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望族》 第272章 路线分歧 东京,首相官邸,小会议室 近卫文麿从皇宫回到官邸时,脸色疲惫而凝重。外相松冈洋佑早已在密室等候,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眼中充满询问。 “首相阁下,陛下…有何圣断?”松冈的声音带着急切。 近卫缓缓坐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陛下的意思…是‘交由我们全权处置’。” 松冈洋佑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他立刻明白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蕴含的沉重意味——裕仁天皇没有给出明确的“是”或“否”,而是将最终的决定权和随之而来的全部政治风险,完美地转移到了内阁,特别是他这位外相和近卫首相的肩上。事情办好了,是陛下圣明,臣下得力;事情办砸了,引起军部暴动或与美国彻底破裂,那么“擅自”与敌酋谈判、违背“国策”的罪名,就得由他松冈和近卫来扛。陛下则始终超然物外。 “呵…‘全权处置’…”松冈洋佑在心中冷笑一声,一股难以抑制的鄙夷和愤怒涌上心头。他素以胆大妄为、思路清奇着称,此刻对这位优柔寡断、遇事退缩的“现人神”充满了不屑。(内心独白:无圣主雄君之担当!遇此艰难抉择,只知明哲保身,将烫手山芋掷于臣下!)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具体该如何应对美国?” 近卫文麿自然也能体会到松冈此刻内心的波澜,但他作为首相,必须稳住局面。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出了最关键的计划:“当务之急,是必须与美国进行接触,试探其底线,尽可能避免最坏的冲突。松冈君,与美国人周旋的重任,非你莫属。你需要利用一切外交渠道,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去和美国人谈。可以同意他们‘调停’的提议作为幌子,在谈判中拖延时间,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和底线,为我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战略缓冲期。” 松冈洋佑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擅长的领域,但他立刻指出了最大的隐患:“我明白。但是,首相阁下,军部那边…尤其是陆军里的那些少壮派,他们视对美妥协为叛国。一旦我们与美国人谈判的风声走漏,哪怕只是试探性的,他们很可能就会…” “军部那边,由我来应对!”近卫文麿打断他,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坚决,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我会动用我的一切影响力,包括利用陆海军之间的矛盾,在御前会议、大本营联络会议上与他们周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哄骗、压制、或者用更大的诱惑(比如暗示南进的可能性)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也要为你争取到谈判所需的时间!在你没有拿到确切的成果或者摸清美国底牌之前,我绝不会让军部的人破坏你的行动!”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承诺。近卫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赌注,为松冈的外交冒险充当防火墙。 松冈洋佑看着近卫文麿眼中罕见的决绝,心中一震。他收起了内心的嘲讽,肃然起敬。无论近卫的政治手腕如何,此刻他展现出的,是愿意为可能“背黑锅”的行动承担最大责任的勇气。 “我明白了,首相阁下!”松冈洋佑深深鞠了一躬,“外交上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尽我所能,在这盘死棋中,为帝国寻找到一线生机。” 近卫文麿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松冈的肩膀,语气沉重而充满托付:“松冈君,帝国的前途,此刻就系于你我的成败之间了。一切…拜托了!” “哈依!”松冈洋佑挺直身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临危受命的使命感,也有对前途未卜的深深忧虑,更有一丝对东京皇宫里那位“甩手掌柜”的难以言说的愤懑。 这次简短的密谈,奠定了日本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最后一段混乱时期的外交基调:近卫文麿在东京与虎视眈眈的军部进行危险的“捉迷藏”,而松冈洋佑则在国际舞台上展开一场注定艰难甚至徒劳的“和平”欺诈。两人心照不宣地共同扛起了裕仁天皇不愿明示的“妥协”试探的重担,走向一个吉凶难料的未来。而那位本应做出最终决断的天皇,则依然深居宫中,保持着令人不安的沉默。 东京,首相官邸,内阁会议 气氛比以往更加剑拔弩张。首相近卫文麿强压着内心的焦虑,试图为即将开始的、由松冈外相主导的对美秘密试探性谈判铺平道路,他首先强调纪律:“诸君,与美国的接触即将开始。在此期间,我希望,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都必须严格约束下属,特别是驻外人员和在美侨民,绝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激化与美国的矛盾!一切以谈判大局为重!” “哼!”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立刻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脸色铁青,语气强硬地反驳,“近卫首相!凭什么我们要如此卑躬屈膝?!大日本帝国何时需要看美国人的脸色行事了?这种示弱的行为,只会让美国人得寸进尺!” 海军大臣及川古志郎则持不同意见,他相对冷静地回应:“东条君,首相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避免与美国海军发生正面冲突,是符合帝国当前利益的稳妥之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稳妥?我看是懦弱!”东条英机猛地一拍桌面,怒视及川古志郎,“我们帝国的命运,难道要寄托在美国人的施舍上吗?” 近卫文麿见陆军态度如此强硬,不得不抛出最现实的底牌,他盯着东条英机,一字一顿地问:“东条君,我不跟你谈气节,我只问你一个最实际的问题:石油!帝国的石油命脉,如今大半攥在美国人手里!这个理由,够不够让我们暂时保持克制?!” 东条英机似乎早有准备,他毫不退让,立刻抛出了陆军的激进替代方案:“石油?美国人不敢真的全面禁运!就算他们敢,我们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卖家!荷兰、英国,都有丰富的石油!如果他们不卖…” 东条英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我们就去抢!这正是天赐良机!” 他环视全场,抛出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信息:“而且,我们并非没有盟友!德国元首希特勒已经通过秘密渠道向我们递出了橄榄枝,希望与帝国结盟!只要与德国结成钢铁同盟,借助德国在欧洲牵制英法甚至美国的力量,我们完全可以在亚洲放手大干一场!夺取东南亚的资源,易如反掌!” “绝对不行!”海军大臣及川古志郎听到“与德国结盟”,脸色骤变,几乎是吼着打断东条英机,“与德国结盟是极其危险和愚蠢的!德国强大的陆军根本不可能跨越苏联广袤的领土来支援我们!而帝国海军也不可能突破英国皇家海军和可能介入的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封锁去支援德国攻打英国!这是一个毫无实际军事价值的同盟!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彻底激怒美国,将我们提前拖入与英美直接对抗的全面战争!” 东条英机对海军的反对嗤之以鼻:“及川君!你太过悲观了!英国现在被德国困在欧洲,自身难保,根本无力顾及远东!这正是我们南下夺取资源、摆脱对美依赖的千载难逢的机遇!一旦我们控制了婆罗洲和苏门答腊的油田,美国人的石油禁运就成了一纸空文!帝国就将获得真正的战略自主!” “你这是在把帝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及川古志郎拍案而起,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以为美国会坐视我们占领婆罗洲吗?那片土地上有大量的欧美资本和白人居民!这不仅仅是资源问题,这已经触及了欧美列强最敏感的殖民体系和种族神经!美国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干预!到那时,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太平洋战争!你这是在用整个国家的命运进行一场疯狂的赌博!” 会议彻底失控,变成了陆军“南进派”与海军“慎重派”之间歇斯底里的争吵。近卫文麿绝望地看着眼前水火不容的双方,心知任何试图达成一致的努力都是徒劳。陆军的逻辑是基于“风险机遇论”和“武力解决论”,海军的逻辑是基于“实力差距论”和“风险规避论”,两者从根本上无法调和。 而东条英机提出的“日德结盟”构想,更是像一颗投入油桶的火星,让局势变得更加危险和复杂。近卫意识到,他试图维持的“对美缓和”路线,在陆军强大的“南进”和“结盟”攻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内阁不仅无法为松冈洋佑的谈判提供统一的支持,反而因为内部不可调和的战略分歧,使得日本的外交政策走向了更加不确定和危险的边缘。这场会议,没有达成任何建设性成果,只是清晰地预示了日本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正越滑越快。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七十三章 西部底线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罗斯福总统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国务卿赫尔送来的急电,内容是日本外相松冈洋佑发来的正式外交照会,表示希望就“远东局势”与美国进行高级别磋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将电文递给身边的哈里·霍普金斯等几位核心顾问。 “先生们,”罗斯福的声音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边缘时的沉稳和锐利,“东京坐不住了。松冈这条老狐狸终于要来和我们谈了。这是我们勒紧套在日本脖子上绳索的绝佳机会。” 哈里·霍普金斯仔细看完电文,眉头微皱,带着一丝疑虑说道:“总统先生,这确实是个机会。但是,想让日本完全停止对中国的侵略,从他们已经占领的大片领土上撤军,这恐怕是痴人说梦。这就像要求草原上的雄狮,把到嘴的猎物让给豺狼一样,绝无可能。” “雄狮?”罗斯福闻言,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对日本的蔑视,“不,哈里,你太高看日本了。日本从来就不是什么雄狮。它更像是一条贪婪而狡猾的鬣狗!它趁着中国这头巨象生病虚弱的时候,扑上去撕咬,但它高估了自己的胃口,低估了巨象的生命力。现在,它的牙齿深深嵌在肉里,想吞吞不下去,想吐出来又不甘心,更怕一松口就会被其他猛兽围攻。它已经被拖在了中国的泥潭里,进退两难。” 他推动轮椅,来到巨大的远东地图前,用手指着中国广袤的领土,语气变得坚定而清晰:“我们美国,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雄狮。我们坚持的‘门户开放’政策,就是要确保中国市场对各国平等开放,不让任何一家列强独吞!日本这条鬣狗,现在想破坏这个规矩,想独吞整头大象,这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利益和确立的国际秩序。” 罗斯福的目光变得冰冷:“所以,这次谈判,我的目的,根本不是天真地指望日本会乖乖吐出所有到嘴的肉。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真实目的有三个:” “第一,试探和施压。通过谈判,摸清日本内部的真实情况和底线,同时不断抬高要价,迫使日本在外交上处于守势,最大限度地消耗其本已紧张的资源和外交信誉。”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为我们未来的行动争取道义和战略主动权。我们要在谈判中明确划出红线,例如,要求日本必须保证美国在华利益和人员安全,必须停止进一步南进威胁菲律宾等。如果日本拒绝,甚至胆敢进一步挑衅,那么…”罗斯福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我们就有了最充分的理由,一步步收紧对日本的战略物资禁运,特别是石油和废钢铁。我要用经济绞索,慢慢勒紧这条鬣狗的脖子!”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第三,也是最终的策略,就是逼它犯错!日本军部那些狂妄的疯子,在被逼到墙角时,往往会选择最冒险、最疯狂的突围方式。我希望,甚至可以说,我期待他们最终会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缓慢的窒息,而主动攻击我们!无论是菲律宾、关岛,还是夏威夷!只要他们开了第一枪,那么,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全面参战,在全美国人民的同仇敌忾中,名正言顺地、彻底地打断这条鬣狗的脊梁骨!” 罗斯福的谋划,冷静、长远而致命。他早已将谈判视为一场更大战争的前奏和诱饵。 霍普金斯听完这番深入骨髓的分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他立刻想到了欧洲那个更强大的敌人:“总统先生,您的谋划非常深远。但是,如果我们在亚洲和日本开战,那么欧洲的希特勒怎么办?德国才是对我们西方民主世界最根本、最致命的威胁。我们不可能同时进行两场大战。” 罗斯福转过身,脸上露出了尽在掌握的神情,清晰地阐述了他深思熟虑的“先欧后亚”大战略: “你说得对,哈里。德国是心腹大患,日本是疥癣之疾。我们的全球战略必须是‘欧洲第一’!” 他具体解释道:“这意味着,即使日本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我们被迫在太平洋进行战争,我们也要确保将主要的力量——尤其是海军的主力和新生产的大部分武器装备——优先投入大西洋和欧洲战场,用于支持英国、并准备最终对德作战。在太平洋方面,在初期采取战略守势,利用澳大利亚等基地,稳住防线,消耗日军。先集中力量与英国、苏联(如果可能)一起打垮纳粹德国这个最强大的敌人,然后再回过头来,汇聚全球的力量,彻底解决日本问题。” 罗斯福最后总结道,语气无比坚定:“所以,对日本的谈判,既是延缓其扩张的缓兵之计,也是刺激其走向自我毁灭的催化剂。我们要掌控好节奏,既要让它感到足够的压力和绝望,又要避免它过早地、在我们准备好之前就发动全面攻击。这是一场危险的走钢丝,但我们必须这么做。因为最终的目标,是彻底摧毁柏林-东京轴心,建立一个由美国主导的、新的世界秩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场谈话,清晰地揭示了罗斯福政府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夜的老谋深算。他们并非被动地等待事件发生,而是主动地设置陷阱、引导局势,为实现其宏大的全球战略目标服务。日本在罗斯福的棋盘上,早已成为一枚注定要被牺牲掉的棋子,而松冈洋佑的谈判请求,只不过是为这盘大棋拉开了序幕。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特纳庄园 霍华德·修斯拿着一份刚收到的加密电报,快步走进特纳·史密斯那间可以俯瞰整个洛杉矶夜景的书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混合着嘲讽和忧虑的神情。 “特纳,刚收到的华盛顿的消息。”修斯将电报递给正站在巨幅太平洋地图前的特纳,“日本外相松冈洋佑那个老狐狸,正式向国务院提出请求,要来华盛顿进行‘高级别磋商’了。看来,罗斯福的照会和他们国内的压力,让他们坐不住了。” 特纳·史密斯没有立刻去看电报,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地图上那条从日本列岛延伸到中国沿海,又像一把匕首指向菲律宾、关岛乃至夏威夷的弧形线上。他接过电报,快速扫了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磋商?哼,不过是缓兵之计的老把戏。”特纳将电报随手扔在桌上,语气冰冷,“松冈洋佑这次来,无非是想用他那套‘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的陈词滥调,来糊弄罗斯福和国会的那帮老爷们,让我们少管中国的事,好让他们能安心消化已经吃到嘴里的肉。” 修斯走到他身边,看着地图,不无担心地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在华盛顿的人施加点压力,让政府在谈判中强硬一点,比如要求日本必须从中国撤军?” “撤军?修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特纳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盯着修斯,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现实主义,“让日本从中国完全撤军?这根本不可能!这就像要求一头狼把吞下去的肉吐出来一样不现实。罗斯福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他搞这场谈判,目的绝不是为了‘拯救中国’,那只是挂在嘴上的漂亮话。” 他用手重重地敲击着地图上美国西海岸的位置,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们,霍华德,你,我,我们在西海岸的工厂、港口、城市,才是根本!我们关心的,不是什么‘门户开放’的国际公义,也不是蒋介石政府的死活!我们唯一要关心的,是西海岸的绝对安全!” 他的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看看这里!洛杉矶、旧金山、西雅图…我们投入了数十亿的飞机制造厂、造船厂、炼油厂!日本每在中国多待一天,它整合资源、壮大海军的速度就快一分!它对我们的威胁就增加一分!只要日本的海军和航空兵还在西太平洋占据优势,我们的头顶就永远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特纳的结论斩钉截铁,充满了地方保护主义的冷酷:“所以,政府跟松冈洋佑谈什么,怎么谈,是撤军还是停火,这些细节我们不必过分纠结。我们只有一个核心诉求,也必须成为罗斯福政府对日政策的底线——那就是,日本必须停止进一步扩张,特别是停止其海空军力量的南下势头!必须解除其对美国西海岸的直接军事威胁!” 他看向修斯,眼神中闪烁着资本巨鳄的精明与决绝:“告诉我们在华盛顿的代言人,谈判桌上的一切都可以谈,但最终必须落实到一个可验证的结果上:日本海军的主力,必须被牢牢限制在日本本土和中国沿海水域,绝不能让其有能力将力量投送到中太平洋,威胁到我们的夏亚线!如果谈判不能保证这一点,那这场谈判就是失败的,我们就必须推动政府对日本实施最严厉的经济制裁,特别是石油禁运,逼它要么退缩,要么…在实力尚未完备时提前动手,在我们还能控制局面的情况下解决这个威胁!” 修斯深吸一口气,完全明白了特纳的战略意图。特纳根本不关心远东的政治平衡,他只关心来自太平洋对岸的、实实在在的安全威胁。他的目标简单而直接:利用一切手段,包括外交谈判和经济制裁,将日本的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至少将其推离美国西海岸的安全距离之外。 “我明白了,特纳。”修斯点了点头,“我立刻去安排。西海岸的安全,才是我们不可动摇的底线。” 特纳最后看了一眼地图,冷冷地说:“没错。告诉罗斯福,为了这个底线,我们西部的这些人,不介意再帮他加一把火,甚至不惜提前引爆一些冲突。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这场简短的对话,清晰地表明了美国西部资本巨头在远东问题上的根本立场:国家道义与地缘平衡是次要的,核心利益是确保本土绝对安全,为此可以采取任何必要手段,包括主动寻求战略摊牌。这股强大的地方利益诉求,将成为推动罗斯福政府对日政策日趋强硬的重要幕后力量。