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炮灰养出个状元郎》 第1章 穿书炮灰 三月春分,寒冷了一冬的气温一日暖过一日,大地解冻,山野田地间,不仅能见到藏了一冬的新绿,也能见到勤劳的庄稼人在地里忙着为春耕做准备。 小河村,池家。 “不就撞了下头,这都在床上躺几日了,天杀的,家里正忙着呢,这倒好,还娇气上了。瞅瞅满村哪个哥儿像这样的。”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一边愤怒的放下装满猪食的盆子,嘴里也骂骂咧咧。 大门口进来一个长相看着憨厚的中年男人,一边跺着鞋底沾上的泥土,一边把手上的锄头小心靠墙放着,“好了,这大早上的说那些干啥,饭煮好了没,一会儿还得下地把土再翻一遍。” 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木彩边往灶屋走,边不满的道:“躺床上偷懒还不让我说两句了,你看看家里谁不在干活,就你那个好哥儿躺床上躲闲。” 男人往一侧的小屋瞅了眼,“池哥儿这不是撞伤了头,苏大夫不也说过得好好歇着。” “歇着歇着,这都歇几日了。”木彩将早上忙活出来的粗粮饭舀出来狠狠扣进盆子里,语气上扬,“这家里要喂猪喂鸡,还要洗衣煮饭,全都我一个人忙活,咋地,还让我这当娘的来伺候他?也不怕折寿。” “哟,弟媳这话说的,合着昨儿个我在家里就闲着呢?”院里陆续进来几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接话茬的妇人看着要比木彩年龄稍大着一些,身体富态,就是脸上的神情不太好。 池哥儿受伤这几天,家里活计可都是她们几个女人轮流在家做的。她们都没人抱怨一句,她这个当人后娘的倒还好意思抱怨。 “大嫂这在外面翻地把耳朵落下了。”木彩斜了她一眼,把饭盆放堂屋桌上,回身进灶屋又将菜一碗碗的端出来。 周英让大儿媳打了水给她洗手,“我耳朵落没落外面不知道,有些人不心疼孩子是真的,倒也是,到底不是亲生的,自是不会疼着。” 几个小的不是闷不吭声的进堂屋帮着布置碗筷,就是在外面洗手,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插嘴。 木彩冷笑一声,扫了眼站在水缸边舀水洗手的池湘,“说得好像你这个当伯娘的疼着呢?池哥儿是怎么受伤的你打量谁不知道?” 池湘垂头搓洗手上的泥,没有出声。 “行了,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嚷嚷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吃完饭该干啥干啥,这地还没翻完,家里的猪也不喂。”看了眼院里满满当当的猪食盆子,池老太太在衣服上把手上的水随便擦了两下,听不下去的出声,“池哥儿不养好了,过几天怎么嫁过去苏家。” 一句话,两人闭了嘴。 * 小屋里,已经醒了有一会儿的池清躺在床上,耳朵听着外面的吵嚷声,眼睛不聚焦的凝着房顶上挂着的蜘蛛网,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光里飞舞着点点粉尘,清新的空气也随着徐徐清风送进来,吸进肺腑。 任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进脑子里,他想起那几人恶心丑陋的嘴脸上那不敢置信的惊恐表情,眼里满是讽刺的笑意。 算计他? 要死他也要拉他们当垫背! 他池清的命是那么好算计的吗? 脑子里原主的记忆此时已全部被接收,两个坏消息,两个好消息。 坏消息一:他穿书了,穿成书里被换婚的同名同姓小炮灰,夫君也是个炮灰,还是个断手断脚,失去科举资格的早死炮灰,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炮灰被送成了堆。 坏消息二:他穿进来的时机不太好,两家已换好庚帖,就等过几日成亲。 好消息一:他的变异木系异能跟着一起过来了。 池清伸手,掌心出现一束树状的绿光,只是绿光稍显暗淡,树形也时凝时散不能长久保持形状。 即使如此,他也能从里面感受到藏着的无尽生机。 在自爆晶核时,他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进入识海,以树状绿光的形状,代替失去的木系晶核立在那里。 再一看绿光里的空间,他在末世里辛辛苦苦收集的东西全都在,绿色的湖泊周围他开坑出的肥沃土地里,一畦畦绿油油的青菜与尚未成熟的水稻,没受到任何影响,长势良好。 这个种植与储物并存的空间,是随着他的木系异能觉醒时,一同出现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认为自己觉醒的是变异木系异能的原因。 中间绿色湖泊里的水,不仅有治疗的作用,也有洗筋伐髓的神奇效果,要是拿来浇地,还能让作物长得更快不说,普通作物也能变成灵蔬灵米灵果。 且湖泊里的水,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让他更为震惊的是,他发现离得绿色湖泊最为近的那一圈土地,里面竟然还藏有传说中的息壤,虽然量很小。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在发现那藏在泥土里的不同土壤时,信息自觉就出现在了脑子里。 怀璧其罪,他一直将空间的存在隐藏得很好,哪怕是最为亲近的家人,他也不敢让他们知道,不是怕他们算计自己,而是怕他们在知道空间的存在后,哪天被人抓来威胁自己,以至于让他们丢命。 