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来潮》 第1章 兴师 边海,小雨,这场雨已经持续了七八天,自春节假期结束后,一直在下,整座城就就像笼罩在一朵乌云之下,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顾清桐甩了甩手上的伞,又拍了拍身上的水汽,明明是去赴一场鸿门宴,屋里头有两个人正等着问罪,但她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有一点兴奋。 海边刮着忽大忽小的的风,今天的浪不大,但是灰暗暗的大海总让人感觉这海上随时随地回卷起大浪来。 又一阵海浪打在海岸上,堤坝上溅起了水花。 一家外观上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清吧,是这排房屋的最后一家,占地面积也相对宽敞些,从门口看,有四颗脑袋一直往门口出瞄,一看就是知道在焦急地等着什么重要的人出现。 顾清桐刚推开门,那四科脑袋便齐刷刷往她身上看,但这四个人是两人两人分开就坐的,都坐在窗台边的位置上,前一桌的两个是来“谈判”的,至于后一桌是来看戏的。 “终于来了”,吧台的调酒师问道,他短发,下巴窄,额头光亮,眉毛浓,眼睛大,在人群中呢,是稍微好看的人,来这的人呢,在刚开始要酒的时候,都会尊称他一声“Joe”,等酒过三巡之后,就直呼其“老周”。 “你好像很期待嘛”,顾清桐对上他的眼睛,无可奈何地回了一句。 下雨的夜里,海边总是空旷寂寂的,大风呼啸而过,海边的防风林摇晃的厉害,远远地看过去,就像高高的影子在不受控制地乱舞。海岸上一排房屋,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几个身影在屋里走动。 老周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笑意掩藏不了他有戏看的兴奋。 顾清桐径直走到位置上,瞥了一眼后桌的两个女人,就坐下了。昨天只是在群里吐槽了下之前相亲的事情,顺便也抱怨她姐姐过于关心她的终身大事,没想到今天这两人十分激动,表示要来观战。她抬眸看着对面的两人,不冷不热地问候:“黄姐,你也过来了。” 顾清楠看了一眼顾清桐,说道:“离得近,你黄姐是顺道过来的”。 顺道?看是给你壮胆来的吧。顾清桐腹诽道。黄姐,黄丹凤,是顾清桐她姐顾清楠的前同事,之前顾清楠很受黄丹凤的照顾,二人刚到一个单位,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一来二去就关系好许多,哪怕最后黄丹凤高就,也保持着往来。 当然这次搞砸的相亲,就是这位黄姐的一个上级牵的线。也好,黄丹凤在,话就好说多了。 “吃过饭了吗?”,顾清楠问道。顾清桐:“没有,还不饿,怕你们等得急了”。她的语气还是很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很快,顾青楠说道:“那个李姐说,你跟小赵,处不来”,虽然是很平常的叙事,但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参夹不满和怨气。 顾清桐:“嗯,对。我已经很明确跟那个姓赵的说了”。 一听这不痛不痒的话,顾清楠有点生气,脱口而出,“姓赵的,姓赵的,人家有名字,你现在还对人家这么……” “那他全名叫什么”,顾清桐不等她姐说完,回怼道。 “人家叫,叫……叫……赵……赵……”,顾清楠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那人的名字,于是更生气,“又不是我跟人家处对象”。 顾清桐:“那你操什么心”。对方嘴巴突然卡了一下,但还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很有责任,并且认为她这个妹妹平日里表面上与人交好,但实际上过于孤傲,真心能相处的没几个,之前她的一些同事背地里没少说她的妹妹脾性古怪,我行我素,现在年纪也上来了,理应收敛一些。她也觉得是这样。于是,她稍稍松口,试图缓和一下一下着气氛。 黄丹凤看得出这两人又开始针尖对麦芒,怕这次又无功而返,就用肩膀碰了下顾清楠的肩膀,同时开口说道,“你姐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担心你目前的情况,谈不来也没关系啊,但可以说说情况嘛,免得那人在外边败坏你名声。” 那看来是已经败坏了,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顾清桐:“你可以关心我,但我不需要你的担心,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顾清楠简直想笑,但黄丹凤碰了碰她的手,抢先说道:“对,对,是关心,关心”。 顾清楠一旁轻吐一口气,算是表示同意。 但是也没有顺着顾清桐的话说下去,而是说到那个人,也就是那姓赵的,其实还是很有意愿和她处对象,并且根据那位牵线大姐的口风得知,姓赵的很满意顾清桐的各方条件,平时也各种夸赞! 反观顾清桐,她很不买账,先是说人家慧眼识珠不至于眼盲,但同时也表示没有一丁点儿的余地。 反正就是一句话,这个姓赵和那个姓李都一样,处不来。 听到这里,后边的那两位吃瓜群众,频频点头,这位女侠能如此坚定和淡定,真是泰山蹦于前也面无惧色地去嘴炮别人,很是佩服。 顾清楠一听憋不住啊,怒气道:“还慧眼识珠,你是故意的吧”,她也不管旁边黄丹凤的劝阻,继续说道:“说你学历样貌身高好,那都是外在,两个人一起,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性格太过于个性,难免让人有压力,小赵哪里不好,待人温和,家境也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有压力,我学历比他好、相貌比他出众、身高也不矮,怎么不见给他压力?我和他就没相处过,除了那次你们背着我组了局,叫我出来吃饭见过一面,之后别说私下了,微信上都懒得和他说两句,他无缘无故出现的几次都让我反感。” 顾清楠有些理亏,上次组局确实有些仓促,只是对方是黄姐的上司牵线而且又觉得那男的看着还不错,如此一来就应了一局。 顾清桐也不等她姐说话,继续说道:“没相处,就说我的性格有压力,一边看上学历样貌身高,一边拿我的性格打压我,是怕自己条件差比不上吗?前一句说我大方漂亮,后一句就跟你们说我孤僻脾气大,现在是想拉拢你们劝解我,然后和那个姓赵的继续相处吗?那看来,那姓赵的还是觉得我很好呀。但我觉得他不好!” 厉害,后座的两人握紧了拳头,真解气,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下次我也这么讲!” 那两人好似被戳中了心事,没有说话。 只听闻顾清桐又一番轰炸:“我是好是坏,在这种虚伪又胆小的人眼里,根本得不到一个客观的评价,当然我也很不屑。” 顾清楠前边还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后面说道那个小赵,就阻止了一下,说道:“别这么讲人家小赵,这让......让.....人家很难堪”。 顾清桐:“小赵?他比我还大个三两岁,还小赵?难堪?很难堪吗?背地里说我坏话不难堪?是他矛盾又不体面,我只是拒绝一个人而已,拒绝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什么难堪的。” 一番话说得对方哑口无言,那顾清桐眼神坚定又犀利,原本想兴师问罪的两人,此刻倒像是被审判一番。两人面面相觑,仍在想着怎么去接话。 黄丹凤抿了下唇,顾清桐的话很有道理,当时听闻她科室里的大姐开口说给这位妹妹牵线时话里话外都推脱过。她与顾清桐相识三年,平日里接触过很多次,比很多人个性,却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古怪霸道,她只是和别人不一样,一个懂得拒绝的人。这点,就已经比很多人都清醒和强大。 几分钟的思考后,顾清楠冷静了些,决定把那个姓赵的先搁置一旁。又冷静说道:你讲的也不是没道理,拒绝了就拒绝了,就是,这人啊,也要想想未来的,你现在孤家寡人的,家里人也很担心,不是,是关心,你从小聪明,书读的多,路也比我门走的远些,但你想一下爸爸和妈妈,妈妈也不是说让你现在就嫁掉啊,只是希望你多接触接触.......” 顾清桐不反驳不说话,只任由她姐一直说下去,她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于父母,善良的人儿总会有几分心软。 但当顾清楠提及那些讨人厌的亲戚时,顾清桐那是一点也忍不了,:“表伯母?她不看孙子吗?这么有空啊,我看不是好心找妈解闷儿,是来和大伯母闲聊有的没的吧.......” “清桐,不许这么讲。”,生怕顾清桐口无遮拦,她清楚她妹不喜这些亲戚,但也不允许她妹妹胡说八道,并不是她觉得她家亲戚好,只是不希望她妹妹在生气的时候出言不逊。继而顾清楠只好改口道:“好,不讲她们,但.....” “没什么但是的,我争取过好好说话,只是发现行不通,他们找我不痛快,我也不能让她们好过,如果,那个表伯母还来我家说有的没的,我就和那个表哥好好聊聊,探讨探讨投资的事情,关心关心我。”,顾清桐还特地在“关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顾清楠:“你真是想道一句说一句,你还愁没钱花吗?你那车二三十万!” 顾清桐:“车,我有了,但还没买房呢,我要买大别墅,年前不是揶揄我大房子都买不起嘛。” 后座的两人都被逗乐了,觉得顾清桐真是不饶人,不过乘胜追击好样的。 顾清楠:“你没喝酒吧你。”顾清桐:“没有,我很清醒。我现在也只是用你们惯用的方式来表述我的不满。