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七十四章 破译密电 日本外相松冈洋佑率领的代表团抵达华盛顿,迎接他们的并非正式的外交礼节,而是一场蓄谋已久、充满敌意的舆论风暴。威廉·伦道夫·赫斯特的报系忠实地执行了霍华德·修斯的指令,开动所有宣传机器,对松冈洋佑和日本进行了全方位的“下马威”式攻击。 报纸头版充斥着极具煽动性的标题: * 《廉价劳动力入侵?日本工人正在抢走美国人的饭碗!》 * 《警惕经济掠夺!日本商品背后的血汗工厂》 * 《松冈洋佑来访意在何为?要求美国放弃亚洲利益?》 这些文章巧妙地将美国当时因经济周期波动而产生的局部失业问题,归咎于“日本廉价商品的倾销”和“不公平竞争”,并暗示日本试图通过这次谈判,迫使美国承认其在亚洲的侵略成果,从而进一步损害美国工人的利益。 这种宣传精准地煽动起了底层民众和劳工组织的不满。当松冈洋佑的车队经过市区时,路边甚至出现了一些小规模的抗议人群,举着“日本滚出中国!”“保护美国工作岗位!”的标语牌。 下榻酒店后,松冈洋佑看着助手整理来的报纸,气极反笑,对随行人员说:“荒谬!无耻之尤!美国这些报棍,简直是指鹿为马!明明是他们的资本家为了追逐最大利润,将工厂转移到劳动力成本低廉的地区(或雇佣移民工人),导致本国工人失业,现在却把脏水泼到我们日本头上?这简直是贼喊捉贼!” 他越说越气愤:“更何况,到底是谁在挤压谁的市场?美国的石油、汽车、钢铁像潮水一样涌入全球,包括亚洲!他们的农产品享受补贴,在国际市场上低价倾销!尤其是他们的杜邦公司发明了尼龙之后,我们日本赖以生存的生丝产业遭受了毁灭性打击,多少丝绸企业破产,多少蚕农失业?!他们怎么不提这些?只会在那里扮演受害者!” 然而,尽管松冈洋佑洞察到美国宣传的虚伪,但他此行的首要任务是进行外交谈判,而非打舆论战。他急于与美国总统罗斯福和国务卿赫尔进行实质性会谈,探明美方底线。 与此同时,在白宫,气氛却截然不同。罗斯福总统正在听取海军情报部门的紧急汇报。 “总统先生,”情报官员低声道,“日本外务省的高级密码(紫密码),我们的破译小组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完全破解并建立稳定的监听,至少还需要七十二小时,也就是整整三天时间。” 罗斯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看向国务卿科德尔·赫尔:“科德尔,听到了吗?七十二小时!在这七十二小时里,我要你运用一切外交手腕,把松冈洋佑牢牢地‘粘’在华盛顿。不能让他接触实质性问题,不能让他摸清我们的底牌,更不能让他失去耐心一走了之。我要你给他安排满满的、冗长的、毫无实质内容的‘礼节性拜会’、‘工作午餐’、‘非正式茶叙’。总之,拖住他!三天后,等我们能够破译他们的密电,洞悉东京给他的真实指令和底线,就是我们掌握主动、发起真正攻击的时刻!” “我明白,总统先生。”赫尔国务卿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需要极其精细的操作。松冈洋佑是个极其精明且难缠的角色,他会很快识破单纯的拖延。我们必须设计一套组合拳。” 接下来的三天,松冈洋佑经历了他外交生涯中最诡异也最焦躁的一次访问。 * 第一天: 赫尔国务卿为他安排了盛大的欢迎晚宴,但席间交谈仅限于泛泛的国际形势和日美友谊,一旦松冈试图将话题引向中国问题或贸易摩擦,赫尔就会巧妙地用祝酒词或介绍其他宾客岔开。 * 第二天: 按照日程,松冈被安排与美国副总统、一些重要的参议员进行“友好会见”。这些会见气氛友好,但美方官员口径一致,均表示“具体事务需由赫尔国务卿与总统定夺”,自己不便深入讨论。 * 第三天: 赫尔邀请松冈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工作午餐”,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食物,但会谈内容却让松松冈几乎吐血。赫尔滔滔不绝地谈论着美洲国家的合作、国际法的原则、甚至聊起了哲学和历史,就是绝口不提松冈最关心的具体问题。当松冈忍无可忍,直接询问美国对“调停中日冲突”的具体方案时,赫尔又会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表示“此事关系重大,需总统亲自拍板,而总统近日日程繁忙,还需稍等几日”。 松冈洋佑是何等人物,他很快就意识到,美国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他猜不透美国人拖延的目的。是为了内部协调立场?是为了等待欧洲战局的变化?还是有什么其他阴谋?这种陷入迷雾、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他焦躁不安。他发给东京的密电中,充满了对美方缺乏诚意、故意怠慢的抱怨和警惕。 而就在松冈洋佑在华盛顿的社交泥潭中挣扎时,在白宫地下的情报部门里,技术人员正在争分夺秒地进行最后的冲刺。决定这场关键外交博弈胜负的天平,正在时间的流逝中,悄然向掌握了信息优势的美国一方倾斜。罗斯福总统在椭圆形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当三天期限一到,密码被破译,美国就将撕下友好的面具,在这场心理战中,给予焦头烂额的日本外相致命的一击。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总统先生!成功了!我们破译了!”海军情报部门负责人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冲进罗斯福的办公室,将一份刚刚翻译出来的密电译文放在总统的办公桌上。 罗斯福总统迫不及待地拿起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逐渐上扬,最终化为一个胜券在握的、冷酷的笑容。他放下文件,对身旁的国务卿科德尔·赫尔说: “科德尔,看吧!东京的底牌,我们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赫尔国务卿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脸上也露出了震惊和了然的神情。密电的内容清晰地揭示了日本高层的焦虑和底线: 1. 核心诉求: 首相近卫文麿指示松冈洋佑,谈判的首要目标是确保美国继续向日本出口石油、废钢铁、有色金属等关键战略物资,为可能的长期冲突进行储备。 2. 策略: 对于最敏感的中国问题,指示采取“避实就虚”的策略,尽量搁置或模糊处理,避免直接冲突,将谈判焦点转向贸易问题。 3. 底线: 甚至暗示可以在贸易利益上做出较大让步(如多购买美国商品、开放部分市场),以换取美国对日本在华行动事实上的“默认”。 “上帝啊…”赫尔惊叹道,“他们…他们最害怕的竟然是我们的禁运!他们的战争机器,严重依赖我们的石油和钢铁!” “没错!”罗斯福用力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眼中闪烁着战略家发现敌人致命弱点时的锐利光芒,“他们的血管,掐在我们手里!松冈洋佑这次来,所有的花言巧语、所有的外交辞令,核心目的只有一个:确保战略物资的供应不断绝!他们想用一些小恩小惠,来换取我们对他们侵略行径的纵容!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推动轮椅,靠近赫尔,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充满了进攻性:“科德尔,现在轮到我们出牌了!情报的优势转瞬即逝,我们必须利用好这宝贵的窗口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立刻去约见松冈洋佑,”罗斯福下达了明确的指令,“和他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会谈。彻底撕掉之前那些虚伪的客套和拖延战术!” 他具体部署道:“在会谈中,你要直接抛出我们的条件,态度要强硬: 第一,明确要求日本必须立即停止在中国的一切军事进攻行动,并从关键地区(比如华南、华中)进行有意义的撤军。这是谈判的前提,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二,严厉警告他,如果日本拒绝停止侵略,美国政府将不得不考虑采取包括但不限于对石油、废钢铁、航空燃油等关键战略物资实施全面禁运的严厉制裁措施! 罗斯福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你要让松冈洋佑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最恐惧的噩梦——物资禁运——不再是遥远的威胁,而是悬在头顶的、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他们想谈贸易?可以!但必须在政治和军事问题上先满足我们的要求!” 赫尔心领神会,他明白总统的意图:利用情报优势,直接攻击对方最脆弱、最恐惧的环节,迫使对方在巨大的压力下露出破绽,甚至可能引发其内部决策混乱。“我明白了,总统先生。我会让松冈洋佑深刻地体会到,在华盛顿,没有什么秘密能长久保守。他会带着最大的震惊和压力离开谈判桌。” 很快,赫尔国务卿在白宫庄严的会议室里召见了日本外相松冈洋佑。与之前几天的敷衍和回避截然不同,赫尔一改常态,面色严肃,措辞极其强硬。他几乎原封不动地抛出了罗斯福的最终通牒式条件,并特别强调了“禁运”这个关键词。 可以想象,当松冈洋佑听到赫尔如此精准地直击日本最核心的弱点,并且提出的条件如此苛刻、毫无转圜余地时,内心是何等的惊骇与愤怒。他立刻意识到,美方此前几天的拖延绝非无意,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破译密电,摸清底牌。此刻,他手中所有的谈判筹码都已暴露,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这次会谈,注定不欢而散。松冈洋佑带着极大的屈辱感和紧迫感返回使馆,立刻向东京发回了紧急密电,报告美方态度巨变及其背后可能的原因(已方密码被破译的严重怀疑),并警告局势已极度恶化。 罗斯福在办公室里,听着赫尔的汇报,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成功地将他所掌握的“信息不对称”优势,转化为了外交场上强大的“心理威慑”和“战略压迫”。他不仅拒绝了日本“以贸易换默许”的企图,反而将了日本一军,将是否爆发更严重冲突的皮球,一脚踢回了东京。美国的对日政策,从此走向了以“经济制裁”为武器的、步步紧逼的强硬轨道。而这一切的转折点,正是那看似不起眼的、来自海军情报部门的密码破译成果。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七十 五章 反间谍会议 华盛顿,日本大使馆 松冈洋佑坐在密室里,脸色铁青,刚刚与赫尔国务卿的会谈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寒意。美方的态度转变之快、条件之苛刻、尤其是对日本软肋(石油、钢铁)拿捏之精准,让他脊背发凉。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松冈洋佑对身边的心腹参赞低声咆哮,声音因愤怒和困惑而颤抖,“美国人仿佛能看穿我们的一切!他们对我们急需物资的焦虑了如指掌,甚至在我们提出用贸易利益交换之前,就直接用禁运来威胁!这绝不是普通的政治判断!这就像…就像我们所有的底牌都摊开在他们桌上一样!” 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急促地踱步:“内部一定有间谍!而且级别非常高!可能就在外务省,甚至可能接近首相官邸!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为何能如此精准地打击我们的要害!这次谈判已经失去了意义!当一方对另一方的底线和弱点洞若观火时,所谓的磋商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最后通牒和恐吓!再谈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他立刻走到加密电台前,口述了一份措辞极其严峻的密电,发给东京的首相近卫文麿。在电文中,他详细汇报了与赫尔会谈的惊人转折,并强烈表达了自己的判断:美方态度剧变源于获得了极高层级的情报,日方内部存在严重泄密,谈判已无法继续,建议立刻彻查内奸,并重新评估对美战略。 华盛顿,白宫 几乎在松冈洋佑密电发出的同时,海军情报处的破译人员就将译电文放到了罗斯福总统的办公桌上。 罗斯福看着电文,尤其是松冈洋佑关于“内部有高级间谍”的猜测和“谈判破裂”的结论,忍不住放声大笑,对身边的赫尔国务卿说: “科德尔,你看!我们成功了!我们完美地误导了日本人!松冈这个老狐狸,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是我们在他身边安插了间谍,而是我们直接打开了他的保险柜,阅读了他的私人日记!他把我们的密码破译能力,错误地归因于他们内部出了叛徒。这会让他们陷入无休止的内耗和猜疑,从而掩盖我们真正的情报来源——这将是我们在未来对抗中取之不尽的财富!” 赫尔国务卿也露出了笑容,但随即转为忧虑:“总统先生,战略欺骗固然成功,但松冈洋佑判断谈判破裂也是事实。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真的要立刻实施禁运吗?那可能会彻底激化矛盾。” “不,科德尔,现在全面禁运还为时过早,那等于直接宣战。”罗斯福摇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实验者般的冷静与冒险光芒,“但我们也不能毫无作为。松冈的电报告诉我们,日本人最怕的就是物资断绝。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进行一次…‘可控的压力测试’。” 他走到世界地图前,手指点着日本列岛:“我决定,从下个月开始,对出口日本的战略物资,特别是高辛烷值航空汽油和顶级废钢铁,实施‘配额管理’。将出口量削减到…嗯,之前水平的70%左右。对外就宣称是‘国内需求增加’或‘航运调整’。” 赫尔立刻明白了总统的意图,这是一招险棋:“您是想观察,在减少了这三成的关键物资供应后,日本在中国战场上的军事行动,是否会受到可察觉的影响?比如,他们的飞机出动频率是否下降?坦克和火炮的产量是否减少?” “没错!”罗斯福赞赏地点点头,“如果他们的战争机器因为少了我们这三成的物资而明显‘咳嗽’,那就证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日本的经济和军事命脉,确实脆弱地系于我们的物资供应之上。那么,我们就掌握了未来谈判或对抗中最有力的杠杆。这比任何外交照会都更有说服力。” 赫尔依然担忧:“可是,总统先生,如果…如果削减了30%的供应,日本在中国的军事行动却没有受到明显影响呢?那意味着什么?” 罗斯福的笑容收敛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如果那样…赫尔,那就意味着两种情况:要么,日本找到了我们不知道的、稳定的替代供应源(比如通过苏联,或者囤积了远超我们想象的库存);要么,就意味着日本战争机器的效率和韧性远超我们的估计,他们对物资的依赖度比我们想象的要低。”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方,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敬畏与决绝:“如果真是后者…那我们就面临一个更强大、更难以对付的敌人。真到了那一步…” 罗斯福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赫尔:“…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我们该如何应对这场不可避免的冲突了。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拿到这个测试结果。去执行吧,科德尔。” 这次围绕破译密电展开的博弈,从一场外交摊牌,演变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战略试探。罗斯福利用情报优势,不仅成功误导了对手,更策划了一场危险的“物资断供实验”,旨在摸清日本战争潜力的真实底牌。而松冈洋佑的误判,则可能在日本内部埋下猜忌的种子。太平洋上的战云,在无声的情报战和物资控制战中,愈发浓密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东京,首相官邸,内阁会议 首相近卫文麿坐在主位,脸色苍白,手中紧握着松冈洋佑从华盛顿发来的那份指控“内部有高级间谍”的紧急密电。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背后窥视着内阁的一举一动。他强作镇定,将电文的主要内容向在座的阁僚进行了通报。 “诸君,”近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松冈外相从华盛顿发来急电。他与美国的谈判已陷入僵局,而美方对我方底牌的了解程度,令人震惊!松冈君判断,这绝非寻常的外交分析所能及,极有可能是我方内部…出现了严重的泄密,甚至存在为美国提供情报的高级间谍!” 他环视全场,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位大臣的脸,仿佛想从中找出可疑的痕迹:“此事关乎帝国安危,绝非儿戏!在上一次清洗中,我们已将陆军和海军中具有浓厚欧美背景、可能心存‘自由主义’思想的军官调离了关键岗位。但现在看来,隐患远未清除!我命令,特高课与外务省联手,立即开展一次最高级别的内部肃清行动!范围要扩大,力度要加大!宁可错查一千,也绝不可放过一个!务必揪出潜藏在我们心脏地带的鼹鼠!” 会议室内顿时一片寂静,大臣们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看吧!我早就说过!”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率先打破沉默,他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愤慨表情,“英美鬼畜亡我之心不死!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可以信赖的谈判对象,而是处心积虑要扼杀帝国的敌人!谈判破裂是必然的!他们现在用间谍手段来对付我们,正好暴露了他们的虚伪和歹毒!对于这样的敌人,唯有坚决打击!” 海军大臣及川古志郎则皱着眉头,提出了不同看法:“东条君,你的结论下得未免太武断了。谈判不欢而散,确实令人遗憾,但这并不意味着彻底决裂。最关键的是,美国人虽然态度强硬,但至今并未实际启动对我们最致命的石油和废钢铁禁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仍然留有余地,仍然希望通过非战争手段解决问题。这或许正是我们避免最坏情况的机会窗口。” “机会窗口?及川君,你太天真了!”东条英机厉声反驳,语气充满讥讽,“美国人这是在玩‘胡萝卜加大棒’的把戏!他们暂停禁运,不是仁慈,而是想把我们吊住,慢慢放血,逼迫我们吐出更多的利益!要我说,帝国唯一的生路,就是趁现在还有力量,迅速南下,攻占英美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夺取那里的石油、橡胶和锡矿,实现战略物资的自给自足!这样才能彻底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 “愚蠢!简直是疯狂的赌徒行为!”及川古志郎也被激怒了,毫不客气地斥责道,“你的‘南下论’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一旦我们进攻东南亚,就等于直接向英美开战!美国必然会立即实施全面禁运,甚至直接派遣舰队干预!到那时,帝国将同时与中、美、英、荷等多国为敌!东条君,你的鲁莽会把整个国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看,‘上等兵’(注:此为当时日本海军内部对东条英机出身低微的蔑称)的绰号真是没叫错!” “八嘎!你说什么!”东条英机勃然大怒,几乎要冲过去。 “够了!!!” 近卫文麿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猛拍桌子,发出一声怒吼。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地看着吵作一团的陆海军大臣:“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首相!还有没有帝国的纪律!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肃清内部间谍、保卫国家机密的重大问题!不是来听你们争论帝国是该‘南下’还是‘北守’的!”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两人:“间谍问题不解决,我们所有的战略规划,在敌人面前都如同透明!你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说不定我们的会议内容,明天就摆在了罗斯福的办公桌上!