只是没想到,他最后会丢命在表弟跟他救下的白眼狼手里。 不过好在,那几个人的命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好消息二:这本书末世前处于连载中,才发了十章就爆发末世;幸运的是作者刚好被他救下,得知是他的读者,给他激情口述了小说的后续剧情。 还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当然,原版**作者只是给他稍微说了一下大纲跟主要的故事线。 最终版,也被**作者称为虐渣打脸报复Be爽文,这是跟他说得最详细的。 彼时他还没有来得及跟作者说他跟文里的小炮灰重名的事,只是在听到作者自报家门后,提了一下看过他写的小说,就被拉着听他激情说书。 要是早知道会穿书,他高低得让**给原主安排几个奇遇。 千金难买早知道。 但是问题不大,异能在手,他无所畏惧。 没有奇遇,他可以自己创造奇遇。 后脑勺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池清用异能浅浅治疗了一下,让伤口不那么疼便就停了手。 现在可不是将伤治好的时候。 外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从门缝传进来,池清将**作者说的剧情,结合原主的记忆一起顺了一下。 至于嫁人的事,等他先去看完另一个炮灰再说。 **作者不仅在连载的那十章里,用华丽的辞藻描述苏云羡长得如何好看,后来跟他口述剧情时更是特别强调苏云羡的长相。 作为颜狗,他先去确定一下,要是人真的好看,嫁过去倒是也行,正好可以让他不用太过麻烦的就能暂时摆脱池家人。 他现在的异能也就一级,虽然因为是特殊的变异木系异能,一级比一般的一级异能更强,但在拥有过更强大的实力之后,这点实力就让他没那么有安全感,自然也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去做一些比较暴力的事情。 要是不好看,到时候再来用备用手段毁掉这桩婚事也不迟。 屋外的声音慢慢变少直至消失,应该是池家人都已陆续下地。 小河村虽是北方的一个小村子,因地处南方与北方的交界线上,冬天也就没有别的北方村镇来得那么冷,在别的北方大地还在等着化冻之时,小河村占着地理优势,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土地已经化冻。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田间地头翻地,家里有牛的就要省时省力很多,没有牛,田地还多的,那就只能全家老小尽数下地忙活。 池家因着要供小儿子池舟念书,家里一年辛苦积攒下的银钱全拿了出去,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买牛,这该到翻地春耕的时候,全家老小都得下地。 原本原主也要跟着忙活,不是去翻地,便是留在家干家务活。 四天前,原主无意中听到家里竟然要给他换婚,让他代替堂妹池沁嫁给苏云羡,一时不愿意接受,第一次大着胆子跟池家人闹起来,当然结果没改变,依旧要嫁给苏云羡,他伤心难过得不行,然后从弟弟池满的嘴里得知换婚的主意是堂姐池湘给出的,他又找到在山里捡柴的池湘,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知他从小便一心盼着嫁给苏峥显,却给他出这样一个恶毒主意。 要知道苏云羡因着那次意外,左手左脚都尽断,别说继续科举,就连日常生活都很难。偏偏对方还在这个时候被苏家人给分了出来,眼下就住在那么几间简陋的茅草屋里,换他嫁过去,不是让他去吃苦吗? 要原本就该是他吃的苦也就算了,只要两夫夫一起努力,总是能将日子过好的。且苏云羡被分家,离得苏家人还远,嫁过去怎么也比在池家强。 但他本应该是要嫁给苏峥显,不用去吃这份苦的。 新书种田文,两个炮灰的逆袭~欢迎收藏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炮灰 第2章 看谁下贱 他不明白为何都是一家人,平日里欺负压榨他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在亲事上这样对他。 两人就那么吵了起来,原主平日里是个很能忍让的人,知道家人都不喜欢他,他便总是说服自己吃点亏没事,等他嫁给苏峥显就好了,可是就连这点希望如今也没了。 他开始懂得了为自己争取,可惜,池湘那时已重生,因着上一世的嫉恨,她是一定要让池清嫁给注定会早死的苏云羡,让他守寡的。 吵着吵着,池湘狠狠将原主一推,致使他后脑勺撞在了树干上。 原主就这么在床上躺了四天,昨晚不知怎么开始发热,之后陷入昏迷,今早醒过来的就是他了。 在那十章里,原主也是这个节点被池湘这么一推导致受伤昏迷,虽然最后醒了,身体却因没得到妥善的照顾,落下了病根,尤其是没得到有效治疗的头部,经常会有头痛的症状发作。 毕竟池家人只在第一天给原主捡了一副便宜的药吃,后面三天,完全是用那一副药反复加水煮出药水给原主喝。 能治病就怪了。 听着院子里安静下来,这个时间,原主后娘该是去不远的小溪边浆洗全家人的衣服了。 家里这会儿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池清拢了拢睡散的衣衫,下床开门走了出来。 入目的是一个夯得很结实平整的泥土院子,很宽敞。 