他们,虚情假意,想用那自以为是和虚无缥缈的关心去为自己毫无礼数可言的行为去挽尊!烦人的很!” 一下子安静了,但吧台的老周居然往顾清桐的桌子上了三杯酒 第2章 反将一军 前一桌的三人中,胜负已分,一人精疲力尽,一人无可奈何,还有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顾清楠算是没办法了,但她还是决定为旁边黄姐讨个说法,要不然会让那个李姐借题发挥让黄丹凤下不来台。 半杯水入喉,顾清楠看了一眼黄丹凤,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清桐,你说的,我们都很认可,你独立,会思考,这点我们庆幸也担忧,你做了决定就好。小赵不喜欢就不喜欢。只是,你也知道,这个小赵是你黄姐的科长李姐介绍的,你不和小赵相亲处对象,其实可以先和我们摊牌,商量商量如何不落人口舌,给李姐一个好说法。” 顾清桐两只手撑在桌上十指交叉,下巴搭在上边,耷拉着眼皮,鼻子呼出一口气,她转头看向黄丹凤,然后正了正身子,眼睛也精神了起来,对面的两人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黄姐,这件事我相信你是无意参与的,你的态度和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所以,我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不放在心上。” 顾清楠云里雾里,明明是在讲她做的不对,怎么现在是她安慰起人来了,正打算说话,顾清桐又有说话了。“我去年的教培机构频繁被人举报和投诉的幕后之人,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李姐。就是她背后举报的。” 黄丹凤:…… 顾清楠:…… 对面那两个人不敢置信!嘴巴那是动了又动,就是说不出话来。 顾清桐:“没有听错,就是她去年频繁举报和投诉我的教培机构。” 顾清楠:“那个,你怎么知道?” 顾清桐拿出手机,把一段录音放了出来,录音内容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位李姐在举报的话语。 “不过,你们也不在意,我没继续把教育机构开下去,和她举报和投诉没有直接关系,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只是不想让那个人再在你们面前装好人,这样不用给这种人什么交代了吧,你们也不用对我愧疚”。 一大颗炸弹轰炸下来,让顾清楠和黄丹凤无处躲藏,这人好好的怎么就干出这种事情呢。 顾清桐也懒得等对方安慰,又扔出一个炸弹:“你们也不用说什么话来安慰我,一年少赚个十几二十万而已,这机构不继续开下去,确实不是因为她的投诉,她的投诉和举报确实让人不适,但让我头疼的是要面对那群只想孩子一飞冲天的家长,太累了。” 这下倒好,那两人其他的什么都没听到,就只听到“一年少赚十几二十万而已”,那可是十几二十万,还而已。想想她们一年到头也就十三万,这天杀的李菊! 还交代,活该现在她老公跟她闹离婚。 黄丹凤那叫一个愤怒。 那两人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看着那两离开的背影,老周都觉得那两吃了败仗的两人没了魂儿。 老周擦着酒杯,他刚才虽然没有全部听到,但看到那两人这幅样子,也知道这丫头刚才英勇异常。 不一会儿,顾清桐已经来在吧台坐着了,手里还端着酒。“我说,那可是十几二十万啊,太可惜了吧”,林矜言在顾清桐身旁坐下,一脸的惋惜。“嘿嘿,我之前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呢,还好还好,顾小富婆阔气啊,应该叫顾大富婆!”。 许安安也在另一旁坐下,她两之前是合作伙伴,教培机构就是两人撑起来的,只是家里人催她考编制,去年运气好还真让她上了,那顾清桐二话不说非常尊重她的决定,她心里十分愧疚,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小瞧了这顾女侠。 顾清桐:“怎么,不愧疚了?早说了,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就是答案,你不再必耿耿于怀”。 许安安:“还怀什么,你开心就好,现在,你和你姐她们谈了这次,你看她们那边.....” 顾清桐:“不用担心,少说也有半年的清静。” 林矜言:“那你就这么放过那个黄姐?” 顾清桐:…… 许安安听到林矜言的话都笑了,“什么黄姐,给她乱点鸳鸯谱的是姓李的,李菊,她群里不是说了吗?” 林矜言仰头咽下一口冰凉凉的酒,忙点头,含糊不清地讲,对对对,是姓李的。 许安安和林矜言还在为顾清桐忿忿不平,觉得就应该让那个人面狐狸心的李菊吃点瘪。 顾清桐舔了舔嘴唇,眼睫毛上下一动,她的眼瞳是褐色的,微微凹陷的双眼,明亮又干净。听到那两人话,点了点头,她很同意,确实不能让她好过。她饶有趣味地说道:“所以她这个春节很不如意啊,这阵子说不定在想着怎么对付她那偷吃的老公呢!”。 许安安:“什么意思?” 顾清桐:“年前,她看到她老公和别人去开房,当然,她发现她老公和别人开房的功劳在于我!” 这件事本是机缘巧合,那日顾清桐骑着电驴外出,在一处不大常去的街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家小宾馆出来,她认得那个人就是之前见过的李姐的丈夫,热爱吃瓜的人哪能放过这种瓜,观看了一下,又发现一个女在男人身旁经过,分开时,那两人的表情分明在告诉别人他俩的关系不简单。 很不巧,又一次在这附近又见着那个男人,顾清桐跟上后真发现,又是这两人,还把两人亲密的举动拍了下来。 其实顾清桐只是想吃瓜而已,却不想,那个李姐居然烦人至极,吃过三两次饭后,竞打起了别人的主意。自己孩子学不好,只想着靠补习能一鸣惊人,结果天不遂人愿,逃课打架样样讨人嫌,最后连高中都上不去,心里不平衡,对她的教培机构举报投诉个没完没了。完了,还装好人给她介绍对象。 简直忍无可忍! 于是在一顿跟踪和调查后,顾清桐在摸清了李菊老公出轨的行迹和规律后,特地组局,让她李菊自己发现她老公和别的女人开房,真是大快人心! 顾清桐现在还记得那天的看到自己老公去开房不敢声张还气急败坏的模样。 看着那两人抑制不住的吃瓜兴奋劲儿,顾清桐就把之前的事跟她们说了。她伸出两条手臂稍稍用力把两人的脑袋拉近,小声嘀咕着。外人看着就看到三颗脑袋紧紧地挨在一块。 老周更不要用说了,他居高临下地瞧着这三颗黑不溜秋的脑袋拱来拱去,偶尔还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实在喜感。老周也不打搅,反倒是往她们的酒杯里添了酒和冰块,然后又去帮其余的客人调酒了。 良久,那三颗脑袋终于分开了。 三人分开之际,天空还飘起小雨,不过,明天,后天和大后天乃至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顾清桐过上了她认为很安生的日子,非常满足和惬意。 第3章 入局 边海的雨终于停了,就在前天下午,也就是说,边海昨天和今天都没有下雨,虽然天总是阴的,但天边的一角,总有几束光照射在云层上,让人欣慰。 半山腰上,虽是靠海,但是没什么风。二月下旬,春天的气息漫山遍野,在这寂静空旷的山野间,一群闲不住的年轻人欢聚一堂,想迎接一次彻头彻尾的狂欢。 山脚下的大海没有风浪,天是阴阴的,海是灰灰的,几只看不清身形的海鸟时而盘旋在海面之上时而停泊在海边的石头上。 一个大眼浓眉的男人正对着机车的镜子,他长着一双深情眼,眼珠子黑黑的,眉毛也黑黑的,下颌角清晰,颧骨微凸,非常有棱角的脸型,但不锋利。这人全名宁浠,是边海有名的富家少爷,一般人喊宁总,手下和跟班一般称其为“浠哥”。此刻的他换了个姿势,抬起一条长腿架在公路的栏杆上,专注地吸烟、吐烟,看海。 “浠哥,凌少过来了”,一个男人过来和正在照镜子的男人说道。刚说完,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声音就传来。山头上的那群男人瞬间都朝着一处看去。 只见远处一个转弯处出现一人骑着黑色机车疾驰而来,那身影连续在几个大弯出现又消失后,宁浠叼着的烟也燃尽了,他把刚丢到地上踩灭,在他的脚边就出现一只崭新的黑靴子。 宁浠上下打量一番,他心里只有两个字:装货! 来人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黑车、黑手套、黑头盔!就只剩下露出来的两只手和脖子是白净的。 宁浠:“又没女人,给谁看啊!”那人取下头盔,额头的碎发有些乱,北回归线的桂南,许多人都长着浓密的眉毛。这位凌少凌旷也是,他的眉毛浓而烈,双眼睁开时就宛如清冽的泉水干净、透澈,只是明明是像汪汪泉水的眼睛,眼神总是冷冷的,让人不敢直视。优越的山根,尤其是那颗鼻梁上的黑痣,让人移不开眼睛。 凌旷不说话,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冲着宁浠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很明显,给爷点火。 宁浠坐直了身子,说:“你是来和我们几个玩儿,不是去行刺的,看看我们几个,才像个活泼的年轻人。” 话虽这么说,宁浠还是给凌旷点了火。 凌旷:“那要不要跳支舞,花蝴蝶?” 宁浠:“求之不得了,有你这么一位水灵灵的靓仔助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其余人都渐渐往这两人靠过来,他们这七八个人里,和这位凌少并不熟悉,只有三两位在年前和凌少见过,其余人也是听过但不曾见过,只晓得这位少爷的前二十五年里,那可是人中龙凤,富贵家子弟的成长楷模。