这才是当前最致命、最紧迫的危机!” 然而,近卫的怒吼并未能真正平息分歧。陆海军之间的战略路线之争,如同一个无法愈合的脓疮,在任何议题下都会爆发出来。所谓的“反间谍”会议,再次沦为了一场毫无建设性的路线争吵。近卫文麿颓然坐回椅子,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意识到,在陆海军根本战略对立的情况下,任何试图统一意志、解决具体问题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内部的裂痕,比外部的间谍更为致命。而罗斯福政府,或许正乐于见到日本陷入这种无休止的内耗之中。这场旨在揪出“内鬼”的会议,最终只证明了日本决策层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反间谍调查1 东京,尾崎秀实的秘密居所 作为近卫文麿首相的私人顾问和中国问题专家,尾崎秀实(苏联间谍“拉姆扎”小组核心成员)刚刚参加完那场气氛压抑的内阁会议。他回到家中,反锁房门,内心充满了震惊与警觉。他迅速将会议的核心内容——尤其是近卫首相因松冈洋佑的密电而断定“政府高层有美国高级间谍”,并下令大规模肃清——用密写药水记录在一张看似普通的明信片上。 “美国人的手伸得真长啊…”尾崎秀实一边书写,一边暗自思忖,“竟然能策反到如此高层,让近卫如此恐慌。看来,帝国的心脏地带早已千疮百孔。不过,这也不奇怪,想想我们(指苏联情报网)是如何渗透进来的…美国人自然也有他们的手段。”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份情报不仅揭示了日美关系的急剧恶化,更暴露了日本统治集团内部的巨大恐慌和猜疑,这为苏联的战略判断提供了极其宝贵的依据。 他迅速通过死信箱,将这份致命的情报传递给了他的上线——传奇间谍理查德·佐尔格。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几天后,这份由佐尔格小组发送的加密电文,被直接呈送到了约瑟夫·斯大林的办公桌上。斯大林叼着烟斗,仔细阅读着由内务人民委员拉夫连季·贝利亚亲自送来的译文。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化为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冰冷的嘲讽笑容。 “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你看看吧。”斯大林将电文递给贝利亚,“日本人被美国人耍了。他们以为白宫在东京的枢密院里安插了高级眼线,吓得近卫文麿要搞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清洗。真是愚蠢透顶!” 贝利亚快速浏览完,他那张惯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讥诮:“斯大林同志,这并不奇怪。我们能在日本发展出佐尔格和尾崎这样深入核心的情报网,美国人自然也有他们的渠道。不过,从这份纪要看,日本人最恐惧的是战略物资被切断,他们内部的路线斗争(南进 vs. 北守)已经白热化。这充分说明,日本关东军短期内绝无可能、也无力向我们远东地区发动大规模进攻。他们的贪婪和焦虑,都指向了南方。” “你说得完全正确,贝利亚同志。”斯大林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远东和太平洋,“美国人逼得越紧,日本这只困兽就会越疯狂地寻找出路。而他们的出路,只有一条——南下,抢夺东南亚的石油、橡胶和锡!这必然与英国、荷兰,尤其是美国的根本利益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这就好比太平洋,它再宽阔,也容不下两个都想称霸的舰队!”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操纵全局的快意:“这是一个死结,帝国主义之间的固有矛盾。我们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静静地看戏,偶尔…再添一把火。” 贝利亚问道:“斯大林同志,那我们对中国的援助…是否还需要继续?毕竟,这消耗了我们不少资源。” “继续!当然要继续!而且要确保渠道畅通!”斯大林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闪烁着冷酷的算计,“我们必须让日本这只猛虎,继续深陷在中国的泥潭里!它在中国消耗的每一滴石油、每一颗子弹,都会加剧它对南方资源的渴望,都会让它与美国摊牌的日期提前一天!我们要让蒋介石尽可能地拖住日本人,让日本的血流得更多一点!让他们和美国人狗咬狗的时间来得更早一点!”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仿佛在欣赏一幅完美的战略蓝图:“帝国主义国家之间互相厮杀,是我们最乐见的结果。日本南下与英美开战,我们远东的后顾之忧就彻底解除了!到那时,我们就能把全部精力,用来对付欧洲那个最危险、最疯狂的疯子——希特勒!” 斯大林走到窗前,望着莫斯科阴冷的天空,语气变得深沉而坚定:“小胡子的力量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膨胀。我们必须抓紧这段由日本和英美矛盾为我们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加速完成我们的战备。让资本主义世界在太平洋上自相残杀吧,欧洲,才是决定苏维埃命运的主战场。” 这份源于日本高层误判的情报,经过佐尔格小组的传递,最终在克里姆林宫里,成为了斯大林印证并推进其“祸水南引”、坐山观虎斗大战略的又一有力佐证。一场由美国密码破译引发的日本内部猜忌,其涟漪竟一路扩散至莫斯科,悄然影响着世界战局的走向。 近卫文麿内阁下达的“宁抓错,不放过”的指令,如同一道疯狂的咒语,让特高课(特别高等警察)和外务省调查局的特务们像脱缰的野狗般冲向了东京的各个角落。一场以“肃清美谍”为名的大搜捕迅速展开,其范围远远超出了政府内部,迅速蔓延至文化界和商界,引发了巨大的社会恐慌。 首先遭殃的是文学界。多位具有国际视野、曾留学美国或欧洲、作品中对军国主义有过含蓄批评或宣扬过人道主义思想的知名作家、评论家和学者,被特高课从家中或办公室带走。罪名往往是莫须有的“通美嫌疑”或“具有危险思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位以细腻笔触描写战争创伤而闻名的作家在被押上黑色轿车时,对着围观的记者和人群悲愤地高喊:“凭什么抓我?!我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灵魂不被战争吞噬!我抨击穷兵黩武,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我们的青年白白送死,我们的国家走向毁灭!这难道不是最深沉的爱国吗?你们这些特务,才是真正的国贼!你们在扼杀这个国家的良心!” 一位在大学任教、曾翻译过美国文学作品的教授在审讯室里据理力争:“我和美国人的接触仅限于学术交流!我的工作是让日本了解世界!难道接触美国文化就是叛国吗?那帝国为何还要学习西方的科技?锁国才是灭亡之道!” 然而,在特高课“有罪推定”的逻辑下,任何与西方的关联、任何对政策的质疑,都成了“叛国”的铁证。文学界噤若寒蝉,人人自危,自由的创作火花被彻底扑灭。 更猛烈的风暴席卷了财界。三井财阀的核心人物之一,三井良介,在办公室被特高课和外务省官员“请”去“协助调查”。理由令人啼笑皆非——因为他名下的贸易公司与美国西部的特纳·史密斯集团有过长期的、激烈的商业竞争关系。 “荒谬!无耻!”三井良介在审讯室里气得浑身发抖,对着审讯他的特务咆哮,“全日本商界谁不知道,我和特纳·史密斯是死对头!我们在南洋的橡胶市场、在中国的矿业开采上斗得你死我活!我恨不得他的公司明天就倒闭!我怎么可能向他传递情报?!你们特高课是不是疯了?!连基本的商业常识都没有吗?!” 特务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冷冷地回应:“正因为你们接触频繁,竞争激烈,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动机进行秘密交易。我们需要你解释清楚每一笔与特纳集团有关的资金往来和通信内容。” 三井良介的被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财阀圈子里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地震。其他大财阀,如三菱、住友、安田的掌门人,都感到脖颈一凉。他们谁没有与欧美企业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谁没有在海外市场与英美公司竞争合作?按照特高课的逻辑,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间谍嫌疑犯”! 财阀的反击与天皇的困境 恐慌迅速转化为行动。几位财阀巨头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动用一切人脉,联合求见裕仁天皇。在庄严而压抑的皇宫里,他们向天皇陈情,语气充满了焦虑和愤慨: “陛下!特高课和外务省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失控了!他们打着肃清间谍的旗号,实际上是在破坏帝国的经济根基!三井良介君为国经商,开拓市场,如今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调查,这会让所有为国效力的商人心寒!长此以往,谁还敢与外国做生意?谁还敢为帝国获取急需的外汇和资源?这无异于自断臂膀!” “陛下,当前帝国正处于关键时刻,急需稳定内部,凝聚力量。如此扩大化的清洗,只会造成精英离心,社会动荡,正中英美等敌对国家的下怀啊!恳请陛下明察,下旨制止这种疯狂的行为!” 裕仁天皇坐在御座上,听着财阀们的哭诉,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无力感。他深知近卫首相掀起这场清洗运动,源于对美国情报能力的恐惧,目的是巩固内部。但他也明白,财阀是支撑日本战争经济的支柱,把他们逼反了,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他作为“立宪君主”,又不能直接干预政府执法。 他只能采取一种含蓄的方式,对侍从长低声吩咐:“告知近卫首相,肃清间谍固然重要,但需注意方式方法,讲求证据,避免波及无辜,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这道模糊的“圣意”传到首相官邸,近卫文麿也陷入了两难。他知道清洗已经过头,引起了强大的反弹,但箭已射出,若轻易收回,特高课和外务省的权威将受损,他自己也会被军部指责为软弱。 于是,一场荒唐而残酷的闹剧在东京上演:一边是特高课继续抓人,制造恐怖;一边是财阀拼命营救,抱怨连连;而天皇和内阁则在中间摇摆不定。这场由误判引发的“间谍恐慌”,没有抓到真正的美国间谍(因为根本不存在),却严重撕裂了日本统治集团内部的团结,消耗了本已紧张的国力,为日本在未来的战略抉择中,埋下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和脆弱性。而这一切,都被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和华盛顿的罗斯福,冷眼旁观,并加以利用。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反间谍调查2 东京,首相官邸机密会议室 首相近卫文麿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前摊开着特高课和外务省联合提交的厚厚一叠“阶段性反间谍工作报告”。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也越发阴沉。报告里充斥着逮捕、审讯、嫌疑犯名单,但真正能坐实的“美国高级间谍”案件,寥寥无几。 他的目光扫过文学界被捕人员的名单和“罪证”,嘴角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绝望的冷哼: “这群文人…你说他们全是间谍?恐怕是冤枉了不少。但你说他们全是清白的?一个挨一个枪毙过去,肯定有漏网之鱼!” 报告显示,这些作家、学者中,有的曾接受美国基金会的资助游学,有的作品在美国出版并获得好评,有的在文章中隐晦地批评过军国主义,更有甚者与一些有左翼倾向或国际主义色彩的文艺团体过从甚密。近卫感到一阵眩晕,他发现日本的文艺界与外部世界的联系如此盘根错节,几乎到了“水至清则无鱼”的地步,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不安全感:“这…这还能算是日本的文艺界吗?简直成了欧美思想的跑马场!” 他将报告翻到政府内部调查部分,心情更加烦躁。外务省的情况尤为尴尬:大部分与美国人有过“可疑”接触的外交官,其行为要么是正常的工作往来(情报交换),要么甚至是奉了上级密令试图去策反美方人员。这种“贼喊捉贼”式的调查,根本查不出真正的内鬼。而像大藏省(财政部)这样的经济核心部门,情况更奇特——那里的高级官员和顾问几乎清一色有哈佛、耶鲁、伦敦政经学院的留学背景,但他们似乎只对数字、模型和宏观经济调控感兴趣,对政治间谍活动毫无涉猎,纯粹得让特高课无从下手。 “废物!一群废物!”近卫文麿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洗运动,抓了一堆小虾米,却连一条像样的大鱼都没捞到。这如何向天皇交代?如何向虎视眈眈的军部证明自己维护帝国安全的决心?更重要的是,如果就此收场,岂不等于向外界承认,所谓的“高层间谍”纯属子虚乌有,是他近卫文麿和松冈洋佑判断失误?这将对内阁的威信造成毁灭性打击! 一种骑虎难下的恐慌和必须找到替罪羊的狠厉,交织在他心中。他绝不能承认失败,必须用更“辉煌”的战果来掩盖最初的误判。 他按下通话器,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对特高课长官说:“立刻来见我!” 特高课长官诚惶诚恐地小跑进来。近卫文麿指着那堆报告,目光锐利得像要刺穿对方:“这就是你们交出的成绩单?一堆无关痛痒的文人骚客,几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官僚?你在糊弄我吗?!” “首相阁下息怒!我们已经竭尽全力…”特高课长官冷汗直冒。 “竭尽全力?”近卫猛地打断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看是方向错误!文艺界那些苍蝇,抓再多有什么用?真正能接触到帝国核心机密的大鱼,一定还隐藏在政府最深处!在那些看似忠诚、背景清白、甚至拥有耀眼学历和显赫家世的人当中!”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下达了更残酷的指令:“给我改变调查方向!重点排查那些能接触到外交密电、军事部署、经济计划的高级官员!特别是那些有欧美留学背景、平时表现得过于‘专业’、对政治似乎‘不感兴趣’的人!越是这样看起来无懈可击的人,越有可能是伪装得最深的高级间谍!审讯手段可以更灵活一些!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我要看到结果,真正的、能震动朝野的结果!你明白吗?” “哈依!属下明白!一定不负首相重托!”特高课长官心领神会,所谓的“更灵活的手段”和“震动朝野的结果”,意味着刑讯逼供、罗织罪名,甚至制造冤案来填补“大鱼”的空白。 近卫文麿挥挥手让他退下,独自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虚脱。他知道,自己正在打开潘多拉魔盒,这场基于误判和恐慌的清洗,注定会滑向不可控的深渊,会冤杀无数无辜,会进一步撕裂官僚体系。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为了维护摇摇欲坠的统治威信,他必须用更多的鲜血和恐怖,来证明最初那个错误的正确性。一条看不见的绞索,正在东京的上空悄然收紧,而它的另一端,不仅牵系着可能存在的间谍,更牢牢地套在了日本法西斯政权自己的脖子上。这场闹剧,正迅速演变成一场悲剧。 东京,特高课秘密审讯室 & 首相官邸 特高课的秘密审讯室内,气氛阴森。经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摸爬滚打”——即对大量嫌疑人的非法拘禁、轮番审讯和严刑拷打——他们终于取得了一项“突破性”进展。他们秘密逮捕了一名在外务省档案管理部门供职的中层官员,以及一名与他有过接触的美国驻日使领馆人员(该人员被查出曾有在美国西部某安保公司工作的背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刑讯专家们使尽了手段。最终,那名外务省官员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崩溃下,“招供”了。然而,供词的内容却让特高课的头目们感到一丝尴尬和失望。 据这名官员供述,他确实与那名美国人有秘密接触,但其动机纯粹是出于贪婪——他将一些过期的、非核心的外交档案和内部简报,偷偷复印后卖给对方,换取金钱。他反复强调,他从未接触过、也绝不可能接触到像日美高级别谈判策略、军备计划这样的绝密情报。他贩卖的,只是一些关于日本与中小国家贸易往来、文化交流等无关痛痒的二手信息。 那名美国人在酷刑下也证实了这一点,承认自己只是受雇于一家商业情报公司,目的是搜集日本商业环境的一般信息,用于市场分析,与政府间谍活动无关。 “报告首相阁下,”特高课长官硬着头皮,将这份并不光彩的“战果”呈报给近卫文麿,“我们…我们确实挖出了一个内鬼。但是…他的级别不高,窃取的也并非战略机密,与松冈外相所担忧的‘高层泄密’案,似乎…并非一回事。” 近卫文麿仔细阅读着报告,脸色从最初的期待,逐渐转为阴沉,最后化为一种混合着失望、疲惫和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他放下报告,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了。松冈洋佑的担忧,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误判。美国人对日本底牌的精准把握,极有可能源于他们高超的密码破译技术,而非内部出了高级间谍。这场轰轰烈烈、搞得东京鸡飞狗跳、让文武百官人人自危的大清洗运动,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他们抓到的,不过是一个利用职务之便捞点外快的小蛀虫,根本不是什么能左右国家命运的大鱼。 继续深挖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近卫不敢想象。只会挖出更多类似的小鱼小虾,或者为了“完成任务”而制造出更多的冤假错案。届时,整个政府机构将陷入彻底的瘫痪和恐慌,官员们将不敢做事,不敢交流,生怕一言一行被曲解为通敌。这仗还怎么打?国还怎么治? “到此为止吧。”近卫文麿抬起头,对特高课长官下达了指令,声音沙哑而果断。 “首相阁下?”特高课长官一愣。 “我说,就到此为止!”近卫加重了语气,目光锐利,“就以这个外务省的官员为最终结论。对外宣布,经过严密调查,已成功破获一起由美国情报机构策划、利用我政府内部人员窃取机密的重大间谍案!将所有过错——包括谈判信息泄露的嫌疑——都推到这个人的头上。他是唯一的主犯,案件已告破,余党已肃清!” 近卫的意图非常明确:必须找一个“替罪羊”来背下所有的黑锅,以此挽回政府和特高课的颜面,安抚躁动不安的军部,并向民众展示政府“维护国家安全”的决心与效率。更重要的是,以此为由,迅速结束这场已经严重内耗和自残的政治运动。 “可是…首相,这样结案,是否过于仓促?万一…”特高课长官还有些犹豫。 “没有万一!”近卫文麿猛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搞下去,日本政府就要垮了!难道要让整个帝国官僚体系因为一个可能不存在的‘间谍’而彻底停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是恢复秩序!这件事,必须就此画上句号!你去执行吧!” “哈依!明白了!”特高课长官敬礼退下。他明白,首相这是在用政治手段解决一个无法解决的安全问题。 几天后,日本官方媒体发布了一条简短的消息,宣称破获了一起“外务省间谍案”,一名官员因向外国出卖情报而被捕,案件已审理完毕。报道轻描淡写,刻意模糊了细节。这场席卷东京的间谍恐慌,就这样以一种虎头蛇尾、草草收场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近卫文麿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感到一阵虚脱。他用一个无辜者的牺牲,暂时掩盖了高层的一次重大误判,维持了表面的稳定。但他深知,真正的危机——美国的情报优势、日本对战略物资的致命依赖、陆海军之间不可调和的战略分歧——一个都没有解决。帝国的航船,只是暂时驶离了一场自我制造的风暴,正朝着前方更大的冰山,缓缓撞去。而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小官员,则成了这场荒谬悲剧中,一个微不足道却又典型的牺牲品。