对面是杂物房跟灶屋,杂物房面向泥巴院墙那面墙壁下,修葺着一个竹制的鸡笼,正屋是一整排的六间大屋,从靠灶屋那边起,打头的是大房的两间,接着是二房,也就是原主家的两间,再是堂屋,最后一间便是池家老爷子老太太的屋。 原主睡的这间小屋,只是在柴房边上加盖的一间,因着要占用院子的地,面积并不大,刚好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 泥巴院墙不过半人高,在外往里看,啥都能看见,没有半点**性可言。 挨着泥巴院墙下,是特意挖来种小菜的一溜儿地。 刚过了冬,里面啥都没种。 天气回暖,阳光热烈,即便吹着小风也不觉得冷。 池清微眯着眼享受了一下这种呼吸间尽是清新的空气,这才顺着原主的记忆慢悠悠往前面苏家村的方向走。 两村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个属于苏家村的大堰塘。 堰塘上边,是一条连接两村的乡间碎石土路,右侧是一大片竹林。 池家位于小河村靠近村中心那段,得往村口走,才能到堰塘。 苏云羡被分出来的地儿,就在这片竹林的中间,那里原是一大片空地,眼下建了四间茅草屋。 一路往村口走,难免会跟村里人遇上,地头也满是弯腰拿着锄头翻地的人。 见到他,有那和善的出声招呼,“清哥儿,你这是往哪儿去呢,听你娘说,不是伤着呢。” “翠婶子。”池清笑着喊人,“头上伤口还没好,昨儿个夜里起了热,这不刚好一点,寻思着去苏大夫那里赊点药。” 翠婶子手上挎着个有点旧的竹篮,里面装着小半篮子的香椿芽,听他说是去找苏大夫赊药,满脸的诧异,“你娘不是说给你捡了药吗?” 池清道:“捡了一副药,吃完这头上的伤也没见好,我想着过几日要跟苏云羡成亲,总不好拖着这样的身体嫁过去。” 翠婶子当下一脸同情,四天前伤的头,就给捡一副药,那木彩还好意思满村嚷嚷着给清哥儿买了药。 还有亲事,清哥儿原是跟苏大岩家的二小子自小定了亲,眼下却是叫小叔子的女儿嫁过去,清哥儿却是要嫁给羡小子。 后娘就是后娘。 “那你快去,这伤到头可是大事,别到时给落下病根了。” 池清应了声好,心情愉悦的接着往堰塘那边走。 翠婶子是小河村出了名的碎嘴,相信他俩刚才说的话,不到晌午就能传得满村皆知。 原主性子软,在池家是被全家欺压的那个,在外面也很少与人说话,整天不是在家里干活就是在地里干活,鲜少跟人交际来往,性子是什么样的,除了苏老大夫夫妇跟他们孙儿,也就池家人最为了解。 他半点不担心被人看出不同来。 头上伤口时不时痛一阵,池清也没去管,这点痛还在忍受范围。 没走多会儿,便就见一片竹林,枯黄叶子中间,夹杂着少量绿色,随着风吹,沙沙声入耳。 再往前走几步路,就是苏家村的大堰塘,一条碎石土路隔在两者之间连通着两村。 池清眼下所站位置,刚好能通过竹子之间的空隙见到位于其中的四间茅草屋。 茅草屋才起没多久,看着还很新,泥土墙平平整整的,还算大的院子外面是一圈竹栅栏。 屋里瞧着像是没人,池清收回视线落到眼前的堰塘里。 这堰塘是苏家村公有的,从上个包下鱼塘养鱼却亏了银钱后,再没人承包。 堰塘里还有鱼,池清看得出神。 末世的鱼最初就已变异,一条条凶得很,别说吃了,别被它们吃了就不错了。 想想,他已经五年没吃到普通鱼肉了。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要嫁给我那残废四哥的清哥儿吗,不好好在家备嫁,跑到这里来干啥?莫不是来看我四哥的,想不到你这么着急嫁过去呢?”一道听着还算好听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就是话难听得很。 池清转身,认出来人是苏云羡的弟哥儿苏云沫,跟他一般大,站他身边的哥儿也不陌生,池家这边同族的堂兄,池小旭,也是位小哥儿。 “好歹是你四哥,你就开口叫他残废,我着不着急嫁他不知道,你没良心倒是真的。” 苏云羡还没从苏家被分出来时,对这个弟哥儿是众所周知的疼爱。 苏家五兄弟,上面四个全是小郎君,就最小的是个哥儿,很是得宠。 没想往日里宠着的弟哥儿却开口叫他残废,也不知道苏云羡听到了作何感想。 苏云沫一脸怒气,“他残废本就是事实,你这还没嫁他就开始为他说话,看来你们小河村传出来的话倒是假的,你这哪里是不愿嫁给他,看着分明是恨不得立马嫁过来,这都还未成亲呢,就不要脸的跑来这里看人,下贱。” 嘿,我这暴脾气。 池清给气笑了,几步过来伸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格外响亮,“我今儿个就叫你好好看看谁下贱。” 说完又是连着几巴掌下去,啪啪啪声不绝于耳,要不是收着点力道,他能将人一巴掌打晕过去。 他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能动手时绝不哔哔。 “啊啊啊池清,呜……你个贱人,”苏云沫被打懵了,长这么大,连他爹娘都没打过他,池清这个贱哥儿竟敢打他,“池清,啊啊啊,我要……呜……告诉爹娘……呜呜呜,好痛,不要打了。” 苏云沫也想反抗还手,但他被家里宠着,除了干点轻省的家务活,即便农忙之时下地,也只是跟在后面捡捡稻穗麦穗啥的,别说反抗池清,怕是原主打他他都还不了手。 一边的池小旭也被眼前这突然的一出整懵了,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性子软和好欺的清哥儿吗? 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拉人,“清哥儿你干啥啊,快住手,沫沫可是你弟哥儿,你怎么能打他。” “打的就是他。”