只是这三两年里性情大变,家里人愁的不得了。但毫无疑问,今日相见,看来人的气度、相貌、身段也是极好的,还有那自带的矜贵冷峻的气息,可见不一般。 宁浠:“爷爷知道你过来吗?” “没事,晚上回去就成”。凌旷下了车倚在栏杆上抽烟,眼里被海天一色的前方染上一层灰蒙蒙,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玩儿?” 宁浠眼睛看像大海,说,“现在就可以出发,不过,你好久没看边海的海了。” 几分钟后,几辆机车齐齐发出兴奋而强烈的声音,惊动了那几只海鸟,那几只海鸟纷纷起飞,各自飞向了远处。 赛前宁浠说,没什么要求,谁先到终点就赢,不玩虚,还说给他送了礼物,满意的话,今晚就由凌少带兄弟们嗨! 这条盘山公路,几乎是沿着海边修建的,这是近两年当地斥巨资打造的环海路线之一。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并存,很多路段是大弯但不急。整条公路能让人看到蓝天大海的广阔景象。 当然,这最好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此刻几架无人机正飞行在上空,拍摄并监控着比赛的状况。这条路完全未开通使用,这群人为了能够安全且无人打搅地纵情恣意,安排了人手全程把控。 七辆机车一路上疾驰而过,车子、头盔、身上的衣服那也是有红有黑、有黄有绿......时而红的领先,时而绿的垫底,每转过一个弯冲在前边的都不一样。但那一红一黑的两人,总是较劲儿后又谦让。 比赛过程中,各凭本事,大家久闻凌少盛名,也知晓宁浠的阔达,所以整场比赛没有任何的避让和畏手畏脚,反观都是对实力的认可和胜利的渴望,一路上你追我赶。 离终点还有1.5公里的时候,战况更是激烈,红的处处压制黑的,黄的绿的趁机加速,从缝隙中逃窜,摆脱了其余人的牵制。 那一红一黑瞬间被围堵在中间,没办法,两人联手开始反制旁边的赛车手。很快,一红一黑从中突出重围,但在转弯之时,一个带着蓝色头盔的人来了一个干净利索的压弯后,奋力前行,就这样,三人在后期冲刺阶段中较量。 远远的就看到岔路口,凌旷看到一个路口停着几辆车,车旁边有男有女,是宁浠安排在终点的人手。几个男的手上正操控者遥控器,女的则是挥动着手臂。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二月底的气温不过十来度,但那些长发飘飘的女人丝毫不在意气温,穿着紧身无袖上衣,几双白皙细腻的玉手在空中摇晃,迫不及待地迎接呼啸而来的疾风和勇士。而另外一个路口,画风明显诡异,只有绑着的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他们被五花大绑在树干上,凄凄惨惨。 几人到了终点,戴着蓝色头盔的人把机车开向左边的路口,停在一群为其欢呼的女人身旁,而身穿一红一黑机车服的两人,宁浠和凌旷则停在两个哀嚎的男人的面前。 凌旷透过头盔的镜片,看到那两个人,虽然鼻青脸肿,但认得出这两个就是几个月前在他爸面前“指证”他“罪行”的人。 宁浠让手下把人解绑,那两人便连滚带爬、痛哭流滴地跑到凌旷脚边。他们很默契地不敢抬眼往上看凌旷的脸,只是盯着凌旷黑亮的靴子。两人嘴里只顾得说自己受人指使不敢不从。 不敢不从?是觉得他凌旷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是吗?但他现在不想追究这个,他也不废话,嘴里冷冷吐出几个字:“是谁把你们藏起来的?” 那两人面面相觑、吞吞吐吐,他们倒希望凌少只是让他们供出是谁让他们两个去凌远峰(凌旷他爸)指证凌旷的,毕竟那么多天过去了,凌少要查什么肯定早就查的一清二楚的。藏他们的幕后之人非同小可,他们是不敢就此说出来。 凌旷没有听到两人说话,侧过脸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眉骨突然压了下,眯着眼睛,眼里涌现寒气。 那两人又是哭啼又是求饶,眼睛瞧见的是黑亮的靴子轻轻点了点地面,随之听见空中飘来两个字:“我爸?” 我爸?听似疑问,实则是肯定的答案。那两人知晓瞒不过,也不敢瞒,忙忙点头,说自己去了董事长面前指证完之后,就被打晕带到一个地方。 当天深夜凌远峰重新盘问过,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透透的。 凌旷没有理会两人的求饶,他先是让人把这两货打包会宁市丢到他爸面前,鉴于这两人没少作威作福,后续就是凌少顺手让人收集这两人平日里的作奸犯科,给送去喝茶了。 大湾夜会所,舞池里灯光闪耀,男男女女蹦蹦跳跳,酒色弥漫。一间超大包厢里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歌曲,三两个人正在拿着麦克风跟唱,一大屋子的人,玩棋牌玩棋牌,玩飞镖的玩飞镖,几乎都是三五成群,还有几个拿着酒杯晃来晃去。 “我说,既来之则安之”,宁浠拉着凌旷坐下,长腿搭在前方的桌子上,身子前倾拿起一杯酒递给凌旷,“你老爸这次让你过来,你就当换个环境,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边海是小点,但是你想怎么玩儿,都可以,大家兄弟几个也能陪你”。 凌旷没说话,他的五指紧紧握住酒杯,手背上的血管隐隐可见,他俯首轻沾杯口,辛酒入喉,酒杯见底后唇角微抿,“是,在哪儿不是玩儿?”。 对上宁浠的目光,又拿起一杯酒,宁浠发亮的眼睛映射出两个相碰的酒杯。凌旷不是不知道家里人打什么主意。 宁浠本是桂北人,家族企业发家也发家于桂北,十几年前,集团业务范围扩大,在很多地方都有业务,小小年纪就随父母到处跑,所以认识很多家境相仿的小姐公子。他也是这几年才来的边海,和凌旷相识是在高中年少时,两人性情相投,一来二去处成好哥们。 而凌旷,则是一个和很多贵公子成长轨迹相反的人。在他成长过程中,叛逆不乖张,冷酷也仗义。在他20岁那年,家里人让他去当兵,他去了;结果跑去当特种兵,某次执行任务中,身负重伤,但没有生命危险,但后来还是被家里人劝阻退役,结果,退役后跑去当特警。家里人还是不同意。在他25岁那年后,家里经过三年的鸡飞狗跳,他又从特警队伍中离开。他奶奶去世的那一年,是他从警察队伍回去的第一年。 而接下来的几年里,凌少就跟变了性子一般,吃喝玩乐不分白天黑夜,纸醉金迷不分朝暮。 那日,两个人来指证他后,他便被家里人带了回去。在他印象里,这还是他父亲第一次这么大动干戈。 不过是一次平常的比试,前来玩儿的是外市过来的一个富家少爷,之前和宁浠打过几次照面。而那场组局,原本就是宁浠的邀约。 那来比试的小少爷兴致勃勃,宁浠虽然无感,但也不想拂了人家远道而来的情分。只是那日恰巧他家突发状况,一时离不开身,于是让凌旷去玩玩儿。 凌旷冷冷应了邀,轻轻松松赢了比赛,却不想,那小少爷技不如人,技术一般,人品顽劣,赛车比不过,还驾车当街撒泼,若不是凌旷当时驱车逼停对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还是有几个人受了惊吓,也受了伤。 这件事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当天的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那臭小子不做人,偏偏恶人先告状,进了医院就反咬一口,还让人去凌远峰面前演戏。说是凌少在比赛中伤了人。 大富大贵的家庭多少讲究情面,闹大了伤和气,生意上说不定哪天就又见面了,所以这种事情也不好查来查去的。 但凌远峰不是傻子,一面之词而已,只是这件事他不想草草了事。凌家一向严正,长子凌枫今年三十六,在军中立了根基,只是这小儿子凌旷虽有一副好皮囊却在事业上空空如也。凌远峰知道这孩子是该管管,只是一时没找到什么机会,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想借此让他的宝贝小儿子能够冷静冷静。 凌远峰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凌旷。那谁家孩子的品行不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这次技不如人进了医院更没颜面,简直就是咎由自取。凌远峰做了一次恶人,他暗暗推波,势必让凌旷也吃一回瘪,听一次话。 远在边海的宁浠知道整件事情后,他非常生气同时只有一点点的愧疚,生气的是他在得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后觉得那小子居然这么玩不起,大家出来的本就是秉持着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不丢脸的心态,结果给他整这么一出;而那一点点愧疚则是局经他的手组的,说白了就是替他受了冤。 当然愧疚只有一点点是因为他的好兄弟因祸得福来边海城,两人可以在一起玩耍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就像十几年前那样。 好兄弟当然要在身边。 那几天凌旷一开始是生气,但后来他也想通,知道他父亲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反抗,他懒得留在宁市跟他父亲大眼瞪小眼,就接了这流放的旨意。 但凌旷没想到的是,他父亲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为了让他在边海城不出格,凌远峰硬是把他家老爷子,也就是凌旷的爷爷凌岩请出了山。 也就是说,这次过边海城的,不止凌旷凌小少爷,还有他爷爷凌岩。