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七十八章 防共联盟 德国,柏林总理府大本营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区域已被涂上了深重的卐字旗标志。阿道夫·希特勒站在地图前,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洋溢着征服者的兴奋与对复仇的渴望。他身边围坐着陆军总司令瓦尔特·冯·布劳希奇、A集团军群司令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B集团军群司令费多尔·冯·博克等高级将领,以及外交部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 “将军们!”希特勒的声音因激动而高亢,他挥舞着手臂,“看看!波兰的煤矿、西里西亚的工厂、捷克斯洛伐克斯柯达的兵工生产线,现在都已为德意志的战争机器注入了强大的动力!我们消化东方的战利品,比预想的还要顺利!现在,是时候掉头向西,去完成我们最伟大、最神圣的复仇了!洗刷凡尔赛的耻辱,碾碎法兰西!” 老将费多尔·冯·博克元帅立刻挺直身体,眼中燃烧着与希特勒同样的复仇火焰,他声音洪亮地请战:“是的,我的元首!下命令吧!法国人还像1914年以前那样,天真地躲在他们的马奇诺防线后面,以为那道钢筋混凝土的城墙能保护他们!他们就像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的鸵鸟!只要我们强大的装甲集群像计划的那样,出其不意地穿过他们认为坦克无法通行的阿登森林,就能直插法国腹地,将他们的防线和军队彻底割裂!巴黎,将在几周内匍匐在您的脚下!” A集团军群司令伦德施泰德元帅相对沉稳,他补充道:“元首,总参谋部已经完善了由曼施坦因将军提出的‘镰刀收割’计划。我将亲自指挥A集团军群的主力装甲部队,担任主攻箭头,穿越阿登地区,强渡马斯河,直扑英吉利海峡海岸,合围在北法的英法联军主力。博克的B集团军群将在北线佯攻荷兰、比利时,吸引英法主力北上。一旦成功,胜利就是我们的。” 所有将领都摩拳擦掌,期待着一场迅速而辉煌的胜利,一雪前耻。 然而,希特勒却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的眼中闪烁着狡黠而诡异的光芒,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将军们,你们的勇气和计划无可挑剔。但是,进攻的时机和方式,需要一点…艺术的加工。”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法国马奇诺防线的北端,也就是比利时和卢森堡的方向:“我们真正的目标是这里,阿登森林。这是我们的致命一击。但是,在我们挥出这一拳之前,必须让英法联军,尤其是甘末林和乔治将军,把他们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在…相反的方向!” 里宾特洛甫似乎有些不解:“元首,您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在北线(比利时、荷兰)布置了佯攻的B集团军群,这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希特勒猛地摇头,声音带着一种戏剧性的夸张,“佯攻荷兰和比利时,英法统帅部可能会怀疑,但这还不够让他们彻底放心!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是什么?不是我们进攻法国,而是我们和斯大林联手,掉头向东,去瓜分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和苏联的领土!我们要利用他们这个根深蒂固的恐惧!” 他转向里宾特洛甫,下达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指令:“里宾特洛甫!你立刻以我最正式的名义,向日本外相松冈洋佑发出邀请,请他尽快访问德国!要搞得声势浩大,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和日本进行结盟谈判!” “和日本结盟?”几位将军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现在的主要敌人是西线的英法,突然高调拉拢远东的日本,似乎有些南辕北辙。 希特勒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得意地解释道:“先生们,这就是战略欺骗的艺术!我们和日本谈结盟,对外宣传的口号是什么?不是针对英美,而是‘防共’!是建立针对苏联的‘反共产主义同盟’!” 他走到世界地图前,用手比划着:“我们要让伦敦和巴黎的那帮蠢货相信,德意志第三帝国接下来的战略重心是向东看!我们要和日本东西夹击,共同对付斯大林这个心腹大患!我们和日本结盟,是为了夺取乌克兰的粮仓和高加索的油田!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在西线的一切行动,包括对低地国家的‘威胁’,都只是虚张声势,是为了掩盖我们真正东进意图的佯动!他们就会放松对阿登森林的警惕,甚至可能巴不得我们早点去进攻苏联,好让他们坐收渔利!” 里宾特洛甫恍然大悟,脸上露出钦佩的笑容:“妙啊!我的元首!这真是一步妙棋!我们大张旗鼓地搞‘防共协定’,把全世界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所谓的‘德日夹击苏联’的威胁上。英法会乐于见到我们和斯大林两败俱伤,从而在西线采取更消极的静坐态度。这为我们穿越阿登的奇袭,创造了最完美的条件!” 希特勒满意地点点头:“没错!还要拉上墨索里尼那个爱凑热闹的家伙,让他也掺和进来,壮大声势。我们要让这场外交秀,演得比真正的军事准备还要逼真!让所有的报纸、电台,都去讨论德意日轴心国将对世界格局产生何等影响,让所有人都去猜测我们何时会进攻苏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最后转向将领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而你们,我的将军们,就在这片喧嚣的掩护下,完成最后的进攻部署!当全世界都以为德意志的战车将驶向东方时,你们要像闪电一样,从阿登森林的迷雾中冲出,给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送去最终的审判!让复仇的火焰,在巴黎的夜空下燃烧吧!” “是!我的元首!”所有将领肃然立正,眼中充满了对元首谋略的敬畏和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的狂热。 一场精心策划的战略欺骗行动,就此拉开序幕。希特勒利用英法“祸水东引”的绥靖心理,巧妙地导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大戏。德国即将对法国发起的致命一击,就在这“联日防共”的喧嚣烟雾中,悄然进入了倒计时。欧洲的命运,即将在阿登森林的崎岖小道上,被彻底改变。 东京,首相官邸 外相松冈洋佑拿着德国驻日大使正式转交的、由里宾特洛甫签署的邀请函,步履沉重地走进了首相近卫文麿的办公室。近卫文麿看完措辞热情洋溢、主题为“共商防共大计”的邀请函后,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担忧。 “德国人…这唱的是哪一出?”近卫文麿放下文件,揉了揉太阳穴,“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高调地邀请你去柏林谈‘防共’?他们想干什么?” 松冈洋佑苦笑一声,他这位以“狡狐”着称的外相,此刻也感到难以揣摩希特勒的真实意图:“首相,依我看,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外交礼仪。希特勒很可能在策划一场针对苏联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他拉上我们,是想东西夹击,避免重蹈拿破仑两线作战的覆辙。毕竟,苏联的体量太大了。” 近卫文麿的担忧更深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该去吗?这简直是把我们放在火上烤啊!” 松冈洋佑叹了口气,摊开手,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语气充满了无奈:“去或不去,都是两难。如果我去柏林,与希特勒、墨索里尼高调会晤,签订所谓的‘防共协定’升级版,美国会怎么想?罗斯福总统一直把我们在中国的行为视为对‘门户开放’政策的挑战,他正愁找不到借口进一步限制对我们的石油和废钢铁出口。我们这一去,岂不是主动送上门给他制裁的理由?我们的战争机器还能运转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如果不去,明确拒绝希特勒的邀请,那就是公然驳了柏林的面子。我们陆军现在使用的很多先进技术,比如飞机发动机设计、装甲战术,甚至化学武器技术,都依赖从德国的引进和秘密交流。得罪了德国,这条重要的技术输血线就可能中断。这同样会严重削弱我们的军事实力。” “是啊…进退维谷…得罪任何一方,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近卫文麿深感无力,日本就像一艘小船,夹在德美两大冰山之间,稍有不慎就会撞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在得到允许后,陆军大臣东条英机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得知了德国邀请的消息,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首相阁下!外相阁下!”东条英机敬礼后,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洪亮,“我认为,对于德国的邀请,我们应该立即接受,并且要高规格地参加!这是天赐良机!” 近卫文麿和松冈洋佑都看向他,等待他的理由。 东条英机挥舞着手臂,阐述着他的逻辑:“只要我们与德国正式结盟,形成东西呼应之势,莫斯科的斯大林必然会感到巨大的压力!他一定会将主要的注意力和大批精锐部队从远东调往欧洲方向!这样一来,苏联对重庆政权的军事和经济援助必然大幅减少,甚至可能完全中断!失去了苏联这个最大的外援,光靠蒋介石那些破烂部队,他还能支撑多久?中国事变的解决,指日可待!” 松冈洋佑忍不住打断他,指出了这个计划中一个致命的漏洞:“东条君,你的设想或许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美国!即使苏联减少援助,美国呢?现在通过滇缅公路和法属印度支那的铁路,大量的美国物资正源源不断地从西部财阀的工厂运往中国!只要这条输血线不断,蒋介石就能一直撑下去!” 没想到,东条英机听到这里,反而更加兴奋,他的逻辑开始走向极端:“那就更要去了!我们与德国结盟,就是对美国最强烈的警告!我们要明确告诉罗斯福,如果美国不断绝对中国的援助,就是在与德意志帝国及其盟友为敌!日本将不得不考虑采取更坚决的措施,包括切断太平洋上所有的贸易航线!我相信,在美国没有完全准备好两线作战的情况下,他们会被我们的决心吓倒,从而停止援华!” “……” 松冈洋佑目瞪口呆地看着慷慨激昂的东条英机,他强忍着把茶杯摔到对方脸上的冲动,内心在疯狂地咆哮:(这个蠢货!这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狂人!他的脑袋里装的是稻草吗?!用结盟去‘警告’手握我们石油命脉的美国?这根本不是警告,这是自杀式的挑衅!这只会加速美国对我们实施全面禁运!他难道不明白,我们的命脉攥在美国人手里吗?!) 然而,在表面上,松冈洋佑只能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克制的语气反驳道:“东条君,你的想法…太乐观了。罗斯福不是被吓大的。他背后有强大的工业实力和两洋屏障。激怒他的后果,可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我们需要更谨慎地评估…” 会议不欢而散。东条英机带着对“德日同盟”的狂热幻想离开,而近卫文麿和松冈洋佑则陷入了更深的焦虑之中。陆军的冒险主义已经绑架了外交政策,日本这艘航船,在陆军“南进派”的盲目推动下,正朝着与美德两大强国同时为敌的危险漩涡,一步步加速驶去。而松冈洋佑的理性声音,在“不惜一切代价解决中国问题”的疯狂叫嚣中,显得如此微弱和无力。日本的命运,似乎已经滑向了不可逆转的悲剧轨道。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七十九章 英法的清醒者 法国巴黎,陆军总司令部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欢庆的轻松气氛。总理爱德华·达拉第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指着来自柏林的简报对总司令莫里斯·甘末林将军说:“看吧!总司令!上帝保佑法国!希特勒终于调转枪口了!他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大谈什么‘防共’,这不明摆着是要对斯大林动手了吗?东边的巨大红色帝国,足够消耗掉德国所有的精力!我们安全了!马奇诺防线可以高枕无忧了!” 甘末林将军抚摸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志得意满地点点头,他那张因长期养尊处优而略显臃肿的脸上充满了赞同:“总理先生所言极是。这完全印证了我们的判断。德国人不可能愚蠢到在西线尚未稳定的情况下,正面硬闯我们的马奇诺防线。东进是他们唯一合理的选择。我建议,前线的部队可以适当轮换休整,让士兵们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毕竟,他们已经在防线后待了太久了。” “总司令!我反对!”一个洪亮而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气氛。众人望去,只见坐在后排的夏尔·戴高乐上校猛地站起身,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焦虑。 甘末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非常不喜欢这个总是提出不同意见、性格倔强的下属。他冷冷地瞥了戴高乐一眼,语气带着浓重的嘲讽和不耐烦:“戴高乐上校?这里正在举行最高军事会议,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级别的人随意插话了?坐下!” 戴高乐强忍着屈辱,但没有坐下,他坚持说道:“总司令阁下!总理阁下!请恕我直言!军队的天职是时刻准备战斗!在敌人意图未明的情况下,贸然让前线部队放松警惕,是极其危险的!德国人宣传‘东进’,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万一这是希特勒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是要麻痹我们,为他们的主力部队穿越阿登森林发动奇袭创造条件呢?到那时,我们松懈的防线将一触即溃!” “放肆!”甘末林彻底被激怒了,他拍案而起,指着戴高乐的鼻子厉声斥责,“夏尔·戴高乐!你太狂妄了!你才打过几天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质疑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的集体判断?在座的每一位将军,经历的战火都比你读过的书还多!马奇诺防线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阿登森林是坦克的禁区,这是军事常识!德国人不会蠢到自寻死路!你那套‘装甲兵突击’的怪论,还是留着你那本没人看的小册子里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危言耸听!” 会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戴高乐。资历最老的菲利普·贝当元帅见状,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他拉了拉戴高乐的衣角,低声呵斥道:“夏尔!注意你的身份和场合!快向总司令道歉!” 然后,他转向甘末林,陪着笑脸说:“总司令息怒,年轻人,性子急,见识少,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戴高乐脸色通红,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在贝当的强拉下,他极度屈辱地坐回了座位。 会议结束后,戴高乐和贝当一起走在总部的长廊里。戴高乐情绪激动地对他的老上司兼导师说:“元帅!甘末林他们这是在进行集体自杀!他们的傲慢和短视会把法国推向深渊!军队一旦失去了警惕和斗志,就像一把生锈的剑,毫无用处!” 贝当停下脚步,用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告诫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位才华横溢却格格不入的学生,叹了口气:“夏尔,我的孩子。你说的话,也许有道理。但是,你要认清现实。今天的法国,不是1914年的法国了。上一次大战,我们流了太多的血,整整一代年轻人倒在了凡尔登和索姆河。现在整个国家,从议会到民众,都弥漫着一种深深的厌战情绪。没有人愿意再打仗了,没有人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儿子、丈夫走上战场。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备战的紧张,而是和平的安宁。甘末林的做法,符合当前的政治正确和民意。你过于超前的担忧,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不合时宜的捣乱。如果你想在军界有所作为,就必须学会忍耐和沉默。” 戴高乐痛苦地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看似平静的巴黎,声音低沉而绝望:“政治正确?民意?元帅,当德国的坦克真的碾过阿登森林的时候,这些能挡住他们吗?法国…正在为自己虚幻的安全感付出致命的代价。我只怕,等到噩梦成真那一天,我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贝当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只是拍了拍戴高乐的肩膀,转身离去。他知道戴高乐可能是对的,但他更知道,整个法国沉睡的意志,不是一个年轻上校的呐喊所能唤醒的。 戴高乐独自站在原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了他。他仿佛已经看到,在马奇诺防线后方,那些正在“放松休整”的法军士兵们,如何在未来某个清晨,被从“坦克禁区”阿登森林中突然冲出的德国装甲洪流,冲得七零八落。一场本可避免的灾难,在高层集体的误判、轻敌和守旧思想的笼罩下,正一步步走向必然。而他的警告,就像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只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便迅速消失在死水般的沉寂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伦敦,威斯敏斯特宫下议院 议事厅内气氛罕见地热烈,但并非因为争吵,而是因为一种压抑已久的希望正在弥漫。首相内维尔·张伯伦坐在政府席前排,脸色苍白憔悴,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久违的、近乎回光返照的光彩。他刚刚向议会通报了关于德国正大张旗鼓邀请日本商讨“防共协定”、似乎有意将矛头转向苏联的情报。 “尊敬的议员先生们,”张伯伦的声音比平时虚弱,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恳切,“我们收到了来自欧洲大陆的最新消息。种种迹象表明,德意志帝国的扩张野心,可能正在寻找一个新的、向东方的出口。这或许…这或许是上帝赐予欧洲的喘息之机,是我们用诚意和忍耐换来的和平的曙光!” 只有张伯伦自己和身边的几位核心阁僚知道,他的私人医生几天前刚刚下达了“最后通牒”——晚期癌症已扩散,他最多只剩下六个月的寿命。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为自己留下一个“和平缔造者”而非“战争首相”的政治遗产。德国的“东进”迹象,对他而言,无疑是上帝送给他的最后、也是最好的礼物。 然而,张伯伦的“和平宣言”话音刚落,一个如同风暴般的声音立刻从后排座位上炸响,瞬间击碎了议事厅内短暂的乐观气氛。 “首相先生!各位尊敬的、天真的议员先生们!”温斯顿·丘吉尔从座位上猛地站起,他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深深的忧虑,“醒醒吧!