狼藉的断肢残骸和汩汩流淌的鲜血。 赵金诚持刀而立,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胸口微微起伏,喘着粗气。 连续高强度的厮杀,对他的炁体和体力消耗也是极大。他手中的长刀,刀口已经微微卷刃,沾满了粘稠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落,在死寂的夜里,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格外瘆人。 墙角那边,那六个清白的宾客,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相互搀扶着才能站稳,不少人弯腰呕吐起来,看向赵金诚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而被解救下来的张家兄妹三人,更是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过张小妹泪眼婆娑时,看着如同战神般屹立的赵金诚,眼神中却还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震撼与一丝崇拜。 是这位镇玄司的大人,将她从地狱中拯救了出来啊。 而她的两位兄长,张龙和张虎,虽然也是刀头舔血的城卫军队长,但何曾见过如此高效、冷酷、精准的杀戮? 看着赵金诚那精湛无比、杀气凛然的刀法,再对比自己兄弟二人之前那如同儿戏般的刺杀,两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充满了羞愧与后怕。 同样是六品境界,差距竟然如此巨大,镇玄司,果然名不虚传! 而就在这尸横遍野、血腥弥漫的死寂庭院中,一直稳坐如山的王兴德,缓缓地、慢慢地从大师椅上站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骨骼脆响。一股远比赵黑虎更加凝练、更加凶戾的五品元罡境气息,如同苏醒的凶兽,毫无保留地从他微胖的身躯中弥漫开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的一双三角眼,此刻精光爆射,如同毒蛇般,死死地锁定了几十米外,依旧悠闲坐在太师椅上的吴升。 擒贼先擒王,他的目标很明确,全力爆发,速杀吴升。 然而,就在王兴德气势攀升到顶点,准备雷霆出手的刹那! 一直笑眯眯看戏的吴升,却突然开口了,语气依旧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金诚啊。” “嗯?大人?”刚刚喘匀了气的赵金诚,立刻转头应道。 吴升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地指了指那边气势汹汹、如同即将扑食的饿虎般的王兴德,淡淡地说道:“你,去,把他干掉。” “啊?”赵金诚闻言,愣了一下。 他虽对吴升的命令绝对服从,但也清楚感知到王兴德身上那远超自己的五品元罡境的强大气息! 让自己去干掉他? 但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赵金诚的眼神就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是!大人!” 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握紧手中卷刃的长刀,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兴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上司的命令,就是天条! 至于对手有多强?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执行!哪怕粉身碎骨! 这一下,轮到王兴德傻眼了! 他蓄势待发的磅礴气势,差点当场泄掉! 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赵金诚,又看了看依旧稳坐钓鱼台、甚至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的吴升,一股被极度轻视、侮辱的怒火,腾地一下冲上了脑门! “你?!杀我?!” 王兴德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荒谬而变得尖利! 他指着吴升,气得浑身发抖,“吴大人!” “我敬你是镇玄司的人,给你几分面子,没有第一时间逃走,是想着堂堂正正与你做过一场,分个生死!” “可你你竟然让一个六品的喽啰来送死?!” “你莫不是把我王兴德当成傻子戏耍吗?!”王兴德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吴升闻言,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抱歉的笑容,语气却依旧平淡: “真不好意思啊。” “主要是这位赵金诚,乃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能有您这样一位五品元罡境的高手给他当陪练,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啊!” “所以呢……” 吴升对着王兴德,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就加把劲,把他往死里砍,千万别客气,千万别留手。” “噗——!” 墙角有宾客差点没忍住气,听得差点喷出来。 王兴德的脸,瞬间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挚爱亲朋?手足兄弟?陪练?!往死里砍?! 这他妈是人话吗?!! 而更让王兴德吐血的是,已经走到他面前三丈处的赵金诚,竟然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道: “对!” “王兴德,你千万别留手!把我往死 里砍!这是命令!” 王兴德:“……” 他看着眼前这一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镇玄司活宝,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所有的算计、冷静,全都被这极致的羞辱给冲垮了! “好!好!好!”王兴德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眼神中的杀意已经凝成了实质!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 “那我就成全你们!” “轰——!” 王兴德五品元罡境的磅礴气势彻底爆发!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10章 兴德啊,加把劲啊 庭院内,血腥气弥漫,尸横遍地。 幸存的张家兄妹和那六名“清白”宾客,挤在墙角,大气不敢出,目光死死锁定在场中对峙的两人身上。 一方,是镇玄司赵金诚,六品灵脉境中期修为,手持卷刃长刀,虽气息微喘,但眼神锐利,战意高昂! 另一方,是黑石镇土皇帝王兴德,五品元罡境修为!虽境界虚浮,但五品就是五品! 修炼之道,六品灵脉境与五品元罡境之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六品境,修士打通体内九条先天灵脉,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肉身,凝聚炁体。 炁体流转,可增幅力量、速度,施展武技,但本质上,仍是较为松散的能量气体,威力有限。 而一旦突破至五品元罡境,丹田内的炁体便会发生质变。 经由灵脉提纯、压缩灵气,融合炁体,最终凝聚成液态乃至半固态的、凝练无比、至刚至阳的元罡。 元罡之力,凝实、霸道、破坏力惊人! 无论是附着于拳脚兵刃,还是离体攻击,其威力都远非六品炁体所能比拟。 这,便是质的差距! 是天堑! 此刻,王兴德周身散发出的,正是那令人心悸的元罡波动!虽然有些驳杂不稳,但那股沉重的压迫感,却做不得假!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墙,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吹得地面上的灰尘都向外滚动。 “小杂种!给我死来!” 王兴德怒极狂吼! 他被吴升和赵金诚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羞辱彻底激怒,杀心已决! 他不再废话,脚下一跺,轰的一声,青石板炸裂! 他肥胖的身躯此刻却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迅猛!双拳紧握,拳头表面隐隐有淡黄色的元罡光芒流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直扑赵金诚!用的竟是最简单粗暴的拳法! “来得好!” 赵金诚虽知境界有差,但毫无惧色! 他暴喝一声,将体内六品炁体催动到极致,灌注于手中卷刃长刀之上! 刀身发出嗡鸣! 他依旧施展出长青武院秘传的破军刀法,刀光如绵绵江水,又如狂风骤雨,迎向王兴德! “铛!铛!铛!” 拳刀相交,爆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 然而,高下立判! 赵金诚的刀法固然精妙,每一刀都攻 敌必救,角度刁钻。 但王兴德的元罡拳头,实在太硬、太猛了! 赵金诚的刀砍在王兴德的拳头上,仿佛砍中了千锤百炼的精钢。 不仅无法破开对方的元罡防御,反而被那反震的巨力震得手臂发麻,气血翻涌。 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 而王兴德的拳头,却势大力沉,霸道无比! 往往一拳砸来,赵金诚就不得不连退数步,才能勉强卸去力道! 他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王兴德根本不屑于闪避赵金诚的攻击,完全是一副以力破巧的打法! 他双拳挥舞,龙行虎步,追着赵金诚猛打!拳风呼啸,将周围的桌椅残骸纷纷震碎! “哈哈哈!蝼蚁!就这点本事吗?!” 王兴德狂笑着,攻势越发猛烈! 他仿佛已经看到赵金诚被自己一拳轰杀的场景! 赵金诚咬紧牙关,将身法施展到极致,且战且退。 他心知不能硬拼,只能依靠精妙的刀法和步法与之周旋,寻找破绽。 但境界的差距实在太大,他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滔天巨浪拍碎!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在连续硬接了王兴德十几记重拳后,赵金诚手中那本就卷刃的长刀,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 半截刀身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旋转着飞向空中! “不好!”赵金诚心中一惊! 