这也就是凌旷烦恼的地方,他爸什么心思,他怎么能看不出,从小到大,陪他长大的爷爷奶奶最能让他心软,爷爷的陪伴无形让他多了一种负担,即便他很清楚他的爷爷没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凌旷爷爷的到来,其实不关他父亲的事,凌岩属实是舍不得他的小孙子。他孙子孙女不少,但这孙子他真舍不得,其他事情他管不着,他只知道这孙子虽然没干什么事情,但品性是好的,他只想陪陪他这个孙子,所以才来的边海,让凌旷安心。 凌旷看了看手表,放下酒杯,还没起身,就被宁浠按住肩膀,跟他说还早,再玩一会儿。说这话时,宁浠还跟手下林丰使了个眼色。 “不了”,放下酒杯,凌旷起身就要走。 宁浠:“真不打个炮再走? 凌旷:“留着给你吧!” 宁浠:“又不喜欢,你到底喜欢哪样儿的?” 林丰刚把人带到门口,就见凌旷脚下生风夺门而去,给众人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宁浠也不拦着,朝着林丰招手,林丰就领着人过去了。 第4章 看个片儿 一连过了十来天安生日子的顾清桐,又在公司里过了一天神仙日子:摸鱼摸了一整天。说起来,她来这公司上班,其实还是跟那位李姐(李菊)有点关系,之前她从宁市回来几个月,到处玩乐,顾清楠见不得她这么清闲,偶尔跟别人提及她这个妹妹待业后来李菊在某次见面交谈中就说到齐凯(凯越的上级)投资最近有大动静,在招人。 顾清楠一听,就多嘴去打听打听,后来真发公告招聘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让顾清桐去应聘。 顾清桐也不挣扎,就稍稍夸大了自己简历上在宁市一家颇有名气的公司的就业时间,再加上自己出色的表达能力和出色履历轻而易举地入职。她也不管,如果现在做一件事能让你减少很多烦恼的话,她不介意去尝试,何况工作也可以骑驴找马,最最紧要的是她根本就不介意这工作能不能长久,目前她的存款还能够让她肆无忌惮好几年的。而且离下一次过年还有三百多天,这样一想,就算在这里表现得不好,其实也不用委屈自己。 这公司的人一到点就下班,不到点也有人走,一下子办公场所空旷安静得很。年后刚搬过来的新场地,就连这来入职的人,也是三月才来这里上班。这几天顾清桐算是发现,这里就像个皮包公司一样,没有主心骨,没有真正的话事人。 王副总,王福生,一个中年发福、方脸、眼睛圆溜溜、下巴短的未婚男人。听说刚刚调任到这家子公司,之前也是凯越的一个中层领导,公司组建之初,也是装模作样兢兢业业了好半个月,哪曾想,任职之后,什么都没有,满眼就是空得不能再空的办公楼。 今天还说上头有人过来,公司的人还稍微紧张一下,但半个小时过去后,整层办公楼又恢复了懒散。 原本出了公司的顾清桐,又不情不愿地跑回公司,她忘了拿车钥匙,她下了楼,刚走到车子附近,就看到一两只小猫咪,然后就情不自禁地逗了一下。一辆路过的车子开着车灯,灯光把小猫咪吓了一跳,蹭蹭跑了。 看着小猫咪跑远了,顾清桐才反应过来要回去拿钥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路灯陆陆续续都亮了。 这里零零散散几栋新的楼房,都是这几年刚建好的,当地新投资的产业基地,其余几栋也有不同行业的公司入住,而他们目前独占一栋,但只有四楼用来办公。现在一楼连个保安都没有,冷清得很。 从四楼的电梯出来,顾清桐推开门径直走向办公的工位,她的工位是靠窗的。钥匙还没拿到,却不想,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儿,“啊~”,传出一声异样的叫喊声,然后里边又伸出一只肉手把门又关上了。 刹那间,顾清桐鬼使神差地蹲下了身子,蹲在两盆长得郁郁葱葱、旺盛茂密的绿萝旁。接着她便听闻那扇门里隐隐约约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太安静了,她这一刻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卧槽!!! 这是……要上演传说中颠鸾倒凤了吗? 简直不要太激动了,顾清桐不禁感慨今晚真是没白跑这一趟啊。那是公司王副总的办公室。虽然还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但这不重要!她悄悄摸摸、蹑手蹑脚换了个位置,却不想后退好几米后,隐约感觉后边有双眼睛,于是稍稍别过一侧,确实瞧见一个影子,心一惊,靠墙,转头,果真有“条”人靠在墙壁。 之所以是一条人,是因为偷偷摸摸的顾清桐半蹲着,看到的是一个又细又长的身形,两人相隔不到三米。事已至此,她没办法确认身旁之人是谁在这里多久了,那只能出下下策。她往包里掏出一个口罩!看似旁若无人地戴上,实在心里是十分清楚这般操作与掩耳盗铃无异,在那个人眼里看来简直就是又愚蠢又无语! 确实很愚蠢,凌旷看着一个悄悄摸摸想看又不敢看的人正鬼鬼祟祟地抱起双脚靠墙,而外边的那两人已经可以用“天地不知为何物”来形容了,他们已经不满足狭小的办公室,在不知哪一位可怜同事的工位上乱搞起来。 天已经全黑了,走廊上的灯光照射进来,把两个正在疯狂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和地面上,顾清桐这一刻祈求这两人不要再换地方了,就在那办完事穿好衣服赶紧走。但她实在也忍不住想看旁边的人,于是她壮着胆子看了。 那个人看着没什么反应,一个站似苍松、静如雕塑的男人。视线昏暗,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挺拔的轮廓,他单手插兜,一只停在半空中,食指与中指中间夹着一根点着的烟,那只烟泛着点点火光,散发出细细缕缕的白烟。 凌旷根本不在意旁边顾清桐投射过来的目光,他只是抬起手深吸了一口,幽幽地转过来对上顾清桐的眼睛,轻轻吐了一口烟,算作同为观众的回应。 顾清桐:…… 但两人已经忘我了,不再是女人趴在工位上,而是女人主动,墙壁上女人飞舞的发丝就可以瞧见她的努力。 “王总~”一声细细软软的娇嗔响起,“您以后可多为我们费费心啊!” “费心,费心,你这么,努力,我,不费心,这不,让你伤心嘛”。 刚才还专心办事儿呢,怎么现在还交流上了。顾清桐一动不动,心里暗自腹诽起来。 “王总,话说你们这次项目可真是一块肥肉啊,太子爷都来了。” “肥肉?怕是僧多粥少,再说了,人家下来,无非就是待个几个月,什么肥不肥肉的,那就是个噱头,我们这啊.......” “王总,不管怎么说,听说这位太子爷是带着大笔资金过来的,这不就是件好事嘛?” “这太子爷人家时享福,活是我们干,年前见过三两回,今天见个影子,马屁都找不到地方拍,说不定人家此刻不知在哪潇洒呢。” “王总能者多劳嘛!” “哪有你,多劳,你那么辛苦拍摄的短片,备了这么一份大礼。” 顾清桐:.......,是挺多劳的,你俩都多劳。 “你这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般本事,今晚真是让人不舍得S,你要是在太子爷床上也这么骚,说不定人家疼你三两个月。” “王总真是爱说笑,我与王总合作愉快,只想在这次项目上露个脸,混个名头。人家太子爷哪喜欢我们这种的。” “确实,我也听说那太子爷喜欢眼睛大大的、泪眼汪汪的,什么弱柳扶风、楚楚动人” …… 顾清桐等那两人彻底离开后,才缓缓动身,故意慢吞吞去拿钥匙。等那男的搭了电梯后,才做另外的电梯下去。 到一楼大厅时,凌旷就看到那辆车灯亮着的豪华SUV,门口站着一个人,是宁浠。 宁浠:“还好,我也刚到,你干嘛呢?” 凌旷:“看了个片儿” 宁浠:“这么有兴致!” …… 刚出电梯的顾清桐,隐隐听见两人的对话,脚步更慢了。 第5章 大礼 顾清桐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一进到办公楼就有点抑制不住地想笑。但很快一道通知下来,就让她不能全心全意地摸鱼。 边海城是一座北回归线以南的小城市,有山有水还有海,是一座生态旅游资源丰富的小城,但名次不及国内的其余沿海城市,相对来说很小众。 而凯越目前是一家以旅游宣传为主的公司,其他业务虽有涵盖,但都是空白,换句话说,这个临时组建的新公司其实业务都很空白。至于昨晚颠鸾倒凤的两位嘴里说的肥肉,目前看来就是即将上任的太子爷背后带来的资金。 那通知是这么讲的,是由各部门的负责人于上午10点出席会议室开会,大概内容是探讨公司下一步的拍摄内容和计划。 顾清桐不是很清楚这个会议,因为这是人事刚才口头给她的口头通知。之所以通知她出席会议,是因为她所在的策划组暂时无话事人,那原定的策划部负责人还在原公司的原部门,目前没过这边上任。这策划组上上下下没个老人,自然而然地就让顾清桐顶上了。 刚到会议室,顾清桐才知这次的会议,那位从宁市过来的沈总也出席。会议室坐着几个人,顾清桐只认得摄制组的组长、人事负责人,有两三个看着眼熟,但没对上号,剩下一位女士,完全陌生。 走廊外,王福生领着两个人往前走,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玻璃墙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一人昂首阔步、漫不经心,另外一个人则很有礼貌,认真而恭敬地回应着王福生。那两人想必就是凌总经理和他的助理了。 三人刚到门口,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那位凌总表情漠然抬眸看向众人扫了一眼,便轻轻抬手示意几人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会议室里没人说话,都认真地等着大佬发言。 王副总站在那凌总身旁,瞬间挺直了腰背,面露微笑,郑重地介绍:“各位同事,这是我们凯越的总经理凌总凌旷!” 那王福生还想说点什么,凌旷便看向旁边的助理,那助理点头便快速地给王福生使了个眼色。于是王福生识相地闭了嘴,助理梁以成在他们的前排位置上坐下了。 