嘴贱就该被收拾,池清又甩了人一巴掌,这才撤开手,“说,谁在村子里编排我,怎么编排的,不说清楚我还揍你信不信。” 他扬了扬右手,威胁意味浓重。 苏云沫捂着打痛的脸颊,他的脸一定肿了,“呜呜呜……好痛,池清你个……呜……” 池小旭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你还骂,可是没被打痛。”说完看向站在一边有点喘气的池清,脸上带着点小心的讨好,“清哥儿,是你堂姐池湘前儿个传出来的,说是你不愿嫁给沫沫四哥,她好言劝你,你一时激动便摔到坡下,这才撞伤头。” “池湘说的?”池清左右打量两人神情,这种小旮旯的剧情,**作者自然不会想到跟他说,当然,也说不得是世界自动补全。 池小旭肯定点头,“真真的,你可以回村随便寻个人打听。” 池清在心里冷笑,他还没去找池湘,她竟还敢主动犯到他手里。 “苏四哥。”池小旭看向池清身后,尴尬出声。 池清转身,就见竹林入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个身形瘦削单薄,身穿一袭竹青色书生长袍的男人,模样俊美,只那脸上带着点病弱的苍白。 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黑沉沉的落在这边,没看出一点深情,倒叫他瞧出几分冷漠,浑身充斥着一股冷冽的阴鸷感。 这就是**作者大书特书,疯狂给他安利赞美的苏云羡? 确实俊美颜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就是太瘦,使得颜值被削弱了几分,且他怎么感觉那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一股厌恶? 新文求收求撒花,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看谁下贱 第3章 小惩后娘 双眼一亮,苏云沫捂着火辣肿痛的脸颊,哭着转头,浑然忘记方才自己是怎么对着池清叫人的,如以往一般朝那个熟悉的人哭诉告状,“四哥,呜呜呜呜,你快给我报仇,你看看我的脸,池清这个贱哥儿……哎哟……呜,别打……别打了。” “我看你是还没被打够。”池清不客气的又给人脸上来了一下,笑眯眯的握拳在他眼前晃晃,“你要管不住你的嘴,尽管接着骂。” 苏云沫害怕的往边上瑟缩了一下,但眼里的恨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池清睨了一眼,根本没将那恨意当回事,像这种又菜又爱玩的,他能一拳打哭好几个。 池小旭不忍的扭开头,不敢看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他今儿个才发现自己这个小伙伴这么没脑子。 还有清哥儿,池小旭有点疑惑,他虽与清哥儿接触不多,但偶尔去山里挖野菜捡柴火的时候,也是能见到,还能说上几句话。 他的印象里,清哥儿总是低着头,性子胆小怯弱,说话细声细气的,田哥儿他们抢了他的野菜,他也只会红着眼眶看着,声都不带吱的,啥时候这般凶巴巴,还敢动手了? “四哥……”苏云沫眼泪吧嗒的抬头看向竹林那边,期望着疼爱自己的哥哥如以前一般过来安慰关心自己,顺便给他将池清这个贱人打一顿。 哦,苏云羡,他差点将这人给忘记了。 想到方才没有错看的那抹厌恶,池清歪头看人,不太明白这人对自己的厌恶感是怎么来的。 难道也跟原主一样不满意这门亲事? 对于苏云沫的哭诉以及那张被打坏的脸,苏云羡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冷冷的转身,一瘸一拐的慢慢朝屋子走。 脊背挺直,纵然腿脚不便,依然走得沉稳,好似残缺的肢体并不能压弯他。 见人走了,池清朝一脸不敢置信的苏云沫嗤笑出声,什么话都没说,准备回家了。 抬手摸摸自己的头,明天得去山里采点药敷衍应付一下,还得让人看见才行。 基于原主的性子,小河村认出他的,大多都不会跟他说话,也就只有如翠婶子那般和善的人会主动招呼他。 池清乐得不用跟人废话,省得他还得在人跟前装。 家里没人,连池满跟小花两个小屁孩都跟着下地去捡地里翻出来的草根了。 回到小屋,池清关上门窗,拿出一屉空间里种出来的灵麦做成的包子,填饱肚子后,又拿出一把晶核开始吸收升级异能。 这具身体自小营养不良,亏空得厉害,他根本不敢用湖泊里的水洗筋伐髓,怕承受不住,只能先吃着空间种出来的灵物养好身体再说。 快晌午时,屋外传来响动跟熟悉的骂骂咧咧声,池清睁开眼睛,将手中变成剔透无用晶石的晶核收起来。 “还搁床上躺着,真当自己是那县上的富贵哥儿了,就头上那点破伤,这都躺四天了,怎么不干脆躺死你算了。”木彩满脸的怨气,心里恨得很,要不是池湘那个死丫头片子,池清这个贱哥儿哪里能在床上躺这些天,害得她得去洗全家人的衣服,这才化冻不久,溪水冰得手疼。 池清双眼微眯,冷冷的看着门口,凝聚出一点精神力顺着门缝刺入木彩的脑子里,控制着不把人弄傻了。 要是一下子把人弄傻,那才是便宜了这个嫁进来就虐待原主的女人。 “啊。”刺耳的惨叫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冷笑一声,池清闭眼继续吸收晶核。 * 晌午。 “二婶,二婶,你这是咋了。”吴丽丽背着猪草一进院子就见二婶躺在地上,脸色煞白不省人事,吓得放下背篓赶忙跑过去,接连几声都没将人唤醒,起身就往地里跑。 不多时,陆续有脚步声跟人声进到院子。 地里干活的池家人都回来了。 “孩他娘,醒醒。”池武抱着妻子晃了几下,人一动不动的闭着眼,心神慌乱的抬头朝爹娘看过去,“娘。” 