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 第212章 她亲手杀了裴玄止 沈楷那点微薄的毒解得很快。 这回真留在武德殿养病。 已经过了明路,皇帝直接留郭妡照顾沈楷。但郭妡那里,第二批宫人出宫的事也在进行,比沈楷还忙。 沈楷人虚弱的很,撑着脑袋看她。 对于王妃父女替他顶罪这事儿,毫无愧疚,心安理得接受。 对于信王被关一事,也全无触动,唯独念了几回裴玄止,咬牙切齿。 三月初十,长安大雨。 郊州春汛提前,河水泛滥的消息传入长安。 有人言,这是天子不尊天意,上天责罚。 也有人言,这是郊州冤案,上天不忿。 朝中经一场剧变,沉寂几日后,又开始有了些活力。 宋王出城,有不少朝臣相送,但他出城十里,立马折往正东方。 中州涵盖京师长安及周边七州,有府兵八万。 三月十一日黎明,北衙左羽林军将军林守庆、左龙武军将军王成冲各率三百余人,控制玄武门后,直入禁中,至元宸殿、武德殿、昭阳宫等处。 宫内,两军迅速夺内宫门,这个时间点,所有宿卫都没来得及反应,宫门就已失守。 眼睁睁看着叛军自北向南一扇一扇关死。 长安城外,中州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长安城东、西、南三面。 唯独北面遭遇北衙禁军顽强抵抗,府兵装备和战力都比不过禁军,但也在迅速合围中。 沈楷被马蹄声和叫嚷声惊醒,郭妡亦是披衣而起。 事实上,这一晚她根本没睡。 皇帝都不曾关注的“心腹重臣”,中州大都督卢可久,她循着裴玄止的痕迹盯了很久。 昨夜动兵的消息,她第一时间知晓。 此刻,赵渊等人应该守住了南边的宫门,十六卫亲军正在救驾的路上。 至于武德殿,早已有一百多凤仪卫等着。 凤仪卫虽大部分都是女子,却不是花架子,足以抵挡一刻。 等到崇安公主率亲卫,左卫大将军领亲军直冲宫内,她们的任务就结束了。 大雨滂沱,天亮的比往常晚很多。 沈楷自窗子探眼看去,就见凤仪卫女校尉抱拳。 “宋王反,羽林军和龙武军将军带人杀入大内,皇后命卑职等护卫殿下!殿下在殿中切勿外出,须得当心流矢!” 沈楷闻言眼底震颤,指尖不自觉曲起。 万分不敢相信,沈斐敢反?沈斐竟然敢造反?! 沈斐何时结交的北衙禁军?在他和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藏着这么多力量,若非这回将沈斐逼急了,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沈楷回身,飞快将衣裳穿好,摘下墙上的剑。 瞥一眼似在发懵的郭妡,将篮子里削水果的弯刀递给郭妡。 “拿着防身,跟在孤身边。” 说罢,他一脚跨出武德殿大门。 他倒要看看,那杂种究竟能不能杀他! 雨中,殿前石灯要灭不灭。 马蹄声清晰异常,羽林军当头的除了将军林守庆,还有裴玄止。 雨水自头盔帽舌流下,串成雨帘,裴玄止在雨帘后的脸冷峻异常。 “沈楷,当日在川州县郡公府后院,以几百亲兵相逼,夺我的女人,将我下狱威逼时,可有想过今日?” 沈楷冷笑,他就说,今日这情形多少有些似曾相识。 裴玄止身后黑压压的上百骑,瞧上去比他的亲卫还精锐几分。 可事已至此,怕也无用。 一把将郭妡拉至身边,张臂揽住。 “为了个女人,你与孤生分,违逆孤,背叛孤,你还有理?” 他怀中,“女人”抬眼。 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抿紧双唇,两撇长眉越锁越紧,渐渐漫上凄惶悲痛之色。 这两个对峙的,马上要以命相搏的男人。 一个是刻骨铭心的旧爱,一个是逐渐侵占心扉的新欢,都是她此生挚爱之人。 她不愿见他们谁死在这场宫变里。 渐渐亮起天光的雨夜,隔着偌大的广场,她的神色那样清晰易懂。 她对沈楷动情了! 裴玄止眼眸微暗,没关系,只要沈楷一死,她往后就再没机会见到沈楷。 他更不会允许她想起沈楷! 他们会回到从前的! “违逆你,背叛你?你何曾当我是兄弟?你夺我女人时,就该想到今日!杀了他,宋王殿下登基时,诸位皆是新贵勋爵!” 裴玄止抬手挥下,懒得与沈楷废话。 身后羽林军的长戈齐齐指向沈楷。 凤仪卫的弓弩也已上弦。 郭妡闭眼,眼睫轻颤,似有万分不忍,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裴郎,你这是造反,将遗臭万年……” 裴玄止大笑,目光冷厉,“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沈楷一死,皇帝驾崩,史书便由我写!” 他身后三百羽林军,直奔武德殿斩杀沈斐,区区一百余凤仪卫,如何会看在眼中? “妡儿,杀了他,到我身边来,再无人敢拦你。宋王,不,陛下将赐你为我妻!” 他朝郭妡伸出手,仿佛恩赐,要她以沈楷的命作为投名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暴雨在他指尖连成线。 郭妡抬头看沈楷,又看他。 手中匕首在抖,她垂眸,慌张丢掉匕首,“不!” 这一副内心剧烈挣扎,根本下不了手的样子,让沈楷幽深的目光,清朗些许。 沈楷深深看她,弯唇一笑,劈手夺过一旁凤仪卫的弓,直接抽两只箭,双箭齐发。 奈何他余毒未清,这高大身躯就是个花架子。 裴玄止轻易击落两支羽箭,嘲讽的目光,如瞧蝼蚁般瞧着沈楷。 羽林军前冲,凤仪卫的盾牌和箭雨抵挡了第一波攻势。 裴玄止干脆冲阵在前,举盾顶着箭雨,一枪挑开凤仪卫盾阵。 武德殿前广场,杀成一片。 他直冲沈楷而来,长枪化作长矛猛地朝沈楷投掷。 这一掷的力量,再不是当初瞄着轿夫的力量。 他要贯穿沈楷的身体,直接置沈楷于死地。 沈楷几乎没有反应的机会,条件反射地举剑劈去。 枪尖撞到剑身,金属相撞的刺耳声响后,长枪将剑身钉得弯折开裂,将沈楷震得口吐鲜血,才跌在地上。 裴玄止真敢杀他! 沈楷一瞬间燃起无尽暴戾的怒火,“杀!杀了这乱臣贼子!” 郭妡搀住沈楷的手臂,看向策马冲在前头的裴玄止,满目萧然。 她摇头,泪水滚落脸颊。 和着滂沱大雨带来的潮气,那张颇具英气的脸,亦蒙上一层雾气。 “为何逼我……为何逼我……” 她收紧十指。 眼里的挣扎和痛楚快溢出眼眶。 似知道没有时间了,她骤然目光坚毅,猛地抢走沈楷手中的弓。 二十步,如此近的距离,一身轻甲,好一个靶子。 飞快自身边凤仪卫箭囊里抽一支箭。 搭弓,瞄准。 这功夫距离缩至十五步,已经很简单。 一箭发,避开战马护具,射中马的眼睛。 战马吃痛,不辩前路,裴玄止被甩下战马。 第二箭接踵而至,这一箭破轻甲,自背后贯入他身体。 他无比震惊地回眸看她。 下一箭,正中眉心。 “你……” 鲜血滴落,顺着鼻子流入嘴中。 裴玄止呛血难言。 沈楷的目光亦是万分震惊,猛然扭头盯着郭妡。 却在这一瞬间,身边人好似被什么东西抽空浑身力气,眼底光芒亦是倏然熄灭。 失去全部信仰般向后倒去。 她手中的弓再握不住,刮着她的身体,沿着腿侧跌落。 她倒在沈楷臂弯,目光呆滞,泪流满面。 一声自灵魂深处而来的悲鸣从她口中溢出,压抑着没发出凄厉的嘶喊。 许是这痛如潮水侵蚀心扉,她再压抑不住,连声嘶吼。 一声胜过一声,凄厉而绝望,响彻武德殿前的夜空。 她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颤抖不止。 沈楷紧紧搂着她,快要箍进骨血里。 她亲手杀了裴玄止,为了他! 她选择了他! 即便不知下一刻是否会命丧黄泉,沈楷依旧不合时宜的,自心底升起狂喜之意。 他低头,亲吻郭妡的额头。 “别怕,妡儿别怕!他是乱臣贼子,他犯上作乱!你做的对!” 却不知,她从来不怕,甚至在他怀中时,微微侧头露出半张脸,朝裴玄止冰冷一笑。 击溃了裴玄止死前的所有幻想。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义宁县主 他毁了她的一切,她放弃所有才走到现在。 那么,踩着他的尸骨向上爬,合情合理。 用他的命赔偿她再回不去的桃源,天经地义。 争来抢去的闹剧该落下帷幕了。 他们的争夺,从来都是权力和欲望的较量,以及对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尊严的维护。 却将她冠上“红颜祸水”之名做掩护。 哪里是因为情爱? 世间的情爱岂是这般,充满了利益的权衡和高贵的施舍。 早该结束了! 郭妡掀开眼皮,迷蒙的眼寻找沈楷的脸,却无法聚焦。 她的无助、悲伤和崩溃,全都随着泪水一阵一阵涌出。 她紧紧揪着沈楷的衣襟,仿佛即将耗尽生命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 沈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需要他,需要他的安抚! 他拼命抱她,但实在虚弱,离地两尺就失去力气。 远处,奉皇后密令救赵王的贺兰仕晖目睹全程。 满天下皆知她爱裴玄止入骨,十七句情诗,句句断肠。 却在今日手起刀落,利落射杀她的情郎。 不说箭术如何,十几二十步,也就四五丈的距离,可以提升准头。 可她手都不曾抖就有问题。 开弓时,眼底甚至有跃动的光。 最后那个笑,沈楷瞧不见,贺兰仕晖的目力却不可能遗漏。 世上最毒,妇人心。 偏偏,她于镇北军有恩。 年前补给之事,高皇后说,是她的主意。 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玩弄男人的妖姬?张狂弄权的奸佞? 或者,不拘小节的义士? 贺兰仕晖没有时间思考,他是来救人的,而不是来认识一个人的。 镇北军的将士入阵,与凤仪卫合成一股,武德殿形势一边倒。 南边内宫门也起了激战。 赵渊成为左监门卫内府亲军后,品级不变,仍旧是校尉,柴老七为监门直长之一。 手下的兵,内府外府参半。 特意没给贵族子弟,所以还算服管。 这会儿二十几个人在赵渊指挥下,为了南内宫门的控制权,打生打死。 崇安公主和左卫大将军高景卓已经率部往元宸殿。 