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误差》 第1章 你是男的？ “舟哥，好久没来了啊。” 汪行起身倒了杯酒，清澈的液体灌入酒杯中，水面倒映出程舟冷淡的侧脸。 “公司最近忙得很，程声那小子还天天给我找事。” 喉结滚动，一口下去杯中的酒只剩一半。 酒很烈，但程舟很享受烈酒入喉的感觉，呛人又让人陶醉。 他很想大醉一场，把所有事情全部抛之脑后，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 激烈的DJ时间已经过去，大部分人已经离场，少数人趴在卡座上睡觉。耳边是酒吧驻唱轻柔的歌声，歌手在台上深情的唱着《情意结》，音调婉转细腻。 几杯酒下肚，程舟脸上已经泛起醉意，汪行连忙按住他捏住酒杯的手。 “哎，程舟，再怎么烦心也不能糟蹋身体啊。小刘，去，给舟哥调杯莫吉托。” 程舟不满地撇了汪行一眼，后者忍不住叹气——真是个祖宗。 “舟哥，没说不让你喝，换杯度数低的缓缓。” 程舟不可置否，放下酒杯，玻璃与瓷砖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阿行，借个火。” 汪行把打火机递给他，程舟眼神示意，转身离开了。 穿过几个卡座，歌手的声音仍在继续，情意绵绵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 程舟推开门，在走廊上站定，酒精刺激的他头脑发昏，一根烟叼在唇间，却迟迟没有点燃。 他仰头靠在墙上，明黄色的灯光让人视线模糊，感官也变得迟钝。 打火机在手上转了好几个圈，程舟终于低头。 “啪嗒。” 蓝色的火焰点燃烟草，猩红的烟头燃出一缕白烟。 程舟猛吸一口，再缓慢的吐出，烟雾向上蔓延，模糊了他的脸。 不远处，一道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抽的很凶，一根烟没几口就燃烧殆尽。 裤带中的手机震个不停，等烟彻底熄灭，程舟才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荧白的屏幕闪烁不停，他盯着上面“妈妈”二字，不由出神。 电话终究没有被接起，程舟等它自动挂断，手指一松，手机“啪”的掉到了地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没去捡，又点起一根烟，捏在指尖，静静看着火星燃烧。 没过多久，身旁垃圾桶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根烟头。 烟盒空了，程舟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余光里，一道身影在他旁边站定。 他侧头看去——是个漂亮得过分的人。 肤色极白，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浅色大衣衬的他身形很高，微卷的栗色头发垂在耳边，他就这样用那双棕色的眼睛盯着程舟。 程舟顿感酒意上身，脸颊发烫，眼前的人，完美契合了他所有的审美。 自己竟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遇到了理想中的恋人，程舟不免有些窘迫。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程舟想着，他的西装应该没皱，但身上的酒味有些重，这样贸然搭讪，实在是不礼貌。 他抬头看着对方，见“她”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才浅笑着开了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喝过酒的嗓音低哑，配上迷蒙的眼神和俊郎的笑，沈叙白微微一怔。 沈叙白没有说话，程舟身上的烟酒味让他忍不住皱眉，但也没有后退一步远离这些气味。 视线下移，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从这个角度，能隐约看见锁骨下的肌肤。 “……” 一部黑色的手机递到了眼前，程舟眨了眨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的手机。 接过来，他又笑了，笑着和沈叙白道谢，脸上的郁色悄然隐去。 四目相对，一墙之隔的歌声轻缓的响起。 该走了，程舟又有点舍不得，难得遇到这么合眼缘的人，不进一步接触，他不甘心。 但今晚状态太差，再多说几句，恐怕会给人留下糟糕的印象。 明天，明天酒醒了就找汪行问问，汪行是这的老板，这么出众的人，他肯定知道，程舟默默的想。 手机的屏幕有点碎了，裂纹盘旋在屏幕上，他轻轻的摩挲着那片裂痕。 忽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他的袖口，轻轻拂去西装上沾着的烟灰。 程舟错愕抬头，沈叙白唇角微勾，俯身靠近。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气息交缠，程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样的地点，时间，氛围，一切水到渠成。 对方身上是凛冽的雪松香，很少有女生会用这样的香水。 程舟却觉得很好闻，“她”很特别。 沈叙白目光幽深，程舟的毫不抗拒让他意外，他原以为要花更多的时间。 如果今天来找他搭讪的不是自己，程舟会不会也用这幅表情去看别人。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低头，近乎惩罚地吻上程舟的唇。 双唇相贴，沈叙白惊讶于嘴唇的柔软，力道不自觉的加重。 程舟没想到“小美人”这么生猛，他本想循序渐进，可对方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吻技都很生疏，却谁也不肯退让。 