而那飞出的半截断刀,不偏不倚正好射向墙角那群瑟瑟发抖的宾客方向!目标直指吓得呆若木鸡的张小妹! “小妹!”张龙、张虎兄弟目眦欲裂,想要扑救,却根本来不及! 眼看那锋利的断刀就要将张小妹香消玉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一直悠闲坐在太师椅上的吴升,头也没回,只是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根用来吃水果的竹筷,手腕轻轻一抖! 那根普通的竹筷,瞬间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那半截旋转飞行的断刀! “叮!”一声轻响! 竹筷蕴含的巧劲爆发,那半截断刀竟被硬生生撞得改变了方向,“哆”地一声,斜斜地插进了旁边的墙壁之中,入木三分! 刀尾兀自嗡嗡颤抖! 而那根竹筷,则完好无损地掉落在张小妹的脚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墙角众人,包括张小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危机就已经解除。 他们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根普通的竹筷,又看了看远处依旧风轻云淡的吴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王兴德也看到了这一幕,瞳孔微微一缩,但杀意更盛!他必须尽快解决赵金诚! “给老子死!”王兴德怒吼,攻势再催!双拳如同狂风暴雨,朝着失去兵刃、手持断刀的赵金诚猛攻! 赵金诚临危不乱,以断刀为短刃,配合拳脚,依旧顽强抵抗! 他且战且退,步伐灵动,防守得滴水不漏! 虽然险象环生,身上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袍,但他眼神依旧坚定,韧性惊人! 久攻不下! 王兴德的心开始烦躁起来! 他一个五品元罡境,动用元罡,打了这么久,竟然还拿不下一个六品中期的队员?! 这要是传出去,他王兴德的脸往哪搁?!他这五品修为,岂不是成了笑话?! “啊!!!气煞我也!”王兴德怒发冲冠!他不再保留! “蛮牛劲!给老子开!”他暴喝一声!体内元罡疯狂运转! “轰——!” 一股更加强悍、更加暴戾的气息,从王兴德体内爆发出来! 他身上那件滑稽的寿星绸衫,承受不住这股暴涨的力量,“刺啦”一声,被硬生生撑爆,化作无数碎布片,四散纷飞! 碎布之下,露出的竟是一身虬结如龙、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古铜色肌肉! 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岁养尊处优的人! 显然,他年轻时代也是经历过苦修的! 动用了压箱底的武技蛮牛劲。 王兴德的力量、速度、防御再次暴涨!他双目赤红,如同真正发狂的蛮牛,一拳一脚,威力更胜之前! “砰砰砰!” 拳脚相交的闷响,如同擂鼓般密集! 纯爱战神赵金诚的压力陡增!他手持断刀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内脏受到了震荡! 但赵金诚的韧性,超乎了王兴德的想象!他依旧在坚持!且战且退,步伐丝毫不乱!甚至偶尔还能抓住王兴德招式用老的瞬间,进行凌厉的反击! 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也让王兴德颇为狼狈! 越是久攻不下,王兴德就越是焦躁! 他的招式开始变得凌乱,破绽也逐渐增多!他只想着一拳打死赵金诚,完全失去了章法! “就是现在!” 赵金诚眼中精光一闪! 他卖了个破绽,假装体力不支,向后踉跄! 王兴德果然中计! 他狂喜,以为机会来了,不顾一切地合身扑上,一记重拳,轰向赵金诚的面门! 门户大开! 然而,赵金诚这一退,却是蓄势已久! 他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如同弹簧般瞬间拧转!右腿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钢鞭,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一记凌厉无比的鞭腿,后发先至,狠狠地抽在了王兴德毫无防备的左侧腰眼之上!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王兴德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脸上狂喜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腰部传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 “呃啊!” 他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不受控制地横向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 王兴德重重地撞在了五六米外的院墙之上! 坚硬的青砖墙壁,都被他撞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他如同一条死狗般,滑落在地,哇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脸色瞬间惨白! “我靠,这年轻人!” 整个庭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五品元罡境的王兴德,动用底牌武技,竟然被六品中期的赵金诚,一记鞭腿抽飞,重伤吐血?! 这……这怎么可能?! 墙角的那六名宾客和张家兄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向赵金诚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敬畏!镇玄司的人都这么变态的吗?! 赵金诚剧烈地喘息着,拄着断刀,勉强站稳。 刚才那一记反击,也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和炁体,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瘫在墙角的王兴德。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焦急和惋惜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哎呀呀……” “兴德啊……”吴升不知何时又端起 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摇头叹息道,“你这……” “啧。” “不行啊……” “加把劲啊!” 他语重心长地对着王兴德喊道,“你看看你,五品打六品,还被打成这熊样……” “说出去多丢人啊?你这实力,该不会是狗给的吧?” 赵金诚闻言,立刻强提一口气,一脸认真地对着王兴德点头附和道: “对!” “兴德啊,你加把劲,我还能顶上!” “噗——!!!” 本就身受重伤、气血翻腾的王兴德,听到这二人一唱一和的鼓励,再也忍不住,猛地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次是被活生生气的! 啊渣渣渣!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啊!!! 王兴德挣扎着从墙角爬起来,一双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色! 理智被无尽的愤怒、羞辱和疯狂彻底吞噬! “嗬嗬……” 他发出野兽般的喘息,死死地盯着吴升和赵金诚,眼神中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 “好好好!”他声音嘶哑,如同厉鬼,“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我不演了!!!” 在吴升微微眯起的眼睛注视下,王兴德猛地从破碎的衣袖暗袋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手指长短、通体漆黑的金属针管! 针管之内,充盈着一种粘稠的、不断翻滚、冒着气泡的暗红色液体! 那液体散发出一种极其邪恶、暴戾、令人作呕的妖异气息! 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妖魔血?!”吴升的眼神瞬间眯了起来。 “哈哈哈!我要你们死!全都死!” 王兴德状若疯魔,毫不犹豫地,将那根滚烫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针管,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脖颈大动脉! “噗嗤!” 暗红色的妖魔之血,被瞬间注入他的体内! “呃啊啊啊啊啊——!!!” 王兴德发出了非人的、痛苦到极致的惨嚎!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 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声,如同炒豆子般密集响起! 他原本1.72米的微胖身材,如同充气一般,疯狂地膨胀、拔高! 肌肉虬结贲张,将皮肤撑得几 乎透明,露出下面蠕动的、如同蚯蚓般的青黑色血管! 2米!2.1米!2.25米! 转眼之间,王兴德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二、体重恐怕有半吨的肌肉怪物! 他浑身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绒毛! 一张脸扭曲变形,嘴巴裂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 一双眼睛彻底变成了嗜血的赤红色!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妖魔气息,冲天而起! “吼——!!!”怪物王兴德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声浪将庭院内的灯笼都震得摇晃不止! “妖……妖怪啊!”墙角的宾客们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力量……无穷的力量!哈哈哈!” 怪物王兴德感受着体内那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发出了猖狂的大笑!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站在他前方、面色凝重的赵金诚! “死!”他咆哮一声,巨大的脚掌猛地一踏地面! “轰!”整个庭院都为之震颤!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列车,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朝着赵金诚猛冲过去! 