池老太太镇定道:“慌啥,老大家的已经去找苏大夫了。” “这是咋了,这人好生生在家,怎么就晕过去了。”周英也没了平日找茬的心思,看着人事不知的木彩,担心这人怕不是得了啥大病。 “清哥儿在家,问问他知不知道二婶是怎么了。”池湘出声,眼睛不怀好意的往池清小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家里还有一个人呢。 “对对对,找清哥儿问问。” “清哥儿一直在屋里躺着,能知道吗?”池河迟疑的出声。 “知不知道先问过再说。”池老太太让吴丽丽去叫人,“大海媳妇,你去叫清哥儿来问问。” “爹,娘不会有事吧,呜呜呜。”池满才从自己娘昏迷中回神,胖脸上满是担忧害怕,那双被胖得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都是眼泪。 “你娘当然不会有事。”池武也着急,不停的往院子外看,“这大海去叫人,咋还没叫回来。” 周英不满他这语气,但见到躺着的木彩,哼了一声没出声。 “清哥儿,清哥儿,开开门。”吴丽丽推门没推开,便伸手啪啪拍门。“这是在屋里干啥呢,在自个儿家还栓门。” 池老太太大声道:“清哥儿你个赔钱哥儿将门打开,咋地,这身子好了。” 池湘在一边出声,“我听丽婶子说,上午看见清哥儿往苏家村那边去。” “去那边干啥。”池老太太不满,“个赔钱哥儿,既然好了不去地里帮着家里干活,瞎跑个啥。” “做什么。”池清把门打开,瞅一眼乱成一团的院子。 吴丽丽皱眉,“清哥儿,这大白天的栓啥门。” 池清怼她,“你那门的锁要不先打开?” 吴丽丽哽了一下,这清哥儿自打知道自己要嫁给苏云羡那残废,在家里闹过一场之后,这性子是越发叫人不喜了。 “行了,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池老太太出声,都是些个不省心的,这都啥时候了还在这里为着点小事吵嘴,“我问你清哥儿,知道你娘咋回事不。” 几双眼睛都看过来,池清扫一眼,“我这在屋里躺着,怎么知道她怎么了。” 池武怒道:“你不知道?你娘就倒院子里你不知道。” 确实是后爹没错了,池清冷眼看他,“我这脑袋上被池湘推撞到的伤还没好呢,头晕得厉害,哪里能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 说完冷睨了一眼坏水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的池湘。 池湘被这一眼看得心悸了一下,强撑着脸上的表情说道:“清哥儿你既然头晕,干啥还往外跑。” “既然头不舒服你还跑出去干啥。”池老太太皱眉,干瘦的脸上都是刻薄。 池清靠在门框上,“当然是想去苏大夫那里赊点药了,还能去干什么。” 池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买啥药,你娘不是给你买药了。” 池清冷笑一声,“就那么一副药,这都给我加水煮几回了。” 池老太太显然知道药的事,只是没出声,家里银钱还得留给小儿,哪里能拿出来给一个赔钱货买那贵的药,那苏大夫也是个坏心肝的,开口就是一些贵价的药,“你这不也好好的,一个赔钱哥儿还想吃啥药。” 池清笑着开口,“您老一口一个赔钱哥儿,您老不也是您口中的赔钱货。”他就搞不明白了,这都是属于嫁人的那方,却偏要重男轻女轻哥儿,这跟看不起自己,否定自己有啥区别?骂别人难道不也是在骂自己?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池老太太大怒,瞪着眼恶狠狠的跑过来,伸手就要往池清脸上招呼,“我打死你个赔钱货,竟敢这么跟长辈说话,我今儿个就打死你。” 池清有心想将院里这群人都给揍一顿,手都准备扬起来了,就听外面传来池海的大声嚷嚷,“苏小大夫来了苏小大夫来了。” 池老太太只得停手,狠狠瞪了他一眼,“等着。”看她今儿个不好好收拾一顿这个赔钱货,简直反天了,不就是让他嫁给苏家那残废,人只是手脚残废了,又不是不能人道,不满个啥。 池清挑眉。 院子外,一身云水蓝长袍的俊朗男子拎着医箱随着池海走入院子。 苏砚辞往池清这边看一眼,见他神色大好,放心的去看木彩,把完脉,温声道:“无事,应是受了些惊吓这才晕厥过去,好好歇歇便好了。” 池武不放心的追问,“苏小大夫,孩他娘当真没事,这咋一直叫都不醒,这脸色也白得吓人,不用吃点药吗?” “不用。”苏砚辞拎起医箱。 池武:“那啥时候能醒啊。” 苏砚辞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醒。”说完,他来到池清身前,神色更柔和几分,“清哥儿,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池清弯了弯眼睛,声音尽量往原主靠,“谢谢苏小大夫。” 这苏小大夫是苏大夫的孙子,与原主熟得很。 第4章 苏家找来 “这不都能起了吗,哪里还用得着费劲看,看了也没银钱买药给个赔钱货吃。”池老太太在一边瞪着眼睛,嘴里没一句好话,尤其是看向池清的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 苏砚辞无视了耳边的刻薄话语,认真给池清把完脉,脸色舒缓,眉眼柔和,仔细叮嘱,“恢复得很好,只是正值春夏交替之际,气温不定,注意着点给伤口保暖,千万不要凉着,谨防日后落下头痛的毛病。” 池清冲人抿唇腼腆一笑,细声细气道谢,“谢谢苏小大夫。” 池老太太在一边问,“咋样,不用吃药吧。”家里可没有银钱给个赔钱货买药。 苏砚辞摇头,“用不着吃药,只是头上的伤口还得再换两回药方才能好全。” “啥?