别再自我欺骗了!希特勒那个魔鬼抛出的所谓‘防共’诱饵,是一个连三流小说家都嫌拙劣的谎言!有哪个阴谋家,会在动手杀人之前,敲锣打鼓地告诉全世界自己的谋杀计划?!”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声音如同雷霆,响彻整个下议院:“这根本不是什么和平的曙光,这是希特勒精心布置的、最危险的迷魂阵!他的真实目标,过去是,现在依然是西欧!是法国!他的一切表演,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麻痹巴黎和伦敦!让甘末林那样的蠢材放松警惕,让在座的某些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丘吉尔走到通道中央,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特别是那些面露不悦的保守党同僚:“先生们,用你们最基本的逻辑想一想!只要希特勒打垮了法国,整个欧洲大陆就将匍匐在他的脚下!到那时,德意志帝国将垄断整个欧洲的资源,我们大英帝国将被彻底困在这座孤岛上!是的,我们还有广袤的殖民地,我们可以靠从海外吸血苟延残喘。但德国的潜艇狼群会像上一次大战那样,将我们的商船一艘艘送入海底!我们的生命线将被掐断!”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指向大西洋对岸:“届时,我们唯一的希望将寄托在美国的援助上。但是,先生们!将大英帝国的命运,完全寄托在另一个国家——无论它多么友好——的善意和速度上,这是何等危险和屈辱的局面!这等于将我们的咽喉交给了别人!” “所以!”丘吉尔发出雷鸣般的怒吼,提出了与政府绥靖基调完全相反的激进主张,“我们现在要做的,绝不是坐在家里祈祷希特勒会去找斯大林的麻烦!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我敦促政府:立即加强派往法国的远征军力量,并要求我们的法国盟友,进行全国总动员!将部队调往比利时边境和默兹河一线,特别是要警惕阿登森林方向!我们必须用最坚决的姿态告诉希特勒,进攻法国意味着与英国全面开战,他将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唯有如此,才能威慑战争,换取真正的和平!” “荒谬!丘吉尔先生,你这是在煽动战争!”一位资深的反对党议员立刻站起来大声驳斥,“我们好不容易看到了避免欧洲大陆再次血流成河的希望,你却要主动挑衅德国?如果因为你所谓的‘强硬姿态’而刺激希特勒提前进攻法国,我们该怎么办?是把几十万英国小伙子再次送上弗兰德斯和皮卡第的绞肉机,还是眼睁睁看着法国沦陷,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你这是在把国家推向绝路!” 另一位议员也附和道:“首相的耐心和外交努力正在见效,德国人的注意力正在东移。我们应该巩固这个来之不易的局面,而不是去破坏它!丘吉尔先生,你的好战言论只会害了英国!” 面对潮水般的反对声,丘吉尔毫不退缩,他挺直身躯,用更加悲壮而坚定的声音回应道:“害了英国的,不是我的警告,而是你们的鸵鸟政策!对恶魔的绥靖,换来的从来不是和平,而是更早、更残酷的战争!我现在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正在聚集的、毁灭我们文明世界的风暴!如果现在不行动,当德国的坦克开进巴黎时,你们再多的眼泪和后悔,也无法挽回大英帝国的覆灭了!” 议事厅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张伯伦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看着丘吉尔与反对派唇枪舌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丘吉尔说的可能是对的,但他已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领导一场战争了。他渴望和平,哪怕只是虚幻的、短暂的和平。 这场辩论没有结果。张伯伦政府依然坚持其观望和绥靖的基调,并未采纳丘吉尔的激进建议。然而,丘吉尔那充满先知般预见的警告,如同一口警钟,在议会中回荡,也通过媒体传向了全国,为不久之后,当希特勒的真正意图暴露、英国面临至暗时刻时,丘吉尔临危受命凝聚全国共识,埋下了重要的伏笔。此刻,大多数英国人仍沉浸在“和平再现”的幻想中,只有丘吉尔等少数人,正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海峡对岸那令人不安的平静,并听到了远方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战争脚步声。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严重警告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 国务院 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拿着关于德国高调邀请日本外相商讨“防共合作”的最新简报,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他对着国务卿科德尔·赫尔和核心顾问们说: “先生们,希特勒和近卫文麿这出‘防共’双簧戏,唱得可真是热闹。但他们骗不了我们。什么‘防御共产主义’?这不过是遮羞布!德国和日本正在迅速靠拢,形成一个旨在瓜分世界的侵略性轴心。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苏联,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我们所代表的自由世界和海洋秩序。一旦这个轴心形成,他们将试图封锁整个欧亚大陆,将美国排除在外,最终挑战我们在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利益。” 他放下简报,目光锐利地看着赫尔:“科德尔,我们不能坐视这个危险的联盟成型。现在是时候给东京,特别是给那些还在犹豫的‘稳健派’,泼一盆冷水,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您的意思是?”赫尔问道。 “发表一份措辞极其严厉的公开声明!”罗斯福斩钉截铁地说,“要以国务院的名义,明确警告日本政府:美国将把任何形式的日德军事同盟或紧密政治合作,视为对西半球安全及美国在太平洋根本利益的‘直接威胁’!要求日本立即停止与德国的结盟谈判。同时,你要亲自召见日本驻美大使,当面重申这一警告,态度要强硬,要让日本人明白,跨过这条红线的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 当日下午,美国国务院新闻发布厅 记者们蜂拥而至,他们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国务卿科德尔·赫尔面色严肃地走上讲台,没有寒暄,直接宣读了那份简短却分量极重的声明: “美国政府已注意到德国与日本之间正在进行的高级别政治磋商。美国政府必须明确指出,任何旨在将日本与欧洲法西斯政权捆绑在一起的军事或紧密政治同盟,都将被美国视为破坏太平洋地区现状与稳定、威胁美利坚合众国安全及利益的敌对行为。美国政府敦促日本政府以负责任的态度行事,立即停止此类可能引发严重后果的结盟谈判。” 声明虽未直接提及制裁,但“敌对行为”、“严重后果”等词汇的警告意味已昭然若揭。现场一片哗然,闪光灯亮成一片。 国务院会客室,经典一幕上演 声明发布后不久,日本驻美大使(堀内谦介大使)被紧急召至国务院。在庄重而压抑的会客室里,赫尔国务卿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大使则恭敬地坐在对面。 赫尔以冰冷的外交辞令,重申了声明中的立场,并强调这是罗斯福总统的亲自指示。他要求大使立即将这一信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东京内阁。 整个过程被事先安排好的官方摄影师全程记录。最经典的一张照片定格在:身材高大、表情严峻的赫尔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施加无形的压力;而日本大使则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而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认真地聆听着赫尔的“指示”。这张照片完美地捕捉到了当时的力量对比——美国作为强国的严厉警告与日本的被动接受。 舆论风暴骤起 次日,威廉·伦道夫·赫斯特旗下的报系以及其他主流媒体,都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事件。赫斯特的报纸更是使用了极具冲击力的标题: 《美国划下红线!国务卿赫尔严正警告日本》 《赫尔召见日使,勒令东京停止结盟德国》 报道配发了那张“赫尔训示,日使俯首”的经典照片,并详细解读了声明中的强硬措辞,将其渲染为美国对日本扩张野心的一次“前所未有的正面摊牌”。舆论一片沸腾,公众和国会中的干预主义情绪空前高涨。 东京的震惊与压力 警告声明和那张极具象征意义的照片传回东京后,在日本内阁和军部引起了轩然大波。近卫文麿和松冈洋佑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美国的态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强硬和直接得多,这彻底打乱了他们试图利用对德结盟作为外交筹码的算盘。海军派更加坚定了避免与美冲突的决心,而陆军派则更加愤怒,认为美国是在干涉日本内政。但无论如何,罗斯福的这一记重拳,迫使日本必须重新评估与德国结盟的巨大风险。 罗斯福政府通过这次精心策划的外交行动,成功地向全世界、特别是向日本宣示了美国的立场和底线,将德日勾结的危险性置于国际舆论的聚光灯下,为后续可能升级的对抗做好了舆论和外交准备。太平洋上的博弈,陡然升级。 东京,街头 & 首相官邸 东京街头,陆军的煽动与失控 “美利坚鬼畜!滚出亚洲!” “反对美国经济侵略!” “美国正在抢走我们的饭碗!” 在陆军省新闻班和右翼团体的精心策划与煽动下,东京、大阪等主要城市的街头很快聚集了大量“自发”的游行人群。人群高举着反美标语,情绪激动。东条英机等陆军激进派的目的很明确:利用民族主义情绪,将国内矛盾转移到外部,特别是美国身上,为将来可能采取的更强硬对外政策(尤其是南进)制造“民意基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些极端分子甚至试图冲击美国驻日大使馆,高喊着侮辱性口号,并向使馆院内投掷石块和燃烧瓶。万幸的是,负责使馆外围警戒的日本警察(受内务省管辖,相对中立)反应迅速,及时制止了更严重的冲突,并逮捕了带头闹事者,避免了一场不可收拾的外交灾难。但现场弥漫的暴戾之气和反美狂热,已足以让外界触目惊心。 首相官邸,近卫与松冈的绝望 首相官邸内,气氛与街头的狂热截然相反,充满了冰冷的绝望感。 近卫文麿看着窗外传来的游行照片和报告,脸色惨白,手指因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对着坐在对面、同样面如死灰的外相松冈洋佑,声音沙哑地说:“疯了…东条英机他们彻底疯了!他们这是在把帝国往绝路上推!煽动这些毫无意义的暴民情绪有什么用?除了激怒美国人,让我们在外交上更加被动之外,能换来一滴石油还是一颗子弹?!” 松冈洋佑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子,罕见地失态咆哮:“八嘎!东条这个马粪!这个只知道喊打喊杀的上等兵!他脑子里除了‘突击’和‘玉碎’还有没有半点战略思维?!我们在这里殚精竭虑,像走钢丝一样在德美之间周旋,试图为帝国寻找一线生机,他却在国内拼命拆台!他是不是非要看到美国对我们实施全面石油禁运,让我们的战舰变成港口里的废铁,他才满意?!我真想和他来个武士决斗,一刀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稻草!” 近卫文麿疲惫地摆摆手,示意松冈冷静:“现在说这些气话没用。陆军已经绑架了部分民意,我们如果强行压制,只会引发更大的内乱。当前最关键的是,如何应对这个烂摊子,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他走到地图前,眉头紧锁:“现在我们是两面受压。国内,陆军在不断捅娄子,挑衅美国。国外,德国里宾特洛甫一天三封电报,催促我们尽快派代表团去柏林签订盟约,态度越来越不耐烦。我们到底去,还是不去?” 松冈洋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去柏林,等于公开与美国为敌,罗斯福很可能立刻启动全面禁运,帝国战争机器有瘫痪的风险。不去柏林,又会彻底得罪希特勒,我们未来的技术援助和战略呼应都会受影响。这根本是死棋!” 近卫文麿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务实的、甚至是无奈的光芒:“我们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拖’!以静制动,看美国人的下一步行动。” 他做出了决断:“松冈君,你听好:我们按兵不动。你继续与德国方面周旋,就说帝国正在积极筹备,但因美国压力巨大,需要更隐秘的安排,建议推迟访问或改为秘密接触,总之就是拖延时间。” “那我们的底线是什么?”松冈问。 “底线就是美国人的实际行动!”近卫斩钉截铁地说,“如果美国人因为这次的骚乱和陆军的挑衅,真的开始削减甚至停止对我们的石油、废钢铁出口配额,那就说明罗斯福已经下决心要卡我们的脖子了。到那时,我们就被逼到墙角了,只能孤注一掷,立刻去柏林与德国结盟,借助德国的声势,或许还能让美国有所顾忌,或者为南下抢夺资源争取最后的机会。” “但是,”近卫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如果美国人这次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仅限于外交警告,并没有在实质性的贸易禁运上采取行动,那就说明罗斯福还不想彻底撕破脸,他还留有余地。那我们就绝不能去柏林!我们就对德国说,由于美国的强烈反应和巨大的国际压力,帝国政府不得不暂缓公开结盟计划,但愿意通过秘密渠道保持紧密合作。我们必须优先确保战略物资的供应!” 近卫文麿的最后策略,是一种典型的“骑墙”和“观望”,将决策权抛给了美国。这既是无奈之举,也体现了其试图在绝境中寻求一丝生路的挣扎。他把国家的命运,寄托在了对手的“反应”上。 “我明白了,首相阁下。”松冈洋佑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就像一场豪赌…赌的是罗斯福的耐心和战略定力。” “没错,一场豪赌。”近卫文麿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赌赢了,帝国或许还能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而现在,我们只能祈祷,美国的那位轮椅上的巨人,不会因为东条英机那群蠢货的挑衅,而失去最后的耐心。” 就在这种内部倾轧、外部压力、前途未卜的极度焦虑中,日本这艘航船,在近卫文麿的操控下,继续沿着一条左右摇摆、随时可能倾覆的航线,滑向命运的深渊。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华盛顿,等待着罗斯福的下一步棋。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反美情绪 华盛顿,白宫战情室 气氛凝重。国务卿科德尔·赫尔刚刚汇报完驻日大使发回的最新急电:东京及日本多地爆发大规模反美游行,且有明确迹象表明这些活动受到日本陆军省的系统性煽动。罗斯福总统靠在轮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眼神锐利如鹰。 “先生们,”罗斯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日本军部,特别是那群掌控了陆军的疯子,已经铁了心要走上与我们为敌的道路。他们在民间系统地散播仇恨,这和他们在‘九一八’、‘七七’事变前煽动反华情绪、为侵略中国制造借口的套路如出一辙。这不是简单的民意宣泄,这是有组织的战争动员!” 他目光扫过全场:“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更不能天真地以为这只是政治作秀。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让东京那些还残存理智的人看清楚,挑衅美国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同时也为我们自己争取宝贵的准备时间。” 他转向国务卿赫尔,下达了明确的指令:“赫尔,立刻以国务院名义发表一份强硬的公开声明。核心内容就是:鉴于日本国内官方纵容甚至煽动的反美情绪已严重损害两国关系,并威胁到美国侨民安全和利益,美国政府决定,立即削减并严格限制对所有输往日本的战略物资出口,特别是石油、废钢铁、航空燃油和有色金属!声明里要明确点出:美国绝不会用自己的资源去喂养一条不知感恩、随时会反咬我们一口的毒蛇!” 陆军参谋长乔治·马歇尔将军闻言,眉头微皱,流露出谨慎的担忧:“总统先生,我理解您的决心。但这是否会过于刺激日本军部那些激进分子?削减关键物资,尤其是石油,等于掐住了他们的咽喉。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提前发动军事冒险。” 罗斯福看向马歇尔,点了点头,但语气更加坚定:“乔治,你的担心有道理。但你要看到,日本军部‘跳墙’是迟早的事,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他们现在在国内搞的这些动作,积极储备物资,正是为他们下一步的军事冒险做准备。如果我们现在不趁他们还相对虚弱的时候收紧绞索,难道要等他们囤积够了石油、造出了更多的航母战舰,再来卡他们的脖子吗?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我们现在行动,是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出手,增加他们冒险的难度和成本,这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为了打消军方的顾虑,罗斯福依次点名,展示了美国政府为应对最坏情况所做的扎实准备: “珀金斯女士,”他看向劳工部长,“你之前提供的报告显示,我国庞大的失业人口和完整的工业体系,一旦转入战时轨道,能多快组建起千万级别的军队并保证军工生产?” 劳工部长弗朗西斯·珀金斯立刻回答:“总统先生,模型显示,凭借《选征兵役法》和强大的工业动员能力,我们可以在18个月内武装起一支超过500万人的军队,军工产能可翻两番以上,完全不影响民用经济的基本盘。” “摩根索先生,”罗斯福又看向财政部长亨利·摩根索,“战时财政方案准备好了吗?” “已准备就绪,总统先生!”摩根索信心满满,“一旦进入国家紧急状态,即可启动战时经济管制,发行战争公债,并执行最高94%的累进所得税率,确保战争资金充足,同时让发战争财的巨头付出代价。” “胡佛局长,”罗斯福对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说,“国内的安全监控呢?” 胡佛面无表情地回答:“FBI已对在美日裔社区、特别是与日本政府有关联的人员实施严密监控,确保国内安全。” 最后,罗斯福看向海军情报部门的代表:“日本海军的密码破译进展如何?” “报告总统,‘紫色密码’(日本外交密电)的破译已常态化,我们对日本海军的JN-25密码的破译也取得了重大突破。我们能在很大程度上掌握他们的舰队动向。” 听到这里,马歇尔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被罗斯福政府如此周详的战备工作所震撼,也彻底明白了总统的决心。他最后提醒道:“总统先生,我完全支持您的决定。战略上,我仍坚持‘欧洲第一’。日本海军是精锐,但打掉一艘少一艘,缺乏可持续的战争潜力。而我们美国的工业机器一旦全速开动,其产能是日本的十倍以上!我们有绝对的把握赢得太平洋战争。” 罗斯福赞许地看着马歇尔,但随即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补充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乔治,你说得对,我们的工业实力足以碾压日本。但是,你必须记住,并告诫前线的每一位指挥官:决定战争最终胜负的,是人,是士兵的勇气、指挥官的智慧和国民的意志,而不仅仅是钢铁和石油的堆砌! 日本人被军国主义思想洗脑,拥有极强的武士道精神和战斗意志。如果我们因为拥有物质优势就产生轻敌思想,在战术上傲慢懈怠,我们就会在战争初期付出不必要的鲜血代价!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高度重视敌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总统先生!您的告诫,我将作为最高指令传达下去!”马歇尔肃然敬立。 “去吧,先生们。”罗斯福挥了挥手,“按照计划执行。