起初只是唇瓣相贴，程舟试探地舔了舔对方的唇缝，沈叙白立马反客为主，舌尖探入他口中搅弄。 程舟被亲的背靠在墙上，他只能用手臂环住沈叙白的脖子，心中还暗暗感叹美人的身形是不是高大过了头。 唇舌交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漫长的亲吻让程舟喘不过气，他轻轻推了推对方，沈叙白却意外的顺从，乖乖的松开了他。 程舟半边脸都红了，低着头平复气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不敢直视沈旭白，作为一个男人，被亲成这样实在有些丢脸。 “抱歉……是我没控制住自己，没吓到你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程舟当场愣住了，刚刚还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眼底霎时一片清明。 他猛地抬头，视线滑过沈叙白脖颈上明显的喉结，再三确实后，他终于认清现实：这个“美人”，是个男人。 这个事情犹如晴天霹雳击中了他，所以，他的初吻，居然……居然给了一个男人？！一个比他还高的男人！ 可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程舟几乎崩溃，第一次春心萌动的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破碎了。 沈叙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以为是自己刚刚下嘴太不知轻重惹人生气了，伸手想牵他，却被程舟下意识躲开。 看着程舟脸上戒备的表情，沈叙白怔了怔。 他抿着唇，用眼神询问程舟。 程舟难堪的闭了闭眼，狠下心来开口：“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又是“没事”又是“有事”的，沈叙白拿捏不准他的态度，但也不好强留，只得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脚步声渐远，空气也重归寂静，沈叙白抬手，指尖轻触仍残留着余温的唇。 ——— 程舟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酒吧，夜色昏沉，往日繁华的街道此刻也已陷入了寂静，只有零星几盏路灯照亮着黑夜。 酒已经醒了大半，秋风萧瑟，他不禁裹了裹身上的外套，那辆宾利孤零零在停在街边，程舟拉开车门上车。 空调开始运转，他却只感到脸上发烫，身体其他部位像泡在冰水里一般，靠在椅背上刚想点根烟，摸了摸裤袋却空空如也，只能颓然地叹了口气。 解锁手机给汪行发了条消息，聊天框那边源源不断冒出新的消息，程舟草草回复了几条就把手机扔到副驾。 发动汽车，程舟越想越烦，直觉是不是老天在针对自己，方向盘上的手不断收紧。 好在路上没什么车，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家。 “滴——” 密码锁被打开，屋里一片漆黑，安静的落针可闻。 程舟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平常都是他自己下厨，保洁阿姨负责每三天过来打扫一次，顺便补充冰箱里的食物和酒水。 （酒驾很危险，剧情需要，大家现实中千万不要学啊！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小程内心os：救命怎么是男的啊啊啊啊 酒驾有危险，大家千万不要模仿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你是男的？ 第2章 程总，久仰了 “哗啦——” 铺满雾气的玻璃门被拉开，程舟用毛巾擦拭着打湿的头发走进卧室。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他走到窗边，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 原本杂乱的心此刻平静了不少，手机被他调成静音，窗帘拉上，整个房间陷入昏暗，现在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休息时间。 躺进柔软的大床里，脑海中那个人的脸不断提醒着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对天长叹一声，但还能怎么办，亲都亲了，也收不回来了…… 算了，他烦闷的想，先睡觉。 —— 沈家。 沈叙白不停翻看着手机，私密相册里的第一张，就是一个男人的侧脸。照片里，男人笑着拿起一瓶汽水与旁人交谈，俊朗帅气。 照片不算清晰，甚至称得上模糊。但只要见过男人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这就是程舟。 往下翻的每一张，都和程舟有关。 生活照，工作照，甚至连他小时候在幼儿园拍的照片都有。 本人估计都没见过自己这么多照片。 沈叙白一张一张仔细的端详，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镌刻进血肉中。 回忆起今天在酒吧发生的一幕，沈叙白抓住手机的手渐渐用力，程舟一点都不乖，看来，得换一个新计划了。 “咔。” 手机黑屏，沈叙白拿着衣物去洗漱。 走到洗漱台前，他慢吞吞的挑起自己脸侧的一缕碎发，与镜子对视。 他很清楚，程舟今天不抗拒他，完全是因为这张脸。 镜中倒映出的人脸妖冶美丽，棕色的眼睛像一汪深谭，多看几眼就会被他吸引，迷失自我。 沈叙白拿起台面上的几瓶面霜，照着说明书一瓶一瓶的往脸上抹。 乳霜在他脸上化开，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水润光滑，就连女明星恐怕都少有比他皮肤好的。 