速度竟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面对这如同洪荒猛兽般冲来的怪物,赵金诚瞳孔骤缩! 他能感受到那股足以将他碾成齑粉的恐怖力量!但他依旧没有后退!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炁体催动到极致,握紧了手中的断刀,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稳坐太师椅上的吴升,终于动了!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 只是轻轻地,用脚尖,看似随意地,点了一下脚边地面上,那柄之前被赵黑虎掉落、沾满血迹的沉重虎头厚背砍刀的刀柄末端。 动作轻描淡写,但下一刹那—— “嗡——!” 那柄沉重的虎头刀,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嗡鸣!刀身瞬间被一层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元罡所包裹! “咻——!!!” 虎头刀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暗红色闪电!速度快到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后发先至! 精准无比地,从侧面,掠过了正疯狂冲向赵金诚的怪物王兴德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怪物王兴德 前冲的庞大身躯,猛地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那猖狂、嗜血的笑容,瞬间凝固! 赤红的眼睛中,充满了极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刚刚浮现的、对死亡的恐惧! 一道细密的血线,悄然出现在了他粗壮的脖颈上。 下一刻。 “噗嗤!” 斗大的、狰狞的、长满绿毛的头颅,冲天而起! 滚烫的、散发着恶臭的妖魔之血,如同喷泉般从碗口大的脖颈断口处狂喷而出,染红了夜空! “咚!” 那颗丑陋的头颅,重重地砸落在青石板上,翻滚了几下,停在了赵金诚的脚边。 那双赤红的眼睛,还兀自圆睁着,似乎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 “轰隆!” 那具高达两米二五、重达半吨的无头尸身,失去了所有力量,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地向前趴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死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妖魔化王兴德,被吴升这随手一脚踢出的刀,轻而易举地,秒杀了。 整个庭院,再次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死寂的寂静之中。 只剩下那颗狰狞头颅眼眶中渐渐熄灭的红光,以及那无头尸身脖颈处汩汩流淌的、逐渐变黑的血液,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赵金诚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脚边王兴德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又抬头看了看远处依旧悠闲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吴升,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 这就是红令大人的实力吗? 太变态了啊!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11章 吴升抄家 庭院内,血腥气浓重得几乎化不开。 王兴德那妖魔化后庞大而狰狞的无头尸身趴伏在地,暗红色的污血浸透了青石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那颗长满绿毛的头颅滚落一旁,赤红的眼珠兀自圆睁,凝固着临死前的难以置信与恐惧。 吴升站在尸身旁,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狼藉,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杀人,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从漠寒县一路走来,死在他手中的妖魔、邪修、恶徒,不知凡几。 王兴德、赵黑虎之流,不过是这漫长名单上新添的两个名字罢了,微不足道。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王兴德临死前注射的那管暗红色液体。 “妖魔血……”吴升低声自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这东西,他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会从漠寒县来到这碧波郡,某种程度上,正是与这妖魔血有关。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一年多前,在漠寒县的日子。 那时,漠寒县及周边区域,心口血案频发,闹得人心惶惶。 所谓心口血,并非寻常案件,而是有邪修或妖魔,专门猎取武者或拥有特殊体质之人的心头精血,手段极其残忍,现场往往惨不忍睹。 案件影响极其恶劣,甚至惊动了北疆镇玄司总部,要求各地协查。 当时在漠寒县已崭露头角、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吴升,为了避免因他个人权威过高,导致本地势力以他马首是瞻、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反而阻碍了上级部门的统筹调查。 吴升便主动申请,借着长青武院转学的机会,离开了漠寒县,来到了这数万里之遥的碧波郡。 “没想到在这天高地远的碧波郡竟然又见到了这东西……” 吴升心中暗忖,眼神变得深邃,“王兴德手中的妖魔血针剂,炼制手法颇为粗糙,能量狂暴不稳定,像是小作坊的产物,与漠寒县那些案件中发现的高度提纯、蕴含诡异仪式力量的妖魔血,似乎有所不同……” “但其本源的那种邪恶、混乱、侵蚀生命的特性,却如出一辙。” “漠寒县与碧波郡,直线距离超过十万里,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无数州县……” 吴升轻轻摇头,觉得这个联想有些大胆,“这两地之间,难道会有什么隐秘的联系?通过这种妖魔血?不太可能吧……或许是某种流窜的邪术,或是不同的源头,却巧合地使用了类似的东西?” “ 此事关系重大,已非简单的黑石镇恶霸案件。” 他心中定计,“回去后,还是必须立刻向赵巡查,乃至郡司更高层汇报!妖魔血重现,绝非小事!” 将妖魔血的事情暂且压下,吴升的注意力回到了眼前的抄家任务上。 他走到正在盘膝打坐、努力调息恢复炁体的赵金诚身边。 赵金诚虽然刚才越级战胜了在其未妖魔化前的王兴德,但自身消耗巨大,脸色苍白,气息紊乱。 吴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散发着沁人心脾药香的淡绿色丹药,递了过去:“金诚,服下它,尽快恢复。” 赵金诚睁开眼,看到丹药,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感激。 这丹药灵气充沛,远非他随身携带的普通回气丹可比。 “多谢大人!” 他连忙双手接过,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顿时感到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化开,迅速补充着干涸的经脉和丹田。 吴升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墙角那惊魂未定的张家兄妹和六名清白宾客。 他脸上再次浮现那抹看似温和的笑容,语气平和地说道:“诸位,今晚受惊了。” “此地之事,已基本了结,诸位可以自行离开了。”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不过,关于今晚所见所闻,尤其是王兴德最后的变化,还请诸位守口如瓶,莫要对外声张。镇玄司办案,自有规矩。若因诸位多言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双平静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明白!明白!”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们一定烂在肚子里!”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作揖,赌咒发誓,然后相互搀扶着,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如同地狱般的王府庭院。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吴升对开始闭眼炼化的赵金诚说道:“金诚,你在此调息,稳固境界,顺便看着点现场。” 他目光瞥了一眼地上昏死的赵黑虎,“我去里面抄家。” 赵金诚没有睁开眼,却也非常恭敬应道:“是!大人放心!” 吴升微微一笑,转身朝着王府的内宅走去。 抄家,这才是他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镇玄司的工资还是要有些人来发的。 “这可都是衣食父母……” 吴升进入内宅,王府剩下的都是一些瑟瑟发抖的仆役、丫鬟以及王兴德的几房妾室。 这些人早已被外面的厮杀吓破了胆,见到吴升这位煞神进来,更是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哭喊着“大人饶命”。 吴升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没有理会这些无关紧要之人。 他神念微动,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迅速锁定几处异常房间。 他径直走向王府的库房所在。 库房大门紧锁,上面还布置了简单的警示阵法。 吴升看也不看,并指如剑,指尖元罡吞吐,轻轻一点。 “噗!”一声轻响,阵法如同泡沫般湮灭。 紧接着一脚踹出! “轰隆!”厚重的包铁木门应声而碎! 库房内珠光宝气,堆积如山。 一箱箱的金银元宝、一匣匣的珍珠玛瑙、一堆堆的灵石矿胚、还有不少散发着淡淡能量波动的药材、矿石以及一些品阶不低的兵器铠甲。 这王兴德几十年来搜刮的财富,着实惊人。 “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吴升满意地点点头。 他抬起右手,露出手指上佩戴的那枚古朴的储物戒指。 心念一动,戒指表面泛起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 下一刻,如同长鲸吸水一般! 库房内那些成箱的金银、成堆的灵石、大件的兵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纷纷飞起,投入那枚小小的戒指之中。 储物戒指内部那5米见方的巨大空间,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是没有这戒指,光是搬运这些财物,就需要调动大量人手车辆,动静极大,且容易节外生枝。 吴升的动作高效而迅速,他只取价值最高、最便于携带的硬通货。 对于那些瓷器、绫罗绸缎,以及一些零散的、价值不高的杂物,他看都不看。 期间,他遇到一个吓得瘫软在珠宝箱旁的、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妾。 那女子见吴升看来,吓得浑身发抖,却还强挤出一丝媚笑,哆哆嗦嗦地捧起一把珠宝,想要献上:“大人,这些都给您,求您饶了奴家……” 吴升脚步未停,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只是随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元罡便将那女子连人带珠宝轻轻推到墙角,淡漠的声音响起:“留着你自己的卖身钱,以后找个老实人过日子吧。” 说罢,继续将库房内的主要财物一扫而空。 他的目标明确,动作利落,丝毫没有寻常抄家官吏那种雁过拔毛、鸡犬不宁的丑态。 但在那些王府下人眼中,这位面容俊朗、看似温和的镇玄司大人,行事手段却比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差更加令人恐惧。 那种视钱财如无物、却又精准拿走核心财富的冷静与高效,反而透着一股更深沉的威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王府积累了数十年的财富大头,已被吴升尽数装入储物戒指。 戒指空间被填满了约莫七成。 吴升拍了拍手。 他看了一眼库房内剩下的那些残羹冷炙,足够这些仆役和下人们分掉后各奔东西、维持一段时间生计了。 “拿大头,留小头,细水长流,何必做绝。” 吴升悠悠,这倒也是他行事的风格,效率至上,利益最大化,但也不会把事情做绝,留有一线,反而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当吴升溜溜达达地回到前院时,赵金诚已经基本恢复,正持刀肃立在一旁看守。 地上的赵黑虎,不愧是武者,两条手臂断了,也没事的。 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父亲王兴德那具庞大、长满绿毛、无头的妖魔化尸身,以及滚落在一旁、狰狞可怖的头颅! “爹!!!”赵黑虎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嚎。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最大的靠山,他嚣张跋扈的资本,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凄惨?!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意的吴升。 “啊!” 赵黑虎吓得浑身一哆嗦,如同见了鬼一般,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断腕处的伤口在地上拖出两道刺目的血痕。 “别杀我!大人!吴大人!饶命啊!”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求求您饶我一条狗命啊!” 吴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副丑态,缓缓蹲下身,伸出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的动作轻柔,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好奇,仿佛在观察一只有趣的虫子。 赵黑虎的哭嚎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吴升,大气不敢出。 “小老虎。”吴升开口了,声音温和,像是在聊家常,“我问,你答,好不好呀?” “好 !好!您问!您尽管问!”赵黑虎忙不迭地点头,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一个问题,”吴升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丝不解,“你为什么要攻击我镇玄司的人呢?” “你看,你要是不攻击他们,你们王家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在这黑石镇作威作福,岂不美哉?” “就是因为你……唉……”吴升叹了口气,指了指满院的狼藉,“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多不好看。” 赵黑虎闻言,肠子都悔青了!他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解释道:“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当时那两位爷,他们没穿镇玄司的衣服啊!” “他们穿着便装,在镇外鬼鬼祟祟的……”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探子,我要是知道他们是镇玄司的大人,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手啊!” “哦……”吴升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手从地上捡起赵黑虎那只被斩断、已经冰凉的手掌,拿在手里,像玩一件玩具似的,漫不经心地甩来甩去。 “所以。” 吴升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着赵黑虎,“你是说,当你后来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后,因为害怕被镇玄司报复,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着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噗通!”赵黑虎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瘫软在地,身躯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他张着嘴,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吴升说的,就是事实! 看着赵黑虎这副模样,吴升笑了笑,随手将那断掌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一边,拍了拍手。 “好了,下一个问题。”吴升语气依旧轻松,“黄风岗的活神仙,你了解多少?” 赵黑虎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连忙回答:“活神仙!我知道!我知道!” “他很灵验的!真的像神仙一样!能枯骨生肉!能指点迷津!很多人去求他,都心想事成了!”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极力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不是骗子?”吴升挑眉。 “不像是骗子……”赵黑虎回忆着,脸上露出一丝畏惧,“很邪门,但真的很厉害……” “他背后,有妖魔站着吗?”吴升追问。 “不知道啊……”赵黑虎茫然地摇头,“我没见过,我只是听人说很邪性……” 吴升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赵黑虎。 “嗯,那么你老爹用的妖魔血,你知道么?” “妖魔血?什么东西……” “行吧,最后一个问题。”吴升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淡淡地道,“你想活吗?” “想!我想!大人!我想活!”赵黑虎如同回光返照,挣扎着跪起来,拼命磕头! “好。”吴升从怀中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了计时器功能。 然后,在赵黑虎茫然的目光中,吴升弯腰,捡起了地上王兴德那颗狰狞的、长满绿毛的头颅。 他拿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像摆弄一件艺术品一样,将头颅正面朝上、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正在倒计时的手机,屏幕朝上,轻轻地放在了那颗冰凉的头颅的天灵盖上。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下方那颗妖魔头颅扭曲的面容,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荒诞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吴升的声音,依旧温和,“你自由发挥。” “说出一些能让我觉得有价值的、重要的情报。” “如果你能让我满意……”吴升指了指手机上的倒计时,“活下来,不成问题。” “计时开始。” 滴答、滴答……倒计时的声音,在死寂的庭院中,清晰地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赵黑虎看着放在自己父亲头颅上的计时器,看着那不断减少的数字,无边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 他精神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他语无伦次地开始咆哮! 他疯狂地述说着他父亲王兴德是如何巧取豪夺、逼良为娼、杀人越货的! 述说着他们父子是如何欺压乡里、草菅人命的!述说着他自己是如何被逼无奈、助纣为虐的!他极力地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死去的父亲身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迫的、可怜的形象! 他说了很多很多,唾沫横飞,状若疯魔! 