对日本的经济施压,立即开始。同时,全军进入二级战备状态。我们要让日本人明白,美利坚合众国,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挑战的准备。” 这次会议,标志着美国对日政策发生了决定性转变,从之前的“约束+观望”转向了主动的“经济绞杀+军事准备”。罗斯福以其清晰的战略判断和果断的行动力,为即将到来的太平洋战争,拉开了序幕。他不仅准备好了刀,更磨亮了意志,并给即将上阵的将军们上了关于战争本质的关键一课。 华盛顿,国务院新闻发布厅 记者会现场座无虚席,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来自世界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屏息凝神,等待着美国政府的重大宣布。国务卿科德尔·赫尔面色冷峻地走上讲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宣读了那份注定将激怒东京的声明。 “女士们,先生们,”赫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美国政府一直以最大的耐心和诚意,维护太平洋地区的和平与稳定。然而,近期日本国内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令我们极度震惊和严重关切。” 他拿起一份文件,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在日本政府和军部的纵容乃至煽动下,日本多地爆发了大规模、有组织的反美暴乱活动!美国驻日外交机构受到冲击,在日美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日本国内充斥着对我们国家的公然仇视和恶意诽谤!” 赫尔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特别是坐在前排的日本记者:“基于上述事实,并经罗斯福总统批准,我在此正式宣布: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将立即削减并严格管制所有战略物资对日出口,特别是石油、废钢铁、航空燃油及有色金属!我们绝不会用自己的资源,去滋养一个充满敌意、并以武力扩张为荣的国家!我们不想养一条反咬主人的蛇!” 声明一出,全场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 一位英国记者立刻举手提问:“赫尔国务卿,美国此举无疑是极其严厉的经济制裁。这是否会迫使日本别无选择,只能完全投入德国的怀抱,从而加速‘柏林—罗马—东京’轴心的形成?” 赫尔早有准备,他面无表情,语气强硬地回应:“请你参考我在上次记者会上的明确表态。美国的态度是一贯且清晰的:任何形式的日德军事同盟,都是对美国和西半球安全的直接威胁。如果日本一意孤行,选择与法西斯国家结盟,那么美国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全面禁运,来扞卫我们的利益和安全。何去何从,选择权在东京手中。” 这时,一位日本同盟通信社的记者猛地站起来,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激动地大声质问:“赫尔国务卿!您这番言论和制裁措施,是对大日本帝国的公然挑衅和侮辱!这完全是粗暴干涉我国内政!这就是你们美国整天挂在嘴边的‘自由’与‘平等’吗?只许你们煽动反日情绪,不许我们表达民意吗?” 赫尔面对这充满敌意的质问,丝毫没有退缩,他向前一步,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如炬地直视对方,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道德的优越感和毫不掩饰的谴责: “记者先生!请你搞清楚几个基本概念!美国的自由与平等,是建立在和平、法治和尊重主权的基础之上的!而你们的国家,正在中国干什么?你们的军队在南京、在武汉、在中国无数城市和乡村,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你们的行为是赤裸裸的侵略,是反人类的暴行!根据这些铁一般的事实,在美国政府和人民看来,现在的日本,根本不是一个‘和平国家’,而是一个被军国主义狂热所驱使、奉行武力扩张的‘强盗国家’!与这样的国家谈正常的贸易和对等尊重,是对国际公理和人类良知的践踏!” “胡说!你这是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日本记者彻底失控,挥舞着拳头咆哮起来,“我们日本皇军进入中国,是为了将中国和亚洲人民从你们西方白人的殖民压迫下解放出来!是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实现黄种人的自立自强!这是圣战!是帮助!不是侵略!你们才是压迫者!” 这番荒谬的“共荣”论调彻底激怒了赫尔,也触碰了在场许多欧美记者的底线。现场响起一片嘘声和斥责声。 赫尔怒极反笑,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雷霆般的驳斥,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 “解放?帮助?圣战?记者先生,请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世界上有哪一场‘解放战争’,是靠屠杀平民、焚烧城市、强奸妇女来进行的?!有哪一场‘帮助’,是需要用刺刀和坦克强加于人的?!你们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你们所谓的‘共荣圈’,不过是企图用新的、更残酷的日式殖民统治,来取代旧的殖民体系!这是最无耻的谎言和欺骗!” 他环视全场,对着所有的镜头,发出了最后的宣判:“美国政府制裁日本,不是挑衅,而是基于事实和正义的正当防卫!是为了阻止更多的‘南京悲剧’上演!是为了维护太平洋地区的和平与公理!在日本的军国主义战车停下来、侵略行为结束之前,美国绝不会解除制裁!这就是美国的态度!” 说完,赫尔不再理会那名面如死灰、还想争辩的日本记者,拿起文件,在警卫的护送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发布厅,留下了满场的震惊和沸腾的议论。 这场充满火药味的记者会,通过电波迅速传遍了全世界。赫尔充满道德力量的激烈言辞,将日美之间的冲突从单纯的利益博弈,提升到了“正义对抗邪恶”、“文明对抗野蛮”的意识形态高度。这彻底堵死了双方通过低调外交妥协的可能性,使得太平洋上的对抗情绪达到了沸点。在东京,这份报告和赫尔的讲话,如同投入油库的火把,必将引发日本军部更疯狂的叫嚣和更危险的冒险。战争的齿轮,在激烈的舆论对攻中,加速啮合。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百八十二章 绑架民意 东京街头,军部主导的舆论狂潮 “打倒美帝国主义!” “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 “美国制裁是侵略!坚决反对!” 在美国国务卿赫尔发表强硬声明并宣布削减对日战略物资出口后,日本陆军省和右翼团体迅速开动所有宣传机器,将这场外交经济制裁扭曲为一场对日本民族尊严的“公然侮辱”和“经济侵略”。在军部有组织的策划下,更大规模、更激烈的反美示威席卷了日本主要城市。 街头演讲的激进分子声嘶力竭地煽动:“同胞们!美国人为什么制裁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日本要带领亚洲黄种人兄弟,推翻白人几百年的殖民统治,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我们妨碍了美国鬼畜继续吸亚洲的血!他们害怕我们强大起来!他们所谓的‘门罗主义’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为什么我们亚洲人不能自己管理亚洲?这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和霸权主义!” 这些充满民族主义情绪的宣传,巧妙地利用了日本民众在长期军国主义教育下形成的“被迫害感”和“使命观”,将日本的侵略行径包装成“正义的解放战争”,将美国的制裁描绘成“阻碍亚洲解放的邪恶行径”。这种叙事在普通民众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在军部控制的《读卖新闻》和《产经新闻》上,很快出现了所谓的“民意调查”结果,用醒目标题宣称:“超九成国民强烈反对美国干涉内政!”、“民众支持政府采取强硬措施反击美国经济侵略!”这些被精心炮制的“民意”,成为了军部进一步向政府施压的“王牌”。 首相官邸,近卫文麿的绝望困境 首相官邸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近卫文麿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充满反美狂热的报纸和各地报来的示威报告,脸色灰白,双手因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正坐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疯了…全都疯了…”近卫对心腹顾问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军部那些人,他们是要把整个国家绑上战车,冲向悬崖!他们煽动起来的这股民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无法控制的怪兽!这头怪兽会吞噬掉所有理性的声音!”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看似“群情激昂”的东京街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现在,我面前是两条绝路。如果我对美国屈服,接受他们的条件,停止在中国的行动,军部和被煽动起来的‘民意’会立刻将我撕碎,斥我为‘国贼’,内阁会瞬间垮台,接下来上台的将是东条英机那种更极端的疯子,日本会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战争。但如果我顺从军部和‘民意’,对美国采取更强硬的对抗措施,甚至像陆军叫嚣的那样‘南进’夺取资源,那将直接触发美国的全面禁运,甚至战争!美国的工业实力是我们的十倍!一旦开战,帝国…帝国很可能万劫不复!” 这就是近卫文麿面临的“进退维谷”的死局。军部巧妙地将“反抗美国制裁”与“爱国”划上了等号,使得任何试图缓和局势的理性努力都变得“政治不正确”甚至“卖国”。他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国内政治势力逼到了墙角。 “首相阁下,”一位顾问忧心忡忡地说,“军部这是借刀杀人。他们用民意绑架了政府,让我们去承担与美国对抗的巨大风险。成功了,功劳是他们的;失败了,我们是替罪羊。” “我知道…”近卫文麿疲惫地闭上眼睛,“但我现在能怎么办?压制民意?我们没有那个力量,而且只会让军部有更充分的理由发动政变。顺从民意?那等于集体自杀。” 他沉思良久,最终,一个无奈而危险的念头逐渐清晰: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在“顺应民意”的幌子下,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赌博——一方面对国内展示强硬的姿态,继续与军部周旋,甚至做出准备与美国对抗的姿态;另一方面,暗中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试图与美国恢复某种秘密接触,做最后的挽回努力,哪怕希望渺茫。 但这需要高超的政治技巧和运气,更需要时间。而时间,正是近卫最缺乏的东西。军部的战车正在民意狂潮的推动下不断加速,美国的绞索正在一点点收紧。他这位首相,仿佛一个站在两辆高速对撞列车之间的调停者,无论倒向哪一边,都可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日本的国运,在军国主义狂潮和民粹主义的绑架下,正不可逆转地滑向一场与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进行的、毫无胜算的豪赌。近卫文麿的绝望,正是整个日本理性力量在战争狂热面前的无力缩影。 海军大臣及川古志郎大将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台风来临前的海面。几位海军高级将领围坐在一起,脸色铁青。桌上摊开着当天的报纸,头版赫然是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的强硬声明:“若美国继续制裁,日本将做好对美战争准备!国内任何媾和言论皆为‘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八嘎!这个该死的马粪!这个狂妄的上等兵!”及川古志郎终于爆发了,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响,平日里努力维持的沉稳风度荡然无存,“他以为他是谁?是天皇陛下吗?!他一个陆军大臣,有什么权力代表帝国决定对美开战?!他这是赤裸裸的僭越!是兵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位海军中将咬牙切齿地附和:“大将阁下说得对!东条这个蠢货,他根本不懂海军的战略!他以为战争就是挺着刺刀冲锋吗?得罪美国这个工业巨兽有什么好处?现在好了,美国的制裁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海军!石油、航空汽油、特种钢材,哪一样不是我们舰队的命根子?陆军那帮马鹿在地上爬,他们能靠吃草打仗吗?他们这是故意的!就是要借美国人的手来削弱我们海军!” 另一位参谋也忧心忡忡地说:“陆军控制了舆论,现在街头巷尾都在叫嚣对美开战。我们海军如果现在站出来反对,立刻就会被骂成‘国贼’、‘懦夫’,甚至可能遭到‘天诛’!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及川古志郎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雄狮,喘着粗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最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愤懑:“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陆军已经用‘民意’这把刀架在了我们所有人的脖子上!现在反对东条,就是反对‘全体国民’,就是自取灭亡!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就为那群马鹿陪葬!” 海军内部充满了对陆军的憎恨和对未来的绝望,但他们深知,在陆军煽动起的民粹狂潮面前,任何理性的声音都会被淹没。他们被迫绑上了陆军的战车。 与此同时,在首相官邸,气氛更加凝重。近卫文麿首相对着外相松冈洋佑和几位核心阁僚,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东条英机的声明,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试图在夹缝中求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以下克上…又是以下克上!”近卫文麿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军部的老传统了!他们现在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直接通过报纸向政府、向全世界发出战争威胁!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内阁?还有没有天皇!” 松冈洋佑外相同样面色惨淡:“首相,东条此举,是彻底堵死了我们与美国转圜的最后可能性。现在全国‘民意’汹汹,都在陆军的引导下要求对美强硬。我们…我们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 近卫文麿走到窗前,望着被军国主义狂热笼罩的东京,良久,他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带着无尽悲凉的语气说道:“民意不可违啊…松冈君。” 松冈洋佑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可是首相!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民意!这是被陆军用宣传和恐怖手段绑架、扭曲的伪民意!我们真的要向这种疯狂低头吗?与德国结盟,就意味着彻底与美国乃至英国为敌,帝国将陷入一场毫无胜算的全面战争!这是自杀!” “我知道!我难道不知道吗?!”近卫文麿突然转身,情绪失控地低吼道,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是被绑架的民意!是饮鸩止渴!但是,松冈君,你告诉我,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谁敢站出来说一句对美缓和的话,立刻就会被‘天诛国贼’!内阁会瞬间垮台!接下来上台的将是东条英机那种更极端的疯子,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帝国拖入更快的毁灭!至少…至少现在由我们主导去结盟,或许…或许还能在谈判中争取一点点可怜的主动权,为帝国…保留一丝极其微弱的、体面结束战争的幻想…”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这与其说是一个决策,不如说是在绝望中抓住的一根虚幻的稻草,是在明知是毒药的情况下,为了延缓立即死亡而不得不喝下的无奈选择。 松冈洋佑看着近卫文麿那近乎崩溃的神情,明白了首相的处境。他沉重地低下了头,不再反驳。他知道,理性的声音已经在这个国家失效,疯狂的洪流冲垮了一切堤坝。 “我明白了,首相阁下。”松冈洋佑的声音沙哑,“我会立刻通过外交渠道,正式回复德国方面,原则上同意就强化‘防共协定’、建立更紧密的政治军事同盟进行谈判。” 近卫文麿无力地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就这样,在日本陆军通过绑架民意、以下克上的疯狂逼迫下,近卫文麿内阁做出了迈向深渊的最终决定——与纳粹德国正式结盟。这个决定,并非源于冷静的战略判断,而是源于法西斯体制内部失控的恶性竞争和民粹主义的反噬。日本的命运,在内部撕裂和外部压力的共同作用下,彻底滑向了无法回头的毁灭之路。而曾经试图在狂潮中维持一丝平衡的近卫文麿,最终也成了被潮流裹挟的牺牲品。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暗流涌动 伦敦,威斯敏斯特宫下议院 当日本外相松冈洋佑抵达柏林、准备与德国正式商讨强化“防共协定”的消息传到伦敦时,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议会引爆。温斯顿·丘吉尔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庞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如同警报般响彻整个议事厅: “议长先生!各位尊敬的议员先生们!”丘吉尔挥舞着手中的电报,脸上充满了先知般的愤怒与忧虑,“看到了吗?柏林—东京轴心!一个赤裸裸的、旨在瓜分世界的邪恶同盟,已经在我们眼前诞生了!德国的剑指向西方,日本的刀瞄向东方,大英帝国正面临自拿破仑战争以来最严峻的战略态势——两线作战的威胁!”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特别是政府席上面无表情的首相内维尔·张伯伦:“德国人在欧洲磨刀霍霍,日本人在亚洲虎视眈眈!他们之间所谓的‘防共’,不过是强盗分赃前盖上的遮羞布!如果我们再继续无动于衷,抱着虚幻的和平幻想,等到希特勒消化了东欧、日本巩固了在中国的地盘,他们就会像钳子一样从东西两面夹击,绞杀我们的帝国!我们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加强皇家海军,派遣更多的远征军前往法国,要求我们的法国盟友进行总动员,并对德国实施最严厉的经济封锁!犹豫和观望,就是自杀!” 丘吉尔的演讲如同战鼓,试图唤醒沉睡的英国。 然而,他的呼吁立刻遭到了张伯伦支持者的猛烈反击。一位资深保守党议员站起身,用略带疲惫和恼怒的语气反驳道: “丘吉尔先生!请你不要再危言耸听,煽动战争情绪了!局势远未到你描述的那么绝望!德国与日本的接近,更多是出于对苏联的恐惧,这是一场我们可以利用的矛盾。首相先生通过坚韧不拔的外交努力,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备战时间。现在贸然采取过激行动,只会刺激德国,提前引发我们都在竭力避免的战争!