头上那点伤还要换药?”池老太太声音高昂,瞪了眼池清,“这不敷着药呢,换它干啥。”她倒是想说人骗药钱,想着附近村子就苏大夫爷孙给人看病收价低,没敢说。 这要是得罪了人,日后不给看病了可咋整,这镇上的药堂看病老贵。 苏砚辞蹙眉,好声好气跟人解释,“那药已敷四日,药性没了,清哥儿头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这药是不能省的,药钱也不贵,好些药去山里能采到,只两味药需要花点银钱买,也就五十文。” “这么多?”池老太太一点没有因为他的解释就松口,甚至觉得五十文也很贵,这要卖多少鸡蛋才能攒到,她哪里舍得给一个过几日就要嫁出去的赔钱货花。“苏小大夫,你看看咱家也没啥银钱,要不随便给换点药得了。” “这药不能随便换。”苏砚辞也没生气,这种情况他平日里去附近村子给人看病没少遇到,好些个村民家里没啥银钱,看完病,一听到药钱,便总是想着买便宜的药。 他跟爷爷给村民开的药价格已是极低,有些他们能进山采到的药,甚至会免费,每次只意思收一点看诊费。 只是清哥儿这两味药这边山里采不到,得在镇上药堂买,且他报的也是买价,没赚一文钱。 他倒是有心想不要钱,但清哥儿定不会愿意。 池清在一边出声,“我看也不用买药了。” 池老太太正要说他还算懂事,只听池清用着平日里细弱的声音接着道:“这头上的伤若是好不了,到日子便就还是让池沁嫁过去吧,反正这婚事原就该是她的,眼下正好,我将这门亲事还给她,总不好人家苏云羡都成那样了,我再拖着伤嫁过去,这让人苏家村的怎么看我们,届时怕是要戳着我们池家的脊梁骨骂,万一再要影响了小叔……” “买,这药钱我给了。”一听有可能会影响到小儿,池老太太都不等池清将话说完,就急急的打断他,恨不得立马掏钱。 可不能影响了小儿,前阵子小儿才回来说过,明年他下场很有把握考中秀才的。 “五十文是吧苏小大夫,我给。”池老太太也不管院里众人脸上神情各异,见人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倒出一把铜钱来,小心的数出五十枚,一张老脸上尽是肉疼,但还是伸手将钱递了过去,顺便问道:“苏小大夫,清哥儿这头上的伤多久能好,不能影响他过几日的亲事吧。” “好好敷药,虽不能在那日好全,但也不影响亲事。”苏砚辞接过银钱,略带讶异的看向靠在门框上,眉眼少了往日里消不去的怯弱,反是透出几分狡黠的池清,清哥儿竟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转念想到这几日里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便又觉不奇怪。 任谁被亲人强迫着换婚,又被亲人推摔在生死上走一遭,这性子也是要改一改的。 苏砚辞有点欣慰,这样也好,往日的清哥儿性子委实太过软弱好欺了些。 池老太太放心了,不影响就好。 让大孙子跟着去拿药,她也再顾不得找池清麻烦,可不能再让这赔钱货有事,得让他好好的嫁给苏家那残废才行。 要真伤着嫁过去,说不得就要影响小儿。 小儿都跟她说了,这读书人最是要好名声,断不能让这么个赔钱货影响到小儿的前程。 “都搁院里站着干啥,还不赶紧去做晌午饭,还等着我这个老太婆来给你们做了吃现成的不成。”一见人都站院里不干事,池老太太老脸立马拉拉下来,双手往腰上一插就瞪眼开骂,“一个个懒货,下午地里还有活计要干,这都啥时候了还在这里干站着。” 周英背过身翻了个白眼,指挥自家大儿媳妇,“还不快去做饭,干啥,等着我去做吗?” 吴丽丽敢怒不敢言,赶紧往灶屋去了。 只是今儿个这午饭注定是吃不成了,灶屋里刚点上火,院子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声一声的大骂声,间或还夹杂着哭声。 “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瞅瞅你们小河村的小哥儿,这是要打死人还是咋的,你们瞅瞅这给我家哥儿脸上打的,这能看吗啊,这脸都要给打烂了,哪有这么打人的,这是下了死手啊。”女人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 “呜呜呜,好痛。”哭声凄惨,还有点熟悉。 闹哄哄的声音逐渐接近池家,池清刚关上门,又将门给打开,挑眉往院门口看。 “池家的出来,你们看看,你家清哥儿这将人给打的。”一把推开半敞的院门,吴桂芝当先大步跨进院子,带着怒气的声音中气十足。 “咋的了苏家的,你这是干啥。”池老太太刚在堂屋坐下歇着,见到进来院里的人,又是疑惑又是不满。 “干啥,你瞅瞅。”吴桂芝将身后捂着脸哭的苏云沫小鸡似的拎到身前,往前一推,“看看,你家清哥儿给我家沫哥儿打的,你看看这脸,啊,这下手也忒狠了,这是有啥深仇大恨呢啊,你家今儿个定要给我个说法。” 吴桂芝扯下自家小哥儿的手,掰着脸让大伙儿看,愤怒道:“大家伙儿都来看看,你们瞅瞅我家沫哥儿这脸。” 池清站在门口正好能将苏云沫的脸看清楚,一见人脸上那青紫红肿的巴掌印,有点惊讶,这皮肤可真不经打。 池老太太也看到了苏云沫脸上的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相信这是自家那赔钱货干的,“苏家的,你说这是我家清哥儿干的?” 吴桂芝闻言一瞪眼,张嘴嚷嚷,“咋的,你以为我讹你呢,不信你去将你们村旭哥儿给叫来,问问他,我家沫哥儿这伤是不是清哥儿打的。” 见到苏云沫脸上伤势的众人都不相信,清哥儿那性子,能将人给打成这样?