他嘴角上扬，开始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 “程总，合同已经拟定下来了，对方愿意让我们两个点，这笔生意我们稳赚不赔。” 助理手里抱着一堆文件，嘴上说个不停。 “但……” “对方CEO亲自参会？”程舟眼底一片青黑，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驱散了困意。 “程总好。” “程总早上好。” 程舟和员工们一一打完招呼后就在会议室坐下。对方公司的人还没来，他打开助理递来的文件翻阅。 会议室的暖气开的很足，程舟抬手想松领带的手一顿，转而捋了捋衬衣，确保衣服端庄整洁后才继续翻阅文件。 程舟不说话，会议室里面其他人也都一声不吭的准备会议。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上的腕表指针渐渐指向12点。 “程总，久等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程舟随即站起身。 “李总，哪里的话。” 二人笑意盈盈的握了手。李总挺着大肚子笑的开怀，程舟对他很熟悉，面上笑嘻嘻，压起价格来也是毫不要脸。 不过，今天这大肚子李总并不是主角。 深白科技和成洲Aurora这两年合作不断，算得上知己知彼。 真正的主角尚未到场，对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程舟用钢笔在合同上做着修改，李总入座后侧身与他带来的员工小声交流。 “咚，咚。” 磨砂质地的门被敲响，紧接着，随行的人拉开了门。 “抱歉各位，路上堵车。” 这声音像泠冽的泉水，在充满暖气的会议室里刺刮程舟的心脏。 程舟刚准备开口，就被这声音惊得差点咬掉舌头。 来人穿着某高奢新款夹棉羊毛大衣，配着黑色圆领针线衫和白色休闲裤，半长的头发慵懒的扎在脑后，姿态从容。 程舟绝望的闭了闭眼，来不及怒骂老天，沈叙白已经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程总，久仰了。” 一张烫金卡片递到他面前，程舟挂上商业化的微笑。 “沈总…” “上次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沈叙白。” 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程舟再怎么抗拒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翻脸。 而且他也没有翻脸的理由，人家亲他的时候他还挺乐呵的呢，要是被这位刚回国沈总知道,q他后来跑了是因为他把人家好好一大帅哥认成女的了，那他这公司还开得下去吗？ 双手相触，对方身上温热的体温传过来，程舟垂下眼睫： “程舟。” 松手时，沈叙白使坏的捏了捏，感受到对方的紧绷才满意的放开。 第3章 特地买给程哥的 一旁的李总适时开口： “哈哈，没想到二位这么投缘呐。”他笑着把合同推过来，“程总，沈总这次回国原本是为了处理总部事务，听说成洲参与了设计，才临时改了行程呢。” 沈叙白是什么来历？ 沈家最小的少爷，大哥经商，二姐开娱乐公司，沈叙白天赋异禀，保送斯坦福，安安心心的出国留学，本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人家偏要弄出点成绩来，才二十二岁就开创了自己的游戏公司。 深白科技就是他和朋友合伙开创的，不过他负责管理国外的总公司，国内这边全权交给他的合伙人。 “ 这次合作的核心是深白科技旗下的一款女性化游戏，周年庆活动需要一款伴手礼，成洲Aurora主攻珠宝行业，两家之前就有过合作，所以前面的流程推进的很快。 深白科技旗下游戏众多，不过这是他们首次尝试女性化游戏，投资方格外重视。 沈叙白为人处事低调，鲜少露面，所以这算的上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但就算再重视，程舟也想不通一款伴手礼而已，有什么值得这位沈总亲自参会的。而且，程舟视线若有若无得扫了两眼沈叙白，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难怪业内传言沈叙白谈合作从不亲自出面，这张脸确实容易让人分心。 “对于这次的合作，我司……” 项目的负责人对着PPT激情演讲，程舟正好省了力气不用和沈叙白对峙，转而认真的研究这次合作的方案。 “等等。” 沈叙白手指轻敲桌面，众人皆是一愣，目光朝他汇聚。 “不用再说了。” 感受到程舟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沈叙白勾了勾唇，抬手托住脸颊，和程舟对视： “程总，我对成洲Aurora未来的发展很感兴趣，你们这次的珠宝设计十分新颖，我很喜欢。” “所以这次合作，不如换个方式。” “我想入股成洲集团。” “？” “这…” 李总惊讶的看向沈叙白，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舟额角一抽，开始怀疑传言到底是真是假。这人真的是天才少年？哪有人上赶着来送钱。 “沈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程舟公事公办的开口。 “是啊沈总，入股非同小可…得从长计议啊。” 李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被自家沈总的口出狂言吓得不轻。 “感谢沈总的抬爱，这款手链我们采用了传统的欧洲工艺和古罗马的风格来设计。 ” 程舟将设计稿推向沈叙白。他的手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利落。 “用料方面选择了Fine Silver和蓝宝石，宝石经过我们最新的雕刻技术后形成独特的造型，采用现有的最高端技术镶嵌在手链上面。 ” 程舟的指尖随着对设计的介绍不停在图纸上移动，沈叙白的视线也就跟着他转。 “很好看。” “沈总喜欢就好。” 他的语气暧昧不清，不知道是在夸手链，还是夸人。 方案最终敲定，沈叙白和程舟各自在合同上签字，钢笔在纸上划出印迹，沈叙白满意的看着合同末尾的落款，他和程舟的名字一左一右，莫名让人赏心悦目。 ——— 过程虽有些戏剧化，但总算圆满收场。程舟坐在办公桌前，暗自琢磨最近是否做了什么亏心事 答案当然是没有，非但如此，程舟还固定每月都去寺庙烧香拜佛，偶尔求求姻缘。 谁知姻缘没求到，反而给自己招来了一尊大佛。 桌上摆着的咖啡和甜品他一口没动，那位沈少还真是……他又不是小姑娘，送这些东西干什么？ 偏偏沈叙白还是当着全公司人的面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放他桌上的，临走时还非要留下一句： “程哥，这可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看着那张脸，程舟说不出一点拒绝的话。这下，他可谓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甜品被留下，人走了，他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小蛋糕做工精致，logo显眼：觅柚蛋糕。程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最爱光顾的牌子，家里阿姨每次都会买一点放家里。 不能浪费粮食。 程舟透过磨砂的玻璃向外看，只有几个模糊的人影走动，没人注意他的动作。其实他也完全没必要担心被人看见，没有员工那么闲去偷窥上司在干什么。 心理建设做完了，程舟慢条斯理拆开包装。 翠绿的蛋糕上面点缀着奶油花和小雏菊，是最近上新的款式，他还没吃过。 配送的勺子挑起一点奶油，刚要送进口中… “叮铃铃——” 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打破了这一方宁静。 程舟眼神一暗，拿起手机接听。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妈都很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的人声嘈杂，程舟不用想也知道程声在哪里鬼混，估计是临时接到了程母的电话才想起来他这个哥哥。 第4章 家 “哥，你真要这么狠心？ 嘈杂声渐弱，程声换了个地方。 “我狠心？” 程舟简直要气笑了。 “我要是狠心，你哪来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哥，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妈这两天心里很难受，你真不回来看看？” 奶油有点化了，程舟用勺子拨弄着化掉的部分，沉默着。 程母让他回去的目的，他很清楚，无非就是那几件事，耳朵都听烦了。 “哥……” “你告诉妈，我这次回去，她要是还不改变心意，我和你们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嘟——” 程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靠了一声。 “谁啊，这么生气？” 李川走过来搂住程声的肩膀，拉着他往回走。 “我哥。就那么点破事我妈天天念叨，烦都烦死了。” 程声不满的嘟囔。 “你哥呢，也是为了你好，我听说他们公司最近有个合作还挺重要的。” “停！你就知道说他好话。” “哎，我这都是实话实说啊。” 程声一把挣脱开他的手： “滚，别来烦我。” —— 汽车行驶在路上，离程家越来越近，程舟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区大门，打心底觉得无力，索性掉了个头把车停在了小区外围。 下车后，他决定步行前往。 和保安打过招呼，程舟朝着熟悉的小径往家走去。 锦成小区是城中著名的富人区，这些年虽然房地产行情不好，可这里的房价年年都在上涨。 优越的地理位置、完善的安保系统，再加上当年开发商特意请风水大师开光，让这里始终保持着顶级住宅区的地位。 程舟在这里度过了整个童年。 程家当年勉强挤进这个圈子，父亲靠着运气发了横财，咬牙买下这里的房产。 现在，这房子只有程母和程声在住，程舟开始工作以后就搬了出去，以前一个月会回来两三趟。 …… 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程舟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 这里都是别墅，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漫步在别墅区，程舟不紧不慢的绕过几个邻居家，最终站定在家门口。 门口的铁门还是他上大学了之后家里重新请人设计的，铁门花纹繁琐，程舟看着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小舟？” “段姨，是我。” “哎呦，你总算回来啦？” 程家的阿姨手里还拿着浇花的水壶，系着围裙，欣喜地走过来给他开门： “快进来，怎么光站这不开门呀。” 程舟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太太等你好久了，吃晚饭了吗？天都快黑了。” “还没吃。” “那正好呀，太太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 程舟抬眼看向这栋别墅，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此刻却觉得这里陌生无比。 段姨上前帮他打开了内门，程舟走进去，玄关处物品摆放的位置和他走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多了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程声也回来了。 