凌旷今天身上穿着板正的西装,黑色外衣、白色衬衣,衬衣最上边的口子也没系上,露出一小节锁骨,额前的碎发往两侧分开,一头浓密又黑亮的头发颇有**十年代港台巨星的风采,但那时候的明星总给人一种热烈又热情的气息,而他,在这几个人面前呈现出一张又冷又俊的脸。 王副总一一向沈总介绍了在坐的几位重要成员后,便发挥了他副总能说会道的本领,他明显是有准备的,话题就围绕着边海的大好风光而说,歌颂公司的伟大蓝图,虽然老生常谈,但热情高涨。 几分钟,王副总拿出了精心准备的材料,说是此前公司收集到的投稿作品。这是凯越几个月前发布的一则作品征集,面向边海及各地区网友征集作品。择优而取,进而可以在后期考虑合作。 在梁助理的示意下,王副总就让人将这几个作品进行播放。 在这之前,顾清桐有听过这件事,她从同事嘴里得知,其实这次征集的作品不少,但是滥竽充数、粗制滥造是多数,那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几经审阅满意的就只有2个,也不知怎的,前几天在王副总的坚持下,硬生生地多入围了两个作品。 众人在会议室里各怀鬼胎地观看视频,偶有几位同事低声交语,顾清桐就当刷视频,而旁边的摄制组老大杨汉昭面无表情,但也听得到他小声叹气。 到最后一个作品时,顾清桐又是可惜又是无语,这作品拍得跟写真似的,没有宣传片的丰富和深度,镜头都几乎给了人物,虽然说几个景点选的有心,也看得出是花了钱,但都白瞎了这经费,太集中于个人,好端端地制作成写真。 大屏幕里的美女介绍完后,顾清桐也印证了猜想,这作品就是昨晚与王福生颠鸾倒凤的人。 视频末了,王福生兴致勃勃,凌旷眼皮都不动,梁助理就把准备好的材料放置凌旷面前。 会议室里又响起了王副总那激情的夸赞,既有对入选作品的认可也有对未来合作伙伴的热情感激。对于这四个人精心又用心的礼物,将会对凯越的工作开展很有帮助。 当然,具体的帮助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礼物”两个字一下子让顾清桐回想起昨晚王副总和那女人的对话。不得不说,这王福生是真干事,还真把这“大礼”抬出来了。 梁助理看凌旷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很礼貌得体地接过话,说:“很感激王副总的讲解,同时也感谢各位同事,前段时间挑选这四份作品,想必大家都很辛苦。” 大家纷纷表示不辛苦,是他们的工作职责。 梁助理:“作品我们也看了,现在,王副总,您看一下安排哪位同事为我们讲解一下面前我们公司对作品入选的标准以及我们择优的亮点有哪些”。 一句话说毕,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但办公室也不是没有准备,王福生让手下将之前会议纪要所整理好的记录和事先做好的材料上交给助理和凌总一份。然后安排办公室里的一位同事将这些作品的优秀之处和评选标准都做了一份常规的陈述。 凌旷听完,手指只是轻轻点了桌面没有说话。 然后王福生补充说道:“这些是我们项目部、办公室、摄制组讨论而来的评选方案,毕竟作品优秀与否不仅需要亮点、制作水平,同时也还需要更新颖的感观冲击。” 凌旷双眸还是不动,这四个作品亮点平平、制作水平参差不齐,感官冲击完全来自当地的美景。除此之外,不说新颖,一两个连常规都达不到。 但凌旷没有点明,让这群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委婉表述这些常规作品还能表述得体面也是有本事。他只是转了话题,问道:“项目部、办公室、摄制组的同事参与,那策划部呢?” 第6章 没关系,我们也是第一次看 策划部? 那不就是自个儿部门?顾清桐一下子精神了,这突然其来翻牌,让她心里有了一分紧张、四分无语,剩下五分是无可奈何。 这时,凯越的万能副总上线了,他解析说,这次会议出席的是组长顾清桐,此前策划组的同事没有参与评选。原定的策划部主管孙佳怡前阵子患病住院两个月,出院后,现在忙于交接项目,还不能脱身过来上任。 王福生心里也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孙佳怡的那点小心思过于明显,她分明是怕过来受冷落,虽然都知晓这凌总是宁市直接空降过来的负责人,但凯越确实只是齐凯的一个小子公司,到凯越上任怕是难有高升之日。于是仗着自己背后的人,迟迟不过来。怕是要拖到人家回宁市。 早就有传闻,这来自宁市的少爷是在宁市犯了事,家里人特地安排他过来这边躲躲,而且也有传言说这沈少平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如果真是有意磨练他,家里人怎么忍心安排他到一个刚组建的子公司,还在只在上级公司抽调人手过去?因此,很多人都认为这凌少其实就是过来度假的,不是干事的,那背后带过来的资金更是捕风捉影。 可即便是这样,王福生也没有办法不过来,他在齐凯混迹十余年,勉勉强强当个中层,平日里没什么权利,年纪也不上不下,在公司里没人脉,自己手里没资金,他不像那个孙佳怡能哄得上层领导开心,只能领命,他过来的这些日子也不断祈祷这来人不是阎王,就算是过来度假养生的,平日里只要把他们当人看就行。 凌旷面无表情地听完,生病?交接?怕是过两个月又要生一场大病了。凌旷也不戳破也不计较,没有任何的过问。他的目光停留在王福生的脸上,王福生瞬间冒了汗,也不敢再说什么,以防言多必失。 王福生很紧张地看了下梁助理,他也吃不准这少爷的脾性,要是撞人家枪头上,倒霉的就是自己。这该死的孙佳怡,他又在心里骂了那个女人。而那梁助理动了下眼皮,微微摇头,让他镇定。 凌旷收回目光,定格在大屏幕上,很平静地说:“哦~那就请策划组的同事表述一下你对这四个作品的亮点吧。” 会议室里很安静,似乎还听得到办公区域里打印机的声音。 凌旷又说话了,“王副总和同事们的大礼很用心,你不必紧张,我也是第一次看,各抒己见而已。” 他的声音有力浑厚。 顾清桐倒是不紧张,只是听到凌旷说的大礼,老感觉对方故意咬重这两个字。那凌旷坐在这里这么久,看他的身形和气质,顾清桐也很清楚他就是昨晚一起看春宫的观众。 王副总倒是很紧张,这顾清桐接触少,只知道这丫头学识不错,相貌也好,特别是那双眸子,亮亮的,就是她对人虽然礼貌,但也冷冷的,明明是秋水般温柔眼睛,但交谈中也随时变得又冷又刺。他怕顾清桐没轻没重,看着凌少也不是很亲民。 凌总的意思,不敢怠慢,王福生只好让顾清桐发表下看法。他不停地祈求这顾清桐能说点好话,阿谀奉承的也行,虽然不好用但好听啊,反正看这少爷一副好模样,怎么着也不至于拿这姑娘撒气啊。 相比之下,顾清桐已经想好对策,她刚才看视频的时候,感觉有些挺有意思的。她来边海两年了,期间有两个月特别悠闲,那段日子不是吃吃就是喝喝,又或者玩玩,又或者边吃边玩。她虽然不是边海人,但边海的很多地方她都去过、玩过,还有些地方很有感触。 于是,顾清桐就着视频里出现过的景点大夸特夸,反正好山好水好大海,处处是风景,处处是期望,处处是惊喜,也处处是留恋。并且顾清桐还将刚才办公人人员陈述的一些标准融合进去,让听的人觉得不是硬夸。其实,仔细听,就会发现,顾清桐一番表述就像一个优秀的导游在讲解景点。 那项目部的负责人很是震惊,暗暗想,以后他们如果推出一项产品,可以尝试邀他过来做产品介绍;办公室的人也很受用,觉得这人真是能说会道,以后年终的时候可以安排她做年会主持;摄制组的昭哥觉得这姑娘对景色的分析很到位,如果邀她一同拍摄风景,应该会得到很多受用的意见。 而王福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出错没出错,讲得好讲得好!那梁以成坐在王福生的旁边,看到王福生的动静都有点想笑,但他也很佩服这姑娘,由衷觉得人家姑娘不草包。 几分钟的陈述结束了,会议室里原本拘谨严肃的氛围就只剩下拘谨,每个人的心里活动都很丰富。 凌旷不做评判。他没有作弄人的习惯,也没有仰受众人恭维的虚荣,他快速看了一眼梁以成。 那梁助理心领神会,也说了一通漂亮话:“顾组长的一番话下来,已经让我们对边海的大好风光心生向往,相信大家在顾组长的讲解下都已经身临其境。有幸跟这样优秀的才人做同事,很荣幸啊,以后的项目开展,有在座同事的共同发力,相信很快回得到汇报与认可。” 一番话,让王副总飘飘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梁助理表示,目前公司的项目从头开始,因此,接下来一周的工作日,沈总会和大家一同努力开展工作。并且让办公室尽快拟定工作计划,好让梁助理安排凌总的行程。 几个人眼神交换,但也都不动声色,王副总殷勤地表示会好好地完成任务,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等把凌总和梁助理送走后,那个闲不下来的王副总说下午继续开会。 王福生果真悄悄地又召集负责人开会,顾清桐也得出席。 开会是很无聊的,但开会还要做任务是无聊还受罪。 顾清桐感觉自己又在会议室里坐了好久好久。等到人从会议室里出来,办公楼外的天都开始暗了。 第7章 鸭子 一大早,顾清桐打开手机,只看见“边海三癫”群里有几条未读信息。 “什么,你们明要外出?” “拍摄任务?” “什么拍摄任务?” …… 昨晚顾清桐在群里吐槽了下今天的工作,却不想那两个夜猫居然很晚还在回复信息。但她没有继续在群里回复,只说了一句:“今晚聊”。 早上八点,很多同事已经在公司楼下集合了。他们前几天开会探讨了下公司的拍摄计划,连续安排了从这周二开始到周五上午的全部工作内容。策划组暂时群龙无首,顾清桐这个组长只能顶上去,当个组里的话事人。其实,她这个中牛马手里也只有两匹小牛马而已。 考虑到这几天的行程凌总也会携助理一同出席,殷勤的王副总这几天苦心造诣,连带一群人从长计议后又再议,安排了一条既不能让凌总受了累也不能让凌总扫了兴的路线。 其实就是希望在把凌总哄开心的同时,能顺便完成拍摄任务。而他们这次的拍摄任务其实就是一份宣传片。 当然,在此过程中,办公室唯命是从,摄制组听天由命,策划组是走一步算一步。