他们需守住宫门,防止十六卫也有叛军,冒充救驾之师。 至于元宸殿,有人给开门,沈斐如入无人之境,径直闯入皇帝寝宫。 然而皇帝已不在寝宫。 中候申慕确定皇帝并未出殿。 一群人在偌大的元宸殿前后及两侧配殿疯狂寻找。 待发现皇帝在戴胜等几名内侍护卫下,躲在内侍住处时,崇安公主和高景卓都已杀到。 崇安公主的亲卫,全是贵族子弟充任,大多是起个壮声势的作用。 真拼杀起来,和北衙禁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当然其中不乏英才,但主要战力还是高景卓掌管的左卫内府亲军。 拼杀中,崇安公主朝罗闵使个眼色。 罗闵提刀出列,手起刀落斩杀中候申慕,直接杀人灭口。 保那小娘子视若亲妹的婢子。 宫里宫外亦有人清理申慕的居所和宅邸,保管留不下一点痕迹。 在反应如此迅速的救驾军的反击下。 六百余人,如被瓮中捉鳖。 围困长安的中州府兵,在一个多时辰顽强抵抗,顺带突围的攻势下,北面始终不能合围。 十六卫其他人不得入宫的,便四散各处城门。 将护城河的吊桥全部收起,据关固守。 并在城中巷战,歼灭入城的叛军。 高景卓活捉沈斐于元宸殿后内侍居所。 沈斐并无悔意,笑涕交织,满目恨意盯着皇帝。 “我不是他的陪衬!不是他的垫脚石!你不配为人父!” 自宫变发生起,皇帝似乎苍老许多,当真是被抽去了半身力气。 此时由戴胜搀扶着,七尺高的身躯瞧着有些佝偻。 他摇头,不停的摇头。 看着沈斐,眼眶泛红,他许多年不曾与沈斐如此近距离接触。 终于接近,却是子反父的时刻。 奇异的,他想不起别的,只有郭妡过于坦率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回响。 弱者生野心!兄弟阋墙!互不相容! 如今何止这样啊,已是父子不睦,子欲弑父! 玩弄权术者,终将被权术吞噬。 “将宋王押入大吉殿严加看管!”皇帝痛心疾首。 按着猛烈搏动的心脏,流泪下令。 “左卫大将军高景卓检校十六卫领军大将军,调度十六卫戍卫长安。命贺兰仕晖为左羽林军将军,检校左龙武军将军,率两千骑突围,速去画州调集府兵驰援长安。崇安领亲卫入内廷清理叛军……” 一道道任命和调度下达。 皇帝手在抖。 内廷如何,武德殿如何,这一片混乱里,无从得知。 他颓然后退几步,老泪纵横,瞧着众人留下五百骑护他后,如云烟般散去。 崇安公主亦未曾回头看一眼。 只轻轻一叹,傻弟弟,皇帝与贵妃母子才是亲密无间的一家,还不曾明白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爱求不来,便无求就是。 如今,算她对不住他吧,生在皇家,从来如此。 她扯了下嘴角,打马而去。 长安城的攻防战持续了五日。 贺兰仕晖突围抵达画州,差不多就预示着胜负已定。 等他领两百骑冲入中州大都督帐那刻,叛军军心更是溃散得不成样子。 缴械者不杀,受蒙蔽者迷途知返,免死。 叛军投降。 三月十七日,康睿皇后冥诞,宫中祭祀继续,似此前的叛乱并未发生过。 皇帝亦照旧升朝,群臣皆涕泪纵横。 这一场叛乱里,受害的不止皇帝。 叛军与朝臣有旧怨的,江湖上的游侠为民除害的,在长安城横行无忌。 官员也没了好多个,却不妨碍行赏罚之事。 赏罚的圣旨次日拟定,门下省不敢耽误,直接签发。 武德殿里,郭妡每日除了处理公务就是发呆。 沈楷看着又是气,又没法发火,只能叹气。 不就是死了个逆贼么,不就是亲手杀了个逆贼么,至于天天魂不守舍? 可他当真拿她没法子。 打不得骂不得,惊不得吓不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万全就出主意,他身体好的差不多,可以带她出去打猎散心。 结果一提打猎两个字,她似想起那日握在手中的弓箭。 眼底轻颤,两唇抿得死紧,一副要碎的模样。 沈楷深吸口气,直踹了万全一脚。 行,不打猎就不打,游湖、踏青、赏花都行。 三月海棠花开,他庄子上一片粉云,女子应当喜欢。 强行将人拉起来,刚出殿门,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这道圣旨有意思的很,郭妡听得差点演不下去。 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皇帝道,赵王府不可无主母,皇家不能没有长媳,所以择画州都督第七孙女为赵王妃,待良辰吉日成婚。 郭妡诛逆贼、护皇嗣有功,为人大忠大义,为大弘尽心竭力,深得帝后信重。令拜皇后为母,赐义宁县主爵,一应礼遇同亲王之女。 郭妡听到沈楷呼吸渐渐急促,猛地抓住她的小臂寻求支撑,大手瞬间收得死紧。 她都不敢看沈楷的脸色,怕真忍不住破功。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真棒!天才! 大弘有几个异姓女子赐封县主的先例。 如太祖贤妃与先夫的女儿,赐封琅琊县主。 又如太宗元后所出长女永熙公主的两位女儿,赐封平乐县主和昌隆县主。 还有中宗厉夫人与前夫的女儿,赐封南阳县主。 所以,皇后认的女儿,封个县主也不意外。 可偏偏皇帝没说认皇后做义母,而是直接拜为母亲,却又不必改姓。 这不是,纯纯只想让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么。 皇帝是要她彻底嫁不成沈楷。 哪怕沈楷做了皇帝,也没法将她纳入后宫。 否则就是兄娶妹,天理难容,会被钉死在伦理的耻辱柱上。 如此,可断绝她通过婚姻共享皇权,酿成前朝后妃之祸的途径。 而对她功劳的,皇帝需在天下人跟前展示皇恩浩荡,封赐就不能太低。 这是对宫变中有功之臣必须有的交待。 毕竟她为大义手刃前夫,护赵王周全。 恰好前夫还是已被定性的,教唆宋王谋逆、组织兵变的叛军头号逆贼。 这一来,还将她明面上彻底划在皇后这一边,让沈楷不得不警惕她,用她却猜疑她。 皇帝算盘拨得响,一边拼命离间沈楷和她的“感情”。 一边又吃准了沈楷越压迫越反抗的心理。 悄悄给他们的“爱情”,留有暗自生长蔓延的余地。 毕竟,画州都督的背景相比那些世家大族来说,很弱。 而且画州都督年纪很大了,子孙后继乏力。 他的孙女薛七娘子没底气和沈楷顶板。 真不愧是想了好多天想出的主意。 她很想夸夸皇帝。 真棒!天才! 这封圣旨,字字句句,没有一条她不喜欢。 郭妡藏起情绪,覆盖沈楷手背,没用力掰他。 脸上死气沉沉,不想掰,眼底流露一点点泫然欲泣。 沈楷狠狠抽口气,松了一丝力气,却放不开手。 圣旨一发,断无收回成命的可能。 急促呼吸几口,怒道:“万全!收拾行囊,孤和……县主,回务本坊!” 他死咬牙关,生气还磕巴,愤愤盯着郭妡。 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万全顶着怒气,缩着脑袋做人,赶紧应声去办。 出宫时,皇帝的罪己诏昭告天下。 其后,圣旨连发。 先废宋王为庶人,追回其妻子,与妻妾子女一道押送去西北威州圈禁。 又将内廷二品命妇韦夫人废为庶人,送去昭国寺出家。 江川侯府除爵,抄家灭族,侯府成年男子尽诛。 女子和十岁以下幼童没入掖庭宫,主犯裴玄止曝尸荒野,不得归葬。 宋王府属官不能劝阻宋王,全部赐死。 唯有长史及时禀告有司,将功赎罪,免其死罪,但罢官归家,永不再用。 中州大都督发兵国都谋逆,为主犯之一,腰斩于市,曝尸荒野不得归葬,其家族处置与裴氏相同。 羽林将军林守庆,主犯之一,斩首示众,家族男子诛,女子和幼童没入奴籍。牵连之下,堂弟武州录事参军林柏也被罢官下狱,其妻裴璇绯没入掖庭。 荆州都督受儿子牵连…… 一条一条,逆贼与相关人员全部处置。 再是特旨效仿前朝,晋封崇安公主为崇安长公主,增赐食邑万户,赐宫变中的罪奴一百人。 接下来才是文武官员的封赏。 保卫国都,勤王救驾的功劳不会因战斗时间短而打折扣。 相反,但凡时间再长哪怕一刻钟,皇帝和赵王就没了。 功臣名单上百人,以武将为主,全部升官,其中还有赐爵的二十几人,上至郡公,下至开国县男。 最为耀目的当属高景卓和贺兰仕晖,各得爵位江夏郡公和平凉侯。 又各得官,高景卓特设二品左卫上将军、太子少保,贺兰仕晖三品左散骑常侍、检校左龙武军大将军,检校中州大都督。 高氏与贺兰氏皆一门两爵,一碗水端平。 其后麾下将领等也有封赏。 赵渊和柴老七等人都有晋封,赵渊还得了个开国县男。 谁能想到,不到一年前,还是个黑户土匪,如今已青云直上。 就连朱世满,在叛军入城抢杀西市商户时,因组织商户抵抗叛军有功,也得到封赏。 郭妡出宫时瞧了瞧,也许是入城叛军不多的原因,长安城内破坏不大。 百姓们边骂骂咧咧边修缮,现在已经没多少痕迹了。 到了务本坊,沈楷自顾下车,气冲冲往宅子里走,不辩脚下路,差点被绊倒。 一个趔趄后,胸口被裴玄止那一枪震得气血翻滚的内伤,又有复发的迹象。 他哪里是身体好了,他就是想带郭妡出门,带她散心。 可他爹,真会败兴啊! 这是为什么呢?他爹真正只有他一个儿子了!还不把他当人整! 皇帝的考量当然不会和他说。 关押郭妡期间几次提审的话,更不可能和他说。 虽然所谓的制衡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味儿就变了,太影响父子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唯独郭妡不想嫁他,皇帝特意暗戳戳派人告诉他,妄图作为圣旨的解释。 这话,郭妡早和他说过,现在仍免不了生气。 于是就生了一天闷气。 郭妡没空搭理他,自己还在“悲伤彷徨”里没走出来呢,哪有空理他。 结果当晚他自己好了。 实在是,不管是他爹,还是郭妡,他都真的服透了。 这两人,如今没一个惯着他,他不自己调节好也没办法。 沈楷搂着郭妡的腰,埋头在她肩窝,难得一副示弱的姿态,“我拿你怎么办?” 郭妡怔怔的,很有机械感地低头,一手反扣在他肩头。 “陛下要妾身与殿下做兄妹,殿下要重新娶妻了。” 平静的陈述,很艰难维持一本正经。 沈楷轻“嘶”一声,呼吸凝滞。 她可真会戳刀子! 胸口又疼了。 甚至这会儿都没法直视她。 