程母端坐在沙发上，头发簪在脑后，身上裹着白色的披肩，岁月似乎格外怜爱她，将近五十岁的人脸上连皱纹都很少，见到程舟，眼中闪过欣喜。 小的时候，亲戚们都说程舟长得像妈妈，程声长得像爸爸。程舟的长相确实随了他妈，看起来都是温柔斯文的。 “阿舟…” 程母起身相迎，亲密的拉起他的手。 “妈。” “嗯，妈在呢，回来了就好。快来吃饭，妈做了你□□吃的酸菜鱼。段姐，你去叫程声下来吃饭，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 “好嘞。” 段姨应声上楼，程舟也没挣脱程母握住他的手，由着她拉着自己往餐厅走。 桌上摆满了菜，程母拉着程舟坐下，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事吃完饭了再说。” “妈，哥，你回来了啊。” 程声搭拉着拖鞋下楼，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语气平淡的仿佛程舟回不回来他都无所谓。 “嗯，吃饭。” “好，好，吃饭，程声，听见没有？吃饭。” “知道了，我又不是没长耳朵。” 程声不满的看了程母一眼，程舟没管他，低头兀自吃饭。 程母的手艺向来很好，每次程舟回家都是她做的饭，程舟以前觉得偶尔回家吃次饭也挺幸福的。 段阿姨去后院打理花草了，程母不停地给他们夹菜，手上的婚戒闪着光。程舟道了谢，饭桌上一时无言。 “妈，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你这孩子，吃饱了没有啊？”程声放下碗筷就要走。 “吃饱了！”程声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程舟也停了筷子。 “阿舟？你也不吃了吗。” “嗯，妈，我吃饱了。” “阿舟…” 程母光顾着给他们俩夹菜，自己倒是没吃几口，餐盘里干干净净的。 又要说那件事了。 “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程舟声音发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留在这？” “阿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程舟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那个男人他都出轨了。他出轨了你知道吗？人家小情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在执迷不悟些什么？” “妈，我叫您一声妈。你能不能为我，为程声，为您自己想一想？” “我现在有公司，有股份，我有能力照顾好你和弟弟，你到底在怕什么？” 程舟一辈子没和他妈说过重话，程母愣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程舟扭过头，闭着眼，哽咽的开口： “那个男的，从小到大他管过我和程声没有？以前你就给他说好话，说他工作忙要赚钱养钱，我看他是忙着养情人去了！” “别说了！程舟！你闭嘴，别说了…” 一向温柔的人此刻尖锐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程母崩溃的捂住脸。 “不是哪样的？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本来想再多说一点，看着程母执迷不悟的样子，程舟心里烦闷。 “算了，妈，等哪天您彻底想通了，我再过来看您。” 他拉开椅子站起来，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母慌忙起身。 “阿舟，再坐会…” 程舟已经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没有回头，刚浇完花的段姨看着他往外走，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程舟只好停下脚步： “段姨，照顾好妈，让她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屋里的程母抓住椅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段姨走进屋，连忙跑过来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太太，您身子不好，快坐着缓缓。” 程母一把握住段姨的手： “段姐，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第5章 你要对我负责 程舟烦闷的靠在车门上，拿出手机拨号。 “喂？怎么了程哥？”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程舟才又开口。 “阿行，你现在忙吗。” “闲着呢，我在夜色这儿，你要过来不？” 程舟低头盯着地面，鞋尖碾着一颗小石子。 “嗯，半小时后到。” —— 晚上八点整。 夜色还没正式开始营业，服务员忙着打扫卫生，汪行坐在卡座上和一个穿着暴露的男人聊天。 程舟认得那人，是夜色的驻唱，虽然很少见他穿成这样，但也没觉得不合理，他径直走到汪行身边坐下。 “程哥，来了啊。” “程哥好。” “嗯。” “你先去忙吧。”汪行朝驻唱挥了挥手，转过头来，“程哥，你这天天借酒消愁也不是个办法啊。” 程舟拨弄着手里的酒杯： “上次那杯莫吉托我还没尝呢。” “你还好意思说？酒都给你调好了结果人跑了。” 程舟扯了下嘴角： “这次不跑了，听说莫吉托换了新配方？我帮你试试味。” “可以是可以，但今天可得悠着点喝，喝醉了我可没时间送你回去。” 