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但又见人说得这般肯定,大家视线不由得看向站在一侧门口,身形清瘦,头上还缠着药布的小哥儿。 能是清哥儿打的? 不信。 众人摇头。 认识池清的,就没一个觉得他能将人打成这样的。 池清微微弯着眼睛与哭着看过来的苏云沫对上视线,动了动自己打他的右手,见对方吓得睁大眼睛,嘴角愉悦的翘了下。 苏云沫往自家阿娘身后躲了躲,他才不相信池清这个贱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他。 池老太太狐疑的转头,拉拉着脸叫他,“清哥儿你过来,你说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池清便来到苏云沫跟前,爽快的承认,“是我打的。” “啥?!!!”池老太太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看左边沫哥儿那张脸,又看看右边池清,也不知道咋想的,突然伸手往他的耳朵去,叫骂道:“要死啦你个赔钱货,这还没嫁过去就敢胳膊肘往外拐,我叫你说谎,今儿个我非拧掉你的耳朵。” 本来听到池清承认打人的大家伙儿还在震惊,他们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怯弱的清哥儿竟能动手打人,还是将人打成这样。 再又听到池老太太的叫骂,众人心思瞬间跟着人跑偏。 原来是说谎呢。 众人觉得这才是真相,他们是半点不信连大声跟人说话都不敢的清哥儿敢打人这么狠。 池清自然不可能让一个老太太打着他,当即就往后退一步躲开了伸过来的干枯手掌,再一听到老太太的叫骂,没忍住笑出声。 这可真是…… 原主的怯弱性子当真是深入人心! 他不由得在心里转鬼心思,要不要以后就干脆装原主的性子算了? 一想到自己的本性,又立马否定,算了,就他这暴脾气,怕是装不到一个小时就能露馅。 且装原主那性子太累人,他可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除却打人的池清,在场只有吴桂芝两母子没跟着池老太太的话跑偏,一个是当事人不用说,谁打他的他还不清楚吗? 吴桂芝是相信自家哥儿的话,断不敢说谎骗她,说是清哥儿打的,那必然是清哥儿打的。 “池老太太你可别以为这样说就不用赔药钱,你等旭哥儿来问,你看看有没有人说谎。” 第5章 真是可惜 接连躲开池老太太伸过来想拧他的手,池清好心提醒她,“你当心我摔着再伤到头,到时影响……” 果然,不等他话说完,池老太太恨恨地停手,双手茶壶状,老脸上一副恨不得生撕了他的表情,“你个赔钱货,一天天净知道花钱,我告诉你啊,咱家里没银钱,这要是你打的人,药钱自个儿赔去。” 她又转头看向显然不得到赔偿不罢休的吴桂芝,“你说是清哥儿打的你就找他去。”耍赖无用,那就谁打的谁赔,反正她今儿个是不会再拿出一文钱来的。 吴桂芝不满,“你打量谁不知道你家银钱都掌你手里,清哥儿手里哪来的银钱陪我。”这分明就是不想赔。 池老太太可不管她咋说,“反正咱家没钱,这过几日清哥儿都是你苏家的人了,你这摆明来咱池家骗钱呢。” “你个老货,清哥儿要嫁的是我家四小子,他都分出去了我还能管他要钱?”吴桂芝双眼一瞪,话好听,心里怎么打算的那就不是外人知道的了。 池老太太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泥,不以为意,“分家又不是断亲,你这当娘的问他要银钱,他当儿子的还能不给。” 吴桂芝还想说什么,外面有人嚷道:“快让让,旭哥儿跟村长们来了。” 院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散开一条道出来,两个村的村长当先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想躲躲不掉的旭哥儿。 小河村村长是个耳顺之年的老者,身形矮小干瘦,精神矍铄,脚上还沾着泥土,显然刚从地里被人叫过来。 一进院子就先瞪了眼池清,这才笑着转身看向后面跟他年龄相仿的老者,“苏村长,这事儿是清哥儿不对,要咋赔银钱两家商量商量。” 苏家村村长相貌慈和,眼神清正睿智,他没应和小河村村长的话,而是朝后面一脸尴尬想躲的池小旭招招手,“旭哥儿你过来,我问你,清哥儿打沫哥儿的事,可是真的?” 小河村村长脸露不满。 池小旭正在家里剁猪草准备喂猪,就有人跑来家里跟他说苏云沫家跟池清家闹起来了,让他赶紧过来。 当时他就心里一紧,知道叫他过去是干啥。 他不想过来,但也知道躲不掉,只能被迫过来,路上遇到村长,选择性说了一些,他不敢把实情说出来,这会儿再听到苏家村村长的问话,他小心看一眼闲闲站一边,好像一点不担心的池清。 池小旭点头,“是真的。”他可没撒谎。 “哗”的一声,喧哗声四起。 看热闹的村民不相信竟真的是清哥儿打的人,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看不出来,在场的人谁能看出池清会打人。 “这平日里都恨不得躲着人走。” “上次去山里捡柴,我还见田哥儿几个抢他的柴,都没见他敢动手。” “还当真是清哥儿打的啊。” “哎哟,这可真是看不出来啊。” “你又不是人肚子里的虫,能看出来个啥,早些个时候不还听说才跟家里闹过一场,这打人,啧啧。”说话的男人一副你们啥也不知道的神情,小眼睛里藏着隐晦的邪光,尤其是看向池清那张漂亮的脸蛋时,更是明显。 几乎在男人刚看过来,池清就感觉到了,顺着看过去,顿时冷笑,一个在原主记忆里出现好几次,想对原主动手动脚的恶心男。 