从前,他确实觉得偷偷摸摸刺激,可他没打算一辈子偷偷摸摸呐! 这可好,全完了。 万一妡儿有他的种,都不能跟他姓了。 沈楷又“嘶”一声,抬头。 黑黝黝的眼锁着她,也平静道:“别说了。” 还不如睡觉。 纯睡,哪怕抱她那会儿又有了反应,但这身体状况,抱着她也是有心无力。 合眼时,沈楷只觉得,今日该是生平未有之憋闷。 快堵死了。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阿爹也是为你好 一连三天,朝中都在清算和领赏谢恩。 新的中州大都督还未定下,贺兰仕晖检校中州大都督是虚职,皇帝就令沈楷暂领。 并命贺兰仕晖以虚衔做实事,带人前往中州,整饬中州府兵。 西蠕人收到长安宫变的消息,刚想趁乱给茹仑王子报仇,结果长安都已恢复正常秩序。 镇北军大将军、襄阳侯贺兰时朗,连夜奏表感谢皇恩浩荡。 并附家书,叮嘱贺兰仕晖忠君报国,一切以国都稳定为第一要务,不必惦记北境战事。 因一系列变故不得不推迟的春闱也紧锣密鼓安排。 报考科举的女子,毫无意外被拒。 因为她没有生徒和乡贡的身份。 太祖和太宗完善科举制度时,考生并没有这项硬性要求。 当时但凡读书人都能报考,也有女子报考,虽未得官,却得封诰命。 后来发现考生来源太乱,高宗才定了这项规矩,但偶有破例。 如今却是焊死了条件,不是就不行,哪怕是男的。 可国子监和乡学哪里会收女学生? 崇安长公主得知此事,奏请皇帝开立昭德馆。 专门培养内廷女官、教习女子庶务,让女子也有更多出路。 原本她想让女子以此获得科举考试资格。 郭妡告诉她时机未到。 皇帝观前朝后妃临朝称制,架空新帝,外戚横行的祸事。 以及本朝几次后妃相争,导致半朝覆灭的悲剧,对所谓女祸严防死守。 这才他是从前打压公主的最深层原因。 别说妻妾,他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 所以,这十几年皇后稳若泰山,贵妃不得转正。 是制衡,说到底都是制衡。 再爱贵妃,也防着呢。 郭妡弄明白这个心理后,当即阻止崇安长公主。 叫她不要试图用昭德馆去冲击国子监和各地乡学所代表的,男子书生的权益。 现在无谓和他们起冲突,更无谓让皇帝忌惮。 自己退一步,以培养女官和教习技艺的名义办学,再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皇帝果然批示可行。 昭德馆就立在崇安长公主府邸对面,命工部和将作监建造。 至于宫中,第二批宫人相亲会,开始筹备进行。 此时皇帝彻底病倒了。 本就风寒未愈,加上生死攸关的惊吓,和因父子反目而痛彻心扉的激烈情绪冲击,一时之间没抗住,引发心疾和头风,疼得下不来床,不得不令赵王监国。 沈楷临朝第二日,有拍马屁的官员奏表。 今年开年动乱,导致亲耕礼和亲蚕礼都未举办,长安周边百姓需要一颗定心丸,如今三月即将结束,应将此事尽早提上日程。 这时代,帝后亲耕和亲蚕都不是每年必须举办的。 可大臣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受宫变影响,长安附近许多百姓耽误耕作。 中州和画州府兵的田地状况更不好。 毕竟中州府兵忙着造反,画州府兵忙着平叛。 两都督府下,府兵闲时耕作的良田里,这会儿地都还没犁呢。 帝后此时举行亲耕亲蚕典礼,确实有很好的鼓舞意义。 但这事落到实处也难。 皇帝病得起不来,却不愿赵王代之。 不知是不是发觉自己病中无力掌控朝堂,皇帝又开始患得患失。 刚从宋王谋反一事里汲取一点教训,转头就别扭起来。 “长安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用钱,处处都要用人。此时亲耕亲蚕,百官命妇随行,一来耗费巨大,二来耽误有司处理政务,今年就不办此仪了。” 皇帝靠着凭几坐起身,揉着额头拒绝。 沈楷瞧他眉宇间似有不耐,难得沉得住气,压下心底猜测,低头应了。 黎明曙光来临前,不宜为了这些事,使皇帝不高兴。 皇帝见他不啰嗦,眉间褶皱才舒展一点,瞥一眼道:“不过,今年需派少府监、司农寺等去中州画州等地督促农桑。 尤其两地府兵,缺农具的补农具,缺粮种的配发粮种,务必安然度过这一季。” 这事有道理,沈楷没多说。 父子俩又有一句没一句说了几件事,在沈楷离开前,皇帝叫住他。 “朕记得皇后说过,义宁县主曾言,改良庄稼的基础是先发现不同种类,趁此机会,叫她领少府监去收集。” 沈楷抬眼,实在猜不透皇帝在想什么。 “内侍省仅剩这一位掖庭令,她若出京,掖庭局该如何?第二批宫人与将士相看也在进行……” 皇帝又瞥他,直接打断,“再叫六局二十四司协理就是。” 沈楷并不愿意,好不容易将人哄得开朗一点,这就派出去。 春耕一两个月在外奔波,回来心都野了。 他这阵子岂不白费? 还待再劝,皇帝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捶胸口,直嚎痛。 沈楷慌忙上前帮他揉按缓解症状。 到底是亲父子,皇帝缓过这口气,拍拍沈楷的手背。 语重心长,“阿爹也是为你好,你先叫她出京便知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楷挑眉,将信将疑。 却到出宫时也没想明白,把郭妡弄出长安,究竟哪里对他好。 而此时,郭妡正陪何滢乔装改扮在宫外看戏。 荆州都督在京城的宅邸被查抄,大公子申慕的妻妾儿女,全被司农寺押走造册,再交予掖庭局分配去处。 郭妡笑:“她们,你要如何?” 申慕在宫变当日已身首异处。 皇帝身边出了这等逆贼,万分震怒,下令将尸身大卸八块再丢去乱葬岗。 唯余当初用药堕胎不成,强行用棍棒击落何滢腹中孩子的主母,以及那时落井下石的姬妾们。 世事从来难料,而今这些人已是阶下囚。 曾经凄苦悲惨,被欺压得不成人样的人,已位列九品女官。 攻守易形,掖庭局掌控着没入罪奴籍女子的命运。 隔着很远的距离,何滢盯着那些被绑着双手,从府中成串牵出来的仇人。 有的哭天喊地,有的跪地求饶,却生生被拖了好远。 这副模样,想来比当初的她还要丑一些。 她弯唇,“如今我已知道那孩子并不可惜,它没降生在这世上是它的福气。但却不代表,那时的我不可怜。” 谁说不是呢。 幸好此刻,作恶者,已有恶报。 就像裴氏一族,夫妻反目,父子相残,谋逆族诛,就连外嫁女也不能幸免,消亡得如此轰轰烈烈。 若当初好好做人,不以强权欺压百姓,岂会有这等祸事。 郭妡亦勾起唇角,面露一抹冰冷嗤笑。 既然难以忘怀,那就狠狠报复吧。 出京前一日,沈闻和郑青桐的婚事,在他们自家操办下快速进行。 这回,大内不管了。 私通苟合被人撞见不得不成婚,大内操办的话,皇帝觉得丢不起人。 郑贵妃更是气得一件赏赐都没给。 瞧吧,她的眼光多毒辣,如今贺兰仕晖都不需要和嫡兄争,自己就挣了个爵位。 偏自家那不争气的,当真不争气! 就连沈楷也没去观礼。 往常,他外祖家的表兄妹成婚,他都去捧场。 毕竟山阴侯府几代无英才,门庭不显,连爵位都是郑贵妃得封贵妃后,才从伯爵提至侯爵,那就很需要身为亲王的外孙抬举。 这回,他真没心情。 沈斐彻底归于平静,也被监禁在外,但这是用沈楷两条臂膀换的。 侍中和信王,一个掌门下省,行宰相权。 一个掌户部,握着皇朝钱袋子,如今都换了人。 眼下瞧着他再无敌手,可这两个机要部门,都是一心只听皇帝命令的纯臣上位。 他苦心经营多年后,回首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且他才从兄妹名分里缓过来,郭妡却马上要随司农寺远行。 在长安,他那般形单影只。 他能高高兴兴参加别人的婚礼才怪! 只是他没想到,皇帝更馊的主意,还在后头等着他。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我的钱烫手? 郭妡则去了大衍寺。 傅褚颐名义是出家祈福,实际就是皇家弃妇,送来看管的。 她父母远在西南泽州,她失去利用价值后,亲伯父一家也未必将她当回事。 郭妡到时,大衍寺比丘尼拦路,“此乃皇家寺院,不向外开放,且罪妇傅氏还未受三坛大戒,外人不得随意相见。” 三坛大戒指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 需得十多名得道僧人主持,为期好几个月,菩萨戒更是要点戒疤。 这三坛大戒前朝末年才兴起,本朝并不流行,何况点戒疤损伤身体,本朝和尚都不怎么执行,更别说比丘尼。 郭妡蹙眉,从前看电视剧,皇家弃妇一进寺院就备受磨磋。 现在看来,真是艺术源于生活。 她瞥一眼跟前比丘尼,脑袋光溜溜,自己都没点戒疤,却抓着傅褚颐折腾。 而且好几个月不叫傅褚颐见外人,在里头折磨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 郭妡轻哼,“我乃陛下钦赐皇后女义宁县主,昭阳宫令,掖庭令郭妡,可是外人?” 通名么,怎么唬人怎么来。 可恨现在官位、名号太少,不过快了,这趟中州画州行过后,不升职就罢工。 反正她已探知,她目前的价值,在皇帝那里,暂且配活着。 郭妡昂头看向两名比丘尼,便见她们目光微闪。 显然,这名号她们都听过。 郭妡便也不废话,一把拂开两人,长驱直入。 大衍寺是当初安置怀悯太子遗孀,为太子祈福的,面积一般,僧人也不多。 郭妡打眼一看,没瞧见傅褚颐,便继续往后头走。 结果就见她被两名沙弥尼按着双膝跪地,身前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尼高高扬起手。 郭妡双目发寒,上去就是一脚。 将人踢开才仔细看傅褚颐,刚剃光的脑袋上,长了一层薄绒似的头发。 脸倒还干净,不像被打过的样子。 看来,自己来的很及时。 傅褚颐看向她的眼神,似是见到生命里的光那般,狂喜,满足。 她再不颓靡,拼命甩开两个小尼姑,朝郭妡迎来。 不知怎的,郭妡噗嗤笑出声,四掌相接时,郭妡忍不住松开右手,摸了摸她头顶。 还是挺扎手的。 傅褚颐眼眸向上瞥了下,也没生气,终于不再淡漠如菊,眼底跃动着兴奋的光。