我们需要的是冷静和智慧,而不是好战的咆哮!” 另一位议员也附和道:“是的,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巩固国防,同时继续寻求通过外交途径化解危机。首相的绥靖政策(Appeasement)避免了去年在捷克斯洛伐克问题上的战争,这就是成功的证明!我们应当继续这条现实主义的路线!” “绥靖?成功的证明?”丘吉尔发出讥讽的冷笑,“那不过是给老虎喂肉,希望它最后才吃你!看看现在!老虎更强壮了,而且还找来了帮凶!你们所谓的‘现实主义’,就是眼睁睁看着敌人壮大,然后祈祷灾难在自己死后才发生吗?” 议事厅内顿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支持与反对张伯伦政策的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整个下议院陷入了分裂和混乱。 而在唐宁街10号的首相书房里,内维尔·张伯伦独自一人,听着从议会传来的喧嚣,脸色是死灰般的苍白。他的私人医生刚刚再次确认,他的癌症已到晚期,生命可能只剩下几个月。 他手中拿着关于松冈洋佑抵达柏林的报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深深的悲哀。丘吉尔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因为他知道,丘吉尔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他一生追求和平,希望避免一战那样的惨剧,但他的“绥靖”政策似乎确实养虎为患,将英国带到了更危险的战争边缘。 “我…我只是想…在我的任上…不要再有战争…”张伯伦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他内心深处有一个自私而真实的恐惧:他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宣布英国再次卷入世界大战的首相,不希望自己的政治遗产和人生终点被定义为“战争领袖”。他渴望和平,哪怕这和平是虚幻的、短暂的,能持续到他生命结束之后就好。那样,历史的指责会落在他的继任者身上。这是一种政治家在生命尽头对个人声誉的悲剧性执着。 因此,他默许甚至鼓励他的支持者在议会全力反驳丘吉尔,不是为了真理,而是为了拖延。他需要时间,需要足够他安静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他示意秘书,继续维持“谨慎观察”的官方基调,拒绝丘吉尔要求立即全面备战的呼吁。这注定是徒劳的,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后的挣扎。 与伦敦的争吵和绝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柏林的热烈与兴奋。松冈洋佑受到了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的高规格接待。机场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纳粹党的高官几乎倾巢而出。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调动了所有宣传机器,将这次会议描绘成“世界反布尔什维克力量的历史性大会师”,极力营造一种“新秩序”即将诞生的氛围。 在宏伟的帝国总理府内,希特勒与松冈洋佑进行了秘密会谈。双方心照不宣,所谓的“防共”只是幌子。希特勒的真正目的是将日本绑上德国的战车,利用日本在远东牵制英国、法国,并威慑美国,使其不敢轻易介入欧洲事务。而松冈洋佑代表的日本,则在陆军的压力下,急需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对抗美国的压力,并为下一步“南进”夺取东南亚资源寻找靠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强化同盟的框架达成了秘密协议。会谈结束后,盛大的宴会和阅兵式接踵而至,整个柏林沉浸在一种胜利在望的狂热气氛中。 一边是伦敦议会里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进行的、几乎无用的争吵,和一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首相无奈的私心;另一边是柏林总理府里正在敲定的、瓜分世界的邪恶契约和喧嚣的庆典。这幅对比鲜明的画面,清晰地预示着:欧洲乃至世界的和平,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张伯伦所期望的“战后灾难”已然不可避免,而他所竭力避免的战争,将很快由他的继任者——很可能就是那个在议会里大声疾呼的温斯顿·丘吉尔——来宣告。一个时代,正在凄风苦雨中落下帷幕。 华盛顿,白宫战情室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罗斯福总统看着桌上并排摆放的两份文件:一份是情报部门确认日本外相松冈洋佑在柏林与德国签署了强化版的《反共产国际协定》的密电;另一份是联邦调查局关于在美日裔社区“异常平静”的报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冷峻和随之而来的决断。 “先生们,”罗斯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清晰而坚定,不带一丝犹豫,“答案已经揭晓了。日本无视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义无反顾地跳进了希特勒的怀抱。这个柏林—东京轴心,已经从一个模糊的威胁,变成了我们必须正视的、赤裸裸的战争宣言。对日本的绥靖时代,到此结束。”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国务卿赫尔:“科德尔,不必再有任何幻想了。明天,你就召开记者招待会,以最明确无误的措辞宣布:鉴于日本政府与德意志帝国公开结盟,其行为已对太平洋地区和平与美国安全构成最严重的威胁,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决定,立即冻结所有日本在美资产,并对日本实施全面石油、废钢铁、航空燃油、有色金属及一切重要战略物资的禁运!一滴油,一克钢,也不准流向日本!我们要让东京的军国主义者们,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切肤之痛!” “是,总统先生!”赫尔国务卿肃然领命,他明白这道命令意味着双方的外交大门已彻底关闭,经济战已升级为最高级别。 罗斯福随即转向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乔治,禁运令一出,日本要么屈服,要么狗急跳墙。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立刻给夏威夷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上将发电,全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加强巡逻,特别是珍珠港的防空反潜警戒,谨防偷袭!” 他特别强调:“告诉金梅尔,这不是演习!日本人很可能进行军事冒险!” “是,总统!”马歇尔立刻记录。 “还有,”罗斯福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菲律宾,“给麦克阿瑟发电报!以我最强硬的口吻告诉他:日本南下进攻菲律宾的可能性急剧升高!我命令他,立即整合所有驻菲美军和菲律宾联邦军队,加强训练,构筑工事,做好抗击日军登陆的准备!不得有误!” 马歇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总统,麦克阿瑟那边…他可能会以‘菲律宾陆军元帅’的身份强调当地军队的独立性,甚至讨价还价…” “他敢!”罗斯福猛地打断马歇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明确告诉他!驻菲律宾的所有美国军队,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武装力量,不是他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私人卫队!他必须无条件服从华盛顿的命令!如果他再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就让他做好立刻滚回德克萨斯老家养老的心理准备!把我的原话发给他!” “明白!总统!”马歇尔心中一凛,知道罗斯福这次是动了真怒,毫不留情面。 最后,罗斯福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情报部门的负责人:“现在,告诉我,日本方面有什么异常动向?海军有什么调动迹象?” 海军情报处处长面色凝重地回答:“总统先生,很奇怪…日本联合舰队主力,包括他们的航空母舰,最近无线电静默异常彻底,动向不明。我们失去了对他们的有效追踪。” “外务省的密电呢?我们刚破译的‘紫色密码’,有没有提到任何军事计划?”罗斯福追问。 “更奇怪的是,总统先生,”处长脸上露出困惑,“日本外务省最近更换了主要密码本,通讯量锐减。即使有通讯,也多是无关痛痒的内容。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人不安。” 罗斯福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转向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埃德加,你们FBI对在美日裔的监控呢?有没有发现异常?比如突然的集会、资金流动、或者购买敏感物资?” 胡佛摇了摇头,同样面带疑惑:“报告总统,这正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我们监控的所有日裔社区和社团,目前都异常‘平静’和‘守法’。没有反美言论,没有异常集会,甚至比平时更加低调。他们似乎…似乎在有意识地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行为。这种‘完美’的平静,太不寻常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战情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种情报碎片拼凑在一起,描绘出一幅极其诡异的图景:日本在做出最激进的外交抉择后,其军事和民间却呈现出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罗斯福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眼神深邃,缓缓地说出了他的判断,这判断充满了战略家的直觉和预警: “先生们,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头野兽在发起致命扑击前,总会有一个短暂的、压低身体的静止姿态。东京的沉默,日本侨民的异常低调,联合舰队的消失…这一切,都太像是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了。他们不是在退缩,他们是在准备!准备一场远超我们想象的、石破天惊的突然袭击!” 他猛地坐直身体,下达了最终指令:“我命令:全军,包括太平洋舰队和菲律宾驻军,立即进入最高战备状态!这不是警告,这是临战指令!同时,情报部门要动用一切手段,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日本人的真实意图和攻击方向!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的刀,已经出鞘了。我们必须抢在他们砍下来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是!总统先生!”所有人肃然起立。 白宫的战争机器,在罗斯福的号令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决心全面开动起来。然而,历史的时针正在滴答作响,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太平洋的海水之下,暗流汹涌。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七章 娱乐计划 西部委员会总部的青铜大门在特纳身后沉重地关闭,发出宛如棺材盖合拢般的闷响。会议厅内十二把高背椅呈扇形排列,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位能决定西部命运的人物。煤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镶嵌着金线的深红色壁纸上,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秃鹫。 先生们。特纳解开羊绒大衣的铜扣,露出里面价值连城的丝绸马甲。他没有走向为他准备的位置,而是直接站到了镶嵌着西部地图的桃花心木圆桌前,双手撑在绘制精细的铁路线上。今天我要告诉各位如何用最少的子弹,控制最多的工人。 委员会轮值主席沃顿用银质开信刀轻敲水晶杯,十二道目光像探照灯般锁定特纳。我们洗耳恭听,毕竟你上次提出的周日禁酒令让矿场生产效率提升了二十个百分点。 特纳的嘴角扯出一个食肉动物般的微笑。他忽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卷胶片,啪地甩在桌上,胶卷像条黑蛇般滑过光滑的桌面。 好莱坞。他吐出这个词时,会议厅的壁炉突然爆出火星,映得他镜片后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煤块。我们要让他们拍摄爽剧,怎么爽怎么来。大多数工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他们不需要莎士比亚,只需要最原始的多巴胺刺激——英雄救美、一夜暴富、恶有恶报。 农业代表布兰森皱起布满老人斑的鼻子:你是说要鼓励那些粗俗的牛仔片? 粗俗?特纳突然大笑,笑声像钝锯在切割铁管,布兰森先生,您庄园里的棉花收割机需要理解但丁吗?工人就是我们的收割机,而快乐就是最好的润滑油。他转向运输大亨洛克菲勒,想想看,当您的铁路工人省下买醉的钱去买电影票... 矿业代表莫雷洛的雪茄在黑暗中明灭:然后呢?光靠这些垃圾片就能让他们乖乖下井? 特纳的皮鞋跟在地图上堪萨斯城的位置重重一碾。第二部分,我们要拍摄苦难剧。把我们在江西的见闻搬上银幕——童工在矿井里爬行,女工为半碗米饭出卖身体,全家挤在漏雨的窝棚里吃老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稠如糖浆,让我们的工人坐在温暖的影院里,看着银幕上的苦难,庆幸自己生在美利坚。 会议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怀表齿轮的转动声。教育代表霍尔的钢笔啪嗒掉在记事本上,墨水晕开成血滴般的污渍。 这...沃顿的喉结上下滚动,这比洛克菲勒镇压罢工时用的达姆弹还狠。 特纳解开领结,露出青筋暴起的脖子:每个周末,工人们会带着全家走进我们建造的星辰连锁影院。票价只要十分钱,配上十五美分的快乐盒饭——炸土豆条、玉米面包和无限续杯的糖水。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戳出一个个虚拟的坐标,每个影院需要二十个售票员、三十个清洁工、五十个快餐员...失业率问题迎刃而解。 钢铁代表卡内基的假眼在灯光下泛着瓷光:你是在制造一场永动机——工人为娱乐付钱,就必须更努力工作,然后赚了钱又继续消费... 正是!特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哗啦啦撒在桌上,知道密西西比赌场为什么永远稳赚不赔吗?因为他们给赢家发的是这种漂亮但毫无价值的彩珠。工人们的精神需求就是我们的彩珠,而他们付出的——是真金白银的劳动。 卫生代表克莱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攥着蕾丝手帕的手指关节发白:上帝啊,这比血汗工厂还... 还高效?确实。特纳从内袋抽出一份文件,烫金封面上印着《娱乐产业五年规划》,根据计算,这套系统实施后,罢工事件将减少七成,生产效率提升四成,而各位的投资回报率...他故意停顿,看着十二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睛,不低于百分之三百。 沃顿用开信刀挑起文件,羊皮纸在刀尖上微微颤动。当他翻到第三页的利润预测表时,黄铜吊灯突然闪烁,将他的影子投在天花板上,变成张牙舞爪的巨兽。 见鬼,特纳。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些吸血鬼银行家和你比起来,简直像慈善修女。 特纳正了正玳瑁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主席先生,十九世纪属于蒸汽机,二十世纪将属于娱乐业。谁能控制民众的快乐,谁就真正掌握了权力。他忽然压低声音,顺便说,我计划中的第一部爽剧叫《黄金矿工》,主角是个发现金矿的穷小子...当然,片尾会有贵公司的钻探设备特写。 莫雷洛的雪茄掉在了波斯地毯上,他慌忙用靴子碾灭,抬头时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什么时候能开拍? 壁炉里的木头发出最后的爆裂声,十二道影子在墙上扭曲融合。特纳从公文包取出钢笔时,皮革摩擦的声音像极了钱币的轻响。当委员们轮流在文件上签字时,没有人注意到窗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纯白的雪花落在流浪汉尸体青紫的手指间,而三个街区外的星辰影院试映场里,正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罗斯福坐在轮椅上,手里捏着西部委员会刚刚递交的《娱乐产业五年规划》。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节在文件边缘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群资本家……他低声喃喃,连一个子都不让工人拥有啊。 他的顾问霍普金斯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苦笑道:可持续的竭泽而渔,对吧? 罗斯福冷笑一声,把文件丢在桌上:特纳这家伙,比吸血鬼还狠。爽剧麻痹工人,苦难剧让他们感恩戴德,再配上廉价快餐和电影院,让他们一辈子在消费和劳动里循环。 霍普金斯啜了一口咖啡:但问题是,民众现在确实需要这个。 罗斯福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投向窗外。华盛顿的街道上,仍有排队领取救济面包的长龙,人们的脸上写满疲惫和迷茫。大萧条带来的恐慌仍未消散,民众需要一个希望,哪怕是一个虚假的。 你说得对。罗斯福最终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光靠新政的基建和福利还不够。工人需要精神上的慰藉,需要一个对比,让他们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霍普金斯点点头:而且,建电影院和快餐店确实能带动经济。一个影院能创造上百个工作岗位,从售票员到清洁工,再到食品供应商……这比直接发救济金更能刺激就业。 罗斯福的手指轻轻敲击轮椅扶手,眼神复杂:所以,我们得默许这个计划? 霍普金斯苦笑:我们没得选。要么让工人沉浸在娱乐里,要么让他们走上街头抗议。至少这个方案能让他们暂时安定下来。 罗斯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正在默许一场精心设计的剥削。但现实是,民众现在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是资本家精心编织的幻觉。 告诉特纳,政府不会干涉他的计划。罗斯福最终开口,但有个条件——影院和快餐店的工资必须符合最低标准,不能比血汗工厂还低。 霍普金斯笑了:资本家们不会喜欢这个条件的。 罗斯福冷冷道:那就让他们去拍一部《仁慈的吸血鬼》吧,反正观众爱看。 西部委员会总部,会议室内 特纳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份电报,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先生们,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罗斯福同意了。 刹那间,会议室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矿业大亨莫雷洛甚至兴奋地拍桌而起,雪茄的烟灰抖落在精致的波斯地毯上。铁路巨头亨廷顿举起酒杯,香槟在杯中摇晃,映出他贪婪的笑容。 敬特纳!他高声道,敬娱乐帝国! 众人举杯相碰,玻璃清脆的撞击声像是金币碰撞的声响。 