最后王副总很是满意地挑了几个口碑很不错交通还算方便的野生景点。 一眼看过去,一大群人中,几个年轻人精神萎靡、几个中年人精神抖擞。几乎是每个组一台车,由各自组的负责人带领。而摄制组领先,目前已经出发。 凌旷和他的助理一辆,原本办公室想安排凌总的车在中间,便便照顾,但梁助理表示策划组的同事都是姑娘,理应多加照顾和关心,不能留在最后。于是就让顾清桐先走。 顾清桐只好上车带人出发了。 虽然一路上大家都开启导航到共同的目的地,但是山野里小路众多,弯也多,后边的车子很容易跟不上甚至走到其余的荒路上去。这次大家前往的是一个山水景点,边海城这地方山水秀丽,不少山里都藏着让人惊叹的自然风光。王福生认为凌总自小金枝玉叶、养尊处优,见惯了高楼大下和车水马龙,这次就先带他去看看绿水青山、清流溪涧。 因此,一大早就有一群人往山野里去。 乡野的道路不难走,虽然相比之下小点,但是都是铺水泥的,几乎没有什么坑洼,偶尔碰到闲逛散养的鸡或者随地大小睡的狗,其余的都很顺畅。 一路上,凌旷闭眼补眠,车子晃啊晃,他的脑袋也轻轻地晃动。一路上没有堵车也没有遇上不好的路况,很快他们来到一处,离路边几十米外有一大片水塘,水塘深处往山谷里去,看不到尽头。梁助理把车子停了下来,等鸭子过马路。 是的,梁助理在等鸭子过马路。 不是一只鸭子,也不是两只鸭子,是好多好多只鸭子。梁以成原本以为只是一群鸭子过马路,结果又来一群,等了一群又有一群跟上。 梁以成直接挂了P档,趴在方向盘上看鸭子,数是数不过来了。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鸭子。 凌旷觉察车停了。他从上车就开始睡觉,睡了一路,满足了,睁开眼,以为到了,刚打开门,此时传来梁以成的声音:“别开”,但凌旷还是打开了,刚推出去,又默默地关上。 凌旷看到了一地走动的鸭子。 梁以成:“再等等,你抽根烟。” 凌旷:“不抽”。 梁以成:“还有很多呢。” 凌旷顺着梁以成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岔路口的那片平地上站满了鸭子,数以千计的鸭子君正嘎嘎而来。他默默的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上了。 今天的天气不算晴朗,但好在也不不下雨,天空中的云灰白灰白的,偶尔天上露出一块干净湛蓝的一角。太阳被云层遮住,几道白光穿过云层照射在远处高山之上。山野里水汽重,那远处的水雾缭绕,山峰也若隐若现。路旁的岔路口进去,在半山腰上就是一坐小村庄,传来几声狗吠。 啊啦哗啦,水塘里那些下水的鸭子十分兴奋,络绎不绝地跳下水,在水塘里疯狂地拍打着翅膀,尽情地释放着积攒了一夜的充沛精力。 凌旷刚把车窗降下一点弹烟灰,他的烟抽得差不多了,后边还有几只零零散散的鸭子正飞奔而来。他干脆把车窗全降了下来。不想一只气势汹汹从篱笆上飞了起来,扑棱着翅膀,好巧不巧窜进了车里,这只鸭子体型不大,翅膀拍打着车坐,在车里扑棱了几下,又装腔作势地嘎了几声。 顾清桐在不远处等着停在后边等鸭子过路的车,她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边的状况。那鸭子飞进车后桌的时候,她还忍不住笑了出来。很快,她又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车里一只手用力地甩飞一只鸭子。 然后,车门打开,一条长腿迈了出来,凌旷,他从后车座里出来跑到前边的副驾了。 后来,两辆落后的车子一路绿灯,走得很顺畅,路上既没有数以千计过路的鸭子,也没有到处跑还跑回路中间的鸡,更没有睡得迷糊被嘀醒了还狂吠的狗。 无惊也无险,顾清桐的车子和凌旷的车子都安全抵达目的地。王福生生怕路上凌少有什么闪失,一直看着后边,他一开始不知道有鸭子当道,只觉得后边的人怎么还追不上,还在群里问了情况。得知情况后,就叮嘱策划组等着。看到人到了,他才安心。这时,摄制组的同事都已经开始摆弄好设备,调好机器的参数和位置了。 梁以成特地在下车之后,就伸手递烟,一直有意无意地伸手作势把人往前带,看来是凌旷的意思,他现在不想在听到这个王副总的声音。这里目测风景不错,四处环山,山上翻山遍野的树丛,很茂盛,也很安静。 溪流很急,水很满,也很干净,大概是前几天都在下雨,才有这样的气势,大家都纷纷掏出手机,自己也拍几张留念留念。 第8章 大鹅、鸵鸟 凌旷很少到这样自然生态的山野里,这里四处都是山,山上还有成片成片的树丛和草丛,除了人说话的声音,就是水流咚咚、哗哗的声音,偶尔还有从树林里传来的清脆鸟鸣声。他漫步于山间,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与空旷。在这漫山遍野里,处处是生机,脚下一片紫色的小野花鲜活干净。 一群工作人员还聚集在一片空地,只是水太满,空地上的很多小石子都被水漫过,大家也只能再靠拢一些。山谷溪流,乱石横生。水就从石块之间奔流而过,弯弯曲曲,石头在万千年里经过无数次水流的打磨,已经褪去棱角,光滑得很。这上游还有一个水潭,水潭底下也是石头,汛期过后都是清澈见底。水潭的水是从山上留下来的,现在还有小瀑布可见。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那里进行拍摄工作了,顾清桐也跟了过去,她出生农村,打小就在山野间里跑,小时候的她跟个猴子一样,对于这样的环境,她的手脚很是灵活。但她也会顾及同伴,经常回头叮嘱那看两人。 “老大,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好看啊,可惜啊,我们赶时间” 水潭那边传来摄制组同事的声音。 “时间不是问题呢,景色再靓,其实最重要的是有一双会看的眼睛,要不不能将着美景收于眼底。” 说这话的就是摄制组的老大,杨汉昭。 “确实,现在社会压力大,压力一大,人就浮躁,一浮躁就难以发现这大自然的美,再说了,我们觉得好看,也未必合别人的口味儿,可惜”。 顾清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只见那杨汉昭自嘲式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说:“可惜?你还是先可惜我们吧,可惜我们今天一大早赶过来看到这么好的风景,在这破镜头里是个什么样子。” “老大,这也没办法啊,你看之前我们提议的要几台无人机航拍,现在也不见下文。” 杨汉昭没有继续说话摆手示意他们去干活,向顾清桐招手,他很恭敬地和顾清桐说了一下他们此次拍摄的内容,并且大方地表示如果顾清桐有什么好的见解可以说一下。顾清桐受宠若惊,表示见解没有,并且说自己此前对摄影是比较陌生的。 一块大石头上,几只大蝴蝶低空盘旋,凌旷曲起一条腿就这么坐着,他的上头是一片树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在石头和人身上留下几片随风而动的光斑。太安静了,工作人员的话,他全听到,梁以成走了过来,在梁助理的明示和暗示下,那位热亲殷勤的王副总很识相地自己去找事做了。 一个上午,工作人员把拍摄任务结束了,常规也平静,没有任何的差错。 转眼间,众人在办公室人员的带领下前往下一个地点。四辆车,十二个人,山脚下一家环境干净农家乐。 今天是周二,农家乐人少,大家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在农家乐坐下后,老板就将王副总电话里交代的饭菜上好桌,众人十分感激,瞬间觉得这王管家还不错,虽然都知道是托了沈总的福,但饥肠辘辘的他们哪管这些。 各自活动的一个小时里,大家四处晃荡,顾清桐陪着同事去四处打卡。凌旷来到一处水边,梁以成也在,两人玩起了水漂。一只大鹅从远处飞来落在水面,一会儿又沉进水里,又从另一处冒头,玩得很是欢乐。 这时,又有三只大鹅飞来,谁知,这三只大鹅往凌旷和梁以成方向飞的,好巧不巧,一只大鹅飞得太低,翅膀扇动时,扇到人高腿长的凌总。凌旷的头被打到,梁以成喊小心已是来不及。 凌旷挥舞着长臂,一下子吓到那只飞技不精、胆小如鼠的大鹅,吓得大鹅更使劲儿和快速地扇翅膀。 凌旷被突如其来的大翅膀打到额头,头上的头发都乱了。那大鹅的攻击没有技巧但全是力气。虽然凌旷和梁以成最后把大鹅赶跑了,但还是让凌旷有气无处撒的憋屈感。 几个同事听到动静,都往这边看过来,但看到大鹅被甩出去后,就很默契地往其他地方去了。 “你今天真招动物喜欢,刚才就应该让这里的老板给你宰一只大鹅。” 凌旷把烟头狠狠地丢地上,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那几只悠闲的大鹅旁若无人地嬉戏。过了几分钟,眼前泛起了涟漪,两人倒映在水面的影子旁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刚才水里嬉戏的大鹅也不怕人,四五只大鹅就这么整整齐齐地一直接着一只在两人若无其事、悠哉悠哉地游了过去。 梁以成:......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要不你先回去?” 凌旷并没有回去。下午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大家都收拾好装备,准备开开心心返程时,一个农场主匆匆跑了出来,说是有几只鸵鸟跑了出来。 大家都好奇,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养鸵鸟,也有人表示,现实中还没有见过真的鸵鸟,还挺希望看到鸵鸟跑起来的样子。 还在等前车起步的梁助理似乎瞧见了有什么东西从旁边晃过去,仔细一瞧,又没有。而后座的凌旷刚把车窗降下来,顿时无语又恼火。车窗外出现两只脑袋四只眼睛,正傻傻地看着车里,包括车里的凌旷,那四只眼睛透露着满满的清澈和愚笨。 