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郭妡扫一眼三个小尼姑,回望傅褚颐,笑道:“你于我有恩,我如今发达了,奉陛下命拜皇后为母,并赐我县主爵位,总要来瞧瞧你有没有受欺负。” 傅褚颐心领神会,也笑,“你放心,她们同我闹着玩,我在这里都好,你多保重自己才是。” 都是聪明人,哪怕郭妡特意来给她撑腰,也不能日日住在大衍寺照管她。 若这会儿惩戒了这几个小尼姑,焉知后头她们不会报复得更厉害? 不如就在贵人跟前卖她们一个人情,加上郭妡特意的关照,想来往后日子就好过很多。 郭妡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是我误会几位小师傅,这些金珠便做赔礼,还望笑纳。” 几人并不敢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郭妡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双目重新漫上寒霜。 “怎么?我的钱烫手?”她掂了掂荷包,冷笑,“李侧妃的钱,趁手?” 已是县主,拜皇后为母,名义上的尊贵程度,比之当初的长乐县主只多不少,她有足够嚣张的资本。 再不需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起码对下位无需如此。 郭妡立在那里,斜眼散漫瞥几人一眼,威压气势就叫人心惊。 三人心底都是一阵阵发慌,满脸写着“她怎么知道”。 傅褚颐观三人脸色,才知自己受的莫名其妙的刁难来自哪里,两眼也是一沉。 而郭妡又是一声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着你三人去掖庭宫为宫人讲习佛法,为期六日,明日辰时,我着人来接。” 从来进宫讲习都是万分荣耀的事。 但听她的语气,看她神色。 这一趟去别说什么荣耀,不是闯鬼门关就很好了! 当即吓得嘴唇泛白,两股颤颤。 拜皇后为母的义宁县主,是掖庭令啊。 虽说掖庭局管不上这些皇家寺庙,但她还是皇后跟前第一红人。 皇后若下口谕,她们岂敢不遵旨? 抖了几下,就有人跪了。 接着三个人一起跪下请罪。 郭妡并没叫起,将那袋金珠子抛在她们跟前,“拿我钱财,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三人不敢再纠结赵王府女眷那边怎么交代。 总归,谁在跟前,谁是活阎王。 她们颤巍巍捡起钱袋子,慌慌张张谢恩。 郭妡直接拉傅褚颐去一旁,将另一袋钱给她。 “这个你留着傍身,我即将出京,少则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这段时间你自己照顾自己。若有事派人去找王妈妈,她自会通知何滢帮你。等我回来再来瞧你,珍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褚颐愣愣的,“你还会来瞧我?” 郭妡道:“不然呢?” 傅褚颐不太明白,她们的交易完成了。 赵王府后院搅成一团乱麻,再没人碍着郭妡的前路。 而自己也得以脱身,她今日能来看自己,已经很有情义。 往后再来,又有什么必要呢? 如无意外,她这辈子就在大衍寺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 她没有价值了,连亲人都知道。 可郭妡说:“你当初说真的很喜欢我时,我就试着喜欢你。” 谁能拒绝一个内心善良可爱的女孩子? 即便如她一般,信奉铁石心肠。 利益是她行走在权力钢索上的唯一准则,但谁又规定,不能对局外人保有一丝温柔。 她说罢转身离去,余光瞥见傅褚颐震撼的眼。 想了想,留下淡淡一句。 “等个合适的时机,我尽力将你弄出去,如此就当还清你的恩情了。” 傅褚颐半晌才从震撼里醒来,瞧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低低笑一声。 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离开臭男人,离开后院纷扰,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所以,不管前路是苦是甜,她都会坚定走下去。 当然,能离开大衍寺自然更好,能回到父母身边,自然更好。 那她就等着了,她偶然间结识的,从未设想过的,叫她心驰神往的女子。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三分像郭妡 郭妡回务本坊时,沈楷就已知道她去过大衍寺。 “你们感情倒好,明日就与我分开,却先去见她。” 语气里,略有些不忿,酸溜溜的。 郭妡目光浅淡,将他一扫,“殿下谁的醋都吃?” 沈楷哼笑,“孤吃什么醋,来,叫孤抱一抱。” 郭妡不想动,那就坐在原地。 沈楷只得自己过来,自背后圈住她。 “孤命人给你做了十套男装,又叫人做了三套义髻义须,你配着衣裳用,出去后不得招蜂引蝶,孤若得空就去看你。” 说罢,在外头等了半天的万全,领着一堆人进来。 郭妡抬眼粗略扫视托盘,真是一言难尽。 她额角微抽,“知道了。” 出门在外,男装行走确实方便,至于那义髻义须,算了吧。 上回黄策帮她易容,爆了好多痘,这回要粘这堆东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没必要和他争不是。 现在她还是情绪低落的时候,争执什么的,崩人设。 郭妡掰开他的手,没什么表情,“明日一早就出城,早些用膳歇息吧。” 沈楷怅然,还是叫万全去备膳,自己则跟在她后头进内室。 这一晚,难免荒唐,毕竟离别在即。 郭妡欲拒还迎的,更让沈楷心猿意马,恨不得这天永远不要亮。 可惜,日升月落是永恒不变的规则。 天亮后,郭妡睁眼,麻利收拾。 没管将手臂架在膝盖上,一副风骚姿态,在身后扯她衣服的男人。 收拾完,直接走了。 她出京时,从画州来的马车进京。 薛七娘子进宫就被安置在郑贵妃身边。 她是皇命册封的正妃,但从小在外州长大,没到过长安,更没进过宫,还有的是规矩要学。 偏偏皇帝不知怎么想的,安排的婚期很紧,还在平阳公主婚期前。 最关键的还是皇帝有别的任务交给她。 这任务叫人头大。 皇帝不知从哪找来个婢子,自称从前伺候过郭妡,准备教堂堂未来赵王正妃,学怎么做郭妡,怎么在王府夺宠。 郑贵妃都觉得无语极了。 待一见薛七娘子,更是叹气都懒得。 薛家这小娘子今年十八,家中疼爱才留到这个年纪。 皇帝赏赐有功之臣,特意给赵王挑个门第低些的正妃,防止将来可能有的外戚擅权,这也说得过去。 但怎么瞧着这小娘子的侧脸,竟有三分像郭妡?! 天底下,哪有挑正妃,照着外室……不,姘头的模样去挑的?! 还特意叫这正妃去学那姘头的做派,这不是纯纯侮辱人吗? 偏偏薛七娘子还能毫无怨言接受安排。 郑贵妃只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若现在胆敢叫高皇后学她,她绝对相信,高皇后翻脸就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 难怪皇帝要将义宁县主支走。 这要是两人打了照面,估计斗得比周氏在位时更凶。 可义宁县主出门又不是不回来了! 郑贵妃挠头,忽然搞不明白,那老东西究竟盼儿子好,还是要害她楷儿? 她瞅着底下两人,直摇头。 “知恒,这婢子名唤江萍,就赐给你了。” 薛知恒脸上带笑,端庄持礼谢恩。 郑贵妃再一摇头,叹口气,搭着跟前侍女的手走了。 那名唤江萍的婢女,就是当初被郭妡赶走的香萍。 从江川县郡公府离开后,她拿着三十贯钱和放籍书,千辛万苦回京畿老家。 刚到家,所剩的二十几贯就被兄长夺去,她只得再去找帮工的活计,到底没再卖身。 郭妡做了义宁乡君后,她便在主家吹嘘,曾在郭妡跟前受教。 因此身价确实有些抬升,直到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 便被征来秘密培训未来赵王正妃。 可香萍在郭妡身边那短短时日,知道什么?学过什么? 她跪在这里,全凭胆子大。 全凭满天下人尽皆知的传闻,加上她自己的揣测。 清露殿里,那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沈楷还一无所知,他被动乱后的政务弄得焦头烂额。 这时候,郭妡还走了,他身边辅臣倒是多,却都是些老古板。 全不如郭妡,不拘小节,一针见血。 而郭妡跟着少府监和司农寺的队伍,已经进入中州。 在队伍里,她的官不是最高的,爵位却是。 县主乃从二品,和尚书省左右仆射一个品级。 且皇帝有明旨,叫她领大伙去收集原生物种。 这就是说,至少在某一项上她是领队。 所以,她的声音无人忽视。 她说跑快点,一日抵达中州大都督府下怡州乐怡县,那就是一日到。 唯独中途有些插曲。 在乐怡县郊外,遇见被发卖的周云芝、白杏等人。 妾与夫并非一体。 但祸及男子全族的重罪降临,妾也没地方跑。 毕竟有的有文书,有的有身契,户籍都在男方家里,和男方家族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又没到一起没入掖庭做罪奴的地步,一般就是被官方发卖了。 周云芝原本是官宦人家出身,家中若有人赎,倒不必跟这堆人一起被卖去边境。 事发第一时间,周云芝确实给家里递过信。 偏偏他父亲与前侍中周择已经并宗,自此鞍前马后。 皇帝将周择拎出来给儿子顶罪时,也没放过他。 如今周云芝的父亲还在狱里,周家也被查抄了。 她母亲早死了多年,周家上下根本没人顾得上赎她。 这就一道被卖去砂州。 郭妡策马自她身边经过时,她心神微动,猛然抬头,“郭妡!” 闻声,郭妡勒马,回身垂目。 待看清这些人,缓缓勾唇,“周姐姐。” 听她这样叫,周云芝脸上的愤慨之色微微一凝。 “你如何有脸唤我姐姐!你杀了世子!你杀了郎君!