然而,吴升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温和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偶尔还会点点头,仿佛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但赵金诚在一旁却看得明白。 吴升大人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波动。 赵黑虎说的这些罪状,对于已经抄家灭门的镇玄司而言,毫无意义。 就像一个人都要被判处死刑了,他还在喋喋不休地交代自己曾经偷过邻居家的鸡一样可笑。 吴升要的,是关于妖魔血来源、关于黄风岗活神仙背后隐秘、关于可能存在的更大阴谋的情报。 而不是这些早已盖棺定论的、鸡毛蒜皮的家事! 五分钟,很快就要到了,赵黑虎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尖利,眼神中充满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绝望! “时间到。” 当手机上的倒计时归零,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时,吴升淡淡地开口了。 他弯腰,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地上那颗头颅,随手将其踢到一边。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因为极度恐惧而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赵黑虎。 吴升扁了扁嘴,脸上露出一丝仿佛可惜了的神情。 “看来……”他轻声道,“你没能抓住机会啊。” 话音落下。 吴升抬起右脚,动作看似随意地,向前轻轻一踢! 脚尖,精准地点在了赵黑虎的喉结之上! “咔嚓!”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赵黑虎眼睛猛地凸出!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双手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怪响! 鲜血,从他指缝中汩汩涌出。 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死了。 庭院中,最后一点杂音也消失了。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站在尸骸中、面色平静如水的吴升和赵金诚。 吴升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对赵金诚道:“收拾一下,我们该去黄风岗,会会那位活神仙了。”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12章 许山活神仙 深夜,车灯劈开浓重的夜色,两侧是无边无际的、在月光下泛着冷硬光泽的戈壁荒原。 车内,赵金诚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坑洼不平的道路。 吴升则慵懒地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闭目养神,似乎对车外的荒凉与颠簸毫不在意。 车内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低吼和轮胎压过碎石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赵金诚似乎忍不住了,他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气息平稳、仿佛睡着了的吴升,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敬佩之色。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打破了沉寂:“大人……” “嗯?”吴升眼皮都没抬,只是鼻息间发出一个慵懒的询问音。 “我就是想说……”赵金诚组织了一下语言,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您真的太厉害了!” 吴升笑着:“哦?怎么说?” 赵金诚见吴升回应,立刻来了精神,语速都快了几分:“首先就是您的实力!您看啊,您这刚突破到五品元罡境没多久吧?可您刚才对付那个妖魔化的王兴德,就那么一下!” 他空出右手,比划了一个弹指的动作,“随手一脚踢出去的刀,就直接把他脑袋给砍下来了!那可是妖魔化的五品啊!” “虽然境界虚浮,但那气势、那力量,我看着都心惊肉跳!可您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敢说,咱们整个长青武院,不!” “就算是整个碧波郡年轻一辈里,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您这么凶悍的!”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再看看我,我跟您同样是参议长,您是大一,我是大二,按理说我还是您学长呢!” “可我这实力跟您一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我拼了老命,也才勉强打赢没变身的王兴德,还差点被反杀……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他的语气真诚无比,带着一种憨直的感慨:“长青武院在咱们北疆,那也算是顶尖的武院了!能进去的都是天才!可就算是武院里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我也敢打包票,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像您这样!您这天赋,真是了不得!” 吴升听着赵金诚这滔滔不绝、发自肺腑的吹捧,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侧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那惯有的、温和的笑意:“金诚啊,你这话说的,我都要飘起来了。天赋好的人多了去了,我只是运气好,得了些机缘罢了 。” “不不不!”赵金诚连连摇头,一脸认真,“大人您这不是运气!是实打实的本事!我赵金诚虽然笨,但看人还是准的!您跟那些人不一样!” 吴升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关于王兴德最后注射的那个东西,你怎么看?” 提到这个,赵金诚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回忆着说道:“那个暗红色的针剂能量非常狂暴邪恶!感觉跟大人您之前提过的妖魔血很像!就是那种让人堕落、异变成怪物的东西!” 吴升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没错,那就是妖魔血。”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语气带着一丝追忆:“在我老家漠寒县那边,前两年闹得挺凶的心口血案,你知道吧?” 赵金诚神色一凛,重重点头:“听说过!非常恶劣的案件!据说有邪修专门猎取武者的心头精血,用来炼制邪丹或者进行某种邪恶仪式,更是可以兑换到一些妖魔血液,让自己不断变强!” “嗯。” 吴升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当时案件影响很大,我也有所参与。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离开了漠寒县,来到了碧波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说来也怪,在碧波郡这一年多,我处理过不少案子,却再也没见过与妖魔血直接相关的东西。本以为这东西离我已经很远了……” “没想到,在这天高皇帝远的黑石镇,竟然又碰上了。” “虽然炼制手法粗糙,能量也不够精纯,但那种本源上的邪恶气息,如出一辙。” 赵金诚听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大人您的意思,难道漠寒县的心口血案件背后的黑手,已经蔓延到我们碧波郡来了吗?!” 吴升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确定,目前证据太少。” “也许是流窜的邪术,也许是不同的源头却巧合地使用了类似的东西。” “只是一种可能性,需要进一步调查。” 赵金诚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明白了,大人!此事事关重大!” …… 车辆在颠簸中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抵达了黄风岗的外围。 黄风岗并非单一的山头,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低矮丘陵,植被稀疏,多为耐旱的灌木和怪石。 岗地深处 ,隐约能看到零星闪烁的灯火,如同黑夜中蛰伏的野兽的眼睛。 吴升让赵金诚将车停在一处背风的、视野开阔的山丘背面,熄了火,关了车灯。 两人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攀上山丘顶部,伏低身形,借着月光和远处零星的灯火,眺望着黄风岗深处那片聚居地的轮廓。 夜色下的黄风岗,显得颇为破败和混乱。 房屋低矮杂乱,道路泥泞。 但令人意外的是,一些屋顶上竟然架设着简易的太阳能板,说明此地并非完全与世隔绝,至少基础的电力供应是有的。 一些房屋窗口透出的微弱灯光,以及偶尔传来的犬吠声,给这片荒凉之地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生气。 “大人。”赵金诚压低声音,在吴升身边说道。 “嗯?怎么了?”吴升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远处的聚落,随口应道。 赵金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您是从漠寒县来的。那您以后还打算回去吗?” 吴升闻言,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道:“嗯,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我收到消息,大概一年左右,漠寒县那边的事情应该就能平息。如果顺利的话,两三个月后,我可能会尝试联系一下家乡那边,看看情况。” 赵金诚听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带着些许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我说句可能不太中听的话,我感觉您可能很难回去了。” “哦?”