凌旷正想把车窗升上去,眼不见为净。但那两只傻鸟过于好奇外面人类的世界,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头伸了进来。 梁以成坐在位置上大气不敢出,此刻的他好怕凌少一个暴怒就把那俩脑袋拧下来然后丢出车窗去。他觉得今天凌少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怎么不是鸭子、大鹅就是鸵鸟,这边海城可真是有点说法的。 这时,几声女声的尖叫从前边的车辆传来,原来,傻鸟不止有两只,前边也有几只,那几颗脑袋生生吓到女同事,一下子鸡飞狗跳。 好在那农场主赶过来,用杆子驱赶鸵鸟,没有耽误大家的回程车。 第9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一连好几天,四辆车十二个人天天穿梭在山野间,早出晚归。挨到了周五,大家迎来了第一个好消息,梁助理跟办公室传达凌总旨意,今日大家奔波劳碌,周五的中午工作结束后,就可以下班回去休息。 顾清桐窝在家里一直休息到晚上的**点,觉得有些饿了,正想出去觅食,问林矜言和许安安两人有没有一起的,两人说明天再约,她只好改了计划,就想着随便吃点后去潮海小筑那边继续学调酒。 没下雨,顾清桐就骑着电动车出去,刚使出小区西门,她就沿着新开的马路缓缓骑行。天心湖小区没有湖,面朝大马路,背后是一片大海,是边海城数一数二的名贵小区。目前有两期,当然,顾清桐住的是稍微平价一点的2期。 今晚整条马路都安静得很,明明才九点钟,来往的人都很少,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夜晚的风有点大,这海风还老往一个方向刮,那路边的花草树木都侧向一边。路灯也朦朦胧胧的,海上那一两座孤岛黑乎乎的,只瞧见又矮又圆的大黑影。 哗哗~潮水上岸,顾清桐吹了海风感觉肚子没那么饿了,就把车子骑到一处小广场。那是一个还未完全开发的荒地,之前有单位动过土,修建了平地和台阶,也顺带种植了许多花草,不过,后来就停工了一段时间,结果到现在也没继续开工,也没人打理,久而久之就杂草丛生了。 之前她骑着电车路过,不巧看到一群小猫。夜里光线不佳,看不清身形和品种,模糊间能瞧得出是小小瘦瘦的猫咪,眼睛也大大的、亮亮的。那一次顾清桐也是夜里出行,路过此处,就看到它们蹦蹦跳跳往一处跑,两只眼睛发着光,就像黑暗中一颗一颗发光的宝石上蹿下跳。 这一路上,顾清桐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小猫咪那绿的、黄的、灰蓝的眼睛在黑暗中四处蹦哒的可爱模样了。但很不巧,等顾清桐到了目的地,找了四周一圈,都没见到那一群萌宠的身影。这四周路过的人很少,车子也没几辆经过,小半圆凸出的平地上停放着一辆车子,有个人在看海。 正当顾清桐失望而归时,她隐约瞧见一只威武的身影,是一条大狗!瞬间,她有点慌,她是怕狗的,平日里虽然爱逗小猫小狗,但是对于大猫大狗她怕得不行。儿时被村里的大狗追着疯狂逃跑的记忆那是刻骨铭心。 她强作镇定,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现在是个大人了,大人是可以不怕狗的。但顾清桐的腿根本不听她的话,她又瞥见了那条狗,确定是条威武雄壮的大狗。她的膝盖是颤抖的,膝盖以上是软的,膝盖以下是僵硬的。 想着那条大狗一动不动地,想必是条和蔼的狗,她就给自己壮胆,拖着自己腿就往电动车边上去。但是,不知从哪冒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把顾清桐给吓着了,她眨巴着惊恐的双眼,看清那是一条无比欢乐的哈士奇。那哈士奇一开始没发现有人,就在广场沿海边上蹦蹦跳跳。 一切变故来自于那疯狂、兴奋、愚蠢的哈士奇,它看到有人来了,于是热情又欢乐的它非常激动地跑了起来,而且还是往顾清桐的方向狂奔而来。 顾清桐哪受得住这样热情,她只有害怕,看着哈士奇那发着光的眼睛,她只觉得诡异和惊恐,想着是不是这二货把那群小可爱吓跑了,但很快她就没继续想了,而是撒腿就跑,根本冷静不下来,嘴巴突然冲出一声“啊!狗.....狗.....”,仔细听还能听到哭腔。 结果一声“啊”,把原先那条不动的狗给惊动了,它立刻站直了身子,更加威风凛凛了,然后,那条大狗也跑了起来。 顾清桐在村里见过很多狗,以往她被狗追着跑的时候,只要大喊“狗啊”,她们村上叔叔伯伯就会出来轰赶。但今天根本没有叔叔伯伯,只有那个陌生的看海的人。她根本顾不得礼不礼貌,求救心切,只想脱险。那冒烟的角落还闪着点微弱的光,是个活人就行,她飞快地冲过去,冒失地撞上了那人。 “对不起,对不起,有狗,狗”,顾清桐又急又怕,话也说的不利索,慌乱中抬头看向那人,对上一双略显熟悉的双眸。 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车,车灯照亮这边,照亮了那人的脸,此刻一张熟悉的脸投射在顾清桐的瞳孔之中。那车开过去了,周围只剩灰蒙蒙的路灯。但顾清桐分明看见一双有黑又亮的眼睛,就像一片沉静的大海,那眼里的光点好似一轮皎洁的月亮。沧海月明,宽阔平静。 顾清桐原先抓着人家衣服的手松开了,退了一步,心里没那么怕了,反倒是多了一份不好意思。凌旷也不说话,一下子让顾清桐红了脸。 对于自己的失态,顾清桐只好道歉。对方也只说淡淡的两个字“没事”。 那两条狗没有打架,就是互相闻了又闻,又盯着对方转了几圈,然后一起跑草丛里边打滚嬉闹。大狗不是贪玩的狗,很快它又只身一狗跑了回来,顾清桐见着架势,身子就往凌旷另一侧钻过去。 顾清桐也不怕了,这狗虽然跑了过来,身形也威武矫健,但旁边的人也很像树木那样挺拔,这狗威风是威风,但他们现在是两人了。 嗯?这发展跟顾清桐想的还不一样,那条大狗跑过来后,很乖巧地在凌旷脚下趴下,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也很温和。 是条好狗,顾清桐心想。不对,这是凌总养的狗?一条雄壮威武的德牧!此刻顾清桐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又看了一眼那条狗,亮亮的眼睛,和他的主人一样,两双眼睛都是亮亮的。 顾清桐很识趣地退了几步,保持一个得体的距离。现在确保安全无事了,客气了几句,身心轻松,就骑着电动车走了。 第10章 你那屁大点的地方 这边顾清桐骑车刚走,这边凌旷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爷爷凌岩打过来的电话,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老人和蔼温和的声音说让他现在回家一趟。 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凌旷的脸色,只瞧见他修长挺拔的身躯弯下了腰,摸了摸德牧的脑袋,德牧很享受,不停地拱来拱去。凌旷也很配合,摸了好一会儿。 “我现在回去”,短短的一句话随着海风淹没在黑夜里。凌旷把手机塞进口袋,起身,一只手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德牧立即站起身子,然后快速地钻进车里,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开到一幢三层楼的别墅的院子里,德牧狗跳下了车子,没有与凌旷一起进门,独自在院子里玩耍。 凌旷推门而进,就看见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边海的富贵家庭几乎都是红木家具为主,凌家也一样,客厅里是一套深色的大红酸枝,雕工精巧。凌岩坐在主长椅上,凌远峰就坐在旁边的客座上。凌旷进来就直接坐在他爷爷身边,爷爷凌岩也不说话,戴着眼镜刷手机,父亲凌远峰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直到他坐下。 “我妈呢,不过来?”,这是凌旷坐下的第一句话。 “你妈说想你的时候再过来,现在她还不想。”,凌远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个月没见,还是和在家里一样一副我是老大的派头。 他这话说的不假,宋晴(凌旷的母亲)不愿意和凌远峰一起过来,一来她只是和她儿子一个月没见也不是很想,而来懒得过来听她老公和儿子吵吵。虽然凌远峰说他这次保证会和儿子好好说话,但这种保证根本起不到作用。她还是去陪她家大孙子去了。 两句话毕了,客厅又安静了,好似大家都有心事。最苦逼的莫过于沈驰峰,他是上有七八岁的老父亲,下有二十八岁的不懂事的儿子。他虽然是一个儿子和一个父亲,但此刻的他特别觉得自己像个孙子。严厉了他爸凌岩冷脸,温和显得没威严。 久经商场却也难了家务事,凌远峰喝了口茶,眼睛看着他儿子,心想,还好没瘦,也没晒黑,原本装严肃的脸色荡然无存,“最近在边海还习惯吗?” 凌旷:“习惯。” 凌远峰:“我听阿城说,最近你都有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出去工作,这是好事。” 凌岩:“别,我只是去游山玩水的,不敢邀功,工作的是他们” 凌远峰:“不管怎么说,你这次表现不错,你爷爷见你每天早出晚归的,虽然有点担心,但也很欣慰。” 凌旷一听,觉得有点好笑,他和他爷爷感情好得不是一点两点的,他爷爷什么感受还需要他爸来传达,于是他笑着问他爷爷“阿公(爷爷),你咩时候(什么时候)多只传话筒呢?”。 凌岩看着他乖孙一副讨喜的乖巧模样,推了推眼睛,非常非常和蔼可亲,“不就是你进门前的两个小时咯”。 凌远峰:“哎,别去烦你爷爷,臭小子,正经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也不管用。