程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 莫吉托很快就调好了，酒杯放在桌上，青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光，程舟盯着看了会，突然想起了下午那个没吃完的蛋糕。 回过神来他又觉得自己是疯了，没吃也好，那位沈少八成是是一时兴起，况且他喜欢女的，再怎么样他们两也不可能。 “程哥，知道莫吉托的寓意吗？” 程舟当然知道，懒得接他话茬，低头抿了口酒。 “代表青涩的初恋啊！你都单身二十八年了，今天正好...”汪行推过来一杯酒，“谈场恋爱，把那些糟心事都忘了！” 程舟敷衍的和他碰了碰杯，往沙发上一靠： “我眼光可高着呢。” 程舟心里门清，迄今为止他能看上眼的也就… 靠，越想越烦。 “大家晚上好啊——” 激烈的音乐声响起，人声鼎沸，人群如潮水般涌向舞台，氛围的灯光四处扫射，口哨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汪行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今晚有个大节目，保准你没见过！” 刚喝完几杯酒，程舟神色慵懒，稍微来了点兴致，循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 先前的驻唱抱着电吉他弹奏，一束灯光打在他身上，程舟眯了眯眼，周围的欢呼声愈发高涨，他好奇的站起身，走到人群外围。 等看清到底那边到底在干什么后，他恨不得把汪行抓过来当场打一顿。 他快步走回卡座，夺过汪行手里的酒杯： “汪行！你脑子进水了？” “哎哎哎，程哥，别打脸别打脸，我这不是看你…这么多年了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我以为你……” “滚，老子是直的！” 不用想都能猜到接下来的“特别节目”是什么内容，程舟抄起外套就往外走。 汪行瘫在座位上，生无可恋地望天：这下彻底完蛋了。 —— 时间还早，路上车辆络绎不绝，程舟又站在熟悉的路灯下发呆。 自己都28岁了，是该谈个正经恋爱了。 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他稍微松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车，用手机在网上叫了个代驾。 上次真是被沈叙白气晕了，居然酒驾。 等代驾的工夫，他连着抽了好几支烟。汪行这新调的酒后劲十足，这会儿酒意渐渐上涌，眼前都有些发飘。 “先生您好，我是您叫的代驾。 一辆单车停在路边，来人一身黑，头上还戴着黑色鸭舌帽，只看的到一截白皙的下巴。 感觉头昏脑胀的，程舟把钥匙递给代驾，自己上了副驾驶，昏昏沉沉的闭了眼。 沈叙白熟练地发动车子，副驾驶上的程舟毫无察觉。 导航一路领着沈叙白朝程舟家靠近，程舟住的是新城区这边的房子，一栋两户，他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先生，到了。” 程舟迷迷糊糊睁开眼，道了声谢，解开安全带——解不开，拉开车门——也拉不开。 他疑惑地转头，正对上沈叙白幽深的眼眸，顿时一个激灵： “怎么是你？” 沈叙白摘下帽子，拨了拨自己微乱的长发，嘴角下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哥，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 沈叙白委屈巴巴地开口： “你亲了我？不想负责吗。” 我负你大爷的责，程舟很想翻白眼，但他的素质不允许他这样做。 “沈总，两个大男人，难道亲一口你还少块肉？” “嗯…哥，你把我的嘴咬破皮了。”说出这句话后，沈叙白嘴角上扬，装都不装了。 “我咬你…？” 沈叙白凑过来，手指着自己红润的嘴唇： “你看，都红了。” “我根本没咬过你。” 沈叙白被拆穿了也不恼，嬉笑着靠近程舟。 本就勾人的长相配上这一笑，程舟都觉得这位沈少估计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吸人阳气。 “哥，你今天盯着他看了好久。”沈叙白嗓音低落，“你喜欢他那样的吗。” 程舟脑子转了好一会才想明白沈叙白说的谁，脸色一言难尽。 “我也可以和他一样的。” 沈叙白指尖勾开两颗衬衫纽扣。锁骨下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晃了晃，明明是很正常的穿搭，却被他穿出一股矜贵的浪荡劲。 “哥哥喜欢吗？我还可以…” “停。沈叙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这是我的车。” “哥哥，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 程舟无奈地推开沈叙白： “沈总，那天我是喝醉了，当时...也是冲动了。我喜欢女的，不喜欢男的，你能明白吗？” 沈叙白眼神闪烁，似乎被伤到了。 “不喜欢我...是吗？” “沈总，我觉得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很优秀，而且...” “你别说了。”沈叙白抬手捂住程舟的嘴，“我不想听。” 程舟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沈叙白也就比他小三岁，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温热的掌心覆在唇上，程舟呼吸不稳，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沈总，现在能把钥匙给我了吗？” 沈叙白一脸不情愿，原本上翘的发尾耷拉下来，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程舟。 