男人冲着池清露出一抹□□黏腻的笑来,清哥儿这张脸当真是瞧着让人心热,想到早前好几回都被人躲开,男人心里遗憾,又一想清哥儿要嫁的是个残废,心思一动。 池清嫌恶的转开脸,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蠢猪狠狠打一顿就好了。 苏村长没管大家的议论,接着问,“这打人总得有个由头,清哥儿好好的做什么要打沫哥儿?” “这,这……”旭哥儿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有人催促,“旭哥儿你支吾个啥,清哥儿做啥打沫哥儿,你倒是说啊。” “就是,不能好好的清哥儿就打他吧。” “这里面怕是还有啥内情。” 吴桂芝双手叉腰,“旭哥儿你说,我倒想听听是啥要不得的事情,叫人这般打我家沫哥儿。” 苏云沫想出声阻止,知道要是说出实情来,他也不占理,但显然事情根本不是他想阻止就阻止得了的。 池清出声,“怎么不说?是不敢说吗?” 小河村村长叱骂他,“清哥儿你闭嘴,没问你。”语气里对他的不喜,简直毫不掩饰。 池清声音冷淡,“我为什么要闭嘴,身为当事人,我莫不是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这个村长也不是个好东西,惯会帮亲不帮理,还重男轻女轻哥儿得厉害,他怀疑小河村的风气就是这个老东西带坏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村长最是听不得有人反驳他,尤其还是个哥儿,当下就想张嘴训斥,苏村长恰好出声打断他的话头,“那清哥儿你来说,你作甚要打沫哥儿。” 众人一时都将视线挪了过来。 池清神色淡淡的将当时两人从对话到他动手打人的场景不偏不倚,没一点添油加醋的说完,“村长,您就说这种不敬兄长,口出恶语的人,我该不该打吧,您老若是不信,您问旭哥儿,甚至问另一个当事人,看我有否冤枉他一句。” 苏村长皱眉,沉肃的视线在池小旭跟苏云沫两人身上扫过,不用问,看两人神色便就知晓清哥儿没说一句假话。 “沫哥儿,那可是你嫡亲的四哥,他手脚变成眼下这样,那都是救你阿爹造成的,你身为弟弟怎可这般叫他?” 对于苏大华家将羡小子分家出来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但不赞同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村长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人家事上头去。 “你也是个哥儿,难道不知有些话不能乱说,你作何要那么骂清哥儿,再过得几日他便是你哥夫郎,是你的长辈。” 在池清说话时,苏云沫就知道不好,他此时才有点后悔不该撺掇阿娘过来闹的。但他又气不过池清那个贱人,仗着一张好脸惯会勾引人。 听到村长的话,苏云沫使劲埋下头藏住眼里的嫉恨。 “啧啧,这苏大华家的可真是,没有良心的将人羡小子分家出来也就算了,连自家的哥儿都管不好,那话八成平日里在家没少说,不然这沫哥儿哪里能张口就来。” “可不是,倒是没看出来这沫哥儿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嘴竟是个管不住的,怪道人清哥儿打他,我看就是打得好。” “话是这样说没错,这也打得太狠了,好歹是个哥儿,这要是把脸打坏了不得影响亲事呐。” “这样的哥儿你家敢娶回家去?” 听着大家的议论,吴桂芝有点尴尬,狠狠瞪了眼瑟缩着埋头不敢抬头的哥儿一眼,她哪里会想到这哥儿嘴那么碎,说那残废的话,这自家人在家里说说不妨事,哪能在外面大咧咧的这么说。 池老太太大笑一声,“原来是自家哥儿那张嘴惹的祸,还有脸跑咱家来要银钱,可先回家管教好自家哥儿吧。” 吴桂芝不客气的怒道:“你个老货以为你家就教得好,教得好能教出打人这般厉害的哥儿出来,平日里倒是惯会装。” 两人这架势,哪里看得出来是快要当亲家的人,说她们有仇都有人信。 见两人还要继续吵,苏村长不悦的出声,“行了,事情都已经清楚了,清哥儿确实打得有点狠,但那也是沫哥儿骂人在先,沫哥儿那脸也就看着吓人,连点油皮都没破,回家擦点药油养养就行了。今儿个这事就这样,这都快要成一家人了,就别在这里要啥药钱了,赶紧回家擦脸去。” 大家都看得出苏村长在偏心,但却没人觉得不对。即使有那么几个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可不敢说出来。 这要是说出来,不就是在赞成沫哥儿言行是对的? 小河村村长也没提出反对意见,事情能不拉扯自然最好。 吴桂芝也不敢再多说,谁让是自家哥儿先不对的,村长也没说错,她家哥儿这脸确实就是看着吓人,一点油皮都没破。 她闹着过来,原也就是想着要点药钱,谁知道自家哥儿还隐瞒了被打的由头,这要是早知道,她哪里会找过来。 她最是知道自个儿村子的村长性子,尤其是在他们家将四小子分家出来后,村长对他们家就已经不满。 今儿个这事她家还不太占理,她就更不敢出声再惹人厌恶了。 事情也就到这里结束,地里还有活计没做完,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只是三三两两边往地里走,边议论今儿个的这出热闹。 池湘站在灶屋门口,方才她一直没出声,是开始就瞧出清哥儿神色太过镇定,猜到今儿个定是闹不起来,果然,清哥儿啥事儿都没有。 真是太可惜了,她还想看到清哥儿被讨伐赔钱,再被奶奶打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