吴升这次真的有些意外了,转过头,看向赵金诚,“怎么说?” 赵金诚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低沉了些:“我有一位师兄,也是我们长青武院的参议长,读三年级了。他的父亲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三个月前被派往漠寒县支援,但牺牲了。” 吴升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收敛,沉默了下来。 夜色中,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 过了好几秒,他才轻声说道:“……替我向这位师兄,表达哀悼和歉意。” “嗯。”赵金诚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据我所知,后续镇玄司又陆续派了好几批人过去漠寒县。” “现在那边情况非常复杂。” “所有的网络、情报,基本上都处于半封锁甚至完全封锁状态。外面的人,很难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 他看向吴升,眼神中带着担忧:“大人,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上面恐怕不会同意您这样天赋异禀、潜力巨大的年轻骨干,在这个时候返回那么危险的地方。” “让您在相对安全的碧波郡多修炼一段时间,尽快提升实力,这对于整个北疆九州未来的大局来说,才是最优的选择。”赵金诚虽然憨直,但出身不凡,对高层的一些考量还是有所了解的。 吴升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黄风岗那零星闪烁的、仿佛蕴含着无数秘密的灯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明白了。” “不过,我个人还是听从上司安排。” “上司让我如何,我便如何。” “但该表达的个人意愿,我还是会表达清楚的。” 赵金诚闻言,用力点头:“嗯!我明白!大人您一个人在这碧波郡,虽然认识了不少人,但终究是举目无亲,见不到家人朋友,心里肯定还是很想念家乡的!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也特别想回去看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理解和同情。 吴升被他的话逗乐了,脸上的冷硬线条柔和了下来,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多愁善感起来了。” 赵金诚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庞在夜色中似乎都红了一下,憨憨地笑道:“我就是就事论事嘛!毕竟我是非常非常尊重您的!” …… 一夜。 当翌日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戈壁的寒意,洒落在黄风岗时,这片土地才显露出它完整的样貌。 黄风岗小镇,坐落在几座低矮土山环抱的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中。 小镇的规模比不上黑石镇,房屋更加低矮破旧,道路也是坑洼不平的土路。 但令人意外的是,小镇的人气却相当旺盛。 此时虽是清晨,但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多是穿着简朴、皮肤黝黑的当地居民。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小镇前方不远处,那条蜿蜒流淌、宽度约有十几米的河流。 河水不算清澈,略带浑浊,但水量充沛。 河岸边停靠着不少简陋的小木船和竹筏,一些渔民正在收拾渔网,准备出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和水汽。 显然,捕鱼是这黄风岗小镇重要的生计来源之一。 此外,周围的山林中,想必也蕴藏着一些草药、野兽等资源,支撑着这里人 们的生活。 整个小镇,给人一种虽然贫穷落后,但却充满顽强生命力的感觉。 而小镇码头附近的一处景象倒是异常热闹的。 只见在码头一侧,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槐树下,摆着一张简陋的小木桌。 木桌后,坐着一位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身形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面容算不上英俊,却十分干净,眼神清澈而温和,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与内敛。 他身旁放着一个半旧的药篓子,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草药。 此刻,这槐树下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不仅有本地的居民,还有不少一看就是风尘仆仆从外地赶来的各色人等。 他们脸上都带着急切、期盼、甚至是一丝虔诚的神色,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位布衣年轻人身上。 “许先生来了!” “快!快排队!” “许神医!救救我娘吧!” 人群骚动着,但却自发地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秩序井然,显示出对那位年轻人极高的尊敬! 这位年轻人,便是黄风岗近来声名鹊起的活神仙。 许山神色平静地坐在木桌后,对众人的热情似乎早已习惯。 他轻轻抬手,虚压了一下,温和地说道:“各位乡亲,不必着急,一个个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第一个上前求医的,是一位面色焦灼、衣着朴素的中年汉子。 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木桌前,双手捧着一个粗布包裹,打开后里面是几块成色不错的金锭! “许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媳妇吧!”汉子声音哽咽,“她半个月前开始就高烧不退,夜里说明话,浑身滚烫,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镇上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了!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求您大发慈悲!” 许山看也没看那金锭一眼,目光温和地看着汉子,仔细询问了几句病情细节。 然后,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朱红色葫芦,拔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一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褐色丹药。 “这枚丹,你拿回去,用温水化开,分三次服下。” 许山将丹药递给汉子,语气平和,“钱财就不必了,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 “这怎么行!”汉子愣住了,捧着丹药,手足无措。 “拿去吧。”许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汉子热泪盈眶,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千恩万谢地捧着丹药,如同捧着救命稻草般,急匆匆地跑了。 周围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许神医真是菩萨心肠啊!” “是啊!药到病除,还分文不取!” 第二个求医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衣衫褴褛的少年。 他背上用布带捆着一个约莫七八岁、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许先生!求您救救我妹妹!” 少年哭喊着,“她昨天在房顶上玩,不小心摔下来了!头磕破了,一直昏迷不醒!郎中说可能没救了!” 少年泣不成声。 许山眉头微蹙,起身走到少年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女孩的伤势。 他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小女孩的腕脉上,闭目感应了片刻。 然后,他再次从朱红葫芦中倒出一颗颜色更深、香气更浓郁的丹药。 他亲自将丹药喂入小女孩口中。 不过短短数十息的时间!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昏迷的小女孩,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还很虚弱,但意识显然恢复了! “妹妹!”少年喜极而泣,抱着妹妹,对着许山又是一阵猛磕头! 现场瞬间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欢呼和赞叹声! “神了!真是神了!” “枯骨生肉!起死回生啊!” “许神仙!您真是活神仙啊!” 第三个上前的是个大腹便便、穿着绫罗绸缎、身后跟着两个彪悍保镖的富商。 他一脸悲戚地对许山说道: “许神医!久仰大名!” 富商拱手道,“家父一生操劳,如今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为人子者,心痛如绞!听闻神医有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恳请神医赐药!我愿意倾尽所有家财,只求老父能多享几年清福!” 他说得声情并茂,眼角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引得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也跟着唏嘘不已。 许山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富商说完,他依旧从朱红葫芦中倒出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异香的白色丹药,递了过去。 “此丹或可固本培元,延年益寿。”许山淡淡道,“钱财于我无用,你拿回去吧 。” “这怎么好意思!” 富商嘴上推辞,手却飞快地接过了丹药,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千恩万谢地带着保镖离开了。 