明明是他跟踪别人，却搞得像是自己才是受害者。程舟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天才了。 “那我先回家了，沈总也最好快点叫司机来接你，大晚上的不安全。” 最后一句他是盯着沈叙白说的，暗示得很明显。 车门打开，程舟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沈叙白紧随其后。 冷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快入冬了。 程舟瞥了沈叙白一眼，心想年轻人就是抗冻，穿这么少都不—— “哥，我好冷。” 沈叙白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先前红润的嘴唇都有些发白。 “......” 程舟叹了口气，解锁车门从后排拿出件西装外套递过去： “先穿上吧，干净的。” “谢谢哥。” 夜色朦胧中，沈叙白唇角微勾，刚要开口， “对了，不用还我了。” “？” 程舟先斩后奏断了他的念想，说完朝沈叙白挥挥手： “谢谢你送我回来，走了。” 程舟留给沈叙白一个潇洒的背影，沈叙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外套，等程舟走远才转身。 路边停着辆和程舟同款的白色宾利。 沈叙白上车打开暖气，把脸埋进程舟的外套里深深吸气，清新的洗衣液味道，程舟穿过的衣服。 虽然错失了一个新的接近他的机会，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时间慢慢耗。 开车离开最后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程舟的住处，心里有了底，程舟并没有那么抗拒他，那么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程舟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皱着眉把屋里的暖气打开，扫了眼手机上面代驾打来的未接电话，无奈的给人家道歉付钱。 叮！您的代驾小沈已上线。 程舟：我不需要谢谢:-) 动心了动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你要对我负责 第6章 别害怕（回忆上） 第九章别害怕 “这小兔崽子不会死了吧？” 刀疤用脚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人，呸的侧头吐了一口口水 。 “放心，一点药而已，暂时死不了。” 瘦个子在一旁，并不太在意，边说边拿起一把砍刀，用粗糙的布料缓慢擦拭，砍刀锋利的刀片反射出他丑陋的脸。 “一天之内，要是他们还没打钱过来，就先剁了这小子一只手再拍照发过去。” 刀疤看向另外一边，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被绑在柱子上，低着头昏迷，额角有干涸的血迹。 “那这个人呢？操，不知道哪来的，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把沈家小子绑走了，何必费这大力气。我刚刚就该把他给杀了。” 瘦个子嗤笑一声，走过来揪住男孩的头发，露出那张脸，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也能看出来以后必定是个长相极为清俊的帅哥。 “卖到牛姐那去，应该能挣个好价钱。” 刀疤有些犹豫，牛姐那边向来只收女的。 “一个男的卖到那种地方……有什么用？” 瘦个子看傻子一样看着刀疤，暗自吐槽这个蠢货，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有钱人最喜欢玩这种了。” 他拍拍男孩的脸，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要不是他自己非要逞英雄，咱们就少发了一笔财啊。” 刀疤恶寒的浑身一震，离开去了一旁抽烟。他抽的是最劣质便宜的烟，整个屋子只有一个没法完全打开的窗子能通风，烟味呛鼻，熏的整个破旧的屋子都让人没法呼吸。 瘦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打开了门，烟味散了一些出去。 “你把他们俩看好了！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砰——”门被大力关上了，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神经病。”刀疤啧了一声，又狠狠踢了地上躺着的少年一脚。 “你他妈家里不是很有钱吗，大爷的连五千万都给不起啊。” 好疼……沈叙白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刀疤这一脚把他踹清醒了，药效还没完全过去，眼皮重的抬不起来，难闻的烟雾沁入鼻腔，令人作呕。 这是在哪？十二岁的沈叙白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看到了被绑在他对面的程舟。 程舟漆黑的发丝狼狈的贴在脸上，额角的血迹有些发黑，嘴唇白的吓人。 沈叙白费力的动了动手指，想朝程舟那边靠近，但是他太瘦弱也太疼了，没力气爬过去。 “艹！”刀疤突然骂了一声。 沈叙白轻微的动作一顿，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这孙子！”刀疤从快速走过他身边，带起一阵难闻的风。 铁门又被大力关上，沈叙白呼吸一滞，有机会了。