凌远峰觉得他这个当儿子的一点也不讨他父亲的喜,但又不能说什么去反驳,他爸看着温和,但那是对人的,一大家子如果说谁能得到这老爷子的欢心,那就非他小儿子凌旷莫属。这老爷子也是从中越战场下来的,早年间一股子杀伐气,后辈对他是又敬又怕,就是这小儿子那是对老爷子黏的不行,明明也不是最像他的,却是得到他最多宠爱和保护的。 凌远峰又继续说:“你在边海的这段时间要好好把握,男人有事业才能顶天立天,当然了,你要交女朋友也行,爱情事业双丰收那就最好了。” 凌旷用鼻子哼一声,算是回应。 凌远峰看着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生不起气了,现在就只剩下急,他是真希望他儿子能像好几年前那样懂事,但这一切都完了,当初他不顾儿子的反对,就一心把他从特种队伍里强行拉回后,他这儿子就开始变了,时常现身于各大会所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但他作为父亲,觉得人年轻,浪就让他浪点吧,只能在后边多护着。 凌远峰:“以前的事,是老爸做的不对,但现在都过去,你也该往前看,你看这边海啊,你爷爷其实呢都待过一阵子的,你爸爸我也是从这里出生的,这就是缘分啊。” 凌旷觉得他父亲大抵是疯了,不,是傻了,这些话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话事人说得出来的,说:“你在这里出生的关我什么事?我还在宁市出生的呢,那我回去?” 凌远峰:...... 倒是凌岩说话了,“你还真不是这里出生的,你早产,在路上你就出来了,把你妈吓得半死,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呼呼大睡了。” 凌远峰:....... 凌岩:“不过,臭小子,你也别气你爸了,你就当来这里陪你爷爷几个月,过阵子实在不痛快你再回去?” 凌远峰:“就是就是,不对不对,什么叫不痛快就回去,你孙子厉害得很,在这里很痛快,很痛快,对吧,儿子。” 生怕凌旷不给他台阶,凌远峰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儿子,说下你在边海这段时间的感受,公司怎样,也可以说说这几天工作感受的。” 凌旷半瘫在长椅上,“公司不怎么样,不过呢,外出这几天见到了非常莽撞失礼的鸭子、胆大包天的鹅,还有一生放纵爱自由的鸵鸟。” 凌远峰有点跟不上,怀疑是他儿子在胡说八道,用一种奇怪的表诉来搪塞他。不过凌岩倒是很有兴趣,说:“你下次出海,说不定还可以看到粉红色的海豚。” 凌旷:“粉红色海豚,之前我都有看过的,还是一群。” 凌岩点点头。 凌远峰算是明白了,他儿子没搪塞他,但也不管那鸭子、大鹅、鸵鸟什么的,就问一下公司的那些下属怎样,需不需要他增派人手。 凌旷说那些下属不怎么样,大的阿谀奉承、搞权色交易,小的油嘴滑舌、投机取巧。 凌远峰:“你那屁大点的地方,还搞权色交易?” 凌岩:“哦,那就是乱搞男女关系。” 又喝了一杯茶,一连喝了好几杯茶,凌远峰觉得他今晚是睡不着了,他跟他儿子说,公司的事情好好做,人不行就换,人少就加,反正家里的钱还能支持他败家好一段时间的,让他大胆地放手去做。 第11章 凌少的球杆 昨夜,边海的风一直刮,今早一起来发现,天上的云少了不少,天空很蓝很干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感觉路上的行人神采飞扬、心花怒放的。 今日的边海城,风和日丽,春风沉醉。 沿海的西岸公园,正片的风铃花开的璀璨,远远地看着,一片黄灿灿的,很是耀眼。已经有居民和游客都出门拍照打卡。这西岸公园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就真的似公园,另一部分是商业地区,酒吧、餐饮小吃店、奶茶店都有。 顾清桐看到了时间,就出了门,不想刚到西岸公园附近,本想和阿言和安安两人去店里喝杯东西,却不想人还没汇合,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就是之前那个曾经提过到的小赵。她甚至都想给对方一个白眼,却不想对方今天热情的很。 即便顾清桐不冷不热,话里话外都表示自己不想和对方再有交集,但那个小赵就是死皮赖脸,一味地倾诉自己不应操之过急,发生了一些让顾清桐心生误会的事情。并且表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反思过了,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种种行为的不妥之处。今天有缘再见,决心跟顾清桐好好道歉。 顾清桐只觉得这人不仅人品不行,连脑子也不行。 附近没有什么高楼大厦,那小赵就一路跟着顾清桐,两人走在绿荫大道上,路上的人都神采奕奕,就是眼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一路上阴魂不散。顾清桐才不信什么有缘再见的鬼话,说不定自己从出小区门开始,就跟一路了吧,恶心透了。 “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更没有什么好相处的”。顾清桐又一次干脆利落地拒绝。他瞧见不远处的阿言和安安。那两人没有过来,但也时刻看着这边的动态,虽然朋友之间也爱看戏,但是她们也担心顾清桐。顾清桐虽然平日里嘴皮子厉害,嘴巴上不会吃亏,但要是动手,看着挺高的一个人,这人就是没什么力气打人。纤细的身躯真是难伸出有力巴掌。 那小赵,全名赵赟,他也不生气,反正脸上看不出来,说话也绕来绕去,一直转移话题,不是解析自己的苦楚,就是有意将之前发生的误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赟字,本意是美好的意思。但在这人身上一丁点没见着,他的面相老给顾清桐一种奸邪狡猾的小人气息,谈吐多为算计讨好,他的名字和这个人一点都不相符,真是讽刺。 那头上的树叶泛着光,被一阵风吹得哗哗作响。 清清爽爽的春风将一家台球俱乐部里外侧帘子吹起,帘子下站着几个抽着烟的男子,其中两个身形还是相貌都是拔尖的,这两人就是沈旷和宁浠。 宁浠最近好几天都没有和凌旷见面,他觉得沈旷初来乍到,虽然有家世傍身。但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会有几分落寞和寂寞。而作为凌旷的好兄弟,不能冷落了自家兄弟,去他妈的落寞和寂寞。于是,约上三几好友,再叫上好一些玩得来的酒肉朋友,大家欢聚一堂,白日纵歌。 整个俱乐部很大,几乎在公园的尾端处,只有一层,屋里屋外种满了绿植,那绿萝更是沿着柱子四处爬,屋顶的横梁也挂满了百香果枝条。一条廊将俱乐部分为两侧。腰缠万贯、出手大气的宁浠宁少把一侧给包了,之所以没把整场都包下来,那是宁少始终觉得在外要处事低调,周末出游的人很多,好不容易出来玩的,扫了人家的兴就不好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宁浠:“怎么,你爸在,不高兴啊?” 凌旷:“不关他的事。” 宁浠:“你一直这样子,真让人难猜” 凌旷:“你干嘛老猜人家高不高兴?” 宁浠:“我可没老猜,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鸟他们。” 凌旷:“那我谢谢你啊。” 宁浠:“不谢,把帐付了就行。” 凌旷:“可以。” 在宁浠的眼里,他总觉得凌旷这人就像雪山平原里的一片湖泊,冰冰凉的,还很安静。 林丰走过来,跟宁浠报备,说已经准备好了, 宁浠就把那片冰凉的湖泊搬到球桌前。凌旷接过球杆,两人就开始玩起了球,也没规则,就是球馆里他们常规玩法,偶尔也接接女孩子的手进进球。 几局下来,凌旷有些倦了,就让其他人打,宁浠起了玩心,他今天就想让这片湖泊激点水花。于是,让林丰拿出几打现金。 凌旷说俗气,没意思,但也没拒绝,给了个眼神梁以成,梁以成也不知从哪掏出几打现金,也放在那原先现金的旁边。 宁浠搂过一个女孩,把女孩的手放在球桌上,然后把自己的大手轻轻覆盖在上面,两具身子贴得很近很近,一杆进了球,还松开,而是在那女孩耳边故意吹了口气,说:“我兄弟靓仔吧?” 那女孩娇羞地往凌旷身上瞧了几眼,这几天她们都有听过这凌少的名声,见过这位爷的都说凌少生的好看,今天一看,果真是够靓。宁浠见她这样子,还故意用肩膀碰那女孩,说:“他那方面也很厉害。” 宁浠松开了那女孩,他让人重新摆球,凌旷直接坐在台球桌上,那黑色的长裤里边显现出一双强健有力的腿,一双手就这么搭在桌子边上,一只食指轻轻的点着桌子。 宁浠拿过凌旷的球杆,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样子,他跟那几个女孩子说:“这是我兄弟凌少的杆子,这个没用的男人说他不想打了,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才能把他约出来,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吧,你们几个可要好好地把握”。 那几个女孩子还有其他凑过来看热闹的同行人都忍不住小了出来,那宁浠还在嘴碎:“你们别看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闷骚得很,当然啦,我们凌少人生得俊俏,也懂得怜香惜玉。” 梁以成还特地加一句:“我们少爷目前单身的。” 单身多金长得帅,天菜啊! 宁浠把两根球杆放在球桌上:“你们替我们两个打一局,贏的人呢,可以选我和我身旁这位靓仔中的其中一人,又或者痛痛快快地选这些酬劳,拿钱爽快走人也不用担心任何的心理负担,我宁浠一言九鼎。” 只是,宁浠的算盘被一位不速之客给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