你不是口口声声爱他!你其实不爱他是不是!你这满嘴谎言的贱人!” 周云芝的愣怔只有一瞬,回过神来,破口大骂。 看得出来,即便在江川县被裴玄止如此薄待,周云芝依旧痴心一片。 郭妡调转马头,骏马绕着她们缓缓踱步。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如今,我比当初被迫离开他时,更思念他,可能怎么办呢?他是乱臣贼子啊,他万不该犯下谋逆大罪。 我辈虽为女子,但个人情爱之于国家大义,我自是毫不犹豫选择国家大义,我心里也痛呢。” 郭妡一手搭在胸口,垂着头,眼底沉痛信手捏来。 看得身后一众官员和胥吏连声赞叹。 周云芝冷着脸,却无法反驳。 身边白杏哂笑一声,“你爱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报复他!”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豁达的锯嘴葫芦 裴家败落后,白杏就一直想起郭妡和裴玄止的开端。 那个当初敢拿簪子刺人,敢一脚踹倒世子的烈性女子,怎么会柔顺成那副样子。 她进府时,世子并未对她有多少优待。 甚至做衣裳的料子,还是周氏按例安排的。 她如何会爱世子爱得不能自拔! 偏偏世子那样愚蠢,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 白杏想到尸身都不知在何处的人,蓦地涌出泪水。 裴家被抄时,她娘什么都没做,被闯入的官兵不由分说格杀。 直到现在,她才想明白,是她娘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或许就与眼前人有关! 能知道什么呢? 大抵就是郭氏的虚伪狠毒! 所以,当初长乐县主才拼命要杀郭氏! 白杏眼中恨意迸发。 郭妡弯唇,恨她?那她很荣幸。 “浑说。”郭妡悠悠然,“我有什么理由报复他,我当真只为大义,你休要攀咬本县主。还是说,你比陛下更英明?我蒙蔽得了陛下,却骗不过你?” 说到后头,目光骤然一寒,尾音也透着几分威严。 身后诸官皆跟着面色凛然。 陛下都颁告天下的功。 从前私下嘲弄她的才子,都笔锋一转开始歌颂赞美。 满天下谁不说郭县主至真至善至情至义,她会有什么报复之心? 满天下,谁不知道裴世子与她爱得死去活来,又没哪里对不起她,她报复什么?! 这不纯纯忠义无双吗? 天下士子的眼也不瞎呀! 身后有人怒斥,“闭嘴!贵人岂是你空口白牙能攀污的!来呀!掌嘴!” 当下就有也是义愤填膺的胥吏上前,一掌便掴得白杏开不了口。 另外几人吓得一颤,果断闭上嘴。 郭妡并未拦谁,白杏还是不开口的好。 她挥手叫来牙婆,“可是上命指定卖去砂州?” 刚刚一个照面时,牙婆瞧这堆人,以为是个大型商队,这才发现是一堆官。 自来民不与官斗,也是心生畏惧,十分恭敬。 “回贵人的话,上命只说卖去边境,但从去年底以来,砂州采玉盛行,玉商齐聚,要的人多,尤其喜欢中原女子,卖价高,这才带去砂州。” “砂州离此六千里,路上花销损耗极大,我这有二十两黄金,买这四人,并给你们二两黄金路费,改道送去川州禹县皇庄。” 郭妡从马背行囊取出钱袋,直接数了二十二颗金珠,弯腰放进牙婆手中。 牙婆捧着这堆压手的金子,眉开眼笑,跪下就给郭妡磕了几个。 “贵人说得对!老婆子遵命!” 砂州奴隶卖价虽高,但路途遥远,中途死一个就要亏掉路费,再死一个就亏得更多。 送去川州则不同,去川州,只需过南山后顺流而下,路途快得很,基本无损耗。 何况贵人给了五十贯一个! 这一堆里,到砂州后勉强值五十贯的也就一个! 牙婆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划算的生意。 乐得能看见后槽牙。 而郭妡,居高临下看着周云芝几人,两个是老熟人,两个是裴玄止在长安没跟去川州的妾和通房。 她咧嘴,“我只能帮你们到此。川州路途也不短,你们自己当心,好好活到皇庄吧。” 才怪,白杏也是个风险点。 她今日敢说这话,就代表她娘童妈妈未必没给她留下点什么遗言。 只是暂时没人相信罢了。 但,为什么要留个隐患呢? 何况,当初在江川县郡公府,没有里应外合,沈楷怎么从裴玄止的住处绑走她? 郭妡不再搭理她们,暗中跟着她的人,自会安排人处理这一切。 却不知这举动,落在少府监和司农寺诸官眼里,真是心胸广阔,又义薄云天的具象写照。 众人暗自感叹,这是多高洁的品格? 从前在背后骂她,耻笑她的人,不以死谢罪都该天理难容! 天黑前,众人入城。 乐怡县令率人来接,乐怡县穷,县衙附近的驿馆规模小,住不下这么人,便征了县里两家最好的客栈安置。 郭妡被安排住驿馆。 驿馆是官方招待所,规模大小与舒适、安全程度并不完全挂钩。 毕竟是不接待百姓的地方。 一般来说,除了沈楷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多数官员出行,都优先选择住驿馆。 今日旅途劳累,郭妡收拾一番直接睡下。 半夜却被驿馆外的马蹄声吵醒。 驿长慌忙开门迎出去。 见是一队着轻甲的武将和士兵,只觉得小小乐怡县,从没这样热闹过。 当头的校尉雷鸣瞥他一眼,如数家珍道:“门下省左散骑常侍、忠武将军、检校中州大都督、检校左龙武军大将军、平凉侯贺兰仕晖即将入城,命尔速速整饬一间上房接待!” 驿长很想不听,这一堆官职报出来,哪里是他敢不接待的。 偏偏驿馆住满了,何况这会儿都宵禁了! 驿长苦着脸,“今日义宁县主与少府监上官都在本驿下榻,已经没空房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原是做好准备被臭骂一顿,甚至有可能挨一顿兵痞的打。 谁知那些人听到义宁县主名号,倨傲的面色都柔缓许多。 “义宁县主在此?”雷鸣更是面上一喜,“那是我冰人呀!” 他就是那日一口气猜出十六条灯谜的镇北军校尉。 猜完又去马场跑马骑射,秀了一通文武双全,以及虽不及七尺,但十分健美的身材。 成功吸引到一位知书达理的贤妻,如今正是浓情缱绻的时候。 夫妻两个要说感谢谁,头一个就想感谢郭妡。 雷鸣激动的很,只想现在就去叩见郭妡,亲自致谢。 却到底压抑住了。 叩谢月老红娘,一般得夫妻两个一起来,他一人心不诚。 且人家现在什么身份,岂会纡尊降贵见他? 没想到,几丈远的驿馆二楼,窗被推开。 女子系着披风站在窗前,探头看过来,“是镇北军的将士?” 雷鸣忙拱手作揖道:“是!卑职雷鸣见过义宁县主!” 郭妡就笑,“我记得你,因你,我将你家将军好生数落了一通,后来才知是我误会,实在有些失礼,但那些时日太忙,也没机会得见你家将军,还没来得及赔礼呢!今日却巧了。” 雷鸣挠着后脑勺,尴尬笑了声。 郭妡说的这事,还是成婚后,自家娘子当笑话讲给他才知道。 但他家将军是个豁达的锯嘴葫芦,别说只是数落几句,就是指着鼻子骂,也不会还嘴,回去还不带生气。 正待安慰郭妡不用自责,不远处传来正主朗声回复,“不必!” 随后是一句命令,“既驿馆已住满,便去寻客馆打尖,无谓耽搁。” 沉稳的声线不含一丝情绪,开口就是军中那金戈铁马、令行禁止的意味。 听起来尤其没人味儿。 且骑在大宛战马上的那高大身躯,覆着轻甲都瞧得出底下健硕的肌肉,似充满了令人恐惧的力量。 何况他拎着一杆上辈子历史里,千古猛将的标配,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本就不是主流兵器,因独特构造而导致使用难度颇高。 在马槊流行的时代,已经快销声匿迹,他却用这个。 现在,那两尺长的尖刃还沾着血,不知刚从哪里杀人回来。 只看这寒光闪烁的武器,就觉得“旷世猛男”几字刻在他脑门上扒都扒不下来。 难怪当时郑青桐怎么都不要他,单看这个人就心里发怵。 偏他还不爱讲话,开口就跟机器人似的,若嫁了他,郑青桐多半会哭死在贺兰家。 理亏还在心里蛐蛐人,很不礼貌。 郭妡心底呸呸,扬眉看那十多骑从驿馆门前跑过去,根本不带停歇,也不曾乱瞟一眼。 雷鸣则又朝她一揖,赶紧上马跟上。 等他们一走,驿长立马关门,也朝郭妡作揖才退下。 边走边在心底暗暗夸赞,镇北军军纪严明,着实名不虚传。 换了当地府兵,若头领的身份与县主相当,多半要在这里闹一场。 就算不闹,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走。 他真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郭妡却是若有所思,感受到一阵拂面夜风。 即使是春风,也还有一丝凉意,便轻轻关了窗。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这帮犊子 次日清晨,沈楷掩人耳目派来的两名护卫先来报到,是他王府里不起眼的亲卫之一。 出门在外么,没几个他自己的人在郭妡跟前,他难放心。 毕竟她这会儿还沉浸在亲手杀了“爱人”的低沉情绪里,万一她在外这阵子“思念”裴玄止过甚,抛下他跑了呢? 她的决绝,他不是没见识过,这种可能,他赌不起。 所以哪怕郭妡不愿意,他还是逆着她的意思,偷摸送了两个人过来。 郭妡一见两人就沉着脸,“谁叫你们来的?” 两人都不带多话,直接跪下。 “大王命卑职等护县主周全,并下死命,县主若不留卑职两人,便叫我二人殉职,不必回去。” 沈楷这是拿捏她重情重义,不滥杀无辜的人设,逼她留下这两个人呢。 谁叫狠狠得罪过她的人,她都能放人一条生路,例如当初的莫若飞。 那这两个无辜的人,她就没道理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郭妡冷哼,“你们意欲胁迫我?” 两人忙道:“卑职不敢,卑职领大王文牒,奉命为县主打点路上衣食住行,为县主清除一切不长眼障碍,并听从县主调遣办事,求县主留卑职性命,允卑职留下。” 这两人倒是半句不废话,只说自己留下的好处,半点不说他们碍事。 郭妡淡淡盯着二人看,好半晌才哂笑一声。 “起来吧,离我远些。” 钱,她自己有。 但权,着实有限。 