人群再次对许山的“高风亮节”报以热烈的赞扬。 而那个得了延寿丹的富商,一离开人群,脸上的悲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狂喜和贪婪! 他快步走向停在码头不远处的一辆豪华越野车,钻了进去,迫不及待地对司机吼道:“快!快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司机却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脸色煞白地指着车前方,声音颤抖地说道:“老板,前面有人……” 富商不耐烦地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车头前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两道身影! “他妈的!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挡老子的路?!” 富商正在兴头上,以为是当地不开眼的混混,顿时火冒三丈,摇下车窗就破口大骂:“滚开!不然撞死你们!” 然而,当他骂完,仔细看清那两人衣角处若隐若现的独特云纹,以及腰间悬挂的造型古朴、散发着森严气息的令牌时。 富商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极致的恐惧和惨白! “镇玄司?!”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尖叫! “噗通!”富商连滚带爬地从车上摔了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吴升和赵金诚面前,磕头如捣蒜! “大人!两位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两位大人!求大人饶命!饶命啊!”他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吴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伸出了手。 “药。”一个字,简洁明了。 富商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极度肉痛和不舍的神色,但不敢有丝毫犹豫,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那颗刚刚到手、还带着体温的延寿丹,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吴升面前。 吴升接过丹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好了。”吴升将丹药收起,挥了挥手,语气依旧平淡,“你们可以走了。” “啊?” 富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脸上带着一丝侥幸和期盼,颤声问道:“大……大人……那……那药……” 他话还没说完,站在吴升身旁的赵金诚猛地瞪了他一眼! 富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也不敢多言,连滚带爬地钻回车里,催促着面如土色的司机赶紧开车。 越野车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仓皇地驶离了码头,消失在尘土飞扬的道路尽头。 车厢内,惊魂未定的富商,擦着额头的冷汗。 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看不见的码头方向,脸上终于露出了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愤懑,低声骂了一句: “妈的……镇玄司……了不起啊……” “欺负人的……”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第313章 妖魔丹? 山丘背面,越野车旁。 赵金诚好奇地凑近,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吴升掌心中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异香的白色丹药,正是从那富商手中截下的“延寿丹”。 “大人,这丹药……”赵金诚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困惑,“看起来灵气充沛,药香纯正,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他虽然修为不及吴升,但出身不凡,眼力还是有一些的,单从外表和气息判断,这丹药似乎确是品相不错的良药。 “想要知道丹药底细,最直接的方法,自然是吞服体验。” 吴升淡淡一笑,语气平静,“不过,来历不明之物,岂能轻易入口?” 他话音未落,掌心之中,异变陡生! 只见他五指微拢,指尖悄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温润如玉的光泽! 一股柔和却蕴含着某种玄妙韵律的力量,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将那颗白色丹药轻轻包裹! 万花谷秘传指法! 这指法本是疗伤圣术,精于疏导药力、化解淤积、激发生机。 此刻被吴升反其道而行之,用来逆向解析、剥离丹药成分。 在赵金诚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颗完整的丹药,在吴升掌心那团淡金色光晕的笼罩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软化、分解、融化! 如同冰雪遇阳! 不过短短两三息的功夫,丹药彻底化为了一小滩粘稠的、微微荡漾的乳白色药液! 而药液之中,一丝丝极其细微、却异常刺眼的暗红色血丝,如同活物般开始挣扎、扭动、浮现! “这是……”赵金诚瞳孔骤缩! 吴升眼神一凝,指尖金光更盛! 药液被进一步提纯、炼化! 乳白色的基底药力被缓缓剥离、消散,最终,只剩下那几缕顽强不屈的暗红色血丝,在吴升指尖凝聚成一滴约莫米粒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暴戾气息的暗红色血珠! 血珠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散发出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气! 与之前丹药的清香形成了极其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嘶——!”赵金诚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布满惊骇! “好生邪恶的血腥气味!”他身为镇玄司队员,对妖魔邪气尤为敏感! 这血珠散发出的气息,绝非寻常兽血或人血! 而是那种蕴含着混乱、堕落、侵蚀生命本源的妖魔之血! “果 然……” 吴升看着指尖那滴妖异的血珠,眼神冰冷,“丹药本身用的药材倒是寻常,有些固本培元的功效。” “但真正起效、制造神迹的,是掺入其中的这一缕妖魔血。” 他缓缓解释道:“妖魔血性极烈、极霸。” “少量掺入,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压制病灶,甚至制造出枯木逢春、起死回生的假象!” “但其代价,极其惨重!透支生命本源,侵蚀神智!服用者短期内看似好转,实则已是饮鸩止渴。” “时间一长,轻则元气大伤、折寿数年乃至数十年,重则妖魔血脉反噬,异化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赵金诚听得心惊肉跳!“如此歹毒!” 他怒道,“这哪是救人?分明是害人!用妖魔血炼丹,此乃镇玄司明令禁止的邪术!” 吴升点了点头,指尖元罡一吐,那滴妖魔血珠瞬间蒸发殆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他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码头槐树下,那个依旧在温和地为众人诊治的布衣年轻人许山。 “问题在于……” 吴升眼神深邃,“这许山我仔细观察良久,气息平和,步履虚浮,周身并无半分元罡或炁体波动。” “他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未曾修炼的普通凡人。” 一个凡人,手中为何会有掺了妖魔血的丹药? 而且数量似乎不少,还能对症下药?这丹药从何而来?他知不知道这丹药的危害? “无论如何,”吴升语气转冷,“此等蕴含妖魔血的邪丹,绝不可再流散于民间,贻害无穷。” “走。”他对赵金诚道,“去见见这位活神仙,问问他这神药究竟从何而来。” 吴升与赵金诚不再隐匿行踪。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大大方方地从山丘后走出,沿着土路,径直朝着黄风岗小镇码头方向走去。 两人并未刻意收敛气息,云纹流转的镇玄司制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腰间的令牌更是散发着无形的威严! 他们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码头附近人群的注意! 起初,是一些眼尖的本地渔民和镇民发现了他们。 当这些人看清吴升二人身上的服饰和令牌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原本的忙碌和喧嚣,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敬畏,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 镇玄司……”有人哆哆嗦嗦地低语出声。 “他们怎么来了?” “快让开!” 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吴升二人对视。 窃窃私语声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些小贩甚至连摊子都顾不上收,手脚并用地躲到了屋角或船后,瑟瑟发抖。 孩童被大人死死地捂住嘴巴,拖到身后。 镇玄司的名头,对于这些偏远地区的平民而言,代表着绝对的权威、生杀予夺,以及难以想象的麻烦和灾祸! 吴升和赵金诚面色平静,对周围人群的反应仿佛视而不见。 他们步伐沉稳,目不斜视,直接走向那棵大槐树下,走到了刚刚为一位老妪诊治完毕的许山面前。 此刻,许山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和迎面走来的两人。 他抬起头,清澈温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并未露出惊慌之色。 他认出了吴升二人身上的服饰。 