特纳抬手示意安静,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但这只是开始。他走向圆桌,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们要让罗斯福成为我们的盟友,而不是绊脚石。 教育代表霍尔皱眉:你的意思是? 一部总统传记片。特纳微笑,片名就叫《太阳之子:罗斯福与美国黎明》,讲述他如何带领美国走出大萧条的黑暗。 代表修斯嗤笑一声:这是不是太谄媚了?罗斯福可不是傻子,他会看不出来我们在拍马屁? 老约翰慢悠悠地吐出一口雪茄烟雾,眯起眼睛:特纳,你确定这种赤裸裸的吹捧不会适得其反? 特纳的笑容更深了。 先生们,你们太低估电影的力量了。他走向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洒进会议室,照亮他半边脸庞,我们不会直接说‘罗斯福是美国的太阳’,而是让观众自己得出这个结论。 他转过身,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镜头语言——总统的演讲永远在日出或日落时拍摄,阳光洒在他身上,象征希望。 第二,对比剪辑——大萧条时的黑白画面,对比新政后的彩色繁荣。 第三,英雄叙事——重点刻画他的‘不屈精神’,让民众感动,而不是思考。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低笑。 妙啊!沃顿主席抚掌赞叹,这不叫拍马屁,这叫‘艺术加工’! 特纳点头:罗斯福不会拒绝,因为这部电影会巩固他的政治形象。而我们,则借此获得政府的绿灯,让娱乐计划畅通无阻。 敬特纳。沃顿再次举杯,声音低沉,敬娱乐……与权力。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一章 和解 1933年7月,波士顿,联邦街33号,东部财团秘密会议 红木长桌两侧,雪茄的烟雾像战场上的硝烟般弥漫。 摩根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像送葬的鼓点。 和西部那群暴发户合作?他的声音像钝刀刮骨,我们摩根家族从南北战争开始就没向牛仔低过头。 桌对面,肯尼迪的波士顿口音带着刻意的轻佻:是啊,您宁愿守着铁路债券发霉,也不愿碰好莱坞的金矿。 洛克菲勒的威士忌杯地砸在桌上,冰球溅出来,在梅隆的丝绸领带上洇开一片污渍。 注意你的舌头,爱尔兰小子。石油大亨的镜片泛着冷光,要不是罗斯福给你当靠山,你连这间屋子的地毯都不配擦。 杜邦家族的代表突然甩出一叠报表,纸张划过桌面的声音像剃刀出鞘。 看看特纳这季度的数字。他指着《华尔街日报》的娱乐版,影院收入超过我们的化工利润,快餐连锁碾压铁路货运! 亚当斯家族的老管家(是的,他们参会都带管家)轻咳一声:容我提醒诸位,真正的财富应该像葡萄酒一样... 醒醒吧!布什突然拍桌而起,现在全美国工人把周薪都砸在特纳的影院里,而你们还在讨论怎么给英国王室写效忠信! 这句话像颗燃烧弹。 梅隆的银手杖突然戳向肯尼迪的胸口:至少我们的祖先没在爱尔兰土豆田里啃泥巴! 但你们的祖先被英国佬当丧家犬赶出来时,肯尼迪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可是连土豆都吃不上呢。 会议室瞬间死寂。 洛克菲勒的假笑凝固了——所有人都知道,老洛克菲勒最恨别人提他祖父是英国流放的诈骗犯。 摩根的手按在了镀金电话上(这屋里连电话都是蒂芙尼定制款),仿佛要召唤十九世纪的亡灵。 当侍者进来换烟灰缸时,布什趁机溜到走廊,用特纳给他的镀金打火机点了支烟。 火光照亮了他口袋里露出的合同一角——那是与西部影业合资的德克萨斯石油影院计划。 窗玻璃映出会议室里的荒诞剧:梅隆和亚当斯在翻族谱对骂,杜邦往咖啡里加白兰地的手在抖,而肯尼迪正对电话那头的罗斯福低声汇报。 管家突然出现在布什身后:老爷们说...您该表态了。 布什吐了个烟圈,把打火机抛向空中:告诉他们,我尿急。 三天后,《波士顿环球报》不起眼的角落登了条简讯: 布什投资公司与西部影业达成战略合作 而在曼哈顿的顶层公寓里,特纳对着电话那头的罗斯福大笑: 总统先生,您猜怎么着?东部的老骨头们...开始自己啃自己了。 窗外,时代广场的霓虹灯把黄金矿工4的广告牌照得通亮,画面上美国工人搂着妻儿大笑,脚下踩着印有摩根财团标志的破产文件。 1933年7月10日,纽约,华尔道夫酒店顶层套房 特纳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曼哈顿的灯火,手里摇晃着一杯波本威士忌。他的妻子伊丽莎白·洛厄尔——波士顿名门之后——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份名单。 亲爱的,特纳转身,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你父亲最近和亚当斯家族走得很近? 伊丽莎白挑眉:怎么,你终于决定对那群老古董下手了? 特纳轻笑,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镀金边框的请柬,递给妻子。 布什的庆功宴,明晚。他啜了一口酒,我想邀请你父亲……单独谈谈。 第二晚,波士顿新贵代表布什的德克萨斯石油影院开业庆典在曼哈顿最豪华的宴会厅举行。 特纳特意安排《纽约时报》财经版主编坐在洛厄尔旁边。 看看布什先生,主编指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石油新贵,和西部合作才半年,资产翻了三倍。 洛厄尔盯着香槟杯里翻腾的气泡,沉默不语。 特纳适时出现,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岳父大人,摩根他们还在用算盘记账的时候,我们已经用上了IBM的会计机。 他打了个响指,助手立刻呈上一份文件——布什影院的季度财报,利润栏的数字让洛厄尔的瞳孔微微放大。 三天后,波士顿最私密的绅士俱乐部里,洛厄尔和亚当斯家族掌门人共进晚餐。 听说你儿子最近和特纳走得很近?亚当斯切着五分熟的牛排,刀尖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洛厄尔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时代变了,查尔斯。铁路债券的年化收益率,还比不上好莱坞一部B级片。 当夜,洛厄尔家族突然撤回了对摩根铁路债券的增持计划。 摩根在董事会暴跳如雷:洛厄尔这个叛徒! 洛克菲勒紧急约见布什,却发现对方正在和特纳打高尔夫。 梅隆发现自己的女婿偷偷投资了西部快餐连锁,气得把威尼斯水晶杯摔了个粉碎。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财富》杂志三月刊的特稿: 新钱 vs 旧血:谁在主宰美国经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配图极具羞辱性——左侧是摩根家族1890年的蒸汽火车照片,右侧是特纳的影院里欢呼的工薪阶层。 当老牌家族还在挣扎时,肯尼迪已经带着罗斯福的密令找到了特纳。 总统先生希望东部铁路利益集团... ——向影院运输线让步?特纳笑着递过雪茄,告诉富兰克林,只要摩根他们低头,新英格兰的选票我帮他稳住。 第二天,《波士顿先驱报》头版登出肯尼迪与特纳举杯的照片,标题杀人诛心: 爱尔兰人与牛仔的联盟——谁才是真正的美国精英? 1933年7月20日,洛厄尔家族牵头的新英格兰投资集团正式与西部委员会合并。签约仪式上,特纳特意把签约笔换成了一支电影放映机的碳棒。 先生们,他对着镁光灯举起香槟,欢迎来到新美国。 镜头外,摩根和洛克菲勒阴沉着脸提前离场。而他们的座位很快被布什、肯尼迪等新贵占据——就像他们的产业正在被影院、快餐和广播取代。 当夜,华尔街旧交易所的铜牛雕像被人恶作剧般戴上了顶峰影业的牛仔帽。 1933年8月,加州半月湾,丽思卡尔顿酒店 海浪拍打着悬崖下的礁石,壁炉里的火焰在特纳的金丝眼镜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他靠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枚摩根银行在1886年发行的古董金币。 布什坐在对面,啜饮着加冰的波本,脸上带着胜利者的松弛。 听说摩根他们很纠结啊。特纳突然开口,金币在他指间翻转,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布什轻笑一声,放下酒杯:岂止是纠结,简直是煎熬。让他们向西部低头?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特纳眯起眼睛,望向窗外翻滚的太平洋: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和解……我会让他们知道,做我朋友的好处。 三天后,纽约摩根图书馆。 当布什踏入这座罗马式建筑时,二十名摩根财团的核心成员正围坐在乌木长桌旁,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先生们,布什解开定制西装的扣子,故意露出内衬上特纳影业的金狮徽章,我带来了一个让各位体面下台阶的机会。 他甩出一份烫金文件夹,里面是特纳亲笔拟定的《东西部经济和解备忘录》: 1. 院线共享:摩根控制的东北部铁路沿线车站,将改建为摩根-特纳联合影院 2. 品牌共存:所有快餐连锁保留洛克菲勒标准石油的燃油供应合同 3. 政治补偿:梅隆家族将获得下届财政部长提名 老摩根盯着文件,手指在家族徽章戒指上摩挲——那上面刻着上帝与摩根同在的拉丁文格言。 那个暴发户……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真以为用几个铜板就能买下摩根的荣耀? 当夜,摩根财团秘密会议上爆发激烈争吵。 - 少壮派指着《华尔街日报》头版——罗斯福新政将给娱乐业减税30% - 守旧派搬出1873年经济危机时家族力挽狂澜的油画 - 中立派突然爆料:洛克菲勒已经私下签了和解协议 争吵中没人注意到,布什的助手正用微型相机拍摄会议全过程。 一周后,特纳在芝加哥新影院开幕式上不经意透露: 我很遗憾某些朋友拒绝进步……他对着全国广播话筒叹息,好在纽约州长刚刚批准了我们的‘五大湖影视基地’计划。 这句话像刀刺进摩根心脏——影视基地占用的,正是摩根抵押给州政府的湖畔土地。 次日清晨,摩根家族百年来的第一位非嫡系CEO提交了辞呈。 1933年8月20日,摩根财团最终签署和解协议。签字仪式上,特纳当众将那颗1886年金币熔铸成奥斯卡小金人的底座。 他对目瞪口呆的记者们笑道,旧货币……总能找到新价值。 当夜,老摩根在私人日记里写道: 我们不是输给牛仔,是输给了不再需要贵族的时代。 而此刻的特纳正俯瞰洛杉矶的万家灯火,电话里对罗斯福说: 现在,整个美国都是我们的片场。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怒火 1937年6月15日,斯坦福医学院地下保险库。克劳斯教授颤抖的手指抚过被撬开的药品柜,冷藏箱里第三批粉红天使原液少了整整20升。更可怕的是——实验日志被人拍照复制的痕迹清晰可见,那些要命的副作用数据全在里面。 瑞士诺华的人昨晚出现在哈瓦那...助理递上电报,马塞洛说他们开价$500万买配方。 教授跌坐在离心机旁。这些天他每晚做噩梦,梦见柏林纳粹实验室的犹太助手——那人也曾偷卖配方给IG法本,后来尸体在运河里泡成粉红色。电话铃声像刀子划破寂静,特纳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 被偷了多少? 足够他们分析出...克劳斯咽下后半句——分析出药物会导致不孕。 待着别动。电话咔哒挂断。 两小时后,十辆凯迪拉克包围医学院。特纳和摩根带着华尔街最凶悍的诉讼律师团,以及...六名修斯航空的机械工程师。这些穿工装裤的壮汉提着工具箱直奔失窃现场,动作熟练得像在拆敌军战机。 诺华?摩根冷笑翻开瑞士信贷的股权结构,明天开盘前...他们会跪着还回来。他拨通电话只说了一个词:Execute。 凌晨三点,苏黎世股市监控室警报大作。诺华母公司股价遭神秘力量狙击,$2亿市值蒸发如晨雾。同一时刻,巴塞尔实验室突发电路故障,-70℃样本库化冻,十年研究成果全毁。 这只是前菜。特纳将电报扔给克劳斯,看看法国赛诺菲的下场... 《费加罗报》晨刊头版触目惊心:赛诺菲里昂总部昨夜爆炸,警方称系煤气泄漏。配图角落里,克劳斯却认出修斯航空的机械师背影——那人正用扳手给消防员。 总统知道吗?教授声音发颤。 特纳扯开窗帘。校园里,联邦调查局特工正例行检查几名德国籍研究员的证件。远处停机坪,海军陆战队的直升机在转运特殊医疗物资。 总统只关心...摩根递来雪茄,古巴试验的新数据。 克劳斯突然冲向保险柜,抽出被撕掉几页的副册:他们偷走的是假配方!我调换了页码...真的副作用记录在...他僵住了——特纳的眼神比纳粹冲锋队还冷。 聪明人。摩根拍拍他肩膀,但有些真相...最好永远锁着。他弹落烟灰,正掉在染色体畸变率79%的数据栏上。 巴黎蒙帕纳斯大厦顶层,赛诺菲董事勒克莱尔捏碎酒杯。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脸——楼下示威者举着美国药杀人的标语,而华尔街日报头条《法国制药巨头陷造假丑闻》正在街头派发。 我们没有...他刚对记者吼出半句,电话响起。接线员结巴报告:纽约梅隆银行突然收回$8000万贷款,理由是其不符合美国药品安全新规。 电视里突然插播快讯:法兰克福IG法本工厂毒气泄漏,37人送医。镜头闪过某个救援人员的纹身——修斯航空的标志性鹰徽。 勒克莱尔瘫坐在地。这绝非商业竞争...而是战争。他爬向保险箱,取出偷拍的实验笔记。放大镜下的页码水印终于显现真相:斯坦福LOGO在奇数页是反的...这是套精心设计的假情报! 电话再响。这次是马塞洛的古巴口音:我的人在你女儿学校门口...要看看真的副作用报告吗? 勒克莱尔疯狂撕毁文件时,秘书尖叫着冲进来:董事!FDA刚禁止我们所有药品入境! 窗外,美国广播公司的摄像机正对准大厦。没人注意到对面屋顶的闪光——修斯航空的狙击手收起长镜,对耳麦说:目标已崩溃...可以收网。 斯坦福实验室深夜,克劳斯教授用密码重写实验记录。表面看是常规数据,但每第三个数字实为染色体异常计数。当他写到古巴样本第47组时,突然被阴影笼罩。 教授...海军情报官杰克逊的徽章在试管蓝光中发亮,总统想知道...能否将生殖副作用转化为武器? 克劳斯钢笔折断。他们竟想把这药用于绝育战!杰克逊已翻开笔记本:柏林来信...纳粹医学部正在研究类似应用...照片上,集中营囚犯被强迫服用粉色药剂。 我需要考虑...教授试图合上文件。 不需要。杰克逊微笑递上支票,您女儿在剑桥的学费...总统刚设立特别奖学金他指向窗外——两名陆战队员正帮克劳斯女儿搬行李,她提前被录取为斯坦福医学院新生。 保险柜门反射中,教授看见自己在哭...却发出笑声:给我两周...能提升突变率到95%。 好孩子。杰克逊锁好柜门,顺便...马塞洛明天到访。总统希望他成为合法经销商...明白吗? 当夜,克劳斯在密码日志里多加了层暗语。这世上或许只剩《自然》杂志的编辑能看懂——如果他能活着寄出去的话。 纽约证交所开盘钟响时,诺华股价已跌去78%。摩根的交易员们吃着粉红色马卡龙,悠闲地抛出最后几万股。瑞士央行紧急来电时,摩根只说:告诉诺华...今晚把偷的东西送到日内瓦湖3号码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同一时刻,修斯航空的机械师们正参观赛诺菲废墟。领队拿着特纳给的清单,核对着每项被焚毁的研究资料。意外收获是法国人自己的绝密档案——关于纳粹医学试验的完整报告。 打包给总统...领队将文件塞进印着加州水果的箱子,尤其是绝育实验那部分。 巴黎郊外别墅,勒克莱尔正烧毁所有美国往来信件。突然响起的门铃声吓得他打翻油灯。门外站着马塞洛的古巴,推车上是粉红色输液袋:疗程开始咯~ 当消防队赶到时,别墅已烧得只剩保险箱。里面躺着赛诺菲最珍贵的资产——$2亿美国国债,现在成了焦黑纸灰。调查员会认定这是自杀...没人注意灰烬中的粉色结晶。 斯坦福校园阳光明媚。特纳和摩根在新建的粉红天使纪念馆前剪彩,背后铜牌刻着献给医学进步。记者们没被告知,这栋楼的地下室直通海军医学研究中心。 克劳斯教授在实验室接受《时代》周刊采访:副作用?就像阿司匹林会胃痛...他微笑着展示古巴康复者照片,没提这些是稀释百倍的对照组。 摄像机离开后,他锁门呕吐不止。保险柜里的最新数据闪烁凶光:服药者精子存活率0.3%,卵巢细胞凋亡率92%...而海军订单正从2000剂暴涨至20万。 电话响起,女儿欢快的声音传来:爸爸!我被选入特别研究组了...导师说是总统特批! 窗外,运送医疗物资的军车排成长龙。克劳斯突然疯狂大笑,笑到警卫探头查看。他抹去眼泪继续工作,将真正的数据加密成十四行诗...寄往剑桥大学某位德语文学教授。 当夜,斯坦福图书馆的《浮士德》珍本被人借阅。管理员没注意借阅者叫杰克逊...也没发现书中夹着张粉色试纸。 1937年6月18日,纽约辉瑞大厦董事会厅。古董座钟敲响十下时,特纳·史密斯的鳄鱼皮鞋踏碎了波斯地毯上的阳光。他身后跟着参议员罗伯特·塔夫脱——这位总统之子手里不是惯例的收购协议,而是印着国徽的《国防医疗物资管制法》新鲜副本。 先生们...特纳弹了弹雪茄,灰烬落在辉瑞百年庆的银盘上,要么签字...他微笑看向塔夫脱,要么听鲍比解释第17条B款。 辉瑞董事长老约翰逊的假牙咔哒作响。他认得这份凌晨三点紧急通过的法案——所谓特别医疗物资定义宽到能装下整个曼哈顿。但最致命的是第17条B款:任何拒绝配合者,视同战时物资管制违抗罪。 这是勒索!老约翰逊拍桌而起,我们1820年建厂时... 你们1941年就会破产。塔夫脱冷笑着摊开摩根银行提供的债务清单,$4800万循环贷款...下周二到期?他亲切地俯身,猜猜谁是债权人? 董事们面如死灰。他们上周刚拒绝摩根$2亿的友好投资,现在终于明白代价。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修斯航空的媒体团队正在拍摄爱国企业签署国防协议的新闻素材。 给你三十秒。特纳按下怀表。秒针走到25时,会议室大门洞开。六名穿陆军制服的会计核查员步入,领头的上校故意露出手枪套。他们胸前的国防医疗审计处徽章闪闪发亮——昨天才从财政部仓库取出来的崭新品。 老约翰逊的手伸向紧急按钮...却在半空僵住。塔夫脱正轻声哼着《星条旗永不落》,同时将法案翻到第39页——那里规定必要时可实施预防性监管。 预防性...老董事长突然失笑,你们把企业国有化说得像打疫苗! 特纳终于亮出合同,我们只要51%...剩下的给你们养老。他指向落地窗——楼下记者们已架好相机,五分钟后,要么是辉瑞爱国签约头条...他优雅地打开雪茄盒,里面赫然是把镀金左轮,要么是医药巨头叛国被捕快讯。 财务总监突然癫痫发作。没人敢叫救护车——医院刚收到联邦医疗拨款,全是特纳的人。当塔夫脱开始用金笔圈法案里的死刑适用条款时,董事会秘书哭着手捧创立时的古董钢笔走来。 用这个签...老约翰逊摘下眼镜,1849年对付霍乱时...老祖宗用的笔。 钢笔划过羊皮纸的声音像垂死叹息。特纳对窗外打个手势,闪光灯瞬间淹没会议室。明早全美报纸都会歌颂辉瑞的爱国奉献...没人会报道德州工厂今早已被国民警卫队临时接管。 华尔街23号,摩根举杯:敬我们的小鲍比!水晶杯碰撞声中,塔夫脱参议员腼腆微笑。这位总统之子刚创造历史——从法案起草到通过仅用53小时,打破国会纪录。 辉瑞只是开始。特纳展示名单,默克、礼来、强生...两周内全拿下。他指向地图上插满红旗的制药中心,等罗斯福的国防医疗体系建成... 总统会感谢你们的。塔夫脱突然严肃,特别是...粉红天使的军用转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摩根挑眉。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战争爆发,士兵们既需要治疗性病...更需要敌人失去生育能力。保险柜里的海军订单已增至50万剂。 电话铃声刺破庆功氛围。接线员结巴报告:辉瑞实验室发生意外爆炸...但核心菌种库已被军方先遣队安全转移。 完美。特纳签下$200万支票给塔夫脱的宪法研究基金下周该轮到《专利法》修正案了? 电视突然插播新闻:FDA宣布辉瑞新药优先审批通道开通。镜头闪过实验室画面,穿军装的技术人员正在清点样品...其中几人领口隐约露出修斯航空的鹰徽。 辉瑞地下室,老约翰逊独自坐在创始油画前。画中1849年的布鲁克林厂房正在燃烧霍乱患者的衣物,而今天...他亲手烧毁了公司独立经营誓言。 先生...律师颤抖着递来文件,军方的首付款...$8000万。 老董事长没接支票,而是摸向油画背后的暗格。那里藏着祖传配方手册,扉页用德语写着:科学无国界。他划燃火柴,火光照亮墙上新挂的标语——国防部特供:保密即爱国。 当火焰吞没最后一行配方时,地下室突然断电。三十秒后灯光恢复,暗格里的手册已不翼而飞...只剩监控画面上的雪花噪点,和某个闪过镜头的空军徽章。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罗斯福转动轮椅到晨光中。桌上摊着三份文件:辉瑞股权转让书、海军医疗物资清单、以及...德国最新绝育实验报告。他用红笔在最后一份上画圈,对军事秘书点头: 告诉特纳...总统很满意国防合作他轻敲德国报告,尤其是...相似成果的验证数据。 秘书会意。那些被转移到美军实验室的辉瑞菌种,今晚就会开始培养特殊变体...与克劳斯教授的粉红天使形成绝妙互补。 窗外,五月花酒店的露台上,特纳正与塔夫脱共进早餐。晨报头条《辉瑞加入爱国企业联盟》被随意垫在咖啡杯下。更下方压着份机密文件:《关于军事应用生育抑制技术的伦理评估》...落款日期是1937年6月。 下一站费城?塔夫脱切着牛排问。 特纳笑而不答,举起望远镜看向港口。那里有艘挂着医疗物资旗帜的货轮正缓缓离港...目的地珍珠港。甲板上的集装箱印着修斯航空标志,而海关记录写着辉瑞特供维生素。 喜欢美利坚望族请大家收藏:()美利坚望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