沈楷手书的文牒走到哪儿都不容小觑,出门在外自然有用。 且这两人被赶走,沈楷定会暗中派人盯着,那才头疼。 她也就给两人一个下马威震慑一番,本就没打算真的赶走。 吃过早餐,没急着出发。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菱和华姝也来了,以郭妡临时聘的帮佣的身份,照顾郭妡起居,实际承担通讯员的任务。 一行人这才出发。 直接去在乐怡县西郊外十里处驻扎的府兵营地。 刚至营门,就见到冲击力十足的,砍头打军棍的场面。 几百名府兵整齐列阵围观,但凡谁敢挪开目光,就被拖出来,加入被打的行列。 除此之外,校场中央还随意丢着十多具僵直的尸体。 有的被捅了个对穿,有的断肢断首,有的肠子内脏挂在肚子外头。 观皮色,像死了没多久。 郭妡想起昨夜贺兰仕晖兵器尖端的血,多半那时杀的就是这些人。 皇帝叫他整饬府兵,他整饬的可真彻底,直接送去见阎王。 并以杀鸡儆猴的姿态,一次性震慑了一大堆。 手段堪称雷厉风行。 但眼前这血腥场景,看得好些官员早膳都吐了出来。 郭妡倒还过得去。 当初在郊州饿殍遍野,白骨腐尸到处可见,那场面比现在可怖多了。 是以,她在马背上面不改色,静待营门处士兵核验文书。 只听见军棍打下去的闷声,以及不绝于耳的惨叫声。 至于砍头那边,叫骂声也不停歇。 歇斯底里,没注意都破了音。 “贺兰狗贼!陛下有旨,缴械者免罪,你胆敢抗旨杀我!” 主帐前的椅子里,贺兰仕晖大马金刀坐着。 雷鸣在一边扛着他的兵器,身后一字排开十多名镇北军将士,个个不喜不怒垂着眼,似将这些叫骂当阵耳边风。 贺兰仕晖虎目凝视此人,平静问:“昨夜才畏死缴械也叫缴械?” 雷鸣抱着那杆方天画戟,双目炯炯。 嘲讽道:“老子的枪架你脖子上才缴械,你怎么不等死了再缴?若不是将军追上尔等,尔等是不是已经占山为王了?!犯下如此大罪,死不悔改,却胆敢带五十多人并五十多副战甲落草为寇,还妄图活命?!” 道理谁都懂,但要死的人,哪里听得进去。 管他们是主动投降,还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投降。 总归他们投降了,就不该死。 于是,骂得越发脏臭。 却在骂骂咧咧间,行刑官手起刀落,几道血柱喷涌。 有一道喷得格外高,冲出人墙,血腥味也随风送来。 “哇”的一声,骑在马上的少府监官员,原本没吐的也吐了个干净,还有人跌下马。 这一番动静终于引起众人注意。 贺兰仕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过来。 营门口的核验也已结束,入营需下马。 郭妡刚提步,就有人叫住她,边擦嘴边道:“县……主,不如等里头清理完……哇……” 说一半,又吐了。 郭妡看着这几位扶着营门吐得东倒西歪的官员,心底直叹气,好柔弱一群男人。 不等郭妡回应,府兵已经让开一条通道,雷鸣亲自领人来接。 也彻底将校场中央的血腥暴露。 当即有人两眼一翻。 郭妡眼皮微跳,看着地上的人,难得有些懵。 “县主可是来指导他们种地的?快快里头请。” 雷鸣笑呵呵迎来,万分恭敬的弓着身子让在一边。 “县主不知道,乐怡县这帮犊子为了围困长安,将农具全融了打成上万个铁箭头。这会儿整个营地六百人,凑不出两把锄头,我家将军正头疼呢!” 雷鸣一副气煞的表情。 农具全融掉,那是背水一战的意思。 这些人打定主意跟着原中州大都督攻入长安,成为十六卫亲军或北衙禁军,再不回来种地了。 这就确实有点莫名自信,更有点离谱。 但贺兰仕晖的神情,哪像有半点头疼的样子? 微表情专家都不一定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信息。 郭妡眼角忍不住一抽,瞥雷鸣一眼。 雷鸣则回给她一个千真万确的眼神。 指导种地,收集种子和作物生长习性,都没问题。 但种地从打铁开始,就很有问题。 这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国都附近府兵营地多如牛毛,这里背水一战,别的地方未必不是。 这种速度,走完中州画州驻扎的府兵营地,都要两三个月。 再去农户地里考察,又要几个月。 给沈楷和薛七娘创造这么多相处的时间,等她回到长安,沈楷和新王妃的孩子都要出生了。 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郭妡扯了下嘴角,避开青草地上的血河,往营地里走。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功劳加一 贺兰仕晖不是狂妄的人,起身恭谨持礼的拱手。 郭妡亦还了一礼。 随后就听他下令,“速斩,洗地迎客。” 话音落那瞬间,几声破风,和形容不出的叫人毛骨悚然的骨肉分离声响起。 跪着的那些叛军,连呼喊都来不及,尽数倒地。 郭妡回头,就见大群士兵将这堆尸体拖下去,另一大群拎着水桶,一桶一桶冲刷,直至鲜红的草芽重新变回嫩绿颜色。 但原本就四下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地冲鼻而来。 跟在郭妡身后的官员们脸都白了。 贺兰仕晖负手扫一眼队伍,“雷鸣,带使臣进帐等候。” 雷鸣领命,本想给郭妡挡一挡,却发现她盯着那些暗红的血河神色如常,眼底没有一丝害怕,不由微微一愣。 随即想起宫变那日,也是血流成河的雨夜,她亲手杀了她的情郎。 立马觉得她不害怕才是对的,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 雷鸣更恭敬几分,将众人带入主帐,并叫人奉茶。 他只管崇拜他的红娘,却没发现他家将军状似淡漠的眼,也盯着这道身影,一瞬不瞬。 主帐里,椅子不够就干脆撤了,大家席地而坐。 待上了茶,众人只觉得茶水里都带着血腥气,坚决不肯喝一口,就那么干等着。 等了半刻钟,贺兰仕晖才进来。 带着一堆垂头耷脑的校尉和旅帅。 都是兵败的将士,朝廷特赦回来种地,却连锄头都没一把,哪还精神得起来。 指导这些人种地,解决农具种子等问题,是少府监和司农寺的活儿,郭妡就在一边闭嘴不说话。 那道探究的目光却越发明显。 郭妡侧头,与贺兰仕晖的视线撞个正着。 冷着脸的人,眼底闪过一抹被抓包的尴尬,却做镇定状移开。 郭妡眼眸微沉,探究她,可不是个好信号。 她以为,因高皇后的关系,他们应该是在同一阵营里,何需这般探寻。 还是说他查到了她的什么秘密? 那他的动机呢?或者说准备拿这些信息,从她这里获得什么? 而高皇后的面子,他给不给? 这一刻,郭妡心里警铃大作,闪过无数个问题。 余光瞥一眼正襟危坐,静听诸官和此地府兵对话,一声不吭的男人。 在心底一项一项评估他的危险系数。 到午间,主帐里直接开席,盘中的肉大多没人动。 众人瞧着这些滋滋冒油的烤肉,只觉得是从那堆尸体上割下来的一般,直反胃。 但瞥着一无所觉的贺兰仕晖,想起他当街拳打户部侍郎的威风,又是敢怒不敢言,只挑着些配菜吃。 更有甚者,鼻息里涌入肉腥味,立马难受得不行。 边吃边摇头,太不讲究了! 这些当兵的太不讲究了! 再一看郭妡,发现她这边却吃得香,少府监掌冶署丞张墨盯着郭妡咽了口唾沫。 “县主胃口不错。” 郭妡侧头一笑,“着实饿了,往后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少,能吃点好的,就尽力吃吧。” 张墨再次咽了咽喉咙,不敢苟同地抽了下眼角。 讪笑一声,挑挑拣拣吃几口。 轻声细语两句话,又引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打量。 贺兰仕晖的目光,天生带着一股洞隐烛微的凌厉感,让人想忽略都难。 郭妡舌尖舔了下腮帮子。 倘若贺兰仕晖拿捏把柄想要的东西她给不了。 那秘密杀他以绝后患的难度究竟有多大?风险又有多高? 郭妡端起酒杯,浅抿一口。 可惜,原想再送镇北军一段机缘,来寻求一条退路,现在似乎有些难。 一连三日,大伙儿都在乐怡县。 国都附近最主要的粮食作物是粟,就是狗尾巴草驯化而来的小米。 但也有些种植小麦和稻谷的。 乐怡县府兵的口分田有一部分在河滩,满足大量灌溉的便利就种了稻谷。 郭妡瞧了下目前使用的水车,还是人力型,回到自己帐中画了图纸,将人力水车改为水力。 这项技术,张家村附近已经普及。 但按上一世的历史进程,换算到这辈子,至少要两三百年后才出现。 这份详细图纸雕版印刷上百份,少府监官员奉若珍宝。 郭妡瞧着众人的喜悦之色,眉眼微弯。 功劳加一。 待从乐怡县府兵营地离开时,她带走不少种子样本。 而镇北军早已找到下一伙不愿投降,在外藏匿的叛军,没与这支助农队伍同行。 启程前,郭妡将一张不属于当前时代的火炮图纸,彻底烧成灰烬。 此时的长安城。 皇帝的病依旧没好,而科举已经结束。 点出的十多名进士里,被告发有一半人行贿舞弊。 沈楷大发雷霆,下令彻查。 有官员趁机提出复兴太祖废除的察举制,与科举并行。 以此选拔品性优异的官员,迅速补充周择贪腐大案和宫变中缺损的官员。 沈楷居然同意试行。 这可就捅了个大窟窿,群臣激愤,尤其是寒门学子。 皇帝都不敢病了。 强撑着爬起来,将沈楷叫去元宸殿臭骂一顿。 又将那伙复兴察举制的官员下狱。 可政令都发出了,朝令夕改是朝堂大忌。 皇帝再将中书门下两省一堆官员贬谪。 现今的朝堂,百官都像闻到鱼腥味的猫,蠢蠢欲动。 尤其是早年间,沈楷为上位拉拢的那批大族子弟。 个个都迫不及待恢复家族荣光。 毕竟,察举制的话语权历来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 大弘朝自发明科举制以来,用了五代才彻底扭转前朝大士族与皇族共天下的局面。 现在却差一点让沈楷打回解放前。 皇帝坐在龙椅上,实际是半躺着,没几分力气还砸了个茶盏出去。 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你安敢!废除察举制,事关大弘万世基业!你却为一己私利,敢违背祖宗规矩!” 