吴升在许山面前站定,脸上露出那惯有的、看似温和的笑容,语气平和地开口道: “许山,许先生?” “在下吴升,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资深队员。” “有些事,想向先生请教一二,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鸦雀无声的码头。 许山看着吴升,沉默了片刻,脸上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原来是镇玄司的两位大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粗布衣衫上的灰尘,对着周围那些面露担忧、欲言又止的求医者们,拱了拱手,朗声道:“各位乡亲,今日诊治,暂且到此为止,大家先请回吧,明日再来。”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求医者们脸上露出了急切、失望、乃至一丝不满!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口,变故发生了! 几个从外地赶来、好不容易排到前面的求药者,眼见活神仙要被带走,治病希望落空,积压的焦急和对镇玄司本能的畏惧混合在一起,瞬间转化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 “凭什么?!” 一个身材干瘦、眼眶深陷的中年汉子猛地跳了出来,指着吴升二人,嘶声喊道:“镇玄司了不起啊?!外面那么多吃人的妖魔你们不去杀!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欺负许神医算什么本事?!” “就是!”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哭喊起来:“许神医是好人!” “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们凭什么抓他?!我孩子的病还指望着许神医呢!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镇玄司就会欺压我们老百姓!见不得我们过上好日子!” “许神医免费给我们看病给药!你们镇玄司为我们做过什么?!” “滚出去!滚出黄风岗!” 有人带头,压抑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聒噪起来!骂声、哭喊声、质问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向前涌动,将吴升、赵金诚和许山三人围在了中间!一双双眼睛中,充满了愤怒、仇恨、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群情激愤! 赵金诚脸色一沉,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神扫视着躁动的人群! 一股凛冽的杀气弥漫开来! “金诚。”吴升轻轻抬手,按住了赵金诚的手臂。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激动、甚至有些扭曲的面孔。 对于这些辱骂和指责,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不必理会。”吴升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重新看向许山,“许先生,请带路吧。” 解释?没有必要。 夏虫不可语冰。 这些被神迹蒙蔽双眼、濒临绝望的百姓,此刻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 强行解释,只会激化矛盾。 镇玄司行事,有时需要的不是理解,而是结果。 许山看着吴升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激动的人群,轻轻叹了口气。 他再次对众人拱了拱手:“各位乡亲,稍安勿躁。” “两位大人只是找我询问些事情,去去就回。” “大家散了吧。” 说完,他对吴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位大人,寒舍就在不远处,请随我来。” …… 许山领着吴升和赵金诚,穿过依旧义愤填膺、却不敢真正上前阻拦的人群,离开了码头,朝着小镇边缘走去。 黄风岗小镇本就不大,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便来到了小镇最外围。 这里靠近山脚,环境更为清幽,也更为破败。 几间低矮的土坯房零星散落着。 许山的家,便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处。 与其 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用篱笆简单围起来的小院。篱笆已经有些年头,歪歪扭扭,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 院内收拾得倒还干净,一角开辟了一小片菜畦,种着些常见的蔬菜。 另一角堆着劈好的柴火。 院中有一张石磨和一口水井。 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呈“凹”字形排列,屋顶铺着茅草,看起来十分简陋。 一切都显示着主人生活的清贫,但也透着一股踏实过日子的烟火气。 许山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篱笆门,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神态自然,仿佛回到了最安心的地方。 吴升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菜畦里的土是新翻的。 柴堆码放得整整齐齐。 水井的辘轳上没有多少灰尘。 窗户纸虽然泛黄,但破损处都仔细修补过。 种种细节表明,此地确有人长期居住,且主人是个勤快、细心之人,口音也与本地无异。 “看来这许山,确是本地人无疑,并非外来者。”吴升心中暗忖。 就在吴升暗自观察之际。 “相公,您回来了?” 一个温婉柔美的女子声音,从正中的那间土坯房内传了出来。 随即,房门帘子被掀开,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花布裙的年轻妇人,款步走了出来。 这妇人约莫二十出头年纪,容貌算不上绝美,但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段窈窕,自有一股江南水乡女子般的温婉气质。 她嘴角自然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目光原本是温柔地看向许山的。 然而,当她的视线掠过许山,看到跟在后面、一身醒目镇玄司制服的吴升和赵金诚时…… 吴升清晰地捕捉到,这妇人名为妙玲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掩饰的慌乱。 虽然她立刻就低下了头,试图用额前散落的发丝遮掩,但那瞬间的瞳孔收缩和身体微不可察的一僵,没能逃过吴升锐利的目光。 不过,这女子也非寻常村妇。 她迅速调整好了情绪,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温婉的笑容。 她快步走到许山身边,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敬畏,看向吴升二人,轻声对许山问道:“相公,这二位是……?” 许山拍了拍妙玲的手背,温和地解释道:“玲儿,莫怕。这二位是镇玄司的大人,有些 事要问我。” 妙玲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和尊敬的神色。 她松开许山,上前两步,对着吴升和赵金诚,盈盈一福,动作标准,仪态端庄,丝毫不像寻常村妇。 “小女子妙玲,见过二位大人。”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吴侬软语的韵味,“不知二位大人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吴升目光在妙玲身上停留了一瞬,脸上再次浮现那温和的笑容,同样拱手还礼,动作一丝不苟:“夫人客气了。” 他从腰间取下令牌,示于妙玲:“在下吴升,碧波郡镇玄司巡查部,资深队员。” “这位是我的同僚,赵金诚。” “原来是吴大人,赵大人。” 妙玲再次微微躬身,神态愈发恭敬,“不知二位大人找我家相公,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妾身之处,定当竭力相助。” “夫人言重了。” 吴升笑了笑,目光转向许山,语气依旧平和:“只是一些寻常问询,事关许先生行医用药之事。”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妙玲,又看了看许山,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既然夫人也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有些事,或许夫人也能提供些线索。” “不知可否寻一僻静之处,我们详细一谈?” 妙玲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许山一眼。 许山则是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 妙玲立刻应道,侧身让开道路,“寒舍简陋,若二位大人不嫌弃,请屋内叙话,相公,快请二位大人进去吧。” 说着,她便主动上前,掀开了门帘。 许山也对吴升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吴升点了点头,迈步便要随着许山夫妇进入屋内。 而跟在吴升身后的赵金诚,看着眼前这对看似恩爱和谐、应对得体的夫妻。 又想起刚才吴升指尖那邪恶的妖魔血珠,眉头不禁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与疑虑。 “这女人出现得也太巧了……”赵金诚心中暗道,“而且她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绝非寻常!” “还有这许山一介凡人,他这貌美如花、举止得体、甚至带着点官家小姐气质的妻子……” “又是从何而来?” “之前的情报中,可没提及许山还有这么一位妻子啊!” “难不成这妖魔血丹药的事情,跟这女人也有关系?”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浮上赵金诚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警惕地跟随着吴升,步入了那间看似普通、却可能暗藏玄机的土坯房中。 喜欢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