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背上的疼痛，左手撑着粗糙的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 “好人哥哥……” 沈叙白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他，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一定要懂得珍惜他，并且用平等的方式回报他。 程舟是对沈叙白很好的，虽然他们刚刚才认识，可能也不算认识，但程舟却帮他挡了歹徒挥来的那一棒，不然流血的就是他了。所以现在在沈叙白心中，程舟是世界除了妈妈以外对他最好的人，他一定要报答今天的恩情。 当时他慌里慌张的乱跑，急促的呼吸让肺抽着疼，身后的瘦个子穷追不舍，沈叙白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他知道，只要再慢一点，他就会死，或者拥有比死更可怕的结局。 沈叙白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死胡同，脏污的墙壁涂满了涂鸦，脚边只有一个翻倒的垃圾桶，不知道发酵了多少天的垃圾散发恶心的气味。 完了。沈叙白一步步后退着，眼前是气喘吁吁的瘦个子，他举着棒球棍，下一秒就要落到沈叙白的头上，沈叙白几乎能感受到棒球棍挥舞时的风声，害怕的用手臂护住头—— “哐当！”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沈叙白愣愣的抬起头，只见一个略高的少年侧身挡住他，拿着一块从铁架子上取下来的铁板，猛地朝瘦个子砸去。 二者相撞，铁板被砸凹了坑，趁着瘦个子愣神，程舟立即转过头来拉着沈叙白的手往外冲。 “跑！” 沈叙白不敢跑得慢，他迈开腿，勉强跟上程舟的脚步。四周是脏乱的旧居民区，前面是神情紧绷的程舟。 沈叙白冰冷的手被程舟身上传来的暖意捂热，有些细节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们跑了好久好久，跑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程舟放开他，靠着墙喘气。 因为经常生病，沈叙白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刚刚跑那么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有些没缓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弟弟，你怎么招惹他了？” 程舟呼吸平复了些，他走到沈叙白旁边，边打量他边坐了下来。 沈叙白发育的比较慢，比程舟矮了一个头，他的脸蛋白的不像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投下些阴影，还穿着一看就很贵的名牌衣服，这个牌子的衣服他家里也有，父亲给他买了很多，不过都没有沈叙白身上这几件贵，沈叙白一看就是顶级富豪家里娇惯着长大的少爷。 “我……我不知道，他们一直追我，我就跑到这里了。” 沈叙白抬起带着些湿意的眼睛，看程舟的眼神带了感激。 “谢谢你……好人哥哥，谢谢你救我。” 他的眼神和饿了总缠着程舟要零食的弟弟程声很像，程舟不觉有些心软。 “举手之劳而已，你别害怕，我……” 沈叙白身后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是个中年男人，他脸上有着一条从左脸一直蜿蜒到右眼尾的伤疤，搭配上他狰狞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怖，就那一秒钟的反应时间，程舟迅速抱住沈叙白护在自己身下，蓄力的木棍一下子没砸准，擦过了程舟的额头。 那一下带来的冲击力也不小，成年男子本身力气就大，程舟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少年，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程舟晕倒了，刀疤准备再补上一棍彻底了解了他再把沈叙白带走，可没想到看起来脆弱的沈叙白一下子站起身冲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那狠劲仿佛要把刀疤的骨头还有他的牙齿一起咬碎。 “大爷的，你给我松口！” 刀疤暴怒，用另一只手去扯沈叙白的头发，头皮传来的撕裂感让人生不如死，可是沈叙白牙齿仿佛和他的手臂粘连在一起，怎么扯也扯不动，皮肉被咬破，血流顺着手臂流淌而下。 不能，不能让他伤害好人哥哥。 沈叙白闭着眼死死咬紧牙关，刀疤扯他头发的动作却倏地一顿，紧接着一道喷雾喷进了鼻腔，沈叙白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就陷入了昏迷。 ——— “好人哥哥，我来帮你。” 沈叙白慢慢走到程舟身边，手法生疏的解开捆住他的绳子。 绳子很粗糙，表面全是木刺，解开有些困难，扎的手也很疼，沈叙白只有很用力才能拉开一点，解开绳子就花了好几分钟。 自己太没用了，沈叙白想。 绑住程舟的绳子松开后程舟瞬间失去了重心，向他这边靠过来。 沈叙白接住他，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透过模糊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是和刚刚一样的破旧楼房，刀疤和瘦子还没有把他们带远。 还有机会……至少好人哥哥是能跑掉的。 沈叙白侧头看向昏迷中的程舟，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角。 刀疤和瘦子的主要目标是自己，沈叙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只要他留下，程舟绝对能平安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