沈楷被砸中肩膀,胸前衣裳湿了大片,脸上也被溅了片茶叶。 他抬手抹掉,笔直跪在殿中。 “父皇,如今朝廷各部官位空缺之多,靠各地升调和科举选拔根本来不及。儿臣所指察举,乃以此途径,邀请当世大儒和名士为朝廷效力,给他们一个正经入仕出身,不至于因出身而被刁难。”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想念郭妡 沈楷觉得自己的做法简单高效,却不被理解,心底一阵委屈。 皇帝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却冷笑,“大儒是谁?名士又是谁?” 沈楷瞧一眼皇帝,历数不少个。 听得皇帝激动的直咳。 商人也是名士? 世家大族出身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已是大儒? 不过是重金买了旁人几首诗充作自己的。 不过是几篇文章在士子中流传,颇受赞扬罢了!事实上,全是夸夸其谈的空话! 与郭妡考掖庭令时的答卷比,差得不知凡几。 与郭妡那十七句缱绻情诗相比,更是差之千里! 自从将郭妡支出长安以来,皇帝第一次开始想念郭妡。 有她在的日子,自己的儿子在政务上,从不会这样昏了头。 哪怕他明知儿子多半在履行对世家大族的承诺。 也不由幻想,若有郭妡在,应该能劝得儿子起码将事情做隐蔽一些。 而不是像现在,身为显见的下一任君主,公然挑战祖制,倒戈站在历代皇帝力压的士族那边。 父子最终不欢而散。 皇帝叫沈楷去回府思过,但同意他选两人入仕后,以察举满员的名义,停止这条政令。 算给他留了一点面子。 等他一走,皇帝难得再次反思,是他的错。 明明心中早已选定继承人,却从不曾让沈楷接触真正的为君之道,反而纵得沈楷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 皇帝望着元宸殿的穹顶,缓缓出口气,带得喉咙发痒,一阵咳嗽。 吃下一粒止咳丸,皇帝平复一下才问:“薛七娘学得如何了?” 一旁的戴胜想扶额叹气,强行忍住,偷觑着皇帝。 “回陛下的话,薛七娘子悟性不错,就连贵妃娘娘也说相貌本有三分相似,如今可至五分。” 他斟酌着,已是捡着好听的说了。 皇帝仍旧皱眉,“才五分?” 戴胜硬着头皮道:“陛下,历来非亲非故之人,有两三分相似已是难得。当下县主不在长安,殿下若思念县主,跟前也只有薛七娘子这一个现成的慰藉,想来陛下一番苦心定能奏效。” 至于是什么苦心,戴胜都懒得说。 照皇帝陛下这样作下去,赵王殿下的后院不闹也得闹。 说不定还要出大事。 就想想吧,都不用郭县主不忿。 单赵王府里的李侧妃那关就难过。 李侧妃出身渔阳伯府,是郑贵妃的母族之女。 虽然没生在大宗,但打小就和赵王殿下要好,入府也已十年。 又生有殿下唯一存活的儿子。 若说身份不高不能扶正,可薛七娘子的身份也没高到哪里去。 都是祖父辈的恩荫,薛七娘子既差着年纪,又差着资历和情分,还差着子嗣。 这一遭,府里就已经有的是热闹了。 若再加上一个在殿下跟前出了名脾气差的郭县主,殿下一天到晚料理后宅就有的忙。 戴胜暗自摇头,也不知皇帝听进去没有,就见皇帝长足沉默。 “再过几日,叫赵王与她见面,告诉薛七娘,规劝赵王是她为人妻最紧要的任务,若是做不好,朕饶不了她。” 戴胜愣了下。 皇帝自己都劝不住呢…… 何况,也不能再杀一个赵王妃,或者再送一个赵王妃去出家吧…… 戴胜垂头领命,赶紧去清露殿。 随后又偷偷去一趟昭阳宫,请高皇后拿个主意。 高皇后看热闹看得正欢,只摆手。 “贵妃母子婆媳的事,本宫岂好插手,本宫的平阳都管不过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戴胜做完示好的动作,也不纠结什么结果,迅速回元宸殿。 郭妡那边却遇到了大麻烦。 镇北军追着一伙儿逆贼往西南方向跑,助农队伍的路线是往西北方向。 一行官员十六人,全都轻装简从没穿官服。 这趟出行的人品级不高,又在京畿匪盗稀少的地带,朝廷没给派护卫队。 众人带的几十名随从护卫,都属自雇。 看起来人多势众,实际却虚,铁器都没有几柄。 这时候却碰上一股四十几人的叛军。 准确说,是正好从他们躲藏的荒废村落经过。 司农寺官员心疼这些良田,四月初了,连翻动的痕迹都没有,便驻足下地查看。 直接被一伙冲出来的叛军活捉。 几十把弓对着剩余众人。 这是一队专业的弓箭手。 围困长安时,他们是杀孽最重的兵种之一。 所以他们并不相信朝廷真会放过他们,宁愿东躲西藏去做土匪,也不肯降。 他们是一群连朝廷都敢反的,真正的亡命之徒。 在长安城外,他们的箭镞射杀了不少城头禁军。 那么再背几条朝廷命官的命,就像人身上的虱子,多了就不觉得痒。 郭妡双眸微沉。 现在就是叫出暗中保护她的绿林好汉,也于事无补。 世上再快的身手,都快不过离弦之箭。 且暗处的人数不及眼前叛军,相当于毫无意义暴露她的底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郭妡深深吸口气,“众位好汉,我们是一群行商,路过贵宝地,无意叨扰。但人有三急,我们这位兄弟不查进了诸位的地盘,是我们的过错,我们愿奉上金银珠宝将人赎回,还望好汉们放我们离去。” “行商?”打头的叛军一点儿也不信,嗤一声。 “你们这些人眼里哪有贪欲,反而个个正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们读书读得多,比别人有气节,有骨气,一看就是一群读书的酸儒!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落榜回乡的学生!” “……” 郭妡撇嘴,她何时落榜过? 但落榜生就落榜生吧,总好过身份暴露被杀人灭口。 可她万没想到,这些人真要占地扎营,要公然和朝廷作对,还要招军师,正缺大量读书人。 几十把弓箭指着,硬碰硬会立刻变成一队刺猬。 见少府监丞偷偷藏好文书,郭妡只道:“好汉不必这么大的阵仗,我们几乎没有兵刃,确实对诸位造成不了威胁,若诸位不信,尽可搜一遍。” 搜,当然是不能搜的。 每位官员身上都有各自的鱼符,这是出门在外办皇差的凭证之一。 有的人那里,还能搜出点其他私货来。 搜完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是以退为进,做出那坦坦荡荡无惧搜刮的样子,让他们自行打消念头。 毕竟这是道旁的农田,镇北军在境内四处搜寻叛军。 万一被镇北军抓个正着,即便杀了他们这队“商人”垫背,叛军自己也跑不掉。 道理确实没毛病,也谁都想得到。 否则,他们不会对附近的动静这样敏感。 可太顺利了,叛军头领侧头,目光逡巡众人,落在郭妡满是诚意,坚决放弃抵抗的脸上。 他缓缓挥手,“先带回去!” 叛军迅速将郭妡等人按男女分做两队。 郭妡的乔装只是方便行事,却没有过度掩饰女性特征,直接被划到女人那边。 女人进了匪窝会面临什么,显而易见。 至于行囊、马匹,全被收缴了。 行囊里头也有不少致命的东西,例如某几个人带的官服,以及几本还未拿出来的文书。 但,只要叛军脱离箭在弦上的状态,失去远程攻击的优势,又何惧被他们发现? 她的队伍,已经到了可以和他们贴身肉搏的距离啊!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以弱胜强 郭妡的队伍虽人数众多。 但就叛军目测,一半人看上去没有战斗力。 剩下的一半也确实战斗力有限。 至于暗处跟着郭妡的那几个绿林好汉。 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农田里,根本没地方躲藏,现下踪影都看不见。 而且,绿林好汉在江湖上的名声响亮,他们的面子对山匪土匪来说,有些作用。 但对叛军,基本没用。 叛军直觉这队人马没什么威胁,仅留几人压阵,剩余的都冲上来。 有的叛军抢人,有的毫无征兆随意挑一个人就是拳打脚踢。 更多的是抢马翻行囊,寻找郭妡所说的金银珠宝。 流亡时,不论谋士还是女人,都是多一张嘴。 但钱可救命,马也是好东西。 翻到一半,却有叛军猛地僵住,缓缓从行囊里抽出一件深绿官袍。 随后又有其他人也抽出官袍。 打头的叛军队正眼底一颤,“他娘的,敢骗老子!” 袭向郭妡衣襟的手,转做巴掌狠狠甩过去。 郭妡一直盯着他的举动,在这瞬间迅速偏头躲过。 抬腿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反手一扎。 原想冲着那队正的脖子。 可那人反应也快,抬臂挡住。 郭妡立马接上一脚,匕首和腿轮番攻击,左手还有大耳刮子。 力道之大,让叛军队正人都是懵的,直被打得应接不暇。 刚刚下马时,郭妡和众人已经眉飞色舞交流了半天。 等这边动手,就是信号。 太过老弱的几名官员最先行动,或抱头蹲下,或躲在护卫身后。 剩余所有青壮力,大着胆子倾巢出动,即便很多人手里只有长棒。 可官服都搜出来了,叛军绝不会留他们性命,不反抗就是死。 木棍好歹是武器,再说了,一寸长一寸强。 对比背上背着弓却失去远程优势,只剩手里短刀有攻击力的叛军,也没有很落下风。 这里打成一堆,远处的几名弓手不敢贸然放箭。 郭妡已经拼着挨一下,踢掉叛军队正的刀,并抓住他背后角弓,用力一拧。 弓弦套住那人脖子,那人心惊躲闪间,已是背对郭妡。 郭妡立马将手臂穿进角弓,用力向后勒死,并用脚顶住那人后背。 弓弦勒进皮肉的触感传来,她眼都没眨。 右手的短匕,一刀一刀捅进叛军后背,直到这人双手失力垂下,再无动静。 郭妡瞥一眼自己的手臂。 出门在外,这回她聪明多了,身上藏了不少护具。 刚刚那一刀劈在铁索护臂上,除了砍破衣裳,并震得有些疼之外,没有别的伤。 解决这边,郭妡一点没耽搁,捡起叛军掉落的大刀,自背后狠狠两刀,解决陈菱和华姝一起按着的那叛兵。 “捡起刀,去帮忙。” 郭妡将匕首也丢给两人,径直往人堆里冲。 至于沈楷派来的那两个亲军,一个战三四个,算有些本事。 虽被困得脱不了身,但也没有很大的危险。 郭妡直接没管,只在心底嗤笑一声。 真有事时,这两个人实在起不了多少作用。 要活下去,任谁都只能靠自己。 这些年练的一身蛮力,关键时候才真能保命。 郭妡挥刀就是乱砍,在张家村时,跟几名村壮学的那点花拳绣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这种场合,力气和耐久才是王道。 郭妡都快杀疯了,溅了满脸血,也捡了好些大刀武装自己的队伍。 眼见这边渐渐占了上风,远处的弓手犹豫过后,不管不顾放箭,一连射倒好多人。 “会射艺的,赶紧捡弓箭动手!” 郭妡眼眸一寒,率先捡起地上的弓箭,反手就是一箭。 托沈楷的福,她箭术练得不错。 射杀骑马奔驰的裴玄止时,只用三箭。 而这些立在那里不动的死靶子,只需一箭。 队伍里,躲藏了半天的文弱书生们,也偷摸着放箭。 这时代读书人并不是读死书,君子六艺缺一不可。 虽然平常都是射靶子,这次是射人,会有一点心理压力,但在活命跟前,什么都能抛开。 何况,义宁县主什么身份,她都不顾性命为救他们而战斗,他们哪有脸再躲着? 郭妡又道:“惊马冲阵,以马扰乱视野,做我们的盾。” 她话落,立马有人看向剩余几匹没跑掉的马,眼睛一亮。 拎着羽箭,勾着身子东躲西藏去扎马屁股。 一旦动手,不管是朝廷方还是叛军,大家心里都清楚。 只有全歼敌人或全军覆没两个选择。 双方一百多人,就这样在田间地头打了快一个时辰,砍得满地是血。 这回再没人恶心反胃,反而升起无限高涨的战斗意志。 等贺兰仕晖带人赶来时,叛军还有战斗力的不足十人。 郭妡领着二十多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二十多张弓,二十多支箭直指那几人。 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可尽数解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贺兰仕晖双眸如鹰,锁住这浑身浴血的女子。 她们人数瞧起来确实多一些,但战力和装备怎么和叛军比? 可她却赢了。 由现在的站位来看,她居首脑的位置。 她手里的刀也卷了刃。 这女子,算计裴玄止,算计山阴侯郑家,也算计皇帝。 从籍籍无名的农女,到名满天下的义宁县主,仅仅只用一年时间。 如今天下歌颂,长安贵妇贵女将她奉若上宾,人人都以结交她为荣耀。 偏偏身在局中的人,毫无所觉。 现在,她领着这些文臣队伍,以弱胜强。 他接到线报时,还当自己赶来,要给他们收尸。 就连报予皇帝的请罪奏章都想好了。 身旁另一匹马上,雷鸣扯了下他的袖子,“将军,愣着干嘛?” 贺兰仕晖回神,“都捆了,救治伤员。” 失去战斗力的叛军不代表全死了,能俘虏的,都是尽量俘虏。 眼下中州没投降的叛军,仍有好几股在外流窜。 从眼前这堆叛军处,还能审问出不少信息。 郭妡闻言回眸,还没说什么。 贺兰仕晖第二句命令已经下达。 “速递呈军报予陛下,义宁县主率少府监、司农寺诸官,活捉一队四十余人中州叛军。” 郭妡挑眉,谁说此人不讲究。 现在看起来不是挺讲究么? 功劳半点不抢啊! 郭妡抬手,叫大家给镇北军将士让一条路,使他们能顺利捆人。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我脸上有东西? 清点队伍,牺牲三人,重伤七个,轻伤二十个。 镇北军帮忙将人拉去临时驻扎地。 行囊在惊马上,丢了绝大部分,只剩一些被丢在地上的,还给捡了回来。 郭妡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贺兰仕晖下令去驻地附近农户家里买衣裳。 可附近的农户,都在围城时,被路过的叛军抢得衣不蔽体。 镇北军只得去城镇上找成衣铺子。 郭妡就着河水洗干净脸上的血。 用力过度的身体,在战斗停止后浑身都有些抖。 这是快脱力的表现。 她干脆在河岸坐一会儿。 身后投下一片阴影,郭妡警觉地回头。 一张喷香的胡麻大饼填满她的双眼。 顺着隔着粗麻纸捏住大饼的手往上看,是已卸甲的贺兰仕晖。 “行军简陋,马询未还,你先垫垫。” 郭妡没急着接,只问:“他们都有?” 贺兰仕晖怔了下。 向来没表情的脸上,很难察觉地浮现一点点赞赏。 不管这女子是什么样的人,连口饼都下意识记得旁人,义字不假。 他道:“都有。” 郭妡还是没接,又问:“你有吗?” 贺兰仕晖不明就里,却也不费心多猜,实话实说,“是我的口粮。” 郭妡这才接了饼,站起身,手有些颤,却依旧稳稳掰了一半塞回贺兰仕晖手里。 “晚膳时间快到了,不好抢你的口粮,我们一人一半。” 贺兰仕晖垂眼看掌心的饼。 倒不至于穷成这样,一个饼要掰开两个人吃。 但,懒得说。 马询带队回来,补给就回来了,到时候再给她发一点。 贺兰仕晖无所谓地咬了口胡麻饼。 郭妡准备了一肚子话,要不着痕迹逼他先尝饼,却根本没机会发挥。 她压抑住挑眉的冲动。 贺兰仕晖什么身份,就算要送饼,也轮不到他亲自送。 何况他动不动打量她,窥视她。 一瞧就是不安好心那种。 郭妡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人家害的。 但贺兰仕晖似乎琢磨出,是她坏他和郑四娘的姻缘。 搞不好他想效忠的对象,确实是郑贵妃和沈楷,尤其是现在,沈楷已经没有对手了。 满朝文武重新倒戈沈楷的可不在少数。 却因她横加阻拦,他失去获得信任的机会。 若放在她身上,也会在心里憋着阴谋诡计要杀人泄愤。 恰好,今天,此刻,可是个好机会。 药晕了推到河里去,挣扎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她就没了。 不管怎样,出门在外,还是单独相处,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既然证明他不是单独来害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郭妡大口啃饼。 谁知道啊,快脱力的时候有口补给,真是幸福得赛神仙! 脸盘大一张饼,半张也很扎实,郭妡蹲身,掬一捧河水准备咽一咽。 贺兰仕晖直接递过来一个水囊。 “新的,忘了给你。” “……” 这能忘? 怎么不等她噎死再想起来…… 可,新的? 郭妡没起身,侧头打量这个闷葫芦似的大个子。 连新的水壶都准备了?还注意到自己用过的给别人用不礼貌呢,莫非蒙汗药在水里? 郭妡摆手,“算了,不渴。” 说罢,起身回营。 留贺兰仕晖缓缓收回手,瞥一眼水壶,又瞥一眼她的背影。 也提步回营。 郭妡的力气在恢复,进帐看了眼陈菱等人,女子们都有轻伤。 镇北军请了附近农户娘子来照顾。 又去看了其他伤患。 马询等人回来,郭妡就在分配给她的帐子里擦身换了衣裳。 头发还有些湿气,直接盘了,去看已经上棺的三位死者。 贺兰仕晖准备派人将他们的棺椁先送回长安。 郭妡道:“烦请贺兰将军在给朝廷的军报上,留下这三人的名字,并请求朝廷按阵亡将士的规格抚恤他们家人。” 军报何其重要,这三人里,一人是司农寺的不入流胥吏,两个是雇来的壮夫。 哪个的身份,都不足以在军报上留名。 贺兰仕晖垂眼看她,“好。” 郭妡又说:“我已拟好一封奏疏,为伤员请求补偿和封赏。刚刚大夫说,有两人往后能不能醒很难说,朝廷也当做好准备抚恤。我想请贺兰将军怜悯这些义士,与我联名上报朝廷,也好做个佐证。” 将士在军中受伤,军中就要管他们的治疗。 残疾的,要给补偿放其回家。 重伤不治的,要准备和阵亡将士同等的抚恤。 可这些人,不是将士。 贺兰仕晖看着她一瞬不瞬,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冒出一个“好”。 郭妡连瞥他好几眼,这人到底在憋什么坏? 既不刁难她,也不下手坑害她,连功劳都不抢。 事事配合,还能想起给她送吃送喝。 但就是盯着她不放,凝视,打量,琢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脸上有东西?”再装个鬼的装聋作哑,真是够了! 她话落,贺兰仕晖眼底骤然清明。 深看她一眼后,视线上抬,“没有。” 非但没有,还很干净,一股质本天然的干净。 “那贺兰将军老盯着我做什么?夫子未曾教将军非礼勿视?” 郭妡紧锁两眉,逼近一步。 贺兰仕晖则被逼退一步。 不退不行。 不退的话,她就走入他胸怀里了。 叫她撞在他胸膛上,这才是真失礼。 贺兰仕晖连退几步,鞋尖一转站到一边去,拱手躬身,“抱歉。” 也不解释为什么盯着她看,更不保证以后不看了。 郭妡眼睑微阖。 这人带兵,底下的兵全都能从他寥寥数语里提取信息吗? 镇北军真的不会抑郁吗? 虽然不礼貌,但他的亡妻真不是被他闷死的? 郭妡亦是深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早准备好的奏疏。 贺兰仕晖是个什么样的人,关她屁事。 眼下他同意签名就好。 至于往后他是敌是友,都是往后的事。 广结不了他镇北军的善缘,也不是件即刻要命的事。 她如今的门路广着呢。 郭妡将奏疏递给他。 从古至今,要签名的文书都要核对仔细。 否则一不小心就要被人坑了。 所以,这点等待时间她还是有的。 正好将一旁写魂幡的笔墨取来。 贺兰仕晖打开奏疏,扑鼻墨香清幽,入目是宽博端正的小楷。 通篇整洁,每字每句对得整齐,内容又言简意赅,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他想起掖庭令擢选考核,她全是第一。 从前或许觉得有赵王的缘故,如今再看,似乎是真才实学。 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看过去。 喜欢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请大家收藏:()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